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孤守与谧静
杨汉亭一身青色衣衫,显得格外成熟稳重。
过了十年,也许什么人都成熟了,他现在有的就是这种成熟气质,还有就是他多了一种成功感。
他有这个胆量,去琴阁。他可以想象琴阁还是那么安静,安详,人人充满斗志。
就像昔日,自己风光无限的时候,还有一种乳臭未干,和不知天高地厚,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也就算了,自己不和临西作对就不错了,只会摆出一副刚硬而冷漠的态度,凌驾于万人之上,独掌乾坤,覆雨翻云,什么凌雨之。
凌雨之似乎十分厌恶他,自己倒了八辈子霉,与他牵扯在一起,杨汉亭总是微熹着双眼,不言不语,毕竟,身为一名优秀出众的蜀山弟子,是很有面子的。
蜀山弟子?
那个尖酸刻薄的地方,还有那群老东西。
他一向讨厌蜀山,和那些弟子,对琴阁却是只有感恩。
这里只是举个例子,他的心里只有琴阁,其他所有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有消灭的举向。
誓死维护琴阁。杨汉亭想着八大派,想着己派的弱小与独立,蜀山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尽管这些心里想的其他人都不了解。
杨汉亭依着熟悉的路径往琴阁去了,他更想问问临西,墨蝉这些年还好吗?
他坐在一处亭内,清风徐徐,背影潇洒,俊美的面庞显出一种十九岁的青春朝气,还有桀骜。
他的眼神清澈而复杂,不断闪烁着,看着远处的山川,山川此起彼伏,绵延不断,仿佛氤氲的水墨画,而更像水墨画的是杨汉亭。
一个女子来到亭子附近,她一身鹅黄色衣衫,皮肤粉嫩,只是有一脸无辜相,远远看见亭子里有人,而且是年轻的少年,她于是想过来欺负一下。
“咳咳,谁啊,坐在我的地盘上。”
杨汉亭并不回头,只是坐着,略微低了低头而已。
“奇怪,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有病啊?”
“我看你不怎么像好人,为什么要回,难道怕你?”
杨汉亭淡淡的说。,继续看着远山,一脸桀骜。
女子已经坐到了他对面,一眼看见他俊美的面庞,有些惊住了,低下了头,十分害羞,良久没有说话,杨汉亭看了她一眼,二人眼神正好碰在一起,女子被杨汉亭冷漠的眼神吓得心里一跳。
“你怎么这么凶,我叫风铃,你呢?叫什么,什么来头?”
“我叫什么?我叫爹。”
“爹?”
“对了!”杨汉亭不禁低头一笑。
“你!”她不禁生气,哭笑不得,“看你人模人样的,却有些不正经,是不是叫大王八,呵呵。”
“你才叫王八呢,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这里四野无人,你跟我坐这么近,就不怕我占你便宜?风铃姑娘。”
杨汉亭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风铃一只手靠着桌上,几乎再次被他迷到。
风铃很是美丽,美的不像一个人,杨汉亭后来才知道,她是一只千年妖狐。
杨汉亭俊美的样貌着实使风铃着迷,有点想要窝进他怀里的感觉,杨汉亭看她十分顺眼,并不觉得讨厌。
虽然他一向对墨蝉以外的女子比较避讳。
“你难道是琴阁的弟子?”
“以前是,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杨汉亭起身,有些想走。风铃发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我是一只白狐,在这里修炼,你要走吗?”
风铃笑着起身,有些紧张他。
杨汉亭眼神中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接着一笑,在亭内走了几步,风铃活泼健谈,一下子粘起了杨汉亭,杨汉亭一时间也喜欢她。
他还是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名,只是觉得有缘自会再见,姓名只是称号而已。
杨汉亭沿着亭外的小路匆匆走了,琴阁就在附近,没多久,他就看见那座凌空而建的仙桥,琴阁依然和以前一样,那里有不少人走动,自然无疑是琴阁弟子。
杨汉亭迟疑着,有些难以面对,心想要是他们发觉自己还活着,一定又会来对付自己。
就算是这样,他也无所畏惧,还是决定偷偷的去看一看临西。
他想到临西,自己只会和他作对,常常把他气的要死,就有些歉疚。
他一路来到琴阁后院,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那里,正是临西。
杨汉亭故意在树上一敲,弄出声响,临西发觉,回头来看,“是谁?”
杨汉亭一直迟疑,久久不愿现身。
临西发现,立刻厉声再问:“何人,还不现身?”他的声音很是好听。
听见说,杨汉亭这才走出来,使得临西眼前一亮,随后又发觉他长大了,比以前更是好看了多少倍。
“是你……唉,孽徒,你还回来干什么,琴阁已经容不下你。”临西低着头,十分绝望。
“哼,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就算没有琴阁,我一样可以变强,而且你想象不到,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傻瓜。”
“为师知道,我们对不起你,理应念在你年幼,给予宽恕,可是,为师人微言轻,没能救下你,是为师的错,平时没有对你严加管教,更是为师的错,你走吧,就当我没有看见你。”
杨汉亭听见说,转身欲走,临西叫住他,“你要去哪?”
“怎么了,你还怕我闯祸?”
“我要去蜀山,找墨蝉,找凌雨之算账。”
“早知你还是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这些了,说了也是浪费口舌。”
杨汉亭自己也觉得不对,只听临西告诉他:“你想找凌雨之算账?你知不知道是谁救了你。”
“总不会是他。”
“就是他。”临西淡淡而恳切的说。
杨汉亭很是意外,但相信临西不会骗他,他有些心神不定,犹豫不决。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功力是否进步了?和为师说说吧,毕竟咱们师徒一场。”
“坐下。”
杨汉亭没有听他的,依然背对着他站着。
“那年,我掉下悬崖,并没有死,反而获得了奇遇,悬崖下是一个禁地,充满了可以吸纳的神力,使我这些年来没有一天不在变强,那里还有一个冰洞,可以疗伤,我掉下悬崖的伤就是在那里治好的。”
临西明白了,原来他因祸得福。
“那就好,现在无人是对手了,你可要自我收敛,不要再闯祸。”
“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让神界的人发现你,否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杨汉亭觉得他的话简直荒唐可笑,人岂能躲一辈子?
杨汉亭离开琴阁,没有多久就来到了蜀山,他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厌恶,只有隐身行走,去了女弟子的禅房,希望可以看见墨蝉,或者看看她现在怎么样。
他十分苦恼不能打听墨蝉和凌雨之的状况,只能自己偷偷摸摸的观察。
春去百花暗自悲,红叶何忍花骨埋。孤月凄凉断肠处,阵阵秋霜往昔别。牡丹心碎啼花泪,泪洒秋风送香魂。问君可有怜花意,莫等香消玉殒化云烟。
第十二章 天大地大
杨汉亭还是回到了琴阁,那里的仙桥依然美如仙境,长满奇花异草,仙鹤可以随处飞舞,神圣的琴阁主殿就在它的前方不远处,时时笼罩着一层仙雾,这里的人严肃,不苟言笑。蜀山的人太多,杨汉亭没有找到墨蝉,或许找临西问一下可能会知道,想起墨蝉杨汉亭就觉得充满了劲,只想快点见到她。
路过那个亭子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黄影,也就是白狐风铃,杨汉亭私下沉吟,停住了脚步犹豫着,可是风铃已经感觉到了他回过头来。她从亭子里大步走了过来,豪爽的有些不像女子,她的身材有些高,虽然矮着杨汉亭一些,只是,竹竿一般高的杨汉亭可不矮。
玉树临风的身材,清秀的面庞,加上那出众的气质,风铃像在做梦一般就飘到了他的面前,羞的两个面颊泛起红晕,说话也不正常了。
“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呃,呵呵,咳咳。”
杨汉亭又遇见她,不免心里亲切,走到亭子里:“哪来的风?最近在刮东南风。”说着,看了一眼风铃。
说的她笑又不是,不笑又不是,尴尬的看着他,蹙紧了双眉。
她走莲花步到亭子里,折纤腰以微步,样子正经极了,最后,她正儿八经的坐在杨汉亭对面,绰约多姿,袅袅婷婷,只是她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失色不少,就像一张黑白照片。
不否认,杨汉亭有些觉得她好看,“妖狐?”他在心里呢喃,看也不敢看她。
“琴阁的规矩,向来只收俊俏的男子,只是,你这般俊俏,怎么被逐出了师门?”
风铃来劲了,眼睛里发着光,一只手支撑着下巴。
杨汉亭没有搭理她,转头望向别处,形貌上像是生气了?
风铃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可怜他,安慰他,开导他,虽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过什么。风铃感觉他的脸阴沉起来着实的可怕,像是要狂暴的炸弹。
听完风铃的开导,杨汉亭开朗了一些,云淡风轻的说:“吓着你了?我又没怎么样?放心吧!”
“还好,没有,只是差点以为自己要完蛋。”她还是一只手撑着下巴,噘着嘴。
“哦,我没那么坏,小肚鸡肠的,还不如女人呢。”他低着头自言自语似的。
“有理,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好色、懒、心胸狭窄、感情用事、虚伪。”
风铃一一数落着,这边还扳着手指。
杨汉亭听完,惊魂未定:“你说你自己吧?一定是。”
“我还有事,有缘再见。”
杨汉亭突然起身,匆匆走了,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风铃欲言又止。
杨汉亭匆匆来到临西的后院,欲问墨蝉的下落,问过之后,他才知道墨蝉依然在蜀山,只是自己不知没有看清而已,他重重叹了口气,决定再去一趟蜀山,临西担心他这样到处走,很快会被神界的人发现,生怕他再次惹上麻烦,于是心中忐忑,坐立不安。
交代杨汉亭,切不可大意。
杨汉亭跪在他面前,诉苦道:“徒儿总不能多一辈子,老鼠也要见光啊。”
“你现在连老鼠都不如,以我看,你还是回禁地,更加安全。”
临西轻声道。
“徒儿有一件事要问,当年我掉下悬崖,为什么神界的人没有去悬崖下搜?难道是因为禁地进不去?”杨汉亭疑惑的问道。
临西一脸严肃,蹙着双眉,把手背着,缓步慢踱,细说道:“你说的不错,他们不止搜了,而且搜了个几天几夜,只是没有你说的禁地。”
临西说完,看着天际。
杨汉亭这才明白,禁地是隐蔽的,所以骗过了袭宁等人,说到袭宁他不禁咬牙切齿,他知道这种恨是相互的,袭宁也恨他,无缘无故偷了他的噬血莲。
他想到这里,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徒儿告辞。”
杨汉亭离开琴阁,这次在蜀山果然找到了墨蝉,她出落的十分美丽,白皙的脸,身材有致,一双眼眸如水般清澈,只是她不是瓜子脸,但却反而让人觉得她有福气,不像祸国的妖孽般,一脸狐媚。
她也说不上倾国倾城,只是天然自有一股善良的感觉,很是亲切。
杨汉亭看见她像看见亲人一样,甚至比临西还亲,看见她和其他女弟子说话,笑不漏齿,耐心等待其他弟子离去,才好和她相见。
简直像是一种煎熬,杨汉亭等的感觉自己的头发可能都白了,不时起身张望。
墨蝉最后笑眯眯的离开,望着这边走过来,昂首挺胸,迈着大步。
杨汉亭从草丛中走出来,双手拦住她的去路,一脸的闷笑,想看看墨蝉有什么反应。
“是你?”墨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惊喜的问。
“什么是你,我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杨汉亭不禁奇怪的问。
“啊!真的是你。”她立马扑了过去,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这么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你了。”
杨汉亭只感觉在空中打了个转,又被放了下来,他不知道墨蝉这么大力气,有些没有心理准备。
“怎么,人长大了,力气也不小,还好意思说不记得我。”
杨汉亭俯视着她,百感交集的说,然后一手搭在她的肩上。
二人并肩而走,身旁都是漫山遍野的竹林,很是幽静静谧风景独好。
墨蝉知道这时候禅房没有人,所以大胆带他去了那里,希望可以好好说说话,杨汉亭发现,墨蝉并没有忘记他,只是不知她和凌雨之怎么样了。
“我听说,当年是凌雨之救了我?这是真的吗?”
杨汉亭不慌不慢,感慨的问道。
“你不希望他救你吗,可是,除了他,还有谁救你?”
墨蝉嘀咕的说,心中伤感极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
“墨蝉,你在和谁说话?怎么是个男的?我进来了。”
有些像凌雨之,墨蝉确定是他,紧张起来。
“没事,我隐身。”
屋外的人急忙来推门,墨蝉走过去,看见的果然是凌雨之,他一身蓝色道袍,很是英俊,一进门就搜了个遍,角落里都不放过,墨蝉万分紧张,看了一眼窗外,发觉草丛里晃动了一下,凌雨之似乎一直在监视墨蝉,立即发现她的眼神不对,跳出窗外,循着迹象追逐。终于发觉了端倪,这个人会隐身!
他已经走远,凌雨之回到屋内:
“墨蝉,这人是谁,你跟我说实话。”
墨蝉的心早就魂飞天外,这时胆战心惊的,告诉凌雨之:
“这件事你别管,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她当即离去,没有多说什么。
凌雨之噤若寒蝉,回看了一下窗外,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
事情有一些复杂,凌雨之想不放在心上也不能,时刻惦记着那里的禅房,或许那个人还会来呢?
他却不敢再来了。
他认为这个人对墨蝉很重要,所以拼命维护。
这一天,他实在按捺不住,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匆匆来到女弟子禅房,里面果然又有人,他走到门口,撞门而入:
“杨汉亭!居然是你?”
活见鬼了一般,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太突然了,他只有惊讶和不解,情急之间,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几个来回,最后万分失望的离去。
墨蝉叫了他一声,没能叫住。
杨汉亭心想一直待在蜀山也不是办法,可是去哪呢?天大地大,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天际阴沉沉的,不时雷声隆隆,杨汉亭怕这样的天气,令他想起那个噩梦般的邢台。
也许,他会放弃,因为在灾祸面前,逃得过就逃,是最妥当的办法,他没有那个心力去对抗,他们会像疯子一样兴奋的来抓自己。
想到这,杨汉亭就厌恶。
他一直躲在蜀山,因为可以隐身,就直接在墨蝉的禅房里了,他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
变故在一个月后发生了,清月接到消息,墨蝉房里藏了男人。
她带着所有女弟子包围了墨蝉的禅房,几个女弟子甚至直接冲了进去,大肆搜索。
春雨霏霏,淅淅沥沥,屋外的阵势着实吓人,清月拉着一张老脸,想要吃人一般。
最终,人虽然没有抓到,但是墨蝉的嫌疑却脱不了。
她被关了起来,除非供出那个男人是谁。
杨汉亭心想只要自己离去,事情慢慢就会平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无法和墨蝉说道别,清月派了弟子看着她。
走人,总要说一声,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急成了老鼠,相见而不能见,痛苦万分。
清月审问墨蝉:“看你的样子,这个人是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谁?不说出来,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杨汉亭听见这个清月居然这样凶巴巴的,不禁想要教训她一下。
但她的样子比鬼还凶,还是别惹为妙。
墨蝉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他想到一个方法,他想把墨蝉救出来带着她离开蜀山,就算是回禁地,在那里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第十三章 青衣与拂尘
日薄西山,霞光万道,夕阳西下的景色美到了极致,只是也意味着黑夜的来临。
当夜色一点点吞噬着大地,和一切,月亮开始高高升起,照耀万物,星月交辉,天地间如罩着一片朦胧的轻纱,令人迷醉,忘乎一切。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杨汉亭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美好的一切,他只是迎风在竹林里站了站,就下定决心去救墨蝉,他面色凝重,有些犹豫不决,墨蝉会不会怪自己,她会跟自己走吗?这些问题,他都考虑了。
他没有一天不想看见墨蝉,可是不能啊。
他坐在一条小溪的旁边,苦恼着,惆怅着,悲哀着,这条小溪在禅房不远处,离竹林也近,青山绿水,景色怡人,小溪中有鱼儿嬉戏,有石头,石头如鹅卵般大小。
他一身白衣坐在月色下,时而仰头望望,忍不住轻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寂寞感。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脚步声,骤然停在了几步之外,正在看着自己。
“谁?”杨汉亭吓了一跳,回头看时,看见一个青衣女子端庄的立在那里,她面上蒙着轻纱,身材姣好,身后别着一柄拂尘,竟是个美丽的道姑?
虽看不见她的脸,但可以确定是张纤细的瓜子脸,她的眼睛美丽极了,像闪烁的星辰。
她的气质高贵文雅,一点也不像道姑。
临去秋波那一转,回眸一笑百媚生。
这样的诗句或许形容的就是她吧?
“少年,你可姓杨?”
女子开口如珠玉,余音绕梁,十分动听。
杨汉亭站起身来,没有畏惧她的美色,轻声应了一句,以作回答。
他们说话很轻,似乎怕破坏了这美丽的夜景。
杨汉亭斜眼望了女子一眼,觉得墨蝉可没有她半分漂亮,气质更别说了。
仿佛从天而降,她应该不是蜀山的弟子。
杨汉亭觉得很奇怪,这样一个身份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她是蜀山的客人?
“姑娘是谁,找我吗?”
“我是仙月洞的紫云仙姑,来蜀山学经的,你就是墨蝉姑娘的心上人吧?”紫云仙姑细语轻言,侃侃而谈。
“仙姑真是慧眼卓识,你知道墨蝉她怎么样了吗?”
杨汉亭十分关切的问道,脸上流露出一种哀伤。
紫云看了,会心一笑:
“不知!”
“我只知道,神界的人要是知道你在蜀山,定然不会放过,你可想过?”
杨汉亭心中一惊,心想:“她居然知道我?来者不善。”
“仙姑什么意思,我不懂。”
“实话告诉你,我并非紫云,我乃神界的素衣,那日在琴阁,你和一个黄衣女子在亭子里说话,我正好从天经过,你的样子我是记得的。”
“那你为什么要说是紫云?多此一举。”
杨汉亭恨极,这么快就惹来了神界的人,今日免不了一斗。
他扭转身子,伸手向前劈来,素衣侧开上身,衣带生风,潇洒自如,拳来掌往,拂尘飞舞,二人一个步履轻飘,一个大步流星,拳风如虎,掌劲沉着,拂尘青衣,扫荡乾坤。
拳劲送出,贯穿娇躯,一声轻喘,她抚着胸口再次蓄力。
拂尘一舞,花开两枝夺艳,着意推陈缘本色,出新运力待升华。
素衣轻跃来去,避闪及时,其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行动带风,美不胜收。
杨汉亭在她拂尘的劲风扫荡下,不输分毫,全面压制,克敌制胜。
“想不到,十年不见,你已升为天人。”
素衣万分不及,淡淡的说。
杨汉亭收起拳,一派仙人的作风,缓步慢踱:“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四海,来日方长。”
“你的意思是,神界的人你都不放在眼里了?”素衣的声音明显怒极了。
杨汉亭已经走远,不见踪影。
他当晚小心的救出墨蝉,带着她离开了。
素衣前来拦路,二人又是一场恶斗,素衣说:“跟我回神界请罪,或许尚有生的余地,否则,今日你逃离此地,决无生路。”
杨汉亭拉着墨蝉,推开她:“八婆,多管闲事。”
他任性的背影深深的印在素衣心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杨汉亭遭到蜀山弟子的围攻,没能在第一时间逃离。
以至于,神界的人纷纷前来,袭宁首当其冲,指着杨汉亭道:“好你个兔崽子,竟然没有死,还在世上。”
“当年你盗我的噬血莲,差点让我失职,有损颜面,你让我在神界怎么立足啊?”
“最想不到的是,我日夜担心的事,居然是真的,你还活着!”
“这次非把你五马分尸不可。”
杨汉亭毫不退缩,面对袭宁也丝毫不惧,反而信誓旦旦的:“盗你的莲又如何,你当年没有看见我的尸体,自然担心,换了别人也一样,想必,你都老了几百岁不止吧?每天坐卧不安的,能不老吗?”
素衣听见他辱骂神相,很是惊怒,指着他轻骂:“杨汉亭,你好大胆,竟敢这样跟神相说话。”
袭宁一向严肃,这时听见这样的玩笑话,反而忍住了,微眯了眯双眼,态度平淡的说:“你的嘴可够叼的,我不与你舞文弄墨,总之今天再让你逃了,我就告老回乡。”
他的脸色阴沉至极,憋的紧紧的,十分可怖,仿佛张口就要吞了杨汉亭。
凌雨之看见袭宁脸色,不知想了些什么。
只是一时间人人自危,墨蝉赶紧跪下,求道:“神相,饶了他吧,那年他还小,不懂事。”
袭宁挥手一佛,把墨蝉扇了一巴掌,趴到在地上。
凌雨之担心她,却不敢动弹一下,因为,看袭宁的样子,要对付的不止杨汉亭一人,因为,他肯定还记得,当年救走杨汉亭的就是自己。
他并不怕事,走上前去,扶起了墨蝉。
素衣和袭宁大笑,说:“凌雨之,你的胆子太大了一些吧?”
“一切都是他的错,与我们蜀山无关。”
凌雨之满不在乎的说,当即扶起墨蝉要走。
杨汉亭心想:“当年他不顾一切救我,这时却说出这样的话。”
他心里很是介意,看了他一眼。
墨蝉知道他的脾气,说了做了从不后悔,只是你要求他,决无可能,除非他自己觉的过意不去的事,才会有所动摇。
有些冷眼看世界!
但墨蝉还是怪他,推开他,来到杨汉亭身边。
袭宁小心看在眼里,总是觉的不快,好似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昂首站立在高处,一时面无表情,小年轻的事事不关己,只是今天决不能让杨汉亭跑了。
大家一时僵住了,小年轻好像出现了感情状况,凌雨之低着头,无非是丢了人。
袭宁斜视了墨蝉一眼,笑道:“墨蝉姑娘,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凌雨之这样好的人你看不上,偏偏喜欢姓杨的小子,也不知你怎么想的。”
杨汉亭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袭宁开口,他也只是肚子里轻微一笑,看他下一步行动。
杨汉亭全神戒备,与神界的人对峙。
墨蝉就站在她一边,听见袭宁说话,不好意思应。
凌雨之走回原地,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墨蝉觉的对不起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满眼愧疚,沮丧的低下了头。
凌雨之心想,你就不喜欢我,我也把你当师妹,永远不变。
墨蝉知道他的心思,心里更是疼痛难当,转过了身去。
凌雨之感觉这里不会有自己什么事,毕竟是神界的人,做事光明,所以举步离开了众人。
大家看见他悻悻的离开,都觉得可惜。
“当年,我也只是预备让你受些皮肉之苦,并没有要你死的意思,我岂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甚多?可是你却敢逃?可见你并非好汉。”
袭宁怅然,惋惜的说道。
他这话,看来转机来了,竹林里一片寂静,谁都不敢说话,生怕袭宁一受惊扰,改变话锋。
“把他给我带回去。”
袭宁淡淡的说。
他话中之意固然惋惜,但更惋惜的是杨汉亭的性格,他从素衣那里得知,他已经练就一身无敌的神力。
这样的人,万不可轻易放过。
袭宁自觉深谋远虑,除非从杨汉亭那里得到安全的信息,不会危及神界,才有了断的可能。
他侧过身去,一脸漠然。
杨汉亭感觉备受考验,当年天雷劈在身上的痛楚此刻仿佛又痛彻全身,考验固然意味着机会,但曾经的侮辱无法抹去,他恨不得扯住袭宁,扭断他的脖子。
他的狂傲的恨意,像要冲破理智。
“当年,要不是我命大,岂有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殊不知,换了谁,也会狠狠记您一仇。”
袭宁没有说话,只是站着,其实听得着实认真。
素衣劝道:“杨汉亭,神相已经退了一步,你再顶撞,没有好好果子吃。”
袭宁回过身来:“你这个孽种,身负神魔的血统,简直是不伦不类,若不是看在清逸有功于神界,我早将他也驱逐去了蛮荒,岂有你说话的分?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杨汉亭听完,冷声一笑:“我自小由师傅带大,他就是我的父亲,别人什么也不是。”
第十四章 琴阁剧变
竹林林里站满了神界和蜀山的人,他们围着杨汉亭和墨蝉,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样子。
风从四面八方吹过,很是凉快舒爽,吹得竹子上的叶子哗啦啦的响,一整片一整片的。
哗……
这个声音一发出是经久不绝的,一阵风过去以后,很久才会有另一阵吹来,或者一波接一波连续不断的。
哗……哗……哗……
当它停止了,所有人都心想,真是不孝,自己的父亲也不认。
没有人不轻叹,惋惜,甚至想起清逸平时的样子,觉得他要是在场,一定会难过吧!
虽然是清逸的过错,但毕竟杨汉亭身上也有他的血呀!
儿子不认父亲,父亲不知会不会不认儿子?
只是,杨汉亭真的是清逸的孩子?
“你不认你清逸,清逸还未必认你呢!我们权当你是凡女的孩子,与我们神界无关。”
袭宁指了一下他说。
杨汉亭哪知道他会这么说,但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当即说道:“我自然不是你们神界的人,永远与你们无关。”
他飞身而起,直冲林子顶部飞去,袭宁等人看清,当即喝道:“抓住他,休要让他再跑了。”
素衣当先腾空飞起,飞快的赶上了他,想要将他拖住。
杨汉亭一脚踩了她一下,看样子是非走不可,素衣本来已经侧了身子,但还是让他踩中,一声轻喘,她抱住了一根青竹,待得稳住身子,她继续追赶。
杨汉亭已经飞离了竹林,腾空而去。
素衣紧追不舍,杨汉亭不时回头观看。
一边逃,杨汉亭一边想着逃去哪里,他们要是使用法器追踪,那可逃到天边也没用了。
他突然停住身子,站在云端,等候素衣,欲与她一战。
素衣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也不动手,与他说起话来,想要欲擒故纵,等候同伙。
杨汉亭看出她的用意,岂可被她利用?干脆挟持了她当人质,要挟他们!
袭宁并未追来,倒是一些天兵天将继而赶到了,杨汉亭紧紧扼住素衣的脖子,威胁道:“不要过来,不然她就废了。”
众人不敢上前,畏畏缩缩。
杨汉亭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局面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只有抓住素衣这根救命稻草,躲过这一时的灾难,袭宁感觉不对劲很快追上。
“神相!”
素衣汗颜的低声道。
袭宁眯着双眼看杨汉亭,不可思议的说:“你算什么东西,我岂有治不了你的道理?”
杨汉亭手上抓的更紧,沉声道:“有种,你就试试。”
袭宁趁他不备突然发招,杨汉亭放开素衣与他对阵,袭宁出手胜过是个素衣,一接招,杨汉亭就感觉不支,袭宁看着他问:“怎么样,臭小子?我看你今天是否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杨汉亭面色苍白,为了面子,依旧硬着头皮说:“好啊,那就试试。”
袭宁面露疑色,有些怀疑,这小子的力道大得出奇,而且蓬勃可怕。
“他身怀雄浑神力,难道不懂得发挥?”
袭宁这一眼似乎把杨汉亭这些年的遭遇全部看穿,令杨汉亭感觉不寒而栗不禁全神贯注的盯着他。
自己这些年除了吸纳神力,却没有怎么练功融会贯通?
可是,这样的奇遇还不够吗?世人求都求不来吧?
袭宁考虑着,他怕一出手,对方的力量会像雪山崩塌或者洪水一般,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周围一片云海,轻风阵阵,感觉天际一片空旷辽阔。
他们凛然站立,迎着风对峙着。
远处天际飞来几个人,穿着白衣,正是古战、曲涯和他们的弟子,杨汉亭心想这次跑不了了?
只是看袭宁的样子并不打算出手,于是,他大胆的退了一步,接着越退越远,直至离开众人视线。
等古战、曲涯赶到袭宁身边时,他们问道:“为什么不追?”
“我怕两败俱伤,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杨汉亭了。”
远处,一片朦胧的云海下,正是琴阁的主殿,那里人山人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蜀山,墨蝉因为维护杨汉亭而被关了起来,凌雨之也没了办法。
突然间,整个仙界都惊扰到了,杨汉亭成了风口浪尖的风云人物,大家无时无刻不在谈论他。还有袭宁,慑于他是神相,大家没有不敢明说,但是,杨汉亭活生生的人从他手中逃跑了,不免令人生疑。
大家都怀疑,那个崖地有古怪,杨汉亭肯定是被谁救了,得到了什么真传。
这是无关紧要的门派的说法,众说纷纭,也有说他杨汉亭是清逸和凡人的孩子,掉下悬崖,致使体内神力爆发。
大家对这十年,充满了猜想。
以蜀山为首的九大门派,琴阁、梵音阁、菩提院、青山门、素衣门、九幽派、北荒阁、破星宗,都一时活跃起来。
“那个想要夺取神器的琴阁弟子没有死,又回来了。”
琴阁为了平息谣言,不得不四处宣告,杨汉亭一日是琴阁弟子,就永远是,他们一定会管教好,给大家一个说法。
因此,这件事暂且被压制住了,没有起太大的风波。八大门派依然像往常一样安静,每个人过的悠哉悠哉,管他神界怎么暴跳如雷,只要不殃及自己,一切都好。还有那乳臭未干的杨汉亭,他更是对谁造不成什么威胁,闲事还是少理为妙,免得惹火烧身。
琴阁,练武场。
青峰俏丽水玲珑,远黛含嫣迷雾中。
清波潋韵瑶池苑,麝幄凝香幻彩宫。
一些弟子在这里切磋武艺,每个人专心致志,尽管不是真的比武,但都尽心竭力的样子,力求用好每一分力,出好每一招,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其谦虚认真,令人感到可敬。
人群中,两个少年并肩走着,似乎在商量什么,表情认真严肃,其中一个少年用手攀着另一个少年,在他耳边说话,两人一路来到后山,那里是一个深潭,一条瀑布从山顶直落下来,数万滴水珠飞溅,落在潭里。
细如烟尘,弥漫于空气中,形成蒙蒙水雾。
水潭的附近尽中山桃树,那桃花,有的迎风初绽,嫣然含笑;有的含苞待放,办藏半露;更多的是白毛茸茸的微吐红点的小花苞。
这里景色一绝,是个练武的好地方。
这两个弟子,一个是大弟子曲中亭,一个是北荒阁弟子,左平之。
他们拉开架势,准备切磋一番。
风吹过,拂动他二人的衣衫,衣衫随长发一起飞舞飘动。
二人肃杀着脸,赤手对敌,拳劲如风,呼啸而来,你推我挡,意味无穷。
平时,左平之出招稳妥,一拿一个准,可是面对曲中亭,他只能小心应付,处处谋定而动,犹然不及。因为他是琴阁人人推崇的武圣,内功外功都到了非凡的境界。
曲中亭腾空而起,水花四溅,打湿了他的白衣,左平之随即跟随,迅速进攻,疾风骤雨,铺天盖地,力震对方身体,将曲中亭全面压制,但曲中亭不是俗辈,他身体如在幻化,如影随形的难分真假,敏捷如兽,仿佛鬼魅幽灵一般难缠。虚实间,左平之双掌送劲,横劈直砍。
推,挡。砍,闪。
左平之是个不服输的人,眼神尽是越挫越勇之色,杀气汹涌。
“好啊,不愧为武圣,当真无人能及,平之认输。”
左平之认输拱手,向不苟言笑的曲中亭走了过来。
他一脸笑意,过来攀着曲中亭。
举止十分豪爽豪迈,叫曲中亭为之一笑。
“当年你对你师弟,可谓是大义灭亲,传遍了整个仙界,你的神功更是令神界的人都惊叹。”
“你想说什么?你来琴阁不会只是为了与我较量吧?”
左平之低头一笑,有些奸笑。
“哼哼,我也只是听说,你那杨师弟没有死,所以特地过来琴阁看看。”
“哪知道,他居然不在。”
曲中亭不知他何意,私下猜想,只说:“我早就不把他当师弟,顽劣不堪,不可救药,我早晚被他害死。”
曲中亭脚步一改,向练武场前方走去,行动有力,健朗有余。
左平之也大步跟上,背影有些可疑。
天际传来一声烟花,无数埋伏在琴阁附近的鬼面人纷纷出动,朝琴阁主殿汇聚,密密麻麻,像蚂蚁数之不清,他们伺机而动鬼鬼祟祟的,一身脏乱的装束,好像是原野上成群结队的疯牛,
他们冲进琴阁,大肆行动,琴阁突遭奇难集体败退,离开了琴阁一路逃跑,只有临西,他不愿意丢了身份,在琴阁与他们作战牺牲。
曲中亭是最后一个离开琴阁的,他没能保住临西,看着他重伤在敌人的手上,一点点倒下去。
他说:“让杨……”
他的意思似乎想说让杨汉亭继承琴阁,只是话没说完,他就断了气,彻底离开了众人。
曲中亭看着越围越近的敌人,他只有奋力厮杀,拼尽全力才逃出。
也不知他们是故意的,还是不敌曲中亭。
曲中亭和所有人聚集,告诉他们临西死去的消息。
琴阁一日间,遭此厄难,无人不悲伤欲绝
原上草,露初唏,旧楼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此去经年,应是良晨好景虚设。便纵有千钟风情,更与何人说
第十五章 药王谷
第十五
阳春六月,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
眼前一片广阔的荷花塘里,满满的莲花,粉红、嫩黄的荷花在微风中摇曳,十分壮观美丽。它们各具姿色,含苞待放、亭亭玉立,一张张翠绿的荷叶挨挨挤挤,争相向上。粉红的莲花、墨绿的荷叶相互映衬,更是美到了极致,早上的雾气一大片,令人感觉美不胜收,实数仙境。
一个少年站立在塘岸上的亭子里,身着白衣,面相清秀,怔怔的看着远处的池塘,池塘的景色令他沉醉,这个少年不是别人,乃是杨汉亭。
他不禁弓下身子,近身去看一朵莲花,眼中尽是痴迷,和淡淡的喜悦,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人和事似的,令他神往,他看够了,直起身子,轻出一口气,缓缓转身带着失落的背影离开了此地。
荷塘又变得寂静,刚才到现在,一直只有杨汉亭一人,也只有孤独寂寞的才会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在这里观赏荷花。
附近的集市,人声鼎沸,鱼龙混杂,杨汉亭轻咳一声,仿佛身体很虚弱,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轻轻的低着头,一副老实谦虚的样子。
得月茶楼此刻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杨汉亭捡一处无人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壶茶,老板见他呆板,多送来一碟水煮花生,令杨汉亭一时意外。
小二离开后,和掌柜议论,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知哪里来的。
小镇颇为偏僻,并不十分富裕,治安十分的好,百姓倒是过的安稳平静。茶楼外面摆满了小摊,有做糖人的,有卖馄饨的,也有卖包子的,琳琅满目,不一而足,这样的气氛倒没什么不能适应,对于杨汉亭来说,只是少了一个知己的陪伴,一个人未免少了一些乐趣。
走到一个秀坊门外,缓步踱着,忽听见一阵女子的爽朗笑声,几个年轻的女绣工相携走了出来,扑面而来的是她们青春灿烂的笑容,望着那个为首的女子,杨汉亭不禁出神,眼神发愣,随后回过神来。
这些小镇的遭遇让杨汉亭感觉,自己不属于人间。
人间有看不尽的风景,玩不尽的花样百出,和用不尽金银财宝,但对于弱者而言,只有被人奴役的份: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
人间躲不开战争,战争必然生灵涂炭。
他想到这个,不禁感伤和叹息,觉得一种大悲。
他独自一个儿来到魔域,这里的风景就不说了,阴雨缠绵,没有生气,正是这样的地方,令世人谈虎色变,魔域,邪恶的代名词,他细想,与清逸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不是很温柔吗,她忘记了自己的前世,也没有什么邪恶的理想,是上天给了她幸运,遇见清逸。
土地里一阵阵腐臭味,甚至会看到白骨。
这里就是魔域,杨汉亭心里这样想着,眼中尽是恐惧。
它绵延广袤的地域,令杨汉亭望之不尽,胸中一阵空荡,这里有无尽的妖魔。
他蹲下身子,单腿跪地,查看着地上的泥土,一只蝎子从泥里爬了出来。
身旁草丛里倒着一块石碑,他却没有发觉。
这里是魔域。
他闻见一阵恶臭,不禁站起身来,登时发觉眼前的山川在晃动,惊讶的感觉这里的一切是那么邪恶,似乎魔鬼已经找上了自己。
瘴气太厉害,杨汉亭昏了过去。
“小蝶,把药杵给我拿来,爷爷捣会药。”一个老者的声音传进正在昏迷当中的杨汉亭的耳朵里,躺着榻上的他面色有些苍白憔悴,毫无血色,看来伤的很重。
“自己拿,别老指望我。”
说话的应该是小蝶吧,杨汉亭不知怎么,突然翻身坐起,看了看眼前的一切,这里多半像个郎中的家里,只是窗外,那里是一片世外桃源,空气清新,全然另一片世界。
仿佛新生一般,他放下心来。
这里的爷孙两救了杨汉亭,老者是个医疗圣手,他因为路过魔域,看见了昏迷的杨汉亭,把他辛苦的背了回来,经过救治,他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里唤作药王谷,四处种着桃树,漫山遍野,十分浪漫。
他站在一棵桃树前出神,身后小蝶的声音传来:“杨公子,你好了吗?”
小蝶弯着腰,冲他微笑着摆了摆手,她穿着一身蓝花布短衣,下面是白色的裙子,像个小兔子似的,很是可爱。
“怎么不说话啊,难道讨厌我吗?”
“讨厌你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只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所以闷闷不乐。”
他说完,立刻恢复了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小蝶,你一直在药王谷吗?可不可以告诉杨哥哥,你还去过什么地方,我摘桃儿给你吃。”
说着,他伸手摘了一个大红桃下来,轻轻在人眼前晃。
他故意装出滑稽的样子,逗得小蝶开怀不止,笑的花枝乱颤。
老者唤作老锤子,谷外有个小镇,镇上的百姓都这么叫他。
住了一段时间,这天,阳光明媚,老锤子坐在小院的凳子上切药,药材经过铡刀的切割,一片片如雪花般落在药篮子里,铡得越多,堆得越高。
杨汉亭闻见一股苦苦的药味,老锤子一边拉起铡刀,放入药材,然后一压,就是这个动作,不断重复。
药材一节一节被铡断,落在陈旧的篮子里。
小蝶四处寻找,心中愉悦,想要和杨汉亭一起去集市上看戏,这几天小镇上很热闹,各方的商贩都来了。
杨汉亭好像知道她在找自己,故意走出来,让她发觉。
两人一会面,小蝶就把意思告诉了他,杨汉亭心想集市赶会也太土了,而且能有什么。
但小蝶的样子好像不止是要赶会。
她拖着杨汉亭满大街走,一会稀奇这样,一会惊喜那样,满目琳琅,看得眼花缭乱,直在大街上团团乱转,无奈,杨汉亭只有随了她的性子。
二人最终来到戏台边,围的人山人海,远处的戏子只是在张哑巴嘴,根本听不见什么。
小蝶一看戏台上的男的,怎么跟杨汉亭有些像?
只是他们一生漂泊,四海为家,身世极其可怜。
但见他们一身装束鲜艳亮丽,眉如画,唇若脂,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一颦一笑一回眸。
台下的观众看得热血沸腾,四处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都说戏子无情,可是他们确实是给了太多人精神上的乐趣呀!
小蝶似乎很喜欢看戏,不时的踮起脚张望。
看了许久,越觉天气热了起来。
“短亭短,红尘辗,我把箫再叹。”杨汉亭觉的无聊,轻叹吟道。
“任他凡事清浊,为你一笑间轮回甘堕。”小蝶也跟着吟了一句。
杨汉亭听见,转头看了她一眼,想她年纪尚小,许是胡乱吟的。
小蝶一边看戏一边看杨汉亭,发觉他的样子有些木讷,眼神却是精光闪烁,不像是个笨人,跟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更是给她带来了很多开心的回忆。
她总想好好看看他,但每次自己看他的时候,他好像也在观察自己,令她很是忧闷。
她想到这,就开心不起来,转身走了。
她慢慢走着,生怕杨汉亭跟不上,不时还回头看看,生怕自己过于绝情了。
当杨汉亭又走到她面前时,只有一脸腼腆,她的脸上,有了一些女人的性感和娇羞,就像那泛红的桃花,又像朦胧中的细雨。
杨汉亭看的心里砰砰一跳,这含苞待放的样子着实迷人,他冲她咧嘴一笑。
“不看了吗?”
不禁问。
“都看过了,没新意。”说着,她大胆的过来搂住杨汉亭的手臂。
这个举动把杨汉亭看的目瞪口呆,一路上都局促不安,路人看的指指点点。
“唉,我跟你说个人吧?”杨汉亭试着说。
“谁啊?说吧!是男是女,和你什么关系?”小蝶低着头害羞的问。
“是女的,她叫墨蝉。”杨汉亭毫不掩饰,他也知道自己绝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毕竟是来历不明的人啊,小蝶后悔自己太过单纯,相信了他,自己的一片情深,就被他直接践踏了。
杨汉亭知道她伤心了,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却哪里有用?
他至少想做些补偿,认个妹妹再走,这样合情合理。
这些天,她只知道干活,见了杨汉亭就躲,不打一声招呼。
遇见这样的事,杨汉亭心里也不好受,他表现的很温柔,一直找机会靠近她讨好她。
最后,小蝶也想通了,开始原谅他,变得和以前一样温顺,虽然沉默寡言了一点!
但多少令杨汉亭心里好受了,他觉的小蝶真的懂事,没有什么心机,天生有一种灵气。
于是认她做了妹妹,二人依然和以前一样友好。
这里的每一天都让杨汉亭感到惬意,忘记了诸多的不开心。
又住了几天,他一边和老锤子道别,一边告诉他们自己还会回来的。
第十六章 祖先驾到
杨汉亭走遍天涯海角,见过不少风景,这时已经是秋季,他已经在一处深山结庐,过上了躬耕田野的生活,每天不是打鱼就是下田,倒是变得更加农夫气了。
这是一个小村庄,只见放眼都是田野,金黄金黄的,已经到了丰收的季节。
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走在田埂上,手里提着一尾草鱼,是他从河里钓来的,他穿着一双草鞋,有条不紊的走着,头上戴着一个斗笠,像极了一个农人。
青山门的江叟正好在这里经过,他站在一处高坡上观望,发觉了这个带斗笠的少年,他唤道:“少年留步。”
斗笠少年停下脚步,回头来看。
“呵呵,少年,我们可有见过,好是面熟啊。”
“是你!”少年很是确定。
少年就是杨汉亭,他虽然多年不见江叟,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杨少侠,真的是你?幸会,幸会,有缘,有缘。”
江叟已经有些须发花白,不是当年的他了。
杨汉亭俯视着他,因为他比江叟高一些,不得不这样。
“确实有些蹊跷,你怎么在这?”
江叟见了他自然拱手微笑,唯唯诺诺的,好像杨汉亭在他看来,真的很不一样,是个很值得尊敬的青年。
江叟一路跟随杨汉亭来到他的屋舍,那是一个建在山底的竹屋,附近都是一小片竹林。
杨汉亭炖了一锅鱼汤,拿了一瓶酒,二人开始聊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有这么鲜的鱼汤,江某真是有口福,唉?记得第一次,咱们见面,你就请我吃烧烤,你可真是懂江某啊!”
说完,他舀了一勺鱼汤在碗里。
“这事你还记得?真是,我都不记得了。”
杨汉亭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脖子。
江叟喝了一口汤,竖起来大拇指,并没有看他,这似乎有哪里不对,杨汉亭有些说不来。
但他感觉到了,站起身子,走了几步:“你来这不会是为了喝一碗鱼汤吧?"
江叟放下汤碗,小心翼翼,他的样子好像充满了失望。
“呃,杨少侠,这个,有一事,江某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话直说。”
“你有多久没回琴阁了,可知那里发生了什么?”
“有一年光景了,怎么了。”
“这个,唉!”
“有话快说!”
杨汉亭轻喝道。
“琴阁遭人偷袭,死了很多人,你的师傅临西……”
杨汉亭如闻噩耗,不自禁转过身来,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你是说,师傅出事了?他怎么了?”
“他仙去了。”
江叟可惜的说。
二人来到田埂上,杨汉亭静静的站着,怔怔的望着远处的田地,绝望失落到了极点。
“临西本来可以逃走,但是,他为了守护琴阁,和北荒阁的人作战牺牲了,只是,你的曲师哥和孔师弟倒是都逃过了一劫。”
江叟一一道来。
杨汉亭没有说话,私下思考,没有说话。
远山如画,氤氲中带着朦胧,杨汉亭越看越是低下了头,他想到临西,想到琴阁,想到北荒阁,一系列复杂的感情从心里掠过,最后,他问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找北荒阁报仇?”
江叟为难的样子,良久道:“他们人少,一时间不是报仇的时候。”
“师傅可有什么遗言?可有提到我?”
杨汉亭低头失落的说。
“他只提了你,就两个字,让杨,没说完就断气了,你的师哥师弟猜测,你的师傅是想让你继承琴阁。”
江叟如实说道。
“什么?”杨汉亭有些不敢相信,怔怔的说不出话,不禁退了两步。
看着脚下的稻子,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那金黄的颜色,还有饱满的稻谷,沉甸甸的,一整片一整片,仿佛没有尽头,杨汉亭越看越眼迷,越看越糊涂。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他放声大吼,抓起了江叟的衣襟,如欲疯狂。
杨汉亭一个人走了,江叟目送他离去,心中感慨颇多,只感觉世事沧桑易变,转眼就物是人非,他轻叹一声,看了看风景,也离开了,可能是回青山门了吧?
杨汉亭离开小村庄,一路来到琴阁,那座仙桥已经没有人打理,没有什么美感可言,变成一座普通的吊桥,杨汉亭沿着吊桥走到尽头,看见了琴阁的主殿,不过昔日的仙殿已经破败不堪,没有一点生气可言。
昔日的琴阁主殿,这时也昏暗潮湿,墙皮早已经脱落,墙上凹凸不平,不复从前的金碧辉煌。
一种凄冷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这里怎么看也不像自己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啊。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自己都那么熟悉,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回忆。
这回忆有酸甜苦辣,那么多彩丰富。
而最多的回忆,是关于师傅的,他没有一天不为自己操心,而自己从来不知悔改,简直让他操碎了心。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走的这样突然,让杨汉亭感觉有种不辞而别的心理。
他是去了哪里吗?
这样一个千古难遇的贤人,或许本就永远活在人的心里,不会死吧?
杨汉亭并不感觉伤心,但又深深的明白,临西的仇不能不报,大仇在身的责任感如此沉重。
在他忍不住痛苦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仿佛是个女子,十分轻盈,而且带着一些紧张。
杨汉亭缓缓回头,看见了风铃站在那里。
她没有说话,紧蹙着双眉,满脸惊讶的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仿佛十分难过。
她或许目睹了灾难的发生,和经过,所以她的样子比谁都沉重,愁眉不展。
“你怎么了?”
风铃低头锁着眉问,并朝他伸出了手。
杨汉亭一脸的沮丧,没有理会,从风铃的口中得知,那天,有一个叫左平之的人突然来了琴阁,而且还是曲中亭接待的,后来,没多久,琴阁就遭到了偷袭,死了很多人。
他们缓缓在琴阁内走着,练武场,后山瀑布,瀑布依然如故,这里景色怡人,桃花虽谢,那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还在,让整个破败的琴阁有了一些生气,暗潮汹涌,似乎在讲述着谁的不甘。
杨汉亭看见一阵风吹拂过身边,不断呼啸,越刮越厉害,最后如狂风一般,席卷了这里。
杨汉亭和风铃几乎睁不开眼睛,拼命用袖子挡着风沙。
风铃害怕,紧紧靠着杨。
“该不会是琴阁的祖先来了吧?”
风铃的声音淹没在风声里,变成嘤声细语。
杨汉亭越来越感觉自己站不住,被一股风带上了半空,消失在一道白光之中。
他看见四周一片冰天雪地,冷风嗖嗖的刮着,寒意不断侵袭着身体,令人难以忍耐。
很远的地方一片朦胧,只有白色,没有尽头,杨跪在地上看着这一切,仿佛觉得什么时候来过,这里的他孤独一人,跑了很久,除了看见一些雪狼,就什么也没有看见。
远处一个声音在唤他,隆隆而有力,其人必然内力惊人,超凡入圣。
“杨汉亭,你往西面走,不要停。”
杨汉亭依言去做,可是走了很久,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
“杨汉亭,你可知道我是谁?”
前方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是个白发的老者,他的身影巨大无比,犹如一个魂灵显身,他的衣衫白发在风中飞舞,犹如仙人。
杨汉亭看到呆了,不知该说什么。
“前辈,晚辈杨汉亭,是琴阁的弟子,不知前辈……”
白发老者盘坐着,仿佛远古巨神。
“我乃琴阁祖先,髅仙,乔莲,我已经五千多岁了。”
“拜见先祖,汉亭有失礼仪,还请恕罪。”
杨汉亭立即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你是琴阁的弟子,如今琴阁出了事,怎么一点不关心,不去报仇?”
髅仙的话在风里呼啸,隆隆的传进杨汉亭的耳朵。
“先祖,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多年前,我因为偷了神相袭宁的噬血莲,而不容于仙界,一直不在琴阁。”
髅仙更是大怒,倒不是怒他所犯过错,而是他要杨汉亭替琴阁报仇。
“你知道是谁在琴阁撒野吗?”
“是北荒阁的人。”
髅仙一脸疑惑,想不起什么北荒阁,于是怒道:
“你去把它灭了,替我出口恶气,然后重建琴阁,由你来做掌门。”
髅仙说完,等待着杨汉亭说话,他像是真的生气了,须发乱飞。
“弟子自然知道,这仇非报不可,而且,他们杀了师傅,我更是痛心疾首。”
“你一来琴阁,我就发觉了,你比十年前不一样了,你是遭遇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他不禁俯下身子,想要看清杨汉亭。
…………………………
风铃四处找寻,越来越着急。
她怕杨汉亭出事,这种莫名的恐惧直袭心头,让她慌张无比,她把琴阁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杨汉亭。
她走到琴阁门口,回头张望,看见一阵旋涡里,扑出来一个人,杨汉亭从天而降,稳稳的战在了地上,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
第十七章 初入青山门
杨汉亭不愿意和风铃一起,把她冷落在一边,风铃有些看不惯他的孤僻和独来独往。
“我得去找他们,知道那天上琴阁的人是谁。”
杨汉亭淡淡的对风铃说。
风铃扯住他,说要一起去,杨汉亭没有答应。
“我看你这仇是报不了了,北荒阁实力那么强,你一个人……”
风铃试着劝他,希望他能找到更好的方法,不要使自己受伤。
“我一个人就够了。”
杨汉亭坚定的说。
说完,他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在他还没有到达北荒阁的时候,路经十万大山,那里一群魔兽正在围着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柄剑,看样子要不敌了。
杨汉亭决定出手,很快救下了她。
她叫洛羽香,是青山门掌门洛清河的女儿。
她比自己小两岁,但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很是知书达理。
她很感激杨汉亭救了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只随便说了几句。
他们一起同行,遇到了江叟,因为都是青山门的,江叟告诉了洛羽香杨汉亭的事,加上刚才杨汉亭救了自己,洛羽香相信杨汉亭的为人,她要把他带进青山门。
路上,他们在一个林子休息。
“那日,有人看到曲师哥接待了北荒阁的一个弟子,叫什么倒不知道。”
“那这件事,会不会和你曲师哥有关?”
“不会,虽然他针对过我,但是我不相信他会害师傅和琴阁。”
“既然你相信是这样,我一个外人,自然无话可说。”
“嗯,自然,他虽然不是和我一样,从小就在琴阁,但是他毕竟比我优秀,我应该尊重他。”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我还怕你想不开,呵呵。”
说着,江叟在他肩上一拍。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他们,一起找北荒阁算账,要他们血债血偿。”
“嗯,你说的有理。”
洛羽香走了过来,她拿着一只烤好的野兔,笑着走了过来。
“说什么呢,饿了没,尝尝我的手艺。”
江叟最是高兴,首先接过,嘴里还称谢连连,样子滑稽,惹的洛羽香一笑。
“江叔,你也太猴急了,又没人跟你抢?”
她说完,看向杨汉亭,见他一脸沮丧,无心说笑,于是噤了声。
“咱们小姐不仅会武功,而且还是很多少年心中的梦中情人,十分善解人意,也十分孝顺,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江叟一边说,一边用手拱了一下杨汉亭?
杨汉亭不解,问:“把握,把握什么?”
“把握什么……”
江叟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白说了,一副天真的样子看向天空。
江叟本想多歇一会,但是被他们拖着上路了,他一副“你们要累死老人家啊,真是没人性”的样子。
三人一起上路,一路上江叟话不停,倒也增添了一些乐趣。
青山门虽然没有蜀山灵山圣水,仙气缭绕,但是他是实力派,帮规严谨,不容小觑。它的地域也比蜀山广,格局大,稠人广众,势力自然比蜀山更大。
杨汉亭自然知道青山门,向来九大门派都是联盟,是相互了解的,杨汉亭从小就是听着其他门派的故事长大的。
临西每次说完别的门派,就会告诉他,琴阁的祖先多么伟大,琴阁的一切都是他创下的。
然后,杨汉亭就会觉得,琴阁将来一定要在他手里越变越强。
到达青山门之后,他们一路跋涉,翻过一座高大的山峰,就看见青山门的全貌,这是杨汉亭第一次来青山门,他心中的震撼着实不小,那隐藏在重重高山中的古楼画阁,鸿图华构,巧夺天工,当真大气磅礴,蔚为大观,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壮观的场面,杨汉亭只有膛目结舌。
沿着一座古桥走过,他们已经进入了青山门的大门,再走百步,就是主殿,合欢殿,左右两面分别是飞羽阁和清音阁,很是华彩雕镂,甚为美观。
比琴阁的不同,它更具雄风。
后面更是无数楼阁殿堂,像是进了小皇宫一般。
洛羽香张开双手,大出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这次得待上一段时间了。”
“杨公子,跟我进去吧,我带你去见我爹。”
“你爹要是知道我是琴阁的人,会不会容不下我,我还是走吧!免得自取其辱,丢了师傅的脸。”
“怎么会,我爹一向听我的,你是我带来的,他不会怀疑的,对你好还来不及。”
“是啊,来都来了,走什么?”
二人拖着他进了大殿,一路向思雨轩而去,因为洛清河没事就在那里处理帮务。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杨汉亭简直看得眼花缭乱,快要找不着北了。
行去良久,终于到了思雨轩。
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本书在那里观读,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很有一派掌门的风范,那种大气的感觉,不是常人可比,杨汉亭远远看见他,心中就起了一种尊敬的感觉,很是刮目相看。
父女两个一番叙旧,洛清河问及杨汉亭,于是洛羽香编了一套说辞,说他仰慕青山门已久,非要拜入门下不可。
洛清河看了几眼杨汉亭,依着女儿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淡淡的允许了。
“在为父面前依旧这样调皮,没礼没貌,带你朋友下去,我只会安排,让他安心留下。”
“多谢爹。”
“唉?江师弟,你留下。”
父女简单说过话,洛羽香带着杨汉亭先去了。
在青山门逛了一天,总算把它看了一遍,就像迷宫一般让杨汉亭眼迷,对它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会好好在这里呆下去的。”
“没让你失望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习惯呢。”
“……”
……………………
“这里是藏剑阁,藏了不少天下的宝剑,我给你挑一把吧?”
洛羽香走向一处石台,拿起那里祭着的一柄黑剑,它通体黑色,发出一种暗哑的光芒,剑刃又十分锋利,很是与众不同,杨汉亭一见就知道此剑不是一般的剑。
“此剑,有个很好听得名字,叫画影,你觉得怎么样。”
洛羽香一边看着剑,一边望了杨汉亭一眼,私下有些缅甸害羞,忍不住噗呲一笑。
杨汉亭不得不看了她一眼,转过了身去。
……………………
他们并肩走在长道上,杨汉亭没有要那把画影,他说自己用不惯兵器,洛羽香也就没说什么。
洛羽香有些惴惴不安,刚才在剑阁她有些失态了,她怕杨汉亭会误会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大哥,方才我一时失态,你不要放在心上,不然我不敢再见你了。”
“我明白。”
“我带你去住的地方,就在那。”
杨汉亭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望去,看见不远处那座阁楼,屹立在晚霞之中,庄严美丽。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天际一片火红。
到了晚上,杨汉亭四处寻找江叟,哪知江叟正好也在找他,江叟告诉他:“掌门也知道琴阁的事,他说,北荒阁做出背盟之事,理当受到驱逐。”
“洛……掌门,倒是颇有威严,想必他说的话一定有号召力。”
“这是自然,这修真九盟之中,除了蜀山,就是青山门实力最佳,呃,琴阁自然也不错,只是琴阁与我们不是同属一个……怎么说呢,你们琴阁都是仙人,斯文有礼,我们青山门嘛,都是凡夫俗子,粗俗庸鄙,比不了,呵呵。”
“我现在是寄人篱下,我也不想在这里多呆,等驱逐了北荒阁,我亲自报仇。”
“现在,大家都在找你曲师哥,和孔师弟,希望他们没事。”
杨汉亭担心道:“他们能去哪?我实在想不到。”
他一副苦恼的样子,看着远处的阁楼出神,似乎在顽固的思考。
“你看,那里是咱们小姐的阁楼,她就住在你对面。”
杨汉亭听说,打乱了思路,挺起身子看向那里,不知江叟是什么意思,一直说一些古怪的话,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洛羽香这个女子,和别人不一样,挺知恩图报的。
他一时忘记想墨蝉。
“我对你家洛姑娘只有友谊,没有其他,别乱想。”
“真的是这样吗?她可是咱们本门弟子眼中的贤妻良母啊,将来相夫教子,肯定是个贤内助,他从来没对谁像对你这么好的,别不解风情。”
“我心里,只有墨蝉,装不下第二个人。”
说完,他就走进屋里,不再出来。
阁楼那边,洛羽香正好走过,看见这里,对江叟笑了笑,指了指杨汉亭的房间,意思是询问他。
江叟立刻会意,做了个睡觉的表情动作。
洛羽香点了点头,离开了他的视线。
第一天来青山门,杨汉亭没有别的打算,就希望借助他们的力量铲除北荒阁,他站在窗前,思考着琴阁的事,眼前是青山门,他替自己不值,琴阁就这样轻易的背灭了,这仇不共戴天,非报不可。
青山门,夜色。
一切都沉寂下来。
第十八章 青山门
青山门沉寂寂的,没有任何的纷扰,安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杨汉亭的那座阁楼,早已经灭了灯,倒是他对面洛羽香的房间一直灯火通明,杨汉亭半夜小结的时候发觉的,他没有多在意,也猜不到她在干什么,小解完了,就合上门回去睡了。
躺在床上,他失去了睡意,开始想着临西和琴阁,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曲中亭和孔亭之会在哪里?这一切太突然了,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琴阁太受大家的看好。
这样的结局,没有人想看到。
杨汉亭想到曲中亭和孔亭之,就觉得振作了一点,清醒了一点,他们就是希望,想要知道一切,就要找到他们。
北荒阁一向独立,不与外界争,这次居然做出这样有违常理的事。
不是另有阴谋是什么?
可是这阴谋是什么?
第二天,江叟一早几送了早饭来,杨汉亭没有什么胃口,只看了一眼他送来的饭菜样式,只是米粥和小菜,他让:“放那,等会吃,也不是我想吃的。”
江叟奇怪的问:“那你想吃什么,这里是青山门,不是琴阁,吃的那么好,跟宫廷菜似的。”
杨汉亭有些得意:“那是,咱们琴阁确实不是你们这些杂门杂派比得了的,我们不仅要学习各种仙法,还有学圣贤之礼,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珍品,锦衣玉食,应有尽有。”
江叟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早就听说过,只是传说中的神仙就在眼前,不免令他觉得大开眼界。
“这个我知道,只是这里不是琴阁嘛,你就将就点,意思一下,免得其他人知道了不好,特别是掌门,小姐也会受连累的。”
杨汉亭又看了一眼,说:“不吃,你们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说让他们说好了。”
江叟问:“那小姐呢?”
杨汉亭开始犹豫,不说话。
江叟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对面,又走回来:“随你吧,我去看看小姐。”
江叟一路走到洛羽香的房间,天气不错,他的心情也不错,走路时,脚步轻快,喜形于色。
杨汉亭在屋里稍微打扮了一下,才开始出门,他早就打算好,在青山门混日子,反正不是来学武艺的,要尊师重道,心里完全没有压抑感。
这又让他想起琴阁。
那些攻苦食淡,囊萤照读的日子,实在刻骨铭心,一生难忘。
那里才是自己的家,在这里,只是寄人篱下。
他来到楼下,四处逛去,来到了食堂,这里人真是多,每个人穿的都一样,这些青山门的弟子,倒是个个都仙风道骨,颇有出家人的样子,只是有些诚朴木讷,不爱说话。
杨汉亭经过一番口舌,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和他们打成一片。
“对了,对了,就是这意思,你们时间久了,会得‘下班沉默症'的。”杨汉亭说了一大堆,终于把意思说通了。
其中一个看起来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点瘦的,年纪二十来岁的弟子,木讷的说:“咱们是出家人,不沉默寡言,恪守门规,不是不像样子吗?”会被逐出师门的,他后面的一名弟子仰着头,思索道:“是啊,多少人羡慕咱们都来不及呢,你还说我们习惯不好,哼!”
他们觉得杨汉亭有些看不起他们,只是没有明说,个个高傲自大的表情,完全不睬他。
杨汉亭开始唠叨另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吃的粥,里面不是虫子就是坏米,杨汉亭觉得像猪食,他走到厨师面前:“虽然大家是出家人,但也是人啊,应该把小虫子和坏米挑出来,不然吃坏了肚子怎么办,治病又要另外花钱,折算起来,掌门还是亏了,这名以食为天啊。”
说的大家一个个悻悻的丢碗离开,留下一个人说:“我吃了五六年,也没有坏过肚子,怎么你一来就说的这般离奇?”
他一脸的不屑,扔碗走人。
杨汉亭没有灰心丧气,离开了食堂,感觉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心想找点什么事做。
江叟和洛清河远远走来,看见杨汉亭站在那里看天,互望一眼,依然大步走来,洛清河走到近处看了他一眼,直接迈进食堂。
江叟笑着说:“杨兄弟,食堂的饭,更难吃,我是让师傅另外给你煮的。”
杨汉亭十分感激,笑着对他拱了拱手,继续看天。
江叟走进食堂,去和洛清河议事。
看见整个青山门内空无一人,或许都上课去了。
杨汉亭发觉寂寞,缓缓沿着青石板路走去,独自来到青山门外,直到一处山岗,这里山风静寂,可见远山如黛,他静静的伫立,望着远山茫然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哀伤的低下了头。
感觉自己有些命运不济,又因为墨蝉不在身边,心中时常牵挂和揪心。
每念及凌雨之,就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心想墨蝉到底喜欢谁,为什么每次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莫非他们有过什么?
“哼!”杨汉亭一声轻哼,一脸怒气。
他转身回到青山门,样子像是谁得罪了他,没有一点高兴劲,走了一会,迎面走来一群弟子,为头的人说道。
“杨师弟,你去外面干什么,不怕风大?”
杨汉亭见他们一脸笑意,态度和缓了一些,一脸谦逊,没有说话。
“唉?这小子倒是和善。”
杨汉亭听见他们说的话,只做不闻,依然和缓的向前走去。
“看不出来。”
中午的时候,他又来到食堂,这次人更多,他本不打算说话,反而被人拉住,端了一碗干净的饭菜在面前放着。
“你们什么意思,这饭菜怎么和你们不一样?”
杨汉亭端起碗奇怪的问。
“杨师弟,你不是说吃了不好的饭菜怕坏了肚子吗?这是特意给你留的好饭好菜,别多心,我是这儿的小师弟,叫我何青好了。”
何青笑着说道。
“我们呐,是听说你人还不错,所以把你当自己人。”
早上那个弟子依然一副木然的脸说,他叫陈弈。
“可是,只有这一顿啊,别指望天天有。”
一个年纪不大的弟子说。
“说什么呢?”陈弈嘘他。
杨汉亭道了几声谢,大家都散开了,他二话没说很快扒完了一碗饭,跟各位说声谢谢。
他一天没见洛羽香,开始怀疑她去哪儿了。
正在没计较的时候,一阵风拂过,吹得他衣衫飘动,卷起一波尘沙。
“果然风大。”他说。
青山门毕竟地方大,人多,但他感觉到一种寂寞,无法形容的寂寞。
这夜,他坐在一处竹园的小山坡上,四处因为点着路灯,所以看起来不怎么暗,加上一轮皓月高挂,更加不黑不暗,星月交辉,杨汉亭孤独的坐着,无人说话,不认识谁,不免显得无聊。
唯独能想到的就是江叟,可是他似乎很多事要忙。
另外就是洛羽香。
她也一天没见人影,杨汉亭倒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丢下第一天到来的自己不管不顾?
这个女人真是诙谐!
他的背影仙气十足,英气逼人,月光下方法真的仙人一般坐在那里。
“杨恩公。”洛羽香扬着嗓子就来了。
杨汉亭不禁回头,活见鬼的速度。
洛羽香花飞蝶舞的走来,眼中带着笑意,犹豫了一下,她在杨汉亭身旁坐下,直接问:“恩公,今天我不在,你干什么了?”
杨汉亭扬起手,指了指那处山岗。
洛羽香疑惑的问:“那里,那里怎么了?”
他的衣袖皎洁如雪,手指偏于纤细,从没干过粗活的细嫩,干净而好看,就像他清秀的面庞。
洛羽香羞了一下,面上一红,继续听他说。
杨汉亭解释说:“什么也没干,在那站了一会。”
洛羽香点头称是,笑了笑,一脸诚恳。
“你经常不在吗,那我不是很寂寞?”杨汉亭说着一笑。
洛羽香面上绯红,用手挡了挡唇部,生怕自己笑的样子不好看,其实她心里不好意思了。
“恩公说的那里话……我平日也没有什么事,你既然在这里,我有责任陪你。”
“嘿嘿,那就好。”
杨汉亭嘿嘿一笑,攀住了她的肩膀,近处看时,发觉她的心跳似乎在变快。
洛羽香感觉到变扭,拍了拍他肩膀,豪爽的说:“我还有事,明天再来找你吧,早点睡。”
看着洛羽香走后,杨汉亭觉的一丝不好意思,自己或许过分了一些,明天一定要道个歉,免得她不开心。
这一夜,青山门格外安静,像一座寂静的城池,莫名中有一种严肃和寂寞,庄严和不安。
洛清河和江叟站在合欢殿楼头,看着整个青山门,这一切是那么称心如意,就在他们感叹的时候,他们想起了琴阁,都不禁低下了头。
“这琴阁实在可惜,北荒阁也注定不会有好下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要灭了琴阁?”
洛清河一脸忧郁,语重心长的说,带着一些不忿。
“天地间自有公道,相信临西的死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门主不用担心。”
江叟缓步跟在他身后,规劝着说。
“有理,天色不早了,也不知香儿睡了没有。”
“要不,我去看看。”
“也好。”
第十九章 抬手间
原本安静的青山门突然失火,一座阁楼被烧得一半一半,搅得人仰马翻,一塌糊涂,整夜都在熄火,只为控制火势不要蔓延到旁边的阁楼去。
江叟站在后场前看着,一副平静的脸色。
哄乱的人群里,大家都在忙着接水,情势十分紧张,所谓水火无情,不紧张不行,洛羽香跑到火场前,看见这冲天的火势,心里不免害怕。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势多少被控制住了,大家再接再厉,都希望天亮前把火扑灭。
江叟回头看见洛羽香,迈步走了过来,他走路的样子精神奕奕,毕竟是练武之人,一点也不像他的外貌,苍颜鹤发,他的眼神炯炯有神,笑容亦灿烂,行动也干脆利落。
只是一点,眉眼间有些怀才不遇的忧闷之色。
在青山门,洛羽香等人也都十分尊重他,视他为尊长,特别是这些年看见他一天似一天,更是十分同情。
虽不是自己女儿,但她却好像感受得到自己的心情,这让江叟感动在心。
二人平时的话也是比较多的。
杨汉亭睡的好好的,硬是被远处的嘈杂声吵醒,而且,他的睡眠也是不怎么好的,火没烧多久,他就醒了,可能是天生胆小的原因吧?
洛羽香忙着指挥救火,声嘶力竭,心急如焚,只有看见那一桶桶水,应接不暇的从远处接来,她才心下稍安。
火虽然救下,但那好好的一座阁楼也烧成了废墟一片,叫人心里膈应,实在与庄严美丽的青山门格格不入。
大家都不愿意接近那里,避开了走。
都说是闹了火鬼,才引起了这场火,江叟命人在那里烧了香,祈祷火鬼息怒。
杨汉亭第二天才到这里查看,心里一阵惊悚,十分害怕。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忙了,四处静的出奇,看不见一人。
他走的时候,才来了一帮弟子,说是清理现场,手里拿了扫帚和铲子,还推了辆车来。
杨汉亭不打算帮忙,因为这活累人。
正不知计较的时候,他想去看会书,安静的呆呆。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静下过心来,他有些怀念学校的日子,有那么多同学。
那种生活和这里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既然掉到了地狱,也回不去,姑且安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房间里有很多古籍,都是关于练气升级的心法、青山门的历史、各代掌门传记等,更有一些道家的诗歌曲赋,倒也丰富多样。
杨汉亭取下一本心法书籍,铺开了细心观阅,那纸页是很粗糙的旧黄,看着很旧,很老的样子,一个上午过去,总算看完了它,他又换了一本,取下来的时候,落下些许尘埃,呛得他打了一个喷嚏,举步走回座椅,打开一看,都是些裸体的小人,这是一本功法书。
他听见一阵敲门声,听说话声,他知道是洛羽香,但由于看的入神,他没有及时回应,等他去开门的时候,敲门声已经没了。
他打开门左右望了望,见没人于是有回了屋里看书。
这些书籍虽然古旧,但他看出名堂,只觉的越来越有意思,几天都待在房间里不出去,洛羽香有时候来,会陪陪他,觉得难得。
她一旦走了,杨汉亭就觉得寂寞,房间有些空荡荡的,墙上的日影不断倾斜,到黄昏,再到夜幕降临,杨汉亭都不会离开座椅。
饭菜都是弟子送来的恶,就是那些小虫子和坏米的饭菜,这些他都忍了,所有人吃的都一样,包括洛清河,只是听说只有洛羽香自己有个小灶,不和别人一起过。
杨汉亭吃了几天这样的饭菜,开始拉肚子,这事传到江叟耳中,他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竟然吧客人的肚子吃坏了,颜面上对不起祖宗。
杨汉亭开始和洛羽香一起开小灶,不吃食堂的饭菜。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也不好,脾气暴躁,萎靡不振,眼窝都塌了。
洛羽香端来上好的米粥,细细喂给他吃,杨汉亭奄奄一息的说:“你说你们青山门古色古香的,大得像半个小镇,吃的怎么这么差,我可遭罪了!”
说完,他抬起两只手臂,自然也瘦了一些。
洛羽香喂他喝了一些粥,看着他的气色好了些,又似以前那般英俊,十分迷人。
洛羽香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容,眼神明亮的她,聪明贤惠,平时有些行事爽快,虽然生的清秀,但是颇有些进过女子的感觉。
所以不少男弟子对她,是望而却步。
可惜这青山门里女子还不多。
除了洛羽香,还有一些照顾洛清河起居的丫鬟,洛羽香的母亲在她六岁时就死了。
洛羽香从小就只有一个父亲,幸好江叟对她也不错,所以,童年过得还算丰富多彩。
这个时候,洛羽香还是很担心,怎么呢?无疑是杨汉亭会在青山门待多久,这个问题不是她非要考虑,而是,她在替杨汉亭考虑。
琴阁的仇还没有报,留在青山门似乎也没有什么用,青山门和琴阁,向来也并不是十分交好,他能在这,全仗着和江叟关系好,而自己对他的了解,也是凭着第一印象和江叟的介绍。
洛羽香站起身,起身走到桌边,放下了碗碟,她说:“杨公子,呃,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叫恩公总觉的太见外,咱们认识也有些日子了,我的命是你救的,只是我这人,有些不灵活,要不是江叔认识你,我也不敢把你往这带,这也算缘分吧?”
杨汉亭觉得她的意思,还是比较友好。
“你的意思,对我了解不够多,担心我是坏人?”
洛羽香自然不是这意思。
“自然不是,但是若能多了解你,是很好的,可惜我怕你嫌弃我,也不知你有没有……心上的姑娘?”
杨汉亭看不出她会说这样的话,倒是很不像平时的她。
这会可以用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来形容她,他想起墨蝉,似乎她们两个有些像,只是他感觉自己像个笑话,墨蝉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浮现,令他阵心动,也伴随这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开始有些厌恶。
“墨蝉!”他低语。
洛羽香并没有觉得他在喊谁的名字,只是觉得他病糊涂了。
洛羽香一笑,端来一碗熬好的草药,是治肚子的。
“喝了它吧,你的肚子会好的。”
“我江叔实在太维护你了,我无从知道你的过去,只是,你真的没有爱你的或你爱的姑娘?我可不信。”
“我在蜀山……”
杨汉亭犹豫下来。
这日,杨汉亭起了床,在一处小苑坐着,洛羽香也来了,二人讨论起功法来。
本以为洛羽香一介女流,不会懂那么多,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洛羽香不但懂,而且是比他精通。
其中的门门道道,都像是背熟了一样熟悉。而且她能说出很全面的道理来。
杨汉亭心想:“她虽是也有不懂的地方,怎么也比我厉害。”
“我却不信,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杨汉亭故意为难。
洛羽香起身,笑着说:“你会懂的,这些并不难,我也是研究了很久,才把它弄透彻,江叔和爹都说我没有天赋!”
“失火的阁楼怎么样呢?”
杨汉亭带着些兴趣问到。
“自然是清理了那些废墟,在重建,你问这个干嘛?”
洛羽香见他不关心什么事,这件事倒上心,很是难得。
“我就不能关心关心你们,那夜我可是没睡着,就担心会烧连起来,要是那样,得请龙王来降雨!”
杨汉亭实话实说,虽然洛羽香觉得他在开玩笑。
“龙王?你请的来吗?我可没听说真有这回事,莫非是哪本志异里听来的故事?
洛羽香脑海里没有龙王降雨的概念,她的样子矜持起来,生怕杨汉亭拿她玩笑。
“你那么严肃干嘛?我跟你说本书,《西游记》它是吴承恩写的,你们这个时代还没有,过个几千年吧!它写的是一个和尚,一只猴精,一只猪妖和一个沙和尚取经的故事,这一路坎坷艰难,足足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那取到经了吗?”
“自然取到了,不然这故事也没法圆场啊!”
“那不是挺好,只是龙王降雨又是怎么回事?”
“这龙是管施云布雨的,它里面就是这么写的。”
“你不想说就算了。”
“……”
杨汉亭陷入沉思。
“那《西游记》,里面有没有什么爱情故事。”
杨汉亭突然想起琼瑶,这念头一闪而过,他知道女孩子都一样,不是灰姑娘就是白马王子。
他认真的看了一眼洛羽香,只觉得她这几天挺不一样的,他没有说出来。
不仅变漂亮了,穿衣也和以前不一样,似乎温柔了许多,令人觉的很舒服。
他默默放在心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洛羽香继续和他讲功法,这次他淡定了不少,听得很认真,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处烧焦的阁楼已经清理干净,过了一些日子,新的阁楼一点点盖了起来。
就像重生的生命,又看见这个世界。
只是给人老去的感觉。
第二十章 遇神杀神
开合城在青山门不远处,也就是它的山脚,因呈阶梯之势,一个在山上的山窝里,居高临下,一个在山脚平原,龙盘虎踞,固以邻居相称。
洛羽香一早和江叟下山,采购门里的日常所需之物,只因为他们仅需下单,付了钱,老板自然会叫人送上山来。
这样的交易方式从没改变过,所以他们和山下的百姓长期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走进城门,他们双双迈着齐整的步子,兴高采烈的朝熟悉的街道走去,他们没有半点不熟悉和陌生,来这里实在太多次了,数都数不清,甚至大到街道商铺,小到小巷拐角,他们都了如指掌。
四通八达形容它是很合适的,其地势错综复杂,纵横交错,迂回曲折,千古名城,神秘悠远。
它的西面建着一个颇大的荷花塘,仅供城中百姓观赏游玩,饭后散散心,夏天乘乘凉用的,每到七八月间,那里便是满塘飘香,四处娇艳,人们总是站在塘边的长廊和亭子里观赏游玩。
游人或有舞文弄墨的书生,或有远走他乡的商人。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杨汉亭这天也下了山,来到城里,他就在那城中四处闲逛,潇洒风尘,拘禁了大半月,偶尔如此,倒也痛快淋漓。
他比洛羽香起的早,下山的时候天亮没多久。
他不知道会在城里遇到他们,不期而遇,自然喜出望外。
他二人看见杨汉亭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似乎等他们先打招呼的样子,匆匆走了过去,江叟一脸疑惑,倒是洛羽香先开口:“杨公子,你在这倒令人出乎意料,不过,这里的风景是挺美的。”
杨汉亭这才回过身,低头迈步,走向亭内,看着他们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一脸若无其事,抖了一下袖子,坐着无语,洛羽香和江叟看完风景回过身来,笑着来到杨汉亭身边。
洛羽香看他自与平时不同,变得有些没精打采,坐在那一声不吭的。
杨汉亭打起精神,望了一眼远处,不解的问:“洛姑娘,江老,你们不在山上,怎么来这山下,是有什么事吗?”
洛羽香没有考虑就在他身旁坐下,解释说:“山上的日常所需都是要下山买的,你以为吃的用的都哪儿来的?”
杨汉亭起身来,决定走了,洛羽香和江叟会意,紧紧跟了上去。
他们走到一个大路口,杨汉亭猛然看见一个紫衣人飞速而来,撞在他的胸前,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骂道:“这是撞死人的节奏,是哪个不长眼的?”
听见说,紫衣人惊讶的眼神看过来,杨汉亭没有注意太多,只想出气,扯住她的手不让走,只说:“这大白天的,我的心情毁了不说,差点受伤,你,到底什么人?”
原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清澈的眼睛首先映入杨汉亭的双眼,然后是她不甘的脸色,带着点凶,杨汉亭吓的心里一跳,但是他表现的很淡定,面不改色,等着她回答。
“撞了你又怎么样,把你撞歪了吗?算什么账?”
紫衣女子从容淡定的凶道。
“滚开,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教训起来。”
她还是淡然的说。
接着她挣脱了手,转过身去,等着杨汉亭不了了之,她好离开。
“怎么,不说话,那我走了!”
她揉着被杨汉亭抓疼的手腕,说完,举步准备离开。
虽然是个懵懂小姑娘,但她体态娇小动人,窈窕成熟,韵味不是一般人可比,用杨汉亭现代的话形容,就是青春、活力、校园。
这足以打动很多人的心,特别是男人。
杨汉亭却没有被这些迷惑,虽然只是一时看懵了,但总觉的她太没有礼貌,不禁暗自生气。
他捂着胸口,一腔怨气。
洛羽香上来看他,不解他怎么就和那女子纠缠上了,也不好多问,江叟也没有多话,眼神有些冷静。
“没事吧,你们认识吗?”
江叟忍不住说:“他们怎么可能认识,不过是意外而已。”
“是,只是我这胸口闷疼闷疼的,算了,走吧!”
杨汉亭断定那是一个冒失鬼,自己倒霉,他突然觉的这个女子骄横的很,性格中还有些桀骜,忍不住远远望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她那沉静、大方、还有仙气十足的气场,令杨汉亭许久难忘。
他想起墨蝉,终究觉的谁也没法和她比。
这些心思,洛羽香没看出来,江叟却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十分替洛羽香不值。
江叟心情郁闷,一路上都没有话。
杨汉亭却完全没有发觉,还当他就是那样,只是不知为什么和他眼神交汇的时候,总是吓一跳。
尴尬了一天,杨汉亭终于解脱,他们回到了青山门,这一天的结束,也意味着杨汉亭离走的日子不远。
倒不是因为江叟,而是,杨汉亭也感觉青山门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直到有一天,无聊的杨汉亭从弟子那里的得知,琴阁灭门之事,将会在蜀山进行一次会议,商讨对付北荒阁。
江叟自然清楚这件事的原委。
琴阁和蜀山最是交好,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居然是他们。
这让所有人感到一种痛快,这样血腥的事虽然没有找上自己,但想想也觉得害怕,比如,那个破星宗就扬言,北荒阁必须逐出仙界,取消它收弟子的资格,人人得而诛之,为天下人所不容。
这话,所有人都说说的好,或许是出于明哲保身的道理。
杨汉亭坐在思雨轩,这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坐在思雨轩,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紧张,以为自己挺胆大的,可是当坐了下来,洛清河的严肃,还有没什么人敢靠近的十足气场,紧张就不用说了,他几乎忘记了这里是青山门,感觉有点像坏人的家里。
误闯民宅了?杨汉亭感觉是这感觉。
他站起身来,看着洛清河道:“这里实在寂寞,掌门仙风道骨,六根清净,我却比不了,先告退了。”
说完,他还等候了洛清河的意思,怕他对自己有看法,可是经过这一观察,想象中的洛清河和真实的洛清河有了出入,他也就不怎么想走,洛清河本以为他走了,看了看,发觉没有。
“这是何意啊?”
杨汉亭听完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这也太有魅力了,简直像三国里曹操的话语口气。
冷漠阴沉的眼神,杀机重重,就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置之生死于度外,杨汉亭两腿发软,只有想到琴阁才有了一丝勇气,立在那里看着他,颇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看掌门既然一个人,我就……留下来……陪您说……说话吧!”
洛清河面不改色,眼漏笑意,表示可以。
而对于他方才说这里寂寞,他满脑子的疑惑和不解。
杨汉亭看见他其实很尴尬了,这虽然看不出来,但可以感觉的到。
…………………………
江叟远远地赶来,匆匆的叫了一声:“清河。”
杨汉亭回头的时候,洛清河也回了头,他们都感觉事情一定有进展。
二人很高兴,急问:“是不是北荒阁有消息了?”
江叟的样子兴奋而又紧张,他拉开洛清河,避开杨汉亭在一旁说话,杨汉亭通过仔细倾听,他们的意思,袭宁可能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杨汉亭独自离开,他站在屋檐下,天际灰极了,可能袭宁的脸色也是这样。
杨汉亭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此刻只有冲天的怒意,像能把天撕开一道口子来,他的双眼失了色,变得很凶,狠狠的瞪着天上,那里的一切都失去了它原有的魅力。
或许每个人记忆里,下雨会让人想起伤心的事,伤心的时候是不是因为都会下雨才这样?
可是,杨汉亭想哭,天际却始终没有降过一丝雨滴。
他仿佛听到无数人的嘲笑,都是自己害了琴阁和临西,曲中亭要是还活着,应该找这个师弟报仇。
杨汉亭陷入了迷茫,这个仇到底该找谁报?袭宁如此妄为,真想仗势欺人吗?
曲中亭终究会和自己站一边,杨汉亭这样认为。
否则,他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把这天地间杀得一干二净,那才好呢!
洛羽香迎面走来,看见杨汉亭神情不对,也没敢说话,看着他从身边走远。
只是,他不知道,若是天下人要是知道事实如此,也是会责怪袭宁的,对一个孩子犯下的过错始终都不放过,毕竟有些不近人情,太过苛刻。
虽然一时间不知道去哪,他只有暂留下来。
江叟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一直隐瞒。
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累及洛羽香,他怕,将来杨汉亭要是知道他们隐瞒,也会怪洛羽香的,他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
当年,是他把六神器的秘密告诉杨汉亭的,现在他着实后悔,但没有人知道,他终究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他有什么远见?
形容他,只能说用乐观吧?
第二十一章 过年
转眼就上日,也就是过年。这样的日子,杨汉亭不禁想起蜀山,想起墨蝉。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扫除茅舍涤尘器,一炷清香拜九霄。
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生盆火烈轰鸣竹,守岁筵开听颂椒。
野客须知农事好,云冬瑞雪未全消。
这是一首咏除夜的诗,描写的是除夕之夜,游子家人两地相思之情,深思苦调,委曲婉转,感人肺腑。
杨汉亭犹记得这首诗,因为他一个人在纽约的时候,是十分想念家人的,他是一个富二代,家里开着公司,但他完全没有平常富二代的骄奢,反而很节省,事事替父母着想。
来到这里以后,他觉得收获了很多,比如情,像临西、墨蝉,他们身上有的纯朴和真挚,是那个时代少有的,这令他觉得很难得。
他觉自己是这儿的焦点,这感觉并不莫名,因为他觉的这里的人更喜欢斤斤计较,而且都是一些小事,这和勾心斗角不同,他们似乎更像是有准备的吵架,这让杨汉亭想起“有趣”二字。
青山门四处贴起来“福”字,一股浓浓的节日气息,除了贴“福”字,还有扫尘、守岁、拜年、拜神祭祖、祈福、庙会、上灯酒、赏花灯等习俗。而拜祭祖先不仅涵盖了所有的古老传统节日,也是永远的主题。
贴春联、放炮、守岁、压岁钱。
江叟守在大门口,看着山下的商铺伙计送来许多年货,他一一清点。
杨汉亭从身后走来,饶有兴趣的查看起来。
江叟倒是奇怪,他好像不怎么关心报仇的事了,这些天好多了,不像前些日子,每日都拉着脸,不是不好看,而是谁看了谁怕。
江叟也有了一些和他说话的勇气,眼带笑意的走上来,看着他在摸弄什么。
他一副没见过果品年画的样子,看的仔细入神,他一抬头,发觉江叟在看他,而且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讶。
杨汉亭有些厌烦,这个家伙太喜欢揣摩别人的心事,他不会看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吧?
刚才他拿着年画时,想到了家乡的年货,可比这儿的差别大了,虽然许多一样的,比如春联、炮竹,这儿连饺子也没有。
杨汉亭自己在厨房捏了一碗,偷偷吃了。
吃饱过后,极其无聊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和洛羽香不知为什么,越来越没话说,每次见面都不打招呼了,他知道洛羽香对自己很失望,先是那紫衣姑娘,再是袭宁的事。
袭宁的事肯定没什么,只是那紫衣姑娘,杨汉亭至今忘怀不了。
那天她穿着一身淡紫色薄纱衣,很柔软的那种,看起来很是鲜艳美丽,加上她淡淡的眉毛,精致的五官,玲珑的身材,都令杨汉亭无法忘怀。
她充满天真的眼神,似乎把墨蝉哪里比下去了。
对了,是那种青春与活力。
她丰满的胸部挺极了,让人想起就垂涎欲滴。
杨汉亭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她的眼神。
他有些欲罢不能。
唯一能令他满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此刻她在这里。但是这个人来去匆匆,消失得太快。
“要是还能再见就好了。”他自语。
杨汉亭突发奇想,趁天还没晚,去一趟开合城,再走一遭那个路口。
他走的时候,只有洛清河看见了,也或许是幸运,不是江叟和洛羽香。
洛清河只觉得他是个茫然的青年。
他心里想的是,琴阁可惜了!
那天江叟把北荒阁幕后靠山告诉杨汉亭,杨汉亭万分感激,因为江叟要是只字不提,会记恨一辈子的。
江叟幸好有些知人之明。
别人不了解,这样一个涉世不深的人还不了解吗?岂不是白活了五十年。
话说江叟虽没看见他下山,但是从四处的迹象看,他至少知道少了一个人,他甚至从厨房的碗里看见了那只吃剩下的一个饺子。
他只拿起看了一眼,就立即放下了,用胆颤心惊来形容他的心情不为过。
他对杨汉亭的家乡充满了丰富的想象。
杨汉亭走下山,匆匆忙忙的依着那天的路线走,经过路口的时候,他有种感觉,他还可以遇见她。
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这感觉很强烈。
简直就像下一秒就能相遇。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让他隐隐兴奋起来。
离开那个路口,他失落的走着,感觉没希望了。
但是他心里高兴,这是他在这地方,遇到的……真正让他兴奋的女孩子!
走到一棵老树下的时候,这里的人多了起来,在闹年会,放爆竹。
杨汉亭在树墩上坐了下来,看着人群,突然身后有人凶了他一声:“唉,让一下。”
杨汉亭猛然回头,赫然看见一个凶巴巴的女子来到身边,叫他腾地方。
“我家小姐等会就会来,她指定了这个地方是她的,你让一让吧!"
凶丫鬟深深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面目可憎?翻了一下白眼故作矜持。
杨汉亭一脸漠然,坐在她身边,问:“我又不认识你家小姐,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她谁啊?"
凶丫鬟换了个坐姿,调整嗓音说:“我家小姐,你没资格高攀。”
杨汉亭听了顿时失落下来,一脸怀疑。
“呶,呶,呶,她来了,红衣的就是。”
说着,侧眼偷觑着杨汉亭的眼神,然后挤开了满脸的皱纹。
说起来,她笑的样子也有些韵味。
杨汉亭没顾及凶丫鬟,远远望了出去,难怪凶丫鬟笑的那般灿烂,原来她家小姐很漂亮,就是上次那个紫衣姑娘,只是这次是一袭红衣。
她锁眉的样子美极了,一点也不凶,一身红衣衬得她肌肤白皙无比。
不苟言笑的她,仿佛天使降临人间。
杨汉亭深情的望着她,眼神完全移不开了,就像用钉子钉在了她身上,她丰满的胸部令她走路的样子充满了韵味。
多看一眼就犯罪。
杨汉亭决定和她搭讪,这是最直接的办法,相信很快可以消除隔阂,他的小九九,这小姐完全不知道,只是又看见他,令她疑惑和不解。
小姐的眼神在杨汉亭身上,上上下下看了几回,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她眼中冒出。
就像要吃了他似的,脸冷、心冷,举指无情。
“你是谁?”
她先问,问的自然很冷,冷到了人的骨子里。
注意到她纤细的左臂绑着一条纱布,杨汉亭一阵心疼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他们一起看年会,演了一会皮影戏,又有人舞刀弄枪,她似乎看出些兴趣,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冷漠的脸才有了一丝颜色。
眼睛也明亮了,杨汉亭坐在一旁没敢打扰。
最后散场的时候,杨汉亭拿出一点勇气,胆怯的问道:“姑娘,真不记得我了?上次你撞了我,敢问芳名。”
小姐惊讶的看向杨汉亭,那样子令杨汉亭害怕。
她说:“是你,我记得,你是青山门的人,只是,你别看我好欺负,我爹可是开合城的城主。”
凶丫鬟因为去买花灯了,所以不在。
杨汉亭微笑着说:“你要回家,我送你回去如何?”
“我会武功,我除了是城主的女儿,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菩提院的弟子,不理你了。”
“小姐,那个赌场的老板又来了。”
“什么?”
杨汉亭知道状况来了。
她一定是在赌场输了钱,人家讨债来了。
“帮帮我,我允许你送我回去。”
“你一定惹上麻烦了,我不送。”
杨汉亭故意笑说。
“你!傻子吗你?”
“我就是傻子。”
“你!好吧。”
“跟你开玩笑,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送你回去。”杨汉亭说完拉起她的手,温柔的说,没想到正好拉的是左臂,她吃疼喊了出来,杨汉亭立即扶了她一把。
这一扶不说,倒更像是抱。
小姐被他一抱,立即做出反应,反手就是一巴掌,杨汉亭因为昏头昏脑,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到了,但是他并无责怪的意思。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摔倒。”
杨汉亭叹息着说。
小姐气怔怔的看着他:“我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不配!"
“别走,我找了你一天,想了你很久,我喜欢你。”
“滚开!”
“给我一次机会吧!”
“再吵,我就杀了你。”
说了不听,杨汉亭干脆去强吻她。
小姐硬是咬了他一口,虽没流什么血,但杨汉亭是真的吃痛了。
“我哪里配不上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小姐气愤的看着他的背影,咬着贝齿回不过神来,万分委屈,哀痛欲绝。
哪知,杨汉亭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看见她掩面走了,他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反而恨自己没有留住她。
伤心应该谈不上,或许更多的是懊悔,居然抓不住她的心。
他心想至少知道了她的身份。
也没有去想她为什么讨厌自己。
他想着她再横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有些想笑笑不出来,望着地上出神,突然,他想到什么,决定追过去看看。
他在赌场的人手里救了她,这次,她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侧眼看着他,一副厌恶的神色。
“我救了你,这下可以送你回去?赏我个脸。”
“你刚才太过分了,我不答应。”
“小姐,就让他送吧,不然,赌场的人要是追来,可怎么办?”
凶丫鬟十分担心的说。
“那也不用,我看见他就讨厌,离家不远,走快些吧,跟他一起走,更危险。”
第二十二章 绿兰蕙性
女人时常要像一本书一样,厚厚的,如何看也看不完,月貌花容,绝世而独立,拒绝男人,意味着成功的第一步,也是男人翻开的第一页,拒绝,意味着他会有兴趣继续看下去,只有这样男人才觉得有意思。
这兴趣是浓厚的,换句话说,这是一种惊喜。
虽然他没有告诉你。
很多人把回忆理一理,只有懊悔两个字可以形容,不是太快接受了,就是相信了对方。
茫茫人海,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三教九流,龙蛇混杂,而女人总是相信遇到就是缘分,往往最后不是委屈了自己,就是闹了笑话。
这个城的城主姓柳,小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柳绿兰。
可能是春天出生的,所以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杨汉亭很晚才回到青山门,幸好他们二十四小时不打烊,时时有人守着大门,就像是随时准备的兵将一样,杨汉亭喊了一声,冲着楼上的弟子。
杨汉亭心里只有墨蝉,并不打算和其他女子扯上关系。
正在睡梦中的青山弟子许久才听见,杨汉亭有些把嗓子叫哑了,弟子帮他开了门,杨汉亭问:“睡得这般死,干脆去床上躺着吧?”
杨汉亭看见他一脸的困倦,心生厌恶,抬眼看见不远处站了一个人,他顿了顿,先说道:“你找我吗?”
是洛羽香,因为看见她不说话,他的直觉是这样的。
静谧的夜晚,他的话清楚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她没有一下的迟疑,听得很清楚,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杨汉亭猜想她是在等自己。
什么意思?玩沉默?
跟了她一段路程,她的样子像夜里的女鬼,艳丽好看而又飘飘荡荡的,她不断想前走去,“你要去哪?”
杨汉亭这样扬声问道,然而看她的步伐,不慢反快,她走到自己的阁楼,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就走上去合上了门。
杨汉亭也就没有多理会,自己也上了阁楼。
他自然知道洛羽香很奇怪,什么原因却不得而知,像极了神秘的夜色。
他忍不住推开窗子,瞄了一眼对面洛羽香的房间,静静的,死一样的沉寂,没有动静叹息声也没有。
杨汉亭深沉的眼神里,像是深夜里可怕的天空,虽然星辰遍布,毕竟空洞的可怕。
他回过身,小姐美妙的身姿像是在屋里晃悠,时而坐在那里,时而过来依偎自己,满眼世界都是她的影子。他疲惫的睡下,夜里寒风吹开了窗子,吹得屋内凌乱不堪,乱七八糟,
他从此有了新的计划,琴阁的事想等机会,他的计划则是把小姐追到手,她越是表现的冷漠,就越让人头脑发热。
夜里下了一场雪,山下山上都积了厚厚的雪,四处一片白茫茫的,当天际飘下第二场雪的时候,青山门的人都起来了,洛羽香也是,杨汉亭瞄雪的时候,与她正巧面对面看见了对方。
洛羽香看他的眼神像是一夜未睡,脸略微有一点浮肿了,精神不足,无精打采的,像个忧伤过头的人。
这点埋怨的气息杨汉亭感觉到了,他急忙关上了窗子,不是怕关得慢了,而是怕关得太慢。
他怕惹上麻烦,觉得还是离开的好,没有多考虑,他捡了衣服行李,就离开了。
下山的路有点崎岖,加上结了冰,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可能会直接到山底,然后回头一路的狼藉,像是小孩子滑了雪橇一样的痕迹。
他不打算打听城主的宅邸,今天下了雪,猜想她会不会出来看雪,城西的雪景是最美的,不如去那里等她?
一路踏了不少的雪,他的鞋子也已经湿透了,心里的高兴让他没有察觉到,他一件黑色披风在身,伫立在亭子里,像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等着自己的情人。
他俊美的面庞上显得格外白皙,一股威严从身上散发出来,望着远处连绵的山,仿若置身于古画之中,心中感觉惬意美好,杨汉亭只看见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煞是惹人怜爱。
这也只是风景的一角,他看那银条儿看的痴了,没想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珠圆玉润,吴侬软语,除了小姐,不会是别人,她说什么“今儿别回去了,爹管的那么严,出来一趟,说了三四遍,哼。”
“小姐,你瞧,有人在这。”
亭子周围都落满了雪,比来时更厚,杨汉亭暗自窃喜,预备着说词,他想了一下,回头装作不知道是她,看了一下,才表示出惊喜,“姑娘,真是缘分,你也来看雪吗?”
这小姐恨不得上去一拳,满脸不高兴,叉着腰怒问:“你跟踪我是不是,这世上哪来这么巧的事?给我让出这个亭子,不要打搅我。”
“我不是跟踪你,而是猜到你会来这看风景,所以先你一步到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意相通。”
“我还知道了你的名字叫柳绿兰,是也不是?”
柳绿兰上去揪住他的衣襟,“哼,我的名字全城的人都知道,炫耀什么劲,是谁告诉你的?”
杨汉亭突然间用力抓住她的手,使力一掰,把柳绿兰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要被轻薄,她的手实在细腻柔滑,令人感觉一阵酥软
和迷醉。
杨汉亭反手抱住她,一阵轻薄的笑意,看见她动弹不了了才随手放开。
“怎么样,知道我厉害吧?我可是琴阁的弟子。”
柳绿兰气急败坏给了他一番狠抓狠打,弄得自己气喘吁吁的,这才退回来,站定了说:“琴阁?哼,有什么了不起,就当我倒霉。”
“小姐,走吧,我看他不好惹啊!”
她的丫鬟愁眉苦脸的说。
杨汉亭听见,淡淡一笑,上前抓起柳绿兰的手臂,笑道:“我让你见识见识琴阁的弟子是不是浪得虚名,你也好知道什么叫尊重。”
挥手间就在她腹间用力一击,柳绿兰瞪大了眼看过来,吃痛的捂着肚子,一脸苦闷,四处寒风轻啸,她好像武功不高,甚至是软趴趴的,她突然发狠偷袭而来,杨汉亭第二招轻飘飘的来了,强取她的背部,偷袭倒是有些用,应变的招数接踵而至,地方太小,空间不足,但杨汉亭使出的劲力却着实不小,紧紧呼啸在亭子几步之外。
力气用的也不大,柳绿兰也紧紧的跟招,像是非要赢一赢这传说中琴阁的美男子。
两人在亭子内腾挪闪跃,仙气弥漫了整个岸上,震落柳树上结的冰晶。
丁丁丁的声音不断传来,雪地弥漫起一阵雪雾,他们越斗越凶,自然的出来亭子,杨汉亭招数凶猛,柳绿兰行动间仙气十足,令杨汉亭不忍出杀招。
柳绿兰脚尖后移,身子也退了几步,任他狠抓狠打,就是不让一步,她的双脚在凌乱的雪地里腾挪,气劲回旋。
“好了,不打了,算你厉害。”
柳绿兰说的这话。
她完全看出,这个家伙确实是琴阁的弟子,而且武功高于一般人。
只有自己认输了,再打下去,要死的很惨。
“我说菩提院真是浪得虚名,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没用的弟子?好丢人啊。”
柳绿兰只当没有听见,接着就要回家。
四处一片狼藉,特别是亭子附近的雪地,柳绿兰离开亭子的一瞬,对杨汉亭妩媚一笑,足以看出这个人怕死的紧。不然也不会一改常性,对人露以奴颜。
杨汉亭怔怔的站在雪地里,似乎看见了鬼魅,一脸镇定。
她和丫鬟经过杨汉亭身边的时候,鬼笑着说:“公子,我先走了,后会无期。”
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十分害怕被揍,脚下拖着长裙,款款玉步准备离开,眼睛还微笑着望着满脸嘲笑的杨汉亭,似乎自己就不该出这个门,被这个家伙逮到。
杨汉亭一脸轻浮,越看越觉的不顺眼,“看什么看,还想挨揍吗?”
“公子敏锐,绿兰愚贱,今后再不敢冒失。”
“一介女流,跟你说个事。”
“请说。”
杨汉亭离开了青山门,就是打算住进城主的家里,那样就可以天天看见她了。
“你要住进我家里?”
柳绿兰惊叫出来,完全没注意自己多么失态。
“愿否?”
从她的眼神里,杨汉亭几乎看不到一点真实,全都是虚伪,她说:“不愿意,你是谁,也不能强住我家,天下还是有王法的。”
这一脸的得意叫杨汉亭郁闷,他直接攀住她,完全不顾其他的,就自以为得逞,强行进来柳家的大门。
要给柳老一个说法也容易,救命恩人呗!
这柳府一派古色古逸,各个屋舍夺天地之造化,建的鬼斧神工,处处精雕细刻,丹楹刻桷,实数建筑界的古董级建筑,杨汉亭忍不住四处参观了一番,这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梅花香,看那梅花迎风斗雪,凌寒独放,杨汉亭想起了自己,不禁低下了头,暗自神伤,心想要是能回到未来就好了。
柳绿兰不止是一脸的无辜,她有种被强奸的感觉,尽管她感觉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依然行事自如。
也就在当晚,她脱去外衣,躺进被子准备睡觉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可能没安宁日子过,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安详的睡去。
她问自己怎么能把这种人带到家里来呢?
华灯初上,一夜无话!
第二十三章 凡狱箫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无聊的一天过去了,屋檐和树枝上的冰雪还是厚厚的,抬眼天际,更是一片黑压压、灰沉沉的,这个冬天有点太过漫长,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有好收成的。
这个道理杨汉亭也懂,但是他们家不用种田,他也没有种过田,最多,他就是和同学下过乡,自己悟出了这个道理。
他有时候觉得,种田也是一种事业,比在职场上与人勾心斗角,命一天天短下去好。
每当他看着农民伯伯劳动的样子,就有一种美好的憧憬,这个世界需要劳动人民。
闲话少说,一向意气风发的杨汉亭,自从遇到柳绿兰之后,一改刁钻古怪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斗志昂扬。
对着柳府诸多下人,他没有感到害怕,怕他们的看法,人言可畏,他没有大胆到明目张胆的去追求,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脸面!
想而得不到,是一种丢脸。
他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这个世界,不管是临西、墨蝉、凌雨之,都让他刮目相看。
杨汉亭有点担心这家人会企图饿死他,故意冷落或者干脆忽略,那样他就会不请自走。
柳绿兰自然是在背后把实情告诉了柳老,他老人家一脸愕然,既然女儿不喜欢的人,几十再好也不能要,除非经过考验,男人只有通过考验,才能看见真心。
柳老却不怎么想把女儿嫁给一个“小白脸”样的人,那样他十足的没有面子。
说真的,柳老心目中的女婿,应该是个英雄,驰骋于沙场,浴血奋战,双手血腥,却功勋万代的人。
这样的人,他有面子,女儿也会有安全感。
可是杨汉亭不服,他觉的这家人有些异想天开,世上哪有这么牛逼的人?
他就是最牛的!
面对他的这种顽皮,柳家人只好收敛,一脸沉默,就当没有他,暗地里偷偷的笑。
“女儿,这次你倒霉了,遇上这么一个顽皮精。”
父女两背地里百般嘲讽。
“千万不能喜欢他,我给你找的左师兄,才是个好男人,记住了。”
“爹,知道。”
说完,柳老一笑,觉得女儿很听话懂事。
杨汉亭还在梦乡里,先是青山门,又是柳府,他有些择床症,睡不惯陌生床,半夜才勉强睡着。
醒来的时候,天气晴朗了,一片阳光明媚,他想起一件事,就是昨晚进府之后,发觉这府里有仙气弥漫,其中一定有隐情。
他觉定偷偷查看,找到仙气散发的具体位置,这事也只能凭直觉去找,他在屋顶走,敏锐的发觉了,仙气就是从柳绿兰的房间发出。
他心想:“好啊,你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揭开一片瓦,往屋里看去,看见柳绿兰正在沐浴,正好起身穿衣服,被杨汉亭看的精光,他有些看不下去,心里不断的跳,面红耳赤,热血澎湃。
他故意不看,没多久听见里面咳嗽了两声,安静下来。
他看见柳绿兰拿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赫然一支白玉箫在里面躺着。
因为太过美观精致,柳绿兰小心翼翼的拿出,仔细把看。
杨汉亭已经看明白,他立即从屋上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没多久,柳绿兰来找他。
光阴荏苒,杨汉亭在柳府住了一个月,每天和柳绿兰朝夕相伴,他隐藏的很深,看见了真实的和表面上不一样的柳绿兰。
她是那么虚伪,面善心恶,让人做呕。
知道她机智聪明,每次和她打交道都十分谨慎。
“爹,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比如凡狱箫。”
杨汉亭不止一次偷听他们说话。
“怎么会呢,放心,人是北荒阁杀的,不管你的事。”
“可是,左平之这个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不像这个杨汉亭,心地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女儿不喜欢左平之。”
“左师兄对你那么好……送了仙器给你,而且没有一点吝啬,他对你应该是真心的,只是,你怎么会对姓杨的小子有好感,他一点也配不上你。”
“嗯,女儿知道。”
柳绿兰沮丧地低下头,不再争辩,她美丽的脸庞,此刻,有一种倾国倾城的妩媚,心中柔肠百转,百般哀怨无奈。
杨汉亭在屋顶看见,心生怜悯。
“而且,这个姓杨的小子,整日不见人影,赖在我家,着实令人厌烦。”柳老负手走了几步,气呼呼的,说:“你最好找个理由,尽快打发了他,哪怕给他多少银两,我不想再看见他。”
“是,爹。”
“主要是,过几天你左师兄要来看你,他要是知道住了个外人在这,会怎么想?”
“知道了。”
杨汉亭心想:“北荒阁的人?看来不能再留下来了。”
翌日,杨汉亭就告辞了。
没几天,北荒阁果然来了三个人,杨汉亭看着他们进了柳府,柳老还脸热情。
待他们全都进去了,杨汉亭缓步走出大街,怔怔的看着柳府大门。
“凡狱箫是孔师弟的,那是神主赐予的,现在却在这里,可见这个左平之就是主凶。”
他立即从别处翻进墙里,迅速来到屋顶,他走的格外小心翼翼,北荒阁的人果然没有发觉?
不,左平之发觉了。
杨汉亭也发觉了不好的预感,他回到大门,说自己又回来了。
“这里又不是你家,想回来就回来,蹭了一个月饭,还不够?”
“让他进来。”柳绿兰正好来了。
杨汉亭并不领情,立刻笑出来,攀住了柳绿兰肩膀,一脸皮笑肉不笑看着她,:“是否不舍?”
二人一起进府去了,看的家丁下人一阵窃喜,杨汉亭回头看见,心中若有所思,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赢左平之,和北荒阁。
但是他不知道,危险是如何也挡不住的,就像站在训练器面前,弹出来的东西,必然会把自己一击即中。
他要是知道这个道理,就不会草率的行事。
杨汉亭攀着她走到一处后院,刚放开她,去了自己房间,左平之就来了。
杨汉亭听见她叫了一声:“柳师妹。”
左平之本来在大堂和柳老说话,出来小解,发觉了不对,他问:“那是谁?”
他们说了一会话,一起去了大堂。
柳老很开心他们的到来,热情款待,一点也不怠慢,左平之正襟危坐,不敢多动。
柳老总叫他不必这般拘束,他只是一笑,十分有礼。
柳绿兰看了他一眼,见他目不旁视,倒也可畏,因此也不敢多动。
柳老知道他是紧张,暗地里很高兴,对左平之说:“难得来一次,我也没准备什么,这里有一千两白银,权当给你的礼物。”
大堂里变得安静下来,左平之没怎么说话,可是气十足。
父女两都知道他不爱钱,他要的是所有人的服从。
似乎有他的地方,没有人是不怕的。
柳绿兰每次看他,都是满脑子猜测,完全被他的姿态压倒,他背后是什么样的人?
一众人说完话,左平之和柳绿兰来到花园,哪里建着一座亭子,此时,乃是冬季,四处白雪,他二人并肩步入亭子,坐定,左平之理着柳绿兰头发,柳绿兰一脸冷漠,并不搭理,左平之知道自己不懂温柔,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说:“许久不见,可有想我?”
“想你作甚,不想。”
左平之又问:“我送你的凡狱箫,乃是仙家神器,声音很是好听,你精通音律,可否拿出来吹奏一曲?”
“那是死人的东西,我不吹。”
左平之听见,满眼疑虑,许久说不出话。
“他们都该死,别浪费了这宝物,放着可惜,去吧?”
左平之眼中有几分凶杀之气闪过,很是厉害,柳绿兰却还是坐着不动,并不听。
左平之没有办法,笑着坐了下来,看着风景。
柳绿兰静坐着,从身后偷偷看着左平之,发觉一脸男子气,是个狠戾之人,她心中觉的失望,想起杨汉亭,又觉得太过寡断,一时柔肠百转,一脸愁容。
按他爹说的,或许左平之才是真的好吧。
花园一片寂静,他们坐在亭子里,慢慢依偎在一起,远处,杨汉亭看见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一时恨极了他们二人,恨自己不该背叛墨蝉。
柳绿兰哪里知道他的心思,权当应付左平之,并不知道他在头看。
杨汉亭失落的回到住处,躺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亭子里的一幕,心中恨极了这个地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心想要不要去找柳绿兰,把她的心里话问出来,他不甘心,在一起一个月,会没有一点感情?
更何况,输了感情不要紧,他左平之可是北荒阁的人,灭琴阁的主凶。
难道要跟他决斗?
那是早晚的事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报仇,慢慢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寒夜更加冷,更增添了几分凛冽,无情的冬风阵阵吹着,这个城沉浸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就黑夜来临的前夕,令人感到不安,和恐惧。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夜过去,不提。
第二十四章 飞逝的流星
几道流星飞快的划过,他觉的心里一阵失落,觉得要发生什么事,都说看见流星可以实现愿望,但是他觉的是不好的预兆。
他不敢相信袭宁居然是灭琴阁的幕后主凶?他更加怀疑北荒阁是有私心的,这其中藏着惊天的阴谋。
他暗暗高兴,北荒阁就算肤浅,也不该因为袭宁,而胡作非为。
没有谁敢得罪袭宁,琴阁也是,唯一的可能就是,北荒阁和袭宁的关系变僵了,可是因为什么实在令人浮想联翩,杨汉亭觉得这几道流星滑落的有些蹊跷,似乎有些灵意,给了他僵持的大脑一些灵感。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经过分析,他相信北荒阁无论如何是经不起拷问的,所有人都对他们戟指而来,真相终会水落石出的。
他觉的自己还是要抓住眼前人,毕竟,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
他猜想柳绿兰今晚应该会睡不着的,左平之这个人颇有魅力,这样说未免牵强,其实他心里是讨厌左平之。
柳绿兰未能像他一样理智,随随便便的就被别人抱走了,碍于世俗的伦理,他们什么也没干,杨汉亭的心却七零八落,像被温柔的风吹过却感觉不到一点舒服的感觉,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看星星。
他感觉一阵伤脑,仿佛感觉此刻搂着她的是自己就好了,那般温柔的感觉,他觉自己快要被融化了。
唯有星辰作伴,也未必那么糟糕,毕竟心还是活的。
柳绿兰就是他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左平之这么喜欢她,能在情字上给他最大的打击,杨汉亭这样打算,下定决心,自信无比。
且让他们温存好了,他不但要得到柳绿兰,而且要围绕她一辈子。
让左平之尝尝什么叫失去。
第二天,北荒阁的人就走了,他们依依不舍的道别,杨汉亭都看在眼里,他镇定自若的藏着,觉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柳老把那一千两白银换成了银票,利于他们携带,他处处为人着想,这些城里的人没有谁不知道。
柳绿兰送走左平之,刚一进大门,就被杨汉亭携着走了,大门外的人还道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惹的左平之心里一阵惊慌,差点冲进去查看,他万万算不到有人正在害他。
拿了银票,他一拱手就远离了柳府,上马而去。
一路策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老问看门的家丁:“姓杨的小子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谁让你们让他进去的?混账,现在好了,又是他的天下了。”
他大摇大摆的走着:“唉,生女儿没用啊!”
整个开合城也不知有多少人看着他柳府的笑话,简直惊天动地。
本来惹了一个左平之就够麻烦的,他的凶狠相简直是世上罕见,人人都叫柳老不要惹他,早晚闹笑话,争风吃醋就可以搞垮你们柳家。
而且,这个柳绿兰是个迷糊的傻姑娘。
在左平之面前,就像一只羔羊,而且还是只死羔羊。
她除了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什么也不懂。
对谁也不搭不理,比失心疯还厉害。
谁叫有个没用的爹呢?只会迎合别人,从来没有主见,就像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唾手可得似的。
只是他颇有知人之明,甚至惊人的自觉,为了保护柳绿兰他也是用尽了力气。
杨汉亭不算什么东西,他保护不了柳绿兰,只有左平之,这一点,柳老看的死死的。
回到府里,他发了一场火,叫把杨汉亭赶走,全府上下谁也不敢做声,哭的哭,笑的笑,都不敢让他知道。
也知道他发火是很认真的,而且会气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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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这件事过去,柳家开始又有了活跃的气氛,喜气洋洋的,还挂起了大红灯笼,就像要赶走晦气一样,春天也来了,每天,杨、柳二人不是春游,就是踏青。
他们躺着草地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相互诉说着心里话,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像是快要昏睡过去。
能做到相敬如宾,授受不亲,也是一个十足的好青年了,只是男儿正当血气方刚,女子正当妙龄,岂有一干二净的道理,柳绿兰为着天天有人打消寂寞而窃窃欢喜,无视自己的声誉清白。
游了一个上午,吃了点东西,他们开始爬山,爬的就是青山门那座高峰,没到山顶,他们就下来了,避开了青山门的地盘。
柳绿兰故意支走丫鬟,想和对方一起散心,她娇艳欲滴的脸上此刻真是捏的出水,看的杨汉亭一阵痴迷,知道她不是个好姑娘,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柳绿兰会了他的意,变得庄重起来,藐视的看着他,只是这个会意,是一种惊恐,继而变成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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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眼前的美人,就像一只可以随手提起的羔羊,简直不堪一击,什么菩提院,还是别信她的鬼话。
“你真是在菩提院学过武艺的吗?我听说菩提院的院长可不一般。”
杨汉亭一副疑惑的样子,炫耀学识似的。
“我骗你作甚,还是你企图着我什么?”
柳绿兰羞赧的笑道。
杨汉亭心想你还知道防着别人?越来越是喜欢她,捏着她的脸,说:“我怎么觉得是你企图我?”无聊的说着话,时间也过得快。
杨汉亭就是觉的什么菩提院半点比不上琴阁,却偏偏有这么美的弟子。
他不愿意明说出来,说了反而没有意思。
他低头思考着,想起了墨蝉,心想她跟凌雨之也是这样吗?难道自己只是因为伤心才找了柳绿兰?
他心中一痛,大受打击,恨极了自己。
他当先走了,走的很快,柳绿兰看着一阵惊奇。
心想:“我哪里对不住他了吗?”
两个然都伤了心,不再理会对方,很久也避着对方,不见面。
心若伤了,就是再好的外貌也无济于事。
杨汉亭相信心有灵犀,会不会是墨蝉也想自己了?他本想离开,却因为放不下柳绿兰而没有那么做,他岂可把她拱手让给左平之那种人?
造不下这个孽,不全是因为仇恨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一个爱字。
第二十五章 也就一个巴掌
女人的不幸在于永远相信,满嘴甜言蜜语的未必好人,但整天仁义道德的大圣人,一定是她毕生的仇人。
对于这种人,她们不会表现出仇恨,却往往他们会不请自来,告诉你他有多爱你,最后却弄死了你的全家。
江湖形容的就是人的虚伪,可是男人世界的江湖,在女人这里,可以一眼看穿。
把真正的仁义埋藏起来,笑看江湖风云变幻。
江湖的真假因为它的难辨,才充满乐趣,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男人本来就是狗,做狗的男人更可笑。
杨、柳二人矛盾闹得够深,柳绿兰几乎想要回到普提院,放下家里的一切,那样就可以自在一些。
她每天愁眉不展,一副郁美人的样子,不管杨汉亭怎么想的,她觉的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杨汉亭每天沉浸在对墨蝉的思念当中,他洗过脸,感觉一阵清爽。
完全不知道柳绿兰现在的态度变化多大,他心想,反正你是我追求的目标,什么原因也不会放弃。
这样就够了。
左平之只有闹笑话的份,来到柳绿兰的房间外,他犹豫了一下,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是不是在哭?竟有抽泣声?难道自己把她折磨的这么惨?他觉得难以置信。
他想不会的,有气无力的敲了敲门,但柳绿兰还是感觉到了。
门没有开,里面也没有了声音,杨汉亭心想她没事了,停留了片刻,就静静的离开了,随后,柳绿兰走到门边,一心想再看到他,但是也放弃了这念头。
持续的僵持似乎没有好转,也没有积极的效果。
这天在后花园,因为是春天,开满了繁花,有牡丹,有细碎的不知名的小花,点缀的园子里一片生机。
柳绿兰因见他没有来,就知道他故意躲着自己,既然你无情,自然我也无义,矛盾更加的加深,柳绿兰反而好了,像是久病痊愈。
不管是不是目标,这以后都没有关系了。
杨汉亭在这个时候反而笑了,只是,左平之什么来,让他看看也好,如此疯狂的想法,让他自己也不认识自己,想到柳绿兰他就变得严肃,感觉要特别的小心。
长期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反正柳绿兰也要回菩提院,不如自己趁着此时去一趟蜀山,因为蜀山大会要开始了。
柳绿兰竟想不到他也要离开,难道他看穿了什么?
一阵刺骨的感觉自背后而起,要是能跟踪他就好了,她不禁一笑。
柳府一下子人去楼空,平静的像一片湖水,柳老一阵苦恼,盼望着女儿能早日回来,他一味的失望,绝望透顶极了。
他坐在大堂和下人说:“这不是冤孽是什么,一定是绿兰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来讨回去,以后他再来,我就当狗来了,准备好棒子,打得他抱头鼠窜。”
说的下人一阵大笑。
柳绿兰正好捡好了行李,没想到杨汉亭也走到了大堂,与她四目相对,很是尴尬的紧。
杨汉亭什么也没说就举步出了大门,也不管柳绿兰什么心情?
青山门离蜀山没有多少路程,这一程却像是万里之遥那么漫长,他昼伏夜行,尽管疲劳,但也觉得值得,多少的不舍和漫漫长夜,他都在思念中度过,一切的原因都是袭宁、琴阁。
头在不知不觉中变大。
是非人心,道尽途殚。
十年前,因为盗取袭宁的噬血莲,至今他都脱不了身,每天活在恐惧之中,更有甚者,他觉得天下没有人不是针对自己的,这种感觉让他快要疯了,只是这个世界可笑到这种地步,他也真是恨海难填。
这片海从来都是波澜壮阔,一望无际的,偏偏,世人觉得他犹如滴水。
是非人心,道尽途殚。
噬血莲虽然珍贵,但是人心更可贵,又有谁想过杨汉亭的心情,袭宁就算是万人之上,他为什么没有一点人心之善?偏偏要逼死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只是,他纵有千般错,系着琴阁的曲终,他也应该得到世人的同情,这一点,他也想到了,他可以大胆的走进蜀山,参加会议,而且会是主角的存在。
墨蝉在落霞峰打扫房间,她今天看见一只百灵鸟,在她屋檐下唱了一个早上,总感觉要有事发生,她小心的打扫,一点点驱除杂尘,上至结了蛛丝的房梁,下至一干二净的地面,她的样子,一心一意,完全没有杂念一派天真和心如止水!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遁入空门的仙子,她的一天犹如你的一年,放下掸子,她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她望了一眼天际,看见了无穷的碧空和万里的澄澈。
感觉到什么,她飞出门外,直上云霄。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身影,她有些确定自己的感觉,立刻飞回了落霞峰的竹苑,走了几步,她的脚步轻而且婉约,不浮躁不拘束,步履姗姗,分花拂柳。
杨汉亭没有到她的落霞峰,而是直接去了凌云峰,尽管那里他去过不知多少次,这次感觉最是特殊,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误以为自己又要被人围攻。
就是在这里,江叟告诉他六神器的事。
现在回想,就像是噩梦,这梦一共持续了十年。
一言惊醒梦中人,一切靠的是自己的觉醒,去渡劫。
他看见一群弟子走了过来,他有些害怕,强自镇定,他们是凌境云手下的弟子,杨汉亭忍不住笑了,他们远远作揖,拱手说道:“是你,欢迎欢迎,跟我们去清风殿,掌门也在那里,他知道你要来的,叫我们来请。”
“凌云峰,清风殿,我自己认识,不用你们带。”
说着,他举步走进人群,与他们擦肩而过,弟子们觉得奇怪,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们心里一肚子气。
“去找凌师兄来,教训教训他?”
为头的一个弟子说,眼睛咕噜的转,气的不轻。
杨汉亭知道得罪人了,他丝毫不屑,直接来到清风殿门口,他迈进去,看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而且跑不了。
他吓得不轻,四处看了看,心想可能凌境云还没有来吧?
于是他安静的在蒲团上跪了下去,满心虔诚。
多少曾经的美好在岁月中一点点被侵蚀,杨汉亭对着三清许下心愿,一定要把琴阁发扬光大,为临西报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世界,一道阳光射在蒲团钱,无数飞尘看的清清楚楚,飘飘扬扬的,就像众生,渺小而拥挤。
他再次闭上眼,看见自己的内心犹如杂乱的飞絮,没法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