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1我就那么招你讨厌吗
“这人太没有礼貌了。”下车后,厉青闲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吐槽。
“好了,青闲,我们进去。”木遥遥走在前面,回头望厉青闲,“青闲!”
“来了,”厉青闲走来,不再去看远走的出租车。
她和木遥遥一起乘坐电梯到了九楼,跟在她身后,小心的观察着。
实在是闻不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忙用手捂住口鼻。
进了病房,厉青闲还是躲在木遥遥身后,小心的探出脑袋来,望着病床上的木远远。
他也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她嘿嘿笑着,朝他招手,“远远哥哥好!”
“你好!”木远远轻轻颔首。
木远远神情落寞,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他侧躺着,静静的盯着窗户看,伸手摸了一下脸颊,脸很冰凉,没有一点温度。
“遥遥,”宋风之回来,站在病房门口一会儿,才小声的喊出来,他走到木遥遥身边,“遥遥,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来看着大哥!”
“不用,”木遥遥拒绝他,收拾床头柜上的药瓶,却总觉着身边有沉重的呼吸声。
她回头,险些撞到了宋风之的下巴,她退后一步,“宋风之,出去!”
“遥遥,你到底怎么了,从相遇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我想要和你说话,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没怎么,我要休息,你请回吧!”
木遥遥的冷漠,让宋风之的心里一颤。
他呆愣着,俯视着木遥遥,“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你每天那么冷漠,都很少见你笑,你到底怎么了?”
木远远听到他们的争吵,从病床上坐起来,见宋风之靠近木遥遥,拿起身边的枕头朝他砸过去,“宋风之,我劝你冷静点,为什么对你冷漠,你没有自知之明吗?”
软软绵绵的枕头砸在宋风之的背上,他肩膀轻颤了一下,望着仍旧半点回应都没有的木遥遥,声线颤抖下来。
“遥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哭不闹,这让我很难受,有齐昏迷不醒,子言不让我们靠近太久,现在大哥回来,我知道你不好受,那我呢,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无视我,我就那么招你讨厌吗?”
“对,宋风之,你招人讨厌,你也比所有人都好,但我更不喜欢你靠近,”木遥遥抗拒宋风之的靠近,“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宋风之的手缓缓放下,他退后了一步,“好,我回去!”
木远远警惕的看向他,见他还有些犹豫,不愿意离开,他声音很重,“宋风之,我不管你和我妹妹有什么事,你不能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木远远轻微咳嗽一声,不放心的盯着宋风之。
“大哥,抱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宋风之向木遥遥道歉,“遥遥,对不起,那我先回去了。”
木遥遥“嗯”了一声,只是漠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
厉青闲在边上看得傻了眼,等宋风之走后,她看着没什么反应的木遥遥。
她轻轻的喊着,“遥遥,你们要不……还是说清楚吧,不然你们两这样,我们不放心啊,万一我们要是不在,他对你动手可怎么办?”
“再说吧,”木遥遥不愿提及有关宋风之的事,“休息!”
厉青闲木讷的点头,既然遥遥不说,那就不勉强她。
厉青闲跟着到陪护床上坐下,小心的打量着病房,还是不习惯,她抽抽鼻子,随后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木远远担忧的望向木遥遥,眉头蹙起,不知要怎么劝,毕竟当初他们两个在一起可是父母认可的。
当时的宋风之对木遥遥千般万般好,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他们的感情也有了奇妙的变化!
他摇摇头,轻声叹息,抬手去摁了电源开关。
室内仅有从病房门的缝隙照进来的光线。
0152耐心耗尽就会离开
宋尘又靠着病房外的墙壁,小心的翻阅着手机里的资料夹,什么时候开始,了解木遥遥和宋风之,竟要通过冰冷的文字。
厉青闲安安静静的躺在木遥遥身边,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很温馨的笑了,可笑着笑着,又开始感伤,遥遥她……怎么了呀?
为什么那些人要把天黑的错归根于遥遥身上?
宋尘又在翻阅着资料,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他抬起头来,见是于青北,“于先生!”
于青北抬手制止,没出声,就在病房对面的墙壁上靠着。
宋尘又收起了手机,想要问于青北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可得到的还是于青北的制止。
他不希望他讲话,也就只好继续看资料,不然,没什么事做,还挺尴尬的。
于青北在病房门口停留了很久,他很担心木遥遥和木远远。
目前,外面都是关于他们两兄妹的消息,带来了不少影响。
宋林叟将他们的事情拿来炒作。
宋轻沈为这件事也出了不少力气,只为将负面消息压下。
况且,有齐现在昏迷不醒,宋子言也不愿和他们来往。
情绪的低谷里,他和宋轻沈再不出现,那木遥遥真的没人关心了。
宋风之一心只在寻他父母这件事上,对眼下的事情也只是得过且过。
于青北想到宋风之,既然不想管这些,又为什么要伤害遥遥呢?
木遥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轻轻掀开被子,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厉青闲,她有蹬被子的习惯,给她盖好了被子,再次轻手轻脚起来,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木远远,内心是沉重的。
她小心的打开门,怔了一下,看到在门口站着的宋尘又和于青北。
“于叔叔,”木遥遥压低声音喊了他。
于青北颔首,双手慢慢从小腹上放下来,来到她面前,“遥遥,有时间吗?”
“嗯,有!”
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有病患清洗的衣物,于青北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
护士去查房回来,路过阳台时,忙过来把病患的衣物挪到一边,“抱歉,于先生,没想到您会来!”
“没事,”于青北轻轻一笑。
“好,您忙着!”护士转身离去,在那一瞬间,羡慕极了木遥遥,她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身后总是有宋轻沈和于青北两个人在为她处理。
护士羡慕的目光在木遥遥身上停留很久。
“于叔叔,给你们添麻烦了!”木遥遥能那么轻松的在医院里,不被那些记者和好事的群众干扰,都是多亏了郑三思,宋轻沈,于青北三人。
“跟我客气什么,遥遥,”于青北的话停顿了一瞬,“其实宋风之他……有他自己的打算,你不是他的首选,而且,这么些年,他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坐过牢,他在狱中发生了意外,差点没能醒过来,他恢复记忆了,却又想方设法忘记,遥遥,你真的要和这样的人走下去吗?”
“我知道他的经历,也知道他现在对我也只是愧疚,没有感情,他没耐心的,等耐心耗尽,他就自己离开了。”
他们谈话的声音很小,于青北不忍心见到木遥遥这样,“遥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你哥哥回来了,住院需要治疗,哪哪哪都得花钱,你的钱够用吗?”
“我会想办法的,于叔叔,我想和你先说个事,你也不要有心里负担。”
“好,你说!”
“于叔叔,我要是真出事了,代我向有齐和子言道歉!”
“放心吧,有我和你宋叔叔在,你不会出事的,”于青北诚挚的看着她,满眼怜惜,若不是宋风之招惹她,想必也不会有今天的种种矛盾。
0153我的愿望很简单
于青北欲言又止。
“于叔叔,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好!”
于青北在阳台站着,背对窗口,吹来了一阵凉风。
他望着木遥遥远去的背影。
也不再医院停留,乘坐电梯来了停车场,上车后,缓了缓心神,拿出手机拨通宋轻沈的电话。
“轻沈,这事,是宋风之做得过了!”
“你告诉遥遥了?”
“遥遥早就知道了,画眉山庄的事情不太好对付,你想想看怎么样才能联系到宋林叟,这人城府太深,他得不到的,也宁可毁掉,对遥遥不利!”
“我知道,”忽然,宋轻沈停住,他的指尖敲打着书桌,皱起眉头,视线看向窗外,“青北,你去医院了?”
“嗯!”于青北应一声,往后倚靠着,“我们现在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门,不用担心晚归会出什么问题!”
宋轻沈没了话音,他久久的望着书桌上的相框,那还是救出木遥遥后,她去拍照,他悄悄让摄影师留了一张!
他笑笑,伸手去抚摸相框上,遥遥温柔的脸颊,当时的她笑得多甜啊,看看现在,给她带来了什么?
归根结底,这事在宋风之,若不是他,遥遥不会被宋林叟盯上,更不会被误认为是招财木偶,拿来炒作,给她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电话在无声中挂断,于青北打开车门出来,抬头看向住院部。
时间少了,十二个小时,划分为两个时间段。
宋风之要进住院部,去看宋有齐,还有木遥遥。
保安告诉他,时间重新规划,凌晨一点至凌晨六点,非陪护人员不得进入住院部。
进去探视病人需要陪护证,宋风之没有,也没法联系到宋子言,只能在楼下枯等。
林老五在他身后,深深的叹了口气,“风哥,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他拒绝,不想回到冷冰冰的家,而隔壁的小家也不会有宋子言在窗台上吹风,喝着奶茶和他打招呼。
进不了大楼,林老五在保安那里借来两个小凳子,“来,坐下,等时间到了,我们就可以上楼了。”
“我今天啊,可算是倒霉到家了。”
“嗯?”听着林老五的埋怨,宋风之看他一眼,见他不安的搓着手背,“发生什么事了?”
“哎,在商场,遇到吴与封的妹妹,我真没碰她,最后还是查监控,才还了我的清白。”
林老五重重的叹息一声,他摸索着口袋里的首饰盒,眼里流露出惊慌和失落,“我妈的生日快到了,可她不见我,我去了几次,都不让我进,我真的只是想要去看看她,哪怕一眼都行!”
宋风之的手搭在林老五肩上,安慰他,“放心,她会见你的!”
“她不见我,电话也不接,听护理人员说,一听到是我,她就开始狂躁,摔东西,绝食,说我再联系她,她就……”
后面的话,林老五再也说不出来,他擦擦眼角,望向夜空,微风吹来,眼泪在脸上有了划痕,“我不敢去看她,也不敢联系,好怕她不要我了!”
宋风之静静地听着,林老五的身世,凄惨,他拍着林老五的肩膀,“老五,别灰心,会好起来的!”
“嗯,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这样,我就能去看她,就不会被我哥哥们说我分文不出!不照顾母亲!”
林老五紧紧的握着首饰盒,仰望星空,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我想要个愿望,就是要妈妈能原谅我,我不是坏人,不是坏人,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希望妈妈原谅我,希望哥哥嫂嫂们不要再针对我了。
我的愿望很简单的!
0154不愿让他接触关于她的一切
许宅。
秦为之敲响了许慕周的书房,他在门外等了有五六分钟左右。
听到有脚步声走近,见到秦画,忙打招呼,“姑姑!”
“为之来了啊,慕周在书房有好几天了,”秦画疲惫不堪,眼窝发青,她看着秦为之,也很担心,“你最近老在外面跑,也不着家,你爸都到我这找你了。”
“嘿嘿,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嘛,再说了,我在做一件大事,”秦为之很神秘的笑着,等书房门打开,“姑姑,不和你说了啊,我去和表哥说些事。”
“这孩子……”秦画无奈的看着秦为之的背影,哭笑不得。
秦画还在思虑中,就见秦为之开门出来。
“姑姑,我走了啊!”
秦为之拎着个文件夹离开,到了餐桌边,顺手拿了一个刚出炉的蛋糕,“味道不错!”
“慕周,你是不是又在查遥遥的事?”
“是!”许慕周没有半分隐瞒,“妈,我去画眉山庄了!”
“慕周,你小心一点,有事给妈妈说!”
“好,妈,谢谢!”
“谢什么呀,这事本来就是我们许家的不对,现在她们兄妹有难,自然要帮衬点。”
秦画想到了什么,又问,“这木远远的事查清楚没有,他为什么会在地道里,我看新闻了,说是徒手刨的,这这这,怎么想都不合理啊?”
“妈,您就别担心了,我先走了,会晚点回来!”
“好,路上小心!”秦画叮嘱许慕周,不放心的看着他走出去。
许慕周出门后,脸色沉下来,疲惫的在等陈墨江开车过来!
陈墨江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的,“慕周,真的要去画眉山庄吗?”
“有问题?”许慕周淡淡的扫了陈墨江。
“没有,”陈墨江的手搭在车门上,欲言又止,冒着青筋的手缓缓放下,沉默着开车前往画眉山庄。
许慕周上车后就翻阅着手机里的资料。
陈墨江微微侧头去看在认真的看资料的许慕周。
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不想让许慕周去画眉山庄,不想让他接触有关于木遥遥的一切。
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值得他去做什么?
陈墨江有些慌神,故意撞上前面的车。
车子突然停下来,许慕周手顿了一下,手机也差点掉下来,他看着神色紧张的陈墨江,“怎么回事?”
“我我我,”陈墨江惯有的结巴,一旦说谎就会这样,他正指着前面那辆车,而车主就已经到他们这边来。
“许慕周,是你?”见是许慕周,秦言删没说什么,看着车身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他要赶去画眉山庄,就不把时间浪费在这了。
“我车没事,走了!”
秦言删一点机会也不给许慕周,转身离开。
秦言删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谁也不想理。
许慕周上车,见陈墨江还在那里站着,轻斥了一声,“开车,还在那做什么?”
“哦哦哦,”陈墨江怎么也想不到会阴差阳错撞到秦言删的车,这家伙天天换车,真该把他所有的车牌照记下来,敬而远之。
许慕周没了再看资料的心情,他注意到了陈墨江的不耐烦,“墨江,有什么想法可以说。”
“我没想法,”陈墨江口是心非,但他不说出来,不想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到了画眉山庄,许慕周在许多富家公子哥里,看到了秦言删!
他走上前,悄然来到秦言删的身边,轻声喊他的名字,“秦言删!”
秦言删回眸,见是许慕周,眉头一皱,不耐烦的看着他,“我不需要赔偿,你还跟着?”
“不对,你不会单纯的来这里。”秦言删想到了他来这里的原因。
和他一样,来看看木远远徒手刨的地道到底有多长!
0155他是你丈夫?
“和你一样!”许慕周轻声回答!
果然!
秦言删嗤之以鼻,不相信这个大魔王,竟会关心这些小事!
“南宫信,南宫信!”
人群中,南宫信的名字震耳欲聋!
秦言删在边上围观,却见许慕周直接进了画眉山庄的大厅,他愣住,许慕周有优先权?
他惊愕的看着许慕周转过身来,朝他招手,“你不是想要去看看吗,一起!”
秦言删真真愣住了,没想到一直是死对头的许慕周,今天会那么好心,他半信半疑的看着许慕周,“你不会做什么恶作剧吧?”
“不会,”许慕周认真的回答,这个时候,他怎能恶作剧,他不会拿木遥遥和木远远的生命开玩笑!
见他是认真的,秦言删小心翼翼的跟上去,却看到了边上的陈墨江并不想要去画眉山庄,走路和蜗牛一样的拖拖拉拉。
他先一步进去,站在许慕周身边,望着身后的人山人海,忽然明白了权利的好处!
他看着许慕周,“许……慕周!”
“走,”许慕周这时候不想说太多,边上伪装围观的人群里,会有记者。
秦言删跟在他身后,小心的观察着这一切,记者在报道着这件匪夷所思的神秘男子破坏画眉山庄酒窖奇案。
酒窖底下竟出现长达数千米的地道,歪歪扭扭的,从南宫信提供的摄影视频看出,这个是极具危险的。
“木远远在不见天日的地道里,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可从木远远的身形来看,并没有受到多大的身体创伤,精神方面也没有什么异样。”
画眉山庄的会议室里,南宫信继续说着,“大家看,有几个地道是反复刨的,在刨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坍塌,我发现,反复刨了几次的地方,在这些反复做同一件事的时间里,他是清醒的,但他为什么这样做?”
这是南宫信的疑点,他在地道下发现木远远的指甲和尿渍外,还有一个。
南宫信从证物袋里拿出一个透明袋,上面标注着——另一个人的头发。
“我们在地道里发现了木远远的头发,尿渍,指甲外,还有一个人的头发,这个人的身份我们会排查,秦总,我们这边还会继续来查,还你一个清白!”
秦舟轻微颔首,清白?她不需要。
她需要知道的是,木远远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酒窖里,也想查清楚他失踪的原因。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为什么不记得孩子?
“好,那,秦总,今晚我们就到这里,”南宫信收起设备和资料,看到了许慕周和他打招呼,他颔首示意,微微一笑。
秦舟还有些问题要问,等记者出去后,她拦住南宫信,“南宫警官,你们确定地道多长吗?我想知道木先生的精神状况到底是怎样的,还想知道,地道的起始在哪?”
“秦总,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可以再看一遍。”
“警官,我要的是真实回答,不是冰冷的数据,他是我失踪多年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可他却不记得我,不记得孩子,警官,这是什么原因?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
秦舟的温婉大方,在这一刻都收了起来,展现出来的是失态,紧张,慌乱。
南宫信一字一句的听着,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他问,“他是你丈夫?”
“是。”
“你怎么肯定?”南宫信皱眉,秦舟带着两个孩子单身到现在已有多年,从没听说过她丈夫,也从未听她提及娘家人和婆家。
怎么,一个木远远出现后,她就失控的说出来,木远远是她失踪多年的丈夫?
“我女儿和儿子是他的,可以亲子鉴定!”
这个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起初都以为是木远远喜欢玩刺激的生存大冒险。
可现在,秦舟的话让他有些恍惚。
南宫信看着秦舟的手指狠狠戳在资料上,指甲隐约透着血红。
0156我不能做指责她的人
秦言删呆住了,这都什么情况?
他摸着后脑勺,慵懒的靠着椅背,淡漠的眼神望着秦舟的失态,他又看看很为难的南宫信。
尴尬的氛围里,许慕周起身走到南宫信面前,正视秦舟,“秦总,你先冷静,这案子正在排查,我们有精确的数据,可也不能不排除木先生是失忆,或者另有其他的因素,他的精神状况都很好,不过,他现在在医院住院治疗,检查出来……他有胃癌,晚期,秦总,你还是先去看看他再决定做亲子鉴定。”
“胃癌?”秦舟的瞳孔忽然睁大,胃癌,晚期?
她望着许慕周,言语迟钝的问,“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秦总,我很在意这件事,我也很在意,许,木两家能握手言和。”
“你……”秦舟无神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什么都知道的许慕周,她牵强的笑了一下,“许总,你这样费尽心思让许,木两家言和,可,长辈的……”
诅咒呢?
诅咒二字秦舟不方便说,也不敢说。
她望着心领神会的许慕周,见他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资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边缘,“放心,我来处理。”
秦舟皱眉,真的很介意许慕周插手这件事,若真要握手言和,得让遥遥来和他当面谈这件事,她只是木家的儿媳妇,可做不了主。
气氛有些微妙,南宫信也明白过来,看向秦舟的目光隐含着怜惜,“慕周,秦总,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好吧!”
秦舟颔首,拿了一份资料就出了会议室。
等她出去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的秦言删吐出了一口浊气,他摸着额头上的冷汗,望着突然沉默下来的许慕周和南宫信。
“我还有事,先走了!”
“站住!”
秦言删还没走两步,就被许慕周拦住。
许慕周直视着恐慌的秦言删,“秦言删,今天到这会议室的,除了记者,都是站在木遥遥这边的。”
看着拦在面前的手,秦言删松了口气,他诚挚的笑起来,“那是自然,我从一开始,就站在木遥遥这边的。”
许慕周放下了手,静静地看着秦言删,见他没有说谎,“行,记得你说的话。”
秦言删颔首,走的时候,面前忽然递来一份资料,是许慕周递给他的,“拿着这个,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秦言删,我不想看到你有一丁点伤害遥遥的心思。”
“我不会伤害她,”秦言删大汗淋漓,他为什么要伤害木遥遥,要求她找回记忆都来不及,崇拜她都来不及。
怎会有伤害她的心思。
秦言删离开画眉山庄,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母亲。
严秋月冷着脸看秦言删,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资料,怒声呵斥,“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别去追那精神异常作家的小说,你又拿回来什么,家里到处都是什么季秦闻的书,海报,你就不能省点心,别拿这些回来,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不吉利。”
面对母亲的咄咄逼人,秦言删小心的将资料卷起来藏到了身后,嬉皮笑脸的,“妈,这是我的爱好,我最爱的事情就是自始至终的追一个作者的书,我喜欢季秦闻的书,我喜欢他对感情的细腻,喜欢他对感情的专一,我也要像他一样,做到专一细腻,永远只爱一个人,我也永远只追一个作者的书。”
“你是不是疯了,你天天都不忘季秦闻,你到底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吗?天都快要塌了,你还迷恋他的书,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就是因为他吗?”
“妈,我知道,可我就是做不到去恨他,做不到,你知道他书中的爱人吗?是我一直很喜欢的女生,季先生失踪了,人人都指责她,我不能做指责她的人,不能……”
“啪!”
一声脆响,秦言删耳边嗡嗡的的响着。
0157有精神寄托,犯错吗
“你个疯子!人人都在自危,都在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见到光明,你倒好,还去追一个罪魁祸首的书,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醒醒吧,别做梦了。”
严秋月恶狠狠的瞪着秦言删,气劲上来,她脱掉高跟鞋,大步往前走着,走向秦言删的书房。
“妈,不要,”秦言删见母亲这样,忙大步跑上前阻止,“妈,不能毁了我的书,你不能,这些都是我的精神寄托,妈,求你了,别撕,别撕,妈……”
“我警告你,我要是再看到家里出现什么季先生的书,我见一本撕一本,秦言删,我告诉你,你再沉迷下去,到时候别哭鼻子。”
严秋月边撕秦言删书房里的书,可想到才做的美甲,就又折回去拿剪刀。
秦言删以为母亲放过了他的书,窃喜一瞬,忙把已经成为碎片的书小心的捡起来。
这已经是母亲撕掉他的第五十几本了。
每次刚到手有亲笔签名的书,就被母亲当面撕碎。
次次都是当着他的面,次次都说戳心窝子的话。
听到有摩擦的地板砖的声音,秦言删抬头,就见母亲拿了一把大号的园艺剪子进来,面上的怒气并为消散。
“妈,你别这样好不好,”秦言删上前拽住严秋月手中的园艺剪。
严秋月用力甩开秦言删的手,瞪着他,“于叔,把他给我带出去。”
秦言删的手正在往外流血,被园艺剪误伤到,他忍痛挡在书架前,“妈,别剪我的书。”
“我毁过多少次,你就承诺我多少次,说你不再买,可现在呢,都火烧眉毛了啊,秦言删,要么你今天把这些书搬出去,要么我剪了,你就不许再买回来,我看了心烦。”
“好,我搬出去。”
听到好的那一瞬间,严秋月还有一丁点的欣喜,可听到后话的时候,她的脸色极为阴沉,她举着园艺剪,也是这时,看到了秦言删的手。
园艺剪极为锋利,稍稍一碰,就会划一个大口子,更别说刚才那样用力一甩。
严秋月望着满手鲜血的秦言删,一点一点的将撕碎的纸张捡起来,放进一旁的纸箱,再把那些没有破坏掉的书籍,慢慢的搬进了纸箱。
在一边想要把秦言删带出去的于叔,也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深深的叹口气,这样的场面,每个月都要上演一次。
他也看累了。
可还是第一次,夫人拿园艺剪剪书,书还没剪到,却把小少爷给伤到了。
秦言删把书籍都装进纸箱,大大小小十几个,他搬不动,忍痛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严秋月手中还拿着园艺剪,望着这样执着的小儿子,她实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行,你要搬出去,那你就搬出去,以后就别回来了,和你那些书过一辈子吧。”严秋月将园艺剪丢到地上,转身离开时,眼角落了一颗眼泪,砸在地面溅起水痕,也被她一脚踩下去。
秦言删失望,他看着地上的园艺剪,呆愣愣的,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只是想要一个精神寄托,为什么母亲却很讨厌,有精神寄托,犯错吗?
于叔蹲下,去检查他的手,流的血太多,白色瓷砖上都殷红一片。
严秋月甩的那一下太重了,竟割破了秦言删的掌心,伤口往外翻着,血流个不停。
于叔心疼的看着他,“小少爷,我们先去包扎伤口。”
“不用,我先把书搬出去,不然我妈又要毁我书。”秦言删艰难的站起来,就算用一只手拖箱子,也要把它们全都带出去。
于叔摇摇头,深深的叹口气,看不下去了,帮他一起搬箱子出去。
0158亲兄弟明算账呢
“你……”
在医院里的走廊里,秦言删见到木遥遥从标示着胃镜室的拐角里出来。
他看到胃镜两个字后呆了一下,在看看她身边瘦骨嶙峋,精神却很饱满的木远远,心跳漏了一拍。
想要喊她,却没有勇气。
在人来人往里,木遥遥还是看到右手包着厚厚纱布的秦言删。
见他面色难看,唇色发白,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有什么事吗?”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要帮忙的?”
“没有,谢谢,”木遥遥拒绝。
“嗯,那行,”秦言删也在说着敷衍的话,明明太想要帮她了。
可是,她不要。
“那我走了,”秦言删见场面有些僵持,就勉强的笑笑,“我有时间再过来。”
目送远去的秦言删,木远远轻咳了一声,虚弱的看眼神呆滞的木遥遥,“遥遥,我这病,就不治了,我还欠你钱,我得赶紧还你。”
“哥,你又说丧气话!”木遥遥瞪他一眼,“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还有,你别老是钱钱钱的。”
“亲兄弟明还算账呢,遥遥,”木远远轻轻笑了一下,抬手点了一下木遥遥的鼻子,“遥遥,放心,我不是丧气,是面对现实,我都晚期了,在医院里待下去,哪样不是钱,我就到你租的公寓里养一段时间,想法子赚钱,我也不能带着遗憾走。”
“哥,你……”木远远的话让木遥遥无言以对,见他笑得很诚挚,也跟着笑笑,却笑得苦涩。
“遥遥,你帮我办理出院吧,我不想带待在这里了,病房门口老是有人,我不确定是不是记者,我的事情影响挺大的,画眉山庄也牵连其中,我担心……”
后面的话,他忍住了没说出来。
木遥遥低着头,不知怎么去回答木远远的话。
他的话太过沉重,没办法回答。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群里,有秦舟的身影。
木遥遥低着头,没有看见秦舟,也不知道哥哥突然将她带离电梯这边,执意要走楼梯。
“哥,你看到什么了,这么紧张?”木遥遥问他,见他只顾着往楼梯间走。
在楼梯间的光影下,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木遥遥回头,见是秦舟。
“他看到我了,当然会紧张。”
秦舟走上前来,一脸的冷漠,望着瘦弱的背影,“木远远,你不认识我,那你还跑什么?”
木远远的背影轻颤了一下,枯瘦的手扶着栏杆,手背上还能看清略微发青的针眼。
“木远远。”秦舟的声音大了些,喊着木远远的名字,她来医院,特意换了平底鞋,走路几乎没什么声响。
她来到木远远的身旁,见他还保持着站姿,一点也没动。
知道他病了,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让人心痛。
“你不认识我,可以,但你总不能不认识这两个孩子吧?”
秦舟从包里拿出两张照片,是两个孩子的百天照。
他都有在边上陪着的,还给孩子买了当时很昂贵的玩具。
木远远始终低着头,没吱声。
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秦舟和两个孩子。
他紧紧抓着栏杆,枯瘦的手有些力不从心。
“对不起,”木远远的声音很低沉,道歉时肩膀轻颤,带这些轻微的咳嗽。
他不敢看秦舟,记忆恢复了,他做不到不认识她。
可她这会儿在身边,心里毛躁躁的。
“所以,你是认识我的?”秦舟收起了两个孩子的百天照,诧异的看着木远远的侧脸。
他太瘦了,颧骨很高,眼窝深陷,病服下,能看到他颈间的锁骨。
“我……咳咳咳咳!”
“哥,”木遥遥担心的上前扶着木远远的手,担忧的看着他,“嫂子,哥他需要静养,你能不能先别和他说这些啊?”
“遥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你哥哥他不认识我,我承认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但是,他不能够不认识自己的孩子吧?”
不是秦舟不愿意放下这个事情,可是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0159是不是让你嫂子失望了?
“嫂子,”木遥遥停顿了一下,怜惜的目光看向哥哥,随后点了头,声线颤抖,“对不起,嫂子,我帮哥哥恢复了记忆。”
“遥遥,你……”木远远猛然间抬头,呆呆地望着妹妹,哀叹了一声,对秦舟表示自己的态度。
“秦舟,这事,我会给你……给你一个交代……”
“咳咳咳……”
“交代什么?你成了这样子,你……都假装不认识我,哎,阿远,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愿意理我,我也不强求你,可你……”
秦舟也不想说下去,既然木远远都不愿意和她相认,也不想见到孩子,那她还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意思。
她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卡,是木遥遥给的,她还给了木遥遥,“这个给你,遥遥,给你哥哥治病要紧,也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兄妹走投无路,遥遥,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我能帮的,会尽力帮你。”
秦舟还拿出一张名片,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木遥遥,生怕她不要。
“嫂子,哥哥毁了你的酒窖,该赔偿的,是要赔偿的。”
“遥遥,是你哥哥赔偿我,不是你,再说了,现在那个酒窖暂时修建不了,警方要特查这案子,我当年报过你哥哥的失踪案,还没有个说法,我想,这次就要查清楚。”
她太想要个说法了。
秦舟的话有些哽咽,她笑着把银行卡和名片放到了木遥遥的手里,摸摸她的额头,“遥遥,我真的很庆幸,这么久以来,还有人认得我。”
“嫂子,”木遥遥紧握着秦舟还回来的银行卡,这个对她太重要。
“遥遥,我走了。”
她没说出来的话是——有空了我再来。
秦舟话落,就已转身离去,留给木遥遥和木远远的是一个决然的背影。
留给木遥遥的,还有她年轻时的决定,她决意嫁给哥哥,和家人决裂,多年不与家人联系。
她的家人也不愿意和这样一个背叛家族的女儿有关系,可几年后一纸书信让她回去,带着哥哥和刚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大儿子。
当时大家都以为,秦舟的父母认可了木远远,可谁能想到。
回去后,看到的是一场葬礼。
她弟弟的葬礼,所有亲戚都冷冰冰的看着她和木远远,以及她怀中不足三月的孩子。
记得她从娘家回来后,哭到没了声。
她很平静,望着木遥遥,拉着她的手,声线突然高了,“遥遥,她们说,是我害死了我弟弟,可我没做错什么啊?”
时隔八年,秦舟的母亲去世,木遥遥跟着去了。
才知道真相,秦舟弟弟的死因,竟让人难以接受。
自知道真相以后,秦舟避开二十的数字,二十的钞票……
但凡和二十有关的,她几乎不碰,不看,不想。
对秦舟来说,只因为十四五岁时,拿了二十块大洋给弟弟去玩耍,就成了家人恨她近八年的原由。
葬礼上,秦舟的哥哥秦前和她说,你知道你拿二十块大洋给秦孟,发生了什么吗?
他差点溺水死了!
回了病房,木远远一直没说话,而是保持一个姿势看窗外很久。
木遥遥倒了一杯温水,走到木远远身边,“哥,喝点水!”
“嗯,”他闷闷的应一声,接过了水杯,呆滞的目光忽然看向了木遥遥,“遥遥,我是不是让你嫂子失望了?”
“我……”
“遥遥,远远哥哥,我回来了!”
厉青闲欢喜的从门外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大的黑塑料袋,一蹦一跳的到木遥遥身边,献宝似的递给木遥遥,“遥遥,你看,这个缓解哥哥的病。”
木远远抿了一口水,再次看向了窗外,手中的杯子温度渐渐淡下去。
木遥遥接过厉青闲递来的袋子,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你这是哪里弄来的?”
“和一个老爷爷换的,”厉青闲脸上洋溢着微笑,温柔的看木远远,“远远哥哥,你别怕,你乖乖的治病,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青闲,”木远远哑着嗓子,把杯子放到了床头柜上,吃了药以后昏昏沉沉的,“我有点困,先休息了。”
“好,远远哥哥,我去给你熬药。”厉青闲接回木远远手中的袋子,“遥遥,那我回去了哦,熬好了就回来。”
0160把青春永驻的方子给我
宋子言总觉着室内有个人,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手打开了床边的小鹿夜灯。
“啊!”
宋子言惊慌的喊叫了一声,她往后退缩着,恐惧的双眸紧盯着在她床边坐着的老男人。
“你你你你……”宋子言慌张的掀开被子,狼狈的爬起来。
突然,粗糙的手感在脚踝传来,恐惧真真的从脚底窜到了心尖尖。
她用力的挣扎了一下,那只手缓缓松开。
“你还挺听话的。”
苍老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宋子言紧紧握着拳头,回头看仍旧在床边坐着的老男人,看着灯光映下的身影,边上还放着一根拐杖。
“我想要知道,你母亲青春永驻的方子,你把这个方子给我,我就放了你们,不然,我就毁了你等了那么久的人。”
宋子言的慌张被冷静压下去,她笑笑,“你以为,你威胁我,就能得到吗?”
“那不然呢?”
“我和她关系不好,何况我也不想见到她!啊!”
一只苍老的手忽然伸过来,宋子言慌了,她往后躲着,却始终没能躲掉老男人伸过来的手。
“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这样做也只会毁掉你们母女的感情,宋子言,听说,你是画家,你也最喜欢画画,你要是没了手,会怎样?”
他用力捏着宋子言的下巴,嗤笑着,眼里流露出来的痞癞,没了以往在人前收珍贵物件的温和。
“木听盛,你伤害了我哥哥,拿我母亲生死威胁我,现在也要想毁掉我的手,好,那你拿去吧,我是不会去求一个抛弃我几十年的人,你也活了这么久,都那么老了,应该也没必要在意容貌。”
宋子言冷漠的笑起来,头微微一侧,无视木听盛的痞癞眼神。
“宋子言,你觉得你能逃掉吗?”
木听盛的手不在用力的捏着宋子言的下巴,而是慢慢往下游走,直到了她温软的锁骨间,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和惊慌。
“算了,”他收回手,笑意不减,他的笑声很古怪,咯咯咯的,摸索着身边的拐杖,似笑非笑的望向慌张到紧贴着墙壁的宋子言,“宋子言,给你多长时间呢?”
他仰头看看天花板,眼里带着笑意,随后他低下眸子,直视慌乱的宋子言,伸出三个手指,“那就,三天?不行,三天太短?三个星期?不行,也太短,你哥哥也还没醒,看不到你死,那就三个月以后好了,那时候你哥哥应该也差不多醒了。”
木听盛的一字一句在宋子言耳里,成了一根根细软的针,刺进皮肤里,不痛不痒,后劲却很大。
等木听盛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宋子言紧张的心才松懈下来。
走到客厅,看着空荡荡的家,没了哥哥在,她去到厨房,看着许久没有用过的厨具,这里,她曾来过,而那天,却让她难堪。
烦躁的揉了揉脸,来到阳台上,迎面而来的风也透着阴冷和黑暗。
隐约听到了室内有手机铃声响起,宋子言抹掉眼角的眼泪,快步进了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着陌生的来电,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
“子言,是我,宋桑!”
终于接到了宋桑的电话,宋子言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尽管之前很讨厌宋桑。
可现在,能给她一点点的安慰的,是他!
“言言,你别哭,我这就过来,”宋桑听到宋子言在哭,心揪了一下。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可他还是得承认。
如果不是这个身份阻碍,想必,他能更进一步。
可惜,现在,他是宋子言的表哥。
0161她和我一个姓氏
宋桑赶来,见到宋子言哭红的双眼,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心疼不已,“言言,我来了,你别怕!”
“宋桑,你去哪里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知道我多难吗,哥哥受伤了,还昏迷不醒,现在在重症病房,我……”
宋子言的手捶打在宋桑的心口,眼泪止不住的流。
宋桑承受着,就想将宋子言先前承受过的痛苦都传收过来。
他沉稳的目光看向宋子言,伸手去抹掉她眼角的眼泪,小心的将她搂进怀里,轻轻的安抚着,“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宋桑,我害怕,你陪我去医院好不好?你陪在我身边,哪也不要去,好不好?我太害怕了,我真不敢一个人去面对。”
“好好好,我陪你,我陪你去,一直陪着你!”
宋桑温柔的轻抚着受尽委屈的宋子言,下巴轻轻落在她的头顶。
真想撕开这不属于他的皮囊,真想丢弃本不该属于他的心灵。
庆幸他的灵魂是独立的。
“宋桑,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直到现在,宋子言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不能说出来,只能以表妹的身份。
宋桑不在的这段日子,她才明白,她心底的那个人是谁。
之前说恨他,是真的恨他,可直到母亲回来后,那种恨意竟奇奇怪怪的有了升华。
“我要去医院了。”等不到宋桑的回答,宋子言从他怀来退出来,伸手抹掉了眼泪,转身回卧室换衣服,拎了个包包出来,就算化了淡妆,也还是没能遮住她哭过的痕迹。
宋桑走到她身边,“言言,我陪你去。”
“我这段时间去了一个地方,有齐有一件事需要尽快完成,安排我和宋眠一起去的。”
宋子言锁门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宋桑的解释。
她点点头,“嗯,走吧!”
走到一半,她的视线落在紧闭的门前,那是宋风之的家。
“言言,”宋桑见她在流泪,小心的安慰着,“好了,再哭就不美了。”
“嗯,”她低低的应一声,无力的抽抽鼻子,进了电梯,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她靠着冰冷的电梯,在想着木听盛的那些话,想到他暧昧的动作,身子禁不住一个颤抖。
害怕,当时的冷静,在这会儿都尽数坍塌,她太怕木听盛的动手动脚。
宋桑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扶着宋子言进去,给了她一张纸巾。
宋子言趁这会抓住他的手,碰到的是冰凉的手腕,她呆愣着,惊讶的望着宋桑,“你……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言言,我……”宋桑忙抽回自己的手,迟钝的解释。“我……有喜欢的女孩子后,就会冰凉,可能会持续很久。”
这些话本不该说给她听,可再不说就来不及。
万一,冰凉的感觉到了心脏,那他也就没机会了。
“你……喜欢的人是谁?”宋子言盯着他,就算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机。
那她也要问,想要知道,宋桑喜欢的人是谁?
“她和我一个姓氏,”宋桑说完,就关上了门,来到自己的位置,修长的手指敲击了一下方向盘,心很累。
如果不是宋桑就好了。
如果没有当年的失踪案件,那他也不会落入这个人选。
或许,他又该感谢宋有齐,是他的选择,才有了今天喜欢的人。
可他忘了,宋有齐在将他领进这个身体后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喜欢任何人。
否则,就会全身冰透而死。
他揉揉脸,朝宋子言微微一笑,“那我们现在去医院了!”
“好,”宋子言看向他时,眼里多了一个是温柔的词。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喜欢的人和我一个姓氏。
0162不想当秦家的孩子
“叩叩!”
听到有人敲门,宋子言打开门,见是木遥遥,就准备将门往外推,可一想,就还是让她进来,“进来吧!”
“谢谢!”
听到这两个字,宋子言的心骤停了一下。
她尽量不去看木遥遥。
木遥遥抽空过来的,想要和宋子言谈谈,可看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那些话也就没说出。
“小姨?”宋桑去买了早餐,对他们来说这是晚餐。
“宋桑,”木遥遥许久没有看见宋桑了,见到他,问候一声,“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出差了!”宋桑把早餐放在桌上,他把一杯豆奶递给她,“小姨吃早餐。”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木遥遥推辞,也找了个借口离开,“我还要去照顾我哥,走了!”
“舅舅?”宋子言喊出这个称呼,她最近都不敢看新闻,连点开新闻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回去的路上,听到有人说,画眉山庄出现一个神秘的男人,徒手刨地道逃了出来,还把山庄的酒窖给毁了,赔了三百万。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就连宋桑在她边上站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言言,想看就去看,可也别勉强自己。”宋桑的声音很轻,把豆奶给她,“你要是害怕,我和你一块去。”
“好,”宋子言木讷的回答,也很机械的接过宋桑递来的豆奶,她好长时间没吃早餐了。
时间出现巨大的改变后,她都把时间混淆,分不清白天黑夜,更分不清她吃的是早餐还是晚餐。
宋桑在她身边安安静静的待着,也不知道能待多久,哎,他内心里有个重重的叹息。
有千万次在说,如果我不是宋桑就好了。
木遥遥仓惶的从宋有齐的病房里出来,她没有回哥哥的病房。
而是到了楼上的天台,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分不清是清晨的风,还是晚风,静静的吹来,又静静的拂走。
在天台上待了有两个多小时的秦言删从一个拐角出来,正要下楼梯,却见出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借助手机的光亮看清了是谁。
他恍然的走上前,关上了手机的灯光,小心的坐在她身边,“你怎么也在这啊?”
木遥遥回头看他,感应灯亮了几秒,又瞬间沉寂下去。
她看不清秦言删的脸,却在黑暗里,看到出现在他身边的一行字,那是他的内心吧。
我不想当秦家的孩子,哪怕被赶出家门也好,可我离开不了,我为什么会是秦家的孩子?
这是秦言删的内心,他有一部分记忆是空白的,他想要找回来,为什么会是秦家的孩子,对他来说,他像一个领养的,特想要摆脱秦家的束缚。
他不想当秦家的孩子,一点也不想。
别人家的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不行,要活的小心翼翼,说话也是,导致了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样的日子持续很多年,从小到大,从没有一天是正常的。
直到他看到了季秦闻的神秘女友报道在新闻上,看到了她的容颜,那一瞬间,心动了。
他花了好几个晚上去了解季秦闻,这样也就了解到了书中的女主一直是木遥遥。
季秦闻把对她的爱意全都用文字表达出来。
天啊,这是他浑浑噩噩这么些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干净的文字和爱情。
可他把这些带回家,母亲就很厌烦,他把书籍带回家,就撕毁一次。
他不死心,认为时间久了,母亲就会让步,可他错了,错的彻底。
母亲一直在毁掉他的光,这一次,还动手了,他的手受伤了。
那可是锋利的园艺剪啊!
0163你有胆量吗
“你能看到我在想什么,对吧?”
忽然,秦言删的这一句话将木遥遥给震惊,她摇头,轻轻浅笑,别过脸去看了天台外,“怎么可能?”
“你别骗我了,你都能帮别人找回记忆,怎么可能看不到我在想什么?”秦言删的声音低沉,看向木遥遥时满眼的希冀。
“你想太多了,我没看到你想什么,”木遥遥不想再停留下去。
见她要走,秦言删快一步走到她面前,站在低两级的台阶下,他仰视着木遥遥,像是在仰视一束光,“别走!”
“你能帮周辰,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机会呢?我真的想要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这样,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秦言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风之从楼下上来,见秦言删这样对木遥遥说话,上前狠狠地揪着他的领子,怒喝一声,“秦言删,你知不知道,遥遥帮人找回记忆一次,就会对身体带来伤害,你知道她现在有短暂性的失聪吗?就是因为帮周辰找回记忆造成的,难道你想害遥遥吗?”
秦言删呆了许久,才眨了一下眼睛,眼里的希冀变成死寂,喃喃细语,“短暂性的失聪?”
秦言删的领子渐渐松开,他瘫软的靠着墙,再次自言自语,唇角露出苦笑,“那我怎么办,我不想当秦家的孩子,一点也不想。”
他抬眸,视线模糊,声线颤抖,“那,对不起,打扰了。”
秦言删跌跌撞撞的离开,也不想因为自己,让木遥遥出现其他有害身体的症状。
“遥遥,你不要帮人找回记忆,好不好?”
宋风之伸手去想要牵住木遥遥的手,却落了空。
望着面色平静,眼神毫无波澜的木遥遥。
宋风之着实没有法子了,做不到不见她,也做不到放弃她。
他在楼下等这么久,只想见她。
“宋风之,我的事你别插手。”
“你要帮别人找回记忆?你不想活了?”宋风之大为惊骇,伸手拦住木遥遥的去路,满眼的恐慌,焦急地看她,“遥遥,你不能这样做,你会出事的。”
“你很希望我出事?”
宋风之呆望着她,言语迟钝,“你怎么会这样想,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呀!也为了孩子啊!”
“为了我?为了我和你三叔同流合污,把我推进深渊,你现在满口谎话,想要我怎么相信你?”
面对木遥遥的质问,宋风之的心猛烈跳动,她……知道了?
“我没有,我只是被我三叔胁迫的。”宋风之还在为自己辩解,他往木遥遥身边挪了一步,“遥遥,你相信我!真的没有伤害你!”
“好啊,那你敢不敢让她给你催眠?”一声冷静的笑从楼梯间下方传来,他尽量和木遥遥保持着距离。
宋风之闻声寻去,看到在楼梯下方靠着墙壁的许慕周,他的出现,他的话语,都正在威胁着宋风之。
“你不要乱说!”宋风之警惕的望着他,话音也重了几分。
“我说什么了,你这么紧张?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有胆量,就让遥遥给你催眠,让我们看看你的记忆都有什么!”许慕周往前走了一小步,能让宋风之看清就行,他不悦的看着宋风之,“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胡说八道,难道我会还害了遥遥不成?”宋风之不愿意和许慕周在继续说下去,怕露馅,更怕的是,他不想那么快明白自己的心意,怕自己不愿提前接受不爱木遥遥的事实。
“呵呵,”许慕周冷笑,望着说话都不带脸红的宋风之,见他不死心,想要把证据拿出来,拿着的手机却突兀的响起,他蹙眉,接起。
0164两个宋风之
“遥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宋风之还在努力为自己的感情争取一点可信度。
可惜,他说出来的话都觉得烫舌头。
“宋风之,没做错任何事的人是不会一直在强调别人相信他。”木遥遥尽量离宋风之远一些,怕他发疯,怕他做出些不敢去想的事情。
“你……”宋风之眉头紧锁,静静的望着木遥遥,感应灯随着他们讲话的声音忽明忽暗,感应灯亮起来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她的平静脸庞。
她越是平静,他就越担惊受怕。
木遥遥从他身边走过,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而也在这时,他也看到了许慕周的嘲笑。
“遥遥,”宋风之还不死心,忙上前追去,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想要的还没有到手,是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木遥遥撇清关系。
他们之间还有宋有齐,宋子言,这层关系是绝对不能撇清的。
绝对不能!
许慕周拦住他的去路,“宋风之,给自己留点颜面,别到时候很难堪!”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掺和我和遥遥的事?”
“宋风之,给你最后一次警告,别再做伤害遥遥的事,她的寿命,你消耗不起!”许慕周在宋风之耳边轻声说了这一句,唇角是个嘲讽的笑,嘲讽宋风之真以为是,嘲讽他看不清局势,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将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把自己伪装成了小绵羊。
“你……”宋风之怒目而视,这许慕周到底什么来历,说的话越来让人心里毛躁不安。
看着许慕周远去的背影,宋风之在沉思,这事不能再耗下去了。
宋有齐的昏迷不醒只能维持三个月,这三个月里,要尽快得到木遥遥的青春永驻的方子,这可以让他大赚一笔。
许慕周不放心宋风之的为人,安排了人手保护宋有齐和木遥遥的安全。
他只能站在病房外,透过小窗看里面的情况。
忽然,手机再次响起,看了短信内容后,只能惋惜的离开。
宋风之不愿意离开,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他敲响病房的门,很要耐心的等着。
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有人开门。
他迟疑了一会儿,抬手去拧开门,也正看到在门后站着的木遥遥,“遥遥,我……”
他莫名的慌张,手迟迟搭在把手没有放开,抿抿唇,“遥遥,我想和在一起,你能别丢下我吗?”
“丢下你?”木遥遥眉头轻蹙,见到宋风之再没了耐心,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着门,“出去,给你想要的。”
“你越是提醒我,那么我就给你真实的,免得我会忘记!”
“你真要丢下我?”宋风之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执迷不悟,仍旧幻想着,木遥遥那么爱他,绝对不会放弃他,更不会在半路丢下他,太了解她了,她肯定会心软,只要自己求求她,她就心软了。
“你真无聊,那么大人了,还在问丢不丢下我的问题!”
宋风之身后,厉青闲抱着一个保温壶,冷冷的看着宋风之的背影,见他诧异的回头,“宋风之,是你先抛弃遥遥的,现在来这干什么,找存在感?”
厉青闲不喜欢宋风之,一点也不喜欢!
宋风之捏紧双拳,想要上前将这个小丫头给教训一顿,双目赤红,恨不得将厉青闲千刀万剐,这个常常坏自己好事的人。
厉青闲望向没了昔日温和的宋风之,讽刺一笑,“真正的宋风之是不会伤害遥遥,假的宋风之就不一定了,你说呢,宋林叟!”
宋林叟?
在一旁听得迷迷瞪瞪的木远远,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缓缓起身,一只手撑着床边,想要起来,不能让妹妹受到欺负。
0165面相不善的女人
木远远怎么想都想不通,那个人怎么会是宋林叟啊!
明明就是宋风之的脸,连声音都像,怎么就从厉青闲嘴里说出来宋林叟三个字?
他呆住,一时间没有缓过来,静静地看着这个画面,突然咳嗽了一声,忙捂住嘴,尽量不要咳出声,憋得双颊通红。
见败露,宋风之忙松开手,绕开厉青闲,大步向楼梯间跑去。
而这时,林老五和宋风之气喘吁吁的从电梯间里出来,拐到了病房这边。
厉青闲见到他们两个,眉头一皱,抱着保温壶就挡在他们面前,“站住。”
宋风之纳闷,“咋了,我来看看大哥,和我儿子,为什么不能进?”
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就还念着他的那些不好,索性也不和她多说,看向她身后的木遥遥,“遥遥,我过来看你,你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木遥遥没说话,将厉青闲拉进来,轻轻将门关上,没有给他讲话的余地。
木远远脸红脖子粗,揉着发痒的喉咙,狐疑的问,“遥遥,这怎么回事?”
“哥,我待会给你办理出院,你先收拾一下。”
“好,我收拾收拾。”
木遥遥微微侧眸看向了病房外,眉头紧锁,来者不善,分不清真假,怎么两个人都有一样的内心活动,就连写在边上的小字也几乎一致,哪里出了问题?
厉青闲将保温壶递给木远远,笑得甜甜的,“远远哥哥,这个药得趁热喝。”
一打开保温壶,苦味弥漫开来,木远远皱皱鼻子,却是笑着问厉青闲,“青闲,好苦!”
“没事,远远哥哥,你喝完药,我给你糖吃喔。”
木远远伸手揉揉厉青闲的小脑袋,满眼的笑意,“好,那谢谢可爱的青闲了。”
“那是,我可是开心果,又可爱又萌萌哒。”厉青闲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木远远喝药。
木遥遥见门外没人,和厉青闲吩咐了一句,就离开病房,前往一楼去办理出院手续。
医院不能再待下去,这样会对哥哥的病情不利,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有齐还在病房。
她折回来,想要去看看宋有齐,可没走几步,电梯门也打开,人群里有宋桑的身影。
宋桑见到她,忙关心的问,“小姨,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想到有个东西忘记拿了。”
“噢,我来给有齐办理出院,小姨,最近医院不安全,你还是给叔叔办理出院吧,我们一起到别的地方治病!”
宋桑见木遥遥的神情有所缓和,也小声的说着,“小姨,我今天见到两个宋风之,你可要小心了。”
“嗯嗯,那我们去办理出院吧。”
木遥遥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却不和宋桑一起离开医院,她躲在墙壁后面,静静的目送宋子言和宋桑带着宋有齐离开医院。
宋子言还是不愿意见她,一见她就冷眼相待。
不想让宋子言为难,木遥遥尽量躲着。
等他们离开后,木遥遥落寞的走回电梯,却在电梯里碰到了一个面向不善的女人,正神神叨叨的念着要找木遥遥,她神情慌张,连手都在抖,能看到她的袖子里藏了一把水果刀。
木遥遥大为惊骇,忙从另一个楼层下来,大步冲进楼梯间,快速的到了病房,拽起木远远和厉青闲就往外走。
直到了一楼,木遥遥才松了口气。
木远远脸色微红,微风吹来,打了个冷战,走到松口气的木遥遥身边,“遥遥,我们回公寓吧。”
“好,”木遥遥闷闷的应一声,看到医院的大门口围着不少人,她和木远远,厉青闲从另一个草丛小道那边走过去。
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厉青闲过了几十年,可没想到现在也要躲藏着,她不甘心,却也要忍耐着,不能给木遥遥带来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