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狱
看到黑蛇显现出恶魔真身,七渡也没有决定使用自己最新领悟的力量。
最近在吸收黑红色的魔力的时候,七渡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些往事。
在他这十九年的苦难过往中,欢乐的时光很少,但并非没有。
不过可惜的是,那本来欢乐的时光,最后也变成了痛苦。无情的背刺,让七渡陷入了牢狱之灾。
透过魔力铁窗看着窥视,七渡才明白,被囚禁的只不过是身体,他的灵魂,他的魔力,依旧是自由的,无限延伸的。
黑蛇看着面前的七渡,感觉到他有些不同,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的不同。他并没有突破魔驭的境界,黑蛇遇到过那些强大的使徒,他们的魔力身处在另一个境界,给人的压迫感完全是不同的。
“你不出手吗?”七渡说道。
黑蛇愣了一下,他没理解七渡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需要了解,七渡的剑就来到了他的脸上。
虽然同为魔驭后期,触碰到魔律的门槛,但是掌握剑技不同,战斗的风格不同,所以最后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就不同。
小山崩,七渡最常用的起手式,也是他的拿手好戏,黑蛇猝不及防,用脸硬接,下一瞬间黑蛇的头就爆了。
不仅如此,再被爆头之后,黑蛇的身体陷入了短暂的僵硬,就在这一瞬间,剑技——细刃连舞被施展。飞快舞动的剑刃,将雷蛇的身体切割地四分五裂。
透过被切成一丝丝,一条条的身体,七渡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圆珠。核心,那个就是黑蛇的核心,只要摧毁了那个,黑蛇就会死亡。
剑技——突刺,光阴的剑尖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七渡用出了最后一招。
在这短短的时间,黑蛇一直在想,他感觉到了七渡变得不同,但是他并不知道七渡到底哪里我发生了变化。
现在他知道了。
七渡正在把自己变成使徒,不在担心魔力对身体的伤害,放任自己超负荷战斗。
这正是使徒战斗的方式。不过,使徒可以通过吸收血肉来填补自身,但是七渡不行。
虽然想通了来由,不过现在可不是悠哉悠哉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制止七渡的话,黑蛇马上就要死了。
有心无力的黑蛇只能看着七渡的剑划破空气,等待终将到来的命运。
纤细的剑锋从侧面划过,剑刃与剑刃迸发出炽热的火花,黛西将七渡的剑拨开了。
这变化多端的局势,让七渡开始重新思考。他看了看一旁的巴鲁斯。看来他并没有被黛西打败,只不过是被黛西的高速移动甩开了。
就在这个空挡,黑蛇已经完全恢复。他现在黛西的身后,露出得意的,狡猾的笑容。
看来要陷入拉锯战了。七渡心想。狱的模式不能够长时间保持,当七渡解开后,身体积累的疲惫差一点就压垮了他。
“就算你模仿使徒的战斗方式,看来你还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使徒啊。”黑蛇笑嘻嘻。
“你不要嚣张。”七渡也笑了,“运气好,捡回条命,等下就把你砍的连渣子都不剩。”
第九十章 千变万化的局势
烈日下,七渡等人展开了混战。
四个人并不固定对手,实际上,在场的四个人,除了巴鲁斯有些平庸之外,剩下三个人都是怪物级别的魔驭。
不过目前四个人中,实际上能够左右战局的恰恰就是巴鲁斯。
七渡刚刚使用的“狱”,黛西使用的萨隆刺客秘术,以及被七渡乱砍的黑蛇。三个人要么是因为秘术的负担导致身体虚弱,要么是刚刚被人一顿砍,然后复活。
而巴鲁斯呢,他先是和黛西打。黛西虽然有着优势的速度,但是并没有破开巴鲁斯的防御。现在在战场中,占据优势的反倒是最正常的巴鲁斯。
不过,巴鲁斯的优势并不等于七渡的优势,现在的战场中,谁和谁厮杀都是可能出现的情景。没有任何人能够占据绝对的上风。
四个人互相戒备,谁也不敢动,但是巴鲁斯必须作出抉择,选择阵营。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其他三人恢复力量,他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现在的状况,根本不用犹豫,黛西和黑蛇完全是想要提利尔的命。七渡还好一点,只是想知道噬咬之蛇的下落,虽然现在他们也不知道。
“我们现在虽然不知道斯内克大人的具体位置,但是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斯内克大人的动向。”巴鲁斯说道,“帮帮我们,七渡。”
七渡长长吐了一口气,现在也找不到比帮助巴鲁斯更好的局势了。
最先动手的,是黑蛇。使徒的优势在这一刻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虽然没有血肉给他填补,但是由于平时的作恶多端,他到还是有一些存补。
不过由于黑蛇那不明所以的矜持,他体内存储的血肉只能够支撑这最后一次的复活。
大剑的交锋对剑技的把握更重要。平常总是以强横的魔力打败对手的黑蛇,因为用了一条命,导致他并不敢深入使用魔力。
这样一来,巴鲁斯的优势被无限放大,他的魔力,剑技以及现在穿在身上的盔甲,让他一个打两个也不落下风。
魔力尚未完全恢复的七渡,在一旁掠阵。中剑技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威力和速度都处于中值的状态,对于现在的状况真的是在适合不过了。
他用中剑技的力量压制黛西,用中剑技的速度牵制黑蛇。而现在正处于疲软阶段的两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黑蛇的腹部被巴鲁斯砍了一剑受了伤,黛西的腿部被七渡刺了一剑。
战局的天平已经一边倒了,如果黑蛇和黛西没有什么后手的话,那么今天黑蛇和黛西将在劫难逃。
大地突然开始共鸣,风也开始呼啸,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气息。这样的异变让四个人同时住手,黑蛇和七渡明白,查诺来了。
巴鲁斯和黛西并不能理解使徒的特性,但是黑蛇和七渡太了解了。在昨天晚上七渡没看到尸体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结果。
只听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当烟尘散去,查诺巨大的身体伫立在空地当中。
第九十一章 堕入
“连手吧。”七渡给出提议,“不然的话,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死的是你们,别把我带上。”黑蛇笑嘻嘻。
“你比我更清楚使徒,你看他的状态像是正常人的样子吗?”七渡说道,“恐怕他现在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吧。”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清楚自己是谁,精神状态确实欠佳。”黑蛇说道,“不过就算这样,使徒像杀掉使徒也是十分困难的。”
彻底陷入疯狂的查诺已经分不清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了。杀戮,掠夺,完完全全遵循本能行动,这就是他马上要做的。
一柄大剑已经被查诺握在手里,即使相隔数据,七渡也能听到魔力奔涌的声音。难道他已经达到魔律的境界了?
查诺张开嘴,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的喉咙并不单单为他自己发声,更是无数死者幽怨哀嚎的呻吟。想要复仇的欲望从未如此高昂,面对七渡那源自灵魂深处的黑色魔力,查诺只感觉自己饥饿难耐。
他咆哮一声,便挥舞着大剑冲来。七渡和黑蛇对视了一眼,顶了上去。
刚才还冷嘲热讽的黑蛇突然转变其实并不让人意外,现在的查诺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件事情是七渡无法理解的。
在使徒的力量结构之中,往往是强壮的身体承担着强大的魔力。没有限制的灵魂会无限膨胀,对现世进行无休止的魔力冲击。而意识,很容易就陷入魔力的漩涡之中,无法拖出。
魔驭们的进阶往往是感应魔力河流的波动。越是接近河流,越是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不过魔力的深渊岂可轻易窥视?稍有不慎就会跌入其中。
为了平复自己的痛苦愤怒等一系列复杂的情感,他会追逐和自己同根同源的伙伴。就是说,即使黑蛇现在离开,他也会被查诺一直追杀。
强强联手,威力自然不同凡响。七渡无视自己疲惫的身躯,魔力驱动就像左脚踩右脚螺旋升空一样。
不过这样做总是有代价的,强大的魔力需要强壮的身体和强韧的精神共同驱动。如果身体没有锻炼到如此境界,则需要盔甲和兵器来分担魔力对身体的压迫。
七渡的身体早就伤痕累累,但是在他强韧的精神和强大的魔力的拉扯下,再次充满了活力。
世界上最叛经离道的誓言,最恶劣的诅咒,最无耻的亵渎,转化为了最强大的魔力。亘古恒远的河流在奔流,七渡感觉自己就站在河边,伸出手,就能够摸到。
他把手放到了河流里,河水清澈而温凉,在以独属于它自己的律动缓缓流向远方。远方是哪里?远方就是远方。七渡的视线也顺着河流流向远方……
魔律。
剑刃交锋迸发出璀璨的火花,黑蛇和七渡抵挡住了查诺的攻击。查诺的身体一顿,涎水都流了出来。他已经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是在他彻底崩溃之前,他会不断的变强。
更强大的魔力风暴席卷而来,查诺整个人都在旋转,剑刃在外,魔力为他的旋转提供了加速度。黑蛇与七渡配合默契,现在的敌人绝对不是他们俩人单独能够打败的。
黑蛇将自己的大剑当做盾牌顶了上去,凭借自己身体,魔力,武器上的优势,在正面与查诺对决。
查诺的大剑一遍遍犁在黑蛇的剑上,势不可挡的攻击得到了短暂的阻击,而就在微小的间隙中,七渡从上方攻击了过来,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一剑砍在查诺的头上。
不过这次联手并没有奏效,只听嘣的一声,查诺的大剑瞬间炸成了碎片,锋利的碎片四散开来,将在场中的所有人都打成了重伤。
首当其冲的是查诺,但是受伤最重的是七渡。查诺引爆大剑后承受了最大的冲击和碎片,但即使如此,七渡还是被打成了筛子,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喂,七渡,你小子在搞什么飞机?你不是刚刚突破吗?怎么直接歇菜了?”
“哎呦,别急嘛。洒洒水啦,我休息一下,等一下再出力。”
“什么?”黑蛇脸都绿了,看着正在无限膨胀的查诺。查诺的身体不断流血,身高和体重正在一点一点增加。现在的查诺已经三米多高,六百多斤。除去不断破碎生长的肌肉,还有强大的魔力来支撑他这具庞大的身体。
“别说废话,快给我起来,你是主角肯定死不了,可是老子打不过他的话,肯定会被鸡屎作者领便当的!”
不过七渡就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从他身上的被打穿的孔洞里流出。
查诺伸手向黑蛇抓来,黑蛇冷哼一声,直接把他的小臂砍飞。
“嘿,大块头。你现在的脑子已经不支持你使用出像样的攻击了吗?”
虽然嘴上在挑衅,不过黑蛇的攻击根本没有停止,黑蛇并不是以力量见长的使徒,他的魔力就像蛇毒,要一点一点的打进敌人的身体里。他们修长的身躯,滑腻的铠甲,都是为他们的战斗方式所准备的。
蛇毒起作用也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期间,查诺似乎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一张张人脸从他的躯体上浮现,他们嘴唇微张,眼帘翕动,透露出一种诡异。不仅如此,查诺的大脑好像也受到了影响。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随后,身上的一双眼睛睁开了。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力量吗?”西格玛的声音从查诺的嘴里传了出来,“很奇妙的感觉……”
那双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他的目光扫过黑蛇,黛西,提利尔,巴鲁斯,艾琳娜以及躺在地上的七渡。
在新的眼睛中,他们都是一片血色,可能是视觉神经并没有生成好。毕竟查诺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才让西格玛强韧的精神有了可乘之机。
黑蛇不会给西格玛熟悉身体的机会,虽然他现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把面前的敌人打败就可以了。
不过西格玛似乎有某种天赋,明明他刚刚拥有这份力量,却能够如臂指使。他动作之迅速,反应之灵敏就连黑蛇也比不上。
黑蛇的剑,已经慢慢碰不到西格玛了……
“你很疲倦?”西格玛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好奇,好像一个孩子正在询问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黑蛇打起精神,看着西格玛,冷笑道:“杀了你还是没问题的。”
“你在逞强。”西格玛平静说道。下一瞬间,他就来到了黑蛇的面前,一拳轰出。黑蛇咬着牙想要跟上他的速度,在西格玛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的时候,用剑挡在了前面。
拳头打碎了大剑,也轰飞了黑蛇的头。
第九十二章 七渡的反击
黑蛇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西格玛看着倒在地上的烂肉,似乎对自己的力量很满意。他又看了看场中的众人,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不过突然有一具“尸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女人手上的光芒还没有消散。
“现在,我们来打第二场吧。”七渡说道。
西格玛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有点印象,但是又有点想不起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西格玛现在只想狠狠地打拳。
西格玛狠狠地出拳,包满了魔力的拳头已经突破了音障,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打向了七渡。
不过现在的七渡已经彻底苏醒了,身为主角,他的外挂已经到账,u盘都插了三个。他只是把剑锋竖了起来,西格玛的拳头就自己撞了上去。
西格玛的半条胳膊飞了出去,没有了魔力的保护,在半空中成了一摊烂泥。西格玛有一瞬间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饱含魔力的拳头会失去魔力的庇护。
他的迟疑只有一瞬,意识的消亡也只有一瞬。速度并不快的剑带着绝杀的气势插进了西格玛那张天真的面孔上,从此西格玛在这个世界上除名。
没有了任何精神的约束,查诺的身体仿佛想要突破一切束缚一样剧烈膨胀。一根根骨刺像炮弹一样射出,巴鲁斯和黛西带着艾琳娜和提利尔疯狂躲闪。其中有几根骨刺直接把黑蛇钉在了地上。
七渡反手持剑,自下向上撩起数十剑。这些剑虽有先后,但是在同一瞬间爆开。查诺无限膨胀的身体被切割成无数块,微微遏制了还在胀大的趋势。然而那些肉块突然又汇聚在一起,他们东拼一下,西凑一下,本来就不成人形的查诺变得更加奇怪了。
一坨巨大的肉山立在七渡的面前,七渡想起了皮格翁。那个同样怪物的使徒不过就是这个家伙长了个小脑袋。
一想到皮格翁那张臭脸,七渡不禁怒从中来。愤怒的火焰从剑尖上燃起,地狱之火从岩心中烧出。
剑技——炎夺。
一束巨大的火焰将查诺包围,这并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不断波动的魔力。独属于七渡的魔力波动正在一步一步侵蚀查诺庞大的魔力,只要能够撕裂魔力的防线,那么这坨肉山也就能够瓦解。
只听一声呼啸,一只大手从魔力火焰中伸了出来。随后就是骨头吱嘎作响的声音,一柄巨大的骨剑被大手从身体里拽了出来。
生既无意,死亦无惧。战斗的本能就在死去的二十多位山贼和西格玛与查诺的身体里。
大剑劈下,七渡横剑格挡。七渡虽然到达了魔律,但是水渠焉能容纳河流。四散的魔力如同狂风一般席卷四周,吹得巴鲁斯和黛西东倒西歪。
剑技——炎夺。
骨剑被七渡弹开。既然无法容纳,那么就用同样强大的力量对决。一边是源源不断的庞大魔力,一边是七渡自己的魔力律动。虽然魔驭之间存在着绝不了跨越的鸿沟,但是现在的查诺已经变成了魔力怪物。失控的灵魂和足够多的血肉让他站在魔律的边缘窥视,只是不能跨过。
没有任何花哨的魔力对攻,七渡冷静的抵挡查诺的一次又一次攻击。巨大的骨剑上已经布满了缺口,然而两个人依旧不知疲倦地拼剑。
又是一声呼啸,风声从肉山的孔洞中穿过。骨剑从天而降,这是最后的攻击。纤细的长剑再次从下向上撩起,砍在了骨剑的一个豁口上。
只听“咔嚓”一声,骨剑从中间斩断,七渡踏着肉山一路向上。光阴的剑身上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他来到了肉山的顶部,高高跃起,一剑劈下。
剑技——天雷。
这一刻,就连风儿也停止了呼吸,刚猛无俦的力量将肉山劈开。那肉山,好像一颗歪脖树遭到了雷击那样,顿时生机全无。
七渡站在地上,一动不动。艾琳娜看不清他的脸,他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七渡的衣衫突然湿透,随后血液从毛孔渗出,将他染成了血人。
七渡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两条腿如同马桩一般钉在了土里,无法移动。疲倦和痛苦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涌出,七渡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就在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艾琳娜的呼唤……
“快……逃……七……渡……”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七渡睁开了眼睛,但是血水已经将视线模糊,从那不住荡漾的世界中,七渡好像看到了一只大手伸向了自己……
死亡关头,七渡的意识瞬间回归。战斗还没有结束,查诺的肉山还能够移动!
快逃!
糟糕!动不了了!逃不掉了!
七渡瞪大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死亡只有一瞬,一瞬有多久?
那只手在七渡的面前停了下来,无力地跌在了地上。
黑蛇慢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已经回复完毕了,戏谑地看着七渡。他的毒在最后一刻生效,救下了七渡的命。
但是,现在没有了查诺这个巨大威胁,他还会和七渡连手吗?作为目前场中最强者,七渡的生命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
看到七渡伤重,艾琳娜连忙跑向七渡,但是被黑蛇拦下。
“别动,小姑娘。如果你在向前一步,我保证他就会死。”
黑蛇的声音并不冷漠,也不严肃,就好像玩笑一样,但是艾琳娜乖乖的站住了。
“别吓唬她,黑蛇。”七渡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嘴唇翕动,但是黑蛇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对我动手吗?”七渡通过同样的方式问道。
本来还在打着如意算盘的黑蛇突然犹豫了,他看着没有办法移动的七渡,突然感觉他现在依旧危险。
空气中,似乎有一些东西变了。艾琳娜一边看着黑蛇,一边移动到七渡身边。
场中,依旧是自由搏杀,法雷斯的保卫战还没有结束。
黑蛇的目光投向了被巴鲁斯保护的法雷斯,巴鲁斯握紧了剑,正好对上黛西虎视眈眈的目光。
第九十三章 终局
落败,似乎已成定局。
巴鲁斯注定了没有办法抵挡黑蛇和黛西的连手。法雷斯垂头丧气,他又不是瞎子,很清楚今天自己算是走不掉了。
七渡如果还有战斗力,或许可以拼一拼,但是那个人现在满身血污,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够了。”法雷斯说道:“我曾经想过我的下场,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
“你没想到的事情有很多。”黛西轻蔑的说道,“你可曾想过被你卖出去的孩子会有一天来找你复仇?”
“不过你放心,法雷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法雷斯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是你,在今天杀了我之后,我就会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是巴尼斯还是萨隆,都不是你能够复仇的对象。”
“如果这是你的遗言,那你可以闭嘴了。”
巴鲁斯挡在了法雷斯的身前。
法雷斯绕开巴鲁斯,说道:“巴尼斯家族本就是建立在你们这些孩子的尸体上。他们通过你们得到萨隆的支持,以此得到对弗因地区的统治。”
“至于萨隆对你们如何,我想你比我有些更加深刻的体会……”
“闭嘴闭嘴闭嘴!”黛西怒吼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一剑如同疾风般刺出巴鲁斯连忙挡住,但是就趁这个时机,黑蛇已经来到了法雷斯的面前。
“永别了,法雷斯,最后一个知道巴尼斯家族真正面目,噬咬蛇真身的人。”
黑蛇犹豫都没有,直接拧断了法雷斯的脖子。
回顾法雷斯的一生都是在刀尖上跳舞。年轻时结识了噬咬蛇,追求着属于自己的财富;中年时与巴尼斯家族勾结,横断了整个东部地区的财富。这样的人最终只落得个潦草的下场。被人拧断脖子而死。
死亡如此平等,他不会因为一个人生前的优劣而差别对待。倒在地上,便溺横流,脖子一百八十度旋转,伸着舌头,眼睛外凸的法雷斯想必在这一刻,也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安宁。
巴鲁斯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一样瘫软地跪在地上。黛西也停了手,看着地上的尸体。黑蛇看着黛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还要继续复仇吗?我亲爱的小姐。”黑蛇轻声问道。
复仇,就意味着死亡。
黛西咬着牙,狠狠地看着黑蛇,嘴唇因为愤怒而颤抖。就在她下定决心要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黑蛇的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了。
七渡慢慢走了过来,来到黑蛇的面前。黑蛇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他躲闪七渡的目光,但是又不想露出怯懦。
“你走吧。”七渡说道,“今天我饶你一命。”
“以后呢?当你来到弗因,把我杀掉?”
“至少不是今天。”七渡道,“魔律……如果你达到了……到时候可以杀死我也说不准。”
黑蛇离去,场中只剩下黛西、巴鲁斯、七渡和艾琳娜。
“我不会阻止你。”七渡对黛西说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他们没那么容易杀死。”
巴鲁斯把法雷斯埋了,多年前他依附巴尼斯家族腾飞而起,最终也因为巴尼斯家族而亡。巴鲁斯守卫他近二十年,报答当年救命之恩,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临了。
“如果你想知道蛇的下落,可以去北方看看。”巴鲁斯说道,“七渡,斯内克大人也是怪物吗?”
七渡沉默了一下,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巴鲁斯的表情变得无比悲伤,他的耳畔仿佛又想起了斯内克年过一年的训导。
“你要保护好法雷斯,懂了吗?”
可是当忠与义面对一个是为了财富与权力不断突破底线,一个是纯纯的怪物的时候,忠与义还真的有意义吗?
“莫罗去萨隆了。”七渡对黛西说道,“他是我的父亲,从小将我养大。”
黛西看了他一眼,说道,“他是我们的教官,我的一切都是他教授的。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不辞而别,离开了萨隆。”
“你看起来不像比我大的样子。”
黛西白了他一眼。
天色将暗,原野上只有风声。黛西和巴鲁斯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些没有拿走的行李,以及法雷斯的豪华马车。数小时前还是熙熙攘攘的车队,如今已经不了一人踪影,未免有些凄凉。
“走吧,艾琳娜,该吃饭了。”七渡吐了口气,已经看不到巴鲁斯和黛西的身影了。
艾琳娜没有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七渡。很快,七渡的身体再次血红,就和之前一样。血液从皮肤里渗出,然后只听一声闷响,七渡再次倒了下来。
寂寥的原野上亮起了渺小的火光,七渡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火焰在他的瞳孔里闪烁。那黑色的瞳孔中,艾琳娜寂寞的坐在火堆那边看着火焰,同样的火光也在她的眼睛里反射。
“我要死了。”七渡低声说道。
艾琳娜没有反应。
“是的,七渡先生,你确实要死了。”艾琳娜突然开口,“你害怕吗?”
“我并不害怕死亡。”七渡慢慢的坐了起来,“我只害怕不能知道真相。”
“世界上有太多的真相等待着被发现,七渡先生。”艾琳娜道,“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他的结局。”
艾琳娜接着说道:“追求真相就意味着要在这条道路上死亡。我不希望你死掉,七渡先生,死了就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了。想吃的东西也吃不到了,想见的人也见不到了。”
“我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和想见的人。”
“不,七渡先生,你有的。那位在你出行前与你畅聊的那位老人,你难道愿意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了吗?”
七渡感觉到一份巨大的悲怆向他袭来,就好像包围原野的黑色洪流。艾琳娜怜悯地看着七渡,留有牵挂注定要比无所牵挂更加痛苦。
火焰劈啪作响,是原野上唯一的声调。七渡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我……很想见他……”
“所以你应该回去。”
“所以我才不应该回去!”
“如果……如果现在停止的话,那些逝去的人呢?他们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吗?在一个卑劣的谎言之中,一个村子的人都死掉了?艾琳娜,我为什么要遭受如此痛苦,为何我要担惊受怕的活过每一天,每天夜晚都要担心被使徒猎杀。为何你我不能向其他家庭一样享受父亲与母亲的温暖?”
“艾琳娜,那些隐藏在历史黑暗之中的怪物们。你若不对他们刀剑相向,他们就会高高在上的嘲弄你所有的努力,把他们造成的不幸当成理所应当。”
“他们理应付出鲜血的代价,用鲜血洗刷罪孽与痛苦。”
“这其中也包括皮格翁吗?”
“包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七渡好像看到了艾琳娜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我饿了,七渡先生,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
七渡在遗弃的辎重中找到了一些吃的,和艾琳娜两个人美美的饱餐一顿。吃完饭后,艾琳娜看了看地图,找了找前往北方的路线然后就休息了。
火堆依旧劈啪作响,在一阵细微的魔力波动后,一个黑色的人形身影来到了七渡的身边。他站在火堆前,火光将他的影子映入了黑暗。
影子看向七渡,严格来说,是七渡身旁的长剑。影子没有脸,但是七渡却感觉到了渴求的目光,他把剑递了过去。不过影子并没有接过,轻柔的魔力将长剑托了过去。
他将剑握在手里,仔仔细细地来回打量。情绪通过魔力传递到了七渡的身上,其中有欢喜,有愤怒,但是更多的是对过去的缅怀和惋惜。
“背誓者,你为何会拥有她。”
那黑影发问,并非是语言,而是通过魔力传达的意思。七渡说话,但是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语言交流。语言是魔法,黑影不可以轻易张口。他耐心的教导七渡用魔力来表达想法,身为魔律,七渡试用几次就能够熟练掌握。
“我不知道,这柄剑是我的一位故人送给我的。你是什么人?”
“我吗?我就是这片平原,你可以称呼我为卡斯顿,这是我众多名号中的一个。”
说完这句话,卡斯顿的全部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光阴上。他看了有好一会儿,然后坐在七渡的身边,为他轻轻诉说剑上的花纹与雕刻的意义。
平原上夜色如墨,卡斯顿诉说的历史比夜色还要深沉。荣耀的火焰渐渐熄灭,贪欲的洪流淹没了世界。黎明的曙光从地平线亮起的时候,卡斯顿离开了,只留下七渡一人回味。
火堆已经熄灭,一缕青烟在淡薄的晨曦中冉冉上升。艾琳娜呼吸均匀,蜷缩在她的披风外套里。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昨夜的谈话就好像一场幻觉。
但那绝非臆想,七渡抚摸着长剑光阴,想起了卡斯顿说过的话。
“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寻求矮人们的帮助。这柄剑沉寂了太久,如果她能够苏醒,我想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第九十五章 萨里诺斯行刑队
这群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好像雨夜中漂浮的幽灵。他们在一间房屋前停下,用力的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老人就打开了门上的小窗,看着前面的黑衣人,脸色一变。
“晚上好,各位大人。”
“晚上好,斯皮雷诺夫。”一个黑衣人说道,“很抱歉半夜来访,我们也是刚刚到到达这里,如果可以,我们希望可以进去谈。”
“好的,大人……好的……”老人愣了一下,随后就是门闩响起声音。黑衣人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将干净的地板布满了泥巴和雨水。
一共五个黑衣人,其中一人直接坐在了房间里的椅子上,另外四个把雨衣脱掉,露出自己的武器和胸前的标志。看到那个狼头和血色的长剑,老人的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
“看来你知道我们是谁。”一个黑衣人说道。
“行刑队的大人们,我从不记得有做过什么背叛帝国的事情……”老人哀求地说道。
“你确实没有做过,斯皮雷诺夫。”一个黑衣人说道,“我们调取了你的档案,你从出生起就在这个小村庄上,结婚,生子,离开村子的最远距离不过是去剔河镇,对吗,斯皮雷诺夫?”
“基本正确,大人。”
“很好,从档案上看来,你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喜欢寒冷,干燥,就连这样的雨天也不愿意生火取暖。”
“并非如此,大人,实际上,我已经准备休息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的观察不够敏锐。你刚才说了一句,基本正确,是的,基本正确。因为在你的生命中有过一段短暂的冒险,你曾经帮助过一位名字叫做杰克.福斯的男人,对吗?”
“不!大人,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当然没有,斯皮雷诺夫,不要紧张,我知道你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人是一个恐怖份子,帝国的敌人。他轻易不会以真正的姓名示人,想必你也蒙受了欺骗。不过,在你那次去剔河镇上,你马车的稻草堆里,是否藏着一位伤痕累累的魔驭呢?”
斯皮雷诺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这些人连这件事情都能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黑衣人并没有在乎斯皮雷诺夫的惊慌失措,他自顾自的说道:“很了不起的友情,人生的第一次冒险,就是为了朋友。斯皮雷诺夫,我必须想你致敬,因为我迄今为止,从未为友情而做出什么超出我平时行径的举动。”
黑衣人继续说道:“斯皮雷诺夫,时至今日,你依旧有为友情冒险的冲动吗?”
突然,一声尖叫从后屋传来,“不——”斯皮雷诺夫咆哮道,想要冲向后屋,但是一只大手紧紧的按住了他的肩膀,随后他只感觉膝盖处一阵苦痛,那只大手一发力,斯皮雷诺夫就永远地跪了下去。后屋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叫喊声、撕扯声、争斗声,最后这些声音在两个响亮的耳光声后戛然而止。
一位妇女和一个孩子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他们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蛋红肿。那位妇女和斯皮雷诺夫差不多的年纪,而孩子也连嘴唇上的绒毛还没有褪去。
“斯皮雷诺夫,时至今日,你依旧有为友情的冒险的勇气吗?”黑衣人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回响。
“说吧,斯皮雷诺夫,你把杰克福斯藏在哪里了?”黑衣人说道。
“大人,我真的没有见过他,我不知道这个人。”
“很好。”黑衣人说道,“我很喜欢这个回答。”
他示意了一下,一个黑衣人把剑架在了他儿子的脖子上。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撅着嘴,不说话。
“说话,小子。”黑衣人直接给了他大腿一剑,男孩惨叫一声,和他父亲一样跪了下去。
看到儿子受到伤害,他的母亲如同发疯一般挣扎,但是负责看管他母亲的那个黑衣人也给他母亲来了一剑,愤怒的嘶吼变成了痛苦的哀嚎。
“他叫巴林特,求求你们不要折磨他了,放他走吧。”女人悲伤的哀嚎,跪在地上不住的亲吻黑衣人的鞋子,祈求着奇迹的发生。
男孩表现的远比他的相貌坚强很多,他面部的肌肉不住的抽搐,但是他在刚刚惨叫之后,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看向他的父亲,似乎是在请求,在询问,在寻找一些只有父与子才能够理解的东西。
这一刻,斯皮雷诺夫的头脑无比清醒,在他的世界之中,仿佛所有的声音都不存在了。黑衣人的刚刚那句问话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答案,时至今日,他还有为友情冲动的勇气吗?
“不见棺材不落泪。”黑衣人说道,“斯皮雷诺夫,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斯皮雷诺夫没有说话。
黑衣人点了点头,男孩的头颅就掉了下来,黑衣人把头颅踢到斯皮雷诺夫的面前,这时,斯皮雷诺夫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连自己儿子最后的表情都已经看不清了。
“接下来,是你的妻子,你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真是漫长的时间。不过可惜的是,十五年的光阴似乎还没有那一朝一夕来的刻骨铭心。”
斯皮雷诺夫的妻子没有说话,她的眼泪已经干涸,嗓子已经失声。她没有任何想说的话……
“你们这群恶魔,你们会下地狱的!”斯皮雷诺夫有气无力地说道。
“如果有地狱,那也不应该我们下,斯皮雷诺夫。我们是不是屠杀了两个陌生人,但是你,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你是一个比我们还惨无人性的混蛋。”
黑衣人说完,就来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面前,“维奇大人,看来这里没有杰克福斯的踪迹。”
维奇点了点头,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他雨衣兜帽下的面容,他说道:“我冷了,把火点燃吧。”
原本心如死灰,面容枯槁的斯皮雷诺夫突然面色大变,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他的变化。
壁炉很快就被点燃了,火焰熊熊燃烧,为这个雨天带来了温暖和干燥。
斯皮雷诺夫死死地盯着燃烧的果然,似乎在恐惧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火焰好像一如既往,没有一点异常,
然而,壁炉处,有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一个黑色的身影打破了壁炉的墙壁,从壁炉里冲了出来。靠近壁炉的那个黑衣人首当其冲,但是那个黑影快,维奇更快,一柄长剑斩出,鲜血洒在了火焰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行刑队,离开了,只留着斯皮雷诺夫在冰冷潮湿的屋子里神伤。
离开的行刑队来到了七渡一行人居住的旅店,他们敲响了门。
很快,店老板就带着不情愿的表情打开了门,还没等他开口,就看到了这行人胸口上的标志,顿时把所有的不满都咽了回去,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
“各位大人,快请进。外面雨这么大,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维奇摘下帽子,露出自己方方正正的面孔。店老板面色一变,随后强装镇定。维奇很满意店老板的反应,无论是谁,看到自己横贯脸颊的伤疤都会被吓到,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最近这里有来什么外乡人吗?”维奇在壁炉旁坐下,舒展了舒展身子。火热的壁炉温暖了他有些僵硬的身子。
很快美酒和佳肴就端了上来,店老板小心翼翼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生怕哪个动作让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们不满。
在北方,狼头是贵族的标志,狼头花着十字的伤痕,那是皇族的象征。而一个狼头带着血色的长剑,那么就意味着死亡和灭绝。
萨里诺斯行刑队,萨里诺斯的影子,专门处理那些难以处理的麻烦事情。
“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外乡人的到来。”
“有的,大人,今天还来了两位外乡人。”
维奇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手下立刻心领神会,带好武器,示意店老板带路。
七渡坐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
感受魔力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就像现在,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一份魔力正在向自己走来。
七渡打开门,面前的魔力明显愣了一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七渡问道。
面前的魔力上下打量了七渡一眼,说道:“正好,既然你清醒了,那也不用我叫醒你了。来吧,外乡人,我们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面前的魔力扭头就走,不过没走多远就疑惑道:“不是有两个外乡人吗?另一个呢?”
“那是我家的小姐,大人,有什么事情你问我就好了。”
“不行!”面前的魔力一口回绝,对店老板说道,“去把那个女人叫醒……”
他还没说完,脖子就被七渡掐住。
“我说,如果你想询问什么事情,问我就可以了。”
第九十四章 前往北方的道路
“艾琳娜,你知道哪里能找到矮人吗?”七渡走在地上,牵着马儿。
坐在马上看地图的艾琳娜抬起眼睛,说道:“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七渡先生。说实话,我不知道。”
“你和皮格翁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丁点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吗。”
“首先,七渡先生,我和皮格翁大人虽然在一起,但是我一直生活在斯托雷特修道院。其次,根据书籍中记载,矮人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了。最近的一次记载是末法王芬汀的时代。”
“末法王,还真是一个适合他的称呼啊。”七渡心里想到。
两个人穿过平原一路北上,越是靠近北方,越是寒冷。从早上起来,只有正午的时候才能感觉温度升高。下午的时候,血红的太阳如同流星一般坠落到地平线之下,冰冷与黑暗笼罩了世界。
白天变短,黑夜变长,意味着幽间的怪物活动的时间变长。使徒们暗中窥视,趁黑出动,袭击广袤平原上星星点点的村落。七渡碰到了几回,将这些将死之人重新送回了地狱。
魔律之境,想要杀死魔驭境界的使徒已经变得简单。强大的剑技完全可以在使徒重生之前就将他们完全毁灭。
行走在幽径之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七渡,但是却无一人敢动手。艾琳娜能够感受到他们灼热的目光,但是所有遵循本能行动的使徒都成为了七渡的剑下亡魂。
秋雨绵绵,北方很快就要入冬了。艾琳娜侧坐在马上,她尝试使用魔法让自己暖和一点,但是没有用。她还没有那么强大的掌控力,而稍稍加大火力就有可能把衣服烧起来的风险。
七渡依旧在地上行走。他用魔力包住身体,虽然免受雨水的侵蚀,但依旧饱受寒冷的折磨。
夜色越来越深,但是四下里还不见灯火。一人一马深一脚浅一脚在大道上,在污泥中踯躅。
“七渡先生,坐上来吧。”艾琳娜说道。
七渡没有回答。
“七渡先生,坐上来吧。”艾琳娜恳求道。
“不了,这匹马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体重。”七渡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艾琳娜倔强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站在泥泞之中,说道:“那我和你一起步行!”
冰冷的雨水从靴子的缝隙中穿过,飞快得浸湿了艾琳娜的白色裹脚布。冷的刺骨,艾琳娜只感觉自己从脚底到小腿都冻住了。她忍不住跳了跳,想甩开这份冰冷。
“前面就会有村庄,你想走路的话。天气好的时候,想走多远就有多远,但是现在不行。”七渡抓住艾琳娜的腰,一举,就将她重新放回了马鞍上。
悲凉的夜色,凄迷的秋雨,让前方的火光也变得哀愁。但是有火光就代表了有希望,艾琳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夺夺夺——”七渡敲了敲木门,大门的小窗口很快就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张苍老的面孔出现门后。那双面孔虽然老,但是眼睛十分明亮。
“什么人?”守门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旅行者。”七渡如实说道。
守门人的眼睛转了转,看了看七渡,又看了看坐在马上的艾琳娜,打开了大门。灯火的温暖和欢乐的笑声让艾琳娜感觉舒适不以,她从未想现在这样想要融进这欢乐的海洋。
两个人找了随便一个旅馆。老板娘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为他们在后院找了一个房间。不过七渡拒绝了,一个房间就变成了两个房间。
艾琳娜将湿漉漉的披风挂在门口,脱下靴子和潮湿裹脚布,顿时感觉一阵轻松。她将自己的衣物洗净晾在了壁炉旁,然后又换上从老板娘那里借来的干净衣物。
屋子里没有点灯,唯一的光芒就是壁炉里的火焰。艾琳娜坐在火焰旁,浑身乡下都是橙色的光芒。她叹了口气,将白嫩的小脚放进了老板娘准备好的热水里。一天的疲倦好像冰雪般消融,她闭上了眼,轻轻的睡了过去。
七渡换了一匹更强壮的马,加了点钱。前往北方的道路上,他帮助村庄击退使徒收了些保护费,老马和住店的钱都是从这里来的。
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止这些,很多店铺还没有关门,七渡又去买了御寒的衣物和道上吃的食物,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找了一家铁匠铺,但是里面所有的剑好像都不太行。
将大包小裹放回房间后,七渡叩响了艾琳娜的房门。
“请进。”
推开门,七渡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两拍。艾琳娜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壁炉的火光好像让这座冰山融化,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温柔。
“有什么事情吗?七渡先生。”
“该吃饭了。”
“该吃饭了……”艾琳娜重复道,“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我刚刚都睡着了……不好意思,说远了,七渡先生,你可以把我的鞋子拿过来吗?”
白嫩的脚丫从木盆里拿了出来,七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似乎是觉察了七渡的目光,艾琳娜轻轻勾动脚趾,摇晃脚丫。
若有若无的挑逗在朦胧的火光中诞生了些许暧昧的气息,七渡闭上眼,走出去,在门口等待。
旅店酒馆并不大,但是外面下着雨,来来往往的旅行者,居住在小镇上的农夫和屠户都聚集在这里,就显得分外的热闹。
艾琳娜的到来显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农夫们对她脱帽敬礼,吟游诗人也暗中较劲演奏出一曲又一曲表示爱意的歌曲。
欢快的音乐,爽朗的笑声,香醇的美酒还有热气腾腾的食物,一场盛大的宴会就这样在无言的默契之中展开。
艾琳娜也被这份热情感染,涌入到欢乐的海洋里。这一刻,她不是神秘莫测的女巫,也不是使徒的养女。她是艾琳娜,一个花季少女,享受着生命之中最好的年华,享受着生命之中应得的快乐。
七渡原本充满了戒心,酒馆之中确实有几个魔驭。他们深藏不露,有的在角落里默默喝酒,有的弹琴唱歌,还有的正在大快朵颐。慢慢的,七渡放下了戒备,四周也没有属于使徒地魔力波动。
场中欢乐已经到达了高潮,不少人都跳上桌子转圈跳舞。“先生,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一个脸上还留有雀斑的小姑娘对七渡发起了邀请。
“当然可以,可是我不太会……”
“我教你!”小姑娘兴致勃勃地说道。
两个人站在桌子上,手臂相扣开始按照音乐的节拍转圈。不过七渡好像天生就没有这根神经,他的速度不是过快就是过慢,小姑娘吃力的配合他,很快就满头大汗。
“他们都说我太小,不和我跳舞,没想到先生你比我还笨。”小姑娘喝了一口酒,脸蛋红红的,“和你一起的姐姐也好笨,你们两个应该一起。”
七渡望了过去,想和艾琳娜一起跳舞的人都排起了长队。他们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不过和她跳完的人的脸上,明显有着一些扭曲和狰狞。看着艾琳娜跳着跳着就狠狠地踩对方一脚,就算是最厉害的舞蹈大师也会面露难色。
最后,两只手臂也扣在了一起,七渡看着艾琳娜,艾琳娜看着七渡。欢快的大笑变成了嘴角微微上翘,目光中的温柔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光景。
他在等着她,她在等着他。
风琴的声音响起,两个人的舞步出奇的合拍,或者说糟糕透顶反而让两人互不干涉却又互相纠缠。场中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着这场盛大的演出。
吟游诗人们转换节奏,两人心领神会迅速反应。越来越多的乐器加入,短笛,长笛,鲁特琴。没有乐器的人就拍着桌子打着节拍,他们乐意看到一段爱情故事,也愿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当事人没有觉察。
两颗心慢慢靠近,七渡看着这一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突然一声巨响,这场盛大的演出戛然而止,随后整个酒馆就爆发了最大最大最大的笑声。出糗的两个人从木屑的粉尘中站了起来,谁也没想到桌子能被这两个家伙弄塌。艾琳娜羞得捂住了脸,七渡一脸抱歉地看着四周,尤其是老板娘。老板娘的目光明显再说,“你小子……”
宴会也到达了尾声,不少人过来找两人喝酒。艾琳娜的胃口出奇的好,两人饱餐一顿便退场了。
“晚安。”
“晚安。”
艾琳娜回到房间,房间依旧温暖。虽然七渡极力否认,但是艾琳娜相信,就是他一不小心把桌子踩坏的。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艾琳娜只感觉无比的快乐和满足,如果这样的日子能够只一直持续该多好呀……
七渡先生这个时间在干嘛呢?
七渡回到了房间里,房间里并没有点火。冰冷,潮湿,很快就唤起了七渡内心的黑暗。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无规律的声响。七渡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剑,面容严肃地看着窗户。细雨连绵,七渡不相信今天晚上能过的如此痛快。
窗外的雨夜中,有一群穿着黑色雨衣的人。伴随着他们匆匆的脚步,可以看到他们胸前的标志,那是雪白狼头和血色长剑的标志。
第九十六章 剔河镇
迪斯感觉自己如此的无力,这种感觉,他只在行刑队的那几位大人物的面前感受过。
“我并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在命令你,如果你不现在摇头,我就把你杀了。”
冰冷的话语让迪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帝国现在很有可能正在面临一个巨大的威胁。这次来到边境,他们一是要抓捕杰克福斯,第二就是看看那些负隅顽抗的雪山遗民们是否请来了外援。
如果这个男人有着能够匹敌上将的力量,那么他将对现在的战场造成巨的影响。冬天马上就要到来,蛰伏了夏天和秋天的雪山遗民马上就要反攻。冬天是他们的战场,在凛冽的寒冬中,他们的力量甚至可以将帝国完全淹没在白雪之下。
潮湿安静的甬道之中,迪斯慢慢点了点头,七渡也点了点头,松开了抓住他的手。紧接着,七渡就抽剑给了店老板一剑。这一剑又快又急,加上周围环境阴暗,店老板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受了伤。
在店老板发出哀嚎之前,七渡就把他的嘴堵上了。
“去找一个医生处理处理吧,你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处理不了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打开门的时候,温暖的灯光照亮了七渡和迪斯,维奇看着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立刻觉察了不对劲。
“你好,七渡。”七渡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了维奇身边。
维奇打了一个寒颤,出生入死留下的本能让他忍不住想要离开,但是太晚了,七渡已经兵不血刃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此刻,维奇才意识到了到底哪里出现了不对劲。迪斯带这个年轻人过来的时候,其实并不是迪斯带过来的。虽然是相同的动作和结果,但是整个过程的主导权一直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上。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坐在桌子旁,同样将主导权牢牢的握在手里。这张小小的桌子,已经形成了一个绝杀的领域,五个人的生死大权,已经被七渡控制。
“怎么称呼?”
“维奇。”
“你就是这些人的领导人?”
“是的。”
“你刚刚杀过人?”
“对。”
七渡吐了一口气,饶有兴趣地看着维奇胸口上的图案。
“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还没带维奇说话,一位黑衣人拍案而起,他就是当时逼问斯皮雷诺夫的那位行刑队队员,罗斯特。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和我们说话?”
七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维奇先生,我希望您可以让您的手下明白自己的处境。”
“当然。”维奇感觉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慢慢滑落,“罗斯特,七渡先生是从异国他乡远道而来的客人,他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定要用心解决。”
“这个徽章,代表了萨里诺斯的特别机构,直属国王的行刑队。任何与帝国为敌的人,都会被我们处决。”维奇娓娓道来,生怕七渡听不懂。
“所以你们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对吗?”
“帝国机密,无可奉告。”
“维奇先生,死人是没有办法为帝国服务的。”
“死人也可以为帝国服务。”
七渡微微一笑。
“很好,我懂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您的问题问完了?好,那轮到我了。”
七渡微微眯起眼睛道:“可以,但是你只能够问我一个问题。”
一滴冷汗再次在维奇的额头上凝结,一个问题,只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有可能决定未来帝国的走向,面前这个男人的实力深不可测,维奇感觉他的力量很有可能与行刑队的高层和帝国的将领们接近。
冷静下来,维奇。维奇告诉自己,像往常一样,问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维奇轻轻翕动嘴唇,问出了在他心中的最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七渡皱着眉头,回答了他。
听到七渡的回答,维奇只感觉一阵轻松,他挺拔的身姿一下就萎缩了下来,好像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好了,你个问题问完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但是萨里诺斯行刑队的五名成员完全没有任何的异议。他们穿好雨衣,排列整齐地走出了大门,走进了漆黑的雨幕之中。
他们又回到了斯皮雷诺夫的屋子里,斯皮雷诺夫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点了灯,烧了火,维奇拿出信笺快速的写了一封密函,封上狼头与血剑的火漆。
随后众人便离开了,罗斯特接过信函,离开队伍,消失在雨幕。剩下的四个人立刻在维奇的带领下,连夜赶往剔河镇。
第二天早上,店老板的伤口快恢复。七渡那一剑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脏器,只留下浅薄皮肉伤。虽然如此,店老板看上七渡的眼神躲躲闪闪,那一剑虽然有保护之意,但是伤害依旧是伤害。
艾琳娜睡到很晚才起来,昨天的欢乐让她疲倦异常,七渡敲她的门的,她还窝在被窝里。
“请进。”
七渡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艾琳娜有些惊讶。
“怎么,我不可以休息休息吗?”艾琳娜说道。
“当然不可以。”七渡心里想,“昨天晚上萨里诺斯的行动队已经盯上了我们,如果不有所动作的话,麻烦很快就回来了。”
“当然可以。”七渡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说道,“反正都到了北方,也不差这一天找噬咬蛇了。”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不吃饭了?”
“不吃了。”
时间太早,酒馆还没有开业,但是农户们都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了。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必须早早的准备过冬的粮食和柴火。斯皮雷诺夫的邻居们昨天晚上听到了巨响,今天早上起来才发现这一家的妻子和儿子都已经死亡,而斯皮雷诺夫不见踪影。
七渡游荡在村落之中,看着农户们忙来忙去。最近几天连绵不断的雨水为他们造成的不少的麻烦,甚至有的人家房顶都开始漏水。补房子的,晾柴火的,还有要去剔河镇采购物资的。不大的小村庄里人来人往,充满了热闹的气息。
七渡坐了一趟顺风车去剔河镇,这座小镇已经被建立成了北方的前哨站,就和萨隆的橡木城一样,只不过是规模大小有所不同。七渡进了城,转了两圈。城中的魔力波动不少,但都是魔驭级别的,看来维奇的情报还在路上,萨里诺斯行刑队的高层还没有到来。
如果可以,七渡希望永远不要出现魔律高手。昨天晚上他可以肆无忌惮,完全是因为和维奇交涉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旦被他们知道自己还带着同伴,他们绝对不会那么客气。
或许应该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与艾琳娜分开行进。
七渡思考对策思考了一上午,大概在中午的时候返回。艾琳娜依旧已经起来了,在后厨和老板娘相谈甚欢。
除去斗篷和长靴,艾琳娜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但是命运给予她的重担注定了她无法宁静的度过一生,艾琳娜来到七渡身边,说道:“你上午干什么去了?”
“去了一趟剔河镇,我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有探究到什么消息吗?”
“没有,但是我给你买了衣服。”七渡把自己身边的破布囊打开,“这样你就不用穿老板面的衣服了。”
七渡的审美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朴素自然的衣服穿在艾琳娜的身上好像一个公主,艾琳娜不知道是笑还是该哭,但这毕竟是七渡的一番心意。
不过,艾琳娜感觉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像七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女生买衣服呢?
“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七渡先生?”
“发生了,我们现在最好分道扬镳,要不然麻烦很快就会追上门来。”七渡想到。
“没有,一切正常。”
“七渡先生,你自己去剔河镇,是因为我不方便和你一起行动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你上午在被窝里。”七渡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呢?”
“我们不会分开?”
“我们不会分开。”
晚上,两个人又参加了一场酒馆的宴会,但这次两人浅尝辄止,早早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艾琳娜已经变成七渡最最熟悉的样子,娇俏的脸蛋已经恢复了冷漠,那双棕色的眼睛将金色的光芒深深隐藏,只有在看向七渡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的柔光。
七渡牵出马,把行李和艾琳娜都放了上去,然后再前往剔河镇的大道上行走。不过,同一时间前往剔河镇的不止七渡一人,就好像镜像一般,另一位魔律也正在前往那里。
那个男人坐在四平八稳的马车上,马车一路狂奔。在天明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剔河镇治安冠的府邸。
在宽广的议事大厅之中,一个如同秃鹫一般的人坐在主位之上。他穿着漆黑的衣服,胸膛处纹着狼头和血剑。在他之下是维奇等一众行刑队成员,剔河镇的治安官坐在最后面。
“来了。”秃鹫一般的人说道。
与此同时,七渡在大路上站定了脚步,看着远方的剔河镇。
“怎么了,七渡先生。”艾琳娜问道
“没什么。”七渡缓慢答道。
第九十七章 获取情报的手段
为了看看这个敢明目张胆,单枪匹马挑衅萨里诺斯行刑队的魔律。秃鹫脸,萨里诺斯行刑队行动副队长,韦特亲自来到剔河镇的门口迎接七渡。
魔律之间谁也瞒不过谁,就算是可以隐藏也会被发现。他们就好像漆黑荒原上的火光,在这片魔力贫瘠土地上格格不入。
当看到一个漂亮女人侧坐在马上的时候,韦特如释重负。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那他肯定不是来发动战争的。事情远没有维奇想象中的那么糟糕,韦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七渡牵着马在行刑队面前站住,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意义上的魔律。看着他,七渡就感觉在看一面镜子。
“想必你就是七渡了。”韦特道
“是我。”七渡道。
“在冬天,这片土地上很少有外人光临,不知你来到这里是为何事?”
“我来这边只是为了找一个怪物。”
“怪物?”
“对,一条蛇。”
“没有,我从来没有。”
“你在说谎。”七渡目光炯炯。到达魔律之后,便可以通过魔力的波动分辨魔驭与使徒地区别。如果说在魔力的荒原上,魔律是一堆堆篝火,那么皮格翁这种层级的使徒,就是煌煌大日。身为帝国的高层,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我确实在说谎,但是你能够采取什么行动呢?”韦特说道,“你难道要在这里战斗吗?用武力撬开我的嘴巴?”
韦特将若有若无的目光像艾琳娜看去,此刻的艾琳娜就全部清楚事情的真相,也能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她从马上下来,站到七渡的身边,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剔河镇的大门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七渡看着这繁华的场景说道:“说吧,我要做什么你才能够告诉我蛇的情报。”
韦特微微行礼,让出了一条路,“七渡先生旅途劳累,我们已经在治安官府邸备好了佳肴,烦请一叙。”
“走吧,艾琳娜。”七渡说道。他带着艾琳娜从行刑队的中间走过,剔河镇的治安官亲自带路。
“队长,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维奇在一旁说道。
韦特看了他一眼,说道:“剔河镇目前大概有四万人,如果算上来到镇子上的农户的话,四万两千人。你猜猜两个魔律的战斗会让多少人死亡。”
“两万?”
韦特想了想,看了看艾琳娜的背影,说道:“不对,在场之中,除了我和他,剩下的所有人都会死。”
“我们是帝国的阴影,负责处理那些军队们不好处理的事情。我们不是屠夫,没必要因为一点猜疑就用四万人的生命陪葬。”
维奇微微点头,似乎有所领悟,随后他问道:“队长,我这辈子可能成为魔律吗?”
韦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治安官不止安排了午饭,甚至连房间也安排好了。吃过午饭之后,一名行刑队队员将七渡接引到议事大厅,大厅里只有韦特一个人。
那名队员向韦特行礼,韦特点了点头,他就离开了,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韦特坐了下来,七渡也坐在他的对面。两人沉默良久,韦特张口了。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蛇的情报,七渡先生。”
七渡眼皮一抬,用警惕的目光看向韦特。
“但即使我告诉你,你也没有办法去寻找蛇,它在北方,并不在萨里诺斯境内。”
“我亲眼看见他离开了萨里诺斯的边境前往了茫茫雪山,去了雪山遗民的领地。在那之后,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如果他还在北方,那么一定就在雪山遗民的领地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无法到达雪山,七渡先生。”韦特瘫坐在椅子上,“剔河镇是北方最南的小镇,你如果现在到达北方的边境,之前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算你是魔律,昼夜兼程的赶路,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够到达。”
韦特伸出手指,指了指天,说道:“凛冬将至,七渡先生。前天最后一场秋雨已经结束,寒冬很快就会一款北境。相信我,你一路上的旅途不会顺利,更何况,你还带着一个同伴,她看起来连魔驭都不是。”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时间充足,也会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韦特嗤笑道,“七渡,你这句话真的是认真的吗?没在北方生活过的人,是不会清楚的洁白的大雪下隐藏着多少尸骨,魔律也不会例外。”
“如果你这么认为自己有很多时间,那么,七渡先生,我劝你在夏天的时候来访。你们对北方的冬天太不了解了,听着你愚蠢的话语,我甚至想笑。”
“就算你到达了萨里诺斯边境,也不一定能够进去雪山遗民的领地。我们和雪山遗民打了快一百年的战争,他们会把所有的外族人都关进天牢之中,让寒冷和饥饿杀死他们。”
“百年战争,萨里诺斯与雪山遗民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他们会在大雪的掩护下越过萨里诺斯的边境,开始他们的反击,相信我,七渡,就算是魔律,也会被大雪埋葬。”
“我们是人类,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我们有着我们的极限。”
“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加入我们。”
七渡嘴角露出笑容。
“我曾以为你是一只秃鹫,没想到你是一只狐狸。”
韦特不为所动,说道:“冬天到来,其实也是我们的机会,我们需要更加强大的战力与雪山遗民战斗。他们倾巢而出,我们也可以趁虚而入。”
韦特看着七渡说道:“我们会深入敌人腹地,到那时,七渡你就可以去寻找蛇的踪影。”
七渡皱起了眉。
“摩耶泽的佣兵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利可图的机会。加入我们,是寻找蛇最快的方法。”
韦特的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七渡的回复。议事大厅静悄悄的,不算温暖的阳光从窗子里照了进来。空气中灰尘漂浮,那是光的道路。
“我答应你们。”七渡吐了口气。
“愿我们合作愉快。”韦特也松了口气。
七渡将自己的决定和艾琳娜说了,艾琳娜听完,只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对方愿意无条件帮助七渡。
“他们需要我的力量。”七渡如此回答。
“我看未必,七渡先生。”艾琳娜说道,“他们愿意开除如此丰厚的条件,原因可能只有一个。”
“什么意思。”
“他们也在寻找噬咬蛇。”艾琳娜的瞳孔中金色的光芒闪烁。
天黑的很快,艾琳娜为七渡制作了一个隐藏魔力的护符,七渡就离开了剔河镇。他顺着魔力的波动进发,在荒野中寻找。周围的村落很多,他相信,一定会有饥饿的使徒出现袭击村民。
他走了很远,终于在群山之中找到了一个使徒,他正在吞食一具新鲜的尸体。
七渡不由分说,先是给使徒一顿乱砍,随后踩着他的头问道:“你可曾听说过使徒噬咬蛇?”
“没有,大人。”那使徒瑟瑟发抖,七渡的魔力阻碍了它伤口的复原,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
“它就在北方,是你们使徒中强大的存在。你们怎么可能不清楚?”
“是真的,大人。”使徒尖叫道,“因为北方严寒的气候,很少有使徒愿意来到北方。就算是上位使徒的来临,也是悄无声息的,不需要我们进行供奉。”
“供奉?”
“就是将我们的血肉奉献给他们。”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北方的上位使徒不只有一个,大人。他们相互割据一方,每一位上位使徒都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虽然北方使徒稀少,但是订下的规矩没有人感破坏。”
七渡的面色慢慢凝重,道:“说,这些上位使徒都盘踞在哪里?”
“我不知道,大人。”那使徒的声音变小,“他们虽然在自己的领地,但是不会一个地方静止不动,我们也只是定期将自己的血肉奉献给他们……”
那使徒的声音越来越小。
七渡道:“那些地方在哪里?”
“在……”
这时,七渡才发现自己脚底下的使徒死掉了,他的血液已经凝结成冰,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他体内的魔力也都连同血肉一起冻结。
七渡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情况,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使徒有冻死的,难道天气真的有这么寒冷吗?
就在七渡思考的时间里,属于北方的寒潮从四面八方涌来,势不可挡。七渡站在山上,只感觉一股冻彻心扉的寒意从北方涌来。
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漆黑的世界慢慢变成黑灰色,不知道哪里的光芒在这片薄雪中反射,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韦特坐在房间里,房间里没有生火。他默默地看着窗外,一片片的雪花从天而降。七渡的魔力波动消失了,应该是采取了什么手法进行隐藏,是他身边那个女孩的杰作吗?
北方的寒冷,就让他亲自去体会吧。
第九十八章 战斗的序章
叩门声响起,艾琳娜打开房门,就看到冻得浑身发抖的七渡。
“七渡先生,你怎么了?”艾琳娜疑惑的问道。
不过可惜的是,七渡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隐藏在凛冽寒风中北方魔法已经快把他的魔力冻僵了。
艾琳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把七渡拉到壁炉前,给他披上毯子拿过热茶,随后就开始探查七渡发生了什么。她深入七渡的精神世界,发现那片魔力的湖泊一半都上了冰。
靠近壁炉,施展火系的魔法也比较方便,在女巫的操控之下,火元素来到了七渡的湖泊,形成了一轮小太阳,慢慢融化寒冰。
另一方面,七渡也开始反击。不过是北方环境所致,又不是什么厉害的魔法。他的魔力开始适应寒冷带来的波动,随后将他们同化。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七渡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冷冽的水元素化成了实体的水,从七渡的身体流出,打湿了衣衫和毯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七渡先生。”艾琳娜问道。
“我出去去找了一个使徒来询问北方的情况,然后天空就开始下雪。”七渡顿了顿,“最开始我还没有在意,后来就发现自己的魔力好像要凝结……”
“然后就变成你看的那样了。”
既然七渡恢复了正常,也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韦特就前来拜访,看他那好整以暇的表情,七渡心中暗暗不爽。
“感觉如何?七渡先生。”韦特说道。
“什么?”
“北方的环境与魔力。”
“还好吧。”七渡嘴硬。
韦特只是笑了笑,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昨天晚上,想必你已经充分感受了的北方的寒冷,与我们合作是正确的。七渡先生,已经站在了命运的一边。”
“如果你来只是想说这些话,那你可以走了。我昨天答应的我回去做,虽然摩耶泽的佣兵们向来没什么信誉,但是我个人认为我还是很守信用的。”
韦特轻哼一声,拍了拍手,随后几个行刑队队员就走了进来。
“面对朋友,我们向来是热情大方的。该起床了,七渡先生,让我的队员们测量一下您的身体,在北方战斗,没有一副好的装备可不行。您放心,您的女伴我们也有专业的人士协助。”
七渡站在窗边,看向外面。整个剔河镇已经被白雪覆盖,屋顶上,树上。地面上的雪已经被踩成了泥泞,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剔河镇人民高昂的性质。
就算是年年都会下雪,但是当初雪降临的时候,也会有一丝的惊喜。这份喜悦不会长久,大雪很快就会来临,凛冽的寒冬很快就会到来。
摩耶泽也会下雪,龙脊山脉也时常大雪连绵,但是他的魔力从来都不会冻僵。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感觉我的魔力好像冻住了……”
“如果我用语言形容,那会十分匮乏。就像我昨天说北方的冬天就算是魔律也会被掩埋你不相信一样,七渡先生,你需要自己体会。”
窗子外面,歌声响起。
北方啊北方,我的故乡,
雪白是你的衣裳,寒冷是你的面庞,
你将所有的孩子拥近冰冷的胸膛,
但我深知春日肥沃的土地和秋季浓郁的稻香
那是外人不曾见过的雪下模样;
北方啊北方,我的墓乡,
今天起我就要远航
漂泊在克索索的山巅和格洛图亚的黄沙,
穿越龙脊的迷雾和诺德的海洋,
终有一天,我会回到家乡,
宁愿北方的冻骨,不做罗城的国王。
七渡回过头,突然发生韦特和行刑队的队员都已经不在了,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好像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七渡和艾琳娜大概在剔河镇都留了两三天,便向北方前进。他们的车子已经换上了防滑套装,四匹健壮地黑马飞驰在黑色的大路上。
两天以来,每天夜里都会下雪。不过数日,整个世界都已经被白雪覆盖。世界是单调的黑白色,白色的背景与黑色的道路。
七渡的魔力已经适应了北方的环境。虽然有所古怪,但是就像前文提到的,这份力量并非是什么魔法,只是北方的环境使然。不仅如此。
他们也换上了新的衣服,行刑队为七渡和艾琳娜定制的黑色制服,七渡的就是普通的行刑队男性的套装。艾琳娜的稍作剪裁,更贴合少女妙曼的身材。
为了让魔律出力,韦特也是下了狠心。
行驶过一个又一个的城镇,最后马车终于到达了自己的重点,萨里诺斯的王城,浴雪城。这座屹立北方多年的的不朽之城,历经无数次战乱依旧如同刚刚建立的那样。
没有人知道浴雪城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它依靠雪狼山——一座从远处来看好像对月咆哮的巨狼建立。历朝历代的北方王者们都会选择在这座城池中定居。
这里最寒冷,也最险要。从城门口的前哨站开始,一路向上,直至雪狼山的山巅,那里是王族们居住的地方。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关卡口隘,层层防护。
大多数的居民们都生活在山脚和山腰,城中可以自给自足,就算是半年不与外界联系城中也不会出现饿死人的现象。
看到时行刑队的车辆,士兵们并未阻拦。在萨里诺斯,没有人敢用行刑队的名号招摇撞骗。在城中行驶,七渡甚至能看到萨里诺斯人恐惧的目光。
马车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停下,随后韦特请七渡和艾琳娜眼睛上蒙住黑布。实际上,这种做法对七渡的效果甚微。在七渡能够感知到的范围内,除了韦特,他感受到了另一个魔律。就算道路如何曲折,目的地是不会改变的。
哥蒙德是目前七渡见到过血腥气息最重的一个魔驭,他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红着眼睛和面庞,好像随时随地就要用剑砍人。
“七渡。”哥蒙德开口。
“是我。”七渡说道。
“哥蒙德。”哥蒙德又说道。
七渡点了点头。
“我们欢迎你的加入。”哥蒙德说道,“但是你作为雇佣兵是否合格,你的用处在哪里,还需要我们仔细定夺。”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还未落,哥蒙德拳头已经来到了七渡的面前。
第九十九章 颠簸
当七渡还是魔驭的时候,时常在想,魔律的战斗是什么样子的。
五位魔王为他展示了魔力的巅峰,高山仰止。皮格翁用最恶心,最写意的手法让七渡明白了魔力应该是最贴近自己的形态。
那么……我的道路应该是如何呢……
拳头,在七渡的面前停下。哥蒙德的身体在极速之中静止,好像有一根钉子将他钉在了地上。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七渡,想要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出着什么,不过可惜的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七渡的剑已经拔出,自下向上,剑尖离哥蒙德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哥蒙德的拳头只要在前进一寸,他的脖子就会撞在七渡的剑上。
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我的速度可不是凭反应就能够反应过来的。”哥蒙德说道。
“魔力的波动不会骗人。”七渡说道。
房间里的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三位魔律已经对彼此有了基本的了解。哥蒙德拳头放下,七渡的剑也收了回来。
“货真价实的魔律。”哥蒙德点了点头,“你值得我们的尊敬,七渡,无论你是佣兵,还是一位魔驭。”
在安排七渡和艾琳娜休息之后,哥蒙德进宫了。
“所为何事,哥蒙德。”国王雄壮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
“陛下,一位魔律来寻找蛇的踪迹。”
国王沉默。
“陛下,找到蛇就能够找到狼。”
“退下吧,哥蒙德。”
哥蒙德猛地抬头,惊讶道:“陛下?”
“退下吧,哥蒙德。无论是狼还是蛇,对我们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陛下,难道……”
“住口,哥蒙德,有些事情已经是禁忌,不可再提。对于萨里诺斯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统一北境。雪山遗民是归顺,还是选择成为冻骨,在今天的冬季必须有一个结果。”
“至于你说的魔律,如果他能够在我们的战争中贡献自己的力量,那么就按魔律雇佣兵来款待他,如果他有任何违抗我们命令意图,那就杀死他。”
“你明白吗,哥蒙德?”
“陛下,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哥蒙德,你不明白萨里诺斯的处境……”
“退下吧,哥蒙德。就算是魔律,现在也难以在这片乱世之中存活……”
这句话哥蒙德死的时候才理解。
就这样,七渡和艾琳娜又从萨里诺斯的行刑队被举荐到萨里诺斯的军部。像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七渡已经一肚子怒火。到达军部之后,这个男人直接坐在了元帅的位置。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坐在这里?”一个士兵问道。议事大厅外,已经布满了萨里诺斯军队的士兵和将官,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够从重重封锁之中来到这里。
“你们没有资格问我话。”七渡冷酷说道,“去把你们最强的人找来。”
“我就是。”一个声音如同大钟一般,一个强壮如熊的男人穿过人堆来到七渡面前。
“魔律。”那个男人慢慢说道,“我从行刑队听说了,有一位魔律雇佣兵会来和我们一起共事。”
“在下马斯克,应元帅之命特来接待七渡先生,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马斯克双手奉上一个长匣,七渡打开,一柄寒光凛冽的雪色长剑静静的躺下匣子之中。
“好剑。”七渡微微睁大了眼睛。光阴虽然神奇,但是现在实力不足全盛的百分之一。到达魔律之后,七渡已经没有什么称手的武器。在旅途中的村庄中也没有什么隐藏的锻造大师,那些破铜烂铁,七渡还是看不上眼的。
“此剑名为雪玉,是北方锻造大师——尼罗迪特大师的最新作品,正好配得上七渡先生这样的魔律。”
七渡拿起剑,慢慢输送魔力,仔细品味魔力在剑中的律动。
另一边,在七渡离开萨里诺斯行刑队之后。外出探查情报的了罗斯特回来了。
回来的罗斯特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维奇,把自己探查出来的情报一一汇报。维奇针对罗斯特的情报问了一些问题,等到结束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那我先离开了,队长。”罗斯特说道。
“嗯,你先走吧。”
刚出门,罗斯特就遇到了等在门口的迪斯,这两个朋友相视一笑。
迪斯说道:“走吧,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
“冬天来了,吃点热乎的就可以了。”
第一百章 咬合的齿轮
浴雪城的外面渐渐寒冷,但是酒馆内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罗斯特和迪斯换上了便服,看上去和周围的客人没什么两样。
“怎么样。”迪特说道,“还顺利吗?”
罗斯特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从喉咙里穿来,灼烧的感觉从胃部流向全身。“这才是酒。”罗斯特说道,“摩耶泽的那就是马尿。”
“看来很顺利。”迪特说道。
“七渡,据说这个人帮助过萨隆的公主。也曾在宝石城短暂现身,至于之前的情报,我也没有搜集到。”
“萨隆……”迪特喃喃道,“他来自摩耶泽,帮助过萨隆公主,现在又来到北方。他到底想干什么?”
罗斯特耸了耸肩膀,“只要他站在我们帮我们打雪山遗民,那么他是谁都无所谓。”
“只求结果,不问立场。你也变得像摩耶泽人了。”迪特举起杯子,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馆外的寒冬已经降临,大雪从黑色的穹顶洋洋洒洒,家家户户的灯光在薄薄的雪片上反射,整个浴雪城都在一边朦胧之中。
萨里诺斯北方边境已经下起了暴风雪,为了抵挡雪民,萨里诺斯筑建了高达三十米的冰雪要塞。
冰封要塞。
现在,要塞之上,每隔十步就站着一位哨兵。雪民们常常在风雪的掩护下进攻要塞,像这种暴风雪,他们完全不会放过。
不过,雪民们从未成功攻入冰封要塞。要塞的高墙和大门就好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偶尔雪民们会另辟蹊径,绕过要塞。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是镇守要塞士兵的对手。
严格来说,是,不是厄雷多的对手。
在要塞之上,冰封要塞的最高统帅与哨兵们站在一起。作为萨里诺斯的两位将军,八位魔律之一,厄雷多已经镇守冰封要塞半个世纪了。他深刻了解雪民的习性,这种雪天,他们一定会进攻的。
不过今天有些意外,在厄雷多能够感知到范围内,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雪民。“耐心点。”他告诫自己,“他们会来的。”
时间慢慢过去,轮换的哨兵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厄雷多依旧站在原地。
“将军,歇息一下吧。”海利森上校走了过来。
“现在不是歇息的时候,上校。”将军说道,“敌人就在我们眼前,但是我们却看不到。”
“没有敌人,将军。”上校说道,“雪民们确实喜欢在下雪的时候发动突袭,但是今天他们没有。您应该休息一下,如此紧绷神经,如果雪民们真的打过来,您是没有办法发挥百分百的实力的。”
厄雷多抖了抖身上的雪,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上校,可能我犯了经验的错误。”魔力在他的身体里翻涌,他活动活动筋骨,感觉自己好像和六个小时之前没什么不同。
“我去休息一下,你在这里盯一会,如果有异常,立刻通知我。即使我们与雪民的战斗旷日持久,但是我们依旧不了解他们。”
“是,长官。”海利森行了一礼,接替厄雷多岗位放哨。
凄迷的风雪中,一双如同圆月的黄色眼睛亮起,一个雪白的怪物在茫茫的白雪中站起,在暴风雪的掩护下移动。他的身后跟随着望不到尽头的雪山遗民。
冰封要塞越来越近了,怪物忍不住咆哮起来,来自远古蛮荒的怒吼在风雪之中回荡,贯穿了每一个士兵的耳膜。
当哨兵们发现怪物的时候已经晚了,咆哮变成了死亡的丧钟,那双圆月一般黄色的眼睛如同烈日一样喷射炽的火光。只听一声巨响,怪物猛地撞在了冰冻要塞的外墙上。
巨大的岩石和铁器已经准备就绪,纷纷从城墙上落下,但怪物纵身一跃已经来到了城墙上。
一只身高超过十五米的雪怪,巨大,无可匹敌。要塞的士兵们没有被摧毁斗志,立刻拔出武器准备战斗。
这时,雪已经有一尺深了。虽然哨兵们经常处理积雪,但是不知为何现在的雪格外的大,积雪很快。
第二个魔法发动。
冰封要塞的所有士兵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魔力运行变得异常困难,甚至还有凝固的迹象。失去了魔力的加持,他们完全不是雪怪的对手。
“嘟——”
突然间,战斗的号角响起,一杆长矛如同流星追月,正中雪怪的一只眼睛,血液还未落地,就已经变成了冰块。
厄雷多,冰封要塞的最高统帅,萨里诺斯八大魔律,唯有他能够解开当下困难的局面。
只是一瞬,雪怪就被厄雷多撕成了碎片,但是厄雷多的面色没有任何放松,一股怪异感觉从下雪的那刻开始就挥之不去,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可能就是……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这个怪物……”
还不待厄雷多思考,风雪之中就又传来低沉的声音。
“咚、咚、咚”
大地在震颤,就算隔着层层积雪,依旧如同鼓声响起。暴风雪中,同样亮起了圆月一般的眼睛,这两轮圆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众人的眼前。
一只和冰封要塞一样高大的雪怪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雪怪抬起手,一队雪民战士从它的手掌上冲了过来。不止如此,雪民们顺着雪怪的毛发雨后春笋一般从城墙上冒出,杀了要塞士兵们一个出其不意。
“准备战斗!”
战斗的号角吹响,士兵们和雪民们厮杀在一起。霎时间杀声震天,兵戈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厄雷多直接冲向巨大雪怪。没有注意到这铺天盖地的风雪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灼热的痛感从右臂上传来,厄雷多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消失了。
一只白狼站在厄雷多身后,它的爪子和尾巴上都附有刀刃,嘴巴里整叼着厄雷多的右手。
疼痛造成的眩晕感让厄雷多快要无法站立,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了。似乎是知道断臂并不能打败一位魔律,巨大雪怪张开嘴巴,一个赤裸上身的光头男人走了出来。
“就是你吗?”厄雷多面色苍白,艰难地说道。
这句话说的很莫名其妙,厄雷多心中有一个疑问需要解答。
“我没有必要对一个死人解释太多。”光头冷酷。魔律与魔律之间虽然难分伯仲,但是两只手打一只手,两个人打一个人还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
光头与白狼已成掎角之势。风雪之中,杀声压倒了风声,血液与残肢齐飞,就算是冰封要塞的统帅,右臂也在流血。
在这风起云涌,千变万化的战场,三位魔律竟然“静止”,倏地出手,便是天崩地裂。
光头手中的冰斧,白狼尾巴上的冰刃,一前一后夹击厄雷多。这是天上天下的死局,这一刻,就算是魔鬼也没有办法救下厄雷多的性命。
能够拯救厄雷多的只有他自己。时间逆向流动,被斩断的手臂回到了它的原位,那是厄雷多看到的魔力回响。
电光火石之间,个人互换了位置,依旧保持静止。光头的胸膛上露出血红色的伤口,白狼雪白的毛发上也凝结了红色的冰碴。厄雷多的右手回归,利用魔力转移了一些伤害,但是自己承受的伤害肯定是更多的。
“肯定不是你。”厄雷多笑笑。他的背部和胸口都多了两道深深地伤口。
雪花飘落在厄雷多的手上,融化成水。“是魔法吧,”厄雷多说道,“和雪民们打了这么久,我才知道你们原来还有魔法师。”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光头依旧冷酷,“但是你不必知道,也没有机会知道。”
风雪越来越大,厄雷多慢慢听不到杀声了。他不知道士兵们现在状况如何,面前的两个人让他无暇分心。光头和白狼已经准备下一次的进攻了,但是现在他有比战斗更加重要的事情。
雪民们有魔法师,这个情报太重要了。从今天起,萨里诺斯与雪民们的每一场雪天战斗都是注定了异常艰难。蛰伏了无数时光,雪民们终于等来了能够使用魔法的这一天。
此时,萨里诺斯南方边境,一个黑袍人敲响了旅馆的门。
旅店老板开了门,惊讶地看着这位旅者,他的年纪之前有五六十岁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老人家?”旅店老板问道。
“一间房。”老人说道,同时将一个小钱袋放在了旅店老板的手上。
不只是房间,还有热腾腾的食物。
“最近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很多外地人都来到这里。”店老板喃喃自语,冬天的北方冻死人,不知道哪里吸引外乡人。
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老人的耳朵里,他吃完饭,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屋子。
夜晚很冷,村庄的地面上已经落下了薄雪,一件长袍不足以御寒。不过,老人浑然不觉寒冷,在黑与白之间漫步,停在一处残垣。
他走了进去,在一处像是壁炉的地方停下。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说道。
那阴影一动不动。
“回答我吧,孩子。”老人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法里乌斯,我是人类的贤者,可以为你解惑,也可以为你指引方向。”
那阴影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我知道的,你的恨意喷涌而出,等待着复仇的机会。站起来吧,孩子。让我倾听你的烦恼,给予你复仇的力量。”
那阴影抽动一下,站了起来,也同样是一个老头,“斯皮雷诺夫。”老头说道,“我的名字。”
第一百零一章 奔赴前线
冰封要塞失守的消息在凌晨的时候送到了浴雪城,在这之前,沿途的驿站已经集结兵力前往冰封要塞支援。
在马克斯敲响七渡房门之前,七渡就打开了门。
“情况不乐观?”七渡笑道。
“还好有你。”马克斯一把揽过七渡肩头,“我们刚刚损失了一位魔律,正好你来顶上。”
“什么?”七渡一惊,马克斯话里面信息量有点大,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斗能让一位魔律陨落?
他突然感觉好像跳到别人挖好的坑里了。
积怨已久的雪民们已经在北部大开杀戒了。他们以冰封要塞为根据地,战略性向南推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此时的冰封要塞之中,厄雷多的位置已经属于光头男人。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狠辣与残忍。白狼已经前往萨里诺斯境内开始杀戮,他要做的就是守住冰封要塞等待雪民士兵大举进犯。
一想到那头狼,光头就有些忿忿不平。凭什么那个畜牲就可以在萨里诺斯境内大杀四方,自己只能看守这个老破要塞?
一丝微微的魔力波动被男人捕捉到,他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笑着开到门口,恭敬的说道。
“艾薇儿大人,您怎么来了?”
艾薇儿说道:“我要回去了,塔缇巴。”
“回去?”光头塔缇巴微微一惊,“艾薇儿大人,如果没有您的魔法,我们是没有办法拿下这座堡垒的,您回去的话,如果萨里诺斯的军队攻打过来,我们很可能会失守。这样一来的话,我们这次的行动岂不是毫无意义?”
艾薇儿白色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动摇,攻打萨里诺斯,给这帮愚蠢而又自大的南方人一点教训也是她想看到的。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会和大祭司说的,让他们再派出法师帮助你们。”
“很多人都在等待今天,不只是你们。”艾薇儿又说道,“能够施展魔法的日子已经到来,攻破萨里诺斯指日可待。但是公主苏醒只有这一次,必须慎重对待。上一次已经错过,如果这次还出现纰漏,那么所有雪民都应当以死谢罪。”
萨里诺斯境内,七渡与马克斯已经越来越接近边境了。感知敏锐的七渡立刻就发觉了不对,他的魔力和他的视线一样,好像都被这片风雪阻挡。
“停下吧,马克斯。”七渡突然说道。
“怎么了?”马克斯问道。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叫艾琳娜的那个,你把她带过来。”七渡说道,“我需要她的帮助,这边的情况可能要远远超过我们的认知。”
“我会通知他们去把她带过来的。”
“不行,我要你亲自去。”七渡说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马克斯,“这里的情况不是我们这些外行人能处理的,需要专家,艾琳娜就是专家。”
“如果真的是魔法的话……我还要不要前进……”
风声如同嚎哭一般,西边的天空已经五彩斑斓,夜幕很快就要降临。气温越来越低,七渡不得不用大量的魔力保存体温,这个举动让他将自己暴露。
就好像大海上的灯塔,就算是隔着层层迷雾依旧能够指引方向。
狼来了。
白狼千里奔袭,从城镇中越过群山来到小路,随后隐藏气息,不紧不慢地跟在七渡的身后。
风雪遮掩的七渡完全没有察觉一个耐心的猎手紧随其后,他现在只想避避风雪。
一人一狼一前一后地前进在白雪皑皑的土地上,然而出乎白狼意料的是,风雪中的魔法渐渐消失……
巨大的雪怪站在冰封要塞的城墙边,张开大嘴,雪民战士站在城墙之上,毕恭毕敬地送雪域近百年来天赋最聪颖的法师离去。如果不是公主苏醒在及,她应该会成为雪域的祭祀。
另一边,两位魔律同时出手。
白狼本来想等到七渡筋疲力竭之时,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冰刃与长剑相交,魔力震碎了风雪。
白狼仰天长啸,向前一扑,一咬。就这简单的两个动作,却让七渡措手不及。他本能的想让开,但是理智让他的身体僵直不动,一剑刺向白狼的眉心。
若是白狼不闭,那么当它的利爪划开七渡胸膛的时候,七渡的剑也会杀死它。一寸长,一寸强,只有半人高的白狼,无论如何它都不可能比七渡更先攻击到对方。
“赢了。”七渡心中暗喜。
然而白狼在空中突然扭了个身,避开了七渡的直剑,同时张开利爪给七渡的腹部狠狠来了一下。
这一切来的太快,七渡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没有魔力波动,白狼甚至都没有用魔律领悟到的力量,只是用属于狼的战斗方式,就把七渡开肠破肚。
白狼已经露出森森白牙,循着血腥的气味就要撕咬七渡的肝脏。野兽的本能让它强大也让敌人松懈,松懈就要付出代价。
生死之间,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七渡的体内爆发,红色的魔力奔涌而出,如同一柄剃刀,将白狼分成了两半。
这场战斗自始自终都没有超过一分钟,七渡重伤昏迷不醒,白狼身死道消。
就在白狼死的那一刻,雪域深处,一只巨大的眼睛睁开。
“离背死亡的魔力……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
此刻,七渡正坐在一间雪白色的大屋子里,他的面前是一面镜子,镜子里,另一个“七渡”和他面对面坐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们很快就会来了。”镜子里的七渡说道。
七渡还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白色的房间就被红色侵蚀,随后溶解在一片黑色之中。七渡的意识也在其中消散,当他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一切都会忘记。
镜子里的七渡悄悄的帮他修改了记忆中的一些细节,当七渡看到倒在地上的白狼的时候,他“啐”一口,然后庆幸自己的剑法高超。
那是七渡悲剧的源头,他苦痛人生的开端。无论他未来多么快乐与开心,这必将是他没有办法抹去的伤痛。
法里乌斯坐在一片大雪之中,手中的羊皮卷显露出红色的印记。
“是在芬汀王国里面遇到的那个小鬼吗?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死亡誓约?”
“不对……”法里乌斯扭头想到,从古至今,只有两个人拥有过这样强大的力量,一个背叛者,一个盗窃者。
“我会见到哪一个呢?”法里乌斯嘴角流露出一丝冷意。
冰封要塞的沦陷打破了萨里诺斯以的所有计划,在国王的授意之下,韦特已经前往北方协助夺回冰封要塞。
此时浴雪城城内的魔律只有国王,元帅以及行刑队的哥蒙德。王国大臣海利森向国王进言道:“陛下,此时城中防御不足,应当向他国请求帮助?”
“胡言乱语!”另一位大臣大声呵斥道,“北方之事,岂能由他人干涉?”
“我看你才是胡言乱语!”海利森冷笑,“陛下,此时已是危机四伏,还望向萨隆的长兄求助吧。”
“海利森。”国王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你就这么想把我取而代之吗?”
“绝无此意,陛下!”海利森连忙下跪,“但是萨隆的使者已经来了。”
一个穿着雪白色盔甲的骑士走进了宫殿,如入无人之境,在他暴露自己的气息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他。
“你是哪一位?”国王说道,“报上你的名号,骑士。”
白色骑士没有动,突然一剑刺向国王。大臣海利森大惊失色,萨隆那边了没说要让国王死啊!
强大的魔力从国王身上爆发,尚武国度的王者,必定是戎装在身。国王拿起一旁的长剑,与骑士的剑交击在一起。
国王完全没有任何保留,哥蒙德和元帅肯定正在路上,他要做的,就是用最强的力量与骑士僵持,等待包围圈闭合。
哥蒙德和元帅几乎是同时到达的,两人全副武装,但是宫殿中的却让两人变色。
国王伤痕累累,鲜血不断地从盔甲的缝隙渗出,就连站立都很困难。另一边,萨隆的骑士则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哥蒙德两人。
哥蒙德率先动手,他穿着红色的盔甲,在手部做了额外的护甲处理,虽然佩剑,但是哥蒙德的主要攻击方式还是以拳术为主。
元帅也动手了,他和萨隆的骑士穿着同样颜色的盔甲,不过散发的气质截然不同。萨隆的白色是圣洁的白色,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气息;元帅的白色好像这漫天飞雪,洁白,一尘不染,恍如梦境。
哥蒙德的动作要快一点,他的拳头和萨隆骑士的拳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强大的魔力装在一起,就连空气都被震碎了。与此同时,元帅的剑接踵而至,萨隆骑士想都没想就抽剑对抗。
不过,“恍如梦境”这个词语并非是一个形容词,这个词语说的是事实。
萨隆骑士的剑与元帅的剑微微错过,元帅的剑砍在了萨隆骑士的盔甲上,配合哥蒙德拳头,将萨隆骑士打飞了出去。
这时,萨里诺斯之王提起一口气,大剑从天而降,直接扎进了萨隆骑士的胸膛里。
第一百零二章 萨里诺斯风云际会
哥蒙德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地上的尸体已经没有了魔力波动,萨隆的骑士死了吗?
国王和元帅都没有说话,如果是萨隆的人,那么就连尸体也不能够相信,那个用光辉和圣洁隐藏黑暗的国度,它有多么光鲜亮丽,就有多么阴暗龌龊。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动,大剑就插在萨隆骑士的尸体上。好久好久,倒下萨隆骑士似乎按耐不住了,主动把大剑拔出来,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在了三个人的面前。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国王还是看到了盔甲下的红色魔力。
第二回合开始,萨隆骑士似乎是吃了刚刚的亏,打的十分保守,不愿主动进攻,硬抗其他三位魔律的攻击。这样的打法注定了无法取得任何效果,很快找机会开始逃窜。
哥蒙德前往追逐,元帅和国王留下商计。
“真的是萨隆的人吗?”元帅提出疑问。
海利森已经死了,人也没抓住,国王对这个问题持保留意见。
“看来一切都要被掩埋在风雪之中了。”萨里诺斯之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冰封要塞的大门口,红色,是迎接的颜色。
“你不是北方人。”塔缇巴手持寒冰巨斧,冷酷道。
“一个佣兵。”七渡说道。
寒冷的魔力席卷了整个大厅,塔缇巴掷出巨斧,七渡完全不打算躲开,挥动长剑与其硬碰硬。
寒冰的力量顺着七渡的魔力如附骨之蛆,在极短的时间冻结了七渡的魔力,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壮汉竟然会有这样阴柔的力量。
虽然没清楚魔力的性质,但是七渡清晰的捕捉了塔缇巴的动向,负剑在后地方了塔缇巴从死角的偷袭。
风声呼啸,塔缇巴面容依旧冷酷。面前这个佣兵的力量不比他弱,想要快速结束战斗应该是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使用一些别的手段。
一点白色的光芒从塔缇巴的胸口出亮起,那份光芒迅速扩大,根本来不及闪避。这是整个北方最强大的力量,最纯粹的魔法,寒冰公主给予勇士的赠礼。
此时,七渡面对的并非是一位魔律,而是整个北境。他看到无垠的雪原在他的面前,远方是高耸入云的雪山。顷刻间,天崩地裂,如浪潮般翻涌的雪浪席卷而来,雪崩将把七渡掩埋在寒冷之中。
一束温柔的光芒在茫茫大雪之中找到了七渡,将他带回了现世。黑袍贤者,法里乌斯现身。
“寒冰公主艾思薇格,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一号人物了。当年就是,一个人割据北方,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北方分开。”法里乌斯的声音低沉,回忆往昔总是会让人沉重。
“你是什么人?”塔缇巴难掩吃惊的面色。
“圣国贤者,法里乌斯。末法时代还能够给予自己手下如此强大的魔法,也正因如此,才有渴求的价值。”
此时,七渡已经清醒,他对面前的这个名叫法里乌斯的人有印象,地下王国苏醒的四个人其中就有他,也是毁灭阿斯曼帝国的罪魁祸首之一。
不过七渡完全没有想和他战斗的心情,历史迷雾的一角即将揭晓,谁会阻止他的发生呢?
法里乌斯念动咒语,一个巨大的法阵出现在空气中,塔缇巴没有办法抵御这样强大的魔法,在风雪之中化为了尘埃。
“你有资格来看到这些。”法里乌斯对七渡发出了邀请。
冰雪要塞的大门,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七渡和法里乌斯杀气腾腾地前往雪域深处。
另一边,哥蒙德倒下在了雪地之中,小队长维奇目光中充满了悲伤。
魔律之间都是很难杀死对方的,萨隆骑士就算硬抗着三位魔律的进攻都可以逃跑。
为什么哥蒙德会死?
有的时候,尸体比活人可以告诉的人更多,维奇把尸体带了回去,对行刑队宣布道:“我们行刑队里面有背叛者,他杀死了我们的队长。”
说着,他拿出了一片破布,上面是血染的狼头长剑。
巨大的寒冰宫殿耸立在群山之中,越是靠近,越是能够感受到强大而剧烈的魔力波动。
七渡和法里乌斯越过群山,法里乌斯开了一个传送门,直接把两个人传送到大厅之中。虽然省下了时间,但是却花费了法里乌斯很多的魔力。
“欢迎你们。”白狼欧斯特恩站在大厅之中,身后是以前光洁如镜的巨大冰面。
“欧斯特恩。”法里乌斯面露笑容,“把寒冰之心给我。”
“没可能。”欧斯特恩说道,“很多人都想要寒冰之心,但是现在它还在艾思薇格的怀里。如果你想要,你只能来抢。”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你呢,小子,你也是来抢寒冰之心的吗?”
“不,我是来找斯内克的。”
欧斯特恩眉头一皱,身后的巨大冰面露出里面真容。一个漂亮的女孩被一个巨大的黑蛇缠住,蛇牙就在女孩雪白的脖颈旁。
“你已经找到了。”欧斯特恩说道,“很久之前斯内克就要来抢寒冰之心,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可以,我并不打算以武力解决问题。”法里乌斯说道,“我们的敌人是小王子,为什么我们要自己打起来。”
“我的敌人不是。”欧斯特恩说道,“我的敌人只有想要对艾思薇格不利的人。”
“你爱上了她?”法里乌斯皱了皱眉。
欧斯特恩微微笑。
“离开这里吧,法里乌斯。我没有兴趣和小王子战斗,对过去的事情也都放下了,现在的我只想等待她苏醒,仅此而已。”
“我不需要你和小王子为敌,你只需要寒冰之心给我。”法里乌斯死咬不放。
欧斯特恩长长吐了一口气,眼睛开始慢慢变成黑色,强大的魔力波动传来。“既然无法沟通,那就只能动手了。”欧斯特恩说道,“省的再听你抬杠,老东西,当年我就看你不爽了。”
法里乌斯黑袍鼓动,整个大厅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法阵,欧斯特恩完全无视法里乌斯的进攻,撕开层层叠叠的法阵,直入法里乌斯的性命。
就在欧斯特恩的利爪触碰到法里乌斯喉咙之前的一刻,四根魔法锁链捆住了欧斯特恩的四肢,随后魔法大炮就对欧斯特恩的胸口进行轮番轰炸。
欧斯特恩被打的千疮百孔,不过红色的魔力将所有的伤痕痊愈,那些打进身体里的魔力被欧斯特恩存储起来,张开嘴,零距离的轰向法里乌斯的面庞。
法里乌斯利用法阵移动,瞬间变换了方向。欧斯特恩露出本体,一只巨大的白狼站在寒冰的宫殿之中。白狼仰天长啸,随后消失。
本来洁净无物的大厅之中,突然开始飘雪。法里乌斯大惊失色,连忙用法阵护住身体,但是紧接着鲜血飞溅。
七渡完全没打算插手欧斯特恩与法里乌斯的战斗,他来到巨大冰壁前,看着被冰封的斯内克和艾思薇格。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发出震动,是光阴。
寒冰公主睁开双眼,破冰而出,斯内克也迅速从冬眠中苏醒,风雪聚集,白狼变成实体。
斯内克看了看七渡,看了看白狼,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法里乌斯,说道:“停一下,停一下,为什么再打架捏?”
欧斯特恩和艾思薇格一脸疑惑,不是你先来挑事的吗?
“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斯内克说道,“当时我想杀小王子,不代表我现在还想啊。”
“那你现在想干嘛?”欧斯特恩问道。
“杀这个小子。”斯内克看向七渡,“杀了这个人。”
“他是背叛者还是盗窃者?”法里乌斯问道。不需要斯内克回答,法里乌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皮格翁让我来找你。”七渡说道。
“溺水猪猪?”斯内克反问道,“他为什么让你来找我?”
“他说,你会告诉我,我的一切。”
斯内克环顾全场,说道:“既然是皮格翁的狗屁话,那么我也不得不听一下了。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情,那么我就先带这个小兄弟离开了。”
“你可以走,但是他得留下。”法里乌斯,欧斯特恩和艾思薇格齐声说道。
“那就打呗。”斯内克满不在乎地说道。
萨里诺斯境内,韦特带着艾琳娜和马克斯前往边境。突然韦特停了下来,看着前面,风雪之中,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阴影。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传来,满身油腻的肥肉蠕动,韦特看到眼前的怪物,差点吐出来。
“皮格翁。”艾琳娜惊喜道。
“我亲爱的小小鸟,这一趟旅途可还愉快?”皮格翁说道。
“非常愉快,和七渡先生一起。”艾琳娜说道。
“看来我的小小鸟很喜欢他。”皮格翁的声音中充满了笑意。
艾琳娜以微笑作答。
“不过,我可爱的小小鸟,我必须通知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现在必须和我离开,你不能在和你喜欢的七渡先生一起旅行了。”
艾琳娜的眼眸中流露出悲伤的神色,说道:“那我能和他道别吗?”
“恐怕没有那个时间了。”皮格翁严肃道。
“那,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艾琳娜的声音充满了乞求,在她身边的韦特能够清楚的感受她的悲伤就如同这满天的风雪,无处躲避,无处可藏,只有寒冷弥漫在空气中。
“应该可以。”皮格翁说道,他看了看艾琳娜,“一定可以。”
听到皮格翁的话,艾琳娜才好了一点。她向韦特告别,说道:“感谢您的帮助,韦特先生,马克斯先生,我请你们代我向七渡先生告别,并告诉他,我们还会见面。”
萨里诺斯南部边境,萨隆的白骑士正在等待。他感受到了魔力的波动,很快,就看到了皮格翁和艾琳娜。
“这件盔甲怎么样?”皮格翁笑着给了萨隆骑士一拳。
“萨隆的货确实可以。”骑士说道,“这样一来,我有把握制作出更好的盔甲了。”
“要快一点,大战很快就要到来。”
“没问题。”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简单说一下,就是大学毕业后进厂工作,私企。半年实习期还好,工作不是很累,半年之后,走进班组,从基层工人做起。
很累,三班倒。尤其是上早班,凌晨0点睁眼睛到早上8点下班,漫长的黑夜里,我在机器的共鸣中守望黎明。
非常劳累,精神状态也不好,下班洗完澡倒头就睡,饭不用吃,水也不用喝,一觉睡到下午五六点,随便吃一口,十一点多准备上班。
这就是我离开大学在社会上战斗的时日,考虑过考研,毕竟当时只是英语突然拉胯;考虑过考公,第一次没准备的时候,试卷也考了不少分。没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公司给的价格还算合理,我想,苦一苦,日子也就过去了。
我认为安于现状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当一个人在一种生活中度过了接近一年的时间,慢慢的熟悉,慢慢的同化。日复一日的工作,让我越来越熟悉工作,但同时,也成为我的枷锁。
我时常在想,我是否还拥有战斗的意志,我是否还拥有改变的勇气。
我的回答是,从现在开始。
人只能被杀死,不能被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