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多一句嘴
“张老，这话说好听点，这幅画作叫仿作，但说难听点就是只一副赝品。”
何林眼睛一眯，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声音却冷了几分：“呵呵，张老，你是瞧我何通宝鉴没多的物件来撑门面儿吗？”
“小何掌柜，你可别误会啊！”
老张惊得额头冷汗直冒，被人这样当面拆穿，他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何林不仅眼光毒辣而且说话老练，他根本就讨不到半点便宜！
老张赶忙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赔笑道：“实在抱歉啊，小何掌柜，虽然老朽这幅是仿品，但仿品也有仿品价儿。”
“要是小何掌柜真不打算要，老朽这就不打扰了。”
说完，老张就准备将画作装回到包裹里面。
“哎——等等！”
谁知道这时何林却将手一伸，制止住了老张动作：“既然张老您都来了，那咱好歹还是坐下谈谈不是？”
“成，既然何掌柜是个爽快人，咱也不拖泥带水！”
老张见何林对自己画作还有点意思，于是停下动作：“如果何掌柜真对老朽这画作有点意思，仿不仿咱就不提了。”
“以何掌柜你的眼力劲儿，一定能看得出来光这画作老绢帛就能值上不少钱吧？”
“别的不说，至少也是东晋时期的玩意儿。”
“张老这话倒也实诚。”
何林笑着点点头，却是在老张没注意的时候，朝着王维偷偷的使了一个眼色。
“何掌柜，如果你诚心要，废话我也不多说了。”
老张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小何掌柜’的‘小’字给去掉，把何林当成了同一水平的人物对待：“这画作是我当时六十万块收上来的，咱今天就算交个朋友，五十五万你拿走就是！”
听后何林并未说话，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张老，您看都现在这情况了，您就别说其他的了。”
一旁的王维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立刻接口道：“这画三十万我们就收，就当是收了这张老绢帛了，我相信您也能赚上不少吧？”
王维这一开口看似随意，暗地里却是极有讲究。
这是他跟何林大学时买卖东西砍价经常用的‘二打一’套路，何林刚才给他使眼神就是让他先开一个比斩腰价还低的价儿，先瞅瞅老张的反应。
如果老张答应了，那就好。
如果老张不答应，那就咬住了继续谈！
但老张好歹也是一个老江湖，听见王维开的价格以后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何林。
他这一幅画作好歹也是东晋当代仿作，当时老张实际收价也是三十五万，王维开口这三十万他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哎，老王你这三十万也太低了点。”
何林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张老，这样吧，您这画作我四十二万收了，您出不出手就看您自个儿意愿了，我想我出的这价儿也算不错了。”
王维听见何林这样开价，明显一愣：“何哥这是什么情况，哪有这样还价的道理？”
坐着的老张听见何林发话，心中也是喜出望外。
但面上依然处变不惊，装作思考片刻后才回道：“嗯……行吧！”
“何掌柜，既然今日你我有缘，那这画作老朽就四十二万让给你了！”
他除去自己收画作的三十五万本钱，还可以净赚七万，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张老先客气了。”
何林面上带笑，继续说道：“这画作我是收了，但是还有句话没说完。”
“还有话？”
老张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您但说无妨。”
“就是以后要是张老你收到什么好东西，还请第一时间到我何通宝鉴来。”何林微微一笑，拱手笑道
：“小店之前遭人算计，现在重新开业不久，还希望您能多多支持才是。”
何林这话说得本是字面意思，但老张听去心头却是一咯噔，难不成姓何这小子已经猜到了他跟金元坤这事儿？
“呵呵，行行，以后一定第一个找何掌柜！”
张赶忙赔笑，拱手说道
：“回头我就跟包袱斋的兄弟同行们招呼一声，何通宝鉴的何掌柜不仅眼里过人，而且还仁义得紧，让他们有好东西都来找您就是！”
说话间，他更是对何林用上了尊称‘您’。
不仅是在业务能力上，还是为人出事上，他这时是确实打心眼里认同了何林。
“如果能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何林笑着点头应了一声。
紧接着他就跟老张转了账，并让王维写了收据。
货款两清后，老张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但老张才一站起身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一咬牙，又转身着何林低声提醒道：“何掌柜，有的事儿可能你也清楚。”
“但今天老朽还是多个嘴，隔壁金玉阁的金元坤你平常是得提防着点……”
金元坤吱声老张他到何通宝鉴来出货，何林虽然一眼看出他画作是仿品，却依然不计前嫌坐下按货讲价，这份仁义劲儿在古玩圈内已经是极为少见了。
所以老张从心眼里还是很感激何林，这才多嘴提醒。
何林也是聪明人，笑着点头：“多谢张老提点。”
“好，那您先忙，回见！”
说完老张对着何林一拱手，背上包裹便出门去了。
见到老张走远，王维立即走了上来开口问道：“何哥，我说，你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啊？”
“嗯？”
“你刚才既然已经看出来了这《侍女游山图》是仿作，为什么还要高价收呢？”王维挠挠头，一脸疑惑道：“就算是晋代老绢帛，民间玩意儿也值不了多少钱。”
“呵呵，老王这画作虽然是赝品。”
何林含有深意一笑，开口说道：“但是你可能没发现，这‘顾虎头’三字落款却是真的！”
王维听到这话也是惊得双眼瞪得老大，讶道：“当真？”
“我难道还骗你不成？”
何林眉头一挑，得意道：“不瞒你说，之前我在貔貅拍卖会上就见过相似的仿制品。”
“顾恺之集书法绘画大成，这幅仿品光凭‘顾虎头
’这三个字，价格就不止五十万。”
“而且这画作虽不是名家所仿，但好歹也是晋朝仿品，不亏本！”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将计就计
“那……何哥，这画作你怎么处理？”
王维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难不成你要学那老张，把这画作充当顾恺之真迹来卖吧！”
看着王维吃惊的表情，何林不由得哑然失笑：“噗嗤——！，我是那样的人吗？”
王维能能这样问，何林心头还是听高兴的，说明了王维的人品靠得住。
古玩这一行最怕的就是昧着良心去挣钱，这也是之前青河山和马玉良曾告诫何林的：年少得志，万万不能失了本心！
“把这幅画作挂起来，标注晋朝同期仿作。”
何林转身又回到了柜台后，嘴上却不停：“标价就写个七十万，咱赚钱也赚在明处！”
“行嘞！”
王维应了一声，立即去挂画了。
……
就在刚才，老张离开何通宝鉴时，一个胖子的伙计却也同时跑回了金玉阁内。
“掌柜的，掌柜的！”
那胖子伙计一回到金玉阁，扯着嗓子就吆喝道：“走了走了，我看见那张老头儿一脸笑意的离开了何通宝鉴。”
“哼，看样子何林那小兔崽子，还真是把那幅仿品《侍女游山图》给收了。”
金元坤这时捧着茶壶在摇椅上摇着蒲扇，眼睛微眯道：“看来这次有好戏瞧了。”
之前何林在拍卖会上，大小鬼市上多次抢了他金元坤风头，不仅仅打脸，还是真打脸。
这些事儿，他一直都在心头记得明明白白！
“掌柜的，我刚才看那老张离开时笑得贼开心，估计是赚了不少啊。”
那胖子伙计在一旁询问道：“那幅画作很值钱吗？”
“这可不好说，那得看他是怎么卖的。”
金元坤小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如果充当真迹卖那自然大赚特赚，要是以仿品卖价格就要掉上很多！”
“掌柜的，那幅画老张拿来时我也看的，虽然说是仿作，但也应该算是精品吧？”
胖子伙计眉头一皱，问道：“想来这价格也不会太低啊。”
“确实，那一幅《侍女游山图》虽说不上精品，但也算得中上水平，而且还是晋朝左右的绢帛。”
金元坤喝了一口茶，冷笑道：“如果拿去卖给外行，就算充当真迹也未尝不可！”
“啊，那咱为什么不收下啊？”胖子伙计面带疑惑，问道：“反而要老张拿去何通宝鉴卖，那不是便宜了对面那小子吗?”
“哼，你懂什么。”
金元坤眼中精光一闪，低声说道：“发财的机会多得是，但有的机会却是少得很啊……”
这话与其说金元坤是在对那胖子伙计说，还不如说是他在自言自语。
说完，他嘴角更是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胖子伙计挠挠头，嘀咕了一句：“我还是觉得赚钱有趣。”
说完，他便自顾的去柜台后忙做起来。
……
何通宝鉴内。
“老王。”
何林在柜台后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老张临走时，说让我们提防着点隔壁金元坤那家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在来我们店之前先去了隔壁金玉阁？”王维一边挂着画作，一边随口说道。
听到这话，何林眼睛不由得一眯：“我觉着是，如果老张没跟金元坤那家伙碰面，他绝对不会跟我们提这个醒！”
“这才消停了几天，看样子金元坤那老狐狸又开始躁动了。”
“何哥，真的假的？”
王维挂好画作，又拿过纸笔准备些便签：“金元坤那样老奸巨猾的人，要是他看见这种档次的仿作，恐怕立即收了转手当真品卖吧，还会把这个便宜送给咱们？”
“真品……”何林嘀咕了一句。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赫然想起自己父亲何不同被气得住院，不就是因为贪了便宜打眼吗！
而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仔细一捋，竟跟那日事情相差无几！
何林眼中精光一闪，脸庞抽搐了一下：“老东西，难不成还要故伎重施不成？”
“哼，我绝对没猜错，老张先前绝对去了金玉阁！”何林一拍大腿，从柜台后站了起来走到了王维刚挂好的画作前。
“杨哥，什么意思？”王维见何林突然这么激动也是一愣。
“金元坤那老东西对之前的事儿绝对耿耿于怀，你难道忘了前面我在拍卖会上，大小鬼市上怎么搞他的了？”
何林盯着挂好的画作，就好像瞧着那日自己老爸打眼的物件儿一样：“老张之前绝对先去了金玉阁，金元坤看出画作是仿品于是叫他到我这里来卖。”
“一来金元坤知道我前些日子拍卖会上挣了不少钱，二来他一定想借机再搞点什么事情！”何林越说眼中光彩越盛：“要是我这次把这画作收了，再把仿品错当成真品卖，那到时候他只需要在一旁扇扇风点点火，我这何通宝鉴可能就又要关门大吉了！”
何林一语道出金元坤心计，王维也是瞬间恍然大悟：“卧槽，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嘿嘿，还好何哥你眼力劲儿好，不然这次咱又要被姓金那混蛋整了！”王维心头一怒，撸了袖子就准备往金玉阁跑去：“老子这就找那老胖子理论！”
“老王，你先别急！”
何林赶忙一把将王维抓住，提醒道：“你就算现在去找金元坤，他要是反咬一口说你恶意诽谤怎么办？”
“这……这……”王维停下脚下动作，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样，这副画咱就这样先挂着，仿品的便签咱先不写！”
何林这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淡淡说道：“我们就将计就计，金元坤那老东西，还真是不长记性！”
“何哥，你这意思是……”
“哼，要是我没猜错，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何林重新坐到柜台后，脸上浮现一丝狡黠：“老王，整人的点子你可不少，咱好好合计一下？”
“嘿嘿……何哥，可以噢！”王维一搓手，脸上也露出一丝奸笑。
“嘿嘿，彼此彼此。”何林回了一个眼神笑道。
两人一拍即合，立即凑一堆儿合计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守株待兔
晚上关店回到家里，何林将今天老张送假画的事情给何不同和刘翠兰说了一遍。
何不同气得吹胡子瞪眼：“小林子，今天老张来店里真这样捎儿话的？”
“嗯，我觉着这事儿一定是金元坤又在暗地里搞鬼，所以想回来跟你们商量一下。”何林点点头说道。
“没想到姓金的竟然这么不识抬举，之前都已经这么给他脸了，现在还来挑事儿！”
刘翠兰女主人的气息展露无疑，冷哼道：“他难道还很把我们老何家当软柿子来捏不成！”
“小林子，要不这两天我就亲自去店里坐阵！”何不同一撸袖子，断然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姓金的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爸，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我觉得不妥。”何林摇摇头说道。
“可是……”
何不同还正准备说点什么，刘翠兰却直接打断他话问道：“小林子，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我想借此机会，将计就计！”何林眼睛一眯说道。
“将计就计？！”
何不同和刘翠兰异口同声问道。
“恩！”
何林点点头，紧接着他就将白天在店里跟王维商量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
“哈哈，妙啊！”
何不同听了何林的计策后，笑得摇头晃脑：“果然不亏是我何不同的儿子，有点意思啊！”
“这一招守株待兔确实不错，只是……”
刘翠兰略微迟疑，这才开口说道：“小林子，你这样做有把握吗？”
“妈，你就信你儿子吧！”
何林拍拍胸脯，笑着说道：“要是这点事儿都还处理不好，以后还怎么掌管咱老何家店铺？”
刘翠兰听了这话，脸上才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好，这次就全看你小子的！”
“好好给姓金的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咱何家绝对不是好惹的！”
“遵命！”何林啪的就是敬了一个礼。
“行了行了，早点去休息吧！”刘翠兰这才笑着提醒道：“要是店里有什么事儿兜不住，你就给你爸说，让他也去帮忙。”
“知道啦。”
说完，何林这才转身回到房间休息。
…………
就这样，接连过了两天时间。
何通宝鉴里虽然客人不少，但来买那副顾恺之画作的却一个都没有。
“何哥，你说咱是不是想多了呢？”
午饭后王维瘫坐在椅子上，嘀咕道：“这都两天时间了，也没见人来看这幅画作啊。”
“呵呵，老王耐心点儿。”
何林倒是一脸轻松，坐在柜台后说道：“人家姜子牙钓鱼远着上钩一吊都是吊了三年，咱这守株待兔一个道理，慢慢等就是！”
“这等得我磨皮擦痒的。”王维咂咂嘴巴，说道：“按我这性子，还是主动出击比较合适。”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梳着大背头中年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何通宝鉴。
那胖子男人双手反背在腰间，身穿短袖衬衫搭配休闲裤，看起来十分有派头。
而且手上还带着一串佛珠，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文人骚客的儒雅。
“哎呦，先生您好啊！”王维赶忙起身，热情招呼道：“想买点什么随便看，咱店铺里面玉器，书画，瓷器，青铜器以及杂项样样都有！”
“呵，业务能力倒是掌握得挺熟练的。”那胖子中年男人一边扫着店内的摆设，一边笑道。
“嘿嘿，老板您抽您这一身贵气，我这业务能力必须得跟上您的档次才行啊！”王维堆笑搓手笑道。
“呵呵，这话中听。”那胖子被王维五香屁拍得满脸笑意，点头道：“成，那我先看看。”
说着，就在店里逛悠起来。
“咦——？！”
何林注意到那胖子后眼睛却不由得一眯。
从那肥胖男子进店开始，他就注意到这男子虽说穿戴一身的饰品。
可是浑身就没有丝毫宝光，分明都只是一串地摊假货！
那肥胖男子这时看似无意的在店内逛了一圈，但是眼睛却不自觉的四处张望着。
他的这一举动，让何林的脸色不自觉的冷了几分，难道说他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兔子？
果然，当那肥胖男子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顾恺之画作以后，一双小眼睛精光一闪。
他三步并两步小碎步就走了过去，用惊诧的语气叫道：“咦，这……这竟然是顾虎头的《侍女游山图》？”
“这幅画作也是咱店才收上来不久的，您要是喜欢可以好好瞅瞅。”
王维赶紧跟上去。
一边打量着对方，一边说道：“老板，您看上这幅画作了？”
“是啊，我向来喜爱收集名家书法字画。”
那肥胖男子面带欣喜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们这一家小店，竟然还藏有顾虎头的大作啊，不得了！”
“嘿嘿，瞧您这话说得。”
王维嘿然一笑，试探性的问道：“老板，我看您一身文雅气息，一定很欣赏顾恺之居士的作品吧？”
“哈哈……我对顾虎头何止是欣赏啊，简直就是崇拜！”
肥胖男子哈哈笑着，满脸的激动之色：“顾恺之的不管是画作，书法还是诗词，我都喜爱得紧！”
“我在簋市各个古玩市场逛了无数遍，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淘到顾恺之相关的字画。”
“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碰上了！”
肥胖男子俯身细看画作，就好像真的痴迷其中一样。
“嘿嘿，老板真是个有毅力的文化人儿啊！”
王维随口拍了个马屁，说道：“我就没什么文化，顾恺之诗词中我印象最深的就只有一首。”
“就是《兰亭诗二首》，里面的那两句‘相与欣佳节，率尔同褰裳。薄云罗阳景，微风翼轻航’，每每念到这里我心中就特别有感触。”
王维面露憨厚，嘿嘿一笑：“我毕业就出远门来簋市打工，这首诗让我莫名的想起远方的家人们。”
“哦？”
肥胖男子一愣，随即笑道：“哈哈哈，是啊是啊，顾恺之的诗词总是能引起人的共鸣，这也是我一直追寻他书法字画的原因之一。”
第一百六十九章 立个字据
“哎……摸着良心说句实话。”
肥胖男子突然又面露感慨之色，叹道：“在我有生之年内，华夏历史中我唯一喜欢的大家，就只有顾恺之一人尔尔。”
他说话语调悲怆，加上面露追忆之色。
怕是路人看见了，也一定会引起共鸣：果然是顾虎头铁粉一枚啊！
王维面上也是一脸我懂你的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是暗骂道：“靠，你这顾恺之和谢安的词都分不清，冒充锤子个顾恺之的铁粉！”
他刚才看似无意间说的那首《兰亭诗二首》实则是晋朝大家谢安所写，哪是出自顾恺之！
“咳咳，先生，如果您真想要入手这一幅顾恺之的《侍女游山图》，那我叫我们掌柜过来跟你细谈吧？”
王维满脸谦卑的询问道，活脱脱一副为顾客着想考虑的好伙计形象。
“嗯，行！”肥胖男子点了点头。
王维赶紧一溜儿小跑跑到柜台旁，跟何林细声说道：“咳咳，何哥我瞅着那胖子不对劲儿啊。”
“嘿嘿，学得倒挺快，眼力劲儿不错嘛。”
何林瞄了那胖子一眼，低声对王维笑道：“兔子来桩木桩了！”
刚才那肥胖男子的一举一动，他在柜台处早就注视了许久。
说完，何林立刻满脸堆笑，小碎步走了过去：“哎呀，不知道这位先生您看上了什么物件啊？”
“啧啧啧，何哥不去学表演真是可惜了。”
王维看着何林的演技，心中不由暗赞一声，赶紧也跟了上去。
“嗯，我也不瞒老板您说，我很中意这幅画作！”那肥胖男子见何林年纪轻轻，也不拐弯抹角：“不知道老板你这画作是个什么卖价呢？”
“哎哟，老板您可真是好眼力啊！”
何林也不急着回答价格，反倒是变相道：“我也不瞒您说，这幅画作可是我才花高价淘来的宝贝，算是顾恺之画作中极少现市的作品了！”
“嗯，确实。”
肥胖男子眼神炽热，表情认真的郑重说道：“老早我就听闻簋市多异宝，我在簋市内各大古玩市场寻访顾恺之书法字画许久，没想到今天还这能在你这里给碰上了！”
何林心中冷笑，脸上却也收起笑容正色道：“呵呵，谢谢先生捧场。”
“我相信先生也是懂行的人，既然是顾虎头的字画，这售价嘛……可是就有点小贵了。”
肥胖男子见何林表情突然严肃，略微一愣。
但很快又恢复姿态，笑着点了点头：“呵呵，确实是这个理，顾虎头的作品，便宜了我反倒不敢买！”
“不过货卖与识家，老板您做生意也不是一锤子买卖”
肥胖男子面带笑，怡然自得说道：“掌柜的你说个价儿，这价格咱好商量！”
不得不说，这肥胖男子演技还算可以，讨价与还价的火候也掌握得恰到好处。
何林微微笑了笑，也不言语，只是将手一伸，比出了一个八的手势。
肥胖男子一愣，问道：“80万！？”
听见这个回答，何林跟王维更加确定了此人是金元坤请来的托儿。
不仅对顾恺之了解不透彻，连叫价都偏差甚远。
实际上，现在流传在世的《女史箴图》，《洛神赋图》以及《列女仁智图》均只是唐宋临摹版，价格都是数百万。
如果是顾恺之真迹的话，那价格更将是有市无价！
“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
何林微微一笑，说道：“顾恺之真迹哪只值80万呢，是800万！”
那肥胖男子眼角微微一跳，立刻管理好自己表情：“哈哈……没想到小掌柜你年纪轻轻，还真是深通商贾之道啊！”
“但是……这800万的价格也确实不是笔小数目。”肥胖男子装出一副沉吟的模样，片刻后才开口道：“老板，500万给我如何？”
何林心中冷笑：“不会叫价，砍价的流程倒是没忘记！”
如果换做正常买卖店家，担心买卖不成，一定会在价格上进行小让步。
但何林刺客已经将肥胖男子拿捏得死死的，他知道就算自己叫再高价对方也一定会买，哪里还有让价的道理？
“抱歉啊，先生。”
何林面露歉意，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店也是小本生意，800万一口价，不还价的。”
“这……”
肥胖男子也是迟疑了一下，看着何林问道：“小掌柜真不能少？”
何林面上带笑：“不少。”
那肥胖男子只好作罢，点了点头说道：“行，800万就800万！”
这话一出，王维和何林都下意识的互换了一个眼神。
“哎呦，先生你真是识货啊!”王维立刻拍着彩虹屁，笑道：“您等等，我给您沏杯茶润润喉！”
“嘿嘿，小意思！”
肥胖男子得意一笑，补充道：“其实啊，在我看来其他什么青铜器瓷器，说白了都是些匠人的手工品。”
“可这书画不同啊，这都是文人雅士挥毫泼墨的成果，华夏文化的沉淀。”
“花800万能买到偶像顾恺之的真迹，我也算是值了！”
“先生说得极是，您的茶，端好了。”
这时王维将茶杯递给那肥胖男子，笑着问道：“先生，你既然也觉得合适，那现在就入手吗？”
“嗯……这个，800万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肥胖男子嘬了一口茶，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小掌柜，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天先交三万定金，明天再补全余款取画？”
“行，既然先生你这么信任我，那这画作我就替你留着！”何林笑着应道。
交谈完毕，肥胖男子就和何林来到茶几前坐下。
“小掌柜，既然这买卖咱敲定了，你也得给我立一个字据才对吧？”肥胖男子放下茶杯说道。
“呵呵，这是必须的。”
何林眉头一挑，笑着问道：“只是……不知道先生你要在下立什么样的字据？”
“呵呵，这一幅画作好歹花我800万，虽然我看它像是顾恺之的真迹，但我毕竟也不是专家。”肥胖男子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道：“我的意思呢，我今天可以先交三万块钱定金，但您也得给我一个保障字据！”
第一百七十章 暗度陈仓
“噢？！”
何林眉头一挑，饶有兴趣问道：“不知道先生你要什么保障字据？”
“嘿嘿，我其实也就是想买个安心。”
那肥胖男子嘿然一笑，解释说道：“是这样的，如果我到时候来提画，这幅画作要确定是顾恺之真迹，到时候我付完尾款，拿画走人。”
“但如果不是真迹，那幅画我可就不会买了！”
那肥胖男子一兜手，正色道：“咱诚信买卖，要是这画是假的，到时您可就得双倍退我定金，怎么样？”
说完，肥胖男子就盯着何林，等待他的回答。
“先生，您这话可就说得缺点意思了。”
何林倒是喝了一口茶，淡笑道：“咱开古玩店的，向来是讲究货款两清。”
“只要出了店，就算这福画作就算是一张废纸，那也不关小店的事儿了。”
“这一直都是古玩行当里面儿的规矩，难道先生你不清楚吗？”
“呵呵，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清楚的。”
那肥胖男子点了点头，嘿然笑道：“只是我这些年确实被骗怕了，谁的钱也都不是风吹来的。”
“我也想多有个保障不是？更何况，这画不是还没有出小掌柜您店铺嘛。”
说完，肥胖男子扶了扶镜框打趣笑道：“难不成……小掌柜你也对自己东西没信心，不知它是真是假？”
何林听后眉头一挑，心中不由暗骂：“丫的，还真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居然跟我玩儿激将法！”
“呵呵，先生这是哪里话。”
何林面上并无波澜，脸上堆笑说道：“本店向来对自家的物件有信心，行！”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咱就依你而说的，起草一个字据让您放心就是！”
“哈哈哈……如此甚好。”
肥胖男子见何林答应，心情大好：“多谢小掌柜体谅，那就有劳你了！”
“这都是小店应该的。”
何林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跟王维使了个眼色：“老王，你给先生再斟点茶。”
说完，他起身就朝着柜台走去。
“既然你要立字据，那我就给你立一个！”
何林心头冷哼一声，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就奋笔疾书起来。
不消片刻，何林写好两份字据，递给配胖男子看：“先生，你先瞧瞧这字据有没有问题。”
“有劳了。”
肥胖男子应了一声，接过两张字据就看了起来。
两张字据很简单，不过两百来字：____先生于___日在何通宝鉴购买顾恺之《侍女游山图》画作，付定金叁万元整，何通宝鉴保证画作为真迹。若为赝品交易取消，并且定金双倍奉还；反之交易正常进行，若因其他原因买方取消交易，定金概不退还。
在纸张下方，何林还特意留出了空白处用于双方签名和摁手印，以及填身份证号码的空间，显得倒是十分专业。
“嗯，不错……”
肥胖男子仔仔细细的将字据看了两三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字据立好了，那咱就把名签了手印按了，我也好交定金。”
“哎，先生，签名按手印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身份证拿出来验一眼呢？”何林笑着提醒道：“这毕竟是几万块钱的买卖，要是到时候出了问题，咱谁也不好说是不。”
“也是。”
肥胖男子点了点头，说着就从钱包中掏出身份证交给了何林：“诺，这我的身份证。”
“老王，你先验一眼先生的身份证。”
何林并没有自己接过身份，而是给王维使了个眼色说道：“我身份证放在柜台抽屉里，这会儿去拿。”
说完，何林就自顾跑到了柜台处取了身份证。
一同取来的有按手印的红泥，还有一叠A4纸张。
“呵呵，来，先生你检查一下我的身份证。”
何林将自己身份证递给肥胖男子，并将印泥打开，放在那叠A4纸上边：“拿个东西垫着，好摁指印些。”
“呵呵，还是小何掌柜想得周到。”
肥胖男子笑着点了点头，他简单检查一下后就将身份证递还给何林。
“老王，这位身份证有问题没？”何林转头对王维问道。
“何哥，你再自己看看。”
说着，王维就将肥胖男子身份证递给了何林。
何林接过身份证看了看，原来肥胖男子叫朱尔盛，38岁，簋市本地人。
身份证上照片也跟他本人吻合，看样子是真实身份证。
“呵呵，好了，朱先生，你身份证收好。”
看完，何林就拿着身份证往前一送。
朱尔盛也下意识伸手去接。
可就在身份证将要送到朱尔盛手里的时候，何林却是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手中身份证一下子就脱手而出！
“吧嗒——！”
身份证不偏不倚，一下子掉到了朱尔盛脚前桌腿儿下面。
“哎呦，朱先生不好意思啊。”何林赶紧抱歉道。
“没事，没事。”朱尔盛罢了罢手，立即自己弓身去捡身份证。
说时迟，那时快。
何林这时立即就朝王维使了一个眼神。
王维瞬间意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朱先生，我来帮你捡！”
话音未落，他赶紧也躬身去捡。
这时朱尔盛也已经弓下身子，收势不住。
两人的头一下子就重重的撞到了一起。
砰——！
“哎呦！”
两人一同叫唤一声，都是一个屁墩儿就坐到了地上。
朱尔盛单手捂头，就连金丝边眼镜儿都被王维给撞掉了。
何林眼疾手快，趁着这个空档，赶紧转身将桌面上两张字据夹到了那一叠A4纸当中。
与此同时，他又从A4纸中抽出了两张纸放到了桌面上。
赫然是另外两张写得差不多的字据！
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了这一切后，何林这才一脸歉意的走上前。
一边帮着捡起朱尔盛的金丝边眼镜儿，一边斥责道：“老王，你干嘛呢，做个事大大咧咧的！”
说完，他立刻转身对朱尔盛说道：“哎呦，朱先生实在抱歉啊！”
“朱先生给，您的眼镜在这儿。”
说着，何林将眼镜儿递给朱尔盛，然后立刻伸手将他搀扶起来：“您没事儿吧，我这伙计做事儿实在没个轻重，对不住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偷偷跟着
“嘶……，哎呦，我的头！”
朱尔盛单手捂着脑门儿，胖脸难看至极：“这是搞什么啊，做事情不会盯事儿啊！”
“朱先生，实在抱歉啊。”
王维捂着头站到一边，一脸歉意的说道：“我刚刚太急了，原本想着给您捡身份证来着。”
“捡什么捡，我自己没手啊！”
朱尔盛丝毫没有给王维半点好脸色，此刻哪里还有半点书香文雅的气息：“丫的，不会做伙计就别干了！”
“朱先生您别气，等下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何林立刻再次跟着赔不是，点头哈腰道：“您有没有磕着碰着哪儿，要不我给你叫医生瞧瞧？”
“行了行了，我没闲工夫掰扯这些！”
朱尔盛一脸不耐烦的罢了罢手，捂着头对何林说道：“小何掌柜，咱赶紧把字签了手印按了，我还有事要忙！”
“行行行。”
何林赶忙点了点头，转身就在两张字据上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紧接着，朱尔盛也捂着头拿过笔来，几下就签了名按完手印。
最后，他才掏出手机转了三万块定金到何林的账户上当作定金。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也不打扰了！”
说完，朱尔盛就将自己的那一份字据往怀里一揣，转身就朝着大门处走去。
“好的，那朱先生您慢走。”
何林弓着腰，一拱手说道。
见着朱尔盛走远，何林弓着的腰背这才直了起来。
脸上谦卑表情也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笑：“哼，这兔子脾气倒是挺大的！”
“哎呦，何哥，我这是用生命在演戏啊。”
王维这时捂着头，低声叫唤道：“光凭今天这戏份，晚上必须得加餐才行啊！”
何林转身一看，只见王维额头都被撞红了一块。
“嘿嘿，打工人打工魂，老王你是人上人！”
何林拍了拍王维肩膀，嘿嘿一笑：“加，必须加！”
“这还差不多”
王维这才满意点点头，随即眉头微皱，嘀咕道：“对了，何哥，你说那合同姓朱那胖子拿回去，会不会让金元坤那老狐狸给瞧出猫腻来啊？”
“这个……。”
何林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虽然我刚才只是在字据上多加了两个字儿，但金元坤向来狡猾，这事儿我也说不准。”
“管他的呢，他看不出来最好。”
何林随即又耸了耸肩，笑着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让他看出来了，这白纸黑字已经签名画押，他又能奈我何？”
“大不了跟他撕破脸皮，对着干！”
“嘿嘿，也对，咱光脚不怕穿鞋的。”
王维骇然一笑，点头道：“咱这字也签了，手印儿也按了，无论如何这三万块也是稳赚了！”
“哈哈哈，你小子脑子倒是机灵的紧！”
何林得意一笑，摇头晃脑道：“晚上火锅走起！”
“没问题。”王维嘿嘿一笑，一撸袖子就去干自己的活儿了。
这时闲来无事，何林又坐到了柜台后掏出手机来。
“咦？”
他打开微信一看，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青乐居然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青乐：小何哥哥，你这两天都在干嘛呢？
青乐：？？？
青乐：好吖，前天分开后居然不主动给我发信息，生气了！
何林心头咯噔一下，自从上次从孙德云家跟青乐分开后，他还真是忘了主动联系她！
女神要是真生气了那还得了，何林赶紧就给青乐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了青乐不咸不淡的声音：“有事吗？”
“喂，青乐我这两天都在忙店里的事儿呢，微信没怎么看呢。”何林苦笑着说道：“你在家还好吧，青叔叔没难为你了吧？”
“哼，你还知道关心我啊？”青乐气鼓鼓说道。
“关心，一直都关心！”
何林有些哭笑不得，赶忙解释说道：“只是这两天一直在处理之前我爸被抢劫的案子来着，就忙着没时间给你打电话呢。”
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因为什么而解释，但是直觉告诉他必须得解释。
还别说，被何林这样一说，电话那头青乐的语气明显就柔和了很多：“那，那案情有进展了吗？”
“嗯，放心好了。”何林回道：“一切都在计划中，只要你没事儿就行。”
“我肯定没事儿啦，不然怎么还能给你发微信？”青乐轻哼一声，说道：“现在有我外公在，过几天我等我爷爷从京都回来，我爸就更加不敢逼着我相亲了。”
“那就好，那就好。”何林点点头。
“好什么好，反正你没主动给我发信息！”
青乐嗔了一句，接着说道：“对了，小何哥哥，之前我给你说过的云省翡翠公盘在半个月后就由我爸和侯部长带队过去，你到时候也一起吧。”
“哈？！我也一起……这不太好吧？”何林有些磕磕巴巴说道。
之前其实青乐就给他提过这事儿，何林当时也一口答应的。
但是一想到前两天才跟青云河见面就结下了梁子的事儿，何林这下不由得有点心虚了。
“哎呀，小何哥哥没事儿！”
青乐安慰道：“到时候你就偷偷跟我们一起就是啦，哼，就是要证明给我爸瞧瞧，你不管在鉴宝还是赌石方面都厉害得紧，从没有吹牛！”
偷偷？！
何林一愣，这搞得有点不对劲儿啊。
但他转念一想，要是真能像青云河证明自己的实力，那以后跟青乐在一起，青云河肯定也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反对！
“行，到时候你给我联系！”何林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为了自己日后幸福，偷偷跟着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儿！
“嘻嘻，好滴！”
青乐这才嘻嘻一笑，说道：“好啦，那到联系。”
说完，她这才挂掉了电话。
……
与此同时，古玩街口处，一家叫浮云茶馆内。
在二楼的雅间门口站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才从何通宝鉴离开的朱尔盛！
第一百七十二章 西松南孙
“咚咚咚——”
朱尔盛站在雅间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下一刻，雅间内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得到应允，朱尔盛推门而入。
只见雅间内摆放了一张大圆桌，桌上已经上好了各种菜肴，桌边整齐的摆放着八张凳子。
但桌旁却只坐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金玉阁掌柜金元坤！
金元坤见朱尔盛进来也不废话，自顾的夹着桌上菜，边吃边问道：“事儿办妥了？”
朱尔盛显然跟金元坤很熟，抽出一把椅子就坐到了金元坤对面：“我出马，绝对妥了！”
说完，他手往裤兜里一掏。
啪的一下，就将刚才何林写的字据拍到了桌上。
紧接着，朱尔盛又将刚才在何通宝鉴内发生的事情大致给金元坤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金元坤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行，到时候那六万块的退款定金，就算你这回的幸苦费了！”
“嘿嘿，那我就先谢谢金掌柜您了！”
朱尔盛一听六万退款全是自己的辛苦费，也是满脸堆笑：“就何通宝鉴就那两个毛手毛脚的臭小子，哪里会是您的对手！”
“噢？！”
金元坤听到这话，拿起字据准备看的手也是一顿，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事儿还用看吗？就那两小子，我闭着眼睛都看得出来！”
朱尔盛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红的额头，一脸埋怨嘀咕道：“那两个黄毛小子做个事情大大咧咧的，抢着捡身份证把老子头还给撞疼了。”
“就冲他两小子这办事德行，还能成事儿？”
金元坤点点头，一边拿起字据准备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噢，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嘛，真他娘的快把我给疼死了！”
朱尔盛又揉了揉额头，突然问道：“对了，金掌柜，你究竟和这何通宝鉴那小子究竟有什么深仇，要这么整他们？”
“多大仇？！”
听到这句话，金元坤面上瞬间露出怒色，将才凑到眼前的字据啪的一下就拍到桌上问说道：“老子跟何家那小子的仇就大了去了！”
朱尔盛刚才无意间问的这句话，无疑像引线一样，一下子就拉爆了金元坤对于何林的仇恨。
之前貔貅拍卖会上让他颜面扫地，小鬼市上输了上百万的狮子头核桃，大鬼市上更是被当众捆巴掌！
这一幕幕情景，都历历在目！
“呵，呵呵……金掌柜您消消气儿，消消气。”
朱尔盛见到金元坤这么大反应也是吓得一愣，赶忙赔笑道：“就那两个小子，您玩死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顺手就将字据收了起来。
“哼，这倒是实话。”
被朱尔盛拍了个马屁，金元坤脸色也好了几分：“老子迟早会把何家给弄了，还有，你说说这世道有谁会跟钱过意不去？”
“谁还会跟钱过意不去？”
朱尔盛一愣，随即笑道：“要真有这样的人，那不就是脑子有问题嘛！”
“呵呵，可何通宝鉴的那何不同就是这样的傻缺！”金元坤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他何家开这店铺占了古玩街好位置也就算了，结果他倒好，还将物件的价格还压得比市场价还低！”
“光这些金某也没多话，但他在店里还将古董真迹仿品分开卖，保证顾客绝不打眼！”说到这里金元坤油腻的圆脸上又是一寒，恶狠狠的说道：“我作为他隔壁店铺，原本的顾客全都跑他那里去了！”
“他这完全就是坏了古玩圈的规矩，我还能容他？”
“城池失火殃及池鱼，我金玉阁作为他隔壁，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自己店！”
说道这里，金元坤眼中全是狠劲儿：“你说，这事儿如果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做?”
朱尔盛先是一愣，随即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呵呵，如果换作是我，我的做法当然也会跟金掌柜差不多。”
朱尔盛自然是了解金元坤为人的，虽然他嘴上应和金元坤。
但是心中却清楚，金元坤生意不红火的原因绝对还是跟金元坤假货真卖，抬高物价的作风有一定关系。
“哼，这何家两父子完全就是我命中扫把星！”
金元坤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阴沉沉说道：“所以说，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搞垮何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以前我还忌惮他们几分，但现在有周家给我撑腰……”说到这里，金元坤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老子还怕他个球！”
“是是是，金掌柜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这事儿必成！”
朱尔盛赔笑点头附和，随即想起了什么事儿：“对了金掌柜，你那字画鉴赏定专家找好了吗？明天一早就跟我一起过去把事儿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这事自然已经安排妥当，这鉴定专家还不能是一般的专家，还必须是大专家！”金元坤双眼一眯说道。
“嗯，如此就好！”
朱尔盛点了点头：“对了金掌柜，还有就是跟我打配合的事情，您可得提前给专家说清楚，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不用！”
金元坤自信的摇了摇头，哼声说道：“我替你邀请的可是簋市书法教授的松文涛，松教授！”
“你觉得，像他这样的书画大家，会跟咱私下做这种勾当吗？”
朱尔盛一愣，开口问道：“金掌柜，难道您请的这是在咱簋市有‘西松南孙’之称的那个松文涛？”
“正是！”金元坤笑着点点头。
簋市书画界‘西松南孙’，指的就是西区的松文涛，以及南区孙德云两人。
两人均是簋市书画界的文豪，不同区别在于孙德云爱频繁登上各大电视台作鉴宝节目。
而松文涛则与马玉良差不多，醉心于书画的研究。
“哎呦，松教授那可真是咱簋市书画界的大家啊！”朱尔盛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惊得长大了嘴，随即疑惑道：“松教授这块招牌是够了，可是……这打配合的事儿？”?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家上门
“这事儿你放心！我跟松教授说了你是我的朋友，这次只是单纯的邀请他过来帮忙看看画作！”
金元坤自信一笑，接着说道：“我相信在书法字画方面的鉴定功力，就算是放眼整个簋市，松教授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松文涛为人正直，我们私下合计的事情你可别跟他提及，到时候你只需要正常验画就可以！”
“嘿嘿，金掌柜您这招可真是高啊！”
朱尔盛竖起大拇指，惊叹道：“要是何家那破店在松教授面前出了幺蛾子，那就等同于在咱整个簋市古玩圈名声都臭了啊！”
“哼，要不这样来点儿猛药，怎么能一下子搞垮姓何那小子？”金元坤夹了一口菜，低声嘀咕道：“再算上何不同之前就打眼的事儿，何通宝鉴也差不多就玩儿完了……”
“嘿嘿，金掌柜您可真是下足了本钱啊，没想到连松教授这样的人物也让您请来了！”朱尔盛一脸谄媚的奉承道。
“呵呵，单凭我金某人的面子当然不能请来松文涛这样的人物。”
金元坤端起茶杯抿了抿，嘴角含笑道：“这事儿还多亏咱东区周家搭桥，以及那幅顾虎头画作的名声！”
朱尔盛也是个聪明人，仔细一想自然一下子就揣度出金元坤这句话中的含义。
试问一个研究书法字画的痴人，听闻到有东晋三痴顾恺之的真迹现世，怎能不心动？
这还需要请吗？
当然不用！
接下来，金元坤又跟朱尔盛讲了一下明天去何通宝鉴鉴定画作时的一些细节。
在确定无误后，朱尔盛才告辞离开。
“咦——”
朱尔盛前脚才一合上雅间的门，金元坤才想起刚才忘了看那张字据。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自语道：“木已成舟，我还不信姓何那小子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
第二日，何通宝鉴照常开门。
“何哥，你说昨天那胖子什么时候会来提画作？”
王维闲的无事，坐在门口问道：“现在都已经下午2点了，也没见人来啊。”
“这事儿我哪知道，反正他定金三万已经交了。”
何林也往柜台后一坐，磕着瓜子儿笑道：“咱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等着就是！”
两人正说着，一辆白色商务宝马轿车就在何通宝鉴店门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从副驾驶座上走下来的正是朱尔盛！
只见他下车后，一溜儿小跑打开汽车后门。
紧接着，一个身穿麻布大褂的老年人慢慢悠悠的从车上跨了下来。
那老年人须发皆白，脸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虽然已经是皱纹满布，但一双眼睛却依然精光四溢。
“哎呦，何哥，兔子来了！”
王维一拍大腿，蹭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何林眼睛一眯，也从柜台后站起，伸头往门口处一瞅。
“咦？！”
何林见到来人不由得轻咦一声，低声嘀咕道：“这老头儿，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啊……”
“何通宝鉴？”
这时白发老头下车后仰头看了一眼招牌，转头对朱尔盛问道：“顾恺之的真迹就是在这里？”
“对对对，松老，就是这地儿。”朱尔盛点头哈腰回道。
说完，他就陪着松文涛朝着何通宝鉴走了进去。
“哎呦，朱先生来取画啊！”王维快步上前，满脸堆笑打招呼道。
“呵呵，是啊，反正闲来没事儿。”
朱尔盛呵呵一笑，然后一指身旁的松老介绍道：“这位是松老，咱簋市书法字画方面的专家。”
“哎呦，松老好。”
王维赶忙点头，伸手作请状：“来来来，里面儿请。”
“松老您好，我是这里的掌柜何林！”
何林这个时候也赶紧跑到门口，跟松文涛作揖打招呼道：“我就说您老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您就是在咱簋市书画界跟孙老有‘西松南孙’之称的松文涛，松老啊！”
“呵呵，客气了，只是虚名而已。”
松文涛笑着上下打量了何林一眼，面上不由得有些诧异：“咦，小伙子你年纪轻轻就在这古玩街上开起这么大的古玩店，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呵呵，子承父业罢了。”何林谦逊笑道。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年纪轻轻就能扛大旗，你怕是这整条古玩街上最年轻的掌柜了吧？”
松文涛微微点头，笑道：“我听闻小何掌柜店中有一幅顾恺之的真迹，所以今日前来想瞻仰一下。”
“顺便也受朋友之托，品鉴一番真伪。”
“呵呵，原来如此。”何林笑着点点头，转头招呼一声：“老王，准备椅子茶水。”
“好叻。”
王维立刻应了一声。
他撒开腿就跑到店内擦干净三张椅子，然后又从后堂提出泡好的茶水，业务倒是流畅得很。
“松老请。”何林朝着松文涛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松文涛点点头，和朱尔盛两人直径走进了店里。
何林望着松文涛的背影，又转头瞧了瞧此刻还大门紧闭的金玉阁：“金元坤这老家伙还真是好大的牌面，居然连松文涛这样的人物都请来了！”
他冷哼一声，也漫步跟了进去。
松文涛和朱尔盛两人入座，王维立即端起茶壶为两人沏上茶水。
“呵呵，松老请，这是上好的特等洞庭碧螺春您品品。”何林笑道。
“有劳了。”
松文涛对王维轻轻点头，然后不急不慢的端起茶盏细品。
朱尔盛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情品茶，对着何林说道：“小何掌柜，今天既然松教授也来了，你赶紧把画作取来吧。”
“要是松教授看后觉得没有问题，咱就当场交易，人货两清；要是松教授觉得这画作有问题，那咱也根据昨日所立字据流程走，你觉得如何？”
“呵呵，朱先生还真是心急啊。”
何林冷笑着应了一句，然后转头对松文涛谦恭道：“等下还麻烦松教授多指教了！”
说完，他就朝着王维使了一个眼神。
昨日朱尔盛交了定金，何林就将画作取下来放到了货柜后。
王维会意，立刻就去货柜后将画作取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纸黑字
“松教授，这就是顾恺之那一幅《侍女游山图》。”何林面带微笑，将画作递给了松文涛。
“好好好……”
松文涛放下茶盏，赶忙双手接过，双眼中也满是激动：“那现在就由老夫先好好瞧上一瞧。”
说完，横轴徐徐展开。
松文涛抬起画轴定睛细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松文涛脸上并没有透露出过多的表情。
只是原本双目中的激动之色却是逐渐消失，最后竟化为了满满的失望。
“小何掌柜，你这幅就是所谓的顾恺之《侍女游山图》真迹？”松文涛合上手中画作，转头问道。
“呵呵，顾恺之画作本店就只有这一幅而已。”
何林倒是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笑着说道：“但是说是‘真迹’的话，还得要看松老您指的是哪个地方。”
“噢？！”
松文涛一愣，皱眉问道：“小何掌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瞒松教授您说，想必您也看出来了，如果从整体来看这幅画作的话，这只不过是东晋同时期的一幅民间仿品。”
何林一脸淡然，接着说道：“单从画者的画工来看，仿得倒有个八九分像顾虎头的风格。”
“但仿品终究为仿品，做不得真。”
说到这里，何林却是一顿，话锋一转道：“可是……要只是单看这落款的话，这幅画作倒也可以称得上这‘真迹’两字！”
“什么？！”
一旁的朱尔盛听见这话，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何掌柜，昨天我们签字据时你告诉我这画是真迹，现在又说这幅画作是仿品，你难道是在逗我玩吗！”
松文涛听到朱尔盛这番话也是眉头微皱，但并未言语。
他这时只是又展开画作看了看，不由得眼睛一亮：“咦，这落款‘顾虎头’三字，确实是出自顾恺之之手！”
“呵呵，朱先生，昨日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这幅画作是真迹了？”
何林这个时候看着朱尔盛气急败坏的模样，心头一阵暗爽，嘴角带笑问道：“对了，金元坤派你到我这儿演戏，应该没少给你钱吧？”
听到金元坤这三个字，松文涛不由得眉头微皱。
朱尔盛这个时候更是心头咯噔一下：“你他娘的说什么呢！”
他伸手一指何林，黑着脸叫骂道：“姓何的，买画作是我自个儿的事儿，你现在莫名其妙给我扯什么金掌柜！”
“昨天咱可是白字黑字立了字据的，难不成你还这个时候还想跟老子违约耍赖不成？”
说到最后，朱尔盛几乎是在嘶吼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字据？”
松文涛此刻将画卷一合，强忍心中的烦闷问道：“这件事又跟金元坤有什么关系？”
金元坤之前只是跟他说这里有顾恺之的画作，想请他来鉴赏。
可并未提及什么字据，更没提及什么违约之事啊！
何林见松文涛一脸茫然烦闷，心头断定他并不知情：“松教授，这件事情我等下再慢慢跟您解释，您先坐会儿喝口茶。”
说完，何林这才转头对朱尔盛说道：“朱先生，我何通宝鉴做生意从不偷奸耍滑，字据怎么写的，我就怎么按字据来！”
“行行行，老子就看你怎么按字据来！”
朱尔盛气得胖脸油炸猪肝色，冷哼一声道：“老子看你等下还怎么给我耍赖！”
虽然何林一眼道破了金元坤叫他来演戏的事儿，但还好他白纸黑字已经立了字据。
只要跟字据走流程，那六万块违约金还是能够到自己腰包里的！
这就已经足够了！
“趁着今天松教授也在，赶紧把你字据拿出来！”
朱尔盛端起茶杯一口喝完，稳定了情绪后说道：“咱就走流程，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一切依你。”
何林笑了笑，立即起身从柜台后取来了字据递给松文涛：“松教授，麻烦您看一看当个见证，我这字据是怎么写的。”
松文涛点点头，接过字据细看了起来：“_朱尔盛先生于2020年12月2日在何通宝鉴购买顾恺之《侍女游山图》画作……何通宝鉴保证画作‘落款’为真迹。若为赝品交易取消，并且定金双倍奉还；……定金概不退还。”
“嗯，确实是写的只保障‘落款’为真。”
松文涛看完后点点头。
朱尔盛心头咯噔一跳！
何通宝鉴‘落款’为真迹？！
“姓何的，你他丫的敢字据作假！”
他胖脸猛地一抽，蹭的一下子又站起来叫骂道：“昨天字据我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没有提到‘落款’两字！”
“朱先生，你别这么激动，要是把什么心脏病、高血压的急出来了我们可不负责！”
王维在一旁双手抱胸，嘿然笑道：“昨天字据你和我们各保留了一份，你说我们这张字据作假，那你把你那张字据取出来，一对比不就行了？”
“对，对，我还有字据！”
朱尔盛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太激动，居然把自己身上这份字据给忘了。
他赶忙从自己裤兜里取出自己那份儿字据一边展开，一边自语嘀咕道：“小兔崽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老子这张字据写的是什……”
可朱尔盛话才说了一般，一下子却卡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这时双眼瞪得又大又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字据，胖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原因无他。
原来，朱尔盛赫然发现他自己保留的这份字据上面竟然也强调了‘保证落款为真迹’！
“不，不可能！”
朱尔盛瞬间说话都结巴了起来，额头上布满汗珠：“昨天……昨天签字据时我确定没有‘落款’两个字啊！”
“呵呵，朱先生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何林嘿然一笑，瞧着朱尔盛一脸惊恐的模样道：“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现在可看明白了？我没有骗你吧！”
“就是！”
王维这个时候也凑近一瞥，冷笑道：“你这字据上也写得明明白白，指明了本店只保证‘落款’为真迹！”
说完，王维又是戏谑道“怎么样，朱先生你还有什么疑问？”
朱尔盛瞬间汗如雨下，后背全部湿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周家作祟
“这，这怎么可能。”
朱尔盛喃喃的嘀咕了一句，任由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朱尔盛一屁股瘫坐到座位上，结结巴巴对松文涛问道：“松……松教授，这，这画作落款可真是真迹？”
松文涛也不是傻子，仔细一想，就已经将事情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虽然已经是满脸的不耐烦，但最终还是耐着性子的点了点头：“这幅画作确实是赝品，唯有落款是顾恺之亲笔。”
如果不是自身素养深厚，他可能早就拂袖离去了！
听到松文涛的回答，朱尔盛只觉得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就没站稳。
“哎呦，朱先生您可慢着点！”
王维在旁边哟呵一声，却并未上前搀扶：“这儿可没人撞你，别到咱店里来碰瓷啊！”
听见王维这番话，朱尔盛脑中却是嗡的一声，瞬间闪过一个画面：他身份证掉落到地上，王维争先恐后上前来帮忙……
“你！是你！”
朱尔盛一个激灵，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用气得颤抖不止的右手一指王维，叫嚷道：“就是你！一定是你昨天帮我捡身份证时换了字据！”
“哎呦，林先生您没凭没据可别胡说啊！”
王维冷笑一声，不咸不淡的说道：“现在这字据上是写得明明白白，难不成都这会儿了你倒想倒打一耙不成？”
“你，我……！”
朱尔盛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竟是哆哆嗦嗦了半天，也多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什么你！”
何林这时突然怒喝一声，大手一指何通宝鉴大门：“还不快滚，难道还想留下来吃晚饭不成！”
他这一声叫喝传到朱尔盛耳中，宛如平地一声惊雷！
朱尔盛吓得一个哆嗦，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紧接着他赶紧手脚并用爬起，朝着何通宝鉴大门就狼狈逃窜了出去。
王维也跟着跑到了大门口处，对着朱尔盛的背影就大叫一声：“回去告诉金元坤，就他那点小伎俩，还是留给他自己用！”
喊完后，王维才大笑着走回了店内。
“老王你这样瞎嚎，可是会吵着四邻的！”何林笑骂道。
“嘿嘿，真是太痛快了，不嚎一下不行啊。”王维嘿嘿一笑，这才站到了一边。
“松教授，让您今天见笑了。”
何林这时亲自为松文涛沏上茶，抱歉道：“我也没想到金元坤做局，会请您来鉴赏这幅画作。”
“罢了，罢了。”
松文涛罢了罢手，转头问道：“小何掌柜，这金玉阁金掌柜跟你们何通宝鉴究竟有什么过节？”
何林叹了口气，然后将最早金元坤套路自己父亲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然后又大致提了一下自己跟金元坤的过节，以及他发现金元坤做局之后，于是这才将计就计。
“原来如此……”
松文涛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瞒小何掌柜你，此次若非周家搭桥牵线，我也不会跟金元坤结识。”
“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下作，居然将老夫也算计在其中。”
松文涛向来不喜参与古玩界的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但是此次金元坤却将他也利用了，这也着实让他松文涛感到愤愤不平。
“周家？！”
何林眉头一挑，立刻追问道：“松老，您口中的周家莫非是咱簋市东区的‘周记酒庄’周家？”
松文涛点点头，说道：“正是，此次松某也是透过周家二少才结识了金元坤。”
周家二少？！
何林瞳孔不由得一缩，原来这一切还有周明樊在里面搞鬼，怪不得金元坤胆子这么大了。
“怎么？”
松文涛见何林没说话，于是问道：“难道小何掌柜你还跟周家又什么渊源不成？”
“噢，没，这倒没有。”何林赶忙摇摇头否认。
今天毕竟是他与松文涛头一次见面，也不知道对方跟周家交集如何。
他自己还是稍微隐瞒一些事情比较妥当。
“哦，原来如此。”
松文涛点了点头，突然他又将手中画轴一提：“对了，小何掌柜，我还有一事想请教。”
“噢，松教授您说。”
“这幅画作虽是仿品，但是也出自东晋同期，而且画功也是底了得，几乎可以假乱真。”
松文涛想了想，开口问道：“恕我冒昧，不知小何掌柜你是如何看出这幅画作是仿品，而落款又是真迹呢？”
不得不说，这幅《侍女游山图》在松文涛这样的专家看来也是属于中上品的，而何林年纪轻轻却能看透真假，这一点也着实让他很好奇。
“呵呵，顾虎头画工细腻，尤其是人物衣着方面更是能够做到分毫毕现。”
何林笑了笑，从容不迫的回答道：“但是细看这一幅画作，整体画风虽然跟顾虎头画法很相似，但是正是因为太过相似，反而让我有种照虎画猫的感觉。”
何林一指画卷，笑道：“单从这山石来看，泼石画法随刚却无劲；虽有型，却无神。”
“以此类推，不管是人物造型还是服饰细节，均是如此。”
朱尔盛微微点头，看得出他也十分赞同何林的说法：“那这落款和内容小何掌柜又是如何分辨真伪的呢？”
“呵呵，相传顾虎头落款提名有一特点，那就是‘虎’字这一倒钩洒脱却又不失霸气。”何林抬头一笑，说道：“松教授您细看，这一幅画卷的落款‘虎’字是否有这种感觉？”
“我想，如果仅仅靠画作这般照虎画猫的临摹水平，那绝对不会做到如此肆意洒脱和威武的！”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松文涛忍不住朗声大笑，摇头说道：“没想到小何掌柜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眼力劲儿，真是不得了，不得了啊！”
“呵呵，松教授您真是过谦了。”
何林谦虚的摇了摇头，笑道：“其实小辈眼力不足，这落款啊，最后还是我老老实实网上查了不少资料，才勉强确定为真迹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情之请
“啊哈哈，有趣，还真是有趣！”
松文涛满脸笑意，似乎将之前的不愉快都抛到了脑后：“鼓捣古玩一行当的年轻人本来就少，像小何掌柜你这样即眼力劲儿，又踏实好学的年轻人那更是少之又少啊！”
“松某今天真是长了眼了！”
言语间，松文涛对何林的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松教授您真是过奖了，我愧不敢当啊。”何林摇头苦笑。
“哎，小何掌柜见外了！”
松文涛喝了一口茶，笑道：“老夫这可是大实话，有什么愧不敢当的！”
“你知道老夫为何一般不接触古玩圈吗？”松文涛反问道。
“为何？”何林眉头一挑。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像松文涛这种书画圈的巨擘，如果混古玩圈的话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可是他却只潜心研究字画，并不深入古玩圈，对于这一点何林也是好奇不已。
“为何？！哈哈哈……”
松文涛自嘲般笑了笑，随即又眉头一挑说道：“因为我看不来古玩圈内，多数人为利益不择手段的方法，更讨厌古玩圈那一股铜臭气。”
“哎呦，松老您这一番话语简直跟马玉良，马教授的看法差不多呢！”王维在旁边一拍大腿，转头对何林说道：“何哥，你说是不是？”
何林一愣，还别说，松文涛跟马玉良两人的性子还颇有几分相似。
“噢？！你们俩还认识马玉良？”
松文涛这时也是一愣，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王维和何林同时互看了一眼，惊诧道：“松老，您也认识马教授？”
“哈哈哈……当然认识！”
松文涛朗声大笑，点头道：“他和我同为教授，虽说所属院校不同但还是有所交集，老马那人性子跟我相似，也谈得比较来。”
“你们别说，老马在瓷器方面的建树还是颇高的！”
“哈哈，对对对！”王维嘿嘿一笑，说道：“可不是嘛，之前何哥还‘捐送’给马教授一个景泰蓝瓷瓶供他学术研究呢！”
“噢？！”
松文涛面上更惊，上下打量何林一番：“小何掌柜，可有此事？”
“松教授，您别听老王瞎说。”
何林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确实曾给过马教授一只景泰蓝瓷瓶，但并算不得赠送，而是以五万的价格卖给他的。”
“五万？！”
松文涛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呵呵，小何掌柜你这价格不就跟赠送差不多嘛！”
“哎，松教授何某收钱就是收钱了，谈不得赠送。”何林罢罢手，苦笑道：“更何况那时候我确实缺钱，有免费送的心也没免费送的胆儿啊。”
“哈哈哈……有趣！确实有趣！”
松文涛听后大笑，点头道：“虽然今天老夫被骗来到这里，却遇到了小何掌柜你。”
“还别说，相谈下来，老夫发现你还挺对老夫胃口的！”
“呵呵，松教授过奖了。”何林笑着点点头。
不得不说交流了一阵，他也发现其实松文涛这个人挺好说话的。
“哎，小何掌柜，过分的谦虚可是骄傲噢！”
松文涛打趣的对着何林看了一眼，品一口茶点头道：“嗯……，这洞庭碧螺春也是芳香沁脾啊！”
“呵呵，要是松教授您喜欢，等下离开时可以捎一点茶叶带回去。”
何林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瞒您说，这特级洞庭碧螺春还是孙老送我的。”
“孙老？！”松文涛越听越惊，反问道：“难道……小何掌柜你说的是孙德云？”
“正是。”何林笑着点了点头。
“哎呦，妙，妙啊！”松文涛在得到了何林的肯定后，更是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怎么我现在有些觉得该感谢金元坤把我骗到这儿来了？”
他原以为何林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古玩街小子，没想到不仅认识马玉良，还认识和自己齐名的孙德云！
这话一出，何林跟王维两人都是忍俊不禁。
一时间，三人都是笑得前俯后仰。
“对了，既然今日能有幸碰上松教授您。”
何林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抱拳问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松教授能否答应？”
“哦？”
松文涛见何林突然这般正式，也收起了笑容：“小何掌柜，但讲无妨！”
“不瞒松教授您说，在我看来钱财只不过身外之物，古玩这一行的真正内涵的还是在于华夏数千年的文化传承。”
何林双手抱拳，正襟危坐说道：“其实我子承父业经营这间何通宝鉴，也主要为了更多的结识一些衷心喜欢古玩的朋友。”
“松教授您作为咱簋市书画界的巨擘，今日能来到此地也着实让小店蓬荜生辉！”
“所以，何某有个不情之请，想松教授为本店挥毫一次。”
何林这时才抛出请求，恭敬道：“以用于在本店装裱起来，广纳四海文玩爱好者！”
“不知……松教授您能能否答应在下这个请求呢？”
“这……”
松文涛听后也是微微一愣。
毕竟他很少为别人题词，更比说为古玩店题词。
但见松文涛此刻到何林如此恭敬，而且何通宝鉴并非为盈利而开。
心头也是一暖，随即朗笑道：“哈哈哈……行！”
“老夫就破例一次，为小何掌柜挥毫一次!”
“松教授，实在感激不尽！”
何林一时间也是喜出望外，赶忙抱拳招呼道：“老王，笔墨伺候！”
“好叻！”
王维应了一声，立即就转身跑到了库房内。
在里面，存放着还没开封的上等文房四宝。
不消一会儿，王维就一手提着大小两支狼毫毛笔，一手攥着砚台与墨块，腋下还夹了张宣纸就一溜儿小跑跑了回来。
“嘿嘿，东西有点多。”王维七手八脚将东西放到书桌上，堆笑说道：“松教授您等一下，还有镇纸石和印泥没拿。”
说完，他又转身朝着库房跑去。
“呵呵，我这伙计做事儿有点大手大脚。”
何林一边将宣纸平铺，一边打开墨块开始研墨笑道：“松教授您别见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否极泰来
“哈哈，不碍事儿，不碍事儿！”
松文涛笑了笑，这时也起身提起两只毛笔看了看，眼中不由得精光一闪：“哎呦，还都是好东西啊，你小子不会是早就等着我了吧？”
“哈哈哈，松老您可真会说笑！”何林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他倒是没想到松文涛稍微熟识了以后，居然还不乏幽默细胞。
“啧啧啧……湖州藏宝阁狼毫长锋笔，华夏一得阁墨块，徽州上等宣纸，端州墨砚！”
松文涛见到茶桌上这几样文房四宝，心头也是欣喜不已。
对于他这样的文人而言，上好的文房四宝简直比金山银山还喜欢，这时也不由得有些心痒痒起来。
“松教授可真是好眼力啊！”
何林赞叹一声，笑道：“不瞒您说，您这确实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店其实才重新开张没多少时日，很多物件儿都还是新到的呢。”
“但单说这文房四宝，库房里剩下的却只有这一套了！”
“哈哈哈……看来还确实有缘！”
松文涛笑着点点头，紧接着他往怀里一摸，一枚小巧的印章就出现在了他手里。
作为一个书画家，随身携带私人小印章已经成为了松文涛的习惯。
“咦——！”
何林见到印章眼睛也是一亮，随即忍不住朗声笑道：“哈哈哈……松教授，看来咱今天这真是缘分啊！”
“哈哈哈……有缘，有缘！”
松文涛也有同感，拍了拍何林肩膀笑道。
过了一会儿，王维取来了镇纸石和印泥。
何林此刻也磨完墨，店内顿时墨香四溢。
松文涛立即右手提起大支狼毫，笔蘸浓墨：“既然今日老夫与小何掌柜你这么有缘，那老夫就献丑题字一幅！”
说完，松文涛腕如磐石，执笔就在宣纸上挥毫起来。
“否极泰来！”
四个大字瞬间跃然于纸上。
笔锋苍劲有力，又不失流畅神韵，真可谓是静若止水，矫若游龙！
不得不说，松文涛在书法上的造诣在簋市老一辈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紧接着，松文涛又拿起小支狼毫。
蘸墨提笔，在宣纸右下角写下：“戊乙年仲夏松安居提笔，赠予何林小友”。
松文涛，字号安居。
这两行蚊足小字写得飘逸自然，娟秀细腻，一股文豪锋范内涵于内而不外放！
写完，松文涛放下小狼毫注视题词许久。
“嗯……不错，确实不错！”松文涛过了半晌才点头自赞道。
何林和王维在一旁也是满脸惊喜，这哪里是不错？简直堪称绝品！
松文涛作为书法大家，对于自己的书法画作也向来有要求。
今天他挥毫疾书，能自赞不错，那绝对是上上品了！
何林原以为松文涛能为自己提词一句就足够，没想到松文涛还精心落款署名。
并且最后点明自己为‘小友’而赠送，那这样一来，这幅字帖的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
松文涛为友人所题词的得意之作。
光凭借这噱头，这幅字帖价值就已经是不得了！
紧接着，松文涛取出自己私章蘸上印泥，重重的按压在了落款下方。
印章为方形，底部四字小篆：松安居印。
“松教授果真好字！”
王维这个时候激动的叫了一声好，对着松文涛就拍了个五香屁。
“呵呵，还行，我也看着也挺满意。”松文涛也不见外，笑着点点头。
看得出松文涛自己确实很满意自己所提四字，语气中隐透着自豪：“小何掌柜，老夫送你这四个字，希望你以后也会好运连连，不会再被那些小人惦记！”
“呵呵，那就借松老您吉言了！”何林拱手笑道。
三人欣赏了一阵题词后，松文涛这才坐下喝了口茶。
“哎呦，时候不早了，我等下还要回学校要参加一场书画研讨会呢！”
松文涛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抱拳说道：“小何掌柜，看来老夫也得走了。”
说完，他便起身欲走。
“松教授且慢！”何林赶紧叫道。
“小何掌柜还有什么事吗？”
“嘿嘿，松教授你还忘了东西呢！”何林嘿然一笑，转头对王维招呼一声：“老王，将剩下的特级洞庭湖碧螺春给松老打包一下！”
“哎呦，这，这怎么使得！”松文涛赶忙罢手婉拒。
“哎，松老今天不仅让您跑了一趟，还让您为本店挥毫题词。”何林笑了笑硕说道：“这点茶叶必须得送您！”
说完，何林对王维支棱一声：“老王，还愣着干嘛，取茶叶去。”
“噢噢。”王维回过神来，立刻就跑去柜台后取出了剩余的小包特级碧螺春。
“松老，这些茶叶您必须收下。”何林接过茶叶塞给松文涛，打趣说道：“要是孙老在这里，他也一定会要您收下这些茶叶的。”
松文涛只得苦笑点头，笑着说道：“行行行，那就多谢小何掌柜了。”
说完，他这才收下了那袋茶叶。
随即，松文涛又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何林：“小何掌柜，这是我私人名片，日后若店里有什么好的书法字画，不妨联系老夫！”
何林立即双手接过名片，他自然明白这私人名片中‘私人’两字的分量：“松老言重了，那是自然！”
“哈哈，今日不枉此行。”
松文涛点点头，豪气笑道：“小何掌柜留步，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松教授慢走。”何林抱拳说道。
松文涛微微点头，这才转身朝着多大门走去。
王维还是很懂规矩的送着松文涛出了何通宝鉴。
并帮对方招了一辆车后，才一溜儿小跑跑了回来。
“何哥，你还真是舍得呢。”
王维见松文涛走远，打趣笑道：“你这老丈人送的茶叶，你也舍得拿出来借花献佛。”
“要是我没记错，你之前给我说过这种特级洞庭湖碧螺春可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吧？”
何林一边欣赏着书桌上的题词，一边笑道：“那茶叶确实稀有，但这字帖题词可是唯一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威逼利诱
“送一包特级碧螺春，不仅换来松教授得意题词一幅，更重要的是还收买了人心！”
何林看了看手里的名片，笑道：“老王，你说换做是你，这一小包的茶叶舍得还是不舍得？”
“这……”
王维不由得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何林一番：“何哥，我怎么发现你变了。”
“嗯？！”
何林眉头一抬，嘴角含笑问道：“王兄，何出此言呢？”
“何哥，以前上大学时我可没发现你在鉴宝方面有这么高的天赋，也没发现你还如此深通人情世故啊！”
王维一脸困惑，挠挠脑袋说道:“难不成真是何哥你祖坟上冒青烟了不成？”
“去你丫的！”
何林白了王维一眼，脸上却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神色：“你啊，还有很多东西没发现呢……”
说完，他又嘬了一口茶。
其实何林何尝不想像大学一样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如果不是偶然获得异能，可能现在他何林活得连狗都不如！
成长是被迫的。
如果何林不尽快成长，家庭以及店铺的重担，以他瘦弱的肩膀都是难以扛得起的。
“哎……”
想到这里，何林又忍不住低叹一声。
现在的他更加能体会‘人都是逼出来的’这玩笑话的含义。
王维当然不清楚何林在想什么，不服气道：“何哥，你这话就说错了！”
“王某虽然说不上天资聪颖，但也好歹是出类拔萃，你倒说说还有什么是我没发现的？”
不得不说，王维还是对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很是自信的。
“呵，你还有什么没发现？”
何林不屑的低呵一声，上下打量了王维一眼：“你刚刚送松教授回来，脚上踩到了狗屎，你发现没？”
“！！！”
王维惊得瞳孔猛缩，赶紧抬脚一看：“我靠，我就说进来咋有点臭呢！”
“噗…赶紧去弄干净！”
何林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回到柜台后面：“等桌上题词墨迹干透后，就去找个技术好点的装裱师傅，将题词装裱起来。”
“好！”
王维应了一声，赶忙就单脚朝着店门口跳去。
…………
与此同时，古玩街，浮云茶楼包间内。
“我去你丫的！”
金元坤气得脸上横肉一抖，将一张A4纸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这就是你办的好事儿！”
那张纸不是别的，赫然正是朱尔盛与何林所签的字据！
朱尔盛此刻在旁边垂着头，面对金元坤的斥责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
“我让你办事儿时怎么说的？”
见着朱尔盛不说话，金元坤心头更是来气：“老子千叮万嘱要你一定好好注意字据，你倒好，现在给老子整这么一出事儿来！”
“我……我也没想到那两小子这……这么滑头。”
朱尔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低声嘀咕道：“还有这……这字据我拿回来不是让您也过目过嘛……”
“我过目？！你好意思说给老子说！”
提到这茬，金元坤又是气得牙痒痒：“那天老子还没看完，你一把就将字据收了起来，我过目个屁！”
金元坤眼睛一眯，反问道：“听你这话意思，难道是还在怪金某不成了？”
“没，我没那个意思。”
朱尔盛赶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此刻他心里也是憋屈得很。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朱尔盛心里也不比金元坤好过多少。
“金掌柜，这事儿真不能完全怪我啊。”
朱尔盛越想越不服，气愤道：“都是那两小子使诈，我保证之前检查字据时绝对没有‘落款’这两个字！”
“肯定是何通宝鉴那伙计，在撞我头时把字据掉了包！”
“马后炮谁他娘的不会，之前干嘛去了！”
金元坤这时哪还有心情听朱尔盛的解释，胖手一挥就呵斥道：“赶紧滚，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听到这话，朱尔盛一愣：“金掌柜，那……那我的辛苦费？”
“你还跟老子要辛苦费？！”
金元坤气得吹胡子瞪眼，叫道：“事儿全让你搞砸了，现在还有脸跟我要幸苦费！”
“金掌柜，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朱尔盛脸色一阴，咬牙切齿道：“这事儿虽然办砸了，责任也不能全赖我身上吧！”
“好歹我也辛苦了两天，难金掌柜你想让我白干不成？”
见到朱尔盛一脸阴狠的表情，金元坤眼角忍不住一跳，之前的气势也跟着弱了半分：“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
朱尔盛冷哼一声，说道：“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这个嘴可没那么紧，那封口费……”
金元坤眼睛眯了眯，也不知道他心头在盘算什么。
“哈哈……朱兄弟你这话说得就生分了！”
下一刻，金元坤脸上阴霾突然一扫而光，是满脸堆笑的说道：“刚才金某的话说得确实是有点过了，你辛苦了两天，这幸苦费还是得要给你的。”
“但朱兄弟你也知道，这次买卖我也亏了三万块。”
金元坤补充了一句，随即笑问道：“不知道张兄弟……你觉得这幸苦费需要多少才合适些呢？”
见到金元坤态度突如其来的改变，朱尔盛也是一愣。
但是既然对方答应了给钱，那一切都好说。
“嗯……再这么说，我前后也跑了两天。”
朱尔盛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而且还受了点工伤，加上封口费我收个6千块不算多吧？”
“呵呵，不多，不多。”
金元坤笑了笑，立即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沓现金，啪的一声就扔在了桌子上：“这里正好一共是六千块，我全给你！”
朱尔盛面上一喜，上前就要去取钱。
谁知道金元坤突然将手一伸，一把将钱给按住。
胖脸上笑意全无，眯眼对着朱尔盛说道：“这些钱作为这两日的辛苦费和封口费，金某可以给你。”
“但朱兄弟你也是个聪明人，要是今天的事儿传出去了半分，金某同样可以让你没福气花这些钱！”
金元坤这句话说得字字透心，丝毫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的意思……朱兄弟听明白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美女警官再访
“了……了解！”
朱尔盛被金元坤盯得瘆得慌，脸上立刻堆笑点头道：“金，金掌柜你放心……我朱尔盛既然收了你的钱，绝对会守口如瓶！”
“今天的事儿，我早就已经忘得一干而净了！”
金元坤这才冷笑一声，将手从钱上移了开去：“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是是是……”
朱尔盛应个不迭，一把就将那垛钱抱到了怀里：“嘿嘿，金掌柜，那小的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也不等金元坤说话，转身就蹿出了包间。
………
空荡荡的包间里，只剩金元坤一个人坐在靠背椅上。
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金元坤双目猛然张开。
他胖手抓起一只茶杯，啪的一声狠狠摔到了地上。
茶杯摔得粉碎！
“狗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时，金元坤才丝毫不再掩饰自己心中情绪，一双小眼睛中尽是愤怒之色：“何不同，你还真是有个好儿子！”
在发泄了愤怒的情绪后，金元坤这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金元坤又像带上面具一样，满脸堆笑问道：“喂，松教授啊，今天那幅顾恺之的画作你帮我朋友看得怎么样了？”
“怎么样？”
电话那头朱尔盛并没有给金元坤什么好脸色看，冷言冷语道：“金掌柜，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何须再多次一举！”
金元坤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忙不迭解释道：“松教授，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您一定是误会我了，我真只是想您帮我朋友鉴赏一下……”
“够了！”
不待金元坤把话说完，朱尔盛就一语打断道：“金掌柜，这次要不是周家的关系撮合，我也不会结识你，再怎么说你我也是缘分一场。”
“是是是……松教授说的是。”金元坤忙不迭点头应道。
“哼，别的我也不多说了。”
松文涛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老夫最后还是告诫你一句，同行之间最好还是以和为贵，而且何林何小友为人谦逊和善，我劝金掌柜你还是好自为之！”
金元坤听见松文涛称何林为‘小友’，心头不由得酸了几分，但嘴上只得堆笑：“是，松教授说得是，金某一定谨遵教诲。”
“但愿如此！”
松文涛冷哼一声，不咸不淡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就挂了。”
“行行行，多谢松教授提醒。”
金元坤点了点头，谄媚说道：“金某一定谨记松教授您的意见，此次真是太麻烦您了，日后金某定登门道谢。”
“再说吧！”
说完，松文涛直接就挂了电话。
金元坤拿着手机的手这才如释重负的垂下，仰面望天，瘫坐在靠背椅上。
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
叮叮叮——！
就在这个时候，金元坤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娘的，又是谁！”
金元坤拿起电话眯了一眼，又是吐了一口气，最终拿起电话：“嘿嘿，周少有何吩咐啊？”
“何家那小子收拾了没？”电话那头传来的赫然是周明樊的声音。
“呵呵，一切正在计划中。”
金元坤胖脸堆笑，谄媚道：“周少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姓何那小子搞得生不如死！”
“哼，这次真是麻烦金掌柜您了。”
“哎，周少客气了，这都是金某应该的！”金元坤堆笑道。
“对了，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件事，过两天还得麻烦金掌柜跟我往文化市场走一趟了。”周明樊淡淡的说道：“要是这事儿能成，我不仅能讨得老爷子欢心，到时候金掌柜你也好处多多！”
“嘿嘿，那就多谢周少您抬爱了。”金元坤笑道。
接着，周明樊又简单说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哼，何林，老子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金元坤冷哼一声，瞬间心情大好：“服务员，点菜！”
酒足饭饱后，金元坤才大摇大摆的下楼，朝着自家店铺走去。
当路过何通宝鉴时，正好碰见王维跟何林两人在何通宝鉴店门口乘凉。
“哎呦，这不是金玉阁的金大掌柜吗？”
王维一见到金元坤，立刻扯着嗓子笑道：“金掌柜，今天没开店跑哪儿去快活了？”
说完，他就朝着何林使了一个眼色。
何林磕了一颗瓜子儿，玩味道：“金掌柜，今天气色好像不错嘛？”
“哼，老子心情好得很！”
金元坤胖脸一沉，白了何林跟王维一眼：“瞧你两小子那熊样儿，看你们还得瑟多久！”
说着，他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开店铺了。
看着金元坤这么拽的样子，何林和王维都忍不住互看了一眼：这老小子难道吃错药了？
“喂，姓金的，今天多谢你那三万块的押金了！”
王维扯着嗓子嘲讽道：“让我跟何哥今晚难得能吃一顿大餐。”
“哼，土包子！”
金元坤回过头来瞥了王维一眼，不屑道：“不就是区区3万块钱么，老子有的是！”
说着，他又瞄了一眼何林：“哼哼，姓何的老子就看你还能得瑟多久。”
撂下这句话，金元坤头也不回的就进到了自家店里。
空留何林跟王维两人在何通宝鉴门口凌乱。
“何哥，你说……这金元坤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王维纳闷道：“就冲今天他整我们这计划失败来说，不仅没垂头丧气，反而还春风满面？”
何林眉头微皱，心头也是一堆问号：“我也不知道，反正咱小心点就是，那家伙肚子里一定没憋什么好屁！”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的才回到了店内。
……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两天一切如常。
金玉阁也是跟平常一样营业，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第三天早上，一个电话就将还在睡梦中的何林惊醒。
“喂，谁啊？”何林迷迷糊糊的问道。
“何哥，你还没起床啊，赶紧到店里来！”电话里面传来了王维大大咧咧的声音。
“怎么了？”
何林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咂咂嘴巴说道：“难不成金元坤又开始作妖了？”
“金元坤倒是没啥动静，但美女警官来了！”
王维在电话低声提醒了一句，说道：“赶紧过来，我先去招呼着去。”
说完，王维就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八十章 有新动向
美女警官？！
何林先是一愣，随即蹭的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难道李雪晴追踪的文物案件有进展了？
不及细想，何林赶忙穿好衣服洗漱就出了门朝着自家店铺跑去。
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古玩街，何林才一走到何通宝鉴门口就听见了店内王维的声音。
“呃，那，那个雪晴，你要不要再喝点儿茶，何哥等下就来了。”
“不喝了？噢噢……行行行，呵呵，那，那嗑点儿瓜子吗？”
何林眉头微皱，他倒是没想到平时嘴皮子这么利索的老王，这时候竟然说话磕磕巴巴起来。
何林摇头苦笑，抬脚就走进了何通宝鉴。
一进门，他就看见李雪晴身穿警服，打扮得既清纯又英姿飒爽的坐在椅子上。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维见到何林进店不由得双眼一亮，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赶忙迎了上去。
“何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王维上前拉着何林胳膊低声道。
何林面上带笑，低声笑道：“我这还不是给你们创造独处机会吗？”
“咳咳……独处个屁啊，紧张死我了。”
王维难得脸上一红，说道：“快去，快去，正事儿要紧。”
何林强忍笑意的看了王维一眼，这才对李雪晴打招呼道：“呵呵，雪晴好啊。”
“何大哥好。”李雪晴跟何林微微颔首打了一个招呼。
何林一屁股坐下，嘿然笑道：“这两天没有见，又变漂亮不少呀。”
被何林一夸，李雪晴面色不由得俏红：“何哥你说什么呀，我哪有。”
“咳咳……”
王维赶忙在何林身边低咳了两声，说道：“何哥，人家雪晴过来是谈正事的，你瞎聊什么呢！”
“噗嗤——！”
见着王维一脸吃醋的模样，何林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噢，是是是。”
说完，他转头对着李雪晴道：“对了，雪晴你今天来店里，难道是追踪的那件文物倒卖案有线索了？”
“嗯，对！”
李雪晴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我一直都在‘书香阁’附近盯梢，那张平虎都小心得紧，基本这段时间都足不出户！”
“但是恰好在昨晚上的时候，他却露面了。”
“昨晚上张平虎好像遇到了什么喜事儿似的，叫了一群伙计在文化市场附近找了一家露天烧烤喝酒聚餐，我就一直在旁边监视着。”
李雪晴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本来还以为蹲这一晚上也不会再有线索，结果没想到在张平虎几人喝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却有人给他们打了电话过去。”
“张平虎当时应该也是喝醉了，居然开启了免提通话，我隔着老远都听到了他们通话内容。”
“电话那头人说他们今天晚上8点左右的时候，会去‘书香阁’找张平虎谈那笔生意。”
说到这里，李雪晴语言也有些激动起来：“说什么希望到时候能见到实物，后来张平虎在拍着胸脯答应了以后才挂了电话。”
“在了解了这些信息后，我今天一大早就赶紧过来找何哥你了。”
何林低眉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说道：“雪晴，你既然知道了姓张的交易时间和地点，那就该直接通知你们局里抓人啊，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呀？”
“就是呀，雪晴。”
王维在旁边也是一脸疑惑，开口问道：“你来通知何哥过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们听我说。”
李雪晴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先别说我只是听到张平虎的通话是模棱两可的，说服不了方局出队。”
“再者说，方队都已经让我别管这事儿了，要是我再贸贸然去局里说，他们肯定也不会相信。”
听了这话，何林跟王维也忍不住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李雪晴微微颔首，眉目中却是异光闪过：“而且……那姓张的狡猾得紧，就算我将昨晚的事儿告诉了局里，就算方局答应带队出来，就算晚上姓张的交易的是簋，那也不一定能将他逮捕归案！”
李雪晴这一口气三个就算，把王维跟何林又听得一脸懵逼。
“那个……雪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林疑惑道。
李雪晴抬起头来，看着何林说道：“何哥你不知道，头一次局里把张平虎视为做文物倒卖案的涉案人员时，我们曾就组队对他实施了抓捕，而且还是逮捕成功的。”
“而且当时我们在他农村老家确实发现很多的青铜‘簋’，但是那些簋他说都是仿制品，他只是贩卖仿制文物的。”
“我们当时警队古玩鉴定专家也分辨不出真假来，后面没有证据，只能将他给放了。”
“为了防止他故伎重施，所以我才想让何哥过去看看把把关！”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何林跟王维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雪晴你放心，这次你算是找对人了！”
王维嘿然一笑，拍拍胸脯说道：“你们警队那鉴定专家绝对是个半路出家，连这都看不出真假来。”
“这事儿放在我何哥身上，绝对是小菜一碟！”
“老王，你可别一捧一踩的。”何林白了王维一眼，打趣笑道：“你说的那些话我可不敢当。”
“噗嗤——，何哥你就别谦虚啦。”
李雪晴忍不住捂嘴一笑，开口说道：“其实王大哥说得也没有错，我们警队的文物鉴定师确实是一个半路出家的。”
“他原本学习的是历史学专业，好像听说我们警队却文员鉴定师，他就托关系进来了，要不是这次这件文物倒卖案，我们警队的文物鉴定师就是一个空职位。”
听到这话，王维跟何林都忍不住互看了一眼：好巧不巧，他俩儿也是历史学专业！
但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更加清楚历史学本专业跟考古学专业的差距。
正所谓隔行如何山，看来那警局的文物鉴定员还真是个半吊子货而已！
“咳咳……原来如此。”
何林低咳两声点了点头，遮掩心头尴尬说道：“行，雪晴，你等下就过去继续监视。”
“要是那边有情况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到时直接就赶过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