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下毒
顾长垣怎么都没想到林虞可以这么不要面,就在府门口把他打了一顿。
而且花泞两人是下了重手的,顾长垣感觉自己刚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险些疼晕过去。
然而更让他恼怒的说,林宝珠也被赶出府了,而且还除了族谱!
林虞提溜着林宝珠,将她从林府赶出来以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可以成亲了,林宝珠从今日起就不是我林府的人。”
“顾长垣你要娶她现在就可以把人带走了,不用在我们林府又是跪又是求的,我们林府可受不起。”
“噗...”
顾长垣看了眼林虞,又看了眼眼睛红彤彤跟只兔子一样的林宝珠,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机关算尽,最后却没算到林虞如此冷血无情,还真把林宝珠从林府除名了!
那他娶林宝珠还有什么意义?
林宝珠本就伤心欲绝,如今再看到顾长垣被打的晕了过去,连忙跑了过去。
“长垣,长垣你怎么样?”
林虞却没再看两人鹣鲽情深的样子,朝着花泞两人招手。
“回府。”
紧接着大门一关,隔绝了两人的动静,外头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
“这位四姑娘被林府除名了?”
“刚听说是的,因为这位顾翰林,听说这位四姑娘不顾廉耻,早就和他有了首尾。”
旁边人的人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还真是,还是大家闺秀,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也真是难怪了,要我是她姐,我都要气死了!”
.....
林宝珠听着周围人指指点点,肮脏难以入耳的话,更是哭的要晕厥过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只是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林宝珠扶着顾长垣坐上马车,两人灰溜溜的回到顾府,顾长垣就躺在床上去养伤了。
而林宝珠则是蹲在廊下望着院内的桂花树出神,头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就为了这么个人,你做这一切值得吗?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
林宝珠抬头,就看到顾春华那半张烧毁的脸,声音有些更咽。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但是我没想过会和长姐他们闹这样生分!”
听着林宝珠的哭声,顾春华递了帕子过去,“把脸擦擦,你应该还没用午膳,我去给你熬些粥。”
林宝珠抬头,“谢谢你,能不能帮忙多做一碗,我给长垣送过去。”
“....好。”
顾春华答应了一声,然后往厨房的方向去。
杜仲斜靠在门口,看着顾春华仔细的熬粥,分成了两碗,忽然开口。
“你打算要给顾长垣下毒?”
顾春华的手一抖,险些将粥碗打翻,回头看着杜仲,神情有些闪烁。
“杜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仲走上前,舀了一勺粥然后放下,“你怎么就确定四姑娘会喝没毒的这碗?”
“万一两个人喝错了,到时候死的可就不只是顾长垣了!”
顾春华咬了咬唇,然后抬头,眼底都是凉意,“这两碗粥,我都下了毒!”
杜仲手一顿,“你说什么?”
“杜大哥,既然你看见了,能不能请你帮帮我,我真的一时一刻都忍不了顾长垣还活着了!”
顾春华的手握紧,声音沙哑的厉害,“我也不想伤害四姑娘,但是...我没办法,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而且四姑娘宁可为了顾长垣,也要跟大姑娘脱离关系,我想....倒不如一起走了痛快!”
杜仲望着顾春华半晌,手才缓缓松开,“就这一次,不管成还是不成,你都得先离开顾府。”
“世子的意思是让你先离开京城,等时机成熟以后你再露面。”
顾春华的面容露出雀跃的神色,“多谢杜大哥。”
她端着粥碗离开厨房,朝着还蹲在廊下的林宝珠走了过去。
“四姑娘,刚从厨房熬出来的粥,您趁热吃。”
林宝珠道了声谢,“我先进去给长垣喝些粥,他今日被打的厉害。”
“四姑娘!”
顾春华喊住了林宝珠,手有些紧张的捏着,“我...那个...能不能别和顾长垣说这粥是我熬的?”
“他一向不喜欢我,若是你说了,他恐怕宁可饿着也不愿喝了。”
听了这话,林宝珠看着顾春华,最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我不说。”
“不过春华姑娘,不管之前如何,如今你只有长垣一个兄长,他把你接回来就是心里有你这个妹妹,你们也该缓和一下关系。”
心里有她这个妹妹?
缓和关系?
顾春华心中嗤笑,她不知道该羡慕林四姑娘被亲人保护的太好,还是该嘲笑她的天真和愚蠢。
“好,四姑娘的话我都记下了。”
目送着林宝珠端着粥碗进了房间,顾春华就被杜仲拉到了阴暗的角落里。
“马车已经在后门等着了,不管事成与否,你留在这儿都不安全,现在跟我走。”
林宝珠看着才包扎好伤口,坐在床上的顾长垣,眼睛红了红。
“长垣,我从厨房弄了些粥,你尝尝吧。”
顾长垣现在看着林宝珠就有种莫名的冲动,一个已经不是长宁侯府四姑娘的林宝珠究竟对他还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说这么多又能怎么样?
总不能现在把人赶出去,说不定正中了林虞下怀,已经到这个地步,他就必须把戏演完。
他就不信林虞真能舍得林宝珠!
想到这儿,顾长垣扬起一抹虚弱的笑,伸手去接林宝珠手里的粥。
“这种事情让下人们来就好了。”
林宝珠忐忑的心被安抚下来,“没事的你身体不好,我照顾你。”
顾长垣笑了笑,然后拿起粥碗舀了一勺粥往林宝珠唇边送。
“你也没用午膳,我先喂你吃。”
林宝珠就着顾长垣递到唇边的粥喝了一口,笑眯眯的点头,“好喝。”
然后也舀了一勺粥递到顾长垣唇边。
“长垣,你也喝。”
顾长垣含笑看着她,然后张开了嘴,“啊——”
林宝珠将粥递到了顾长垣嘴边,声音终于有了点喜悦。
“我觉得离开林府也好,这样就再也没人阻拦我和你在一起了。”
第九十二章:鬼门关
顾长垣将粥吞下,正准备要说话,林宝珠手中的汤匙‘啪嗒’落在地上,碎成了两节。
紧接着林宝珠捂着小腹蹲在地上,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汗珠滚落,声音痛苦。
“长垣,我..我好疼!”
顾长垣看着林宝珠的样子,眼睛落在粥碗上,心猛的一沉,紧接着忽然趴在床上,把刚咽下去的粥干呕着吐了出来。
“陈安!”
“陈安快去喊太医,要最近的郎中,立刻!”
顾长垣一边说着,一边咕噜着下床,嘴里还不断的干呕着,又赶紧去倒了茶水给自己灌进去漱口。
林宝珠此时蜷缩在地上,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头发也都被汗水打湿。
“长...长垣,我....”
顾长垣看着林宝珠,有那么一瞬想看着她死,最终不知想了什么,终究还是走了过去,手指伸进林宝珠的喉咙处下压。
“宝珠,吐出来,把刚才喝的粥都吐出来,快!”
而这个时候顾长垣体内的毒素也开始发作,腹部绞痛,他身上本就有伤,疼的几乎眼前一黑。
幸而陈安带着郎中回来的快,那郎中看着地上狼藉的一幕,连忙端起地上的碗渣闻了闻。
陈安急得不行,“你快给我家公子看看,这是什么毒?”
郎中颤颤巍巍给顾长垣把脉,最后朝着陈安吩咐,“中了牵机药,不过幸而不深,现在赶紧去厨房拿些醋来。”
醋?
陈安不敢耽搁,连忙去取醋,郎中也不耽搁,将醋分别给两人灌了进去。
顾长垣只觉得嘴里全是酸味,腹部也翻涌着,不过幸而也不疼了。
郎中又给开了一副药方,让陈安去煎药,“煎上三幅,这毒也就解了,不过..”
顾长垣声音阴沉,“不过什么?”
郎中叹了口气,“中了这牵机药,就算人能及时救活,但是很可能也会出现一些后遗症。”
“之前老夫就见到有人治好以后不到三日的功夫就得了癔症,疯疯癫癫。”
“还有...还有的症状轻些,眼睛不太好,还有味觉失灵的,这些症状都不一而足。”
癔症?
顾长垣眼神阴沉,他的大业还没完,怎么能得癔症?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
郎中摇头,“这个就只能看命,总之先服药吧,中毒越浅,这后遗症也就越弱。”
将人送走以后,顾长垣才看着瘫坐在地上,神色虚弱的林宝珠,心里将她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这粥到底是你从哪里来的?”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顾长垣已经没什么耐心装下去了。
林宝珠疼的眼泪都下来了,“这粥是春华姑娘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她竟然在粥里下毒!”
“顾春华?”
顾长垣险些没被气死,“你难道不知道之前我入狱就是因为她吗?她如此恨我,你还敢把她的东西给我喝?”
林宝珠抽抽搭搭,“我也是想复合你们兄妹之情,你把她接回府不就是因为你还在乎她这个妹妹吗?”
顾长垣:“.....”
以前觉得林宝珠愚蠢很好,他可以随意拿捏,可等到这份愚蠢到了自己头上,顾长垣才发觉林宝珠这份愚蠢简直让人抓狂!
陈安这时候也进来了,“公子,杜仲和顾春华都不见了。”
顾长垣忍着头一阵阵眩晕,挥了挥手让陈安下去,然后看着林宝珠。
“我们两个差点都死了,现在你满意了?”
林宝珠委屈的看着顾长垣,然后一瘪嘴哭了出来,“你这么凶干嘛?”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而且...而且我也差点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
顾长垣的眉心一阵突突的跳,他忽然有点后悔了,刚才就该让林宝珠死在他面前!
艹!
林宝珠被除族谱以后,惊动了左家人,外祖母和舅母等人还特意来了一趟,问了林虞情况,便没再做声了。
这世上亲缘血脉重要,但是家族更重要,既是为了家族着想,林虞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左老夫人叹了口气,然后还安慰林老夫人,“这件事不怪阿虞,要怪就怪当初咱们没教好这个孩子,让她不知所谓。”
林老夫人坐在塌上,病恹恹的,“再怎么说宝珠也是我孙女儿,是阿虞的亲妹妹。”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亲家你也老糊涂不成?咱们不是普通人家,家族的兴衰荣辱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左老夫人也是深吸一口气,“宝珠还是我外孙女儿呢,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真要是因为她把整个侯府都搭进去,到时候你再哭都晚了!”
有些时候,看着世家公侯府过的风光无限,但内里也最是没人情味的地方,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天子脚下,谁有能保证没有粉身碎骨的一天?
被左老夫人来林府几趟,劝了几次,林老夫人勉强还是打起了精神,她心里也知道林虞做的没错,只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而林虞这段时间除了每日早晚请安,就一直在忙北齐探子的事情。
最近贺府被三司严查,说是从府里搜出了不少与长宁侯来往的书信,府库里金银珠宝也是成箱的。
京城人闻风而动,一有风吹草动都惊起千层浪,更何况如今长宁侯府有问题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薛世子失踪,北齐探子入京,贺长风被抄家,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长宁侯府。
就连刚去兵马司任职的林云堇也过得十分艰难,他估摸着自己很快就要被夺职了。
直到五月二十五这日,林府上门了一位不速之客,就连林虞都没想到。
“二殿下?”
二皇子傅尧鹰隼般的眼眸盯着林虞,忽然开口,“林大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林虞疑惑的同时又有些警惕,面上却还是有礼有节,“二殿下请进府。”
傅尧双手负于身后,迈着步子进了林府,林虞看着他的背影。
有时候在想他这身肃杀之气还真像是战场厮杀之人,怎么就成了在京城波谲云诡的皇子。
七喜给二皇子傅尧上了茶,就退到一旁,林虞看着他,开门见山问道:
“不知二殿下此番来林府,是有何事?”
傅尧抬眸看着她,“若本殿说,是来给大姑娘施以援手呢?”
“不知大姑娘信还是不信?”
第九十三章:正妃之礼
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林虞看着傅尧,终于还是开口了。
“不知道二殿下要如何帮我?又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呵...”
傅尧低眉笑了一声,“本殿最喜欢同大姑娘说话。”
林虞看着傅尧,“可我却不是太喜欢与二殿下说话,遮遮掩掩,欲盖弥彰。”
“哈哈哈...”
傅尧笑的愈发开怀,然后道:“昨夜父皇收到边关告急,北齐攻打居庸关,如今长宁侯粮草不足,大姑娘可知道?”
林虞心中一沉,老实了这么多年的北齐,竟然忽然开始攻打居庸关,在这么一个关口,圣上怎么能不多想?
看来三皇子和顾长垣两人这次做的准备很充足,一环又一环,从贺长风前往山淮大同开始,北齐密探,居庸关告急。
如此看来,马上他们长宁侯府就应该是下一个贺府了。
只是心中惊涛骇浪,林虞却没在二皇子面前表现出来。
“二殿下今日来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的?”
傅尧起身,“山淮大同知府吴彦行与老三早有勾结,贺将军和薛世子都为他所害,大姑娘可知晓?”
还不等林虞说话,傅尧自顾自又开口道:“大姑娘这么聪慧,想必早已猜测到了。”
“只是如今贺将军家眷入狱,大姑娘却还不出手相救,本殿猜...应当是没有证据吧?”
林虞抬头,声音虽是疑问,却又十分笃定,“二殿下有?”
傅尧拢了一下衣袖,鹰隼般犀利的眼眸看着林虞,语气认真,“大姑娘这般人,应当为巾帼,众女之表率。”
“容王世子配不上林大姑娘。”
林虞目光暗了暗,却扬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二殿下抬爱,只是臣女的确不知二殿下所言是何用意?”
“本殿愿以正妃之礼聘林大姑娘。”
傅尧说着,目光灼灼的看着林虞,“只要今日林大姑娘点头,本殿保证长宁侯府安然无恙。”
林虞站起身,朝着傅尧屈膝行礼,“二殿下抬爱,只是臣女已与容王世子定亲,与二殿下无缘。”
傅尧看了林虞许久,最后还是收回了目光,“既如此,本殿也不强求,只希望林大姑娘日后不会后悔。”
坐上马车以后,福安小心翼翼的给傅尧倒了杯茶,捏着嗓音道:
“殿下您今日屈尊过来,这大姑娘可真不识抬举,二殿下您比容王世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不识抬举是有她的能力,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傅尧说着,一杯茶直接泼在了福安的脸上,眸光阴鸷。
“她若是今日就轻易答应了,本殿反倒会失望,她越是一身傲骨,等折了以后才越会为本殿所用。”
福安低着头,茶水顺着他的脸颊落在马车内的毯子上,一言不敢发。
傅尧撇了他一眼,“吩咐下去,盯紧了老三和太子两边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这次博弈,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平衡一定会被打破,正是他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
林云堇这几日在兵马司过得很是煎熬,当值期间除了薛亭还跟他说几句话以外,其他人对他都敬而远之。
他还听到有人劝薛亭,“你还和他走那么近干嘛?你大哥就是因为他们,到现在才下落不明。”
“等贺长风的案子查清楚,他们长宁侯府估计也不远了!”
薛亭冷眼看着男子,“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
“他们长宁侯府再怎么样也比你这种背地里嚼人舌根的小人强!”
那男子自讨了没趣,赶紧离开了,林云堇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薛亭,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多谢你。”
薛亭回头,“谢什么?我只是不信长宁侯会叛国,更不会信他跟山匪勾结罢了。”
林云堇点头,“我知道,但还是谢谢你愿意替我出头。”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对视了好一会儿,薛亭才问道:
“我娘也不信长宁侯会做出这些事,但是如今三司会审对长宁侯府越来越不利,皇舅父一定会猜忌。”
“你长姐她...最近怎么样?”
林云堇想到每晚自己回府的时候,长姐院子里都亮着灯,一时间有些黯然。
“长姐说长宁侯府不会有事。”
听到这话,薛亭忍不住蹙眉,“她说不会就不会?你们府里不会就让你长姐一个人打理吧?”
林云堇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背后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林云堇!”
两人下意识的看过去,紧接着薛亭的脸就皱成一团,颇为嫌弃。
“她怎么来了?林云堇你怎么招惹上她了?”
说完也不等林云堇反应,拍了怕他的肩膀,“我走了,我看她一眼都头疼。”
林云堇回头就看到薛亭跑的飞快,这边朱云岫已经到了跟前。
“你看什么呢?我叫你没听见吗?”
林云堇转头看向朱云岫,眉心蹙成一条痕迹,“你怎么又来了?”
朱云岫一抬下颚,“你这是什么语气?本郡主得知你今日当值,好心来给你送吃的。”
“不知道感恩,竟然还嫌弃本郡主?”
林云堇看了眼她身后的丫鬟红霜提着的食盒,神色有些莫名的看着她。
“不用了,我带了干粮,你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
如今长宁侯府被圣上猜忌,他们平南王府也一样是手握重兵,别连累了她。
朱云岫一扬眉,“怎么?你怕因为长宁侯府的事儿连累我们朱家啊?”
林云堇眉心蹙的更深,“知道你还来找我?”
听到这话,朱云岫嘿嘿一笑,“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家和你们家不一样,我家就我一个女儿,不用担心世袭王位。”
“所以我爹就算再手握重兵,皇上也不会轻易猜忌。”
说到这儿,朱云岫看着林云堇,“不过我要是嫁人的话,皇上可就不一定放心了。”
林云堇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朱云岫,忙往后退了两步,“你站远点说话。”
朱云岫站直了身体,“刚才我父王进宫得了圣旨,让我爹拿着虎符立刻前往居庸关,接替长宁侯职位与北齐对战。”
林云堇听到这话,一把抓住了朱云岫的肩膀,“你说什么?平南王接替我爹的职务,那我爹呢?”
朱云岫拉开林云堇,“你爹被急召回京,估摸着要和皇上述职,述好了就是回府安享天伦,述不好...估计就得去锦衣卫大牢了。”
林云堇的脸色都变了,转身就准备要回府,被朱云岫叫住。
“哎,等等!”
“我和我母妃明日就要进宫去,说是陪太后解闷,我给公主当伴读,要好久都不能跟你见面了。”
“这点心可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过来的,你拿去吃,以后再想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林云堇回头看着朱云岫红衣女孩儿笑的依旧明媚张扬,可眼底却也藏着无奈。
平南王前往居庸关,她和母妃进宫陪伴皇太后,皇上分明也是信不过平南王,拿两人当质子。
想到这儿,林云堇从红霜手里接过食盒,然后打开盖子,当着朱云岫的面捏着桃花糕咬了一口。
“很甜,很好吃。”
朱云岫笑了起来,林云堇放下食盒,“保重。”
第九十四章:赐婚
林云堇一路跑回府,就看到林老夫人和林虞等人都站在门口,旁边站着一位宫中出来的内侍监,手中拿着明黄色的懿旨。
林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跪下,林云堇连忙也跪在了林虞身边。
内侍监打开懿旨,尖细着嗓音,“皇太后慈谕,长宁侯府嫡长女林虞,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有徽柔之质.......”
“太后躬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容王府世子傅钰,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林老夫人先拜服于地,林虞和林云堇也跟着,“臣妇(女)接旨。”
内侍监满脸喜色的将懿旨递给了林老夫人,眉眼含笑,“奴婢就先恭喜老夫人和大姑娘了。”
林虞从怀中拿了个沉甸甸的荷包递了过去,“劳烦公公跑一趟,请公公喝酒的钱。”
内侍监捏着鼓鼓的荷包,笑的越发开怀,“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人走以后,林云堇看着明黄色的懿旨,然后微微皱眉,“长姐,好好的宫里怎么忽然赐婚,是不是跟父亲要回京有关?”
林老夫人眉心一跳,“云堇,你说什么?你父亲要回京了?”
林虞瞪了眼林云堇,然后看向林老夫人,“皇上急召父亲回京,估计很快了。”
林老夫人声音低沉,“阿虞,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你父亲忽然回京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云堇最先忍不住,“还能是为了什么?贺将军在山淮出了事,三皇子将此事牵扯到父亲头上。”
“现在皇上怀疑父亲通敌,急召父亲回京,估计这次咱们侯府凶多吉少。”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林老夫人捂着胸口,最后两眼一番倒在了地上,场面一时间混乱,林虞赶紧让下人把老夫人抬回万松堂,又去请大夫。
她这才有时间看向林云堇,“你知道祖母身子不好,还说这些干什么?”
林云堇也是恼火,“可我不说,等父亲回京还是瞒不住祖母,倒不如早告诉她的好。”
说完气的将茶杯扔在地上,“府里闹成这样,宝珠还要作妖嫁给顾长垣,她是不是非要把咱们府里折腾干净才行?”
说起这件事,林虞倒是不做声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云堇,“别忘了,当初她闹成这样,也有你一份,现在知道生气了?”
一时间林云堇脸色僵住,回想起从前护着林宝珠,不止一次和长姐吵架,就觉得无地自容。
“对不起,长姐,我当时太糊涂了。”
林虞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早就放在一旁的帖子扔给了林云堇。
“五月二十五,她还真是送给我一个好的生辰礼,我是不会去的,你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
“什么五月二十五?”
林云堇不知道林虞再说什么,拿起帖子翻看了一眼,气的唇瓣哆嗦。
“林宝珠她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跟顾长垣成亲?这才几日?”
林虞低头喝茶不说话,她想从现在开始,林宝珠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奇怪,反正人已经离开长宁侯府,随她怎么折腾吧。
林云堇气的将帖子直接摔在地上,“我不去,我没她这个妹妹!”
“日后谁再把这种帖子送进来,直接杖五十,逐出府去!”
见林云堇气的不轻,林虞的心也算放下一半,她还真怕林云堇又拎不清,跑去参加林宝珠的婚礼。
这个时候,但凡长宁侯府去一个人,都代表了一种态度,就是林宝珠还是他们长宁侯府的人!
林云堇这个时候站起身,“长姐放心,宝珠成亲那日,我会盯紧祖母。”
林虞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去趟容王府。”
五月二十五这日,顾长垣和林宝珠大婚,给京中不少人都递了帖子,而长宁侯府今日也发了帖子,是林虞生辰宴。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长宁侯府是真的不打算认林宝珠这个人了,但顾长垣如今是朝中新贵,从翰林学士,到如今成了刑部员外郎,前途不可限量。
尤其是这种时候,长宁侯府明显就是已经不得圣心,甚至在京中地位摇摇欲坠,再加上三皇子如今春风得意,所以京中一大半人都去了顾府。
唯独左府,薛国公府和容王府去的是长宁侯府,不过太子这次带着太子妃也登了长宁侯府的门。
也有一部分人精,先去了长宁侯府送了礼,之后又赶去了顾府。
林虞也不在意,就一一将收到的生辰礼收进了库房。
傅钰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阿虞,生辰快乐”
林虞一怔,“刚才不是都送过了吗?”
“不一样,那是给旁人看的,这个是我单独想要送给你的。”
傅钰一边说着,一边将锦盒递了过去,“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林虞伸手接了过去,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根白玉渐变紫玉的簪子,上面雕刻栩栩如生的凌霄花。
“喜欢吗?”
傅钰不放过林虞每一个表情,“这是我亲手雕刻的,若是你不喜欢,我....”
林虞将簪子递给傅钰,傅钰脸上的笑容僵住,“那我重新给你买一个,的确是雕的有些粗糙了。”
看着眼前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傅钰,林虞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让世子爷帮我带上而已。”
傅钰忽然也跟着笑了,然后伸手接过簪子,看着林虞缓缓屈膝在自己面前,乌黑的发丝如瀑,簪子挽在脑后,说不出的雅致清冷。
长公主看着两人,啧了两声,“差不多得了,本宫还在这儿呢,一会儿要是午膳吃不进去,本宫可要甩袖子走人了!”
站在长公主身边的薛亭看着两人,原本掏出的锦盒又默默收了回去,接着长公主的话道:
“就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用午膳,小爷可要饿死了!”
林云堇却是走到了傅钰身边,声音压低了几分,“世子爷能保证一辈子对我长姐好吗?”
傅钰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然后颔首,“会。”
林云堇笑了,心中大石落地,他承认自己无能,让长姐为了长宁侯府和容王府联姻。
如今他只希望这位未来姐夫能不让长姐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否则他就是拼了命,哪怕不要长宁侯府,也不会让长姐嫁给他。
------题外话------
最后一章,我被掏空了
第九十五章:出嫁
长宁侯府一片和乐,而此时的林宝珠坐在当初离府时拿到的一张地契的宅院,只觉得冷清。
外头喜乐吹吹打打,大红色的喜服穿在身上,心里却说不出什么滋味。
明明是嫁给了最喜欢的人,可偏偏身边却没有亲人为她祝福,连一向宠爱她的二哥都没来。
媒人给林宝珠遮上盖头,“姑娘,吉时要到了,马上新郎官就要来接人,你兄长要背你出门了!”
就这么一句话,林宝珠忽的就哭了,她出嫁明明应该是二哥背她的,可现在竟然要随意找人顶替她兄长的位置!
而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四姑娘,吉时已到,属下该背您上轿了!”
是顾长垣身边的侍卫陈安的声音,林宝珠放好盖头,就算没有亲人可是她还有长垣,他会对自己极好极好的。
“进来吧。”
陈安走了进去,紧接着弯下身子,“四姑娘。”
林宝珠缓缓趴在陈安的背上,眼前一片通红,一路稳稳当当到了花轿上,往顾府的方向去。
顾长垣一袭红衣坐在马上,剑眉星目,意气风发,可眼底却有着不易察觉的阴沉之色。
长宁侯府真是好样的,他以为只有林虞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可是今日大婚,林老夫人和林云堇竟然都没有露面,甚至连个下人都没派来。
他现在看着我花轿内的林宝珠,一时间隐隐生出一股悔意,或许他早该放弃这个女人了。
可是事到如今,再反悔已经是不行了。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回到了顾府,人声鼎沸,不少人都是看着三皇子的面子上参加婚礼。
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他的,顾长垣心里清楚。
因为顾长垣也没有父母,长宁侯府的人也没来,所以成亲的流程从简,拜了天地以后,府里的丫鬟就扶着林宝珠去了喜房。
顾长垣则是一直到了亥时三刻,人都走了以后才跌跌撞撞的进了门,满身的酒气。
林宝珠端坐在床上,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想要掀开盖头。
忽然一只手揽住了林宝珠的肩膀,“为了娶你,我费劲了心思,林宝珠你知道吗?”
“长垣...”
林宝珠身子僵硬,下意识的推了一下顾长垣,“你是不是喝多了?”
顾长垣手一伸,将林宝珠头上的盖头掀了下来,一双黑眸盯着她,然后单手挑住了她的下颚。
“宝珠,为了你我付出了许多,你一定都要记在心里,这世上只有我愿意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知不知道?”
林宝珠脸色一红,“我知道,长垣你真的喝多了。”
“没有,我不会喝多。”
顾长垣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林宝珠起身走到了桌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
“我们还没喝合卺酒,来!”
林宝珠接过酒杯,看着面前英俊逼人的顾长垣,脸色微红,两个人手腕交叠,酒入喉咙辛辣中涌上一股热流。
“咳咳...”
林宝珠被呛的眼泪直流,顾长垣抬手用指腹缓缓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你今日嫁给我,不高兴吗?”
林宝珠望着他,“高兴。”
“我也高兴。”
顾长垣说着,打横将林宝珠抱起,然后走到了床边,“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此时千里之外的居庸关,长宁侯林赫正带着将士与北齐人厮杀。
战场鼓声擂擂,骏马嘶鸣,林赫身穿银色铠甲,一手握剑,转身就砍下一名北齐士兵的头颅,血撒在黄沙地上,染红一片。
对面北齐首领程锦州看着被包围的林赫,眼神凶狠,手略一抬。
“放箭!”
随着话音落下,无数箭矢落下,林赫左闪右躲,直奔对面将领程锦州的方向。
身后的副将见状,连忙追马赶上,“侯爷,我来助你!”
程锦州脸色难看,拿起双刀一夹马腹直奔林赫的方向。
二人兵器相碰,闪过一道火光,战了几个来回,林赫忽然闪身,露出个空挡,程锦州也不含糊,一刀砍了过去。
林赫整个左肩皮开肉绽,白骨森森可见,一旁才斩杀两名北齐士兵的副将回头睚眦欲裂。
“侯爷!”
林赫却似不觉得痛,绕过程锦州直奔他身后的一名小将而去。
程锦州回头,心忽然狂跳了起来,调转马头直追了过去。
“小心!”
然而程锦州却被副将缠住,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朝着小将身边的人喊了一声。
“保护大殿下!”
只可惜为时已晚,林赫长剑一挑,直接断了小将身边护卫的脑袋,然后将直接提起小将的腰带将人掳上马。
程锦州等人不敢妄动,只能大喝一声,“林赫,你卑鄙!”
林赫冷眼看向程锦州,“兵不厌诈,程将军若是再妄动,别怪我动手。”
看着剑架在自家殿下的脖颈上,程锦州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只能忍着。
“退!”
北齐大殿下被掳,鸣金撤兵。
林赫回到城中,将掳来的北齐大殿下交给身边副将,然后让军医看伤。
此时一名将领带着陌生的面孔走了进来,身穿深蓝色长袍,看着像宫里的打扮。
“侯爷,这位是夏公公。”
林赫闻言看了过去,也不顾自己身上没包扎好的伤口起身。
“夏公公此次过来,可是皇上带了什么旨意?”
夏公公捏着嗓子,然后道:“皇上口谕,长宁侯林赫接旨。”
林赫单膝跪了下去,夏公公看了眼他身上的伤,掀了下眼皮念道:
“居庸关由平南王接替,现命长宁侯携虎符立刻归京,不得耽搁!”
旁边的将士一顿,“这...可是咱们这边正跟北齐打仗,皇上是不是不知道啊?”
林赫的脸色却一寸寸灰败,声音沙哑,“臣领命。”
副将把俘虏安置好,才一进来,就听到这话,急得不行。
“可如今北齐与我军正在交战,如今平南王未到,就让侯爷回京,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那这仗还怎么打?”
夏公公顿时皱眉,“这是皇上的旨意,你敢违背圣喻?”
副将依旧神色不好,“可是皇上也不该这个时候就急召侯爷回京,至少要等仗打完吧?”
“周旭,闭嘴!”
林赫起身,然后看向身边的副将,“皇上召我回京,定然是为了要紧事,边关这边在平南王未到之际就交给你,务必守住居庸关。”
第九十六章:搜查
“长姐,查到了。”
书房内,林湘湘将一沓账册放在桌上,声音压低,“我打听了一下这段时间各大商铺,所有的粮店都有亏损。”
“都是粮仓堆满根本卖不出去,许多都坏了。”
“好多百姓都跑去齐氏商行买粮,因为齐氏商行比咱们各大商铺的价格都便宜一文钱。”
林虞拿着账本一一看了起来,“所以就是齐家刻意压低粮价,让其他商铺都卖不出去?”
林湘湘点头,“之前也不是没有商铺跟齐家打过擂台,但是每次他压低一文钱,齐家的价格都会跟上最后那家商铺损失惨重,彻底关门。”
“齐家毕竟是皇商,底蕴丰厚,就算损失几万两银子也没什么。”
林虞合上手中的账册,“跟他们打擂台打不赢的。”
她现在想的是为什么齐家一定要对粮铺下手,把其余的粮铺搞垮,背后是有什么目的?
“长姐,最近各大商铺都亏损的厉害,齐氏商行说可以出高于市场十文的价格购买各大商铺积压的粮食,已经不少商铺都卖了,咱们这边....”
林湘湘的话说完,林虞就站起身,“不卖,另外你也去收购粮食,就和他们齐氏商行一个价。”
粮食乃天下大计,万民之本,要是由着齐氏商行独大,日后压低百姓粮食价格收购,再以高价卖出,到时候受苦的都是百姓,全大魏都是他们齐家说了算,就连国库都没办法了。
林湘湘皱眉,“长姐,咱们商铺不卖倒是好说,亏损些也就罢了,但是要是收购...咱们府里的银子肯定不够。”
“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但是粮食务必买下来,如果必要时候,就比他们齐氏商行高一文。”
林虞说着,思忖了片刻又道:“还有几个庄子,今年的粮都不要往外卖。”
林湘湘点头,“那粮仓是不是还得再买一点,不然放不下。”
林虞摇头,“就让各大商铺依旧放在粮仓,咱们不取,派人好生看管。”
“行,长姐,那我现在去办。”
林湘湘应了一声,“正好当时长姐分给林宝珠的几间商铺的掌柜和伙计都来找我,说想回咱们府,我还愁没地方安排他们。”
“如今去管粮仓正合适!”
“你说什么?”
林虞转头看着林湘湘,“那些掌柜为什么要回咱们商铺?”
当初母亲的嫁妆她分出去三分之一给了林宝珠,一是为了划清她和林府的界限,二也是想让林宝珠在外头有个依靠。
这才多少日的功夫,这些掌柜就闹着要回林府了?
林虞第一反应就是林宝珠自己又在外面闹什么幺蛾子。
林湘湘迟疑的看着林虞,深吸一口气,“长姐,我说了你别生气。”
“这件事我当时和二哥说了,他说他去处理,所以才没告诉你。”
看着林虞不说话,林湘湘有些忐忑,“是林宝珠和顾长垣成亲以后,那些商铺林宝珠就全都交给顾长垣打理了。”
“顾长垣把商铺的旧人全赶出府,用的都是他自己的人。”
“.....”
林虞:“算了,不用管她,随她怎么折腾,都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到旁人身上。”
七月初,在阳城漓江冲上来两具尸体,一具辨认出是贺长风,另一具尸体脸部被石头砸烂,但凭借身上的物件,断定是薛国公府世子薛安元。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长公主得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就晕倒了。
薛亭直奔皇宫,跪在勤政殿门口,要求亲自前往阳城漓江,祁安帝应允。
紧接着刑部大牢也传来消息,说贺长风的夫人秦氏招供,贺长风侵吞兵部粮款,蓄意敛财都是受了长宁侯林赫指使。
“胡说!”
林云堇看着站在府门前的禁军统领高护,脸色难看。
“我父亲他根本不是这种人,而且如今他人在边关打仗,如何要指使贺长风敛财?”
高护冷笑一声,“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刑部上了文,是贺长风的夫人招供,你若是要问也得去刑部问。”
“今日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搜查长宁侯府的,还请二公子配合。”
林云堇咬牙就准备冲上前和高护理论,被林虞拉住,侧身让出一条路。
“既然高统领是奉命办案,我长宁侯府绝不阻拦。”
高护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林云堇,“还是大姑娘懂事,日后应当还好教教二公子才是。”
说完他手臂轻抬,“搜!”
林云堇看着禁军进了府门,一个个搜查了起来,还有好几个摆放的花盆全被摔碎,整个长宁侯府一片狼藉,不少婢女和小厮被吓得乱做一团。
他双目猩红的盯着高护的动作,“长姐,难道我们就这么忍着?”
林虞的眼里也一片冷光,“要忍!”
这个时候不忍着,高护回了皇宫就得说他们长宁侯府有谋逆之心。
高护看着姐弟两人站在庭院中,眼底划过一抹恼意,三殿下可是嘱咐了,要想办法惹得林府人出手才行,这样才更好参长宁侯府一本。
可是如今院子被弄得这般狼藉,姐弟二人却纹丝不动,三殿下交代的事情他岂不是没办好?
这么想着,高护踹开了书房的门,看着博古架上摆放整齐的书还有剑,抬腿便要踹翻。
林虞眸光一冷,快步上前,高护以为她要动手,心中冷笑。
“大姑娘,我这也是奉皇命查案,你要与我动手吗?”
听到这话,林虞没有做声,而是从博古架上拿起紫檀木的盒子,缓缓打开,里面却是金灿灿的懿旨。
“我无意与高统领为敌,只是还请高统领注意些,若是不小心弄坏了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或是赏赐下来的东西。”
“怕是到时候高统领头上乌纱不保!”
早在林虞拿出懿旨的一刻,高护的冷汗就下来了,他这一脚要是踹下去,到时候参他个大不敬之罪,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看向林虞,“太后娘娘的赐婚懿旨,你不供放在祠堂,竟然放在书房?眼里还有没有太后?”
“前几日祠堂正在翻修,为了不冲撞太后娘娘,这才先暂时将懿旨放在书房此处。”
林虞一边说,一边看着高护,“毕竟书房少有人进出,只是没想到会遇到高统领罢了。”
“更何况前几日我随容王世子进宫面见太后,太后甚是喜爱我,想必应当是不会介意的。”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高护,就算现在长宁侯府入狱,但是林虞不会,她马上要嫁给容王世子。
而容王世子又与太子交好,得太后喜欢,林虞怎么样都不是他高护能招惹的人!
想到此处,高护深深看了眼林虞,然后收回手,朝着一众禁军说道:
“撤。”
第九十七章:分家
高护带着禁军离开以后,林云堇看着满目狼藉,声音低沉。
“长姐,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父亲他不可能会贪墨军饷,更不会和山匪勾结,父亲当年一路扶持圣上,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
林虞扭头看着他,“圣心难测,云堇你要是这点都看不透,我真的不敢将长宁侯府交给你打理!”
“这世上能对皇上挟恩图报的,多半都没有好下场,明白吗?”
林云堇低下头,面色羞愧,“长姐说的是,是我没想到。”
“大姑娘,您快过去看看吧!”
一个嬷嬷跑了过来,还有些微喘,“二老爷和二夫人刚才跑到老夫人那边,闹着说要分家,把老夫人都气吐血了!”
“他们还要不要脸?”
林云堇脸色铁青,“这些年长宁侯府风光无限的时候,可没见他们要分家!”
林虞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先过去看看。”
两人一路到了万松堂,才一进院子就听到了二夫人尖锐的声音。
“母亲,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咱们大哥犯了事儿,总不能让我们两个人跟着一块背锅吧?”
“你这不是要我们二房陪着大哥一块儿去死吗?”
一阵沉默过后,二老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母亲,总要有人得流着林氏都血脉,我和夫人倒也罢了,但孩子还小,总不能跟着我们一道受苦。”
“您就答应我们分家吧。”
林老夫人的咳嗽声愈烈,“这些年侯府哪里亏待你们,如今这才遭了难,你们就迫不及待的要分家,我...咳咳...”
二夫人有些不耐烦,“亏待不亏待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怎么说你不能让我们陪着一块去死吧?”
“今儿过来就是跟母亲您说一声,这个家我们是分定了!”
“二叔二婶已经想好了是吧,一定要分家?”
林虞进了屋,看着眼前有些跋扈的二夫人,“这样也好,我也免得总是因二房的花销日日去找二婶。”
“这些年二房的账用了多少银子,我有单独列了账目,再加上要给二叔二婶分家的银子。”
“七七八八算下来,二叔二婶应当还欠我一万两银子,咱们把这笔账平了,明日就分家,如何?”
“一万两银子?”
二夫人叉着腰,不淡定起来,“林虞,你好黑的心肠啊,我和你二叔两人干什么了,要倒给你一万两,这长宁侯府难道没有我和你二叔一份吗?”
林云堇安抚着老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道:“二婶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二叔在京城是什么官?”
“他不过是鸿胪寺最小的官职,每月月俸都是有限的。”
“整个长宁侯府上下,哪个要钱的地方不是用我父亲的俸禄和长姐打拼,辛辛苦苦换来的?”
林虞接着道:“二叔每年往府库只供了百两银子,但是每年二房从府库支出最少就得三五千两。”
“更不要说前几个月二婶掌家,只给二叔过生辰就花了多少银子。”
“如此算下来,别说一万两,就是三万两二叔二婶也欠着。”
一字一句,戳到了二房夫妻的肺管子,尤其是二老爷脸色忽青忽白,气的一甩袖子,“走!”
二夫人也赶忙跟着一道离开,路上依旧愤愤不平,“一万两银子,她林虞怎么不去抢?”
一直沉默的二老爷此时却忽然开口,“回去凑一凑,不行卖掉一间商铺,把银子凑齐了给她!”
“你疯了?”
二夫人看着二老爷,“那可是一万两银子,不是一两!”
“一万两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二老爷也不愿意给,但是现在分家最重要,命都没了还要什么银子。
“你看看今日高护和那群禁军,皇上对大哥已经是起了猜忌,长宁侯府早晚得不了好。”
“你还惦记着银子,命没了我看你怎么花?”
这下二夫人也不敢说话,“那我让阿旭他们收拾一下,我把首饰卖一卖,应该能凑够一万两。”
刚从街上回来的林宝珠,不顾自己刚买回来的东西,直奔书房而去。
“长垣,今天为什么那么多禁军去了林府?是不是长姐和二哥他们出什么事了?”
顾长垣眯着眼看向闯进来的林宝珠,声音不悦,“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进我的书房!”
“我知道,可是...长姐他们出事了,好多禁军围着林府,长垣,我好害怕,是不是我家出事了?”
林宝珠一边说,一边去拉扯顾长垣的袖子,“长垣,你说话啊!”
看着眼中含泪的林宝珠,顾长垣捏了一下眉心,“是,皇上急召长宁侯回京,怀疑贺长风与山匪勾结是受了长宁侯指使。”
林宝珠的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不可能的,我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长垣,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帮忙去皇上面前说话,好不好?”
顾长垣眉心紧蹙,声音软了下来,“你知道的,我现在才到了刑部员外郎,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帮林府说话?”
“而且宝珠你忘了?当初你长姐他们把你赶出府可半点没有顾念亲情,只有我护着你,你何必要管他们呢?”
林宝珠眼巴巴的看着顾长垣,“可他们是我亲人,长姐和二哥从前对我很好,我不能看着他们出事!”
“那你就忍心看我出事?”
顾长垣拢了拢眉,“当初你长姐和二哥看不上我,我被打的半死,连伤口都裂开了,我为了你付出这么多,到头来还不如你长姐和二哥。”
“宝珠,那你告诉我,我娶你是为了什么?你连心疼我,把我放在第一位都做不到!”
“反而为了当初把你狠心逐出府的亲人来跟我求情?你怎么忍心?”
看着顾长垣如此心痛的样子,林宝珠的手松了松,却又忍不住抓紧。
“长垣,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帮帮他们,就这一次。”
她眼光灼亮的看着顾长垣,“你不是一向和三殿下交好吗?只要能说动三殿下帮忙去跟皇上解释,林府一定不会出事的!”
顾长垣上下打量着林宝珠半晌,“那你去问问你长姐,愿不愿意归顺三殿下,你父亲长宁侯愿不愿意将手里的军队交出来?”
第九十八章:猜忌
翌日一早,林二夫人就拿着一万两的银票来找林虞。
“这是一万两银子,你现在去找老夫人,立刻分府,我一时一刻都不想留在长宁侯府了。”
林虞看了眼桌上的银票,然后示意七喜收起来,“既然二婶这么痛快,我这就去找祖母,外头有个三进的小院,到时候就给二叔二婶住,离侯府也还算远。”
见林虞这么痛快答应,林二夫人松了口气,“那你去安排吧,我回去打点一下,这几日就搬走。”
回去的路上,林二夫人碰见了才从房里出来的林湘湘,顿时眉头一蹙。
“你怎么回来了?”
林湘湘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撞上了林二夫人,然后笑了笑,“是爹叫我回来的,说让我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搬出府去。”
“怎么母亲这么惊讶?我回自己的家,母亲也要拦着吗?”
林二夫人脸色不太好,“你不是一向跟林虞那个死丫头走的近吗,跟我们能出府过日子吗?”
林湘湘笑容更大了几分,“是啊,所以我拒绝爹了,我要留在长宁侯府共存亡。”
没想到林湘湘说这种话,林二夫人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最后只哼了一声,“不知感恩都东西,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倒如今连爹娘都不认了。”
“还真是有奶就是娘,林虞给你了多少银子让你连亲爹都不要了?”
听到这话,林湘湘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林二夫人,“母亲说的没错,有些人的确是不知道感恩,这些年吃穿用度都是侯府的,是大伯在沙场上拼命赚回来的军功。”
“你们坐享其成也就罢了,如今一朝遭难,你们就迫不及待的要撇清关系,还真是知恩图报!”
“你!”
林二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小贱蹄子,谁许你这么与我说话?我是你母亲,你是要翻天了不成?”
林湘湘微微侧眸,“我要留在长宁侯府,爹他惜命,不想跟长宁侯府扯上任何关系,所以...我就和父亲决裂了。”
“长姐和祖母商量了一下,打算让我记在大伯膝下,所以...以后我只能唤您一声二婶了!”
看着林湘湘扬长而去,林二夫人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她最瞧不上的就是林湘湘,可偏偏她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了大房的人!
越想越生气,林二夫人回到了屋内就对二老爷一顿劈头盖脸的吵架。
“你是不是疯了,让林湘湘跟大房,连你这个亲爹都不认?”
二老爷冷眼看着她,“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一直看不上她,这次离开侯府你也不想管,既然这样倒不如一刀两断来的痛快。”
“凭什么?”
林二夫人还是生气,“她是庶女,如今倒是去了长房,一跃翻身,那把我的脸按在地上踩吗?”
林二老爷逗弄着罐子里的蝈蝈,“你要是不满意,去找林虞理论。”
“.....”
林二夫人气的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窝囊废?
顾长垣跟三皇子进宫面圣,就看到太子和朝中大半的官员跪在御书房门口。
“这是...”
傅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夏公公来信,船已经到沛水城了,再有十几日的功夫就进京,太子这是带人求情呢。”
“也不知道该说本殿这位长兄是真仁善,还是愚蠢!”
傅焱目光落在跪在地上都傅启辰身上,声音冷如冰,“父皇倚重太子长兄,那是因为父皇他愿意给长兄体面,他还真以为父皇非他这个太子不可了?”
“坐在那个位子上,猜忌之心是从来都断不了的,父皇能容忍长兄仁善爱民,如他所期盼。”
“但是绝不能比他更得人心,更何况...他这是在逼宫还是在求情?”
顾长垣听着三皇子的话,低头没有言语,甚至心中有些嘲讽,当初先帝在世也是这般,猜忌自己每一位皇子。
当初皇上和安王两个人就是如同今日的太子和三皇子吧。
三皇子在经过太子身边时,脚步略一停顿,然后上了台阶。
“王公公劳烦通禀父皇,本殿带新任刑部员外郎面见父皇。”
总管王焕忙点头哈腰,“三殿下稍后老奴这就去通传。”
没多一会儿王焕就出来了,“三殿下,顾大人,皇上叫你们进去。”
傅焱颔首跟王焕道了声谢,脚步才一迈进去,就被一道折子险些打到脸上。
“这是什么,长宁侯蒙冤,又是长宁侯遭人陷害,怎么朕就这么容易被蒙蔽吗?”
傅焱快步上前然后跪了下去,“父皇息怒,不知父皇因何而生气?”
身后跟着的顾长垣迟疑一瞬,然后也缓缓跪了下去,当年要不是眼前的祁安帝,登基的就应该是他的父亲!
早晚有一日他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
祁安帝冷笑一声,“你还问,没瞧见外面跪着的黑压压一群吗?朕这个好儿子,如今带着大臣一起来逼宫了!”
“长宁侯还天天跟朕表忠心,不参与党争,他若是没站在太子这边,太子会因为他来朕的御书房跪着?”
傅焱心中想笑,却只能低着头,“父皇,太子皇兄如此执着,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冤情?”
“怎么,你也要帮着他说话?”
祁安帝已经是压制不住的怒火,傅焱忙摇摇头,“儿臣没有。”
“儿臣只是觉得满朝文武,如今大半的官员都跟着太子皇兄跪求父皇,如此声势浩大,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此话一出,祁安帝的脸色变了变,然后一甩袖子,将龙案上的折子全都扫在了地上。
“太子真是朕的好皇儿。”
他以为太子敦厚良善,放手让他打理朝政,可如今他在干什么?
结党营私,如今就能带着满朝文武逼他给长宁侯洗刷冤屈,之后呢?
以后是不是太子打算弑君夺位了?
想到此处,祁安帝就彻底坐不住了,“老三,长宁侯马上要回京,这次就由你和刑部员外郎顾...顾长垣处理。”
“一定要查出贺长风和长宁侯究竟有什么密谋,和山淮大同山匪有什么勾结,掘地三尺也得给朕找出来!”
傅焱心中一喜,然后低头,“是,儿臣定不辱命!”
第九十九章:花开堪折直须折
傅焱和顾长垣从御书房出来,已经是午后了,为首的太子傅启辰脸色被晒得通红,豆大汗珠滚落在白玉石阶上。
“太子皇兄还在这儿跪着呢?”
傅焱停下脚步,看着傅启辰,“皇兄有没有想过,从早朝以后一直跪到现在,父皇都没有出来见你,有没有可能就是不想看见你?”
傅启辰唇瓣皲裂,抬头看着傅焱,“陷害忠臣良将,你难道就不会心不安吗?”
“除我大魏,北齐和突厥人虎视眈眈,而今你为了这些开始在朝堂上排除异党。”
“有没有想过若是朝中日后无人镇守边疆,突厥和北齐趁此机会进犯,我大魏何以存亡?”
听着傅启辰的话,傅焱的神色冷了下来,“太子贤明,但莫要污蔑三弟,若他长宁侯清清白白,本殿再怎么查,又能查出什么呢?”
“你何必这么紧张!”
说完,也不等傅启辰再说话,一甩袖子大步离开,傅启辰他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要不是他出生以后就被立为太子,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傅启辰唾手可得,而自己只能靠争靠抢,难道他不想当个仁善之人?
可是他当了,太子之位就会是他的吗?皇位会传给他吗?
真是天大的笑话!
傅焱走了以后,傅启辰抿了抿唇,看着不过一尺的距离,石阶上紧闭的御书房,缓缓闭了闭眼。
这个时候他看清了最不愿意看清皇室亲情,曾以为他与父皇不一样。
如今看,都是一样的,皇家无父子,皇家无手足!
傅焱离开御书房后就去了郑贵妃的寝宫,顾长垣则是一个人往宫外走。
途径御花园的时候,顾长垣看到一抹火红色的身影,正坐在船上指挥着身旁的丫鬟采摘荷花。
“再往前,对,旁边的那朵!”
平南王府郡主,朱云岫?
顾长垣下意识的脑海中就想到了平南王的兵权,可以和薛国公府媲美。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盯着,朱云岫抬眸望了过去,略显迟疑,这人看着眼生,可不是皇子之流,便问道:
“你是谁?”
顾长垣收敛视线,然后上前拱手,“在下是刑部员外郎顾长垣,不知姑娘是?”
他自然是装作不认识朱云岫,毕竟他们从未见过。
“顾..长垣?”
朱云岫有了印象,她之前跟林云堇在一块的时候可没少听说他妹妹的事迹。
林宝珠为了个男人跟家族决裂了,“原来是你!”
此话一出,顾长垣倒是惊奇了,“姑娘认识在下?”
朱云岫的眼底划过讥讽,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他视线有些浓烈的盯着自己,灵动的眼睛一转,顿时就起了心思。
她声音有些娇媚道:“当然知道了,今年的新科状元郎。”
“当时你游街的时候,本郡主还瞧见过呢,当真是意气风发,英姿斐然!”
顾长垣心中窃喜,原来这位安阳郡主竟然一早就这么注意他了?
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及时止损,跟林宝珠成了亲。
不然眼前这位朱云岫无论是出身还是家室都比林宝珠强太多了!
朱云岫看着顾长垣一言不发,唇角的笑意越发浓厚,足尖轻点一跃上了桥,站在顾长垣对面。
“你怎么不说话?”
此时一向主动的顾长垣被这般对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要接什么了。
“我...”
“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了。”
朱云岫摆弄这手里刚摘的荷花,思忖了片刻然后递给顾长垣。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长得好看,又才华横溢,我父王就想让我找你这种读书人。”
“从前我瞧不上,如今看确实让我心动,不过...”
不过?
顾长垣不动声色的等待着朱云岫的下文,她叹了口气。
“嗐!只能说天意弄人,听说你前段时间成了婚,本郡主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顾长垣心中一跳,长宁侯府出事,如今林宝珠不过是拿捏林虞的一个把柄,可跟朱云岫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
但现在他又不能说什么,要是直接说自己可以休妻再娶,怕是这位郡主早就恼怒了,觉得自己是个不负责任,见异思迁之人!
这时候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云岫,皇祖母喊你呢,说外邦进了新鲜玩意,让你过去看看。”
一边说着,为首的女子穿着芙蓉裙款步而来,“本宫猜你就在这儿,早晚池子里的花要让你摘干净!”
朱云岫嘿嘿一笑,跑了过去,“大公主,我这不是想着找一朵漂亮的给你吗?”
“读书人都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这也是文人做派!”
顾长垣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荷花,望着朱云岫远去的背影,眸光微暗。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林宝珠还不知道这边顾长垣已经起了别的心思,反倒是一心惦记着林府。
“刘管家,我要见长姐,你让我进去!”
刘管家冷着脸,“顾夫人,不是老奴不让你见,是二公子吩咐了,说日后和您有关的人和物都不能进林府,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听到这话,林宝珠眼底蓄满了泪,“二哥他不可能说这种话,我嫁给长垣有什么错?”
“我今天来是有要事和长姐说,你就让我进去吧!就算是旁人也都能来林府,为什么我不行?”
刘管家站在门口,“旁人来林府都事先递了拜贴,顾夫人您要是真打算见大姑娘,也先递帖子吧!”
看着刘管家这个样子,林宝珠有些生气,她直接就往府里面冲。
“我今天一定要见长姐!”
刘管家年纪大,险些被撞了个踉跄,他连忙喊人,“快,快拦住顾夫人!”
一时间整个府门口乱做一团,林湘湘从酒楼回来,才下马车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挑眉。
“这是干什么呢?”
刘管家见状,匆忙迎了上去,“三姑娘,您回来的正是时候,这位顾夫人硬要闯咱们府门,老奴带人也拦不住。”
林宝珠听到身后的动静,忍不住回头,“林湘湘?”
第一百章:你要杀我?
“林宝珠,你在这儿干什么?”
林湘湘踱步走了过去,盯着林宝珠的脸,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之前与林宝珠争风吃醋,费劲心思想要比过林宝珠的日子还在昨天。
一眨眼,林宝珠嫁为人妇,却连林府大门都进不去,而自己管着林府几十间商铺,过继到了伯父长宁侯名下为嫡女。
命运何其捉弄人!
林宝珠看着林湘湘下了马车,刘管家亲切恭敬的上前,原本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待遇,却只能被拒之门外,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想要见长姐,林湘湘正好你来了,带我进去!”
听着这样的语气,林湘湘忍不住有希望想笑,她走上前看着林宝珠。
“你要我带你进府?”
“林宝珠,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俩关系可是从来都不好的。”
“现在你这个样子,我不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怎么会带你进府?”
听到这话,林宝珠有些愤然,“林湘湘,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长姐,你不帮忙就走开,我今天一定要进去。”
林湘湘冷眼看着林宝珠往府内闯,又一次次被推出来,缓缓上了台阶,不顾林宝珠的喊声走进了林府。
“长姐!”
林湘湘进院子的时候,林虞正在练剑,听到声音收了手里的剑,拿着帕子走了过来。
“粮铺的事情弄好了?”
林湘湘点头,“都弄好了。”
说完这话,她看着林虞,欲言又止,“刚才我在门口遇到林宝珠了。”
林虞抬头,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呢?”
“我知道长姐现在不想看见她,但是....”
林湘湘叹了口气,“我看她很着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长姐说。”
“我想她和顾长垣是夫妻,知道些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听了这话,林虞笑了一声,“你不会也以为顾长垣是真的喜欢宝珠吧?”
“他这种人隐藏的那么深,会因为和她成亲,就把自己的谋划全告诉林宝珠?”
如果真是这样,当初她梦到的书中情节,就不应该是顾长垣把林宝珠一个人囚禁在顾府,而让侯府满门抄斩了。
在顾长垣心里,儿女之情永远比不上复仇,他可能会真的喜欢林宝珠,但绝不会因此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话是这么说,但林虞还是开口道:“你把她带进来吧,我看看她要和我说什么。”
林湘湘答应了一声,很快就又去了府门口,林宝珠的发丝有些凌乱,看着林湘湘眼神不善。
“你又出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
林湘湘此时却不想跟她打嘴仗,或者说现在林宝珠落到这个境地,她连嘲讽的心思都没有了。
“长姐让我带你进去。”
似乎没想到林湘湘会说这话,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进了府,又有些赌气道:
“不用你带路我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知道长姐住在哪儿!”
看着依旧这么孩子气的林宝珠,林湘湘也没多说什么,两人一路到了院内,林宝珠就扑了过去。
“长姐....”
七喜上前两步挡住了林宝珠,“顾夫人留步,旁边备了椅子,您坐那儿就行了。”
林虞正坐在书桌上煮茶,抬头看着林宝珠,梳着不同于府里的发髻,显得成熟许多,但还依旧稚嫩,看上去似乎也没受什么苦。
“顾夫人不成体统在林府门口大闹,究竟是有什么要紧事?”
林宝珠捏了捏手心,“长姐一定要和我这么说话吗?”
“顾夫人!”
林虞加重了语气,“你要是没有事,就出府吧!”
到底积压多年的长姐风范,林宝珠不敢再多说什么,直接道:“前几日禁军包围林府,我担心府里出事了,所以想过来看看。”
“长垣说是皇上猜忌父亲了,贺长风勾结山匪,怎么可能跟父亲有关?”
林虞没想到林宝珠来是为了说这件事,沉默了片刻,“所以呢?你是想要做什么?”
林宝珠捏了一下衣袖,“我...长垣和我说三殿下能救父亲,只要长姐答应长宁侯府以后归顺三殿下,父亲就不会有事了!”
“长姐,咱们侯府不能出事,不然就去求求三殿下吧?”
林虞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手中的茶杯直接掷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氤氲了林宝珠的鞋袜。
“滚!”
“现在立刻滚出林府,以后都不要再进来,我嫌你脏了林府的地!”
林宝珠猛的站起身,“长姐,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也是为了咱们侯府,我也想帮忙。”
“更何况如今本就是太子和三殿下党争,我们总要加入一个的!”
林虞放在石桌上的剑出鞘,直接指在了林宝珠的喉咙上。
“我最后再说一次,滚!”
寒气森森,林宝珠吓的手都在抖,呜咽了一声,“你要杀我?”
“长姐,你想杀我?”
旁边站着的林湘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林宝珠往外拽,“走吧!”
林宝珠还在挣扎,“你别碰我...”
“你清醒点吧!”
林湘湘忍不住吼了一声,“林宝珠,你都多大年纪了,能不能不要再犯蠢了?”
“自从皇上登基以后,大伯就表过态,绝不参与党争,你刚才让长姐归顺三皇子,你想干什么?”
“就算你不知道大伯说过的话,你难道不知道长姐和容王府定亲了吗?”
“容王世子是太子伴读,你让长姐归顺三殿下,长姐怎么面对容王世子?”
林湘湘一边说胸口一边起伏,“你林宝珠是个人,不是别人的附庸。”
“不要顾长垣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自己先动脑子想一想成吗?”
被林湘湘一通够以后,林宝珠眨了下眼睛,“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帮长姐而已。”
“就算这样,她和我说就是了,为什么要拿剑指着我,我真觉得她刚才要杀我!”
林湘湘将她送出府,含笑看着林宝珠,“长姐,从前没和你沟通过吗?当初不让你嫁给顾长垣,无数次苦口婆心。”
“可是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现在你都是顾夫人了,长姐为什么还要废那么多口舌?”
“林宝珠,有点自知之明,之前你是林府四姑娘,长姐忍你宠你。”
“但如今你在她心里,你只是跟顾长垣一体同心顾夫人,是敌人,明白吗?”
敌人?
林宝珠如五雷轰顶,她和长姐之间已经变成了敌人?
第一百零一章:顾长垣下毒
林宝珠回到顾府,正赶上顾长垣回来,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声音委屈。
“我今天去府里找长姐,也是为了林府好,可她竟然拿剑指着我!”
顾长垣正琢磨事情,冷不丁被林宝珠抱了个满怀,眉心一皱。
“你去林府了?”
林宝珠点头,“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回府看看!”
听到这话,顾长垣缓缓低下头,看着才到他肩膀位置的林宝珠。
“你提了三殿下的事?”
说起这个,林宝珠有些气弱,仰头望着顾长垣,“长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救救我父亲他们?”
“三殿下和太子的事情,林家不能掺和!”
回府一次,变聪明了?
顾长垣暗暗打量着林宝珠,又想到了在宫中遇到的朱云岫,心念一起,就再也没办法控制了。
“你先回去休息,我再想想办法!”
林宝珠眉开眼笑,踮脚亲了一下顾长垣,神色羞涩,“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看着跑远了的林宝珠,顾长垣的心颤了颤,一种莫名的情绪笼罩着他,紧接着他回过神来。
他不会喜欢林宝珠吧?
她那么蠢,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个废物,一定是入戏太深导致的。
这么想着,顾长垣背后起了一身冷汗,他的大业还未完成,怎么可能被这种事情牵绊住,之前对朱云岫和林宝珠两人还有些两难。
如今顾长垣觉得必须要把林宝珠解决掉了,他绝不允许自己路上有任何一块绊脚石,软肋更不可能!
不能休妻,但又想娶朱云岫,总不可能让安阳郡主为妾,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林宝珠病逝!
想到此处,顾长垣的眼底冰寒一片,他轻喊了一声,“陈安!”
陈安快步而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顾长垣声音压低,在陈安耳边说了几句话,陈安的脸色变了变,有些迟疑。
“公子,四姑娘才嫁过来一个月不到,如今骤然出事,长宁侯府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长宁侯府?”
顾长垣敛眉一笑,“长宁侯再有十几日便入京了,届时他们自身难保,还会管林宝珠?”
“去办就是了,我有分寸。”
等到晚膳的时候,顾长垣难得一次没有在书房,而是陪着林宝珠用晚膳。
“长垣,你今日怎么有时间跟我一起用晚膳?”
林宝珠很高兴,但又怕耽误他,毕竟顾长垣才到刑部,有很多卷宗需要看。
顾长垣给林宝珠盛了碗汤,“你今天不是去林府了?我怕你心情不好,所以陪你一起吃。”
听到这话,林宝珠脸上化开了笑容,伸手接过汤,“长垣,你对我真好!”
顾长垣只是笑了笑,看着林宝珠将汤一饮而尽,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好喝吗?”
林宝珠点头,“好喝,不过...感觉有点点苦。”
“是吗?”
顾长垣握紧了手心,“你每次来月信都痛,我找了大夫往里面加了些中药,也许是苦的。”
“不过对你身体好,以后每天用膳的时候我都让厨房给你煮一碗。”
此时在宫里的朱云岫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顽劣之心,让顾长垣对林宝珠起了杀心。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顾长垣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能出现在朱云岫的面前,每次都只是遥遥点个头,也不主动上前,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
朱云岫觉得有些意思,她觉得林宝珠能上了顾长垣的当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么进退有度,翩翩浊世的公子,又愿意对她舍命想救,林宝珠这种常年在深闺中的姑娘,自然是不可自拔的陷进去。
不过朱云岫跟着平南王经常出入军营,还曾剿过山匪,也不是没见过顾长垣这样的,只是顾长垣更高明些罢了。
一次两次,朱云岫觉得有趣,倒还故意跟顾长垣多说话,反正深宫内院无趣的很。
如今日子久了,朱云岫失去兴趣,便觉得有些翻腻透顶。
这一日,朱云岫正和大公主傅玉颜在凉亭下棋,远远的又看到顾长垣从御书房那边过来。
朱云岫拿着棋子的手一顿,拉了一下傅玉颜的手,朝那边努努嘴。
“你看那边!”
傅玉颜转头,愣了一瞬,“他就是你之前跟本公主说的林云堇?”
“什么呀!”
朱云岫冷笑一声,“你看他那身文人气质,哪里像林云堇那个憨憨!”
“他是林云堇的妹夫,之前的新科状元顾长垣,长公主听说过吧!”
傅玉颜沉默了一瞬,“你到底是喜欢林云堇还是顾长垣,云岫啊,他毕竟已经娶了妻,你这样的身份总不会自甘堕落,给他做妾吧?”
朱云岫:“.....”
“长公主,本郡主眼光有那么差吗?你看他满眼算计,我能看上他?”
然后朱云岫就把这几日跟顾长垣见面,包括这几日的偶遇都说了一遍,然后有些嘲讽道:
“他这种软饭男,本郡主之前遇到的多了,之前还没当上状元,以为勾引了长宁侯府的姑娘就能平步青云。”
“如今长宁侯府出事,正好又遇到了本郡主这种出身高贵的,对他又一见钟情,就又起了龌龊之心。”
说完这话朱云岫还看着傅玉颜,“你信不信,要是大公主对他稍有好感,这位顾状元就能想尽一切办法出现在你面前。”
“.....”
傅玉颜皱了下眉,“胡闹!京城出众子弟不少,本公主何苦要找他这样已为人夫的!”
朱云岫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眼睛转了转,就起了心思,“左右咱们闲来无事,不如捉弄捉弄他,怎么样?”
傅玉颜心动了动,面上不显,“他毕竟是朝中新贵,如今父皇很倚重他,会不会不好?”
“这有什么,咱们又不对他做什么!”
朱云岫说着,凑近了傅玉颜,“我打听过了,后日三殿下要进宫,他也要跟着来的。”
“到时候长公主把他夫人林宝珠也约到宫里来,定然有好戏看!”
宫里确实太无聊,傅玉颜听到有好戏看就没控制住诱惑,点头答应了,只是警告朱云岫。
“你可不能太过火,他要是出点什么是,父皇和三皇兄一定找你问罪!”
第一百零二章:捉弄顾长垣
从御书房出来以后,已经接近午时了,三皇子嘱咐顾长垣。
“山淮那边吴彦行已经递了折子,有证据证明贺长风和山匪勾结,陷害薛安元。”
“等三日后父皇看到折子,长宁侯也要进京,直接将他缉拿归案,这件事绝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这本就是顾长垣所想的,他筹谋这么久,才把长宁侯送进大牢肯定不允许到最后关头出事。
“三殿下放心,我已经跟刑部还有锦衣卫的人都打过招呼了。”
傅焱点头,“本殿去看看母妃,你自己出宫吧。”
说完这话,他想起了什么问道:“本殿听说这几日你夫人身子不太好?”
顾长垣目光一暗,“可能是前几日受了风寒,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别人不知道他,傅焱还能不知道,他深深看了眼顾长垣,警告道:
“人是你自己娶回去的,如今长宁侯的案子迫在眉睫,你不要弄出事来!”
“殿下放心,不会影响大计。”
顾长垣想到那副药,本就是慢性的,没有一两个月不会出人命,只是让人一点点虚弱而已。
两人分开以后,顾长垣才到了白玉桥,就看到了凉亭内朱云岫穿着红衣,单手撑着下颚,有些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柳树枝儿。
瞧见顾长垣,朱云岫的眼睛一亮,“顾大人?”
顾长垣脚步微顿,然后迈步走了过去,“安阳郡主,好巧。”
“不巧,我在等你。”
朱云岫一边说着,一边指了一下对面的石凳,“顾大人,坐!”
顾长垣有些摸不清朱云岫的想法,心中百转千回,这位安阳郡主可比林宝珠难缠多了。
“不知道郡主有什么事情?”
朱云岫摇头,“没事啊,就是宫里待着有些无聊了,所以想和顾大人说说话。”
顾长垣颔首,“能陪安阳郡主说话,是顾某的荣幸。”
听到这话,朱云岫心中嗤笑,然后有些好奇的看着顾长垣。
“顾大人长相如此英俊又才高八斗,我不明白你喜欢林宝珠什么?”
“她比我出身高贵吗?比我长得漂亮么?比我武功高吗?”
“....”
顾长垣一噎,说实话他还真没见过如此...自信的姑娘,不过想想平南王就她这么一个女儿,高傲自信点也实属正常。
“宝珠的确不如安阳郡主,只是我先一步遇到了她。”
“这样啊?”
朱云岫有些遗憾,“那真是可惜,我听说之前顾大人为了救林宝珠,连性命都不顾,一定是爱惨了她。”
顾长垣当着朱云岫的面,可不敢说自己对林宝珠多么喜欢,至死不渝,他斟酌片刻。
“当时她的身边只有我,我要对她负责,其实...当时那种情况,无论谁在我身边,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救。”
这话说的有担当,又毫无违和感,妙啊!
朱云岫忍了又忍,她发现林宝珠能上当真是有原因的,顾长垣这一张嘴真的很会骗人!
“这么说,其实顾大人对林宝珠也没那么喜欢,如果当时在场的是我,顾大人也一定会救我?”
朱云岫一边说着,一边倾身朝着顾长垣逼近,气息幽香。
顾长垣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朱云岫,但是机会他却一定要把握住。
“郡主的武功,想必也用不到我,不过如果需要,我自然是愿意保护郡主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朱云岫似乎很开心,“真的呀!那我要是说让你休了林宝珠娶我,你愿不愿意?”
顾长垣眼神一沉,“这怕是不妥,宝珠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为了嫁给我背叛了家族,我若是这时候休了她,让她何处为家?”
“所以你究竟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责任才不愿意休了她?”
朱云岫咄咄逼人,顾长垣只能往后退了退,“有什么区别吗?”
朱云岫点头,“当然有,你若是因为责任才不愿意休了她,那我愿意等你。”
“但你要是因为喜欢她才这么做,我当然就要父王给我另谋夫婿了!”
顾长垣看着朱云岫,想到了平南王,咬了咬牙,“就算是因为责任,我也不可能休了林宝珠,郡主还是不要等我,死了这条心吧!”
朱云岫眼中含笑,“所以你承认你是因为责任才不愿意休了林宝珠,是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往顾长垣身边走去,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凉亭外的荷花池倒了下去。
“啊!”
“郡主小心!”
顾长垣眼疾手快,要去揽朱云岫的腰肢,身后响起尖锐而悲痛的声音。
“顾长垣!”
顾长垣整个人一僵,手落在半空中,转过头就看到了林宝珠梨花带雨的站在台阶下,旁边傅玉颜眼底兴味正浓。
朱云岫这时候一个旋身,坐在了凉亭旁边的石凳上,好整以暇看着顾长垣。
“啧啧啧,我是真没想到啊,相貌堂堂的顾大人,竟然如此见异思迁。”
“如果我说只要林宝珠死了,现在就嫁给你,你不会是想直接杀人吧?”
傅玉颜也缓步走到朱云岫身边,“顾大人,立身立德,你似乎都没做到,空有其表,内心无实!”
顾长垣手缓缓握紧,转头看向朱云岫,“你骗我?”
“对啊,我骗你!”
朱云岫偏头,一脸无辜,“就你能骗林府这位四姑娘,不许我骗你?”
“顾大人也太不讲理了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长垣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愤怒过,他被朱云岫骗了!
可是这又怪谁?怪他自己太贪,想着平南王的势力,明知不可为,却硬生贪念。
但他如今只是刑部员外郎,总不能对朱云岫一个郡主做什么,如今当务之急自然是安抚林宝珠。
“宝珠,你听我解释,这件事....”
朱云岫冷笑,“你还解释?”
“你解释自己想要攀附权贵,先是勾引林宝珠,如今长宁侯府落败,你又想要攀附本郡主?”
林宝珠眼泪漱漱落下,“你当时为我挡剑的时候说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可你刚刚跟安阳郡主说,无论当时旁边站着的人是谁,你都会救!”
顾长垣此时杀了朱云岫的心都有了,他摇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和你解释..”
朱云岫点头,“对,你听他和你狡辩!”
“噗!”
傅玉颜没忍住笑出了声,忙又板住脸,“你这丫头,也太坏些了!”
林宝珠看着顾长垣,眼底失望透顶,“顾长垣,我信你,我为了你被逐出家门,你就这么对待我!”
撕心裂肺的声音,让顾长垣的心跟着一颤,他上前两步却又不敢靠近,正要说什么,却见林宝珠两眼一翻,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第一百零三章:暴打顾长垣
“林宝珠!”
“顾夫人...”
变故突生,这个时候的朱云岫和傅玉颜也没法看戏了,连忙喊人把林宝珠抬走,又吩咐人去喊太医。
朱云岫看着被宫女们七手八脚抬走的林宝珠,站住了脚。
她转头看向顾长垣,抽出腰间的软鞭,破空朝着顾长垣就挥了过去。
“本郡主平生最讨厌两类人,一种是心机深沉,一种是专骗女子的负心男,你还真是两样都占全了!”
顾长垣想要躲,但是在皇宫又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只能左闪右躲,可朱云岫的鞭子用了十几年,最是灵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朱云岫已经把顾长垣打的伤痕累累,她还不解气,一脚将人踹进了荷花池。
“本郡主真是受够了你在我身上那种满是算计的眼神,真让人恶心!”
“再有这种眼神,本郡主挖了你的眼!”
端妃的偏殿内,太医诊脉以后神色有些凝重,“顾夫人这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不过...”
傅玉颜有些焦急,“不过什么?”
太医皱了皱眉,忍不住又给林宝珠把脉,确定自己没诊错。
“顾夫人体内中了慢性毒药,已经有月余了,再这么下去,等毒蔓延到心肺,怕是就没救了!”
“中毒?”
傅玉颜和端妃对视一眼,觉得这件事大了,皇宫最常见的就是毒药,可是为什么林宝珠会中毒?
这个时候朱云岫也回来了,傅玉颜连忙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朱云岫也惊了,“中毒?”
忽然想到刚才在御花园的时候,自己跟顾长垣说的话。
再联想到林宝珠晕倒的时候,顾长垣第一反应不是担忧,反而有点惊惧,好像那种做了什么事要暴露了一般。
“该死!”
朱云岫真是气死了,她没想到这个顾长垣心肠已经这么狠毒了,竟然说下毒就下毒。
往前一个月算日子,那不就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顾长垣的时候吗?
才第一次见面,顾长垣就起了这种心思,他可真是不要脸!
越想越生气,朱云岫现在恨不得把人从荷花池里捞出来,再鞭笞一百下以泄心头之恨!
但是设个时候最要紧的是林宝珠,按道理来说,林宝珠被逐出府,如今又嫁给顾长垣,理当应该由顾长垣处理林宝珠中毒的事情。
可问题是这毒很可能就是顾长垣下的,她要是不管,过段时间林宝珠就真死了。
朱云岫和傅玉颜对视一眼,两人思忖半天,还是决定给林虞还有林云堇姐弟两人送个信。
至于管还是不管,就由他们来定夺了。
“中毒?”
林虞收到信的时候正在容王府,而且太子也在,原本是商量父亲长宁侯回京以后的事情。
突然得到了宫里的消息,说林宝珠中毒,忍不住皱眉,这才几个月,顾长垣就对林宝珠动手,图什么?
这时候林云堇得到消息也找了过来,“长姐,宝珠她中毒了,咱们现在要不要进宫看看?”
傅钰放下手里的东西,“有点时间没去给皇祖母请安了,阿虞陪我一同去吧。”
林虞看了眼他,知道傅钰是怕自己纠结要不要去见林宝珠,才想了这么个说辞。
不过她本来也是要去的,只不过不是担心林宝珠,而是她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好。”
很快三人就进了宫,傅钰先去了翊坤宫见太后,林虞姐弟两个人去了端妃的宫里。
朱云岫在殿门口,见到林云堇双眸一亮,喊了一声,“林云堇!”
林云堇的声音有些急迫,快步上前,“我四妹呢?”
看出林云堇的着急,朱云岫也没拦着他,“在偏殿躺着,太医已经给她看过了,没什么大事。”
然而林云堇已经进去了,林虞走在后面,皱眉看着他急迫的脚步,就知道这个弟弟老毛病又犯了。
林虞先是看向朱云岫,屈膝行礼,“见过安阳郡主,今日多谢郡主遣人告知林宝珠的事情。”
朱云岫这才打量起林虞,满眼的好奇,“你就是林云堇的长姐,林虞?”
林虞有些招架不住朱云岫这样性子热烈的人,微微颔首,“我是。”
她至今都对比武场上时朱云岫喊林云堇时的声音,的确是个张扬肆意的姑娘。
“你长得可真漂亮,像山上的雪莲花。”
朱云岫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林虞,“我听说你剑术不错,咱们有机会切磋一下?”
“之前林云堇可是被我一鞭子抽受伤了,他武力不济,他说你最厉害!”
林虞笑容有些僵硬,“改日一定和郡主切磋,林宝珠是在偏殿?”
朱云岫上前挽住林虞的手腕,“本郡主带你进去,其实我和你说,我觉得这毒就是顾长垣下的!”
“为什么?”
林虞刚准备抽出的手顿住,“安阳郡主是发现什么了吗?”
朱云岫赶紧把这段时间她和顾长垣偶遇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算了下日子,林宝珠中毒一个月,正好是当时我和顾长垣见面的那天。”
听到这话,早就有疑心的林虞此时已经确定了,毒一定是顾长垣下的,只是现在缺的就是证据。
朱云岫这边还愤然,“顾长垣这种人看着就满眼算计,当时只是无聊逗弄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心肠狠毒!”
“刚才把他踹水里真是便宜他了!”
林虞看着朱云岫那张明艳姝色的脸,眉眼灼灼,一次红裙如同盛开的海棠花。
“真是多谢郡主了。”
多谢这位安阳郡主把顾长垣揍了一顿,要是直接能打死就好了。
朱云岫显然明白林虞的意思,下颚一扬,颇为骄傲,“那是,我早就看不惯他了。”
说完又道:“我喜欢你的性子,我家中要是有你这么个姐姐就好了,一个人在王府也不至于那么孤独。”
“我没有福气能有郡主这样的妹妹。”
林虞想,要是安阳郡主是她妹妹,自己能放一万个心。
朱云岫却连忙摇头,“哎呀,不行不行,你可不能当我姐姐,不然林云堇不就成我兄长了?”
林虞忍不住看着朱云岫,“你喜欢云堇?”
她记得平南王放出话,说要招赘的。
而且如今平南王接替父亲的位子镇守边疆,这个关口朱云岫喜欢林云堇,很可能会招来圣上猜忌的。
第一百零四章:怀疑
朱云岫想了想,“反正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应该是喜欢吧?”
看着这样的朱云岫,林虞还是觉得不能让她再泥足深陷下去,“如今我父亲长宁侯身上已经有了污点,之后侯府如何还不清楚。”
“就算郡主真喜欢云堇,也还是要顾虑一下平南王府,还是不要引火烧身的好。”
这时候朱云岫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我父亲走之前就说过长宁侯不会做出这种事,只是...”
中间的话她没说,但林虞明白她的意思,“我是父王唯一的女儿,这种事还是有分寸的。”
林虞没再多言,两人进了屋内,这时候林宝珠已经悠悠转醒,看到林云堇坐在床头,委屈的就哭了出来。
“二哥....”
林云堇在看到林宝珠醒的时候又急又怒,如今见她哭的伤心,难免有些心软。
“现在知道哭了,早劝你不听,现在后悔....”
“云堇!”
林虞及时出现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适可而止。”
“当初的路是她自己选的,今日我们来看她,不过是念及旧日情分而已。”
林宝珠这才看到长姐也来了,听到她的话一时间有些僵硬。
“长...”
“顾夫人如今唤我一声林大姑娘就行了,这声长姐担当不起。”
林虞一边说着,一边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中毒了吗?”
听了这话,林宝珠哭都顾不上,“中...什么中毒?”
朱云岫站在林虞身边接话,“慢性毒药,太医说再吃不到一个月,你就会死了!”
“这不可能!”
林宝珠眼睛倏然瞪大,“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府里,吃穿用度都没出过府,怎么可能会中毒?”
林虞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就要问顾府里谁会给你下毒了!”
林宝珠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谁会害她,顾春华已经离开府了,而且她当时的毒是牵机药,早就已经解了。
那会是谁?
朱云岫看着林宝珠,都替她着急,“肯定是顾长垣,他就想杀了你,让你病逝,然后腾出位子娶我!”
“胡说!”
林宝珠下意识反驳,她瞪着朱云岫,“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那你自己不是也听见了,他都没拒绝我。”
朱云岫说着,忍不住轻嗤一声,“你这种蠢女人我见多了。”
“非卿不嫁,非你不娶的,满脑子情情爱爱,就是死了还得感激顾长垣娶了你,呵!”
越说越生气,朱云岫忍不住踹了踹椅子,然后坐了过去,“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继续会去跟顾长垣过去呗。”
“到时候反正死的是你不是我,关本郡主屁事?”
林云堇忍不住皱眉看向朱云岫,想叫她少说两句,被朱云岫瞪了一眼。
“林云堇你看什么看?本郡主长得好看你也用不着一直盯着。”
“更何况我说错了吗?跟她说她不信,那就是她自己作死!”
林云堇一噎,然后只能转头看着林宝珠,林虞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
自己这个弟弟她还是清楚的,遇到林宝珠脑子就不太好使。
要不是自己还有点长姐威望,能压得住,怕就是一个宠妹狂魔,如今被这位安阳郡主三两句就噎的老老实实,有点意思。
林云堇还不知道被自家长姐怎么盯着,只苦口婆心劝道:
“你仔细想想,最近顾长垣有没有什么异常?这件事不是小事,关乎到你的性命。”
“我想想,我想想....”
林宝珠拼命的回想,终于想到了,她抬头看着林云堇,抓住了他的手。
“这段时间顾长垣每天都会给我喝一碗汤,说是专门找了大夫给我调理身体的,就这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每天晚膳都陪着我喝。”
说完,她又忍不住摇头,“不会的,他应该不会这么对我的,当初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他不会害我的!”
林云堇气的皱眉,“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为他狡辩,你...”
“云堇,该说的都说了,该看也看了,咱们回去吧,顾长垣不是还在皇宫吗,让他把顾夫人带回顾府正好,其他的不是咱们改管的了。”
说完这话,林虞起身拉住林云堇的衣袖就往外走,多余一句话也没和林宝珠说。
林云堇有些焦急,“长姐,顾长垣要害她,你就真的不管宝珠了?”
林虞停下脚步,声音冷凝,“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云堇一顿,“长...姐?”
“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是未来长宁侯府一家之主,如今林宝珠还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得知林宝珠可能被顾长垣下毒,第一件事担忧的是她的安危吗?”
林云堇声音弱了弱,“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林虞看着皇宫的宫墙,“你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顾长垣下毒谋害正妻的证据,把他送进刑部大牢。”
这边傅钰也很快从翊坤宫出来,见到姐弟两人,然后问道:
“四...顾夫人如何?”
林虞摇头,“不要紧,先出宫去查一下京城的药铺,最近顾长垣有没有派人买了什么药。”
顾长垣被人从池子里捞出来以后,被三皇子傅焱叫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早与你说过,这种时候不要惹是生非,你如何又招惹了朱云岫?”
顾长垣自知理亏,没有再言语,只是去了端妃的寝宫,将林宝珠接了回去,朱云岫在旁边看着,也没阻拦。
只是在林宝珠走的时候说了句话,“你自己小心些,别真让人算计的丢了小命。”
顾长垣冷眼看向朱云岫,可朱云岫怎么会怕他,晃了晃手里的鞭子。
一路上,林宝珠都有些沉默无话,她现在不仅仅是害怕,还有种茫然和后悔。
她吵着闹着要嫁给顾长垣,这个决定真的是对的么?
顾长垣是不是真的要杀了她!
顾长垣察觉出林宝珠如今的反常,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话的确是让她伤心。
“宝珠,其实今日我在凉亭和安阳郡主说话,都是为了你父亲。”
“你知道的,如今平南王接替了你父亲的位置,我只是想帮你,所以才会顺着她的话说,根本不是因为喜欢她!”
顾长垣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肩膀,却被林宝珠躲了过去。
“别碰我!”
第一百零五章:搜集证据
此时的食为天酒楼内,吴婶子带着小许看着林湘湘和林云堇两人。
“今儿一早小许给顾府送菜的时候,听顾府的厨娘说近日晚膳都熬了一份汤汤,里面放了不少药。”
林湘湘和林云堇对视一眼,林云堇连忙问道:“确定吗?那药是哪里买的?”
小许摇头,“厨娘说是陈管家每次买来给她的,具体的我也没多问,当时也是厨娘闲话与我说的。”
“原本没当回事,如今听说顾夫人中毒,我这才想起来,赶紧过来告诉三姑娘。”
林湘湘抿了抿唇,“小许,你能不能去今晚再去找那个厨娘去问问,想办法拿到这段时间熬的药渣也行。”
听到这话,小许转了转眼睛,“那我就去问问,说她今日给的银子多了,想办法看能不能拿到药渣。”
林湘湘点头,“也别太明显,容易让人起疑如果能拿到是最好的。”
小许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临近傍晚的时候,小许敲开了顾府的后门,看院子的老伯跟他很熟。
“小许啊?你今儿早上不是送过菜了么?怎么晚上又来,晚上送菜明早上该不新鲜了!”
小许笑眯眯答应了一声,“不是送菜,是今儿早的时候,王婶儿多给了我半两银子,我回去一查才发现不对。”
“我怕到时候查出来,主家再骂王婶儿,这不就赶紧送来了吗?老伯您帮我去喊一声王婶儿?”
老伯一听,忍不住笑了笑,“你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贪,换了别人藏着掖着都还来不及呢。”
“嗐,这不是自己的银子,我怎么拿着都不安心,晚上要睡不好觉的!”
小许说完,老伯也已经起身,“那你等着,我去帮你喊人。”
没过了一会儿,厨房的王婶就来了,拿着半两银子不停的给小许道谢。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小许才忽然想起什么,然后问道:
“婶子,我听说你这几日炖了汤给顾夫人喝?”
“我家妹妹也有这个毛病,能不能告诉我那药配方是什么?回去我也给我妹子熬着喝。”
王婶皱了皱眉,“这我还真不知道,药都是陈管家抓了直接给我的,不然我去找陈管家给你问问?”
“那多麻烦呀,不用了不用了,婶子有没有药渣?要不然把熬完的药渣给我,我去药铺问问,应该能知道配方。”
王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银子,又觉得不过是个药渣,怎么都要倒了,还不如给小许卖个人情,当下就答应了。
小许拿了药渣以后就回到了食为天酒楼,交给了林湘湘和林云堇两人。
两人拿给大夫辨认,才知道都有哪些药材,的确都是补药。
唯独两味药材相克,同食以后会导致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之后林云堇又派人去了京城的药铺打听,才知道陈安不是在一个药铺买的药,而是每个药铺买一些,之后才自行混合了药材。
拿到证据以后,林云堇就找到了林虞,气的胸口起伏,“顾长垣这个混蛋,他还真是狠毒!”
“长姐,咱们现在就去大理寺告他!”
“急什么?”
林虞拿起檀木盒子,把这些证据全部装了起来,然后又找到了花泞。
“你这段时间潜入顾府,想办法保护好那个厨娘,别被灭口。”
然后才看向林云堇,“父亲要回京了,这时候不是对付顾长垣的好机会,且再等等。”
傅钰说薛亭那边已经找到薛安元了,正往京城赶,到时候才是将三皇子和顾长垣一网打尽的时候。
到了晚上,林宝珠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喜欢粘着顾长垣,甚至连晚上都要自己一个人睡。
顾长垣看在眼里,给陈安使了个眼色,林宝珠中毒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交代!
当夜子时,林宝珠躺在床上正睡的香甜,就感觉到一阵风吹过,等她睁开眼就看到一名妇人手持着菜刀站在面前。
“啊!”
林宝珠吓的捏着被子跻身到床里面,浑身发抖,“你是谁,你....你要干什么?”
妇人沉着脸,面目有些狰狞,“都是你,都怪你父亲,我丈夫拼死跟着他在边关打仗,他竟然跟北齐人勾结,害死了我丈夫!”
“你是他的女儿,我就让你给我丈夫偿命!”
林宝珠才不信,“不可能,你胡说!我父亲绝不可能和北齐人有勾结!”
“那我丈夫又是怎么死的?他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妇人眼睛有些猩红,“只可恨我之前给你下的毒药竟然被发现了。”
“这样也好,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和你同归于尽!”
眼见着妇人的刀越来越近,林宝珠十分恐惧,“不要,你不要过来!”
嘭——
房门被人踹开,顾长垣赶紧跑了进来,外头灯火通明,陈安这时候已经带人将妇人抓住。
“宝珠,没事吧?”
顾长垣上前安抚林宝珠,“别怕,人已经被抓住了,别怕别怕!”
林宝珠眼底噙满了泪水,“她要杀我....”
“我知道,我知道。”
顾长垣抚摸着林宝珠的发丝,“都怪我没有查清楚,这人竟然暗中给你下毒,还敢行刺你!”
“现在我就让人把她送去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
听到顾长垣的话,林宝珠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妇人。
想到她刚刚和自己说父亲和北齐勾结,那要是去了刑部大牢,万一传到皇上耳中,父亲岂不是完蛋了?
林宝珠赶紧摇头,“不,不行,不能把她送去刑部!”
顾长垣眉心一蹙,“可是她搞刚才要杀你!”
这是他早就设计好的,既然林宝珠被下毒的事情已经让大公主和安阳郡主发现。
他干脆将计就计,找了府里在边关打仗丧夫的妇人,给了一万两黄金,并且答应抚养她的儿子。
她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丈夫战死是因为知道了长宁侯和北齐人勾结的缘故。
如今不把人送去官府,怎么名正言顺的让妇人去揭发长宁侯?
但是这次林宝珠竟然无比清醒,她推开顾长垣,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拿起桌上的剪刀朝着妇人的胸口就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