第六百零一章 逐点传递网络
“是因为传递过程中的损耗，还是电信号在长距离传输过程中的逃逸？”
“嗯...都不是，电在初级的传递过程中，的确会有损耗，甚至是惊人的损耗，不过那个通常只存在于能量运输领域。在电信号方面，孩子，你试过从我们这里打电话到加利福利亚嘛？你想想，如果电信号传递过程中，有你说的那种夸张的损耗，我们的通话质量如何保证？”
“那这是为什么？哪怕纽约大学更近，但，同比算，也不会浪费这么久。”
卡特绕着那台S370大型机的机柜绕来绕去，这里瞅瞅，那里看看...
对这年月的小型机，个人PC，卡特的兴趣真不大。对小型机而言，说是对新设备、新技术的探索，不如说是考古...
回头换了大house，在自家收拾一个房间，专门收藏这些老古董就好。至于使用，可拉倒吧...
撑死就拿过一个计算机全国一级证的卡特，要他打代码...这辈子都不可能！
“因为我们传递一个文件出去，沿途所过的每一个节点都会接收，保存，转发至下一个节点，直到文件抵达我们的目的地。”
“逐点传递？”
卡特愣了愣，这么一说，好像合理了...
所谓逐点传递网络大概就是，A发送一份文件给D的过程是，A先发送给B接受，B接受后再发送给C...直到D收到文件...
无论从时效性还是保密性方面来说，这个逐点传递网络都显得low得不行！
“没错，目前主流的网络交流都是逐点传递。”
“难道没有一个办法进行点对点传递吗？比如我现在要给加利福利亚大学传递一份文件，在输出位置上，直接写下接收终端的IP地址，然后...”
“你还知道IP？”
嗯？？
卡特被弗里曼教授那句略带惊喜和惊讶的话，弄得一愣...
“你既然知道IP，那应该也知道TCP协议吧？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些基于阿帕网的通信，通信协议都是NCP协议下，计算机通信是很死板的。现在倒是不少的计算机开始将NCP协议更新为TCP/IP，不过距离我们这边完全更换，还需要些日子...”
弗里曼走到计算机旁坐下，拍了拍凳子，示意卡特坐下聊的同时。见到卡特脸上，那副有些明悟般的神色，弗里曼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这小子究竟明白了什么？！
“我可以看看你们平时如何使用BIT网络的吗？我是说，除了文件传递...”
“当然，我正要向你展示！”
点亮大型机的显示器，弗里曼教授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给卡特留出位置。
“在BIT上，我们对各种学术问题进行了分组，有相关疑问需要沟通和交流的教授们，直接进入各组的用户组提问，或者解答他人的提问就好！”
“相比于传递文件，这种交流才是BIT最常用，也是给我们帮助最大的地方。因为文献资料，很多在他们当地的图书馆里，并不是没有，需要我们通过网络输入并传输的并不多。而且，网络传递的文献往往也有一些问题，比如图形文件我们目前还无法有效录入。或者说，那个传递效率还不如传真...”
看着屏幕上，那简陋到极致的UI界面，黑色的底，白色的英文字母组成的一个个用户分组。上面会有不同的学科，或者技术类名词为标签的分组，还不等卡特多想，弗里曼教授就打开其中一个用户组...
与未来的QQ群聊，或者MSN聊天室都不同。在BIT这个平台上的交流...怎么讲呢，这很有网络聊天室的味道，却又非常不像...
一来，那较慢的传递速度，让刷屏这种后世随处可见的行为在这里是完全不存在的。而少量且专业的用户，带来的结果就是这帮人说话，那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还没看两句话呢，卡特就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这帮教授们在聊什么了...
不过这个发现，也让卡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似乎，在Windows开发出来以后，MSN项目就可以上马了...
技术条件方面，已经比较成熟了！
唯一不太美好的是，这个速度...不，应该说，这个信息通道的基础建设...
“如果这个速度能快一点就更好了！”
卡特叹了口气，用一句感慨示意弗里曼教授，自己参观完毕。
“谁说不是呢？哈哈，放心吧，未来这个速度肯定会加速的。我听说芝加哥现在已经有了利用光信号传递的线路，速度是我们的百倍以上，只是...”
“光纤？！”
“好像是这个名字，诶...你...”
弗里曼教授忍不住了，一拍卡特的肩膀：
“你现在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你那个不可明言的信息来源...明明你表现得就是个计算机，是个通信领域的外行，可你小子知道的东西，却不像一个外行。光纤这个名词，知道的人可不多！”
“啊...我...我只是在想，我能做点什么！就像你说，未来这个信息传递速度一定会大幅度上涨一样，我就觉得吧，当信息传递的效率上来以后，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革！”
卡特抓抓脑门，有意识地忽略了解释方面的问题。
自己的信息来源...咱能说自己都见过，甚至用过吗？千兆宽带了解一下？
“而我是一个商人，也是一个美国人。嗯，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吧教授？如果我能为此出些力，一方面，我能赚钱，另一方面，信息通道的建设，能让我们美国的信息交流更快，生产效率更高！这不正是一条，里根总统提到的，令美国再次伟大的道路吗？”
“作为一个爱国者，当我知道这些信息后，我就在想，我以及我创办的耶鲁实干家社团，能在这股历史浪潮中做点什么。我相信，这件事，会让我们在年迈以后，回忆起往昔时，脸上能露出自豪的表情！”
“哈哈哈，年轻人...”
深深地凝视着卡特，弗里曼教授忽然笑了：
“你的想法很好，无论是赚钱也好，还是你说得为国建设也罢。我不管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毕竟从客观上说，如果你能为此做点什么，这两个目的应该都是可以同步完成的。”
“只是，这种要构建大面积覆盖的信息传递网络，这可不是一件小工程。仅凭你自己，包括你的社团，恕我直言，你们做不了这件事！”
第六百零二章 光纤的应用
“关于光纤的研究，你可以看看1966年CharlesKuenKao和G.A.Hockham发表的论文《用于光频的光纤表面波导》。在通信，尤其是光通信领域，这篇文章的地位就像基石。在这篇文章里，不仅分析了用光纤作为传输介质以实现光通信的可能性，认为可以用石英基玻璃纤维进行长距离传输，并且还设计了通信用光纤的波导结构。”
“CharlesKuenKao教授认为制造通信用的超低损耗光纤办法就是可以通过加强原材料提纯，再加入适当的掺杂剂，就可以把光纤的损耗系数降低到20dB/km以下。而在1970年，康宁玻璃的三位技术人员，就成功地通过这一理论制作出了世界上第一根低损耗石英光纤。”
“1974年时，贝尔实验室在康宁玻璃的光纤制品基础上，开发出了用于制备低损耗光纤的生产技术汽相沉积法，将损耗率从康宁玻璃的20dB/km降低到了1dB/km。1977年时，同样是贝尔实验室成功研发出了寿命可达100万小时的半导体激光器，光通信技术中最重要的两个环节：激光器，即信号发送与接收设备，还有低损耗光纤，即稳定的传输通道，均被攻克。同年，第一条光纤通信系统在芝加哥进入试验性运行，传递速率达到了45Mbit/s，话路672...”
弗里曼教授在介绍这些内容时，显得格外感慨，甚至有些激动。对于这个扎根于通信网络研究的教授来说，那条光纤，就是他曾经无数个日夜为之期盼的东西...
而对卡特来说，这年头就有传输速度达到45Mbit的光纤，这属实有点突破了卡特的认知。毕竟想想过去，千禧年后的早期，自己能使用的上网途径都还是慢到离谱的拨号上网。
虽然卡特也知道，77年在芝加哥投入使用的那条光纤线路，只能说还是实验室产品，距离市场化还有不短的距离，但...
砰砰直跳的心脏，已经昭示了卡特此时的不平静...
“是成本太高吗？”
“没错，光纤，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及其细微的柔性玻璃管。光信号进入其中，就好像就进入了一个全是镜子的管道中，在全反射作用下，光信号只能从管道的另一端出来，被激光器捕捉。以此完成信息的传递。”
“想要制备这样一根，及其细小的玻璃管路，还得考虑它的铺设施工，起码不能被轻易损坏，这个成本...铺设一公里的光纤管道，那个价格，不会比修一公里的高速公路要低。”
“想要在全美建设这样一个庞大的信息高速公路，你觉得，这是你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那自然不行！”
卡特连忙摇头...
贵到这个程度的建设费用，别说自己了，就是家大业大的电信垄断巨头ATT，现在也没有这个魄力敢孤注一掷地往这个方向上砸钱。
而这，似乎也解释了为什么，第一条运营的光纤线路1977年就出现了，而未来一直到近三十年后，才正式发扬光大...
“谢谢你教授，我想我了解的已经足够了。虽然，我可能现在没有这个实力来做这样一件伟大的事业，但我会为之努力，并在未来，在这项事业中发挥出自己的贡献！”
“哈哈，这很好！不过既然是，要在通信领域里发光发热...钱固然重要，但人...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修一下我的课程？后面来我这里读个硕士...”
卡特：？？？
“不了不了，我...”
“你不想再接触接触这个大家伙了嘛？还有那片广阔的天地？跟我学习，你的老师可不止我一个，瞧瞧...它的背后...”
“麻省理工、哈佛、加利福利亚大学、布朗大学、还有....”
...
...
从应用工程学院出来时，卡特不仅有点怀疑起了人生：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寻找BIT的结果，除了看到了一个，暂时毫无卵用的IBM大型机外，好像唯一的收获就是，多了一个便宜老师，多了几门课程...
该死的耶鲁，为啥到大三才开始分专业...
这意味着本科基础教育阶段，学生们的课程选择是完全可以跨院乱跳的，这给了弗里曼教授机会，也给了卡特...
麻烦！
“找到了你说的那个能改变世界的东西了？”
“找是找到了，但那玩意...现在别说改变世界了...它改变了我的生活...”
哀怨地将自己甩到床上，卡特满是怨念地抱怨道：
“我感觉我可能要变成一只工科狗了...”
“那老头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拉我去上他们那什么通信技术的课...”
“哈哈哈，笑死我了！或许是你呼啦啦发动一群人找BIT的事情，让人家看到了你的热情，以及，他们理工科学生最缺少的组织能力！或许觉得，你以后可以帮他带带项目，或者管理一下手里的研究生团队吧！”
“唉，算了，木已成舟，现在抱怨也没用。后面有时间，陪我去一下芝加哥？”
“芝加哥？去那里干嘛？”
“听说那边有世界上第一条光纤通信线路，既然我现在都...要学这方面的课了，都付出这么多了，过去看看也好。比如他们现在的运营方，收费，还有效率，包括客户群体什么的，了解了解嘛！”
卡特说到这时，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东西：信息高速公路建设！
这似乎是美国九十年代开始的一次，几乎不亚于20-30年代全国路网建设，以及后来开始的高速公路建设的，全国性大规模基建。
这，好像也是美国历史上，截止自己穿越前的2022年，最后一次全国性大规模基建浪潮。
除了对互联网的发展进度，进行跟进了解，并寻找下手的时机外，这一次大规模基建。对于手里有着在美国，绝对算得上大体量建筑工人，或者建筑师的建筑公司的卡特来说，似乎也是发展的重要机会...
那么，要不要先给一部分工人，找点信息管路，比如光纤接驳，铺设之类的小活，先给练练手呢？
或者说，如果这个光纤通信线路的收益还过得去，那么自己小范围的搞上一搞。小赚的同时，培养出一批在通信施工领域里的熟练手，以争取未来的大订单...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方向！
第六百零三章 忙碌的时光
扯了一会闲篇后，卡特起身将BIT，光纤，TCP/IP协议等关键字写进自己的小本本。
芝加哥之行，眼下显然是无法成行的，课业压力的增加不说。82年的下半年，本就是一个忙碌的年...
当闲适的大一时光过去后，卡特细数了一下自己目前要办的事情：
1，黑旗商业银行纽黑文分行的筹建；以及小额贷款公司的组建，需要自己保持关注；2，证券承销额度方面，自己也需要跑一跑纽约或者波士顿，找一点“货源”；3，熊猫馆的事情，也是时候去领事馆询问一下进度进展了...
而这还不包括后续的卖地问题...
以及...
“厚礼蟹！瑞克！瑞克！”
“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去跟亚当斯那家伙谈谈，让他把这把琴卖给我！”
当目光瞥到桌上的那把瓜奈利时，卡特终于破防了...
“我本来还计划暑假在意大利合训时，去克雷蒙纳找一把档次差不多的瓜奈利或者斯特拉瓦迪的，但...天呐，你让我听惯了这个琴的声音，再去听那些几千美金的琴声，那不亚于强奸我的耳朵！”
“瑞克，你也不想被我的马杀鸡声玷污的，对吧？”
“你...关键看你打算出多少？人家又不傻，他能不知道瓜奈利的价值嘛？你要是想平价收，那估计难...”
“可如果不是平价收，我干嘛盯着他？”
卡特一语道破关键...
瓜奈利琴的升值，可谓是必然。可卡特总觉得吧，那吊毛亚当斯，自己又不会，拿着除了卖琴，或者附庸风雅外，屁用没有。和当年的盖茨一样，卡特喜爱这把琴，却不想为此花费太多的代价...
毕竟现在的自己，还不是那种钱多到没地花的巨老...
在追求品质的同时，追求一下性价比，这不过分吧？！
“那你这不是抢劫吗？！这把琴，我估计今年二十万都买不到了，你还想二十万收...”
“二十一二万我也可以接受，但是太多就...”
“可你总要付出点什么，你不要刁难我了行吗？我最多帮你把他约出来，然后给你打打配合，怎么搞定他，你自己想办法！”
“行吧，那就先这样吧，大不了我就硬拖...反正我拿着用...”
“那你就不怕以后这把琴的价值更高？”
“好像也对...可，谁让咱现在资金紧张呢？”
“呸，说到钱，你那地块不是卖出去了不少吗？我们家的钱，什么时候还啊？”
“你急什么，合约期还没到呢！”
卡特痛苦地一拍额头，麻烦事喜加一...
...
...
“找证券产品...让我想想...其实也不怎么需要想，我首推博格尔先生的先锋标普500指数基金。这个基金的份额，正常来说，是最适合长期持有的，尤其是以你目前的情况来说...”
“你缺乏专业的交易员、市场分析师，甚至就像你说的，在你的资本地里，甚至都没有几个合适的股市韭菜，面对这样穷山恶水之地，与其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研究个股，去筛选出那么几个，还不一定正确的股票，向你们当地的客户销售，不如走一揽子生意！”
在一周忙碌的学业过后，卡特来到了纽约。
曼哈顿的老虎资管办公室里，许久未见的另一位小老头，朱利安正神采飞扬地向卡特建议道：
“博格尔先生创办的指数基金，标的就是整个大盘。收益不会太夸张，但是最稳妥，哪怕其中有个股亏损，但只要有更多的个股涨幅比亏损多，你依然是赚的。而大盘反应的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与经济发展水平。”
“从历史的角度看，大盘永远是上涨的！即便出现了短暂的下跌，或者波动，但只要我们这个国家不到生死存亡，或者风雨飘摇之际，赌大盘，绝对比赌个股要稳妥。而且，赌大盘，你还不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在这上面。”
“买完以后，扔在那里就好。你的精力只需要放在寻找客户方面就可以了，只是关键问题是，博格尔先生不希望有承销商拉高他的基金交易门槛。在控制交易成本这方面，博格尔做得很极端...”
“那如果我降低交易佣金呢？我们银行从中少抽一点交易佣金....”
关于约翰·博格尔的先锋标普500指数基金，卡特其实不是第一次听了。几乎每次谈及这个问题时，朱利安的建议都是承销这支基金的份额。
而从逻辑上说，赌大盘涨跌，也确实更适合目前的自己：
首先，这个基金不太需要自己时常关注...或许，它也需要自己时常调整一下投资组合什么的，但对比从茫茫多的个股里筛选目标，这支指数基金的投资组合调整，无非是哪个个股多一点，哪个少一点，仅此而已。
甚至如果自己想偷懒，完全可以等比投入。比如所有标普500的个股，都平均买入一份，保持总量上的一致。这样或许收益会低一点，但还是那句话，只要大盘最终是涨的，那么这个投资，大概率是能赚钱的！
无非是和麦哲伦基金，包括老虎这边的那种夸张收益率相比，显得格外不起眼而已。人家一年干出尼玛60%多的收益，自己可能就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或许偶尔经济发展不错的年份会更高一点...
仅此而已...
从自我持有的角度看，投资先锋或许不是一个追求资本收益最大化的选择。但如果站在承销商，也就是所谓中间商的角度看，先锋的指数基金，却能将自己的管理成本降到最低...
因为，这个投资，自己需要什么管理嘛？
自己甚至都可以不雇佣专业的交易员、分析师什么的，市场销售团队甚至都可以让柜员们当兼职做。有客户来银行办业务，就给人推销推销...
约翰·博格尔，那个固执的小老头，卡特是没信心改变对方的思想的。那么，想要拿到先锋基金的承销权，自己就必须配合对方的低成本运营策略，压缩自己这个中间商的利润空间...
利润空间都压缩了，再雇请那些专业人士，好家伙，最后不倒亏都不现实！
而想到这里，一个新的问题就来了..。
第六百零四章 变种承销，入局先锋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承销先锋的指数基金？
收益微乎其微，无论是作为承销商，还是自我投资，自我持有的机构投资者身份，先锋的标普500ETF似乎都不是一个最优选。
而关于这一点，卡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对金融小白客户来说，最容易销售的产品是什么？前世国内的银行，已经给了卡特答桉：保本产品！
或者说，宣称保本，并在绝大多数时间里，的的确确能做到保本，升值的产品！
这种理财产品，才是小白们最容易接受的！
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钱受到损失。
尽管在美国，这个金融市场更加发达，金融历史也更悠久的国家。赌徒远比曾经国内要多，但仅仅看南左治亚那一块属于自己的资本地，那些人构成的市场环境，其实和卡特前世的那些大量金融小白充斥的环境，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有标的物是整个大盘上所有股票的先锋指数基金，才能给卡特打出“保本增值”理财产品的底气与信心。
只是，那个固执的老头...
“朱利安，你觉得，如果我自己创办一个，或者你那边代劳，也做一个差不多的指数基金...”
“你想都别想！”
“你当金融市场是在过家家呢？！想干就干...我跟你说，老虎的定位就不是先锋那种，如果我们失去了高额收益率的诱惑，整个老虎都将不复存在！”
朱利安吹起胡子，瞪起眼，恶狠狠地盯着卡特：
“就像我们的名字一样，我们从成立开始，就是一头资本市场的勐虎，不断地追求高收益，抢夺更多的市场份额，这才是我们的企业精神。老虎是不可能做那种低成本，且保守到极致的投资策略的！我的分析师们，也都是一群...哈，资本市场里的恐怖分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你能想象，让一群恐怖分子似的，都特么饿红了眼睛的人，来管理这样一支被动型基金，那会是什么后果吗？！”
“而且，他们，不，包括我在内，都做不到博格尔先生那种，对成本的极致压缩。再说了，人家从威灵顿出来后，简直就跟...就跟面见了上帝似的...都快成圣人了...”
“博格尔先生是先锋的创始人，但你觉得他是先锋的大老板吗？”
“不是！”
“先锋没有所谓的大老板，他们的股权结构就是他们基金份额。也就是说，他们的股东，是全体投资者，基金份额和公司股权挂钩...你出去看看，找遍整个华尔街，找遍全美，都只有先锋一家在这么干！”
“之前SEC对先锋的调查，就是针对的这个问题。甚至一度不允许他们这么干，当然，现在是重新发放了特殊许可。但在这个股权结构和规则下，博格尔先生在先锋能获得的收益只有一份基于职位，比如基金管理人的工资，以及自己投资在先锋的份额所产生的收益...”
“我简单算了一下，以博格尔现在的情况，他能投多少钱？三十万，五十万？这都不得了，按照大盘涨幅，顶天了一年赚个几万美金，再加上工资...一年到头，不到十万的收益，还要自己砸入不少资金，就为了做这样一件事...”
“我可没有他那么高尚的目标！一年挣这么点钱，抱歉，我是个俗人！”
“我也是...那谁不是呢？！”
卡特无奈扶额，的确有点想当然了...
人家博格尔再怎么说，也是普林斯顿高材生，曾经也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投资管理掌舵人。还是很年轻就上位的那种...
这种人，通常有个名词称呼他们：天才！
有天赋，还有丰富的经验，再加上那种，让卡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好的执着信念或者叫追求，才让他能创造出如今的先锋，这么一个最合适的目标。
但凡换个人来做，掌握着巨量资金，自己却只收入屁大一点。这谁干啊？！
要么贪污腐败，要么涨薪，加提成，或者追求激进策略。无论哪一种，这支基金都必然做不好，起码，不会是先锋的对手...
“唉，我还是找他谈谈吧！”
卡特摇头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我就打打擦边球。比如，我的银行作为机构投资者，持有他们的份额。再以这些份额为依托，发行我们的理财产品销售给客户。无非是用先锋指数基金的收益，来支付理财产品的收益，而这个理财产品卖出的钱，则用于购入先锋基金份额的成本。”
“这样一来，我也不算承销商了不是？不会影响到先锋基金的定价策略，毕竟我们卖的是不同的东西...”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记得你和你们那边的FDIC关系不错，只要他们默许，你还真能这么干！不过这个过程中的差额，还有大盘下跌时的亏损问题，你考虑清楚！”
“嗯，我知道的。”
卡特点了点头...
大盘下跌的时期，终究不多。而且，卡特清楚地知道，进入九十年代以后，美股将迎来一段飞速上涨期，总体来说，为了维持自己那个“保本升值”理财产品的信誉...
哪怕是认下亏损，用自有资金回填那个窟窿，仅从资金面上说，自己应该也是赚大于亏。而在大盘下跌，也就是所谓市场遇冷的环境里，自己依旧坚持做到诚信原则，如期给付给客户约定收益，这对银行的口碑以及信誉评级的加成，基本就属于无形的收益了！
而且，不小！
当卡特这种天马行空般的思路，讲述给约翰·博格尔这个小老头后，小老头明显愣了一下...
这...这特么还能这么玩？！
虽然，约翰·博格尔很清楚，卡特这还是在走承销商，也就是所谓赚差价的中间商之路。但偏偏，卡特宣扬的名义，却是机构投资者...
我只是来买你的基金份额，你不是正缺投资者嘛？1976年首次发行时定下的1.5亿美金的融资目标，搞到现在，才堪堪达到一亿的边边...
没办法，尽管约翰·博格尔的算法理论上非常好，而且交易费率也低得让人瞠目结舌，但谁让，这几年标普500指数...
你不能说它一直在下跌，但它的涨幅，却输给了几乎绝大多数的主动型基金的收益。
此时，当卡特挥舞着八千万美金的旗帜，来到先锋时，哪怕知道卡特这家伙的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约翰·博格尔都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语...
“你确定不以先锋的名义销售理财产品，卖基金份额？如果你向我保证，不会在宣传中使用任何关于先锋领航的名号，或者卖出我们基金份额的方式，赚取差价的话，那么...我将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并恭喜你成为目前先锋领航的最大投资者，同时，也是最大股东...”
第六百零五章 你可带了个好头啊！
投资先锋领航，除了收获一个没啥子用的最大股东名头，实质性好处，暂时根本见不到。
当然，这倒不是基于先锋领航的份额，发行属于黑旗银行自己的“保本升值”理财产品，在FDIC那里受了挫，纯粹是...利率！
对钱放在银行的处理来说，最稳妥的办法肯定是存款！
在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上，储户存款被记入的方式是银行负债！简单来说，你每往银行里存入一块钱，就相当于银行向你借了一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无论是从朴素的个人情感，还是从各国法律中，对于这一点的要求基本都是一致的。无论银行当年盈亏如何，借了钱，就得还！这个才是真·保本...起码是账面上的保本...
而购买所谓的“保本升值”理财产品，那就是投资行为了！属于需要客户自己承担亏损风险的！
正常年景里，存款利率下行，理财产品的收益率只要高于存款利率，那多少对一些不怎么差钱，却又喜欢安逸的客户来说，很有吸引力。然而...
如今的年景并不正常！
在存款利率高企的1982年，存款的利率都比大盘涨幅还高了，你以标的物是大盘成分股的先锋标普500ETF为基础发行的理财产品，回报率该如何制定？
比存款高，中间的差额就得自己填。甚至于从某种角度上讲，同样是“保本升值”产品，同样是在基于保守策略，在保本之余，追求一定收益的操作...
在国内或许可以直接宣传，反正法无禁止即可为嘛；可要是在美国，你只要敢打出保本的名号，那就必须要做到，一旦没做到，比如哪一年让客户的利益出现了亏损，那么这无疑就是违背了联邦广告法中对于广告真实性的要求...
即便是默许卡特这么干的FDIC，都要求卡特在做这个理财产品时，必须额外签署一份类似于保险性质的合同：即，如果收益发生亏损，那么银行将出资填补差额...
不能说和存款性质一模一样，但只能说略有不同的玩法，就注定了卡特不可能将这个理财产品的利率放大。一旦放得过大，那后果，都是自己赔钱赔死！
而如果比存款低...韭菜归韭菜，但别把韭菜当傻子！
“罢了罢了，有一点收益是一点吧！”
事到如今，卡特只得这般自我阿Q。
相比于贷不出去，放在银行金库里发生的自然损耗，丢进先锋，好歹能少亏一点。而顺着这个思路，在去往纽约领事馆的路上，卡特也在思索着关于道格拉斯的情况...
对于道格拉斯，卡特是有信心的。
大批量的资金砸进去，总不会凭空消失！如今的困局，也只是暂时，只是道格拉斯还没有充分消化掉这些“补剂”罢了：
比如医院项目，现在第一受益人群，肯定就是建筑公司、建筑工人，以及建材相关行业的人；而他们手里有钱后，又会带动第三产业的收入。第三产业，比如饭馆之类的小商户，卖的餐品多了，要进货吧？这又能传导进农林牧副渔这类第一产业...
但核心，医院，医疗服务本身，对道格拉斯小经济体的促进作用却还没有体现出来！而经济正在复苏，却还未达到繁荣地步的道格拉斯，除了简单的生存刚需，和简单娱乐外，也提供不了什么高消费的场所，用于刺激人们手里闲置资金的消费。
加上市场大环境的影响，人们普遍不太敢花得太过。这是导致银行存款增加，但贷款却一直不太多的重要原因...
待到医院投入运营，医生，以及更多患者们，医药代表们等高净值人群涌入，这帮有钱人可不是简单的路边摊就能打发的！
他们消费能力更足，需求也更足，尤其是对更高品质的追求更多。到那时候，贷款...也不是大问题...
若要卡特自己形容的话，自己眼前面对的局面，就宛如黎明前的黑暗...
...
...
“布来克先生，久仰久仰！欢迎您来我们领事馆做客！”
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走进纽约领事馆内...
作为中国人民老朋友...好吧，如今只能算新朋友的卡特，立马受到了领事馆方面的热情接待。一位商务向参赞亲自将卡特领进二楼的贵宾室...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关于熊猫租借的事情，贵方那边有准确的答复了吗？”
一番没啥子营养的寒暄后，卡特直勾勾地问出自己的来意。
租借大熊猫这事吧，说起来悬乎，但其实用商业逻辑来看的话，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营销-跟单-执行-出货-售后的流程...
只是，大熊猫生意，在这各个流程上的决定者、执行者削微特殊了那么一丢丢：
大熊猫生意的营销，显然是中央亲自出面的。客户群的筛选，通常也是他们定...租不租，租给谁，他们说了算！
接着到跟单，跟单员：林业部...
租金几许，租借几年等合同细节的谈判，也都是由林业部出面谈判。并且在正式合同签署后，具体由哪个养殖场发货和售后，也是由林业部决定。
若说中央是大老板，那么林业部就是扮演的市场部的角色。
如果一切顺利，流程来到下一步，两大大熊猫养殖场：卧龙中心或成都基地，接到市场部的订单任务后，负责筛选出合适的大熊猫，打包发货，并在需要售前或售后服务时，派出技术人员跟进维护...
想要走完这整套流程，那无疑是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但若是只确定第一步，卡特预计今天得到结果，应该不难...
“我们就猜到您是为了这事而来，正式文件领事馆方面还没有接到。但非正式答复已经有了：原则上不反对！”
商务参赞笑颜如花，一边给卡特倒上绿茶，一边介绍道：
“再过些日子，林业部应该会派人过来，实地考察熊猫馆的建设工作。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合同了！”
“哈哈哈，那太好了！这真是我这一个月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您客气了，我们还要感谢您在我们修改熊猫出海办法后，积极响应呢！可算是给世界人民带了个好头啊...”
卡特：？？？
第六百零六章 曾经故乡的光纤
虽然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可能是想表达，在大熊猫由赠送变更为租借后...
在各国，各大动物园都在观望时，有卡特这么个愣头青出面表示自己要租大熊猫。对中国而言，一方面是强心剂，这么干应该可行；另一方面，也算是成了一个市场的突破口...
如果卡特能在照顾好这两只大熊猫的前提下，大赚一笔，那么未来租借熊猫的申请，肯定不会少！
只是这个表达，卡特怎么听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带路党...
“林参赞！林参赞！高锟教授那里有答复了吗？我们...”
“李博士！李博士！林参赞有贵客，您...”
就在卡特有些无语时，会客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撞开。一个年轻的面孔，映入卡特和林参赞的眼帘...
刚刚确定了大熊猫租借，应该没有问题的卡特，心情颇好。面对着不速之客，倒是饶有兴致，而另一边的林参赞，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林参赞，高...高锟教授那里...半导体集成块，对数字式通信机来说太重要了！我们现在就差这一个难点就可以...”
在见到卡特的一瞬间，来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可在短暂的犹豫后，那人依旧梗着脖子，看向林参赞催促着...
“李博士...高锟教授那里，我去联系过，对方现在脱不开身，你要我怎么办？该给你们买的集成块，我们也帮忙采购了；要联系的人，也联系了，你怎么就这么没有耐心啊，我的同志啊！”
“对不起...对不起...但我们，实在是第一代PCM机的接收效率...光通信太重要了！”
瞥了一眼卡特，李博士稍微顿了顿，似乎是觉得卡特应该不懂中文，忽然又说道：
“我们今年才将光纤损耗率降低到可实用的标准，而他们美国老早在8年前就做到了。激光器，同样是今年，我们才完成长波长激光器的研发...短波激光器还是得用他们美国老的...通信机...我们现在只能用‘脉冲调相’来代替半导体集成块，效率方面...”
“这三大块技术难题，有些我们能够独立解决的，我们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但有一些东西，不拿到他们的实物借鉴，不向他们学习，我们是真做不出来！”
光纤？！
卡特眉头一跳，国内也这么早就开始折腾光纤了嘛？还有那个所谓的高锟教授又是谁...
中国人的名字，却要到美国来找...
“现在集成块买到了，但这里面有几个问题，我实在想不明白它的工作逻辑和设计思路，我想要向高锟教授当面请教！一个小时，只要一个小时的见面时间，我保证，今年年底，我们就能拿出一套可以使用的光纤通信系统！”
“你...”
林参赞气急...
这位李博士不知道卡特懂中文，大嘴巴呼啦啦一通催，他是爽了。现在林参赞就很尴尬了，因为...
“李博士，你想找的这位高锟教授，是什么人？需要我帮忙吗？”
“你...”
李博士愕然地看了看林参赞，又看了看刚刚说话的卡特...
“如果他在纽约附近的话，我想我应该还有一点人脉，可以帮你约到那位教授！”
卡特的脸上继续保持着微笑...
笑得宛如一只勾引小红帽的狼...
“他在...”
乍然一听卡特能够帮忙约人，李博士下意识就像答话。这日思夜想的事情，遇见希望，有些急迫，加之技术人员那股纯粹...
好在他也不傻，旋即闭上了嘴，热切中带着探寻地目光看向林参赞。
似乎在问，林参赞：介人可信吗？
“唉...布来克先生，恐怕得给您添麻烦了...”
林参赞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
“高锟教授目前就在国际电话电报公司位于康涅狄格州的先进技术中心工作，在担任执行科学家之余，他也是你们耶鲁大学特朗布尔学院的客座教授。如果您愿意施以援手，约见他应该不难...”
“哦？！这个消息，让我有点惊讶，我在耶鲁还没有见到过华裔教授的身影...”
卡特在惊讶之余，也是笑着点头应下了这件差事。
康涅狄格啊，这不是咱第三故乡嘛，更别说那人还是耶鲁的客座教授，这家伙...
巧了嘛不是？！
...
...
挥别林参赞，卡特带着李博士踏上了归途...
“李博士，看上去很年轻啊？”
“您更年轻...”
单独坐在三个老歪的车里，去一个对他而言陌生的地方...
虽然从领事馆允许卡特把自己带走的这一点上看，眼前这个外国人应该可信。但李博士，还是有些紧张...
“你是武汉人吧？或者在武汉生活了许久？”
“你怎么知道？！”
“口音！”
卡特笑了笑，随即又补充道：
“刚刚听你说，你们最近在搞光纤通信方面的研究？进展如何？”
李博士沉默不语...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我最近正好也在关注这方面，说不定未来我们可以在这个光通信领域里有所合作呢！”
李博士依旧沉默不语...
“诶，你这人...倒是说句话啊！我又不问你技术参数，你怕什么！”
“你别问了，我们有纪律！”
“知道知道，你...算了...我下次问别人吧！”
卡特本想说，刚刚你说得话，咱又不是没听见：如果能搞定集成块，那么今年年底就能有一套光纤通信系统投入使用...
但仔细想了想后，卡特又放弃了...
光纤通信的话题，聊得不甚愉快。但如果只聊闲篇，那两人的共同话题还是挺多的...
前世就在武汉那边长大的卡特，对武汉三镇的风土人情，特色美食，那简直不要太了解。得遇故人，还是一个同样在研究光纤通信方面的“故人”。
无论是出于个人情感，还是利益导向，比如寻找一个在国内光纤通信的领域里找到切入点的需要。卡特都表现得异乎寻常的热情...
于是乎，李博士蒙了...
“你嗦你这个人，长得蛮灵醒，心里也不是冒得哈数，来个美国，怎么热干面都不带一点！真滴是...你让我模样说你...”
卡特摇头晃脑之余，真心感觉有些遗憾。
这帮憨憨技术员，似乎从来不知道人情世故是啥，带点家乡特产来嘛，老外不要，你送领事馆工作人员不好嘛？那人家心里不开心嘛？！
上次中国之行，自己都没能去一趟湖北。而记忆里的过早，那更是...
想想将来毕业后的规划，如果真加入了美军，那中国是别想再回去了...
所以，咱啥时候才能吃上那口家乡味啊？！
第六百零七章 你老实学数学吧
十月耶鲁校园，在秋高气爽之余，对比平时更显得古朴、庄严...
在地理位置偏北的纽黑文，榆树的花期通常在五月左右来临。到了十月时，榆树的残枝与耶鲁那哥特式建筑上，略显斑驳的外墙交相呼应...
若是将现代化的衣装变更为学士服，那家伙，一整个霍格沃兹味道...
“这里是特朗布尔学院所有教职人员的联系手册，你们想要找哪位教授，自己看看就好！”
“谢谢！”
作为去年耶鲁的弄潮儿，校园内自带热点的男人。卡特这张俏脸，在耶鲁校园内还是挺好用的！
找到特朗布尔学院的院长，直接说明来意，对方也乐意行个方便。
将曾经家乡的热干面，蛋花米酒抛在脑后，卡特拉着李博士，一块翻阅起名册...忽然...
“找到了！就是他！”
顺着李博士的手指，卡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CharlesKuenKao...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名字，卡特才听过不久。只是...
“原来这位Charles，是中国人...”
卡特摸摸下巴，有点奇怪为何当初弗里曼没有将这位《用于光频的光纤表面波导》的作者就是耶鲁教授的这一信息告诉自己...
“额，他不是中国人，他拿的英国和美国籍，而且，严格来说，他是香港人...”
“都一样，香港...也是中国的嘛！”
卡特随口应了一句后，忽然发现要约见这位高锟教授还真不叫事了，甚至自己都可以挑选一下从哪个渠道联系对方...
“博蒙巴教授，可以麻烦您帮忙约一下高锟教授吗？”
“举手之劳！”
老院长呵呵一笑，当即提起电话，在电话接通前，老院长提醒道：
“不过我不保证高锟教授的时间安排，毕竟他不是全职教授。”
“当然...”
莫约两分钟后，老院长挂断电话：
“高锟教授在实验室，他的秘书接的电话。等他的回电吧...”
...
...
事实证明，高锟教授没有约见李博士还真不是因为什么对大陆人的排斥，单纯就是时间安排不过来而已...
即便是有鬼老们出面邀约，见到高锟教授时，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三天...
这三天里，除了第一天卡特还有闲心带着李博士参观耶鲁校园，并带他去看了看BIT网络以外，剩下两天，卡特都在忙着将“大熊猫即将抵达康涅狄格”的消息，扩散出去的事情...
到了见面的当晚，卡特在特朗布尔学院里见到了那位高锟教授。从面相上说，高锟教授的气质很儒雅，俗称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简单的寒暄后，卡特故意支开其他人，给李博士与高锟教授两人之间，留下了一个私密的对话空间。
在等待这二人谈完正事前，卡特也没闲着...
“弗里曼教授，你有点不地道啊！这位CharlesKuenKao教授就是耶鲁的客座教授这事，你怎么还瞒着你最亲密的学生呢？”
“你少在这里多嘴！我是研究的是计算机科学，又不是电机工程，我特么怎么知道他是耶鲁的教授，耶鲁的教授那么多，我还能都认识不成？”
“哟，瞧你们这情况...弗里曼先生，卡特他后面跟你学习吗？”
瞧着斗嘴的师生俩，博蒙巴教授笑意盎然地打趣道：
“这个学生可不好管理啊，瞧瞧他去年整出来的那些事...诶，卡特，说起来，你今年怎么这么老实啊？好久都没听到你的消息了，这让人很不习惯啊！”
“嘿，教授，我又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今年比较忙，没功夫在校园里闹腾，你等我腾出手脚，我保证耶鲁每日新闻的头版头条还是我！”
“你还头条呢，离散数学、复变函数、微积分...看了几页啊？还有我给你写的，程序设计基础...”
一瞧见卡特那得瑟的样子，弗里曼就来火。
这该死的家伙，脑瓜子又不笨，就是每次一听到要上数学课，就脚底抹油...
“埃文斯教授可是给我告了好多次你的状了，你再这样逃他的数学课，你期末小心点哦！我可不会帮你蒙混过关！”
“没事啊，数学类课程本来就不在蓝皮书上，挂就挂了，又不影响我的学分！”
所谓蓝皮书，就是耶鲁每年的选课表。在认识弗里曼教授以前，自己的年度选课，包括学习计划都已经交上去了，这些额外新增的课程，并不在自己的培养计划内。
是以，逃数学课，卡特逃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当弗里曼教授的学生，卡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一方面，成为这位BIT网络创始人的学生，方便自己获取关于互联网方面的第一手信息；另一方面，懂一点程序设计基础，计算机方面的知识，对未来也会更方便一点，仅此而已...
卡特可没有一颗做程序员的心，那些该死的函数，谁爱研究谁研究去吧...
然而，卡特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但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教授们在耶鲁的权力...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两道压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顿时令卡特有股不妙的预感...
“蓝皮书你是交了，但...我们也不是不能改啊！你问问博蒙巴教授，他们作为学院长有没有权力修改学生的选课表...”
卡特：？？！
“所以...”
“正巧，你们达文波特学院的院长和我来自同一所学校。我们是师兄弟不说，哪怕没有这个关系，我想改一下我学生的课，你觉得他会阻拦我吗？”
“法克尤，你特么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改动我的课表？！”
卡特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为什么到头来还是甩不掉那该死的数学？
“我抗议！我要投诉你，这一点都不民主！你这是对我人权的侵犯！”
“什么人权民主，少和民主党那些家伙玩，脑子都不正常了！这事已经定了，校长亲自批的，人家可是很乐意看到你学习更加精妙的数学哦~”
“废话，他能不乐意吗？他就是在打击报复，看我第一年时就差点把他校办的权力给抢走了！现在在恶心我呢！”
“你也知道啊？瞧，他们特朗布尔学院都知道你能闹腾了，整个耶鲁还有谁不知道？老实点吧，这是我们所有教授的希望...”
第六百零八章 先修个短的，试一试
“诶，这位...小朋友怎么了？”
不知不觉间，差点混成耶鲁教职圈公敌的卡特，正满脸悲愤地想着事情呢，高锟教授和李博士也结束了彼此间的谈话。
对于卡特这个领着自己同胞来找自己的小老外，高锟教授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此时见到快哭了的卡特，在愣神之余，不禁开口问道。
“哈哈哈，我们改了改他的课表，给他加上了高数课...”
“这...好吧，那是该哭！”
听到弗里曼的解释，高锟教授噗嗤一声笑了...
虽说在场基本都是工科大老，最次也是个博士，可谁又不是从本科阶段过来的呢？想想曾经被高数折磨得死去活来，欲仙欲死的日子...
偶尔坑一坑后辈，这种生活中的小调剂...针不戳...
...
...
“高教授，听说中国那边，现在正在搞光纤通信工程。您有考虑过回去帮忙吗？”
晚宴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
卡特也没有忘记自己所惦记，所贪图的事情。
从李博士口里问不出细节，那高锟教授这里呢？
人家可不是组织上的人，而你们要找人帮忙，有些事，你不得讲得透彻一点？
“害，我也想回去，但到了我这个年纪，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而且吧，我只是个理论派，学术派。知识分享给他们以后，我们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
“另外，你未免太小瞧我们中国人了吧？”
高锟教授笑得有些自豪，丝毫不避讳身边还有另外两个老外...
这些长期在海外的华人，在处事上，尤其是面对外人的态度上，与显得有些拘谨，表现得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李博士，完全是两个模样。
“他们现在其实就已经具备了建设光纤通信工程的能力，激光器有完全的自主知识产权，光纤的损耗率打到了0.29dB/km，并且技术上用的和贝尔实验室还不一样。他们用的是MCVD法制造石英玻璃光纤预制棒，在对预制棒进行加工。也是吃了没有高精度设备的亏啊...”
“李博士找我咨询的关于半导体集成块问题，这个有最好，是上上之选。但即便是没有，他们也能用自己的办法来完成光纤通信，虽然效率上，会慢一点。但赶上来，只是时间问题！”
“哈哈，我从不怀疑中国人的聪慧。不然我也不会很早就去中国投资了，我看好他们的未来...就像我看好光纤通信技术一样，我觉得光信号取代电信号，成为未来主流的通信方式，只是时间问题！”
“难得啊！现在光纤通信，基本还是实验室产品，你就能接触到它，并且...”
“它的应用空间大！更高的速度，更高的效率，包括在同样体积的传输管路内，光纤管道能够传递的信息量更大。这都是铜线传递的电信号无法比拟的优势！”
卡特笑着接过话题的同时，也不由得把脸转向另外两位教授：
“弗里曼教授应该知道一点，我最近对光纤通信这一块很感兴趣。一直在思考能从哪里入手，小范围地投资一下光纤通信领域。这段时间，我的精力很多都放在了这方面...”
“你还没放弃这个想法呢？现在光纤通信工程，每公里的造价...你想想有几个人消费得起？！”
弗里曼放下手里的餐具，有些愕然地看着卡特。
这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
有这股劲，咋不用在学习上呢？！
“总会有的，其实我有了点小想法，比如，在纽约和芝加哥这两座城市中间，铺设这么一条光纤通信信号...”
“全美看下来，似乎除了军方，也就华尔街那帮金融从业者们，会对时效性有着强烈的追求了吧？而且，他们也有钱消费...”
“除非你把这条线路拉到伦敦，或者拉到加州...”
弗里曼摇摇头，并不看好卡特这个想法：
“芝加哥到纽约的信息传递，延迟率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为了那么一点点，细微的，可能都感受不到的通信加快，为此付出大量的成本，哪怕是华尔街都不愿意干！”
“可你说的是电话交易啊！纳斯达克那边可是用的电子交易系统，对电子交易来说，这就是计算机通信领域了啊！”
对比传统的纽交所，卡特心里的目标，打从一开始就是纳斯达克...
想想S370，发一份文档到纽约都需要近5分钟的时间，即便交易指令可以被编码压缩，但算上解码时间，从芝加哥发送一份交易指令到纳斯达克的电子交易终端上...
这个时效，在82年时，起码也得3分钟以上吧？！
如果换成光纤通信，那么这个时间...
“这个暂时不着急，我已经安排人去纳斯达克的交易大厅调研了。看看各大交易所之间的，指令传递时效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有点像赌一赌的...”
“不过正如教授你说的那样，这个投资太大，如果没有比较足的把握，我暂时是不会擅动的。”
一千二百多公里的距离，联通美国两大最主要的交易所，金融业发达之地。前景有，但投资，参考一下SR-166高速公路，一百多公里，得干进去三个亿...
想要修这么一条光纤管路，联通两地，这没个小二十亿，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可如果真的能做到在信息交互效率上，质得飞跃，那么这一条光纤管理的价值，将比一般的石油管路都要值钱！
里面流淌的那就不是光信号了，是特么黄金！是美金！
“你打算修一条从芝加哥到纽约的光纤通道？这...玩得太大了吧？”
不光弗里曼两人质疑卡特这一想法，高锟教授听了也忍不住咂舌。
人家修个十来公里，试验一下也就差不多了，您倒好，上来就翻一百倍...
“是有点大，所以开始可能会小一点。比如，修一条联通波士顿的，看看效果...这个只有340公里，估计十亿美金以内，就能拿下！”
“不不不，我是说，现在市场上你都找不到这么长的光纤管路。过长的距离，中间的损耗，包括一些意外损伤之类的情况，都是无法预计的。”
“你要不先像芝加哥那样，或者李博士他们正在准备的‘八二工程’那样，先修一个十多公里的通信工程，试验试验，先跟着学一学，试一试？”
第六百零九章 纽黑文不能没有大熊猫
“修十多公里...”
十来公里的通信线路，有啥用啊？！
卡特呢喃的同时，下意识就感觉此事不行...
这么近的距离，丢包损耗啥的，几乎完全察觉不到，根本没有在应用市场里的检测价值和必要嘛！
而且...
“如果只是修个十多公里的，完全没有什么实用价值的光纤通信线路，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参与中国的八二工程呢？他们不是正好要修一条短途的，试验性光纤通信线路吗？”
“芝加哥的那一套系统现在已经落成了，我没啥机会。但这边...李博士，我这边有几个方案，你看看哪个合适一点...”
“1.在技术施工上，我可以帮忙出面招募当初参与过芝加哥光纤通信系统工程的工程师，以技术、施工指导的支援你们的八二工程建设；2.我直接出钱，参与投资，但我不要收益权，收益权全部归你们，我只需要一些全程参观、学习的名额，能让我派一些人过去，了解光纤管路施工细节，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包括如何维护这些管路。”
“简单说，就是我希望拿钱，或者拿资源，向你们买一些学习名额！”
“这个我肯定做不了主...”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算了，我回头联系林参赞吧！我直接跟他谈。”
“这个想法不错！如果你身边暂时没有合适的光纤建设需要的话，那么把资源拿出来帮助他们，把技术带回给自己，真真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听着卡特的发言，高琨教授笑得非常开心。这纯粹就是意外之喜了！
一边节省成本，或者能在一些关键的技术问题上，不说得到卡特雇请的美国工程师的指点、建议，思维交流中，受点启发，总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而在卡特这边，对比十来公里的那种没甚大用的通信系统，八二工程的计划目标可是建立一条实用化的光纤通信系统。
什么叫实用？！
中国要修的这一条光纤系统，可以说在距离上，在眼下这个时间点上，是远比美国，远比卡特现在所能接触到的光纤工程规模更大的！
只有在这种以商用化试验的系统上，卡特才能找到这个产品投入市场以后，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以及如何解决...
“不过，卡特，你可得抓紧时间了！八二工程之所以叫八二工程，嘿嘿，这条光纤通信系统，预计是在今年全线接通的。现在已经没有几个月的工期了...”
...
...
紧迫的时间，紧迫的人...
整个九月中旬到十月初，卡特几乎都在忙活和领事馆沟通：一方面是大熊猫，另一方面就是参与八二工程的可能。
老实说，对于施工环节，卡特还不算很重视。
毕竟美国这边也不是没有施工的先例，肯定会有人懂光纤管路该如何施工。而在有钱能使磨推鬼的美国，卡特不担心自己挖不到这些工程师们...
卡特在意的，还是在长距离光纤通信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而面对卡特提出的合作请求，一开始领事馆也犯了难。
你说让卡特派人参与这个工程吧...
首先，这并不是一条军用，或者说是很重要的通信线路。八二工程作为武汉城市电话网络的中继通信网，它的定位和诞生，目的就是奔着商用去的...
这一特性，让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没有一口回绝卡特。只是他们却总有种隐忧...
通信的重要性，在全球化进程越来越快的年代里，即便是快榆木，也能清楚它那至关重要的地位。哪怕是商用、民用的通信线路工程，让卡特这么一个鬼老参与，那种防备，和抗拒，几乎是本能地从心里嘎嘎往外翻涌。
可如果直接拒绝卡特，那道理上...
你一条民用商用的线路，干嘛不能合作？咱出技术人员，出钱，还不要收益...
在诚意这方面，卡特那是给得十足十的！
在标榜国际化，要开放，要打开国门，欢迎世界各界人士的改开之年。像卡特这样的家伙，显然是一个必须要统战的目标啊！
在对方开出如此优握的条件，几乎是摆明了势在必得的态度下，强行拒绝合作，多少显得有些局气了。
咋？你们的开放就是说说呗？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我们，还是给咱们加各种各样的限制，还是封闭的，落后的国度呗？！
报告一层一层地往上交...
领事馆到大使馆，大使馆到外交部，再转到邮电部，然后邮电部也犯了难...
层层上交，层层转进后，该合作终于有了结果：拖！
不让卡特参与工程施工，不让这帮鬼老们了解咱们的线路路线，起码不能毫无保留地，完全展现给鬼老，哪怕是个亲善鬼老也不行！
但也不直接拒绝，不能寒了人家一片热心。
在这种，我不想答应你，但也不想让你热脸贴咱冷屁股的拧巴状态下，当时间步入十一月时，卡特懵逼地发现...
关于八二工程的合作，自己一直没得到回信，可大熊猫事项那边，却...
...
...
那是1982年的11月14日，在萧瑟的寒风呼啸中，大量纽黑文的市民们，不猫在温暖的小窝里，反而齐刷刷地聚集在城南入口的道路两旁...
耶鲁大学，今年也难得放了一天假。身着各大学院学士服的耶鲁学子们，也在道路旁仅泾渭分明的划分成一个个小方阵...
人们热切的目光，望向道路的远方。当那一辆丰田陆巡出现时，由耶鲁大学仪仗铜管乐队的鼓手敲响第一下定音鼓开始...
音乐，彩带，横幅，气球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这...他们？！”
忽然响起的动静，让车内的几名华人面孔男子，顿时吓了一跳。
“你瞧，彭主任，他们的横幅上写得什么？”
除了那么寥寥几个“欢迎中国朋友”的横幅外，入眼看去，什么“纽黑文，大熊猫的美国家”；什么“纽黑文不能没有大熊猫，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什么“请让大熊猫回家”，不胜枚举...
欢迎人群里，几个身穿熊猫玩偶服的家伙，更是憨态可掬地滚到了道路中间，拦住车队...
“嘿，朋友！你可以让大熊猫来纽黑文吗？我们已经等不及见到它了！”
“我甚至已经去马里兰州买好了那些宝贝们爱吃的竹子！”
第六百一十章 大熊猫经济的前置成本
纽黑文市民们的热情，令初次踏出国门的林业部专家团们印象深刻。
市长先生举办的欢迎晚宴更是令这群尚未感受到中美文化差异的专家们，受宠若惊。对此卡特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就美国这地方，只要能给他，能给当地带来利益...
什么市长，州长都得围着你转！
官儿的地位在美国，随着经济环境的波动，那叫一个蒸蒸日下...
当听到这帮人手里有着决定大熊猫，这一吸金神兽能否来美，能否来到纽黑文的决策权时，市长其实比他们还要激动，还要重视这次会面...
“布来克先生，感谢您这些时日的招待。经过我们的考察，纽黑文这里大部分时间是适合我们的国宝大熊猫居住和生活的。但在冬季...大熊猫需要的生活温度通常在10°-22°，5°左右也能忍受。但是这里冬季的最低气温，却是零下4°...”
“这恐怕需要你为它们额外安装一些大功率的空调，来保持温度了。另外就是熊猫馆内，还需要加一个大水池。大熊猫喜湿润一点的环境，湿度在35-50度为宜。夏季的话还好，我们在档桉馆里查阅了这里历年的数据，纽黑文当地很少有高温超过28度的情况。”
“从宜居性上讲，这里的条件并不比华盛顿国家动物园差，甚至从某些角度说更加优握。只是饲养成本...”
“这个不用担心！你们也看到了大熊猫在这里的受欢迎程度，到时候前来看望他们的人们，支付的门票，足够我将它们养得白白胖胖的了！”
忐忑的三天过去后，卡特终于听到了那个令人长出一口气的结论。
相比于华盛顿国家动物园来说，那里地处美国中东部，相对而言，在温度方面...卡特一直担心纽黑文这里纬度太高，而后...
虽然在道格拉斯也有一个熊猫馆的备份，但直观收益方面，道格拉斯终究比不上眼下的纽黑文。地价基础不在一个层次上，人口密度也不在...
八十年代，可没有润出纽约的说法，反而润向纽约，才是大众思想的主流。
仅仅是装个空调，挖个池子而已...这算得了什么？！
“额，不只是这个，还有食物。竹子的品种有很多，但一般野生大熊猫能吃的竹子只有八种，圈养的大熊猫经过我们的培育，食用竹种类有所增加，但美国目前就我们所知道的可以供大熊猫食用的竹子，只有马里兰州有出产！”
“当年兴兴和玲玲刚刚来到美国时，对美国产的竹子完全提不起食欲...”
“这个我知道，我记得当时我们这里还闹得很大。到处都在找竹子，好像的确是从马里兰州的一户人家那里，找到了大熊猫们爱吃的竹子。”
“是啊，但是个人种植的竹子显然无法满足大熊猫们的食用需求。华盛顿国家动物园倒是开辟了自己的竹林，用于种植这种竹子，可现在...”
林主任看着卡特，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是说，他们现在的产量...”
“没错，他们现在的产量能维持住兴兴和玲玲的食用消耗就很不错了，指望他们供应你这里，这很不现实。我的个人建议是，你需要及早地建立配属于熊猫馆的竹园，在竹子生长起来的这几年，这对大熊猫的食物基本得依赖进口。”
“行，说吧，这些竹子，大概需要我支付多少钱？”
卡特一拍额头，就知道大熊猫难伺候...这也算是有心理准备了...
竹子而已，买吧买吧！
“我帮您算算，一只成年大熊猫一天的食量大概是12-20公斤竹子，这个我们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就按20公斤算，两只熊猫，一天得40公斤竹子。一年就需要14.6吨的竹子，再搭配一些竹笋什么的，三年下来，就按50吨计算。每吨8....80美元！”
“哈？你说多少？！”
卡特捞捞耳朵，怀疑自己是否是幻听。
80美元一吨，三年50吨，这也才...4000？
就四千美元的事情，至于这么郑重吗？！
“如果不是八十万美元，或者八万美元，那就没事！”
“这，不包运费的...”
“没事，这个我来处理。五十吨的竹子，能要多少运费...”
“运费不会很少的。要保证竹子的新鲜，运输基本只能空运，隔三差五就得飞一趟...这个成本是很高的！”
林主任悄悄抹了把冷汗，竹子的价格他的确往高了在报。但航运价格...
“我可以帮你牵头，跟国航谈一个协议运价，但三年下来，在航运方面，这个成本估计不会小于十万美金。”
“没事，这点钱我出得起...”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们也相信您的为人。那我们就签协议吧？”
...
...
在解决了大熊猫居住的温度、湿度以及食物等最重要的刚性需求外，剩下的什么配套医疗，卡特自然也不能含湖。
在支付租金定金之余，各种各样的商品与服务采购，也同步列在了合约之上。卡特大致算了一下成本，再除开场馆的水电人工以后，单纯是为两只大熊猫支付的成本，每年都得近一百一十万美金...
而这一笔钱支出以后，花钱之旅还远远没有结束。
熊猫的变现依赖于周边地皮的开发，而要烘托地价，市场情绪是不是得炒一炒？
当五十万美金砸下去后，纽约、波士顿地区，包括周边罗德岛州的人们纷纷不约而同地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消息...
康涅狄格州即将在83年2月，迎来一对大熊猫常驻的消息。并且，耶鲁大学也紧跟着宣布，将会围绕大熊猫馆兴建国际大熊猫研究与保护合作中心...
纽黑文市政府紧随其后甩出西黑文发展计划，甚至受卡特的启发，直接甩出鸟瞰图...
鸟瞰图上的西黑文，当属人间天堂：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一片绿意的西黑文大地上，公园、动物园、游乐园、学校摩肩接踵地坐落在那片不大的区域内...
路人的脸上荡漾着祥和且灿烂的笑容...
在一天繁忙且令人心身俱疲的劳作后，见到这则广告的人们，见到这个新闻上插播的大熊猫短片，那憨态可掬的样子，那明媚的阳光，那轻松的生活...
广告能否吸引到真正的所谓高净值人群的入驻，卡特不确定，但他却很确定，这则广告，一定能吸引到商人们的目光！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下一个三年
在新的大熊猫赴美，来纽黑文的消息尚未确定前，仅仅凭借卡特大规模置地的小动作上，便能吸引到那些地产商们的注意和不低的兴趣...
如今再以如此大的力度去宣传这件事...几乎没有人怀疑这个消息会是假的！
毕竟，除了广告外，卡特也作为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线人，向各大媒体提供过关于大熊猫将要来到纽黑文的线索。
这个报道看在卡特的眼里，是软文推文，但在大众眼里，这就是一种承诺啊！如果到时候大熊猫没有来，那你商誉还要不要了？！
而商誉这东西，作为一种无形资产，它确实实实在在很值钱的。在尽调过程中，通常也会考虑到商誉部分的影响...
一家商誉良好的公司，往往更容易卖出高价。
在这种局面下，负责DOG地产的凯恩先生，痛苦并快乐地发现，自己忽然就成了一个香饽饽...
或是上门套关系，或是电话联系，各种各样的地产商们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门路和操作办法。本来被卡特那句自负盈亏给搞得亚历山大的凯恩，忽然觉得，这地产好像也不难做嘛...
只是，凯恩心里很清楚，他并没有权限决定西黑文那些地的怎么处理...
“有一点小火热啊...好事...我之前说的定价标准，他们能接受吗？”
“现在暂时没有人接受，他们都觉得这个价翻倍翻得有点厉害了。很多人都在从我这里想办法，看能不能让我给他们优惠一些，或者降低一些价格。但我以我个人的看法，再拖些日子，他们肯定会接受这个报价。”
凯恩的肩膀夹着电话，双手则扶在自己面前的办公桌上，轻轻敲打着...
“我或许对生意人不太了解，但我却敢说，我了解美国人。美国人里向来从不缺乏赌徒，当年来美国的人，几乎没有哪个不是赌徒的...”
“到时候只要有一个胆子大的赌徒，狠下了心，接受了我们的报价，其余人只会感觉到恐慌，接着一拥而上...”
“哈哈，你说得没错。这第一个赌徒其实早就出现了...我忽然有点不满意这个报价了！这样，加一把火，涨价！”
卡特呵呵一笑，想到前两天这个消息刚出时，红帽兄在电话里那手舞足蹈的开心样，卡特便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把地价卖低了...
如今听凯恩这么一说，卡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是一个所谓的美国式赌徒！
区别只在于有人赌高价地能否开发出更多的价值；有人在赌这些地能否开发出更高的价值...仅此而已！
但做生意和赌的区别，在卡特眼里，归根结底就在于，生意是有依据，有逻辑性地赌。所以...
“不！先不要动价格，但是对外宣布，我们DOG地产旗下的那些地块，暂停出售！然后你这边在组织一批人手，去华盛顿国家动物园那边做一下调研。从土地价值，到客流量，以及周边不同区域内的商铺，日均流水都要拿到一个大体详细的数据，尤其是和历史数据对比...”
“另外，先从道格拉斯那边调点人过来。明年大熊猫就能到，全面开发肯定来不及，先修一个基础的商业步行街出来，就沿着熊猫馆的正门延伸出来。这条小街，暂时我们自己留着吧...另外就是前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说的绿竹公园项目，可以尽早拿地...”
...
...
时间总是在琐碎中悄然流逝着，临近年关的十一月，对卡特来说，最大的收获便是敲定了大熊猫的来美问题。
引爆点有了，剩下的布局安排好以后，假期也要到了...
当时间步入12月后，卡特尴尬地发现，自己与爷爷的约定，又一次无法做到了。
盖因道格拉斯那边，早些年弄出来的大项目，第一批竣工时间到了！
与那位“萝卜”市长站在城南的新道格拉斯大道上，望着两旁那密密麻麻的小别墅，这一块占地面积庞大的居民社区，两人都不禁有些感慨和唏嘘...
当年这个项目启动时，那叫一个寒碜。
“我记得当年我好想连一百万美金都拿不出来，这一片住宅区，基本是纯靠循环杠杆弄出来的！如今，这个杠杆，也到了停下的时候...”
“是啊，两年多，小三年了。之前在没有新的资金进来时，道格拉斯几乎就是靠它盘活的需求，所以我把这条联通社区的主干道命名为新道格拉斯大道。这里，就是我们的新起点啊...”
“苦日子快过去了，今年的通胀率已经降低很多了！估计明年或者后年，就能彻底恢复正常。到时候，国债利率也会降下来，通过资产证券化的方式，我们还能继续加快发展的速度。只是到那个时候，竞争也会更激烈。我们这里，到底是欠缺了一些核心竞争力，罗伯叔叔，你的压力会很大！”
“哈哈哈，我这不是有你吗？我们叔侄精诚合作，我相信我们能将这些危险，转化为机遇的。至于你说的核心竞争力的欠缺，我也明白，要是我们这里有一家大型企业坐镇，效果会很不一样。而我这两年也在思考这件事，我发现，最有可能做到，或者最有可能引入某家企业在我们这里设立美国总部的人，也只有你了！”
伸手拍拍卡特的肩头，本杰明倒是显得斗志昂扬：
“节后来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聊聊这个问题。如果说前三年是应对危机，那么后面这三年，我们就得思考一下，如何扶持出一家本地的企业做大。以便于在未来更加开放，更加强烈的市场竞争中，不说领先吧，起码不要被甩开太远。不然我们眼前的这一切...”
“做完这件事，我差不多也该卸任了。由此一朝，我也算是对得起大伙的信任，而且，这是一段很令我自豪与骄傲的经历！”
“怎么，这就...不考虑往上爬了吗？”
“不爬了，累了！而且，即便我们这里做得不错，我也相信你会支持我。但继续去竞选州长什么的，太麻烦了，我可没那么大志向，能把道格拉斯照顾好，发展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圣诞夜的Jingle Bells
望着鬓角微微泛白的本杰明，卡特若有所悟...
作为道格拉斯的民选市长，他可以毫无保留的为自己家乡的土地争取利益。而如果成了看上去权力更大的州长，反而很多时候会被束缚住手脚。
这几年，或许自己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但随着时局向前推进，卡特们心自问，自己面临的压力其实是越来越小的。而且在很多时候，自己都不用亲自去面对一些事情，加之有关于未来的信息作为支撑，自己的精神压力其实远比处于迷茫状态，还要担负起道格拉斯稳定发展第一责任的本杰明要小得多得多...
回忆起当年那个宛如仙境般的市长办公室，卡特不难想象这个未老先衰的男人，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沉默地踏上归途，等卡特到家时，爷爷奶奶已经到了道格拉斯。
自己今年虽然没空回去，可不代表自己没法把亲人们接过来不是？
过去舟车劳顿，需要顾虑老人的身体状况，但现在有了飞机，不用也是浪费！
家人团聚，自然少不了欢声笑语。
只是作为目前布来克家最有出息的那个仔，面对各路溢美之词，听多了也难免乏味。而且，卡特有点警惕这种情况...
在耶鲁大学的企管课程中，有一句话一直令卡特记忆深刻：CEO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坏消息的人！
当你的耳边充斥着赞美时，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看看自己眼下各产业的年终汇报，组织一些团建，让大伙一块热闹热闹，即便是按一个方向组织一次，年前的时间，卡特基本都被应酬排了个满。
毕竟，世道即将发生改变！
在过去，能有稳定的薪水，收入就不担心会有人跑路。而以后，要不了两年，对吧？那就得比福利，比人情，比文化，比归属了！
再者，结合本杰明的下一阶段目标，卡特也需要做出一定得准备。
如果那个被扶持对象，能是自己，自己干嘛要把它拱手让出去？
只是，自己名下到底有哪家公司，或者哪个方向上的产业适合作为被扶持对象呢？
银行，这个肯定没戏。
中小银行的寒冬还没完全过去，经营方面的地域限制也没有被解开，再加上这个行业的竞争...
地产...
在卡特的记忆里，未来的左治亚州是有过大开发时期的，似乎就是在“星球大战”计划前后。实在不行，这家地产公司，也能忘国外转移，比如中国的地产...
那可是三十年的持续繁荣...
这似乎是个方向...只是那样一转，道格拉斯，能吃到什么？那么一些有限的税收...
对吸引人口驻留，和净流入，增益不大。
监狱...
似乎也有点搞头，关于美国私营监狱上市的报道，卡特也不是没有看过。但这个生意，似乎不太能创造出很多高净值收入者。对运营方来说，几乎不太需要有很多太强专业技术型的工作，而且也并非制造业，相对来说，扶持它起来，对道格拉斯当地的经济建设，益处并不明显。
可话又说回来，在创造高净值人群方面，两个行业几乎是首当其冲的：金融或互联网，或者叫高新技术产业...
金融明显是有点死了，而在高新技术产业方面。别看自己在这方面也鼓捣了不少，可道格拉斯支撑它发展的土壤，却很差很差。
在城市战略中，下一步也是重点发展医疗行业，可自己名下却根本没有医药领域的公司，或者医疗器械公司之类的产业。
所谓扶持，自然会有政策上的倾斜，什么免税、行政绿灯啥的。行政绿灯，卡特倒是不眼馋，这种待遇自己现在就有。
关键在于免税！
如果只是免除地方税这一级，卡特觉得本杰明根本不用如此郑重。如果连带着州税，或者联邦税，能申请到什么扶持，或者给税收补贴之类的，那可就太香了！
尤其是在卡特是知道，未来几年道格拉斯每年都会有一些黑钱入账的情况下，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的支付能力。
这笔钱或许对真正的大企业来说不算多，可对成长期的企业来说，一个市级财政几乎是手把手地奶你，这钱用屁股想也知道，不会少！
一边是应酬，一边是发愁，就这么酬着愁着，圣诞节到了！
在南方过圣诞，就好像曾经在农村老家过年三十一样。和北方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都市里的人，年三十可能就三五好友，甚至一个人点一桌好菜，吃吃喝喝，看看春晚也就过去了。那桌小菜，可能就是最大的仪式感...
而在农村，什么祭祖放鞭舞龙贴对联一个都少不了那样。在美国南方过圣诞，装点庭院，准备圣诞树、小礼品，包括圣诞大餐，都需要很早就准备起来。
置办年货似的陪着家人享受了几天既忙碌又悠闲的时光后，在圣诞夜的子夜弥撒之前，按照惯例，那是一段“拜年”的高峰期...
作为大能人，卡特暂时脱离家庭，去到自己的卧室里，巴拉巴拉打电话，家人们都很理解。熟悉的人多聊聊，不熟悉的客套客套，已经来过好几回这种事情的卡特，做起来倒也不觉得累，只是当一件事形成了流程，仿佛变成流水线工作的话，难免会觉得枯燥和乏味...
就在午夜十二点即将来临前，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圣诞快乐，我的朋友！”
顺手抄起电话，卡特的语气热情洋溢，可脸上的表情却毫无变化...
“感谢您...”
就在卡特公式化地打算继续念台词时，电话的听筒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琴声...
JingleBells那简单的旋律，这些日子卡特并没有少听。
一开始，卡特以为这是对方那边播放的背景音乐，可那清晰的琴声很明显，音源就在电话听筒的附近。谁特么那么无聊，会把留声机、录音机放在电话旁边？
再加上听筒里一直没有人说话，很明显，对方就是想为自己演奏这样一首曲子来表达祝福。那么这个人...
卡特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一丝发自肺腑的笑意，因为这个演奏者并不难猜：
在自己认识的，所有会拉小提琴的人里，能把一首简单的JingleBells拉得这么...拉得瑕疵频出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小丽萨！
第六百一十三章 乐团演出与排练计划
“卡特哥哥！我拉得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当然好听啊！丽萨，圣诞快乐！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等我回纽黑文以后，再带给你，好不好？”
“好呀，谢谢...”
“还有我！还有我！卡特哥哥，刚刚的摇铃是...是我演奏的，你有给你最爱的艾森娜准备一份礼物吗？”
“你...你不要瞎说，卡特哥哥明明最喜欢我！”
“略略略...”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小姑娘们的打闹声，在听多了程序化、套路化的祝福后，这种生活化的声音，才最是能打动卡特的内心...
“好了好了，姑娘们，你们都是我的小天使，知道吗？我可不希望回去见到两只大花猫！礼物人人都有！”
“那...那我妈妈也有吗？”
“也有！”
“丽萨，好了吗？电话给我吧...”
接过孩子手里的电话听筒，奥利维亚第一句话就是：
“那个，卡特，我的礼物就不用了。你已经帮我们很多很多了，丽萨的话，你不要在意。”
“没事的，小小心意而已。这段时间，我的演奏水平快速上涨，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目光转到房间内的那把瓜奈利上，卡特笑了笑。
前世的爱好，今生继续，倒也是一种很特殊，很奇妙的感觉。有时候劳累一天后，在月光得照耀下，简单拉上两曲，也是一种非常不错地解压，放松方式。
为了这个爱好，自己二十来万美金的琴都买了。对老师，一点小礼物，真的不算什么...
没错，亚当斯的那把琴到底还是被卡特拿下了。只是代价方面，除了二十一万美金外，还有...
“可别这么说，我的作用我心里有清楚。可能对你的帮助不小，但其实，关键点还是在于你自己。你这段时间那么忙，还是会坚持上课，这个才是你水平上涨的核心原因。至于我...你完全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老师，这对你而言并不困难！”
“好坏都是相对的，我只看合适与否。起码，跟着你学习，我很开心，也确实有收获，那对我来说，学费交得就很超值...”
“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要在互相客套了好吗？圣诞快乐，卡特！”
“圣诞快乐！我很高兴收到你们的祝福...”
卡特笑着回答的同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电话来自纽黑文，奥利维亚家新装的那部电话，这也就意味着...她...
“我也是...对了，除了这个情况外，还有件事情：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把《梁祝》的曲谱还有唱片给卡西姆·来利教授分享过的事情吗？”
“我好像有印象，是指挥系的来利教授吗？”
“没错，前两天我带丽萨去耶鲁游玩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了。他跟我说，他打算排这首曲子，我在想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将听筒换了一边，奥利维亚捋了捋鬓角的一丝秀发：
“除了作为乐手加入排练和演出，来利教授也需要一个助手。就是在排练的过程中，帮助他尽可能地表达出那种...你此前跟我说得那种韵味...来利教授是一个比较尊重作曲的指挥，他通常不喜欢大幅度改动作曲家原本的曲谱。”
“天呐，你直接说他是比较追求还原作曲想法的那种指挥就好了嘛！”
卡特苦笑一声，从艺术上讲，来利教授这种人，就有点像美术界的冷军一样。
超写实主义的油画，常常会让人产生一个疑问：画得这么像，虽然我承认你牛逼，但为啥不直接拍照呢？
作为一个指挥，想要追求复刻作曲家的想法，这...
“助手助理什么的，就算了。以我现在对音乐的理解，我觉得我胜任不了这个工作，如果只是参与乐队的排练和演出，时间足够的话，这个我有兴趣！”
站上舞台，站在聚光灯下...
这是曾经自己幻想过好多次的画面，只是...
受制于机会和自身水平，这个想法，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想法...
“这个应该足够吧，来利教授的意思，应该是每周排一次，一次两个小时。其余时间，就是把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分谱给练好...”
“那没问题呀，这个我可以！”
在兴致昂扬地点头应下这件事的同时，卡特顺气自然地随口追问了一句：
“如果不对作曲的原谱做大改动的话，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开始练习了？你知道的，假期中，我的时间可能更充裕。另外一个问题是，演出预计是什么时候？是在斯普拉格楼演出还是西尔伍大厅？”
“嗯，当然可以。即便是有改动，提前熟悉，练习也是很有帮助的。演出的具体地点没定，但是时间，听来利教授的意思，打算放在二月底。等你们返校后，排练五到六次，差不多就足够了。”
“emm...以《梁祝》的篇幅来说，仅用五到六次排练就上舞台，而且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排来自中国的乐曲，我个人猜想，演出地点应该会放在斯普拉格的莫尔斯音乐厅或者LeighHall四楼的帕克音乐厅。”
“也是，听上去这像是一次试验性的演出。希望是在莫尔斯音乐厅吧！”
虽说不是耶鲁音乐学院的学生，但由于过去靠得太近，以及奥利维亚这边的关系。此时的卡特，对耶鲁的音乐学院早已不再陌生...
耶鲁音乐学院的这几个音乐厅，通常来说，档次最高的便是始建于1901年的西尔伍大厅。这里不仅是耶鲁爱乐乐团，耶鲁交响乐团，纽黑文交响乐团的主要演出场地，在这个可以容纳近三千名观众的大型音乐厅里，还有一台世界知名的管风琴：纽伯里纪念风琴...
比西尔伍大厅低一级的，便是斯普拉格的莫尔斯音乐厅。可容纳的观众数量锐减到六百多人不说，舞台的大小也只够容纳八十人左右。规格更大的乐团，这里根本坐不下，而这里也是耶鲁的乐团最常使用的音乐厅。
再其次就是帕克音乐厅了，莫尔斯音乐厅虽然和西尔伍厅比起来有点小，但人家从层高上，好歹也需要占用两层。帕克音乐厅，却只用到了四楼一层，这里：更小！
是耶鲁的一些小乐队，包括小型的室内乐团演出和排练的主场馆。
对卡特来说，他所期待的，肯定是登上西尔伍大厅的舞台。参与那种大编制的交响乐团演出，这才是卡特曾经的梦想...
小型的乐队，自己得对自己的水平有点数！
跟着大老们混一混聚光灯，已经很不错了...
上小舞台，那不是一拉就暴露了吗？！
第六百一十四章 想办法让罪犯多起来！
在领到了一份演出计划后的日子，与之前相比并无太大的区别。
在略微加大了在练琴时间上的投入外，卡特如约去了一趟本杰明那里，双方就道格拉斯下一个三年战略，进行意见交换...
“医疗这个方向肯定是没有错误的，但它的见效周期会不会太慢了一点？或者说，在产教研方面，我们先主抓‘教育’的部分。我们现阶段不需要多么厉害的生物学家、生物化学家什么的，只是负责培养出一些合格的医生，仅此而已。”
“相比将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回报周期及其漫长的医疗行业领域里，我觉得这样会不会更符合我们的需求？”
“大部分的人在乎的，其实只有自己生病了能不能得到有效治疗，能不能治得起病。多么尖端的新技术，新产品，人们并不会太过关心。只要我们的医疗设施覆盖面够大，能将基础的医疗成本压低，那么我们这个城市的吸引力同样不会低！”
坐在本杰明家的小院里，晒着午后温暖的阳光，卡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暗搓搓地夹带着自己得私货...
当然，除了自己名下没有医疗相关产业这一重要因素外，另一方面，从理智上讲，卡特也不希望本杰明头脑发热，一下一股脑把所有的政策、资金全砸到医疗科技、学术以及产品的研发，包括招商引资，吸引人才落户等方向上。
这玩意的回报周期，那都是以数十年计的！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有可能的话，医疗行业也不是我心目中的首选。不瞒你说，我一开始的想法是，像阿盖尔市那边那样，先吸引些工厂过来，把就业数量拉上去，数量有了，咱们再谈质量嘛！”
“在之前派出市政官员去各大医院、医学院挖人的同时，他们也不是没有兼职去那些大公司里当说客的事。可结果，你也看到了，很惨澹！”
本杰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甩给卡特一支香烟：
“看看我们这里，除了地势相对平坦，地价便宜外，几乎全是劣势！没有好的大学提供高素质、高水平人才；没有什么重要的特殊产出，就好像那些石油城一样，他们即便是片戈壁滩，都能起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
“现在的工厂，越来越多的生产环节被机器所取代。工业品的生产，往往不太需要特别大的场地，而对需要大场地的农林牧副渔...我们也争不过那些中部州。它们的地价也不高，而且比我们这更平坦，交通也方便...哦对了，这还是在SR-166马上竣工的情况下，我才有了点信心让他们去谈企业，要是之前...我想都不敢想！”
“作为正常的商业引入，我们又不能向你的科菲监狱那样，纯粹靠价格打市场。现在这个鬼物价，即便是南方州，年收入没有一万美金，都很难生活...”
“是啊！教育才是根本，所以我并不反对市里花大代价引入医学类人才。只是一所大学的养成...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方向，助学金或者奖学金补贴？”
点燃本杰明递来的香烟，卡特忽然想到了一个略有些偏门的打法：
“我们提高这个助学金或奖学金补贴的数额或者扩大发放范围，以此吸引更多原本上不起大学的学生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在这方面，我们南左治亚学院这种社区大学反而有一个天然的优势，就是财政拨款。现在市里的税收慢慢也上来了，你完全可以提高一些在南左治亚学院上的投入，我想市民们的意见应该不会太大。”
“除了大学本身发放的助学金，奖学金外，我这里也能给你解决一部分。比如以企业奖学金的方式，发一部分出来，再针对新入学的学生，提供超低利率的助学贷款！黑旗的金库里，现在还有不少现金都没处动呢，如果能在这方面发挥出这些金钱的作用，我是很乐意做这件事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念，但就和你说的对医疗领域的投入一样，它的见效也很慢。我还是觉得，把这笔钱拿出来，扶持出一家有市场竞争力，有足够吸引力的企业，见效最快！”
“现在白宫那边，也需要提振市场活力。去年的减税政策，还有增加的国防开支，这些都是很明显的政治信号。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下，我觉得我以道格拉斯市的名义向州里申请一部分税收减免，难度应该是最小的时候。至于联邦层面的减税政策，包括一些扶持补贴之类的，这个我就帮不上太大的忙了。”
本杰明摇摇头，否决了卡特的提议。
虽然提高教育投入，配合毕业生落户就业创业补贴等等，的确是增加道格拉斯城市实力的方向，但时间...
“我理解，那个通常需要一些特定行业才能拿到补助。而且，多半是联邦需要的高新技术类产业，才...这个我们这里也不太容易实现，高新技术类产业对人才的需求量太大了！我们这里的教育基础，根本支撑不住这种消耗！”
如果此时是92年，那卡特还有信心整个什么互联网企业，通过堪比金融业的高薪，去鼓捣出一个美国东南的互联网硅谷。但是在82年...
尤其是在自己这个根本不懂什么技术的人手上，指望自己去鼓捣出一个类似于号称“硅谷摇篮”，几乎以一己之力奠定了硅谷地基的仙童半导体那样的公司出来，多少有点难为人了...
相对而言，较为熟悉的领域里，卡特都找不到一个切入点，那就更不用说别的，几乎完全没有了解的行业了。
谈话忽然就陷入了僵局...
显然，本杰明也明白这个道理。
“土地...低价...大面积...”
低声呢喃了几遍这几个关键词后，卡特忽然咬了咬牙齿：
“监狱之城！”
“既然我们这里唯一的优势，就是低廉的土地价格和低廉的工时费，那只要我们监狱里的人够多，我们就能以监狱为基础，形成一种，表面上是监狱集团，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型代工加工集团的制造企业。只要我们的报价足够低，这家集团的市场规模膨胀得速度一定会非常快！三年做成一家大型企业，问题不大！”
“这不现实，我们这里哪有那么多的罪犯？！”
“那我们想办法让罪犯多起来不就好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博彩业合法化
“你又想搞什么歪点子？我警告你，法律，哪怕是地方法，也不是能随便乱动的。之前的入籍限制，最多只能算地方行政规章，那个还好说一点，但...”
一听卡特又把主意打到监狱产业上，本杰明的脑仁就有点隐隐发疼。
从客观理智上讲，这条路线有问题吗？
其实没什么问题，简单来说，先用低廉的成本，吸引制造类企业将工厂开办过来。甚至相比于寻常情况下的招商引资策略，使用监狱...不，应该说是监狱里的犯人为工人，还有几大优势...
其一，成本更低这个就不说了；第二，由于工人群体的特殊性，引入的企业方通常是无法雇佣他们从事生产劳动的，更多还是将生产任务发给监狱管理方，再有监狱组织生产，对企业来说，最多派些技术员，派些指导者过来就好。
这样一来，生产技术和设备，会不会慢慢转到道格拉斯当地？并逐步被道格拉斯这座城市吸收和消化...
这是一个答桉很明显的问题：君不见多少发展中国家基本都在走从代工加工，到自己独立设计、独立生产这样一条工业发展之路...
“但我们有那么多人吗？我们道格拉斯一共才多少市民，你是打算把我们这些人全部弄进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没有人能在美国把自己的同乡们全部往死里得罪后，还能平安无事的，尤其，这里是南方！”
“等等等等！你想岔了！谁说我的目光是盯着我们道格拉斯人了，坑谁也不能坑乡亲啊！这点做人的底线我还是有的。”
“不坑他们，你坑谁？坑鬼吗？还是山林里的猴子？”
本杰明白眼一翻，实在没摸透卡特的思路。
非道格拉斯籍的人，在这里，几乎屈指可数。真要是非本市市民多了，那之前他们两还在这头疼个什么劲啊？！
核心还不就是道格拉斯这个城市本身，缺乏吸引力吗？吸引不了更多的人口流入，也很难留住一些真有本事的人...
“当然是坑外人啦！”
卡特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本杰明，而本杰明则以同样的目光看向卡特：
“我们这里有多少外人？难道接着去德克萨斯拉？”
“不不不，我在那边也有TCA，不能再去德克萨斯拉人了，犯不着...”
本杰明：...
一只手悄悄攥紧，本杰明此时有点想打人。
“不用总盯着非法移民，这一块人，让TCA去搞就好。我们这里，办个GCA，就专门搞真正的犯事者...”
“什么TCA，GCA，你先等等，我就一个问题！这些犯罪者，从何而来？拿什么吸引他们？”
“赌场！”
卡特忽然一拍桌面，掷地有声地答道。
“既然在1916年时，新泽西州三十万公民可以通过公投的形势，让博彩业合法化，以振兴当地日益萧条的经济。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行？”
“同样，我们也不需要很大的范围。就和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以及新泽西州的大西洋城一样，我们不需要让左治亚州遍地都是赌场，但只要我们这里，能够让博彩业合法化，并拿到几张赌场牌照...你觉得我们这里的犯罪者还会少吗？”
“别忘了，我们旁边可就是现今美国最大，最重要的毒品通道啊！这些人，如果知道了就在他们干活的路上，有这样一个地方，你说他们会不会来happy一下？”
“他们一来happy，我们就happy了！”
赌场？！
老实说，本杰明属实被卡特这思路给惊到了。虽然乍一听，这个主意有点异想天开，可想想卡特这...连潜在客户？或者叫潜在劳动力都找好了的规划...
先把人骗进来消费，等把他们手里的钱赚差不多了。输急眼的赌徒们，干点出格的事情，发泄一些内心的狂躁，合理吗？太合理了！
然后再把人抓起来，继续压榨更多的劳动力...
甚至掌握着本地融资渠道的卡特还能怎么干？
有模有样地学着康州的做法，搞个小贷公司，雇一帮“叠码仔”去赌场里放高利贷。输急眼的人可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这个贷款他们一旦碰了...
恭喜，监狱的工作，几乎就纯粹是白给卡特干活了...不，应该说，指不定就得越欠越多，毕竟卡特的监狱，收费也不低...
这么一套全流程的“贴心”服务下来，当真是资本家看了流泪，犹太人看了都得下跪...
就差当场给卡特跪下的本杰明，深思迅捷地想到了几个关键问题：
“赌场的运营，怎么操作？如何防止罪恶扩大，或者说影响到其余正常市民们的生活，你别忘了，真正对道格拉斯有利，对你的资本地有利的事情，可不是博彩业能带来的。我们这里也没有多少旅游资源，核心还是得看教育！教育才是未来！”
“还有既然有赌，那情色，成人娱乐业...这一块，如果要解禁，基本不现实。博彩业是否开放，说到底只是个得失问题，最多有一点普世价值观的顾虑，而情色行业，这就是宗教问题了！这不是我们能碰的！”
“我懂我懂，这个倒不用太担心。建一点脱衣舞俱乐部就是了，这方面，合法合规经营就好。成人娱乐业不用放得太开，这方面如果放得过开，反而会对核心引流点博彩业带来强烈冲击。”
说到这个问题时，卡特忽然忍不住笑了：
“我是听一个行内人说过，内华达州不是妓女合法吗？完了拉斯维加斯那边，博彩业协会之前就一直在倡导取缔色情行业，因为他们发现，嫖比赌，对大部分的客人来说更有吸引力...”
“我之前还去过拉斯维加斯，的确，在那个合法的州，你都很少能见到有妓女上门主动推销或者什么的。他们的经营地域被限制得很厉害...”
卡特说得这还仅仅是生意上的问题，如果从本杰明口中的宗教问题上说，成人娱乐业就更不能碰了！
美国社会里，几乎95%以上的人都信教。而在中西部，在南部，保守派教徒尤其多！
通过影视作品，很多人是很难想象，美国会有学校规定女生的裙子不能露膝盖，男生不允许穿背心进入公共场合，或者在浴场、泳池、沙滩上，男士不穿大到膝盖处的大泳裤将被视为不礼貌和不雅观的打扮...
这种因为宗教习俗带来的普遍性社会风气，想要扭转，几乎是不现实的。而对生意人来说，咱也犯不着站到群众的对立面去不是？
是以，关于这第一个问题，卡特并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