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全员秃头
江扬双眼自带拍摄功能，从上往下的俯视角度，看到林牙很入戏的表现。
林牙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他的身体蜷缩着，因为过于疼痛而不时抽搐的样子演得非常好。
“停。”江扬只是想试拍，现在拍到了想要的感觉，就让他先停下。
可是林牙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之中，捂着脸，忘我地叫喊着。
“林牙？”江扬再喊一声，他不但没有停止，甚至还抓起了自己的头发，痛苦地打起滚来。
江扬觉得不对劲，蹲下去拍拍他：“喂，喂！！！”
林牙被吓了一跳，停下动作，一脸茫然。
“师父？”
“你搞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好像感觉真的有谁想咬我，我很用力地踢他，他才滚开的。”
“‘他’是谁？”
林牙摇头，有点委屈：“我不知道。”说完他又摸摸自己的脸，确认它还在。
阎铮目睹这一切，也不明白这是怎么造成的。
江扬拉着林牙起身，林牙抱着他的腿，想了想就道起歉来。
江扬让他别在意，说可能是入戏太深了才会这样的，毕竟很多演员演完一部戏甚至好几年走不出来。他能把自己这样代入无面，可能是因为亲身经历了【暮色马戏团】的几条支线，太过投入导致的。
林牙点点头：“嗯嗯，一定是的。”
江扬从虚空仓库里拿出了带过来的一些衣服给阎铮选，阎铮演的是现代人，能换就先换了，不然到终端里再用特效替换虽然说不是不行，但也挺麻烦。
阎铮看了看，挑了一套比较休闲的T和运动裤，看上去也挺符合消防员的日常人设，挺健康挺阳光。
关键是阎铮那一身的腱子肉比林惊墨的明显多了，如果说林惊墨是不娘的荷尔蒙型小鲜肉，阎铮这就是活脱脱的一个硬汉。
但当阎铮把衣服换出来后，江扬就发现特别不对劲的地方了。
长发！
上回林惊墨和白鹿拍《诡校之求死不能》的时候长发还说得过去，毕竟是一个术士和一个魂魄的中式文化人设。
可现在一个消防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以长发示人了。
江扬犹豫一会儿，绕到阎铮身后，左看右看，终是说道：“老阎，介意剪个头发不？”
“不介意。”
“诶？我还以为你会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啥的。”
“我父母早就进入轮回投胎好几次了，他们最后一世都是现代人，我父亲甚至就是个美发师。”
“原来是Tony老师啊！”江扬觉得这就好办了，阎铮不介意剪头发，其他配角和龙套更不敢有什么异议。
但阎铮接下来说的就有点让他伤脑筋了。冥府的人体质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头发铰了没问题，可问题是想要再蓄长发，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按现在的场景来说，以后总会要有需要长发的时候，难道到时候又再戴头套？
江扬烦闷，打开基地基础设施化妆间的虚拟界面，研究上面的功能，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有一栏待激活的“造型”功能现在还是灰色的，因为需要3000尖叫币，所以江扬一直就没动过。
现在应该是时候了，他果断用尖叫币开通这项功能，只见图标亮起，里面一大串的可选项目。
什么发型啦，发色啦，妆容啦，上衣啦，下装啦，鞋子啦，配件啦，就连体型都可以进行微调，但不可能变形，只是在肉眼效果上有些许差异。
大概就是跟演员穿内增高差不多的功效。
江扬想试试发型这一栏，于是点开，看到【人物图鉴】和【鬼怪图鉴】里的家伙们都在。
他点选阎铮，在发型栏左右拉动，给他挑选适合这部《忌日游乐园》的发型。
中分，太斯文。
背头，太霸总。
板寸，符合人物，但不够出彩。
秃……等等，秃头？
江扬忍不住一点，虚拟画面中的阎铮头上突然一毛不剩，油光锃亮的不像个消防员，更像是个囚犯，还是狱霸那种。
他忍不住笑起来，阎铮在旁边和林牙对戏，看他这模样，只以为他又使坏，压根没想到自己就是那个被恶搞的对象。
江扬玩上瘾了，挨个儿给他们装个秃头看看效果。
孟梦秃了，小姑娘长得清秀，秃了之后像个小和尚似的，还是那种被全世界的女妖精们惦记的小和尚。
林惊墨秃了，毫无违和感，这货好像hold得住任何造型，江扬内心十分不屑。
白鹿秃了，本来就斯文白净很柔弱的样子，这一秃不得了，像生了重病似的，赶紧给他换上一个鸟窝头添添喜气。
潘慎言秃了，秃了就算了还保持着一脸的冷漠禁欲，像个高智商斯文败类。
最后是林牙，秃了还是可爱的小短腿，年轻真好啊！
江扬又看了看自己，早就想试试光头了，这会儿可以预览，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他点击了一下，秃头的瞬间他就关掉了这个界面，内心全是骄傲：一个人帅起来，哪怕秃了，也是最帅的秃子……嗯，如果无视林惊墨这号人的话。
他跟阎铮商量，问他板寸行不行。
阎铮是没法看到预览图的，但是当阎王这么久，留着板寸来到森罗殿的人海了去了，他自然知道板寸是个什么模样。
“可以。”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江扬给阎铮选择了板寸，给林牙选择了一个西瓜头，一点确定，眼前二人的发型就直接出现了变化。
但这并不是真实变形，而是黑科技，就像那种通过光影效果来达成隐形效果的隐形斗篷那样，是光线玩的高级障眼法。
可这种障眼法在镜头中展现的时候，就像真的一样，而且就算有一些破绽和穿帮，终端也会自动修复，非常方便。
造型弄好了，江扬拿着孟梦主笔的分场次剧本，开始了在【暮色马戏团】的实景拍摄。
阎铮是个严肃的人，江扬让他本色演出就好，设想自己真的遇到了这些事件，该怎么反应就怎么反应。
而林牙就需要反差比较大的表现了，不过有了之前的试拍，江扬觉得绝对过关。
值得庆幸的是，林牙这回演到情绪比较激动的场面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过于感同身受，从而导致失控了。
他演得非常好，尤其是拍到后期，飞在天上跟阎铮对峙的时候，虽然他的脸隐隐地藏在斗篷下，可江扬不时看到他那悲怆的神情。
他在控诉人类的自私时，两只眼睛瞬间红了，眼泪止不住地簌簌下落。
江扬哪肯放过这种演技爆棚的场面，他推近镜头焦距，给了斗篷下的林牙一个长达七秒钟的流泪特写。
第106章：血红修道院
林惊墨和白鹿他们搞完直播已经赶过来了。
孟梦将移动直播终端交给江扬，江扬却没接，让她帮忙多出一个机位，在阎铮和林牙有对手戏的时候两个机位同时拍。
林牙太矮，站在阎铮面前镜头根本带不到，所以很多时候是拍他飞在空中的画面。
林牙本身不能飞，原来都是阎铮用灵力把他抬起来的。但一顾忌他的安全，阎铮就有些分心，本来就是头一回上镜，所以表演得就更加生涩了一些。
现在黑白来了，林惊墨懒得动，白鹿倒是觉得好玩，把林牙弄得在空中不停变换位置和高度，就像吊了一根非常灵活的威亚似的。
孟梦这个机位主拍阎铮，她发现阎铮的表现有点放不太开。趁着一个拍摄空隙，她对江扬勾了勾手指。
“阎王这些镜头能用？”
江扬压低声音：“并不能。但拍都拍了，总不可能现在提早收工。有终端可以补，这倒无所谓，实拍也有实拍的好处，一些临场的反应和表情动作，是流水线的自动生成做不出来的。我在戏剧社的时候就发现了，有些人经验比较少，但是下限和上限的阈值非常广，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你是说阎王有天赋？”
“我是说林牙。”
孟梦斜他一眼，这个人仗着自己是领主，居然敢这么看不起阎铮。
不过江扬倒真心没这意思，他只是希望林牙可以实拍，如果没有人跟他对戏，难道要他演独角戏吗？
阎铮在这里并非毫无作用，带起林牙的情绪，让他捕捉到林牙更多的镜头，到时剪辑下来导入到终端里，尖叫影视城的天才童星可就要火了。
“那咱们的硬汉怎么办？不主打演技吗？”
江扬一脸高深莫测：“硬汉够硬就行了，一身腱子肉来个战损流点血，终端的速成品配得上老阎这次的角色。就一普通的闯进了马戏团的消防员嘛，本身人设没多复杂，演用力了反而累赘。”
孟梦半眯着眼睛瞧着江扬，江扬发现了，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眼神。
“嘛呢？”
“有时候不知道你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姑奶奶诶，我没事瞎说图什么？”
“不知道，反正从一见面你就骗我，有时说话像开玩笑似的，但你总有你要达到的目的。”
江扬想起孟梦说的骗她，那回也就是因为人生地不熟，为了能方便拿下马万三，摸了她的腰牌当令箭嘛，记仇到现在？
“那回你都识破我了，怎么还能叫我骗你呢？非要说我骗你，那你就是我骗你的同谋。”
“我帮你骗我自己？”
“可不？”
“好像是。算了，不跟你讨论这个。那边林牙快跟小白玩疯了，让他把林牙放下来吧，飞了好久了。”
“噫我看那孩子要晕车了吧？”江扬赶紧走过去两步，“阿墨也真是，也不阻止着点小白。”
“阻止？阿墨在冥府，要说听三个人的话，你只能排第三。”
江扬甩头，自己的徒弟只能自己救了。
白鹿见了江扬，微微一笑就把林牙脚下的灵力收了，林牙缓缓飘下来，才刚落地，就扑过去抱着白鹿：“小白哥哥，再玩一会儿吧！”
林惊墨一拳头敲在林牙头上：“你以为灵力是用不完的啊？一边儿自己玩去。”
林牙仍旧抱着白鹿，朝林惊墨吐了吐舌头。
白鹿问江扬刚才林牙的站位对不对，江扬大赞一番，说白鹿的位置把握很有讲究，因为他们机位比较少，所以演员走位就很重要，现在白鹿和他的机位配合得很好，该拍的都拍进去了。
阎铮看这边的实景拍摄已经拍完了，风吹着光溜溜的小腿的感觉很是不习惯，又换回了自己在冥府时常穿的便服，虚拟造型的光影效果也卸掉了，重又变回原来的长发。
看着从远处走回来的阎铮，林惊墨松了一口气：“还是这样顺眼。刚才我看到阎王穿短裤，很想笑来着，又怕他生气。判官不在这，他要是生气起来，谁能劝得住。”
“咳咳。”江扬咳嗽两声刷一下自己身为领主的存在感。
孟梦看着他，嘴角一勾：“要说阎王在这所谓平行世界只听两个人的话，你只能排第二。”
“嘿？合着我不对你们严厉点，你们都不怕我是吧？”
“师父！我不怕你，我喜欢你。”林牙适时从白鹿身边跑过来献殷勤。
江扬揉揉他的头发：“我不要你喜欢我，你孝敬我就行。走吧，回了，接下来的镜头就用终端生成。《忌日游乐园》在《诡校》播大结局的当晚接着播放。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刷刷副本了。你们觉着应该去【巫蛊神殿】还是【血红修道院】？”
白鹿听到后一个名字还挺感兴趣，脑子一转就做起了建议：“贾万钧那边现在主力是瘟疫活尸和巨魔，我们所缺虽笼统的说是法术，但一为妖邪蛊术，一为神圣之力，光从这点看，修道院的正气或许更能压制邪魔。”
孟梦想了想，也倾向去修道院：“你不是要找姑娘吗？蛊师能有几个姑娘？修道院就不同了，修女们可在等着你呢。”
阎铮虽然对这不同文化的场景有些排斥，但这只是主观的意愿，从客观来说，【血红修道院】比【巫蛊神殿】更靠近【暮色马戏团】，如果需要几个场景相互支援，先打修道院绝对比先打神殿合情理。
“那你们是都选修道院呗？”江扬欣慰，几人所选跟他心中所想是一致的。
而且修道院里的修士和修女如果有治愈技能，通关修道院后直接治愈一拨，恢复元气后立刻转向神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这么办，回去赶紧的弄片子，传给外面。然后咱们就去修道院会会修女小姐姐吧。老阎你要去不？这副本允许我带俩。”
“阎王还得在马戏团整顿，”白鹿站出两步，“我愿代为前往。”
林惊墨啧了一声，请缨道：“那我也去吧。”
江扬看看他俩，觉得挺好。
第107章：片子播哪去了
返回途中，白鹿故意打趣林惊墨：“冥府的姑娘们你都没看上，想去修道院看看异域风情的？”
林惊墨看他一眼无奈道：“你以为我不知你想去做什么？想看自己的灵力与修士们的法力孰高孰低吧？警告你，不许再肆意消耗。”
白鹿笑眼弯弯：“你说了算。”
一行人回到基地，一秒钟都不带休息的，将剧本导入终端，开始生成模板。
选择剧本《忌日游乐园》。
选择场景【暮色马戏团】。
选择特效【紊乱心率，悲泣，尸山血海】。
角色生成：男主角2个，动物20个，配角6个，龙套若干。
饰演选择：林牙饰男主角，阎铮饰男主角，其余角色按物种在【暮色马戏团】及【乱葬岗】选取。
这个大致模板确定之后，江扬将自己剪下来的必须要用到的林牙和阎铮的实拍画面导入终端，终端根据内容安排到剧本相应的位置，其他部分进行自动生成。
影片时长：142分钟。
江扬花200尖叫币买了一个初级拍摄特效【尸山血海】，为的就是表现马戏团中毫无人性的杀戮和增加视觉冲击力。
【尸山血海】：普通特效，视觉类。
·初级效果：可摆放5个以内的死尸，可设定尸体物种及特征。
·中级效果：尸体数量提升至50个，背景视觉冲击力与之相符。
·高级效果：取消尸体数量上限，可模拟战场、灾难等大型死亡现场。
·特级效果：使观众在尸堆中隐约看到自己熟知并在意的人。
·售价：200尖叫币。
·成长：最高可提升至特级。
除此之外，他又将【紊乱心率】用5000币升到了中级，中级是这个感觉特效可以升到的最高级别，他准备用在林牙被狗啃食的场景，加强一下他当时的表现张力。
【紊乱心率】普通特效，感觉类。
·初级特效：使观众的心跳加速，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之中。
·中级效果：有机会观众出现心脏瞬间停滞的错觉，体验濒死感。
人体一旦有濒死感，哪怕只是错觉，紧张和焦虑情绪都会瞬间飙升，这对尖叫值的采集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助益。
这种取巧的特效好使，但也不能常使。毕竟濒死感如果出现在不合适的剧情部分，会使观众产生怀疑。
好在这特效是有一定触发几率的，并不会每个人都产生，也不会同个人反复看这一段时总是产生。
一切就绪，影片自动生成中。
林牙抱着锅子坐在终端前很兴奋，巴不得马上就见到成品。孟梦看他总放不下锅子平时还挺妨碍行动的，就记着要给他做个适合的小背包，至少让他能放进去，不占着双手。
片子生成完毕，他们预览的时候不见阎铮人，林惊墨本想找他过来的，江扬阻止，说自己已经用灵蝶通知过了。阎铮不来，应该就是不想跟他们一起观看。毕竟堂堂阎王忽然变成演员，这身份转换的步子扯得是大了一点。
潘慎言倒是来了。
“听闻阎王的片子已经拍完，甚是……好奇，便来看看。”潘慎言虽然冷着一张脸，但他心里那点好奇再冷也遮不住了。
江扬招招手：“快来快来，就等你了。平时辛苦你了啊老潘，这么些个场景的调度工作都落你肩上了。”
“不辛苦，分内之事。”潘慎言摇头。
其实于他而言，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能够最大化地避免突发情况发生，是最舒适的状态。
如果江扬让他赋闲，他反而会感到焦虑。
片子开始播放，看到阎铮一副现代休闲装扮，面瘫一样的潘慎言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很难相信阎铮会做这样的尝试，不过也不算什么坏事。
整部电影下来，江扬想要突显的两个人物印象都强调得非常好，林牙的灵气，阎铮的硬朗，再加上明里暗里宣传的一个“与动物和平相处”的正面主题，这片子江扬很有信心能获得老一辈的影评人的好感。
片子传给甄谣之后，甄谣和她的团队一起观看了。
看完后，甄谣连了视频对话，甄学谦随后也坐在轮椅上，出现在了视频对话的那一端。
视频对话刚一接通，甄谣就发出了直击江扬灵魂的拷问：“你仇女吗？为什么主角都是男的？”
“甄姐这你可真问着我了……”江扬流下了没有妹子的泪水。说完他把孟梦拉进镜头里：“你看看，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她非不演戏，我有什么办法？”
孟梦忽然被cue，有点局促：“我不爱演别人的故事。”
甄谣打量着孟梦，说话非常直接：“这姑娘还没发育呢吧？这样怎么累积男粉？小江我跟你讲，照着现在娱乐圈里的女明星找人，要么长得甜美走流量路线，要么就找气场强的撑得起剧的青衣。”
“得嘞……哎哟！”江扬忽然喊叫一声，只有白鹿看见他是被孟梦狠掐了一下。
平白被cue然后被陌生人嫌弃身材不好，孟梦上千年的道行也不想忍了。
江扬赶紧隆重地重新介绍：“咱们孟梦可不是一般小姑娘，剧本都是她写的，帮我大忙了。甄姐有空给推推，就说咱们影视城的第一笔杆子是个美女作家。”
“这可以。”甄谣回头对甄学谦说道，“爸，如果一直往网络上推新人，你那边的人头和税务没问题吧？”
甄学谦笑：“没问题，都走网络宣传，没有线下活动，观众发现查无此人的时候，就把他们的想法往艺名上引。明星起艺名很正常，现在很多明星出道前不也把底洗得干干净净的嘛。税务那边也容易，按真实人头真实收入交税，我公司里已经备好很多账户了，小江这边只要别一口气推出上百个主演来就好。”
“我倒是想啊。”江扬说，“对了甄老，贾万钧那边的播放渠道查到了吗？我到现在为止也打了好几个副本了，比他多。但是任务奖励真没那么多尖叫币，所以他一定是有渠道的。”
甄谣微微皱眉，告诉了江扬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已经全球网络去查了，完全没有类似我们这样播放形式的网站或者终端出现。而且按照你告诉我们的，有关活尸和巨魔元素的院线片子我们也重点查了，全都能查到来源，演员也是现实中的人。”
“这意思，他们压根不在地球播放？”江扬突发奇想。
甄谣耸耸肩，表示不懂。
甄学谦这时缓缓说道：“整个《尖叫影视城》内的数据变化都会显示在我这边的终端上。但现在我这里能看到的贾万钧那边的数据，只是最简单的。小江，我怀疑贾万钧当初背着我另有一台终端，而他的终端所连接的播放平台，恐怕真的如你所说，并不在地球上，至少不在跟我们同一位面上。”
江扬头皮都麻了，贾万钧到底是什么神仙啊，不在地球播放，还把片子卖到外星去了不成？
但这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毕竟他这边连地狱都溜达过了……
江扬看了看大家，开始思考当初自己为了区区五百万就贸然跑进来，是不是太欠考虑了。
视频关闭，冥府几个都听明白了，唯独林牙不知道江扬为什么愁眉不展。
“师父，”他拽了拽江扬的手，“你不高兴吗？我给你做饭吃吧，我在马戏团捡了好多肉呢，都在你仓库里放着。”
江扬被这稚气的声音瞬间就治愈了，轻松道：“我没事啊，刚才就是思考了一下人生。管他天上地下呢，我有你们，没问题的吧？”
林惊墨闷哼一声：“位面什么的我不懂，也懒得知道对面的钱是从哪来的。总之，你和阎王让我做什么，我赴汤蹈火就完事了。”
江扬揽着他的肩膀：“这句话我爱听。嗐，大家别被我影响，其实输赢很简单，打爆对面就完事了。上回在【瘟疫小城】，我们又不是没跟对面打过交道，他们实力也就那样吧。现在我们多了【暮色马戏团】，还有我的【暮色口哨】，满世界的异兽都能供我驱使。等拿下了一个法师场景之后，我们直捣贾万钧基地，他的终端通向什么位面，咱们亲自看一看就清楚了。”
“支持师父！”林牙非常捧场，“那咱们现在可以开始做饭了吧？”
第108章：少数服从多数
江扬在虚空仓库里翻了翻，挑出一堆近两米长的花蛛腿扔给林牙。林牙美滋滋地接过，就地生火开始了他的黑料理。
旁人一脸纠结地看这师徒俩的恶趣味，且不说煮出来的东西是个什么属性，就算是能上天，它该恶心还是恶心。
混沌的锅内不停打旋，一股奇异的气味冒出来。
林惊墨忍不住看了一眼，真香。
蛛腿出锅，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模样。
见过小动物形状的馒头，肉类形状的素菜，这蜘蛛形状的蛛腿料理是不是应该可以称为艺术品？
林牙把热腾腾刚出锅的蜘蛛捧在手里，眼神扫了一圈，不知道该给谁吃好。最后他还是决定尊师重道，拿来孝敬江扬。
“师父，你吃。”
“嗯……我是个凡人，消受不起，你给你墨哥吃。”
林惊墨倒不是不敢吃，但江扬这样让他吃他反而就叛逆了：“别谦虚，你可不是普通的凡人，还是你吃。”
“别膨胀，我真的很普通，你吃你吃。”
林牙脑袋耷拉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厨艺被人推来推去，嘴巴都瘪了。
孟梦夺过蜘蛛，大义凛然：“你们这些男人，欺负小孩子干嘛？”
几个男人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她，只见她把手往白鹿面前一伸：“小白，你吃。”
白鹿睁了睁眯眯眼，好奇心和抗拒心正在决斗。
刚要接过，林惊墨伸手一截就扔进嘴里：“磨磨蹭蹭的，吃完了好去副本了。”
孟梦瞟了江扬一眼，江扬叹服。
大家看着林惊墨吃完，等待他体现食物的属性。
可他仍与原来一样，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体温之类的都没变。
潘慎言指指墙壁：“不用灵力，上去试试。”
林惊墨走过去，抬脚就往墙上放。
啊，吸住了。他觉得自己脚下似乎长出了无形的细毛，摩擦着墙壁，使他的脚滑不下来。
他索性两只脚一同上去，双手也依附着墙壁，就这样绕着墙壁和天花板走了大半圈。
跳下来时，深感不可思议。
江扬羡慕，让林牙再来一锅，他这没有灵力的人要是能飞檐走壁，战斗力能强不少。
谁知第二锅出锅后，江扬吃了手脚上并没有长出可以爬墙的细毛，而是幻化出了八条蛛腿，让他可以在平地迅速移动，就是看起来跟某个游戏那个人头蛛身的络新妇似的。
他试着来回移动身体，行进速度让他自己都感觉爽快。
“呜哇……”林牙觉得自己可厉害了。
这锅子太不稳定了，江扬头疼。如果要把锅子运用到极致，首先得有个可以鉴定料理成品属性的工具，然后如果要长久保存等需要时才吃，又需要一个可以将它的功效稳定下来的工具。
这些功能型的东西他看了虚空仓库里，根本没有，想让甄学谦给发明一下，甄学谦又说不能凭空做出这样的东西送入影视城，否则有破坏数据平衡的危险。
思来想去，他拿出灵蝶，准备给正在素材世界淘宝的马万三发个消息，告诉他锅子的事，并让他尽力去寻找可以鉴定物品的神器和给灵物保鲜的工具。
马万三接到灵蝶，吓了一跳，忙又将灵蝶放回来。
“饕餮锅？江老板你换不换东西，把锅给我，我这的东西随你挑！”
“不换，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赶紧给我找东西去，我从副本回来要看到至少一件。还有，完成任务可以赏你吃个饭，就用这锅子煮。”
江扬放了灵蝶后，就带着黑白出发了。
这回的副本【血红修道院】只允许带两个人，他们为了不让贾万钧发现行动目标，索性就连狴犴都没带。
正好江扬的猪腿属性还没失效，往副本场景去的速度还是可以的。
他像个蜘蛛一样疾行，白鹿跟在身侧，林惊墨惯于当开路先锋，这时已经往前去了许多，打探路上是否有埋伏或别的危险。
大的障碍没有，但他们不想绕路了，林惊墨沿途杀了一地的异兽，而那些游魂认出他来，还没等他动手就自己跑得屁滚尿流。
江扬和白鹿所经之处已经没有障碍，只是异兽身上冒出的新鲜的血腥味，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江扬电锯在手，面对这些也越来越沉着。几条蛛腿踢开了挡路的异兽尸体，无惊无险地来到了一座浅黄色建筑的修道院前方。
远远地可以看到关闭的高大铁门上，有一个并不显眼的气旋。
那里就是【血红修道院】的入口。
名字叫血红，建筑却是浅淡的颜色，让人不禁怀疑，这点题的血腥究竟暗藏在哪里。
确实有血腥味。
在到处充满杀戮的平行世界待了一段时间的江扬，已经能分辨这些血腥味的象征意义。
哪些是死亡的血液，哪些是凶险的警告，哪些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警惕和预感。
飘飘忽忽的血液腥气，真实地充斥着这里的空气。
林惊墨回来了，和白鹿一左一右分立江扬侧后方。
“走吧。”江扬向修道院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蛛腿效果消失了。
他重新变回人类，但眼中的杀气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靠近大门时，看到门后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后面是修道院建筑的主体，四五层楼高的样子，一座钟楼在主楼右侧，主体和钟楼之间有双层建筑连接。
整个修道院，散发出一派庄严又古老的气息。
江扬率先推开铁门走进气旋之中，他们三人立刻被吸了进去，经过一段暗黑的时空隧道，落地修道院内。
回头看时，刚才的铁门已经布满了铁锈，仿佛会动的藤蔓缠绕在铁枝上，暗暗生长。
江扬正要打开副本信息看看通关条件，视野中已经抢先弹出了一个信息框。
【三人分别在备选选项中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项】
【每轮选择将以多数为准】
【选择时不可交流，否则判定作弊全体出局】
【下面开始第一轮选择】
【A.进入男修道院】
【B.进入女修道院】
第109章：差点暴毙
江扬毫不犹豫选择了女修道院。来这里除了为场景，本来也有打算收些中级以上的女演员的，林惊墨和白鹿不会选错吧……
他正担心着，两个选项之中的【女修道院】亮了起来。好险，他俩没有掉链子。
三人可以自由行动之后，林惊墨诧异道：“眼前怎会出现文字？”
江扬看看他头顶：“我要是告诉你，你头上也有字你信不信？”
白鹿看了看，没见着，林惊墨则是将手在头上挥了挥，也没有碰见什么阻碍，便以为他在说谎。
白鹿指着前方的建筑主体，似乎原先建筑物的入口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钟楼，直接换到了原来位置的对面，就像这个建筑群整个镜面翻转了一样。
林惊墨正要上前，江扬让他等等，自己则是打开了副本信息，看看应该怎么通关。
按照之前【幽冥地府】和【暮色马戏团】的经验，会有几个分支任务需要完成，所有分支通关，整个副本就会判定通关。
信息一开，看到的却不是分支任务，而是简单的描述。
【副本会不停给出选项，三人分别选择，然后按照多数人所选的选项继续进行。根据团队选择的不同支线，进行不同的剧情任务，通关后获得不同的道具奖励。】
【固定奖励：2000尖叫币。】
【5秒钟后进行下一轮选择。】
江扬一看，赶紧跟黑白交代了一声：“会一直出现选项，选择时不可以交流，那我们现在说好，所有跟修女有关的选项都选，其他随意。”
“看默契了。”白鹿丝毫不慌。
倒计时结束，三人的视野中再次出现选项。
【A.立即去世。】
【B.寻找修女贝拉。】
江扬选择B的时候，心中居然滋生了一种不确定感。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通关方式，打死他也不会带唯恐天下不乱的白鹿来的。
当前这种普通人一看就会选B的题目，放在白鹿身上，确定也变成了不确定。
好在，B选项亮了起来。
三人的视野恢复之后，他们又可以看到对方了。江扬赶紧向白鹿看去，果不其然，白鹿一脸失望，对林惊墨表示遗憾：“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和我一样的。”
林惊墨扶着额头：“我不想坑了江老板。”
白鹿一脸吃味，好像错过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
江扬哭笑不得，所以刚才是真的有一秒钟的危险他们几个直接暴毙出局吗？
白鹿放弃：“好吧，看来之后也是二对一了，那我们就按部就班地去通关吧。”
三人走进修道院前这一个宽阔的广场，在广场两边看到四尊高大的雕像。
这里不愧是女修道院，雕像都是修女的模样，有的年老，有的还是少女，从外观上来看，联想不到那些耳熟能详的故事中的人物，他们并不知道她们是谁。
“都去看看雕像下面的说明。”
三人分头走，可是离得近了才发现，石墩上虽然雕刻着雕像的简介，但文字不是他们熟悉的，甚至连英文都不是。
江扬抬头，仰望这些雕像，她们并不像认知中的修女那样慈眉善目。一尊神情惊慌，一尊正在流泪，一尊表情麻木就像一口绝望的枯井，一尊瞪着双眼似乎正在发怒。
江扬看着石像的眼睛，耳朵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
耳鸣？脑鸣？
可这声音又像是离他很远，虽然在他的耳朵能接收到，却又像在千里之外，飘飘忽忽的令他没有真实感。
“你们听到什么吗？”江扬在听到一个年老的声音在喊“救命”之后，连忙问旁边的黑白。
林惊墨点头：“我听到一个女人在狂笑，非常猖狂。”
白鹿纳闷：“难道不是一群孩子的哭声？”
江扬皱起眉头，不知副本在弄什么玄虚。
“可我听着这声音不像真实的。”白鹿说，“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从辨不清方位的地方传来的。”
说完，他运起灵力，给三人遮了一道屏障。
这屏障虽然不能抵御什么攻击，但要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
而在这之后，他们果然谁也没听到什么。
“真在远处？”林惊墨在白鹿收起屏障后问道。
江扬摇头：“不见得吧。屏障筑起来之前我就没听到声音了，没法确认是远处传来的真实声音还是脑子里出现的幻听。你们现在还有听到声音吗？”
黑白二人都说没有。
江扬耸耸肩：“那就先别管了，该来的总会来。记住，把沿途听到的声音内容记下来，按顺序记。”
说着，他提着摧魂锯再次去观察那四尊雕像。
他感觉跟这些雕像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跟他四目相望，仿佛不管他往哪里走，都躲不开她们的监视似的。”
他们这一轮的分支选项是寻找贝拉，江扬在想这四尊石像不知跟贝拉有没有关系，或者说会不会就有其中一尊是贝拉的雕像。
他忽然想到什么，依次去看石像底座上刻着的看不懂的文字。
随身的直播终端是还带在身边的，他索性拿出来，想要跟甄谣或者甄学谦联系上，让他们来帮忙查一下这些是什么文字。
谁知终端失灵，也没有任何提示，只是无法接通。
“信号被屏蔽了。”他没办法，只好将终端又收起来。
突然，四尊雕像动了！
她们原本两左两右相互对着，现在却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转了一下，角度变得不再规则，而且她们的手还都抬了起来，伸向各自的前方。
三人立即去查看她们的表情，还没变，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惊慌或麻木。
三人参不透这旋转是个什么意思，而这时江扬却在这四尊雕像中，确认了一座最有可能是贝拉的。
林惊墨和白鹿过来，江扬指向表情非常麻木的那尊雕像的文字牌，说道：“看第一行，最大的那一行花体文字，按常理来说，这最有可能是名字吧？下面字体较小的文字是连成一行行的，还有标点符号。唯独这几个大字是特殊而且没有标点的。”
“为何认为是这尊？”林惊墨回身看了看其他的。
“不管什么文字，总有音节或字型。其他三尊的名字都很长，唯独这尊是由四个部分组成。不太可能是Bella，可万一这种文字拼出来是bera之类的呢？”
白鹿去一一确认，其他三尊的花体字确实不管从拼写或是字型上来看，都和贝拉无甚关联，除非这种未知的语言非常特殊，译成贝拉的名字念起来却是叽里咕噜一大堆。
“就算是这尊，副本又怎么判定我们找到贝拉了？”说完，林惊墨伸手去摸了摸雕像，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110章：强烈反差
副本信息和新的选项都没有更新，看来这四尊雕像未必就是贝拉的线索。
江扬在离开广场之前，有意去记忆了一下每一尊雕像的容貌，尤其是这个名字最短、音节最符合的。
这尊雕像是四尊当中容貌看上去最年轻的一个，约莫二十出头，或许更年轻些。光是从这石雕就能看到她那木然的神情。
江扬从之前就觉得这四尊石雕风格太过独特，没有艺术感，更像是活生生的人瞬间定格的样子。
如果是按照照片来雕刻的，那么作为模特的这几个修女，她们在被拍的时候正在想些什么？
惊慌的像见了可怖的东西，流泪的像刚经历过一场劫难，麻木的眼神是死的毫无生气，愤怒的那个就像在斥责着什么正在发生的不公事件。
记住了她们大概的容貌后，江扬和黑白二人往修道院主建筑走去。
正门高而威严，厚重的金属大门紧紧关闭着，好像将什么秘密封闭其中，让人有种预感，门内世界，暗潮汹涌。
三人踏上门前台阶时，旁边钟楼适时响起了沉闷的钟声。
一，二，三……
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数，响了九下。
但现在并不是九点，也不是夜里二十一点。这九声钟声，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来开吧。”
江扬上前两步，伸手推开这道厚重的门。
门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江扬连忙掩住口鼻，目光在眼前一条走廊上寻找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而这里乍一看，并没什么诡异之处。
浅黄色的走廊墙壁，天花板上是明黄色为主的玻璃绘饰，中间夹在着些宝蓝或纯白的玻璃碎片点缀着。
这样清新明快的环境，与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冲突感十足。
经历过幽冥地府十八层地狱的江扬，在石磨地狱里闻过类似的腥味，可是地狱之中暗无天日，现在回想起来，那里的血腥竟比这座修道院让人舒服得多。
现在他的感觉就像是在雪地里穿着凉鞋走路，在顶级法餐中吃到了木薯粉仿制的蟹棒，在欢天喜地的庆典上看到有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
是难受的不协调感。
他走入大门之中，走廊两边是小型的花园，花草树木虽然枯萎了，但是整个空间里非常干净，就像十分钟前还有修女在这里打扫。
可是四下空无一人，幽静得很，花园顶上的透明玻璃有阳光透下来。
本就一片混沌的素材世界，这阳光再被玻璃一挡，修道院内的光线就愈发昏暗了。
这感觉让人很压抑，江扬左右看看，决定直走。
走廊的尽头是修道院的主厅，有类似教堂的设施，厅中却不见任何神祇的雕像或装饰。
一排排的木椅，同样一尘不染。
这里的血腥味仍旧浸人肺腑，可是窗明几净的教堂内部，看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尸体，没有什么故弄玄虚的血手印和血脚印，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恶作剧，在这里喷洒了血液味道的香水，故意惊吓进来的人。
“小白。”江扬唤了一声，“这里有鬼魂吗？”
白鹿从一进来就觉得不太对劲，他能感应到强烈的魂魄存在的气息，但这些魂魄的方位他竟然辨别不出。好像每个地方都存在，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林惊墨看他犹豫的模样，也表达了同样的感受。
“江老板，按照我们渡魂的经验，这里面应该有很多魂魄。但是我觉得他们被什么保护着，好像故意隐匿起来了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江扬点头，只好继续查看。林惊墨这么高傲自负的一个鬼将，他说束手无策，那便是真的很棘手。
白鹿一改平时漫不经心的模样，已经早早将哭丧棒握在了手里。
“如果有人可以藏匿数量这样庞大的鬼魂，”白鹿说，“这个人，实力不一般呢。”
江扬来到教堂前端，这面墙壁正中的位置似乎比周边更干净些。就像家里长时间挂了一幅画，偶然把它摘下来，画框下就会出现一个颜色较浅的区域。
现在这面墙就是如此。
白鹿也看到了。他为了让江扬更容易分析这奇怪区域的成因，索性飞了起来，悬浮在空中，身体遮蔽着那块干净的区域，然后按照它外部轮廓的形状和走势，开始摆动自己的身体。
双腿合拢，双手放在脖子处。
身体并不是完全直立，而是有一点后缩，造成了一些扭曲。
脖子似乎微缩着，握着脖子的双手撑起双臂，使双臂形成一个<>形。
江扬左看右看，觉得这个姿势实在太别扭了。
“小白你定住别动。”
白鹿闻言，以这种憋屈的姿态悬浮在那里。
江扬朝林惊墨勾勾手：“过来，掐我。”
林惊墨眉毛一扬：“我如何能掐你？”
“啧，我给忘了，领主权威。那你站着别动，我来。”
江扬说完就上去单手掐住了林惊墨的脖子，林惊墨定定看他，他嘱咐说：“做个想掰开我的样子。”
林惊墨伸出双手，捉住江扬的手腕，作势要把他的手拉开。
江扬猛一使力，真的掐了林惊墨的脖子一下。
林惊墨疼倒是不疼，但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腰往后一缩，双臂因为出力而更分开了一些。
飞在天上的白鹿一看：“就是这样。”
江扬撒手，揉了揉被林惊墨捏红的手腕，疑惑道：“这么看姿势确实很像。但是这里本该是放神祇雕像的地方，怎么会像是有一个活人被挂着，然后被另一个人掐着的时候突然定格的样子呢？”
林惊墨往白鹿那边看去，也觉得不可思议。究竟是神祇复活被人掐了，还是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雕像，只单纯地发生了一次争斗？
林惊墨正想着，耳朵突然又嗡了一声。
他在广场里听到过的那个猖狂的笑声再度传来。
是一个张扬的女人，毫不掩饰地昭示着自己的狂喜情绪，好像刚刚做成了一件令自己如愿的事。
而白鹿耳中，一群孩子的哭声也再度袭来。
第111章：杀死贝拉
“我也听到了。”江扬说。就在林惊墨和白鹿再次听到怪声的时候，他的耳中也传来了一个老年女人的哭声。
悲怆，凄凉，声声哀泣中应有千言万语，可惜他们还不知道这些声音的来源和意义。
广场上的四尊雕像里，最年老的那一尊修女像，确实是一张正在哭泣的脸。这个声音会是她的吗？
江扬刚想出去查看一下雕像是否在发声，可是他们凭空听到的这些怪声又戛然而止了。
从这教堂的侧门走出，是一道回廊。这边同样弥漫着血腥味，回廊中间的一大片空地上，生长着少见的仍然存活的植物。
一朵朵血红色的花生长在一起鲜艳欲滴，却不是曼珠沙华。
江扬从回廊里跨出去，伏低身子去嗅这些花朵，但是他很失望，血腥气息并不来源于这里。
“江老板，你怀疑花是血液培育的？”白鹿也出来了，哭丧棒一指，灵力将一株红花连花带茎全部点枯。
花枝垂败下去之后，却不见血红的液体，再用灵力一点，尽化成黑色粉末，被白鹿召起的风一扬就消散了。
江扬左右看看，觉得不是。
他和白鹿跨回去，边往前走边跟他们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是戏剧社的，我们社团有个妹子吧，特别喜欢编悱恻缠绵的凄美爱情剧。她写过一个故事，开头乍看是老套的才子佳人套路，但中间这妹子失恋了，导致剧情急转，于是故事里出现了一园子的血兰花。”
“那是什么？”林惊墨问。
“书生体弱多病，心力不足，需要用汤药来维持生命。而他看的一个神医，说要以某种珍贵的兰花做药引。与他相好的富家小姐家中就有这样的兰花，每每采摘送往书生家中。”
“但书生的病是个长久的病，不是十朵八朵兰花作引就能根治的。渐渐的，兰花生长的速度追不上采摘的速度，书生就快没有药引子了。”
“富家小姐四处询问，想要买这样的兰花。但兰花品种稀有，遍寻不得。眼看书生就要挂了，一个神秘人出现，告诉富家小姐，这种兰花最为特殊，也最为金贵，寻常肥料不能催长，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富家小姐问他该如何浇灌，神秘人说要用人的心头血作水，虔诚地洒在兰花土壤中，兰花才会长得迅速。”
“富家小姐深爱书生，又不敢用别人的血，于是每天请神秘人用针来取她的心头血。过了几天，兰花果然像长疯了一样，开了满园。”
“书生的药引源源不断，配合汤药休养，身体就维持了下来，边喝药边读书，美好前程仿佛就在不远处。不过接下来又是狗血的套路了。”
江扬说到这里，无奈地甩甩头。
白鹿也唱过这样的戏码，他微微一笑：“莫不是书生进京赶考，高中之后娶了权贵之女？”
“烂戏。”林惊墨不满地交臂抱胸，“忘恩负义之人应该下地狱。”
江扬笑道：“下了下了，很快就下了。书生老家那个富家小姐知道他变心了，悲痛欲绝，一口老血吐出，差点死了。神秘人来到，说书生身上有她的血和一些续命的蛊，只要她愿意，蛊虫可以即刻让书生五脏枯竭而死。”
“小姐下手了？”
“还没呢，托人进京送了一封信，想要挽回二人的关系，甚至说自己做妾也没关系。但等回的却是一封诀别书，称此生缘分已尽，来生愿为陌路人互不相扰。小姐再吐一口老血，当晚就请教神秘人如何做蛊。神秘人倾囊相授，那个书生就死在了新婚的床榻上。”
白鹿想了想，觉得难以置信：“我本以为阳间现代的大学是教书育人的地方。”
“是啊。”
“那如何能演这样无情无义的戏？”
这简直就是江扬心中的阴影：“所以最后也没演，直接被我毙了。当时我是布置任务让那个妹子写一出戏祝贺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毕业，然后祝他们前程似锦的。她因为失恋给我来了这么一出，最后还是我自己连夜写了一部新剧本交上去打发老师来着。”
林惊墨“嗤”的一声：“反正毕业，演一演大家逗乐也无妨。”
江扬斜眼：“怎么演？校长说‘又要送别一届学子，我们不舍，却又愉悦。我们祝福本届毕业生，未来万事顺遂，前程似锦！接下来，让我们欣赏戏剧社为大家带来的节目《那个升官之后弃糟糠被前妻下蛊暴毙的状元》!’这样？”
白鹿掩嘴，乐不可支：“毕业演出用不得，尖叫影视城却用得。这样的剧情演一刻钟小短片差不多了，回去便拍吧，我愿演书生。”
白鹿实在不想让这个狗血的故事就这样被掩埋掉。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回廊的尽头。
前方有一排的房间，每一间都关着门，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江扬他们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听有没有哪个房间内有奇怪的声响。
“咔啦——”
他们还没决定要不要开门逐一进去看看，突然有一扇门自动打开了。几个修女走了出来，神色匆匆。
江扬他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年轻的修女。这个修女容貌清丽，和广场上那尊最年轻却又神情麻木的修女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此刻表情很鲜活，全然不是麻木的样子。
“贝拉？”江扬尝试着喊出声音，虽然不知道她们说什么语言，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年轻修女停下了脚步，叽叽咕咕地跟江扬说了两句话。江扬一头雾水，看了看黑白，他们同样不懂这是什么语言。
不过就在这时，副本信息提示：
【已经找到贝拉，三秒后进行下一轮选择。】
“贝拉，请你等一下。”
江扬生怕他们在做选择的时候贝拉要走，索性拉着她的手，将她留在原地。
可他发现自己拉着的并不是温暖的身体，甚至也不是空虚的魂体。
这是介于活人和魂魄之间的一种状态。怎么会这样？
而这时，视野中的选项框出现了。
【A.跟贝拉一起，去将落难的孩子们接入修道院。】
【B.杀死贝拉。】
第112章：哭声也有讲究
这是什么鬼选项？
就好像在玩arpg的时候，弹出个框让主角选择是入魔还是入圣。
玩游戏当然入魔，能拿到奇怪的装备，走奇怪的支线，可能还能换到一身杀马特的外装。
可是现在这影视城游戏没有回头路，一选就得往下，不能读档，死了就全盘清零，惩罚还是挺重的。
玩到现在江扬觉得这压根不是什么游戏，而是平行世界的一种人生。永生却不无敌，翻车一次，就有可能面临长期被压制的局面。
林惊墨应该会揣测他的想法，试图跟他选一样的。
那么他过十八层地狱的时候自己搞来的圣人称号，应该在林惊墨心里根深蒂固了。一个圣人，在这样的两个选项之中，根本就不会有第二种情况出现。
所以他选择了跟贝拉一起去接落难的孩子们。
刚一选好，果然这个选项亮了起来，他不知道的是这回连白鹿选的也是救孩子。
还没能行动，选项继续出现。
【A.延用当前NPC语言，维持副本难度。】
【B.让副本内语言交流无障碍，但会提升副本难度。】
江扬看了看年轻少女头顶，没有boss级别的ID，空荡荡的只是个小怪级别。但她跟雕像长得实在太像了，还是不要轻易放走为好。
至于副本难度，语言不通本就是目前最高的难度，江扬选了B选项，等待黑白的抉择。
很快，B选项亮起，三人再次选择一致。
“蒙在鼓里的感觉真难受。”林惊墨不想再听鸟语了，副本再难能有多难？听不懂身边的人说话才是最不能忍的。
“你好，我们是路过修道院进来参观的。”江扬对年轻修女说，“请问你是修女贝拉吗？”
“我是。”贝拉诧异地看着他，“几位先生，我们九点钟要去接一批孩子，这些孩子都是从同一座村庄出来的，这村庄被强盗洗劫，但他们因为在邻近的城市参观而躲过了这场劫难。”
“他们的家人呢？”白鹿问。
“男修道院的修士们说，整座村庄被洗劫一空，人也都被杀光了，现在村子除了腐烂的尸体什么也没有，不能让孩子们回去。安顿好他们之后，修士们会去帮忙清理村子，将那些死者埋葬。”
江扬点头，想来如果当时选的是男修道院支线，现在恐怕就是在被强盗屠村的村庄埋尸了。
“我们能做什么？”江扬决定不管做什么都得跟着贝拉去，毕竟之前是已经选择了这条支线的，现在要是返回，没准副本就判定失败了。
“贝拉，你还在那干什么？”
已经跑在前面的一个老年修女回头喊贝拉。
贝拉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们：“我得走了，孩子们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大一些的想回村庄去见自己的家人最后一面。可是他们最大的也不过才十二三岁，我们不能让他们去。三位先生如果方便，就来帮忙安抚他们，接他们回来。”
不是什么大事，江扬和黑白二人当即同意跟她们去。
一行人往外跑的时候，江扬发现广场上的四尊雕像方向又有了些转动，而这些修女只顾着往外跑，没有人觉得这件事不合常理。
不知是她们修道院的雕像本就如此，还是她们看到的，和他们看到的本就不是同样的景象。
因为江扬发现，眼前奔跑着的修女们就跟刚才他握着贝拉的手时一样，没有真实的活人感觉，却又不是鬼魂，否则林惊墨和白鹿绝对能够辨别出来。
她们行动的步伐有点奇怪，很像电影中时常出现的一种镜头。时而快进，时而摇晃，整个色调与周围格格不入，更显灰黄老旧一些。
她们的声音也像隔着一层雾，传到耳朵里时是懵懵的效果。
这样的镜头画面，在电影中多半是一种功能：回忆。
难道眼前的事件不是实时发生的？只是某种残影回放，让他们重温这里发生过的某些事情吗？
如果是这样，就能理解这些奔跑的修女对广场上那些转动的雕像为何视而不见，因为很有可能她们真正在这里奔跑的时候，广场上的雕像还是不存在的。
不过这些都是江扬的猜测。
或者，可以称为第六感。
三人跟着修女们出了女修道院，往素材世界的野外跑去。
江扬来到野外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外面的世界也出现了电影里的回忆镜头那种虚浮的灰黄效果。
视野时不时晃动一下，画面倾斜，然后又转回正轨。
远远的看到了一群孩子，大的十二三岁，小的不过五六岁，他们被修士们拦着不让自由行动。
可他们哭喊着，说要回家见爸爸妈妈，还有个最矮小的女孩说她养的小羊羔今天还没有吃饭。
哭声伤心而任性，撕心裂肺的，修士们头疼极了。
白鹿这时却小声告诉江扬和林惊墨：“我之前两次听到的孩子哭声，不是这样的。”
“哦？”江扬觉得这个信息很重要，“说说。”
“这里的孩子虽然哭得很凄惨，但声音洪亮，听得出是因为悲痛。而我之前听到的哭声，比这样的复杂得多，他们好像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大声啼哭的是有，可也混杂着不少哭得呆滞而绝望的。”
“什么意思？”林惊墨不明白一个哭怎么还能分这么多情况。
白鹿为了让他体会得真切些，捏起嗓子模仿起来。
江扬和林惊墨听到他抽泣着，用并不响亮的声音发出了一些低沉的哭声，就像已经哭过很久，明明已经沙哑乏力，但却因为眼前困境太过绝望，眼泪径自落下。
林惊墨明白了，在阳间勾魂时，也有无法相信自己已经死掉了的人坐在自己尸体旁一哭就是好几天。
就是这种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认命的哭法。
“那些孩子除了认命，似乎还有恐慌。”白鹿补充道。
江扬思忖一会儿，在想白鹿听到的那些孩子，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些孩子。
“走吧，”他说，“先把孩子们带回修道院，后续剧情触发了再想办法搞清楚。”
第113章：森林之王可还行
小孩难搞，玩命哭闹着的小孩更难搞。
拦着这个那个跑了，劝好那个这个又哭了，修士们虽然都是成年男人，但面对这一群孩子真的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只好尽量用最笨的办法，连拉带拽地往修道院带。
孩子们都还小，修士和修女商量，让他们全都在女修道院暂住，等有了好的打算再将他们送走。
本来按理是要将男孩和女孩分开的，可他们才刚刚遭遇失去亲人的惨痛变故，再强行将他们与伙伴分开，恐怕更难控制局面。
江扬问林惊墨他们去阳间引魂的时候，魂魄如果不愿意跟他们走，该怎么强行带走。
他言下之意是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带这些孩子走。
谁知林惊墨不紧不慢道：“拒捕的？轻则让小白用哭丧棒敲晕。遇到厉害的，我勾魂索直穿琵琶骨，凭你是谪仙我也能拖走。”
江扬感觉自己胸口有点痛。
“要拖走？那我得把勾魂索幻化多几个钩。”
“都是大活……”江扬刚想说都是大活人勾你的蛋蛋勾，突然一个激灵，这些孩子是活的吗？
他上前拉住一个小女孩的手，这触感，跟修女贝拉一模一样，亦真亦幻的。
是时光回溯的痕迹吗……
管不了太多了。江扬让白鹿准备，用灵力在不伤害孩子们的前提下，全部弄晕，带回修道院完成这一轮的院长再说。
白鹿点头，带着手中哭丧棒往前疾走，残影都出来了，趁着修士们反应不过来，对着那些孩子的脑门一人轻轻给了一下。
被敲的孩子顿时失力，懵懵懂懂，恍恍惚惚，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带头的修士如临大敌，大声朝白鹿嚷着，以为他是歹人。
白鹿本就想看看西方神职人员的厉害，不但没解释，反而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然而，料想中的魔法大战灵力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这些修士只是不停地斥责和恐吓白鹿，让他离孩子们远一些，否则他们就要不客气了。
但很明显都是只会做不敢做的，白鹿收起笑容睁开双眼朝他们逼近，他们知道白鹿有特殊手段，压根没敢反抗，但也没放弃孩子们，于是一个个的都用自己的身体覆在孩子们身上，给他们庇护。
“不愧是修士。”江扬暗叹，然后上前叫白鹿别玩了，抓紧时间。
江扬对修士们说，这些孩子只是暂时性的失去意识，赶紧带到修道院要紧。
这些修士倒是犯难了，原来孩子们虽然哭闹不肯走，连拉带拽好歹还能移动，现在个个像是昏迷了似的，又没有车可以带他们走，逐个背回去也得花不少时间。
先出门的修女们现在才到，贝拉看到江扬他们，十分惊讶：“你们竟然先到了？这些孩子怎么了？”
“没怎么，暂时睡过去了。贝拉，修道院有没有车？或者附近有没有大型的异兽？”
“异兽……？没有，不过离这里不远有象群，以前立了法，不许捕捉大象，但现在瘟疫四起，很多人连活命都成问题，烧杀抢夺到处都是，也就没有谁去管这些象的死活了。我们修道院曾经在有人要捕象之前将一些象带离，现在应该还在我们当时藏匿它们的地方生活着。”
“指路。”
贝拉虽然不知道江扬要干什么，但她仍旧把象所在的位置说了出来。
江扬让林惊墨一同前往，留下白鹿在这里照看。
林惊墨心下了然，跃起之后就带着江扬飞往象群聚集地。
到达之后，江扬拿出【暮色口哨】，吹起了响亮的哨音。
大象们突然狂躁起来，咚咚咚地奔跑或撞击，高亢的嘶叫回荡在山谷，而随着江扬再次有节奏地吹着口哨，大象们的情绪又平复了下来，纷纷来到他的面前，低眉顺目，听他差遣。
江扬立在象群之前，心中颇感震撼。想起以前一个古早网游，自己玩的可不就是个兽王猎吗。现在自己仅凭一只口哨就能将象群驯服，而且不受场景归属的制约，德鲁伊啊这是，大自然之神呼风唤雨的。
他现在有点想知道如果进入了贾万钧的领地，里面归属于贾万钧的动物听到了【暮色口哨】的指令，那么这个指令和领主权威的优先级将会是怎样的。
他一跃上了一头最大的大象，林惊墨开始用灵力在后驱赶，再加上口哨声激起的怒气值，象群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往孩子们那边跑。
众象奔腾，地动山摇。
他们到达的时候，修士和修女们都惊呆了，唯有白鹿早已意料到这一切，看到他们回来，忙让大家把这些孩子放置到象背上，然后由象群平稳地将他们送回修道院。
路上，有几个孩子缓缓醒来，可他们发现自己正骑着大象，想要挣脱逃跑的冲动就变小了。
有些年纪还很小的甚至觉得新奇有趣，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跟着哥哥姐姐想要回到村庄中去。
修女贝拉走在江扬身侧，颔首温和地向他道谢，然后愁眉不展着，说着现在世道的艰难。
遵纪守法和安居乐业相辅相成，可当天灾来临，瘟疫蔓延，周遭都开始出现人不人鬼不鬼的尸体或怪物的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记得自己应当守什么本分了。
“屠村的是一个可怕的团伙，他们的脖子上有狮头纹身。”贝拉对江扬说，“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犯案，听说在离这里挺远的地方就作过案。曾经有别的村子的人跋山涉水来到我们这里，没想到，这些歹徒最终还是来了。”
“你们为什么带孩子们去城里？”
“因为我们去传教的时候，发现孩子们因为家庭穷苦，全都失去了朝气，终日闷闷不乐，而他们不该拥有这样暗淡的童年。我们知道一些小城市现状还不错，就想带他们去看看，让他们的生活拥有希望。没想到……”
贝拉神色黯然。
江扬看过很多演员表演，他可以确认这一刻的贝拉是真情流露。
回到修道院，大家帮忙把孩子们放下来，而下一轮的选项也出现了。
第114章：突如其来的钢琴课
象群由林惊墨送回去了。
往返沿途都有人看到这些奔跑的大象，关于世界末日的传言愈演愈烈。
“连大象都迁徙了，这个世界完蛋了。”
“我在修道院门口看到很多大象，不会是去求神庇佑的吧？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神也自顾不暇，哪管人间。”
……
……
而造成这些恐慌的始作俑者江扬对外面的世界并不知情，他正在为刚才三人做出的模棱两可的选项而感到困惑。
【A.让孩子们去做苦力。】
【B.让孩子们去学钢琴。】
几岁的孩子去做苦力，不太人道，江扬当时没想就选了B。
但之前有过一个选项是要提升游戏难度的，这个游戏难度不知道会在这个环节中有怎么样的提现。
江扬陷入忐忑当中，如果接下来是要协助孩子们做苦力搬东西，林惊墨和白鹿用点灵力就能轻松办到。如果学钢琴要考级……
选项是不可逆的，一旦选择，就会按照所选的内容进行。江扬后悔也来不及了，唯有等林惊墨送象群回来之后，再一起随机应变。
那些修士只将孩子们送到女修道院门口，便回男修道院去了。
两座修道院相隔不远，步行就能到，平时各自培养神职人员，必要的时候也会一起参与活动，并不完全避嫌，但也不会过从甚密。
林惊墨像一道黑色闪电一样从天而降，在江扬和白鹿面前落地。
“你们怎么没进去？”他看到二人还在门外，有点奇怪。
“等你啊，万一修道院请吃饭，我和小白怎么好意思先吃。”
林惊墨闻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其实从江扬过十八层地狱开始就对他佩服有加，只是平时骄傲的外表掩盖了这份心思，这会儿听说江扬等他回来吃饭，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
“我又不需吃饭。”高兴归高兴，说出来的话却别扭。
白鹿心思细，知道等吃饭是假话，等他回来同时获得新选项才是真。
这是个以多胜少的选择规则，万一林惊墨不在的时候出来个选项，一比一打平了同时进行两个相悖的支线剧情，那就纯属自己给自己找事干。
“喝杯水也好。”白鹿笑说，“走吧，迫不及待想看钢琴怎么学了。”
“你自己不就会抚琴。”林惊墨说道。
“我弹给你听的那是古琴，钢琴我哪里会？”
江扬没想到白鹿还挺多才多艺。既然白鹿感兴趣，必要时让他跟孩子们一同去，也算留个眼线。
但奇怪的就是，这种节骨眼，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送孩子们去学琴这种选项？
一切只有等进去才知道。三人获得修女们的允许，可以在修道院的客房逗留一段时间，帮助这些孩子。
神奇的是，他们再次进入修道院后，原本那种浓到化不开的鲜血气息尽数消散，他们甚至嗅到了一些清雅的花香。
回廊中央那些红色的花朵全变成了五颜六色，跟之前宛如两个地方。
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教堂墙壁上那个姿态诡异的人形印记。
江扬他们面面相觑，却没说什么，只是在贝拉的安排下，把孩子们分送到不同的房间中去。
修道院有两栋可以住宿的房子，一栋靠里，是修女专用，外人免进，一栋则是类似客房的存在，供外人借宿。
每一栋房子并不高，小三层，狭长的走廊两边都有房间，每条走廊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光线很暗，有些孩子胆小怕事，抓住修女或是白鹿的手，不太情愿地往里走。
林惊墨平时就一张臭脸，浑身散发着杀气，没有孩子敢去黏着他，他也乐得清静。
而江扬则是自己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假装不经意，却在仔细观察环境，为后续的安排做准备。
贝拉在前面给孩子分房间，回头看到江扬左顾右盼，连忙招呼道：“江扬先生，你迷路了吗？这边来。”
“来了！”江扬快步上前，看到孩子们的房间已经分配完毕，修女像是经常带领小孩做活动，房间里备有不少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可以老实地在房间里适应，而不是闹着要回家。
贝拉抱歉地说：“因为现在天灾人祸，所以这栋楼的一楼和三楼都用来囤积必需品了，没有房间可以让大家住宿。二楼给孩子们分完后，还剩两间房，每间只有两张床，三位想要如何分配？”
林惊墨瞅了瞅两间房，一样大小，一样规格，于是拉着白鹿走到一间房门外，对江扬说：“江老板地位崇高，自己一间吧。”
江扬嘴角弯弯，心道我信了你的邪。不过单人间当然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两间房间相连，要干什么也很快能有照应。
贝拉说今天会安排四个修女在走廊尽头靠近楼梯口的休息室值班，如果孩子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到那边向她们求助。
楼梯是唯一可以离开住宿楼的出口，每间房间的虽然有窗户，但都是上了锁只能通气、不能打开的。
“所以三位请放心，每个孩子都无法从我们眼皮子底下离开楼房。”贝拉微笑。
江扬点头，这话听着是在让他们放心，实则更像是忠告他们别随意离开或是随意干什么，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着监视。
“修道院会怎么安排这些孩子？”江扬还在想学钢琴的事，但他们的选项修女们是不知情的，贸然提起很怪异，只能拐弯打听。
贝拉回答道：“临近的城市是一座艺术得到广泛流行的城市，我们时常带附近村庄的孩子去参观画展，欣赏音乐会，学习宫廷舞蹈，但现在他们的家园惨遭变故，恐怕他们也没有心思往返城市了。但我们认为之前对他们的一些艺术熏陶不应该停下来，他们只有热爱艺术才能对人生抱有希望。所以我们想办法请了一位钢琴老师，她会来到修道院教授孩子们学习钢琴。”
“老师人呢？可否拜访一下。”
贝拉微微颔首：“临时做的决定，老师还没到。大概明天上午会光临修道院，到时再请三位与她相见吧。”
第115章：分头行动
江扬他们以志愿者的身份留下来了。
孩子们哭闹过一轮，又玩耍过一轮，筋疲力尽，下午都在房间里睡午觉。
江扬也想睡午觉，实力羡慕隔壁不用睡觉的两个鬼差，不知道他们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
突然听到门外又传来哭声，江扬赶紧开门出去，要知道孩子哭起来是会传染的，幼儿园里一个起头带哭一片，他不能让这种惨剧发生在自己周围。
门外站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看上去比林牙还小一些，他抓着肉肉的拳头，一个劲地揉眼睛，哭得梨花带雨，啜泣到气都喘不顺了。
江扬将食指比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这小胖墩看了他一眼，不知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这手势的意思，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江扬赶紧把他抱起来，打算哄哄，可是小胖墩同屋的一个小孩也跑出来了，看到他在哭，顿时也眼眶泛红，没一会儿就哇一声哭了起来。
完球，这样发展下去很快就要听取哇声一片。
白鹿开门出来：“怎么了？”
“小白来得正好，快快快，这些孩子爱黏你，哄哄。”
“带进来吧。”白鹿轻笑，把房门开得更大了些。
两个孩子领进去，林惊墨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白鹿想了想，问江扬有没有可吃的，江扬翻遍虚空仓库，倒是有些果子之类的可以果腹又能解馋的。
他将果子分给两个孩子，白鹿坐在他们身旁，幽幽唱起了歌。
学过戏的嗓音唱儿歌有点怪异，但这俩倒霉孩子吃着果子听着歌，倒真是慢慢就缓和了下来，不再哭了。就连江扬都觉得这歌有魔力似的，听了有点催眠的效果。
小胖墩犯困了，打了个呵欠，果子没吃完就闹着要回房间睡觉。
白鹿将他们送回去，回来之后一脸欣慰。
“用灵力唱的？”江扬可没忘白鹿是有本事将厉鬼都直接打至昏迷，这么点大的孩子，要放倒还不是弹弹手指的事。
周围重又安静下来，江扬开始跟他们分析自己的想法。
“领这些孩子进来之后，你们还闻到血腥味吗？”
二人摇头，林惊墨补充道：“耳中奇怪的声音也不再听到过。”
江扬确认三人的感受是一样的之后，说道：“我怀疑我们穿越了几条时间线。一开始我们来到这里，是整个副本中的剧情已经结束之后的时间线，血腥弥漫，空无一人。等到我们进了修道院内部，遇到贝拉这些修女开始，就是两条时间线的交汇，所以我们眼前所见、耳中所闻，是穿插有现实时间线的，也有过去时间线的。”
“你是说，我听到的哭声来自现在刚刚收留进来的这些孩子？”
“我认为是。因为我们在接了他们进来，然后做出选择之后，修道院整个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的状态是被鲜血洗礼过，那么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时间线，就是在修道院变成【血红修道院】之前的事。孩子们还没呼救，贝拉还没麻木，那些修女还没变得惊恐或哀伤。”
林惊墨也注意到了教堂墙壁的人形痕迹，他提到这一点时，江扬说这应该就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不管在那条时间线，教堂中都应该发生过一件什么事，才导致那个人形留在了墙上。”他继续分析着，“所以我们可以捋出一条时间线来：1.修道院曾经发生过某件事，导致墙上出现人形；2.接下来场景周围突发天灾人祸，修女们出修道院救回这些孩子；3.孩子们即将去学钢琴；4.又发生了某件事，使得孩子和修女都出现了我们之前所听所闻那样的状态；5.有可能是同一件事情，导致修道院弥漫血腥味，回廊中的花离奇染红。”
白鹿细细掂量，接茬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确定‘某件事’究竟是什么事。”
“嗯，那个钢琴老师，也许就是整个事件的转折点。”江扬赞同，“还有那个人形印记，既然发生在最早之前，如果我们能把它的成因查出来，对整件事也会有所助益。但问是不能问的，这些修女，包括贝拉在内，都不是这个场景的boss。”
“你如何知晓？”林惊墨不解他为什么这样笃定。
“我之前跟你说了你还不信，你头上有字啊。”江扬说完之后止住了想要发问的林惊墨，说这事回头再跟他细说，现在最关键的是，趁着事情还没发生变故，钢琴老师也还没来，这个晚上，得去最可疑的回廊那边查个清楚。
林惊墨思忖片刻，说如果有需要，可以遁地去看看那些花下面暗藏着什么，但他和白鹿这种攻击型的鬼差，遁地要消耗的灵力相当大，这里不是己方领地，没有灵旗相助，这样做无异是铤而走险。
江扬也不同意在线索还八字没一撇的是时候就过度消耗，这样太容易被敌人的烟雾弹所迷惑了，真要干起来，要吃大亏。
“江老板意欲何为？”
“探查。”他回答道，“这四个轮班的修女说是照看孩子，其实有可能是在监视我们。好险你俩是鬼啊，穿墙会吧？”
白鹿一脸悠然：“自死那天就会了。江老板想让我们探查何处？”
“小白你去看看夜里的回廊，然后去盯着另一栋楼那些修女，如果被人发现了，我相信你有本事圆过去。阿墨你就去男修道院那边看看，随时注意灵蝶，若我召你回来，不管那边什么情况，必须立刻返回。”
“你一人在此如何使得？”林惊墨没忘阎铮交代他必须护好江扬的安全。
“怎么不使得？遇到你们之前我不就是一个人吗。我把你们冥府都拿下了，你这会儿怀疑我的实力，就是歧视你自己。”
林惊墨不再言语，想来江扬脑子够用、身上又有几件神兵，自保应不成问题。
“就这样决定了。”江扬做了最终决定，“天黑之后你俩就穿墙出去，我在这里盯着这四个修女还有那些孩子。如见异端，灵蝶传信。”
第116章：被灭口的预感
修女们送来了简单的伙食，出人意料的是小孩们并不挑食，随便一个白面包就吃的很开心，对他们来说面包比平时在家里天天吃的土豆强多了。
反而是江扬对这干巴巴的食物毫无胃口，感觉还不如嗑一颗营养素来得方便而且不难下咽。
来到尖叫影视城之后，已经很久没吃过正常的食物了。怀念簋街的胡大小龙虾，三里屯附近一家地道墨西哥餐厅的小黄牛肉塔可，想喝冷萃咖啡，想在木屋撸个串……
嗯，撸串还是可以在影视城里实现的。
他啃着白面包，心想这世界满大街都是奇怪的野兽，又没有保护法，想吃什么串不就是一刀的事吗。他有错觉闻到一阵阵烤肉的香气了。
然而并没有烤肉，只有吃完晚饭之后的静静等待。
等夜幕降临，修道院内漆黑一片，只有两栋住宿楼外有一两盏路灯，光线照不出几十米。
林惊墨率先将形散了，以真正的魂体存在着。
江扬目睹他化形的一瞬间，还是感觉挺震撼的。朝夕相处的人却不是人，冥府的大家用灵力使自己有实体，然而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随时变为无形。
江扬想了想，开启双目自带的摄影功能，果真可以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就这样忽的一下穿出墙体，往走廊去了。
林惊墨先去探路，整栋住宿楼走遍，确保修道院没有搞鬼，回来告诉他们，然后自己才往男修道院那边去。
白鹿随后也走了，临走前跟江扬说自己会仔细去探回廊，让他放心。
江扬点头说：“当然放心，不过如果发现什么会推动副本进展的东西，记得回来告诉我，我来执行，你和阿墨是没有权限通关副本的。”
“明白。”白鹿说完就化形穿墙而出。
房间里只剩江扬，他悄悄打开门，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走廊那边修女们没有动静，倒是旁边的房间里孩子们有的在大声说话。
一些孩子仍想回到村庄去，可年纪较大的几个已经恢复了理智，他们在劝解其他孩子，说修士们承诺将他们的亲人安葬，到时候就可以去献花祭奠。
“现在回去已经见不到他们了！”一个已经开始变声的男孩子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道，“而且还会遇到强盗，如果我们也死了，我们的家人也会很难过的。修士说这里有神的指引，如果我们内心充满希望，未来可以在天堂与他们相见。”
有一些孩子呜呜哭泣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言语。
江扬仍在等，等的是修女规定的睡觉时间。这当然是给孩子们的规定，没有人要求过他们几点就寝，只是交代他们夜里黑暗，不要到处乱跑。
21:28，距离睡觉时间还有两分钟。贝拉从值班房走了过来。她十分温和，走路姿态就看得出来是个温柔娴静的人。她仍旧穿着修女服，经过江扬的房间，径直往最吵的一间房间去了。
“要睡觉咯，明天早上钢琴老师就会来教大家弹琴了。我知道你们现在心情或许很低落，但我更希望你们能忘记伤痛，至少在去祭奠亲人的时候，可以为他们唱一首送别诗。”
孩子们的声音低了下去，一个奶声奶气的女孩问贝拉：“那、那钢琴老师可以教我们唱送别诗吗？”
“可以。”贝拉轻声说，“我会向钢琴老师说明这个情况，大家都一定可以学会。所以，现在睡觉吧，明天精神饱满且虔诚地去学习。”
孩子们很快就决定睡觉了。他们或许会梦见至亲，梦见曾经一家人贫穷却幸福的日子。或许会梦见可怕的丧尸，拿着带血尖刀的强盗，毫不留情地袭击着村庄，使他们变成孤儿。
江扬在贝拉回去后，静静地走出了走廊，准备到处看看情况。
孩子们现在固然可怜，但这个场景拿下之后，他们至少可以生活在有结界庇护，有灵旗滋养，有阴兵守卫的半封闭世界里。
想到这里江扬突然觉得这个尖叫影视城事实上就像一个逃离了现实世界的避难所，利用宇宙的能量，维持着这个平行世界上万物的生存。
或许资源贫乏，或许杀戮四起，但终归不是团灭，只是一种比较残酷的适者生存。
现实世界各种因资源和环境而起问题，大大影响到了经济和安全，导致人们的内心越来越浮躁，可以生存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江扬心中隐隐猜测这个影视城或许并不是甄学谦一个人的作品，哪怕加上贾万钧，二人即便是再厉害的天才，也不可能将宇宙的能量运用于一款游戏之中。
他们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而贾万钧可以不依靠甄学谦的终端，自行获得来自影视城外界的尖叫币，他背后肯定存在着另一个团队。
那么这两个团队是闹翻了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是因为理念不合，还是利益不合？
甄学谦一直闭口不提更多影视城背后的事，他也一直没有问，只是自己默默寻找答案。
这答案找到现在，虽然都是一些猜测，可他越来越觉得能制造出这个空间，或者是控制住这个空间的幕后团队，一定不是寻常人。
江扬内心的热血稍稍燃了一下，自己为了一大笔钱贸然进来“玩游戏”，好像真把自己玩进去了。
以后万一能出去，会不会被人灭口也是个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祈祷自己只是职业病，凡事爱想太多，其实这就是一款牛哔的游戏而已。
游戏，游戏……他暗自喃喃，试图说服自己。然后在确定走廊里没有任何修女和小孩的声音之后，从门内闪了出去。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靠近楼梯口的地方，看到修女们的门是虚掩着的，可是没有交谈的声音。
于是他猫着腰，用上了林惊墨教他的身法步伐，闪电一般冲上了楼梯，来到作为仓库的第三层楼。
这里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将【摧魂锯】拿在手里，一步一步，谨慎地走进了走廊里。
第117章：胖是不幸的开始
小小的火把燃起来，照亮了走廊。这里的布局和二楼别无二致，但或许是因为长期没有人来，而且房间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货物，所以霉味和潮味都很重。
江扬往里走了一些，时不时又回头看看有没有跟来人或鬼怪。
这一刻他竟不知道自己比较怕见人还是怕见鬼，见鬼尚可一锯子送他上天，万一来的是人，还得编个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黑灯瞎火在别人的地盘胡乱闯。
确认身后没有人后，他停下了脚步，将耳朵贴在门上，静听里面的动静。
万籁俱寂。
他抓住门的把手，试图将门打开，可是把手是卡住的，上锁了。
于是他挨间房间去开门，终于在最靠内的一间发现锁是开着的。他将火把熄灭后扔回虚空仓库，等待眼睛再度适应了黑暗，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的一瞬间他立刻将身体闪到墙边紧紧贴着，将自己融入黑暗之中。因为如果房内有人，这时发现门开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向门口发动攻击。
但依旧静悄悄的，不但没有人或鬼来攻击他，连只蟑螂都没有。他回身将门关上，重新将火把拿出来，照亮屋内。
这才发现这里虽然也安装了一些货架，但并没有摆放贝拉说的什么以备不时之需的物品。只是零散地摆放着些扫帚、水桶之类的工具，也有一些锄头和小铲子，看来是个工具房。
他往屋子深处继续看，突然发现这间房间居然有窗户，跟他们所住的房间不一样。于是他连忙把火把熄灭，快速来到窗边，往下看去。
好险，没有人因为窗户透出的火光过来查看。
是三楼的房间有都窗户吗，还是只有唯独这一间有？他重又走出走廊，返回二楼，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冲过修女们的值班房，往一楼跑去。
一楼没有走廊，每间房间的大门都是朝外的，只不过同样上了锁，进也进不去。
江扬跑到楼外往整体看去，发现一楼的房间全都有窗户，二楼的则是全封闭的，只有外墙，三楼则是唯独刚才看的那一间房间有小窗，其他的和二楼一样都是封闭式的房间。
就像一座牢笼，要不是像林惊墨他们那样会穿墙，或是像他这样训练有素，普通人途经值班房，多半会被发现。
整栋宿舍楼没有异样，江扬参不透之前的选项说的究竟体现在哪里，心情有些烦躁。
他回到房间里，静待林惊墨和白鹿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作为普通人类实在扛不住每天这样高强度的精神紧张，再加上安静无聊，他倚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
“江老板~”
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睁眼一看，看到站在床尾的林惊墨不太友善的眼神。心想这货转死性了？平时拽了吧唧的现在说话这么温柔的吗？
“你醒啦？”
声音再度传来，才发现是白鹿在旁轻声呼唤。
“哦，醒了。”自知认错人的江扬有点尴尬，睡懵了这是。
“查看得怎么样？”他关心副本进度，直接就问了二人。
白鹿摇头：“我把整座修道院全都看了，尤其是回廊那边，整晚上就安然度过，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林惊墨接话道：“男修道院那边我也去了，和这边差不多，只是有些修士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圣洁，我看到有两个人半夜溜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女人，穿得不堪入目，真是世风日下。”
江扬呵呵笑道：“看来每个场景问题都挺大，以后交给老阎或者老潘来整顿吧。说实在的他俩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班长一个纪律委员，上千年他们都这样纪律严明的吗？”
白鹿点头：“他们惯来如此。其实我们都没甚变化，要说变了……大约就是孟婆大人比你来之前开朗些吧。”
江扬没接这话茬，因为门外已经有了动静，修女们来叫孩子们起床，准备洗漱吃早餐然后去等钢琴老师从城里过来了。
“我们也出去吧。”江扬说自己也得去简单洗漱，否则真没法见人了。
出到外面时，天已经大亮，江扬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好在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
孩子们揉着惺忪睡眼，在修女们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回廊附近的一间大礼堂里。这里有桌椅，有琴，还有一些鲜花，和回廊里那些差不多，也是五颜六色的。
江扬注意到了，没有任何一朵是红色，这和后来的时间线里回廊里那些血红的花朵带大相径庭。
……
到现在为止，还看不到任何关联。
“昨晚大家都没有哭，很棒。”贝拉微笑着夸奖孩子们。
江扬想起昨晚上哭得最惨的那个小胖墩，不知道他现在心情怎么样了。于是他往室内看看，却遍寻不见。
“看到那个胖小子了吗？”江扬问林惊墨和白鹿。
二人仔细去找，林惊墨把礼堂外面都找过了，就是没找到。
江扬顿时心中一紧，吩咐林惊墨回住宿楼去看看，万一小胖墩赖床了没出来。
可是林惊墨回来时，却告诉他不但住宿楼没有，整个修道院都没有小胖墩的踪影。
失踪了？！
他觉得难以置信，可是这些修女压根没有发现这回事似的，仍在给他们安排座位。
是修女不知道具体的人数吗？江扬简直悔不当初，早知道这样，昨天就该清点一下一共有多少个孩子。
现在除了印象深刻的小胖墩，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失踪。
发生了这样的事，只能赶紧补救了。他让黑白二人不动声色地去数孩子人数。二人数完报数：还剩23个。
江扬内心惴惴不安，怎么会有小孩失踪？是他自己离开的，还是修道院里的人干了些什么？
他正思忖应该怎么办才好，贝拉领着一个穿着深灰格子裙的戴眼镜的中年女子走进了礼堂。
“各位，早安，我是你们的钢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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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马赛克！
钢琴老师自称苏菲娅，不过江扬看她头上明晃晃的id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要说是广场上那些雕像一样的不明文字就算了，这个钢琴老师，头上顶着的id是一片马赛克……
这是江扬头一回这样痛恨马赛克，比某种欲盖弥彰的马赛克更让人气得牙痒。
这啥意思？是马赛克故意遮挡id，还是这个钢琴老师的家乡土著文字就是马赛克？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二维码能扫出各种内容，马赛克只要按照一定的编码来组成，那么它就不是普通的马赛克，而是有含义的马赛克。
“苏菲娅老师你好，”江扬上前打招呼，故意将自己的口音捏得不太自然，“我是外地来的志愿者，你老家哪的？”
“雨女无瓜。”苏菲娅看他这样，也捏着口音回了一句，而后便白他一眼，不再理会他了。
贝拉请苏菲娅先到钢琴前弹奏一曲，让孩子们领略一下音乐的美好。
苏菲娅推了推眼镜，迈着矜持的步伐向钢琴走去，浑然一副很有教养却又十分严厉苛刻的模样。
她知道这些孩子刚刚失去了家园，失去了最亲的家人，于是弹了一段舒缓的独奏曲之后，便开始自弹自唱起来。
她唱的就是贝拉向她要求过的送别诗。这些孩子也将要学习，等到亡者埋葬好之后，就会到他们的墓碑前去祭奠，吟诵这一段。
苏菲娅完全投入到自己的音乐之中，也不管孩子们能否听得懂她的唱词，便自顾自地吟诵起来。
“愿你的前程鲜花遍地。”
“愿你抬头时可以仰望繁星。”
“你的过去就像曼妙的音乐，长久的喜悦平静，当然也有突如其来的亢奋乐章。”
“你的未来将不再痛苦。”
“天使和精灵在为你开路。”
“如果你还对前尘有所眷恋，请入我梦来。”
“我将在梦里与你相会。”
“我的至亲，我的爱人。”
“分别不是恒久不变。”
“终有一天我们会在天国相遇。”
“到那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而我们又不是我们。”
“时间一直存在，却又不复存在。”
“斗转星移，周而复始。”
“山海填平我们曾经的印记。”
“而当它们轰然坍塌，我在仰望星空时看见了你的身影。”
“离去吧！”
“这是暂别。”
“我爱你，我们终会相遇。”
……
……
苏菲娅唱到自己热泪盈眶，孩子们似懂非懂的，只觉得曲子还不错。
苏菲娅起身，问他们谁曾经学过钢琴，孩子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看得出来苏菲娅脸上浮现的不耐和厌烦，江扬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个什么好人，对一群出身贫穷的孩子报以嫌弃的态度，实在很让人讨厌。
他自己是学过钢琴的，虽然很久不练技巧不太纯熟，但他也能听得出来刚才苏菲娅弹的这一段其实并不难学。
孩子们没有人敢自告奋勇上去试试跟她学弹几个音，白鹿却饶有兴致地上前几步：“苏菲娅老师，教教我吧，我对钢琴很感兴趣。”
江扬扶额，这小白之前就说想弹琴，也想试试西式法术，现在还真就去学钢琴了。
他转头看看林惊墨，林惊墨耸肩，表示没办法，小白长期以来就这样，只对有趣的事情有兴趣。
苏菲娅接受了白鹿的请求，看他生得斯文白净，声音也好听，还问他小时候有没有参加过唱诗班。
白鹿很遗憾地看她：“这是什么？没有呢，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苏菲娅老师，下课之后你单独给我讲讲吧。”
白鹿笑得人畜无害，本来一副老姑婆表情的苏菲娅突然有点脸红。
她清了清嗓子：“可以，如果有时间的话。”
“谢谢苏菲娅老师，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有才华的老师。”
白鹿一个彩虹屁放出去，坐在钢琴前，又回头跟孩子们说：“大家看好哦，我也什么都不会，我现在怎么学，大家一会儿也怎么学。那边有几架练习用的钢琴，等一下表现好的孩子可以先练习。”
苏菲娅开始教白鹿简单的手势，以及中心do位置等等最基本的常识。白鹿试着试着，在练习到左手三指和弦的时候，突然怎么都弹不好。
苏菲娅眉头一皱，他却立刻先赔上一个笑脸，让苏菲娅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抓着他的手教他。
江扬看到林惊墨脸都黑了，不禁用手肘撞撞他：“嘛呢？看人小白多勤奋好学啊。”
林惊墨不语。
江扬觉得有趣，可他突然看到白鹿在裤子口袋里过了一下，手上一些亮闪闪的粉末随着苏菲娅的手的触碰，直接粘到了苏菲娅身上。
故意抹上去的！
“那是什么？”他悄声问林惊墨，林惊墨一看，了然道：“啊，那是马老板在外面得回来的追踪粉。”
“怎么使的？”
“使用者将粉末先抹在自己身上，然后抹在想要随时查看的人或物品身上。用一点灵力，就能开一幕幻境，看到对方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只有形，没有声。”
江扬明白了，原来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拿一盆水或是一个水晶球就能看到对方的行踪这种事居然是真的……
这个马赛克boss，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让白鹿掌握她的行踪确实不错。
白鹿和孩子们乐此不疲地学习弹钢琴的基本入门方法，江扬和林惊墨在旁等待，林惊墨还好，江扬困得都打呵欠了，却还是没有什么对副本有推动的进展。
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接着就是下午的练习。
再吃晚饭。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也没有任何的怪事发生。
所有人回到自己原有的房间里去，江扬来到林惊墨和白鹿的房间，让他们今晚上彻夜散形在走廊里，看看今晚会不会有什么人来，最好是能查出小胖墩是如何失踪的。
“不时进孩子们房间看看。对了小白，你那个追踪粉还有多少？能不能给每个小孩撒上一些？”
白鹿却摇头：“一次只能追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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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又是马赛克！
江扬决定这晚上也哪都不去，就在房间里静待，如果前一晚的小胖墩失踪不是偶然，这个晚上也必然会有事情发生。
林惊墨和白鹿化形出去之后，他靠在床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可时间过去很久，白鹿他们没有回来说有什么异样，走廊里也没有任何声响。
或许是时候采取一下主动攻势了。
这晚上贝拉不在值班房，是四个不认识的修女当值。
江扬假装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朝值班房走过去。
他没有敲门便猛地将门一推，伴随着一声“哎哟”和几个修女发出的惊呼声，他扑进去倚在墙上，眼睛从胳膊下观察屋内，看看是否有蹊跷。
可是这里只有两张小床，外加两张小椅子，一张茶几上只有几杯水，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确实是在值班的样子。
“你怎么了？”一个比较年老的修女走过来关切道。
江扬刚想谎称自己吃坏肚子了，可是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这修女头上也有马赛克！
是个中级场景，有几个支线boss存在并不稀奇，可这个老修女和苏菲娅的id特效，跟阎铮是一样的排面，也就是说，她们两个都是大boss级别的。
这就是系统提示的会提升游戏难度，所以支线boss全部升级了？
他焦灼着，副本线索太过分散，而且看起来可疑的人和事太多了，一时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他只好按照原计划，故意将声音发颤，虚弱地说：“肚子，疼死了。我怀疑我食物中毒了，我想让孩子们都出来，看看他们是否无恙。”
这是比较能在这时候清点人数的办法了。他当然可以自己悄悄进入孩子们的房间，清点这些孩子的数量，可是如果没有修道院方的见证，到时如果有孩子失踪，修道院就有推卸责任或是狡辩的立场。
现在还不知道小胖墩是被谁带走的，修道院是敌是友，还不能确认。
修女想了想，说：“没必要叫出来，我去检查吧。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来，询问孩子们是否有和你一样腹痛的症状。”
“这也可以。修女你真是个好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亚利山卓。”
“好的，亚利山卓修女，我们去吧。”
“你不必吃药吗？”
“啊，一时半会死不了，现在好像比刚才舒服些了。”
亚利山卓和江扬一起逐间去孩子们的房间询问情况。每到一间，江扬就报一个数：“这间的五个孩子安然无恙。”
“这间的四个孩子都睡得很熟，看来没事。”
“这间的四个孩子也没有腹痛。”
……
直到走完最后一间，他故意报了个总数给亚利山卓听：“二十三人全员安全，这下我可放心了。”
亚利山卓点点头：“江扬先生，那你早些休息吧，实在难受可以来找我，我去给你请个医生来。附近瘟疫四起，万事小心为妙。不过我看你的症状不想感染了瘟疫，就先不做隔离了。”
江扬道谢，扶墙回到了房间。
进屋之后，他就直起了身体，然后用灵蝶发了个消息给白鹿，问白鹿现在苏菲娅的所在位置。
没一会儿，江扬耳后一阵凉风。
已经习惯了小白这种行径的他已经非常淡定了，只是转过身，等着白鹿显形。
白鹿果真就在他身后慢慢凝形出现，脸上满是遗憾的表情：“江老板已经对猛鬼在耳边吹气的事情很适应了呢。”
江扬苦笑，心想被吹了这么多次，再怕可真就是个弟弟了。
“你怎么回来了？传个灵蝶不就好了？”
白鹿收起笑容，眼睛稍稍睁开了些，江扬预料到事情可能严重了。
“出什么事了？”
白鹿将白天粘了追踪粉的手伸出来，江扬一看，上面的粉末没了。
白鹿说道：“抹一次，只能查看一次。但我刚才查看苏菲娅的现状的时候，追踪粉出错了。”
“嗯？追不到吗？”
“追到了四个。”
“四个？”
“对，一个苏菲娅确实追踪到了，就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可是还有三个修女，竟然也出现在了我开启的环境之中。我看到她们并不是陌生人，就是白天我们都见过的修女。她们一个在值班房值班，另外两个在寝室睡觉，谁也没有异动。”
“老马给的假货？”江扬想起马万三那个猥琐样，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别的可能性。
白鹿摇头：“我也不能确定。这追踪粉也就当年初初拿到时玩耍过一阵，后来再也没有用过。以前并无失误，不知现下为何如此。”
江扬眉头深锁，又怀疑这玩意儿没准有个保质期。
要知道冥府这些大佬少说都是800岁打底的，他们用的东西一放就是几百上千年，随便拿一个破碗就是文物，这追踪粉如果时间久了失效，倒也不足为奇。
“你看到的那个值班的修女，是一个年纪较大的吗？”
“是的，江老板如何得知？”
“我看到她头上有字了。”江扬说，“头上的名字，和苏菲娅是一个等级的，她说自己叫亚利山卓。对了小白，如果明天见到另两个睡觉的修女，你能认出她们来吗？”
“当然。”
“那就好，继续出去守着吧，今晚务必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当然了，如果在孩子们的安全和副本通关之间要做选择，记得选副本。灵旗激活之后一切还原，就算有孩子死了也会复活，可以放心。”
“明白的。”
江扬欣慰，跟看惯生死的鬼差交流这样的事情真是太方便了。不然万一碰上些拎不清的，豁出去不顾一切也要保住这些孩子的命，然后因小失大，副本失败，孩子们真正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那才是真的罪过。
江扬轻叹一口气，理是这个理，但如果能看到这些孩子一直平安无虞，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虽说是平行世界，但以后终归要回到现实世界去。
有些坏的思维习惯要是养成，那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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