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6他选择离开，保命要紧
宋风之的脚停下来，与季小小的双眸对视，言辞铮铮，“我没有伤害你哥哥姐姐。”
“那他们在哪？”季小小找了很久，连他们的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宋风之无言以对，无奈的看向了季小小，随后，他的这点无奈也都消失不见。
他唇角轻轻上扬，坏笑在脸上显现，“我说了没有伤害他们，就是没有伤害，你要不相信，就自己去查查，不要什么事都赖我。”
宋风之的语气加重了很多，他的视线瞄向了茶几上的一把剪刀。
季小小见宋风之油盐不进，反而还露出了黑暗的一面，她的话铿锵有力的，“你的罪行，会在明天发出......”
季小小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剪刀就刺进了她的小腹。
她满眼诧异的望向宋风之。
鲜血顺着衣角慢慢流下来，染红了浅蓝色的裙子。
季小小轻蔑的一笑，将剪刀了夺了过来，而剪刀离开了伤口，没一会儿，伤口就已经慢慢愈合。
季小小嗤笑宋风之的愚蠢，“呵呵，宋风之，你恼羞成怒了，还说自己没有伤害他们，那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宋风之的指尖染着点鲜血，双眼迷茫的看向了季小小的伤口，伤口也已经愈合，若不是她裙子上的血迹，还真不能判定，那就是她的血。
“你真奇怪，”许久之后，宋风之答非所问。
季小小也随意回应了一句，“奇怪的人是你，心比天高，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有得到我母亲的财富，活该你穷一辈子，被亲人看不起。”
“别说了，”宋风之怒吼一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不清晰的，他抱头缓缓蹲下，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就连本来平静的双眸，现在却是赤红一片。
林老五急忙进来，这都动刀子了。
呆愣的视线落在地面上，还没有干透的血迹在证明，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老五讶异的问，“你们......”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季小小开门出去。
室内就他和宋风之。
原本以为在门口了，就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奈何他们的谈话声分贝大，每一句话都听得很清楚。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宋风之，他真的如季小小所说，他有那么多的罪行？
纪录片？
林老五要上前的脚步骤然停住，真不敢往前一步了。
一次两次，别人说宋风之犯过罪，说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他没有亲耳听见，是不会相信的。
可现在，他听到了，那个女孩子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谁会愿意拿清白来开玩笑。
一个人的罪行能用纪录片三个字来形容。
他虽没什么文化，但耳朵没聋，眼睛没瞎。
那一剪刀下去的时候，可是看的清楚，要上前来拦住的，可人家女孩早已经将剪刀拿出来，伤口还自己愈合了。
匪夷所思。
林老五满脑子的疑问和胆怯，他现在不太敢靠近宋风之。
这个时候，不能和兄弟之情来相比较。
这可是关乎命啊。
“风哥，我......”林老五抿抿嘴唇，绞了绞手指，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风哥，我现在应该远离你，我想活着。”
林老五长时间在宋风之身边待着，有些事情是难免的。
因此，林老五选择离开。
不是不在乎兄弟情，而是......
一时间脑袋短路，林老五没什么文化的人，也实在是想不起来那个词叫什么，该怎么去翻译。
宋风之原是蹲在地上的，可现在，则是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三魂丢了七魄。
0347他不想面对自己的罪行
林老五将宋风之家的钥匙放在了茶几上，声音低沉，“风哥，对不起，我想活着，也不想看到你失控以后，误伤的人是我。”
林老五离开了宋风之的家，没有一点轻松，更加沉重了。
宋风之的情绪有所好转，他揉揉僵硬的双颊，双目无神的看着客厅，很清冷，茶几上放着一把钥匙，以及带血的剪刀。
他眉头一挑，撑着墙壁站起来，怔怔的望着茶几上带血的剪刀，这......发生了什么？
“老五？”喊了几嗓子，都没能听见林老五的回应。
宋风之在客厅，厨房，卫生间，和卧室都寻遍了，没有林老五的身影。
他烦躁的抓抓后脑勺，头发被他抓的乱糟糟的，他做了什么，怎么都离开他？
不明所以的宋风之，将茶几上的钥匙拿上，恍恍惚惚的开门出去，要去找林老五，怎么把钥匙忘记了。
出了电梯后，宋风之推开推拉门，一只脚还没有踏出去，就见宋尘又和齐春来，徐罗网，蓝子罄，都往他这边走来。
“宋队长，”宋风之还很欣喜的喊了一声，“是不是宋林叟的案子......”
“跟我们走一趟，”宋尘又面色沉重，上下打量着宋风之，见他笑得开心，心情更是沉沉的。
“我怎么了......”宋风之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从齐春来手中打开的手机里内容给震的没了音。
视频时长长达五十个小时，一出场的人就是宋风之。
只不过身穿最复古的手工西装，头发造型也还是几十年代的时候，最流行的那一款。
“这......”宋风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望向齐春来时，双眼都不曾眨一眨，“这是谁？”
他不敢确定视频内的男人就是他，那些骇人的动作和言语，会是他这个人说出来的。
那一双皮鞋太熟悉了，就是当年使用诡谋抢走了刚生产完的木遥遥的那一天，鞋子上还沾上了一个小女孩的鲜血。
宋风之微微晃了晃脑袋，实在是很迷惑，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的事情，是谁保留下来的？
难道真是季小小？
记得当时的摄像技术还不成熟，能有个黑白的照片，就很开心了。
要是再来一场电影，更是美哉。
可现在，他不觉着美丽，只觉着恐惧。
“你做了什么，难道没印象吗？”见他这样失魂落魄，什么也不知情的模样，宋尘又轻声问。
“我不知道，”宋风之的声音也很低，眼眶泛红，鼻音很重，讲话时还有些哭腔。
“先去了解一下情况，你涉及的案件很多，我们也不能放松就警惕。”宋尘又轻轻的在宋风之的耳边说着。
“嗯。”宋风之微微颔首，没有任何抵抗。
很安静的跟在宋尘又的身后。
齐春来见安静的可怕的宋风之，再一次去看了视频里的内容，虽没有字幕，不仔细去看，还真以为是在看老电影。
可按照匿名寄来的文件，每一个视频都有一个文件作为描述，这更加不敢放松。
现在的犯罪分子都很精明，什么法子都能想得到。
齐春来来回将这个时长很长的视频看完，打着哈欠来到了宋尘又的办公室，见他仰靠着，在闭目养神。
齐春来打了个哈欠，眼角有些泪，微微辣了眼睛。
“看完了？”宋尘又闭着眼睛的，听到了齐春来的哈欠声，就轻声问，也没有说睁开眼睛。
让看完这么久的犯罪视频的齐春来吓了一跳。
他搓搓仿佛是起了鸡皮疙瘩的双臂，沉静下来后。
才坐在对面的空椅子上，应了宋尘又的话，“看完了。”
0348许多的发现
“有什么发现？”宋尘又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眼窝发青的齐春来。
“有，里面几乎是同一个人，都是在做坏事的时候很精准的拍摄下来，角度都很细致。”
这是齐春来的第一个发现。
他擦擦眼角不由自主流出来的眼泪，熬夜看完的，现在很是疲倦。
齐春来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让自己精神起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接过了徐罗网递来的杯子，抿了一口热水，这才接着说下去。
“第二个发现，宋有齐兄妹不姓宋，而是姓季。”
关于姓什么的这件事，大家也都是表面猜测，没有实际的答案，也都不清楚这宋有齐兄妹到底是谁的孩子？
“第三个，宋轻沈，也就是七里香的老板，另外一个老板于青北，这两人也有在场，但他们不是凶手之一，而是和木遥遥认识。宋轻沈在1999年就染上了一个怪病，就是午夜十二点不回家，体内就会出现虫子，若是他按时回家，那些奇怪的症状就不会出现。”
“第四个，莫琴花，这个人我在看视频的时候也查了，没有她任何资料，但也不难查，她和木遥遥很是相似，有一个怪病，就是不能离开宋宅，一离开就会迅速苍老。”
“第五个，周辰，这个人大家知道，他呢，是季宅的管家，知道季秦闻很多的事情，他在视频里出现四次，但他说了一句话，我很有印象，就是，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将她带走。”
齐春来在说话的时候，宋尘又和徐罗网都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见齐春来有些停顿，似在想些什么。
等了一会儿后，宋尘又轻轻询问，“还有吗？”
“有，”齐春来将揣在口袋里的小本子拿下来，将他记得最重要的念出来，“厉青闲，这个人和木遥遥是闺中密友，在木宅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之后，就一直在寻找木遥遥，而这期间的木遥遥，和季秦闻在一起的，也是大家最熟悉的，白天六点到晚上六点是木偶人，到了晚上六点至清晨六点，是人类的状态，那么......问题来了了。”
说到这里，齐春来合上本子，将手机和本子都放在桌子上，看向了宋尘又，“尘又，你的想法呢？”
“我的......”宋尘又停顿了一会儿后，才慢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木遥遥有一段时间是和季秦闻在一起的，孩子怎么还会姓宋？宋有齐我知道，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找他母亲，而子言因为她母亲的原因，一直闭门不出，突然一次出门，差点就失踪了。”
宋尘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如今白天和黑夜正常交替，也就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久久的看着窗外，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着自己的下巴，“在一起，孩子还姓宋，季秦闻是个作家，心思更加缜密才对，不能不那么马马虎虎......”
突然，宋尘又的想法终止，侧眸过来看齐春来，“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谁？”齐春来问。
“木听盛。”宋尘又郑重的回答，双手交握托着下巴，闭上双眼，“春来，去把投影仪拿过来，我们轮流看，看看都有什么想法。”
“好，我这就去，”齐春来困意很浓，但为了这件离奇的案子，前往自己的办工桌去拿投影仪。
徐罗网等齐春来离开以后，他咬紧牙关，“尘又，我那件事，能查查吗？”
“可以，你这件事，兴许和木听盛有关，我们先看看这个视频，顺带把这匿名的人给找出来。”
“好，谢谢，”徐罗网的声音沙哑，心里甜了一下，说不上是喜吗，还是悲。
0349记住自己是谁
徐罗网撑着下巴，仔细的看着视频内容，可看着看着。
他就有些走神，视线慢慢挪到了窗外去，还在想着阿另的事情。
现在和阿另没有联系，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是无人接听。
真担心是不是，停尸房的那人是她？
他烦躁的挠挠额头，眉头拧起，越想越乱。
是以，宋尘又问他问题，他都有很长时间还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
许久，察觉到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徐罗网这才回过神来，望向在身边围着的宋尘又和齐春来。
他尴尬的摸了一把脸颊，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走神了。”
“罗网，你冷静下来，先不要去想那些事，”宋尘又轻轻拍着徐罗网肩膀，紧紧的捏了捏，“罗网，你放心，我们会查出来的，死的人是谁，活着的人是谁？”
这句话，徐罗网清楚，指的人是阿另。
徐罗网眼眶微红，他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里，是阿另不离不弃的陪伴他的。
他抬手擦擦眼角，低了低头，随后又轻点了一下头。
他明白，现在不光是查季秦闻，周辰，宋有齐兄妹等人，还有两个很棘手的人，郑三思和木听盛。
还有匿名发来视频的人。
自木遥遥的葬礼过后，再也没了郑三思的消息。
而那才开业不到一周的心理咨询师也关门大吉。
只不过，宋尘又时不时的去看一眼。
齐春来见宋尘又和徐罗网的举动，轻咳了一声，将沉闷的气氛活跃起来，“好了，哥几个，咱先去休息休息，等会咱就出发。”
“好，”徐罗网轻轻的应声，声音却低沉的可怕，听到齐春来说等会就去查案。
他的内心就莫名的恐慌起来，他捏紧双拳，手背上能看到清晰的手筋，淡淡的青绿色。
宋尘又再一次将手掌按在了徐罗网的肩膀上，示意他不要太过于紧张。
而在警局外面观察者这一切的季小小，总算是将提着的心给放下了。
原来，真有人愿意去打开那个长长的视频。
她将鸭舌帽帽沿压低了，遮住她的脸，即使戴着口罩，眼角的疤痕，还是能将那些人吓得够呛。
称她是怪物。
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活着的信念就是拍摄宋风之的罪行。
可是，她光顾着去拍摄宋风之的罪行了，并不知道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子，就算刚记住母亲的容貌，等她醒来后，就再也想不起来。
每天要做的就是，记住母亲的样貌和拍摄宋风之的罪行。
更重要的是，记住自己是谁！
每次做梦，梦境里都是一个女人，那就是长期在新闻头条上的女人。
季小小在外面站着想事情入了神，齐春来走出来，见一个人在十字路口站着，红绿灯几次了，也不见走动。
还差点将手中的奶茶洒到了她身上。
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又戴着口罩，能看到齐耳短发，一身黑色的男装，一时间，还真分不清是男是女。
“对不起，”奶茶还是洒到了人家身上，齐春来连忙道歉，拿出纸巾递给了季小小，“你擦擦！”
季小小见有人靠近，急忙退开，她害怕和生人靠近，一靠近就有一种疏离和恐惧感。
她鼓足勇气去找宋风之时，在门外站着的时候，满手心的冷汗。
见她躲开，齐春来也不当回事，现在有很多的人都不愿意和陌生人讲话。
默默的收回纸巾，抿了一口奶茶，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还在那里绿灯都不过的人。
0350我家没了
宋尘又换好了便装，在宋风之那里得到了林老五的居住地址。
来到了偏僻的小区，左拐右拐的，才到了繁华小区最后面的城中村。
漆黑的夜晚，路灯昏暗，一点光亮都没有。
还是将手机的照明功能打开，才看清了坑坑洼洼的地面，枯黄的树叶满地，随风纷飞。
宋尘又搓搓胳膊，这边的绿化植物都很枯萎了，更没添上新的绿植。
城中村小混混多，治安一点也不好，家中买了几次的家具，每次回来，都会被洗劫一空。
林老五望着被搬空的家，长时间不用的沙发也全都被搬走，厨房的油烟机，卫生间的热水器。
都没了，他拉着一个行李箱，里面是他过冬的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边上还有一个大号收纳箱，冷风中，他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握着冰凉的手机，看着通讯录上面的备注。
妈妈。
这两个字，现在在他这里，竟然很沉重。
他扣扣鼻子，又抓抓耳朵，这时候，他真不敢往家里打电话。
宋尘又见到林老五时，就是在路灯下不知所措，肩膀还有些轻轻的抽搐。
宋尘又慢慢的走上前去，吵闹的城中村，狗吠，软软绵绵的猫叫声，甚至连风吹都像是小孩的哭声。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林老五抬起头来，眼角还挂着一颗泪。
见站在面前的人是宋尘又，连忙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勉强的挤出一个笑。
“你好，”他低低的嗓音，一个很勉强的微笑。
“你好，”宋尘又轻轻一笑，给了他回应，也坐在他身边，轻声问，“怎么了，不回家？”
“我......”许久，林老五的嗓音沙哑，哽咽着说了一声，“我家没了。”
城中村的那个小家，他住了很多年，哪怕空着房子多年，也不会说是会无家可归。
可现在，他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在冷风中打摆子。
他低头，一颗泪砸在了鞋面上，很快就有晕开，米黄色的鞋子上有了一块被打湿。
“去我家吧，正好隔壁家有房子出租，租金也很公道，我明天给你问问。”
宋尘又对林老五的印象很好，为人老实憨厚，善良。
却被现实摆了一道，才会在一张白纸上有了一点黑点。
“什么？”林老五哑哑的语调，声线也带着颤抖，宋尘又不问原由，就要给他找房子？
“走吧，外面挺冷的，”宋尘又拉起了一旁的行李箱，走在了前面。
见林老五还在原地，就回头看他一眼。
林老五不是扭捏作态，而是在担心宋尘又这样帮自己，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走吧，林老五，我也有事情问你，这边也不好谈话。”
林老五这才有了点反应，他抱起了地上的大号收纳箱，用了很多年，颜色也渐渐褪去，原本的样子就已经看不清了。
“对不起，”林老五来到了宋尘又的身边，轻声道歉。
“道什么歉？”宋尘又反问，抿唇一笑，“林老五，你不用紧张。”
林老五神经都绷起来了，他面色紧张的快要扭曲，听到了宋尘又的声音，脊背微微一凉。
“啊？”林老五木讷的应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林老五，没吃饭吧？”宋尘又听力好，在寒风呼啸来时，听到了林老五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没，”林老五低下了头，一点也不好意思，脸颊涨红。
“有什么忌口吗？”宋尘又到了一个小吃摊，低声问边上低着头的林老五。
“啊？”这倒给林老五整不会了，还是有些懵，愣愣的回答，“没忌口。”
点了两碗牛肉拉面，两人在围着一张挡风布的小摊上吃着。
辣椒油放了四勺，林老五拌了拌，面色微微一红，看向宋尘又，低低的问，“宋......”
0351太卑微了
意识到现在场合叫他宋队长，有点太显眼。
林老五的话顿了顿，小声说着，“谢谢你。”
宋尘又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角也有一个浅浅的笑，“行了，快点吃，我不怕冻，倒是你，气色那么差。”
林老五重重的点头，“我吃快点。”
他也不想宋尘又在这里吹冷风。
他是最尊敬宋尘又的。
林老五抱着不算重的收纳盒跟在宋尘又身后，回宋尘又家的路上，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宋尘又选择步行，不愿意搭出租车。
深夜的出租车，他有阴影。
到了宋尘又的家，林老五感受到了温暖，他放下收纳盒，小心的站在门口。
“我家不用换鞋。”见林老五在寻找着什么，宋尘又提醒了他。
“我这......”林老五脚下满是污泥，他不敢踩在干干净净的瓷砖上。
“我套上这个。”在行李箱里翻翻找找，林老五找到了两个满是褶皱的塑料袋，套在了鞋子上，这才敢踏进那能当镜子照的瓷砖上。
宋尘又微微摇头，太卑微了。
宋尘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林老五，见他还站着，就示意他坐下，“坐下吧，我问你些事情。”
“好，”林老五很紧张，双手接过宋尘又递来的温水，低声的说着，“你问。”
“是关于宋风之的，我知道你的心理阴影，就只好带你过来，我也很相信你，”宋尘又轻声说着，顺便注意着林老五的表情。
林老五的确是害怕的，尤其是被传唤时，那种心情复杂的很。
现在，他也很紧张，但好了很多。
“风哥他......”想到宋风之，林老五竟会感到可怖，他还记着他拿着剪刀去伤害季小小的时候，那种果断和不畏惧。
他轻轻的打了个冷颤，抬眸很坚决的望向宋尘又，挺起胸膛，说话语气也不颤抖了。
“宋队长，我最后一次离开他家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出现，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我离得远，听得有些模糊，我亲眼看见，宋风之他拿了把剪刀，刺进了那个女孩子的小腹，我当时害怕，就走了。“
林老五担心的不止是这个。更不想让宋风之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误伤了他，也就不会多了一个罪证。
他也不会多杀一个人！
“嗯......”宋尘又拧起眉头，十指相扣着，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他沉思了一会儿，“知道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吗，离开那天是几号。”
“叫季小小，听她说，一个人的罪行那么多，竟能拍摄成纪录片了，离开那天是十一月三号。”
林老五老老实实的回答。
收到匿名的邮件和文件是十一月四号，现在七号。
几天过去，他们也有了不少的线索。
在林老五这里，有更有价值的线索。
宋尘又轻轻颔首，向林老五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嗯，你今晚住最右边的客卧。“
只是留下了这句话，宋尘又就离开了客厅，前往了书房。
咿呀一声轻轻的推门声，循声望去，林老五看到了左边客卧的门打开了。
一只白皙的长腿先迈了出来，白色蕾丝边的长裙缓缓滑落下来，盖住了白色的拖鞋。
林老五的脸色突然变了色，小心的往上看，见到熟悉的脸，他往后一靠，张大了嘴巴，“你......”
一时间，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颈间就上来热气，将他的脸蒸发的更红了。
吴与橙揉揉披在肩上的长发，见到客厅有人在，还是林老五时，尤其是见到他那副神经兮兮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也就更加深了。
睡意也散去了不少。
“是你啊。”吴与橙的嗓音甜美，坐在了林老五对面的沙发上，将抱枕抱在怀中，双手撑着下巴，就喜欢看脸红的男孩子。
“嗯，”林老五低低的应了一声，将杯子捏得更紧了。
“好嘛，不早了，我去休息了，明天见，”吴与橙笑嘻嘻的，将抱枕放下后，很开心的离开了客厅。
0352七秒钟记忆的鱼
根据得来的线索，宋尘又和齐春来前往宋风之家中，在他家中什么也没有发现。
地面上也没有血迹，放在茶几上的剪刀更是没有指纹。
齐春来耸耸肩，忙到瘫在椅子上靠着，怔怔的望着一脸疑惑的宋尘又，“尘又，忙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任何证据。”
“会有证据的，”宋尘又很深沉的说了这么一句，戴上手套继续去查案。
齐春来喝了一口水，忽然脚步停住，将瓶盖拧紧，诧异的看着宋尘又急促的背影，低沉的问，“你说那个女孩子叫什么？”
“季小小。”
宋尘又头也不回的说了这三个字。
“你等会儿，”齐春来见他又要往前走着，大步上前拦住了他。
“尘又，我知道她在哪。”
宋尘又脚步停住，回头看向一脸真诚的齐春来，“在哪？”
齐春来带宋尘又到了一个小巷子，这里环境不好，充斥古怪的味道，往前走着时，齐春来还嗅了一下，“就是这里。”
齐春来指着前方越来越窄的地方，唇角莫名的有一个微笑，“就是这里，我昨天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很奇怪，我都走了好大一段路了，又折回来去找她，我在她右手腕上看到了一个刺青，就是季小小三个字。”
面对突如其来的线索，让头疼脑涨的宋尘又有了干劲，他轻微的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我去看看。”
齐春来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周遭的气味很是难闻，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季小小拿着买来的面包和火腿肠，在喂排成小队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吃。
塑料袋中的都分完了，流浪猫和流浪狗抬起头看了季小小一眼。
摇摇尾巴和低低的猫叫，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走吧，我明天还来，”这会儿的季小小没有戴口罩，更没有戴鸭舌帽，只是化了淡妆，笑起来时，眼角的疤痕有些扭曲。
等流浪狗和流浪猫都离开了，季小小收起了拆开的包装袋，都塞进了一个大袋子里。
传来踩碎细小树枝的声音和石子被碾压的咯嗒声。
季小小警觉的环顾四周，见到了宋尘又和齐春来的到来。
双眸里是诧异，也是意外。
“你是季小小？”宋尘又开门见山，可他的声音也很轻柔。
在看到她眼角的疤痕时，愣了一下，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一个场景，这个疤痕好熟悉。
季小小没有回应，也不搭理这两个男人，收拾了准备要离开。
“季小小，我是宋尘又，”匿名寄来的文件上面的收件人是宋尘又。
季小小永远都记不住别人，却只记得宋风之。
她为了能记得住自己是谁，在手腕上纹了自己的名字。
在她的记忆里，现在能隐约想起母亲的面容。
可哥哥姐姐的，是空白的。
她将宋尘又的名字记住了，才将文件寄给了他。
可寄完没多久，就忘记了谁是宋尘又。
她都怀疑自己是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
“嗯，”季小小的低低的回应，她看看手腕上的名字，“我是季小小。”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记事本，看了上面记着的事情和日期，应了一声，“你们有消息了？”
宋尘又更是愣了一下。
见宋尘又和齐春来面色都凝固了一瞬，季小小解释，她的语气比刚才温柔了很多。
“抱歉，二位，我记性不好，都将重要的事情记在本子上，翻一翻，我才能想起来。”
“嗯，”宋尘又的声音低了很多，见到季小小这样，“那你是怎么记住宋风之的？”
“与生俱来的，”季小小郑重的回答。
“我没办法忘掉他，”季小小的声音沙哑了，她继续翻看着本子上的内容，问宋尘又，“我想找几个人，能帮忙吗？”
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也就能证明，他们能破案，能将宋风之绳之以法，让他不要再害人了。
0353还挺特别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宋尘又的视线停留在季小小的小腹上。
觉着这样很没礼貌，说完以后就别开了视线。
季小小先是愣了一愣，等想起来以后，才轻微的摇头，略微的苦笑了一声，嗓音极低，“不用。”
齐春来双眼轻轻眯了一下，大冷天的，这女孩子就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单衣，轻咳了一声。
在气氛很冷场时，总有一轻轻的咳嗽声，来缓解另外一个人的尴尬。
齐春来在原地挪了一下脚，舒缓一下长时间站着的不适。
季小小再次重复着，“不用，我不去医院，我没事。”
“林老五说了，你被剪刀刺伤，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宋尘又也很执着，现在很想知道季小小是不是安全的。
一次一次的劝说，季小小逐渐防备起来，面上是浅浅的笑意，可声音却有了改变。
“不用，我还有事，先走了，”季小小找了个借口离开，真的不愿意在和他们说下去。
她要忙的事情，就是再一次重复着一件事，记住自己是谁。
“这女孩子，还挺特别，”等季小小走远了，齐春来微微抿唇，唇角轻微上扬。
宋尘又一巴掌拍在齐春来的肩膀上，嗓音低沉，等季小小的背影消失后。
他转身之际，向齐春来丢去了两个字，“干活。”
齐春来讪笑着，双颊上有淡淡的红晕，他摸着脑壳，不好意思的偷笑了一下。
跟着宋尘又的身边，齐春来又很快进入角色，他将在视频里那些细节再一次说出来。
“尘又，我一直有个问题。”
“嗯，你问。”宋尘又的声音很轻，他迈开脚步走在逼仄的小巷子里，这里堆积着厚厚的垃圾，散发着沉闷让人作呕的味道。
“就是，郑三思这人......和木听盛，最近都只是在大家的话语中出现，有很长时间没有他们的踪迹了。”
齐春来的疑惑，自然也是宋尘又的疑惑。
这也是宋尘又冥思苦想的事情，他们的莫名失踪，也是木遥遥的葬礼后，再也没有听到关于他们的风声。
就连老典当行，也都关门大吉。
里面的书都已经被搬空，只剩下空空的货架，短短时间内，墙角就有了蜘蛛网和一些白色的飞蛾。
宋尘又去过几次，入眼的一直是这个状况。
里面的干净的很，几只老鼠都能数得清。
“哎，”宋尘又沉沉的叹了口气，他视线望向远方，内心都是抚不平的伤痕。
齐春来自知说到了宋尘又的痛楚，抬手摸摸鼻子，小心的去观察宋尘又的脸色，等了好一会儿，“尘又，去一趟家他家吧。”
他家，宋尘又的心脏骤停了一瞬，沉默了很久，才颔首表示同意。
这一直是他的伤痛，很长时间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现实容不得他伤春悲秋，要查清阿另的死，可据徐罗网说，在医院大厅遇到了她，还和她说了几句话。
这就很匪夷所思。
后背突然来了一阵冷风，让宋尘又的思绪停顿了一下，他的脚步慢慢停下。
齐春来的想法向来是往坏的那方面去想的，想着想着，见宋尘又的脚步停下，他也跟着停下来，有困意，却要打起万分精神。
“怎么了？”齐春来见宋尘又停下来不走了，就到他面前问，“尘又，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先去眯一会儿，我这边把接下来的计划给捋捋。”
宋尘又不是身体上的疲倦，而是心理上的累。
他看向一脸担忧的齐春来，现在的他无法静下心查案，只好在车内，小憩了几分钟。
在这几分钟里，他沉沉的睡去。
齐春来在梳理他发现的细节，处理的大半了，刚放下手机，准备拧开瓶盖喝水润润嗓子。
副驾驶上沉睡的宋尘又猛地睁开眼睛，满头大汗，脖子里汗水淋漓。
0354他死了
“春来，”宋尘又全身颤抖，汗水如雨落下，双眼被汗水触碰到，眼角火辣辣的疼。
“你说，”齐春来忙拿来纸巾给他擦汗，也将边上的保温杯递给了他，“尘又，做噩梦了？”
“嗯，”宋尘又重重的点头，他望着面上尽是担忧的齐春来，忽而抬眸直直的盯着他，许久之后，才轻声说出来，“梦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被一双满是希冀的双眼盯着，齐春来很有压力啊，他听到了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梦怎么会是真的？
他从不做梦，也就不知道梦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一个做了噩梦的人。
尤其是宋尘又。
“别多想，”最后，齐春来还是抬手拍了一下宋尘又的肩膀，宽慰着他，“休息好了吗？”
宋尘又颔首，无精打采的，汗水慢慢干透，被汗湿的衣服紧紧贴着后背。
梦中的场景渐渐浮现，宋尘又抬起手背，擦去了还余留的冷汗，望着倒退的街景。
他往后靠着，轻微闭上眼睛，可瞬间又睁开。
他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是郑三思和木听盛的死状。
胳膊上也渐渐的爬满了一些小小的疙瘩。
宋尘又轻微晃了脑袋，不敢去想这些事，就如齐春来所说，梦不是真的。
那只是潜意识的害怕，才会产生这些瘆人的梦境。
到了郑三思租住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家里，两个衣柜，小客厅里摆着沙发，沙发是浅灰色的，上面的抱枕很熟悉。
就算再熟悉，宋尘又也只能站在门口去看，他不敢动这里的一分一毫，不能破坏了现场。
接到了蓝子罄的电话，宋尘又久久不能说话。
蓝子罄还在那边继续说着，“尘又，发现了郑三思的尸体，在半山腰最下方的一个地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左手。”
蓝子罄的声音缓慢，也很洪亮，在一边的齐春来都听到了。
脊背一僵，就连双瞳都白了一瞬，他伸手去揉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极轻的一阵风吹过，齐春来耳里是有一点耳鸣。
他望向不知所措的宋尘又，他脸色煞白，唇色都发紫，一颗无声的泪珠就那么滑过了脸颊。
郑三思死了，这对宋尘又得有多大的打击啊。
“我......”许久，沉沉的沙哑声从宋尘又那里响起，他身子一颤，一个没站稳，倒在了满是落叶的柏油路上。
后脑勺重重的砸在地面，眼前也有瞬间的黑影，手机则还在手中紧紧的握着，缓缓闭上眼睛。
蓝子罄听到那边一声震响，眉头拧了拧，犹豫了一瞬，“尘又，你......节哀！”
宋尘又挂断了电话，现在不想接触到与郑三思有关的。
他就地而坐，耷拉着脑袋，手机被他放在地面上，伸手去捡起落在他膝盖的树叶。
拿在手心玩着，耳边竟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不去好好读书，到这来捡什么树叶？”
“臭小子，你的作业呢？”
“臭小子，去学做饭，谁会常常给你做饭吃。”
“臭小子，你家人就是我，你告诉他们，那些说你没爹娘的人，不要太欺人太甚，这明天的事儿很难说，不要太得意。”
“臭小子，你哭什么哭，把眼泪给老子憋回去，再哭看老子不教训你。”
“臭小子，你敢在老子烟里放芥末和辣椒面，看老子不打死你。”
“臭小子，你结婚的时候我不去......才怪，老子要去看姓宋的臭小子结婚。”
“臭小子，恭喜你啊，考上警校啊！”
0355没人喊他臭小子了
以后，没人喊他臭小子了。
而他的老暴君，再也不会出现了。
盯着树叶许久，和郑三思竟有那么多的回忆。
宋尘又擦擦眼角不知什么滚出来的眼泪，缓缓起身，拍了身上的灰，眼前是模糊的，是有重影的。
“老暴君，你真的舍得丢下我吗？”
齐春来鼻子一酸，背过身去，他之前去扶宋尘又起来，却被推开。
“老暴君，许久不见你了，还挺想你的，”宋尘又低低说了一声，试着往前走一步，再一步，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的双脚是麻木的，一点力也使不上。
“老暴君，你先别走得太快，我这就过来看你，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让我见最后一面的，你可不许食言，小心给你送东西的时候，不给你香烟，也不知道下面的烟好不好闻？”
边说，边流泪，声音都有了些改变，宋尘又伸手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用力了，却怎么也打不开。
他焦躁的看向印在车门上的自己，双眼赤红，双颊都有很明显的泪痕，头发也被风吹乱了。
齐春来伸手过来打开了车门，小声说着，“尘又，我带你去现场。”
宋尘又和齐春来赶到现场，在拉起了警戒线的边上往里看，没有看到有尸体，空空的地面上，只有有工具箱和其他警员。
以及几个沾泥浆的褐色小坛子！
唯独没有心心念念的郑三思。
徐罗网怀中抱着一个沾着泥浆的褐色坛子，白色手套上沾染着泥浆，也带着些血迹。
他神情沉重，怀中的褐色小坛子如千斤重一般。
看到了宋尘又的那一瞬间，他疾步到了宋尘又面前，低声说着，“尘又，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将褐色的小坛子往怀里藏了藏，低低的再一次说出来，“尘又，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这是......”宋尘又注意到了徐罗网如此抱着一个沾满泥浆的褐色小坛子，心里大骇，心中的那个念头涌上来，伸手去抢，“给我，给我。”
宋尘又夺回了褐色的小坛子，紧紧的抱着，一颗泪砸下来，赤红的双眼盯着徐罗网，和失魂落魄的蓝子罄走了过来。
在场的警员双眼含泪，他们知道宋尘又要强，背过身去时，他们也都流了泪。
“老暴君，“宋尘又低低的喊了一声，可这时候，再也没人拿起了鸡毛掸子来揍他，也没人啐他一口，教训他没大没小。
经核实身份后，在沾满泥浆的褐色小坛子里的头颅是郑三思的。
他的躯干分别被装在了七个小坛子中，有的则不见了。
其中有一个小坛子里的左手是另一个受害者。
蓝子罄上前一步，轻声在宋尘又耳边，说了一句，“尘又，我们在其中一个坛子内发现了一枚戒指。”
男士戒指在证物袋里，见到的那一瞬间。
宋尘又双眼瞪大，他记得这枚戒指，是宋风之的。
初见时，在木灰寨里，有见过他带着结婚戒指。
讯问室里。
宋风之浑浑噩噩的，他满脸是笑，眼睛里却是迷惘。
他见到了宋尘又，先是歪着脑袋一看，低低的喊了一声，“宋尘又，宋队长，好久不见啊！”
“这戒指是不是你的？”宋尘又将证物袋给宋风之看，严肃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咦，”宋风之见到了自己的戒指后，欣喜的笑了，伸手过来接，拿在手心里仔细的看着。
忽而满脸笑意，看向了面色发青的宋尘又，“谢谢啊，帮我找回了戒指。”
“宋风之，你不是在精神疗养院里吗？你的戒指为什么会在郊外？”宋尘又拿回了证物袋，眼神直直的盯着宋风之。
0356宋风之疯了
“你看你看，你又凶我。”宋风之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就连现在说话都是笑着的，可他却流着眼泪。
“尘又，”徐罗网拿来一份精神方面的检查单，是关于宋风之的。
精神分裂，长期服用治疗抑郁症的药物，重度抑郁症。
这些字眼，触动了宋尘又心中的某根弦。
他将资料还给了徐罗网，再一次看向了皮笑肉不笑的宋风之。
“你死了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遥遥了，更不会有人欺负言言了，你们都该死，该死，谁叫你们欺负遥遥的。”
宋尘又刚转身，就听到了身后的宋风之的一句话。
宋尘又急忙转身，“宋风之，你刚才说什么？”
宋尘又严厉的望着此时看起来很怯弱的宋风之。
宋风之肩膀一缩，瞳孔更是惶恐，双手抱着胳膊，警惕的看着宋尘又，提防着问，“你是谁啊，为什么抓我啊，这是哪里，为什么抓我？”
宋风之疯了。
彻底疯了。
木遥遥的离世，宋有齐兄妹的失踪，季小小的出现，让他心智受损。
他太爱木遥遥了。
可现在，他经营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他惶恐的瞪着宋尘又，“你不许过来，你不能过来，不能伤害遥遥，遥遥可好了，她那么好，怎么会死呢？”
忽而变得喃喃自语，宋尘又倒吸一口凉气，是什么样的打击，让宋风之变成这样的精神病。
在季小小的视频中又看到了一段视频，是先前没有看过的。
齐春来注意了一下时间，才更新没多久的。
他邹起眉头，自己一人在卫生间里看，吃了过夜的粥，肚子不舒服，跑了几趟卫生间。
他索性不回办公室了，等肚子空了，才回去。
他眉心拧起，将视频看完，视频内的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手上戴着结婚戒指，很熟悉，就是在坛子里发现的那一枚。
他汗毛四起，忙将手机收起来，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卫生间内。
洗了手，烘干以后，几步就到了办公室，见到在位置上闷闷不乐的宋尘又，以及心事重重的徐罗网，甚至还有蓝子罄，他也脸上不好看，脸拉的老长。
“尘又，”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左右，齐春来上前一步，小声的说着，“视频更新了，最后一段是宋风之杀害郑叔叔和木听盛......木......他被丢进了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一条大河中了。”
宋尘又看完，心中沉痛，捂着脸久久不能缓过来。
徐罗网仔细的看着，面色铁青，喉咙中像是有虫子在爬，难受至极。
更新的视频内，看到了宋风之和阿另，阿另没死，死的人是和她长的很像的人，恰好同名，身高体重还是有些区别的。
蓝子罄看完以后，鼻子酸的很，他拿起了纸巾擦擦鼻子，突然与宋尘又的视线对视，心里莫名慌了一下。
“怎么......这样看着我？”蓝子罄平时和宋尘又不对盘，可现在，却不敢惹他。
小心的往后退了一下，将纸巾捏在掌心。
“没事，我出去一趟，”宋尘又只是轻轻摇头，没说什么，他走到门口，回来看向了蓝子罄。
既然没事，还这样看着蓝子罄。
蓝子罄心中麻麻的，挠挠鼻子，望着宋尘又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松了口气。
0357免费的奶茶
宋尘又无精打采的，喝了一杯浓茶，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他捏了捏鼻骨，站在走走廊上，看向远方。
老暴君，你还是走了，你个骗子。
吴与封在走廊尽头，斜靠着墙壁，双手环胸，一脸的沉重。
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齐春来。
“你回来了，怎么样，有结果吗？”
齐春来问，言语极轻，仅能两人听见。
吴与封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目光暗淡，“我没把握。”
沉默许久之后，吴与封脊背上一凉，窗外吹来一阵风，他的视线就又停留在宋尘又身上，嗓音又放低了。
他觉着不太放心，凑到齐春来耳边，“老齐，我这次出去，你猜我看到了谁？”
“谁？”齐春来被他这样的神秘感给震惊到，惊讶的抬眸去看一脸恍然的吴与封。
可见，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能让吴与封都愁眉苦脸的，能是什么好事。
“我当时在车上，原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后来下车去核实，还真是她。”
齐春来满脑门的汗水，完全不明白吴与封在说什么。
本想等吴与封接着说下去，徐罗网提了四杯奶茶过来，“喝奶茶了，哥几个。”
“哪家的？”吴与封比较挑，只喝零点咖啡馆的，而刚才那个话题也就这样被掩盖。
他也不想说下去，这个时候说这个不太好，他这样说，也只是吊起了齐春来的胃口。
“零点咖啡馆的。”徐罗网回答着，将奶茶往前送了一点，方便他们挑选。
吴与封看向徐罗网手中的奶茶，一眼就看到了牛奶抹茶，以及零点咖啡馆的logo，伸手去将这杯拿过来，向徐罗网笑了一下，“谢了，给你转账。”
“不用，这是零点咖啡馆免费赠送的，”徐罗网连忙阻止吴与封，“我去那边，就看到了零点咖啡馆门口挂着赠送奶茶的牌子，老板是要将店铺转卖，将店里的材料用完，也就真的关门了。“
“是吗？”喝了一口奶茶的吴与封若有所思的，将手中的奶茶看了又看，眉头微拧。
“是，怪可惜的，以前生意很好的，哎，”徐罗网重重的叹口气，知道阿另还活着以后，他的情绪有所好转。
可见到了以往生意红火的零点咖啡馆也即将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的确很遗憾。
阿另可是很喜欢她家的奶茶啊！
“尘又，喝奶茶吗？”徐罗网知道宋尘又对奶茶有很特殊的感觉，喝了奶茶就会有倦意，也能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嗯，”宋尘又低低的应了一句，接过了奶茶后，插上吸管，抿了一口，有些微甜，还有芋圆，布丁。
“谢谢，”宋尘又低低的说了一句，准备转身的，注意到了吴与封。
“与封，”宋尘又也只是喊了他的名字，也就没了下文，沉默了一会儿，他缓慢的说，“我回家了，回见。”
这句话，像是和吴与封单独说的，又像是和在场的哥几个说的。
“好，”吴与封轻轻应下，抿了一口奶茶，望向在一边很纳闷的徐罗网，低声问，“尘又他......”
“打击挺大的，”齐春来见徐罗网不接话，低着脑袋，就接了话，“与封，这次出去，遇到什么了。”
吴与封噎了一下，嚼了一下珍珠，幽怨的眼神看向齐春来，这家伙，还真是会找话题。
他轻咳了一声，“有，说出来吓死你。”
吴与封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而是一本正经的。
反而，让齐春来不愿意相信，皱了皱眉，咬着吸管瞪着吴与封，言语轻轻的，“不是吧，你又唬人。”
看吧，吴与封无所谓的耸耸肩，当他真要说了，齐春来就会误以为他实在唬人。
可实际上，他遇到的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
齐春来想了想，从吴与封脸上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神情，他问，“遇到了死去的人？”
0358是谁还活着？
吴与封脸色变了变，侧眸去看齐春来，这家伙，有王炸啊。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就像他遇到了死去的阿另。
“是谁？”齐春来接着问，这会宋尘又不在，两人说话的音量都正常了，不再刻意去压低。
“你有时间吗？”吴与封问，顺带注意到了在边上满脸写着狐疑的徐罗网。
齐春来伸了个懒腰，也重重的点头，“有，案子结了，坏人得到相应的惩罚，我有大把的时间，说吧，去哪？”
“去......”吴与封故意卖着关子，抬手在齐春来的脑门上来了个暴栗，语气带着坏坏的，“到时候给你发消息，等着就好。”
吴与封话落，也就转身离开。
齐春来揉揉有些疼意的脑门，望向吴与封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这小子，有秘密啊。”
不过，是谁还活着？
阿另还活着，只是和徐罗网分手，还说了决绝的话，老死不相往来。
齐春来又摸摸下巴，木遥遥？
不可能，都只剩一张皮了。
还能活着，那就是有奇迹出现。
齐春来晃了脑袋，将这些放在脑后，回头注意到了徐罗网的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就问，“这样看我干嘛，有东西吗？”
徐罗网勉强的笑了一下，抿了一口奶茶缓解一下尴尬，“春来哥，你最近很开心啊！”
齐春来眉心有些痒痒的，挠了挠，“有吗？”
这时候，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就在他眼前出现，那样的冷傲，和孤僻。
他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特别特别喜欢。
“嗯，经常看见你偷偷的笑，”徐罗网这话说得很小声。
“啊，”齐春来故作惊讶的看向徐罗网，勉强的笑了一下，“那什么，我还有事情，走了。”
齐春来来到先前季小小给流浪猫流浪狗喂东西的地方，将奶茶杯放进了垃圾箱里，向季小小走过去。
“你好，谢谢你提供的线索，”齐春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弯弯绕绕，可是，得到的是冷风的回应。
他拧眉，看向肩膀轻轻一颤的季小小。
手中的火腿肠和面包险些掉在地上，季小小回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站在身后，一身警服让她敬畏，忙站起来，打了招呼，“警官好！”
齐春来看了看自己还没换下来的警服，愣了一下，“你好，我是齐春来。”
齐春来知道季小小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来了个自我介绍。
季小小明显的愣住，手中的火腿肠和面包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不记得，双眼迷离的看向齐春来，再一次说，“齐警官，你好！”
齐春来唇角的微笑，渐渐深了，“你好，别紧张，你快好了吗？”
“还没，”季小小见这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摇摇头，随后听到了一声软乎乎的猫叫声，就赶忙将面包放下去，让猫咪去吃面包，而边上的狗狗吃火腿肠。
“那我等等你，”齐春来也蹲下来，将一旁还没拆开的火腿肠，拿了一根撕开包装袋，放到了正眼巴巴望着他的一只黑狗狗面前，这狗狗没了右前爪，眼角还有黄色的斑块。
季小小将这些猫猫狗狗喂饱了以后，就收拾了包装袋，准备离开时，见齐春来还在，就轻声问，“齐警官，请问，还有事吗？”
季小小每天努力让自己记得那些事情，已经很难了，现在齐春来在，生怕她那点记忆不够，也害怕说错了，会让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没事，就来看看你，”齐春来言语轻柔，离季小小有一定的距离，还是能注意到低着头的季小小，她眼角的疤痕触目惊心。
季小小不想在伪装下去了，既然有疤，藏着掖着反而让人感到恐慌，这样展示出来，却没人去注意了。
0359订婚的日子
“齐警官，我还有事，”季小小还是有些慌乱，她这几十年来，记忆最深的就是宋风之，拍摄那些视频后，留成了证据。
可是，宋风之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后，她也就闲了下来，时间也就多了，也就不用在花时间去找宋风之。
多余的时间，就来这边喂喂猫猫狗狗打发时间。
她的视线也逐渐落在了手腕上，季小小。
她叫季小小。
这个名字不知道还能记住多久呀。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手忙脚乱的拿手机，上面的备注是镇孟嘉。
她记得，是师父。
可她记性不好，老是忘记师父的长相，只能记住他的名字。
可也还老是忘记他名字。忘记他是师父。
“师父，”接听以后，季小小的声音很软糯，可想到了齐春来还在身后，就有些害怕。
“小小，事情都完成了，就回来吧，师父去接你。”镇孟嘉的声音温柔，在沙发上躺着，看着茶几上摆放着的日历，上面画着小圈的日子，那是他和季小小即将订婚的日子。
“好，”犹豫了一下，季小小还是应了下来，可她已经不记得答应了师父什么事情，只得去将记事本拿出来，翻了翻，看着上面记着的一个事情，12月12日，订婚的日子。
是，师父于她而言，有救命之恩。
她能活到现在，是师父在身后给她支撑，给她鼓励。
宋风之的事，他出了不少力，现在事情完成了，是时候离开这个城市了。
齐春来在她身后站着，听到这一声，心脏猛地被什么攥紧了，呼吸都很困难，他望着季小小的背影，沉沉的吸口气。
“在机场等我，我这就来接你。”镇孟嘉欣喜交加，立即起身，拿上车钥匙和背包，到了门口的时候，看着哥哥在厨房里忙活，就和他说了一声，“哥哥，我出门了。”
镇孟真的肩膀抖了一下，手中的菜刀也差点落到指尖上，幸好，他停住了切菜的动作。
他低沉的应着，“好，早点回来。”
季小小如约来到机场，她已经不太记得这里的路了，还是问了好些人，才到了这里。
她在机场外等着，还没有买票，她也不会使用购买机票的软件。
不是不会，而是这边刚学会，转眼就忘了。
她手中抱着一杯刚买来的热茶，是红茶的。
镇孟嘉说，红茶好喝，回味甘甜。
齐春来鬼使神差的跟来，见季小小就在外面等，也不进场，难道是来接人的？
他来时，换了衣服，他从季小小的眼里看出来，她惧怕警察，可还是鼓足勇气给他们送线索。
“季小小，”这三个字在嘴里来回走了几次，可还是不敢喊出来，齐春来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
等了两个小时后，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季小小的肩膀，她怕冷，就到一边能挡住大风的柱子后躲着，靠着柱子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
她轻轻的回头，短发被适时而来的风吹的扬起来，露出漂亮的锁骨。
她看到了一个很帅气，但完全陌生的人，可他的眼睛很清灵，像在笑，怀中还抱着一间咖色的呢子大衣，背着一个小背包。
镇孟嘉温柔的笑着，“傻丫头，还看呀！”
“啊？”缓过神来的季小小，连忙眨了一下眼睛，“师......父？”
“是我呀，”镇孟嘉将呢子大衣披在季小小肩膀上，轻轻的皱起了眉头，“你呀你，又不听话了，和你说了，要进去等我，我都和工作人员打好招呼了。”
0360我们快订婚了
季小小低着脑袋，认真的想了一下，没想起来，拿了记事本来看，上面也没有记。
她忘了记了。
见到她拿出记事本来看时，镇孟嘉心很疼，满眼怜惜的望着她，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好了好了，傻丫头，走，带你回家。”
“好，”季小小走路时，翻看着记事本上面的内容，打勾的都是完成了的。
红色的小勾勾很多，代表完成的更多。
也就代表，以后她，没什么事可做了。
在等待时，季小小靠着椅子的后背睡着了。
镇孟嘉注意到，他身边坐着一个人，视线一直停留在季小小的身上，就很纳闷，低声问，“这位先生，别盯着一个人的伤疤看，这是不礼貌的。”
齐春来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抱歉。”
镇孟嘉侧身将熟睡的季小小挡住，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去了。
齐春来心里疼了一下，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边的男人，亲昵的在季小小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哪怕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也让他心里颇为不安。
季小小，有爱人了啊！
他怔怔的看着男人的举动，许久之后，他低下了眸子，扣着手指，指尖被他扣得有些发白。
齐春来突然不知道怎么了，问那个男人，“你好，请问你和季小小什么关系？”
“我们快要订婚了，”镇孟嘉的声音温柔，眼里满是星星的光，尤其是看向了季小小的时候，唇角上扬，“你认识小小啊！”
“嗯，才认识不久的。”齐春来低低的回应着，还想多看一眼季小小，可被镇孟嘉挡的严严实实。
“这样啊，”镇孟嘉若有所思的看向齐春来，有些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这里的名单太多，能记住的没几个。
随意的拿手机翻了翻，找到了专属相册里的人物。
仔细翻了一下，看着上面备注的名字，找到了一个叫齐春来的人。
而他身边的人是宋尘又。
刹那，镇孟嘉的眼神都很明显的有了变化，对齐春来有了更加深刻的想法和印象。
“我们快检票了，你呢？”镇孟嘉轻轻的叫醒了季小小，顺带着去问齐春来。
齐春来也轻轻的点头，“我也快检票了。”
其实，他跟在镇孟嘉的身后，他买去哪里的机票，他也就跟着买哪里的。
“嗯，”镇孟嘉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轻轻一笑，也不失礼貌。
检票后，齐春来的视线仍旧停留在季小小的身上。
既然你要订婚了，那我去看看，见证你的幸福。
不知不觉的，齐春来的视线也停留在镇孟嘉的身上，这人满眼都是季小小，就连那些小细节，都拿捏的很到位。
“这么巧，”镇孟嘉的身边还是齐春来，他眉眼带笑，认真的去看齐春来，“哥们，怎么称呼啊？”
“齐春来，整整齐齐的齐，春暖花开的春，来来去去的来。”这是长大后第一次，齐春来这样向别人介绍自己。
这样介绍，是想让季小小能听到。
季小小在位置上坐好以后，就向后靠着，视线也望向窗外，看着像甜甜的棉花的云层。
季小小的睫毛微微眨了一下，只是将这段话听了一下。
可齐春来的脸，她早已经忘记了。
镇孟嘉浅笑，“好名字，我呢，镇宅的镇，孟嘛，是我母亲的姓，嘉，是嘉奖的意思。”
难得，镇孟嘉胡诌完，向齐春来轻轻颔首，“抱歉，困了，时间有点长，睡一会儿。”
齐春来趁镇孟嘉睡着了，多看了几眼熟睡的季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