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富贵和贫穷
“要不我去接过来洗？”
当妈的调侃儿子。
那不是心肝宝贝，就为了躲他不见就能让她这儿子躺在地上一宿。
啧啧啧。
还能让她洗衣服呢。
也是开了眼了。
“让她洗吧。”
应渊把家里家外分得很清楚。
高阳是划在家里的部分，而他妈则是家外的那部分。
“你今儿可有点不对劲啊，按理你受伤我不应该和你讲这些。”江晓凤脸上笑容淡了淡。
调侃归调侃，教育是教育。
就是八十岁了，还是她儿子不是。
“在派出所怎么说话的？不高兴就和人过不去？拿着法律当幌子呛别人两句就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她来看应渊就是为了讲这个事情：“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儿多了去了，你能要求全部都公平？你也进入社会这么久了……”
就是高阳多招人喜欢，那也不能没有分寸。
一时的崩分寸那就会给人留把柄。
江晓凤以前认为她儿子是个特别周全的人，可现在看，这再周全遇到了高阳也会出岔子。
高阳搓两下歇两下。
这水就挺凉的。
特别是放一放之后，那水都冰手。
可让她做点热水吧，她又懒得折腾。
想着呢，江晓凤踩了拖鞋进了卫生间。
“那水多凉啊，弄点热水。”她看着高阳那红彤彤的小手说了一声。
“阿姨，这就回去了？”
“嗯，单位有事儿。”她是天天忙时时刻刻都忙，忙的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头好好说说他，为他好也是为了你好。”
你案底摆在这里，走到哪里人家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的。
改变不了。
你在乎别人的看法，那就没个活了。
高阳点头。
“过好过不好的，自己心里都知道。犯了错那就认错有什么大不了的。”江晓凤往外走，高阳随后送她，江晓凤又说：“那崔莹对象没对你动手吧？”
“没有，就推一下。”
她当着厉爵阳的面儿难为他老婆和丈母娘了，推一下她觉得那还是轻的呢。
当时她也考虑过，一旦打起来自己的胜率能是多少。
“那到底也是你亲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亲姐俩，结果搞成这样。
“呵呵。”
亲？
她可没感觉到亲过。
江晓凤肯定没打算劝高阳怎么样怎么样的，只要不是缺心眼自己脑子里都会有点想法。
怎么想怎么做是你的事儿。
她不管。
打开门麻溜下了楼走人了。
高阳来到床前，看他问：“喝水吗？”
“不喝。”
“下次别冲动了。”
应渊扭开自己的脸。
高阳落座，伸手掰过来他的脸：“我和你说话呢。”她趴在他胸口上，手也随着落了下来，抚了两下：“和那样的人犯不上，他们都什么样儿了和他们一般计较，有我一个就够了，她们俩绑在一块儿都打不过我。”说道这里，高阳还稍微有点小自豪。
袁安实在太菜了。
可能换个壮点的七八岁孩子就能把袁安掀翻了。
啧啧啧。
废物点心！
“你还挺自豪。”
“那当然！过去都是我挨打，不然你以为我有打人的嗜好呀。”高阳抬起头，定定看着他的眸子道：“以前崔国文动不动就跑到家里，说不上两三句就会伸手打人，我那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求助有用了吗？我只是把他给我的还回去，别人吗觉得崔莹可怜，那我呢？谁可怜我了。”
应渊拉住她手。
“早就过去了，我也不记恨了。”她拍拍他手：“就是讲这个道理，他想欺负我和我妈他做梦！”
“崔莹丈夫推你了？”
“你怎么就记没用的东西呢。”高阳抓过来他的手狠狠咬了两口：“女人打架，我打了他老婆，他推我一下还不能理解？”
换个不讲理的，可能直接伸手打她了。
这事儿她算是欠厉爵阳的，但是改不了！
下次遇上了，她还是会打崔莹，除非崔国文学老实了。
“我理解。”
高阳又咬了他一口：“我打崔莹，你心疼了？”
“随便打。”
高阳倒是一点不奇怪应渊是这种态度。
你瞧着他什么都不太在乎，可高阳晓得他护短。
“郎心如铁呐。”
拍拍他的手，又抱怨道：“怎么就那个时候游回来了呢。”
她第一次尝试跳水，结果就跳他身上去了。
当时应鱼直接变成了死鱼。
“还是我的不对了。”他挑眉。
“没没没，就说你游过来的时机不对，你肯定和水犯冲，下次别去游泳了。”
崔家。
袁安这全部的火气对着崔国文都发泄了出来。
崔国文接到电话说女儿女婿回来了，他特意跑到市场买的鱼。
崔莹啊喜欢吃鱼。
爱女嘛，待遇是不同的。
结果提着鱼刚进门袁安就对着他来了。
“我对你讲过多少次了？别去找那个死丫头别去找，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呢？那个死丫头又找上门了。”
袁安隐隐动了离婚的念头。
她觉得崔国文不停的拖后腿。
把自己家这点破事儿摊开在所有人眼前，光彩吗？
江晓凤现在看热闹似的，袁安受不住。
想当年……
那至少也是平起平坐的，现在算什么？
袁安去派出所的时候也没能有时间化个妆，也没办法打扮一下自己，现在的她就像是个老太太，叫江晓凤怎么瞧她？
崔莹和应渊那事儿没成，袁安一直憋着一口气。
现在面子扫没了，她能好受吗。
崔国文气不打一处来：“她敢打你，你为什么不敢打死她？你是长辈……”说着话把手里的口袋一扔，转身就出去了。
“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崔莹埋怨了母亲一句，就追了崔国文出去。
崔勇怕她爸想不开。
袁安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都抖起来了。
看看厉爵阳：“你去把崔莹追回来。”
忘记女婿还在眼前，实在没控制住脾气。
这一天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过够了！
没有个奔头儿。
还不如早死早托生呢。
崔国文打了车就上车走了，崔莹是坐厉爵阳的车跟着前面车的。
“我就不该回来。”
她受不了家里的气氛。
也很抵触回娘家。
可她晓得，她不回来父母就更没有话讲了，她妈现在瞧不起她爸。
“他们俩以前不是这样的。”
厉爵阳抿唇，他想说人富贵的日子和没钱的日子是不一样的。
富贵有富贵的过法，穷的日子则艰难的多了。
255 高阳的气运
崔国文打车到了高秀宁家楼下，下了车直奔楼上。
崔莹追了上去。
崔国文咣咣咣砸着门。
可这个时间高秀宁人在八卦呢，她没回来。
崔莹扯父亲的手：“你干什么呀，爸咱们回去。”
“我今天一定要给你出这个气！”
崔莹眼泪流了下来。
“爸，算了吧。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打就打了吧。
就算是她倒霉。
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早晚会有人吃亏的。
高阳那个疯子什么不敢做啊，她舍不得爸妈受伤害。
“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你！”崔国文胸口烧着了一把火，这把火越烧越旺。
这叫什么姐姐？
这是你亲妹妹！
崔莹摇头：“我下次看见她躲着她走。”
“你别怕，爸给你做主。”
崔莹和厉爵阳还是把崔国文给拽了下来，然后在附近的小饭馆找了个地方坐了坐。
崔莹想和她爸谈谈。
她伸手去握父亲的手，脸贴了上去：“爸，求你了！别再去找她们了。”
她不在的时候，如果高阳找上门，她妈根本招架不了的。
她和妈妈两个人都打不过高阳，如果就剩她妈妈一个，那还不是被高阳手到擒来的事儿？
“你不懂！”
“我什么都懂！就当我们欠她的，以后别见面了。”崔莹痛哭了出来。
当时在商场，她确实因为害怕逃了。
那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父亲干了什么吗？
她知道！
可那个时候实在太怕了。
她欠高阳的，她还了。
高阳打了她两次，扯平了。
高阳欠她爸的，她也不追究了。
大家永远不见面行不行。
“我欠她的？”崔国文不承认。
他欠高阳什么？
高阳有今天，不是托他这个父亲的福气？
退一步说，营员们是他相中的，没有他，高阳和应渊认识？
他现在处境很是艰难，就是需要一点点的帮助，恰好高阳的条件好了。
高阳能少判刑，当年他的谅解书起没起作用？
“爸，我给你钱，我给你！”崔莹不见得还活得那么天真。
好些个事儿结了婚以后就都看明白了。
关于这钱呐，关于这世间的各种。
家里日子不好过，父母的感情受到影响，她不是不想拿出来全部的钱去接济娘家，可……
崔莹不能。
为什么不能？
她还得过日子。
婆婆原本事情就多，厉爵阳有钱可他不该大方的地方他也并不大方。
拿着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贴娘家，这崔莹也没那个脸。
可赚钱太难了。
是念过书，可没办法学以致用。
她现在勉强找了份工作，私下都没敢对她妈讲。
丈夫问，她回答就是不想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其实就是……自己赚的钱，她可以自由的支配。
崔国文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你瞎说什么呢。”
他是因为钱吗？
“和他好好过，别总起这种心思。”崔国文是男人，能理解男人的心思。
换做是他，如果老婆一个劲儿的搭娘家，他也会不高兴的。
“爸，你和妈好好的，你们的养老我来管。”崔莹拍着胸脯保证。
她可以赚钱，她可以替父母养老。
日子过不好，咱们还不可以过一般吗。
有吃有喝，那不就行了。
“崔莹啊，你不懂。”崔国文摇头。
他如果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那袁安就更加瞧不起他了。
你知道袁安现在看他都什么眼神儿？
那种无视轻蔑让崔国文很是难受，他迫切希望自己东山再起。
虽然他也没成功过，但总觉得做点什么就比不做来得强。
他比高阳大那么多，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长远？
他就不信了。
高阳是他女儿，高阳都可以做得很好，他只会做得更棒。
退一步来说，就高秀宁一个残疾人都可以过得比他好，凭什么？
论外貌他有外貌，论见识他有见识。
就是差个起步，差个继续而已。
“爸，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不好？”崔莹都不求她爸出去找份什么工作赚钱。
什么都不做，只是每天看看电视行不行？
剩下的交给她，让她来解决。
“你觉得爸爸没本事是不是？”崔国文的表情开始变了。
提到本事的时候，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崔莹自然是劝不住她爸的，也不敢深劝。
回了家又劝了几句母亲：“妈，我爸现在因为做生意已经伤到自尊了，你就多顾及点他的颜面行不行？”
袁安：“不用你管这些，你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三句两句就把崔莹给打发了。
崔莹和厉爵阳晚上也没留在家里吃饭就回了玉州。
厉爵阳劝她：“别太担心了。”
崔莹苦笑：“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别人家是越过越好，我们家是越过越差。”她手捂着脸。
可惜她不是高阳，她不会做生意。
也赚不到那么多的钱，如果赚到钱了就可以用钱来摆平这些。
这个家就跟中了邪似的，越来越多事情。
“这个事情除非你父母自己想开，不然别人帮不了的。”厉爵阳淡淡道：“他们现在依旧比很多人好过，齐州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才多少钱？他们只是过去太风光了。”
过去手里可以掌握的钱太多了，以至于现在产生了落差。
这种落差扛过去，迎接你的可能就是大胜利。
抗不过去，剩下的就是失败。
“你……”崔莹就想求求丈夫，可她终究没有张口。
她自己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叫厉爵阳做什么？拿钱供着她家里？
“她可真幸运啊，有点羡慕她了。”
厉爵阳笑了声：“你羡慕她？”
可能崔莹不知道，但他是见过年少时期的高阳的。
说实话，那时候厉爵阳以为那个小女孩儿会被那些工地上的工人骗到手的。
因为她看起来土里土气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心眼子。
瞧着就不灵。
高阳能走到今天，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值得羡慕吗？用不完的运气，财神爷好像就坐在她的头顶等着给她撒钱一样。”
崔莹想，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就存在天生好运的人。
她听到有关于高阳的事情无非就是，高阳去了广州倒腾货，然后赚了一笔。
然后轻轻松松在很短的时间里累积了很多的财富，这不叫幸运叫什么。
256 照顾
“我中午尽量抽时间回来看你，回不来的话……尽量回来吧。”高阳套上衣服，到处去找自己的包。
昨儿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她搁家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手袋或者什么东西甩出去，她妈都给收。
第二天怕她找不到一定提前告诉她，什么东西摆在哪里了。
“中午自己吃。”
应渊还躺着呢。
那腰闪了到今天是第二天，最难受的时间。
昨天还能动动，今儿真的是一点不能挪动。
不过，他没说。
应渊的养成，江晓凤对儿子就一个要求，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挨着。
应渊看着被子上的电话，叫她：“电话没拿走。”
高阳觉得自己也是昏了头了。
又急叨叨跑回来拿电话，猛拍自己的头：“我这是怎么了？”
“别急。”
“是不急啊。”可心里急。
急什么也不清楚。
电话响。
“喂，妈……”
高阳套上鞋，又想起来没和他说再见，现在又和高秀宁打着电话就更加没办法说了。
“这两天都不回来呀？”高秀宁略微有点担心。
回来的多晚，那至少肯回家，不回家你这是……
孩子多大，她也担心呐。
高阳一只脚已经穿上了靴子，另外一只没穿。她一路蹦蹦跳跳跳到床前，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比比门口。
他点点头。
“这两天忙不回去了……”
带上门她风一样的走了。
江晓凤头午来附近办点事情，应红杰住院了。
没对家里说，怕家里老人着急上火。
夫妻俩私下就把这事儿按住了。
早点生病总比晚点生病来得强，丈夫生病肯定就得她抽时间多照顾。
这不弄完应红杰想起来应渊了。
人都走到门口了，结果传呼响。
派出所找她。
江晓凤一想，得。
一个男孩子，别总溺爱。
转身走了。
高阳十点半想着找个人帮自己买份饭给应渊送回去，结果坐到十一点她还没找到这个人呢。
忙忘了。
签了字突然又记起来这事儿了，拎车钥匙往外走。
“姐，到处找你呢。”
“下午办啊。”
高阳上了车开车就闪了。
实在是不知道他上没上卫生间。
她早上走的时候，瞧着他是还挺不错的。
反正她是着急，这一路上也几乎没怎么堵车，开了二十分钟到了市中心，又急叨叨去买菜。
买是买了不少，可做……
开了门拎着一堆的袋子进来。
“你上卫生间了吗？”
“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不忙吗？”应渊去过卫生间了。
腰肯定疼，但能忍。
没人帮你的情况下，疼不疼大活人也不能叫尿憋死。
有人在你会喊疼，那没人在你就是疼死，也没用呐。
高阳换了拖鞋进了卧室，她一身的凉气伸手去扶他：“我身上有点凉啊，起来去卫生间。”
“去过了。”
“不想去了？”
“那去吧。”他觉得那还是再去一趟的好。
莫名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没有受过这种照顾。
从来没有过。
她把他从床上弄起来，叫他把重量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中午就随便吃点吧。”
她是买了很多，也有心想做。
可……时间不够。
加上耐心不足。
她手里一堆的事情等着处理呢，老实讲不是因为他腰拧了她不可能大中午杀过来的。
高阳哪有可能拿出来一两个小时做饭侍候人啊。
而且她确实远离厨房已经很久了。
家里只要有她妈在，根本不用她动手，回了家推门就吃现成的。
她每天只需要把工作干干好。
“去打点饭吧。”
高阳把他扶进去，然后带上门等了一会，又把人给扶回来了。
看他走路姿势不太对。
“一会是不是还得贴个膏药什么的？”
医生当时没给开这些，是她强烈要求的。
“行吧。”
把人放躺下，她又去端水送到他嘴边喂了两口水。
进了厨房她就开始不停看手表。
她急啊。
想来想去一股脑把自己买的青菜都扔水里了，冲着卧室的方向说：“我做饭可能不好吃啊。”
“随便吧。”
高阳的菜就是所有的青菜洗一洗然后煮一煮，配着调料吃。
米饭是从小饭馆买回来的。
端着锅进了卧室。
“就对付吃一口吧，我单位那头还有事儿要忙。”
现在走都来不及呢。
应渊觉得也不是不能吃。
吃饭不就是为了顶饱嘛。
吃什么不是吃。
伸手要筷子。
高阳弯腰想要扶他起来，难免哈腰的同时就来了个胸口撞胸口。
她没能把人扶起来。
他根本坐不了。
高阳伸出手替他揉揉：“你这可有点严重啊。”
她拧过腰，所以知道那种滋味。
反省这就是做事不顾后果，当时她能多留心注意注意周围的变化也就不会乱跳了。
挺大个人，你说把他砸这样儿，也是够让人头疼的了。
“你推我一下，我侧着吃。”
高阳绕到床的右侧，推了应渊一把。
“行吗？”
“行。”他回道。
她搬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应渊招呼她吃饭：“快点吃吧，一会不是还要回去。”
“要不下午我和阿姨打声招呼，叫她过来看看你？”
她这时间实在是顾不上。
这两天事情多，还没办法推。
上上下下一堆事都压在她的肩膀上，这不是她说想偷跑就能偷跑得了的。
现在是午饭时间，她说自己出去吃饭别人不能拿她怎么样，那工作时间呢？不是那么回事儿。
“别了。”
高阳夹了一筷子的菜发现煮的韭菜好像有点太长了，这样吞恐怕会容易噎到。
去厨房找了剪刀，见他夹到了韭菜就帮忙剪一下。
“哎。”
“为什么叹气？”应渊对她的要求实在不高。
别说换花样，就天天吃水煮青菜他也能吃。
“真可怜！你说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落我手里了呢？我是啥啥都不行啊。”说着说着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就说可不可怜吧。
那么辛苦的奔前程，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都觉得他惨了！
“等我下次有时间，我一定给你做上一桌满汉全席。”
他扬扬眉：“可别！”
“不信？”
“也不是不信，没必要。”
257 交心
“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特别温柔的吗，其实我也还行。”高阳坐正身体，清清喉咙：“我也挺温柔的。”她放慢声音。
应渊没好气地闭闭眼：“你还是正经说话比较好。”
如果一开始接触她的时候，她是这个样子的，那他调头就跑。
怪吓人的。
“你这么说话就和什么山猫怪似的。”
高阳这个气啊。
什么话啊。
“我这是给你表现温柔，你说我像野猫？”
“我说的是山猫怪。”他纠正。
“还不是一回事儿。”她快速嚼着口中的米饭：“你妈好像挺忙。”
应渊点点头：“她工作比较杂，负责的事情也多。”
片警儿嘛，就是杂事较多。
“老实讲，我挺欣赏你妈的。”她道。
原本应渊不想和她聊这个的。
他家怎么样，这都是属于隐私。
这种隐私就是连老婆都不必沟通交流的。
但想听听她欣赏什么，于是就问了：“欣赏她是个事业女性？”
“也不全是，就说她这教育方面我就觉得挺绝的。”
应渊挑眉。
“好？”
“当然啊，养男孩儿和养女孩儿是不一样的。压在男孩儿肩膀上的重担会比较多，你看看你什么都能独自处理。”
应渊不娇气。
在他身上就完全看不到一点点被溺爱长大的样子。
她又说：“我个人觉得哈，个人觉得。”她没有养过小孩儿没有发言权，但是她非常认同江晓凤养孩子的理念：“虽然可能他们对你的关照关心少了点吧，可你真的很优秀，不是依靠家里的那种优秀，也没学咸鱼直接躺平了。”
应渊的优秀在于，他很清楚自己将来要去走什么样的路。
所以她坐牢的时间里他出国了。
没有一味的儿女情长。
现在回头来看看，这个时间点卡得刚刚好。
换做是她，她自认自己可能是做不到的。
“呵呵。”他只是笑笑。
“从小告诉这个孩子，家里是家里的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想要什么就要依靠双手去赚，挺好的。”
“我高中的时候，你就一点没注意过我？”他问她。
高阳突然想起来，注意过吗？
还真的没有。
她和他不熟。
都不讲话的那种。
唯一知道他可能过得不太快乐，就是那年在联营。
“那时候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她念高中的时候思想还没现在这么活泛。
那时候的梦想就是想要考个好大学然后出人头地。
你想一个十七八的小孩儿她能懂什么？根本没开窍。
“没觉得我高中时候就长得挺好？”
高阳就想起来了在联营的那天。
好看？
就拿着头拼命往墙上撞的样子？
哪好看了。
“额。”
那时候只能留意到他的疯狂留意不到脸长什么样儿。
“看样子你是对我完完全全的没有兴趣。”
“那也不怪我，你那时候和现在长得也不一样儿啊。”
应渊吞了米饭，看她：“哪不一样？”
“眼睛吧。”她伸手去摸他的眼睛。
真的完全不一样的。
“你那时候脸色好像都是青的，五官还是这个五官但就觉得不怎么好看，眼睛又……”她忍了忍：“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啊。”
应渊撂了碗筷。
“你说。”
他不生气。
他肯定不会生气的。
高阳看着应渊的眼睛道：“你这个眼睛上不封顶那叫上三白，下不落地那叫下三白，通俗一点来说就叫三白眼。”
应渊点点头，眼睛眯了眯。
真好！
这可真的是睡熟悉了。
所以，是他眼睛有问题是吗？
“我是两个都占了还是什么情况啊。”
高阳觉得自己讲的是实话，所以也没虚，摆摆手：“你上面封了，是下三百。”
他笑了：“哦。”
“反正那时候在联营看到你，我妈就让我离你远点，长这种眼睛的人都特别狠。对自己狠也对别人狠，就是那些作奸犯科的……额当然也可以换一种说法，你看比如你这样的干出来大事业的，对自己是不是就特别狠，狠下手的。”
应渊听出来一些名堂。
所以他笑得更欢快了。
“还有这种说法呢。”
“有啊。”
“那你看看我脸上还哪里不好？”
高阳来劲儿了。
看面相啊？
她肯定不懂。
但瞎说谁不会。
“你看看我又没有需要换换的地方？”
“别呀。”她连声说道：“五官长成这样别人做梦都会笑醒的，你看看额头这么饱满这说明你得到了父母全部的爱，有人疼你。鼻梁又高又挺的说明你前途肯定差不了。”
“我倒是觉得我这张脸不好。”
“哪不好？”她愣了愣。
虽然说脸不能说明一切，可当初赌气就是因为这张脸。
应渊无论将来娶谁，他年轻的时候都是归她所有的。
想起来这个，也就够了。
那种心情能理解的吧。
花样少年，那也是归我所有，将来糟老头子给你了。
哼。
“我三白眼。”
高阳脸上表情明显一愣。
“你没有，我是三白眼。”她伸手捂住脸。
你看你看！
她就说她不想说的，是他一个劲儿的问。
以前两人一起度假吧，她就负责叨叨叨的那个，给他讲讲历史讲讲民俗，他乐于听偶尔也会发问。
所以有关于眼睛这个问题，不是聊到这里她就直接说了嘛。
你看这事儿闹的。
“你捂什么脸？”
“我们可事先说好的，你都答应不生气了。”
生气她就不讲了，对不对。
“再说你讲的凡事不能看一面，对别人狠对自己狠也可以讲成有毅力有谋算，你看看你把自己事业路铺得顺顺当当，我也算是你麾下一员嘛也挺顺利的。”
她靠到他怀里，伸手搂着他脖子。
“就你会说。”他拉着她的手把玩了起来。
“真！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呐，咱们说培养一个普通人有多难，你培养我这样的就更难了，我身上还背着黑呢，你替我铺路我都晓得，在后面替我扫平了麻烦我都在这里记着呢。”她拉着他的手拍拍胸口。
有些事儿她只是不说，不见得不晓得。
“哦。”
258 老姑娘
“让你这么一说，我还挺伟大。”
“所以我感激你妈妈啊，阿姨把你教好了便宜我了。”
这是实在的真心话。
不是应渊被教的好，以她刚出狱的那阵性格，两个人铁定分道扬镳。
“赶紧走吧。”
好听的话听两句就得了，听得太多……腻歪。
高阳手机响。
“喂。”
电话是李凤兰打过来的。
高桥又要相亲了。
这次李凤兰打算速战速决，只要对方是个女人她就同意，不挑了！
让高阳陪同相亲。
高阳：……
她只能答应。
“你表哥，他挑的太厉害了。”应渊不得不说，高桥是真的挑剔啊。
相亲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吧？五十个里头愣是挑不出来一个，多优秀的人啊。
“没办法，一开始吧应该是在气头上想要找个比我前表嫂好的，后来吧他先头不是处了一个……反正讲不明白。”
你说高桥不想结婚吧？好像不是。
想结婚吧，但是态度有些高傲。
高阳能明白她哥的心思，铁饭碗加上家里多少有点钱。
可！
算了算了。
“是吧，还是我比较靠谱。”
高阳咂咂嘴，没忍住被他逗笑了，不停点头：“那不是靠谱一点半点，你特别靠谱。”
这没的比。
高桥是她哥，但和男朋友摆在一起，这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也没必要去比。
高桥的相亲约在了晚上六点钟，为了迁就高阳下班时间。
地点就在高秀宁家。
这姑娘是农村邻居介绍的，是对方家里的亲戚，真沾亲的那种。
老家比较穷，娘家更穷。
介绍人是姑娘的亲戚，李凤兰和高秀宁叫对方二嫂。
二嫂就详细介绍了高桥家里的情况，确实条件没得说。
要房有房，要楼有楼。
“你嫁进来以后只要赶紧生个孩子剩下好日子都等着你过呢。”
姑娘今年29了，个子挺高模样一般，但高桥相中了。
高桥就想找个个高儿的，这姑娘至少一米六七以上。
现场算是谈妥了。
直接就定下来处，处的差不多就等着结婚。
李凤兰难得脸上见了笑容。
“好好的相处，过段时间等她从老家回来就给你们办喜事。”
她这手里还留着钱呢。
高秀宁也是一脸喜气，不管怎么说侄子和女儿谁先结婚能结出去一个，她就乐呵。
用胳膊碰碰高阳：“你看她怎么样啊？”
别的不说，农村出来的小孩儿肯定干活没问题。
高桥有工作，就图女的把家里打点好。
高阳看了两眼自己那未来的二表嫂，她皱皱眉：“怎么拖到现在没结婚啊？”
倒不是她觉得年纪大，她自己也这个岁数。
可越是穷的地方越是结婚早才对。
一般的家里都不会让女儿拖到29未婚的，这里面应该有点说法。
“你还挑人家，你看看自己多大了。”高秀宁被女儿气的都无语了，她就没好意思说对方的心里你小高阳不懂吗？你应该懂啊：“一直没遇上好的就耽搁到了现在呗。”
“你回去还能回来吗？”
高秀宁瞪眼珠子：“这什么话啊，她不是相中高桥了嘛，咱们家条件甩她十条街啊。”
那姑娘娘家穷的呀，啥都没有！
二嫂和他们也是实在亲戚，所以没有任何的隐瞒。
姑娘娘家特点，一个字穷，两个超穷，三个字特别穷。
“我看她那表情可不对劲啊，中间问话她问了我哥那房子还有舅舅舅妈的房子。”
“那奔着条件来的问问怎么了。”高秀宁觉得这不事儿，那相亲相的是什么？条件啊：“你没相过亲不知道这里面的流程，大家当面把话讲清楚了解清楚，人家是要嫁过来生儿育女的了解清楚很正常，得知道知道家里有没有欠钱什么的。”
高阳挑挑眉。
你说是，那就是吧。
“晚上你去楼上住，你舅舅和舅妈我就不让走了。”
高秀宁要留人了。
高桥早就从楼上搬走了。
搬到新买的房子去住了，所以现在七楼一直空着，高秀宁直接把楼上当仓库用了。
“我晚上不回来了。”
高秀宁张张嘴。
到底没说什么。
晚上李凤兰难得留在市内，和高秀宁聊天难免就聊到高阳。
“要不就让别人给介绍个吧，年纪是大点但咱们条件好啊。”做舅妈的还是关心孩子的婚姻。
反正你要说找个多好的，那估计找不到。
农村的孩子们结婚都早，真的剩到三十多没结婚的那就没的瞧了，硬找的话就是可能条件不好或者各种硬伤。
但怎么样也比一个人单着强啊。
“你现在不催她，等她老了依靠谁？有钱也没人侍候啊。”
李凤兰认为不结婚的女人晚年会特别凄惨。
有个孩子，就算有个依靠。
高秀宁听了这话，心里不得劲。
自己的孩子吧，就好像那掌中花，能开出来你就觉得她是格外金贵的。
一堆的现实摆在眼前，那高秀宁也认可……叫女儿随便嫁个找不到老婆的老光棍？
高秀宁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难受。
那么优秀的孩子，万里挑一的好孩子。
就为了嫁人而嫁人？
“我尽量活，我活着我管她，我死了我也不操心了。”
现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她尽量长寿，她多活一天她能躲照顾女儿一天。
以后？
那人死了都闭眼了谁还管以后呢。
李凤兰劝大姑姐：“姐，你可不能由着她啊。”
“她和别人不一样。”高秀宁往外看了一眼，看见高桥她都想，这也就是她侄子。
不然这样的男人，她也瞧不上的。
多好的阳阳啊，就图别人一个稳定工作呀。
李凤兰还能不知道大姑姐的心思？高阳挺优秀这点她承认，高阳也能赚钱，可……女人的归宿就是嫁人啊。
你再优秀，年纪大摆在这里这是骗不过去的，和年纪轻轻的二十一二岁的姑娘们比起来，你就是硬件差了。
做人别太童话，她觉得这个心态不好。
前头那个小应是好啊，可问题是你嫁不进去，继续拖一拖只能把自己的未来都拖垮了，她还不能开口讲，讲了就好像她这个舅妈恨不得把高阳往低嫁是的。
姑娘有见识了不是一件坏事，可姑娘有见识了以后要求就忒多了这样那样的最后的耽误的都是自己。
259 女人的幸福
高桥那对象处了能有十来天，说是要回老家去接她妈。
接她妈的意思就是要定下来了。
人就回去了。
然后。
变卦了。
高阳和应渊在电话里说这事儿呢，也是绝了。
她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人家姑娘回了家和母亲一商量，就越来越觉得高桥家是打算骗婚。
你农村盖房城市里还能买房，这肯定借了不少钱。
应渊没听明白：“什么叫借了不少钱？”
“我舅舅舅妈不都是农民嘛，他们认为家里又是盖房又是买房至少得拉十万的饥荒。”
应渊：“当时没讲清楚？”
“她问了，我们也回答了，回答得特别清楚。”
因为相亲现场那姑娘一直追着这个问题问来着，李凤兰回答得清清楚楚。
“介绍人不是你家的亲戚？”
高阳笑：“就是亲戚才生气呢，我二大娘都要气炸了。”
说好回来就结婚，然后等啊等的，等回来一个人家再也不回来的消息。
把中间介绍人直接装进去了。
高阳就说：“我当时看见她，我就觉得特别奇怪。”
就单纯讲这件事情，但是她妈理解成她嫌弃对方年纪大。
“我就说她这个年纪耽误到现在不太对，我接触她了说话办事都不太行。”甚至都赶不上她店里的那些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们精，人够不够精你看眼睛看说话就能知道，所以有她当时那么一问：“结果让我妈怼了一句，说我也这个年纪。”
“你年轻着呢。”
高阳觉得这心口窝啊。
哎呦呦的暖。
年轻肯定不年轻了。
她这个岁数不结婚，背后也有一堆人讲闲话呢。
“没缘分。”
“我就特别佩服这点，我哥好不容易相中一个。”你说高桥也是，看一个不行看一个不行，好不容易扒拉到一个合适的，终于准备结婚了，结果叫人放鸽子了，这真的就是没缘分？
“他确实自己把自己耽误到现在的。”
应渊不太喜欢背后说人。
高桥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瞎挑。
就算姜心出轨，那时候他还年轻呢可以马上找个更好的。
“我舅妈都要气死了。”
“这事儿急也没用。”
高阳想可不是嘛。
李凤兰肺子都要气炸了。
这头都准备要娶儿媳妇了，结果可倒好，一场空。
二嫂打长途过去，就劝侄女赶紧回来。
“我能拿这个骗你吗？他工作单位就在那摆着呢，骗这个做什么？他家里动迁所以有点钱……”
可二嫂这边越是着急，姑娘和她妈越是觉得有陷阱。
前后不到二十天，人直接嫁人了。
嫁给了本乡一个特别穷的人家。
之前嫌弃穷，可现在觉得和拉饥荒比较起来，穷至少踏实。
万一嫁到齐州去，那欠一屁股的债那得还多久啊？还一辈子。
结论就是人家嫁了，你总不能去抢婚吧，再说犯得上吗？
李凤兰知道以后，在家躺了一天。
恨得直咬后槽牙。
“个见识短的傻货！”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货呢？
脑子都不带弦的，压根不转。
太可气了。
一股火顶上来，烧得李凤兰满嘴都是泡。
高桥的人生好运气似乎都被用完了，从这个开始再给介绍就是离过婚的了。
这种直接降档的刺激，让高桥接受不了。
陈薇劝过兄弟一次，劝觉得差不多就得了，哪怕离过婚呢只要没小孩儿也能过好。
可当时高桥就甩出来一句。
不是未婚不是个高他不要！
陈薇背着婆婆和小叔子私下和高崎就吐槽高桥：“不是我说，他就这么个挑法以后你瞧着吧，可能老婆都讨不上。”
你看这社会变化的，婆婆家几年前那绝对算得上是有钱人了，现在再看呢。
啥都不是。
高桥本身并没有突出之处，他只有个不错的好工作这一个硬件。
高崎成天干活儿，人就老得快，现在和弟弟站在一块儿像是高桥的二叔。
不过脚踏实地干活儿倒是攒了不少钱。
那高桥毕竟是他兄弟，也不愿意让陈薇说。
“他没相中也不能硬结婚，再说相中的那个发神经不肯回来。”
提起来那姑娘陈薇也是恨够呛。
“她娘家那么穷我们都没挑她，结果这人心眼多的，还怕我们家拉饥荒，可真是土沟里爬出来的，没见过外面的世面。”
这辈子就是个穷命，所以有好条件的摆在你眼前，你也不知道去接。
“别说她了，影响心情。”
陈薇恶狠狠呸了一声：“可真是生在鸡窝里就是个土鸡，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金凤凰。”
她娘家那头就是没有太合适的人选，就算是有，李凤兰也不会要的。
李凤兰对陈薇娘家那头有很大的意见。
陈薇也是晓得这点，自己也不愿意跟着乱掺和。
“这阳阳都三十了，就这么单着啊？”
高崎叫老婆赶紧打住：“自己都没过好呢，别替人发愁。”
陈薇：“大姑好像眼界挺高，高阳肯定是没的说，可毕竟有案底年纪也不小了……”
老不老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那你和二十岁的站在一起，自动自觉就分出来差别了。
“就那么一个孩子，能理解。”
高崎也认为她姑对高阳有点放纵，不过人家日子过得好外人就别胡乱管了。
不行将来老了叫孩子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人家用就用不用拉到。
亲戚不就这么回事儿嘛。
“可惜了，长那小模样明明可以奔个好前程的，你说那小应和我们家高阳站在一块儿多合适啊，也不知道他结没结婚，其实那时候就应该把他硬留下来，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人活着还是要自私点的好。”依着她说，那个小应如果心软那就更好办了，直接腻住。
别讲什么良心不良心，女人有些时候为了幸福你就得豁出去一切。
不行就嫁过去看人点脸色呗，不过丈夫向着你，这日子还是好过。
“人家家那个条件，就挑你也能理解的，做女人千万别玩硬的，该服软就服软。”
高崎看妻子：“你这感慨怎么那么多呢。”
都是一些过去的事儿，讲不讲有什么用。
260 你和应渊不般配
“这是剩下滚的珠子？”
高秀宁看见女儿拎着一串的翡翠珠子，她就那么一想。
翡翠她见过都是卖大片设计的，这种小珠子可能就是剩下不好卖所以留下的。
“剩？”高阳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扯珠子肯定是因为这块翡翠做不了大的挂件或者抠不出来完美的戒指蛋面。
和女性戒指蛋面比起来，男性的戒指蛋面更贵。
在翡翠首饰里蛋面要求极高。
其次就可以做一些挂件避开瑕疵，这些都做不了就可以用来扯珠子，但扯珠子绝对也不是剩下来的。
珠子的每一颗也是有要求的，面积虽小可也是有硬向要求摆在那里的。
高秀宁不是个高调的人，所以高阳之前送给她的首饰她几乎都是不戴的。
高阳这几天自己开了块石头，好石头。
卖肯定能卖上点价格，但她不想卖了，就给她妈扯了条珠串项链。
“喜欢吗？”
高秀宁接过来珠串，认真摆弄摆弄。
“好看。”
“要不戴着？”
高秀宁拒绝。
“这什么啊？”高阳随手拿起来桌子上的病历本。
“那那那……”
高秀宁去医院看病了。
实在是不得不去。
这心脏就是不舒服，连续多少天晃晃悠悠的她就知道肯定出问题了。
房颤了！
问题说严重吧，其实好像没有。
说不严重吧，但和身体相关多少还是有点。
心脏病！
高阳细细去翻那病例，她很是诧异看了母亲一眼：“妈，你有心脏病？”
她，一点都不知道的。
这怎么弄的？
高秀宁垮下脸：“我也才知道我有这毛病，你说你姥姥姥爷都没病就我……”
“医生怎么说的啊？”
“也没那么严重，年纪大了有点毛病很正常的。”
“你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倒是没有，就是最近睡不着觉。”夜里很容易惊醒，听到点声音就睡不着了。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没大事儿，不用的。”
“说是没大事，可高阳坚持，还是带着她妈去齐州最好的医院瞧了。
心脏病患者的忌讳就那些。
高阳去一楼交钱，正好撞到了应红杰出院。
应红杰因为这病一直就没腾出来手找高阳，这是碰巧遇上了。
两个人视线碰撞到了一起，高阳躲了。
但应红杰没放过她。
“你抽出来五分钟，我和你聊聊。”
“我和您没什么好聊的。”
高秀宁拎着袋子见有个男的和高阳说话，她叫了一声女儿：“阳阳？”
“哎。”
应红杰顺着高阳的视线看了过去。
他一开始接触的人是崔国文，在崔国文的口中听说了很多关于高秀宁的事情。
比如说这个女人有多么的没文化，这个女人脾气很暴躁，这个女人身上的点点滴滴。
应红杰不是不明白，崔国文肯定是要将所有的错推到高秀宁的身上，他才能获得一个干净的形象，但……
确实听进去了。
应家至少没有文盲吧。
他不会瞧不起任何人，但多少也得有点搭边的。
“那是你妈妈。”应红杰缓缓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去找高阳的母亲。
闹到那个地步，那就是大家都撕破脸了。
“我们出去说吧，我去找你。”
应红杰看了高阳一眼，他点头：“我在大门外等你，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然你躲过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小高啊你是个聪明人别办啥事儿。”
谁都希望事情能解决得体体面面的。
应红杰走出门，然后在大门口等了五六分钟。
见那个孩子缓缓走了出来。
平心而论，应红杰觉得高阳长得不差。
小姑娘办事能力肯定有的，从老齐那边他能听说一些消息。
但。
这些都是靠应渊得来的，只要有这些关系在，别说高阳就是什么李阳张阳都会有今天的，除非对方就是个废物。
思绪回笼。
“我要说的话可能有点难听，但是我找过你，你当时也答应好好的，可现在你们俩还是藕断丝连的。”
高阳没说话。
应红杰看向高阳，道：“你的各方面条件我们家都不能接受，你继续拖下去只会耽误自己的时间。作为补偿……我想你也得到补偿了，就别动那些歪心思了。”
该得的都得到了。
就此放手，大家脸面上都说得过去。
高阳垂着视线，好半天说了一句：“就是因为我有案底？”
应该……
不全是的吧。
应红杰一愣。
他突然又觉得眼前的孩子不够聪明了。
问这种傻问题。
“对，就是因为这一点。”
因为只有这一点是没办法改变的。
“就不能……”
“不能。”应红杰冷了脸：“小高你应该知道应渊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真的爱他就应该替他想一想。为了你他是不是要把全家都给扔了，一个都不要了。娶了你他带着你出门，别人多嘴问一句，或者私下了解了解你的过去，你希望他过得很难堪吗？你妈妈应该是生病了吧，我听说你特别的孝顺，要我找过去吗？”
高阳一开始是想碰碰运气的。
或许呢。
或许就允许了呢。
毕竟江阿姨没明确反对过。
“你别去找她，医生说她有心脏病，她最近休息都休息不好。”
应红杰听到高阳的回答，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那就是答应了？
“你不缠着他，我绝对不会找到你妈眼前，我会让我们两家都体体面面的。以前也听说过一些，你母亲特别不容易，她能将你养大培养出来，你应该好好孝敬她的，好好生活别再犯犟了，找个合适的人去结婚。”
其实他是极其不赞同男女婚前同居的，也想给高阳一些补偿，但……
应红杰认为，这就是高阳的手段了。
为了留住应渊，不择手段。
他越是讨厌什么，这个女孩子越是干了什么。身体是你的，你自己不自爱那就别怪他狠心了，人嘛总得为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负责。
其实他还想提醒高阳一句，千万别搞出来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如果那样大家就真的都难看了。
不过想想，这种话也不该他来说。
261 硬拆
“我不缠着他，那他来缠我呢？”
应红杰道：“小高啊，你真要闹得头破血流的，那我也不怕。我就这么告诉你，我全家没有一个人是喜欢你的，应渊的妈妈是个体面人所以她没办法对你说不，毕竟你做出来的事情亲自送到门上……”你干都干了也不用怕别人讲，事实就是如此：“爷爷奶奶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家里也有给应渊相亲，那个女孩儿是在妇联工作，你不要说进妇联你都会害得应渊的孩子没前途。”
眼前这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想法还是有些天真啊。
“我还是找你妈去谈谈吧。”
或许小高的母亲会更懂事一些的。
“不用。”
应红杰视线看过来。
“那你这是答应了？”
高阳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高秀宁就发现女儿回来的路上心不在焉的。
“阳阳……”
她突然大叫了一声。
高阳的车差点和旁边的车碰到了一起。
高阳快速将车停到了路边，她从后面拿过来医生开给母亲的药：“妈，我还有事情要办，你先自己回去吧。”
又伸手去拿包。
可安全带卡得她动弹不了，高阳随意上手扯了两下，结果也没扯明白，她动作越来越急。
高秀宁见状赶紧把后面高阳的包递了过来，伸出手按住女儿的手。
“你别急，我自己回去。”
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你说这孩子也是的，有事情你就去办。
高阳从包里掏出来钱递给她妈：“打个车回去。”
高秀宁就想说就这么几步路，半小时肯定能走回去，打什么车呐。
可还是接了钱：“我打车回去。”
孩子情绪有点不对劲，她不想激怒高阳，不想做让高阳不高兴的事情。
高阳的车停在居民楼前停了很久，后来也不是自己开回公司的，而是叫人过来接的。
31号，本月的最后一天。
应渊回齐州了。
高阳难得在家里做了一桌的菜。
他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味道，有点诧异。
主要两人相处那么久，他不认为她是个会做这些的事情的人。
高阳或许也会有很多闲暇时间，但平时绝对不会用来做饭烧菜，她很宝贵她的那双手。
微微皱眉。
“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高阳也是看着做的。
瞧着好像一大桌子，但都是挑简单容易做的那些做的。
比如说把鸡翅扔到锅里用汤炖着，比如说炖蹄髈。
要么就是水煮青菜，要么就是买现成的花生米一类的。
多多少少12道菜，也算是有点样子。
“你干吗要做这些？”他不解。
高阳给他端了碗米饭，递过来然后落座：“也没什么，就是好像你也没吃过我做的饭。”
她可没有她妈那样的手艺。
做什么就很一般般。
没特长。
“那。”应渊看看这一桌子，道：“谢谢了。”
“客气。”
应渊伸手帮她盛了碗汤。
紫菜蛋花汤。
额。
鸡蛋搅的稀碎，或许应该叫做紫菜鸡蛋疙瘩汤。
高阳伸手接了汤碗：“谢谢。”
这饭吧，味道也就那样儿，胜在这是她亲手做的。
应渊倒是很捧场的吃了两碗米饭，高阳慢慢吞着大米饭粒，她说：“我最近胖了不少，过110了。”
体重就真的涨了不少。
也是和饮食有着莫大的关系。
每天吃吃喝喝的，也不太动，不胖才怪呢。
“你个子高，不胖。”
就应渊来看，哪怕高阳再胖10斤也不会显胖的。
高阳：“你倒是和我妈挺像。”
高秀宁就恨不得她再圆润一点。
她妈妈的审美就是，女人不可以瘦，瘦视为不吉利。
比如说不能露锁骨，人家都觉得露出来锁骨那叫美，高秀宁认为那是没福气的一种表现。
所有美的标准在她身上都能找到，但是她幸福吗？
她非常非常不喜欢身上瘦的找不到一把肉的姑娘。
吃过饭，应渊去洗碗。
洗好碗，他出来拍拍身边的位置：“你过来坐，我们俩谈谈。”
突然间做饭，那肯定不会是闲的。
他最近和她沟通的比较少，确实不知道她心理有什么波动。
高阳落座在他一边。
两人聊聊工作，聊聊眼前聊聊以后。
高阳挽着他胳膊问他：“你那图纸借我看看呗。”
应渊挑眉。
“行啊。”
他对她一贯没有设防。
“虽然看不懂，不过大概能瞧见才华。”她伸手摸摸那张图纸，满满一张纸上的都是才华呐。
应红杰有句话说得是对，她可能懂些皮毛，但她不懂他的设计。
看不懂。
也看不明白。
眨眨眼。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聪明如应渊就想到了，可能是他家里的问题？
没等他问出来，高阳很主动亲了他。
应渊有些心神不宁。
感觉……有点怪。
应家。
应红杰在母亲的房间里，母子俩正在说话。
“这样不好吧。”应奶奶犹豫了半响，讲了一句。
“好不好都是我做的，和家里无关。”应红杰擦了擦头上的汗：“你们也别站在他那边，时间一长也就这样了，都是为了他好。”
不就是个女人！
男人成大事不拘小节。
应奶奶犹豫：“应渊毕竟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万一赌输了，你再把孩子弄郁闷了怎么办？
应歌就是经验和教训啊。
“妈，你觉得刘雨晴好还是高阳好？”应红杰反问。
应奶奶搓了搓牙花子。
这，她不能骗人呐。
她觉得……刘雨晴好。
“明摆着的事实，就是要人做点什么，我现在也做了。我也希望她能说到做到，如果她做不到，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应奶奶摆摆手：“别别别！别往死里逼人家，这样不好。”应奶奶觉得高阳其实真的挺可怜的，你说摊上那样的一个爸爸，可你糊涂啊。
想起来这个她就头疼。
“当年如果让他们早点结婚也就好了。”早结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不会到今天两难的地步。
应红杰可不认同母亲的想法。
早两年？
难道早两年高阳就可以和应渊是门当户对的了？
早八年也不行。
262 她在我心里是最好
“你到底是怎么了？”应渊觉得她有事情瞒着他。
高阳对他笑笑：“可惜了。”
应渊皱眉。
“没办法亲自去看看，我听人家说你之前设计过一座钢拱桥，建在陡峭的山谷间。”
她还查了一些资料。
应渊这份工作并不那么家喻户晓，但他在业内是很有名气的。
仔细去找，也能找到一些报纸。
那些报纸上称他为国内最年轻的桥梁设大师。
桥梁设计师有那么多人，能被称作大师的没几个。
“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他觉得这都不是问题，想去看抽出来点时间就可以的。
“你真的很有才华。”
她也是真的很有眼光。
除去和崔莹别苗头，她也是真心喜欢应渊的。
可没办法呀。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感慨多了点，咱们俩估计走不到最后了。”高阳闭了闭眼笑笑：“分开吧。”
是她高攀了。
从前从没意识到。
她以为她很努力的追赶，她有属于自己的一份事业，她就可以做到般配。
原来还是不行。
可能这种差距是一出生就注定的，无论她多努力追赶都没用。
她改变不了命运。
应渊听见分开吧那三个字，神经一疼。
他不是个喜欢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的人，不是个喜欢折腾的人。
如果真的喜欢折腾，他就不用守着一份感情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总得有点原因吧。”他问。
就是甩他，一边佩服他一边要甩了他？
等等！
他既没毁容，也没变成一个老汉。
那原因是什么？
她多多少少有点外貌协会，所以应渊即便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脸，可有些时候难免也会往上面涂点什么。
本钱嘛。
“我家里人去找过你？”他眯了眯眼睛。
高阳伸手摸摸他的脸。
“找肯定是找过了，你回去也别吵。我妈前些日子检查说得了心脏病，你看我也是才知道的。万一你爸冲到她眼前对着她羞辱一番，我也犯不上对不对。”
羞辱她，其实不太要紧的。
可不能羞辱她妈妈。
她改成拉他的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在我妈和你中间让我选一个，我只能选她。”
妈妈比应渊更为重要。
至少让她硬选，她只能这样去选。
应渊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
你听，她讲的都是实话。
随便做个选择题，她就将你扔了。
努力都没有努力。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吗？
很好解决的。
甚至她母亲可受到的伤害都可以降到最低，但是她想都没想，直接把他扔了。
就不要了。
他抽回来自己的手。
“对不起。”
应渊听了，笑了。
对不起！
他差她这三个字吗？
从头到尾，他就不说自己是怎么对她的。
和任何男人比起来，他自认自己做的不差。
能给的关心他通通给了，能给的照顾包容他也都给了，挖心挖肺对着她好。
回头换回来什么？
“应渊。”
应渊甩开她的手，他站起身，道：“你先回去吧。”
他现在情绪不是很好，不太想见她。
对，不想看见她。
“我很抱歉。”
应渊背对着高阳，一直等到她出了门。
他特别想给父亲去一通电话，可父子因为这件事情争吵也不是第一次了，也肯定不是最后一次。
吵能吵出来什么结果？
过去年纪小，有火气就发泄了，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火。
他就是生气高阳的态度。
在这段感情里，他投入了百分百，可她就连百分之二十都不想还回来。
他觉得憋屈。
太憋屈了。
高阳回去以后就感冒了，可能是吹到了风。
大半夜的发烧，高秀宁围着女儿团团转。
然后高阳说胡话，提了应渊的名字。
高秀宁这一夜都没睡好，早上把做了早饭把女儿送出门，就脑子里想这事儿。
小应和高阳分手已经是挺早以前的事儿了，阳阳该挂着他呢，那还是有感情对不对？
脑子里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听到敲门声，高秀宁踩着拖鞋去开门。
“谁啊？”
“我是应渊。”
高秀宁麻溜推开了大门。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快进来坐。”高秀宁一脸的热情。
应渊在门口换了鞋子，换好以后对着高秀宁解释着：“阿姨，很冒昧打扰你了，我来的着急所以什么也没买。”
不该空手登门的，可时间来不及了。
他马上就要去玉州飞回去，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浪费。
“不打扰不打扰，小应快坐。”
“阿姨，我想和你聊聊高阳。”
高秀宁听了应渊讲了他和高阳在一起的事儿，高秀宁张张嘴。
你说想不到吧。
那也不是。
说想得到吧。
她似乎也没想到。
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我家里是家里的意见，他们同意不同意我并不在乎，谈恋爱的是我本人，我觉得她好就足够了。”
高秀宁深呼吸一口气。
“小应啊，是这样的。”她也是喜欢这孩子，所以讲话都是拍着胸口讲出来的：“不用阿姨说谁都知道你优秀了，我们家阳阳绝对不比谁差，可说到底她身上有案底，这抹不掉也洗不净的。你家里不喜欢她别说是你家换成任何一家，哪怕就是我有个儿子和我说要娶这样的姑娘，我也是打心眼里不愿意的。”实话实说。
她确实就是这样讲的。
“阿姨希望你能想清楚，别意气用事。人啊这辈子要过的日子很长，你得想好才能做这个决定，不要因为舍不得和她的感情就冲动的跑过来找我，阿姨对你讲实话，你愿意和高阳在一块儿，阿姨这心里头啊……欢喜得很。”
她真是做梦都要笑出来了。
这么好的男孩儿，这么好的人选，她当然没有不满意的。
可……
活到这把岁数，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就算你和你家里争执赢了，她嫁进去那你全家都不喜欢她，你们会幸福吗？你们还年轻不晓得生活，居家过日子整天磕磕绊绊的，谁都不会痛快，结婚不是过一天两天那是经常要接触要相处的家人，不是真心接纳她就会对她抱着挑剔的看法想法。”
高秀宁拿过来一旁的手绢，压了压眼眶。
“阿姨也只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外人瞧着她一百个一千个不好可在阿姨的眼里高阳她啊，是我的骄傲。”讲着讲着高秀宁嘴唇抖了抖：“在阿姨这里，就是万万千千个你也不如我阳阳优秀，你想想我们家过去什么样儿啊，能有今天都是靠她，把我的孩子送到人家叫人瞧不起，我这心……”
263 反对
亲家怎么瞧不起她，那她都可以不在乎。
但不能瞧不起孩子。
她自己过过那样的婚姻，知道有多糟心，既然走过的路怎么可能再让高阳去走。
她也不想当着应渊的面去哭。
可你是男人，你解决不好，我也没办法。
高阳现在已经拖到了这个年龄，结不结婚还重要吗？
高秀宁想过最糟糕的，无非就是不嫁了。
嫁不出去她就守着阳阳过一辈子，她好吃好喝每天陪着女儿，她争取晚点死，争取不让孩子孤单。
“阿姨，我很抱歉。”
高秀宁伸手拉住了应渊递过来的手，她对着应渊摇摇头。
“好孩子，你别说什么抱歉了，不怪你的。”她吸吸鼻子：“是我们家情况特殊。”
和任何一个女孩子谈恋爱，都不会遇上这样的问题的。
“阿姨，我会和她结婚的，但不是现在。”
高秀宁扯扯唇。
“小应啊，阿姨都懂。”
她不怪应渊不怪任何人。
只是希望如果应家没有彻底接受高阳，那就算了。
至于高阳和应渊谈恋爱是不是浪费时间，她不管的。
孩子开心就最重要了。
在乎别人的眼光，没用！
哭了一场，高秀宁拎着包去了八卦。
这件事她不想去想了，省得伤脑筋。
当然也没有对高阳提。
而应红杰这边，无论他怎么打电话，应渊就是不肯回齐州。
叫不回来。
刘雨晴是喜欢应渊，可她不傻。
她父母更加不傻。
雨晴妈妈见这个样子，干脆就和应红杰挑明了说，说自己女儿高攀不起。
应渊再好，可连个面儿都见不上，她不能拿着女儿的青春开玩笑啊。
再说明知道对方有个女朋友，应家还硬拆不开，她抱什么希望。
刘雨晴妈妈颇有些遗憾：“可惜了呢，挺好个小伙子，事业那是相当有前途。”
之前非常明知道应渊有女朋友她也忍了呢，就是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过，应渊的事业干得特别好。
这样的男人他是足以撑起这个家的，他会让嫁给他的女人获得幸福。
身为一个女孩子的母亲，她求的就是这些。
雨晴爸爸道：“要不就再等等？”
老实讲，这样的条件不好遇。
说万里选一，都不夸张。
全齐州能有几个应渊？
又能让你碰上。
这个香饽饽太香了，丢掉有点可惜。
雨晴妈妈摇头：“算了吧，听说是个长情的人，念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同学都没选，就跟这个谈到现在。有案底都没分手，我们家雨晴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个女孩子，绝对不一般。
雨晴爸爸皱眉：“这就是乱来！也不是找不到对象，自己都那么好了找个有案底的。”
想不通。
这得目光多短浅。
家里就应该强势干预。
和不和他女儿谈恋爱不要紧，但这种情况怎么拆都得给拆开。
搞个啥也不是的女朋友，只会拖后腿。
“谁说不是呢，难怪人说天才的对立面就是傻子，也没和傻子有什么分别。”
执着于往自己的身上泼黑水，她也是头一次见。
*
“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应红杰把手机放到了江晓凤的眼前。
江晓凤换了衣服，她刚从派出所回来。
“你自己打呗，你不会打？”也不是没长手。
“我叫不回来他。”应红杰就特别生气，他当爹的就愣是叫不回来儿子。
“那我就能叫回来了？我也叫不回来啊。”江晓凤把手机推了回去。
别看她是当妈的，没人规定当妈的就必须给面子啊。
“你是纯心的吧？我告诉你，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就是拖到八十也不行。”应红杰站起身，恶狠狠咬着后槽牙说。
江晓凤点点头：“我都知道了。”
丈夫和儿子打擂台。
一个说绝对不主动提结婚的事儿，一个说了打死都不同意和那个丫头结婚。
江晓凤认为，大家都别难为。
一拍两散最好！
一个去当和尚，一个这辈子都别抱孙子。
这不就完事儿了。
还有什么可争吵的。
“你你你……”
“你磕巴什么？有话好好说，别生气，你身体不好。”江晓凤善意提醒应红杰。
她是好心呐。
这都住两次医院了，再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保重身体，也许看不见大孙子还能瞧见老儿子呢。
想开了，离婚办一办，他迎娶个二十的直接走上人生巅峰，多好！
为嘛那么想不开呢。
“你要是真为了我身体好，你就劝他回来。”
江晓凤叹气：“我也不是个美女，他看见我也没惊喜，叫不回来。”
“我真的是跟你过得够够的……”
“那离啊？趁着现在，你身体还好还能要个老儿子，你努努力我替你加加油，不行我找找老中医给你抓几副药……这男人和女人情况不一样，就是六十岁也照样能生。”
她不是贬低自己，但她肯定生不出来了。
但应红杰能。
这就是他的本事。
有这么一个家，他想要找个年轻的不难。
“刘雨晴就算了，那姑娘我看着都觉得挺好，你就别去祸害人家了，找个相当的顶四十岁的这样你们也能沟通，也不算是祸害小姑娘……”
你看选什么样的，她都替应红杰想好了。
也不是说应红杰配刘雨晴不能配，就是他吧现在一身的爹味儿，走在人家身边就像人家的亲爹。
应红杰可真是有脾气都发不出来，他怒道：“你外面有人了是吧？你就是想活生生气死我。”
江晓凤总是劝他再生个，生什么啊？
生这么一个，都要气死他了。
还生？
就家里这些孩子们，应红杰一个都看不上。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他姐他妹他儿子他外甥什么的，都是啥啊。
“我不是替你着想，这年头我替你着想都不对了。”
“你这是羞辱我。”对应红杰来说，结了婚对家庭负责，这是男人应该做的。
“那我错了，我倒是希望有人能这样羞辱我。”
江晓凤挑挑眉，觉得这年头做个好人太难了，说什么都不对啊。
好在，她早就锻炼出来了。
264 传授经验
吴映红消失了一段。
上午高阳接到她的电话也是明显一愣。
“你手里方便的话，就先借我一万块钱稍后我还你。”
“没什么不方便的。”
高阳开车过去亲自送的钱。
吴映红倒是也没瞒高阳，她就在本市最高级的酒店里。
“都说了不会欠黄的，这钱不就来了。”抽出来一些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板着脸：“小姐，手续得您自己亲自下去办，我代劳不了。”
吴映红听到小姐这个词儿，脸色立马变了。
高阳看出来吴映红想闹事儿了，赶紧伸手拉了映红一把，对服务员道：“下次叫女士。”
服务员那白眼到底是忍住了。
她觉得住在楼上的这女人绝对不是好饼！
她这几天就见换了好几个男人了，干什么的不言而喻。
吴映红摔了门，从高阳递过来的钱当中抽出来五千块钱扔到了地上：“拿钱赶紧走。”
高阳就眼睁睁看着一个长得特别好的男人蹲在地上捡钱。
这……
都可惜那张脸了。
“瞧不起我？”吴映红发了一通脾气。
“最近都在玉州待着了？”高阳把手包放旁边放一放。
酒店屋子里糟践的也是有点厉害。
各种饭盒开着，里面的饭菜都是没吃完的。
高阳的太阳穴有点疼。
颇为无力。
吴映红是她的好朋友，她也不是不想拽映红。
可……
找不到地方伸手去拽。
“这段时间在齐州。”吴映红点了根烟，一身性感对着高阳吹眼圈：“漂亮了。”
高阳长得挺好，但是在监狱里和在外头肯定不是一样的。
出狱以后，她好像就没看清过高阳的这张脸，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她啥都看不见。
“你也不能永远这样儿……”
“打住打住！”吴映红夹住烟，制止高阳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听别人对我讲大道理。”
如果讲大道理，那就别做朋友。
高阳长出一口气。
“知道了，有事儿再打电话给我。”
她还有点事情就先去忙了。
“我和你一块儿下去，顺便把费用续了。”
吴映红挽着高阳的手臂，两个人一块儿下的楼。
然后她又到门口接了一个男人上去。
高阳好半天才转过头。
别人的生活，她也不能干涉。
主要是干涉不动。
你懂的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不想好。
没有一丁点的办法能将她拉回正轨。
晚上有个酒局，其实高阳是不大想去的。
但，没办法。
很多的关系人脉就是这么攒下来的，你远离这个局你就远离各种关系。
喝酒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可有些人就喜欢灌人家酒。
刘强去买解酒药了，高阳正在想事情。
有人敲门。
“姐，你忙吗？”
是刘丹。
“没有，进来吧。”高阳看着眼前的姑娘，笑了笑。
她现在有自己用顺手的人，刘丹不是。
很显然也正是因为这个不是，刘丹才有点着急。
同期进公司卖房子，其实她卖得也还算是不错，可得不到重用。
刘丹觉得有点不太公平。
但领导不注意自己，你也没办法。
拼业绩，肯定是高姐手下的那些人业绩更为亮眼，可那些人手里握着多少关系网啊，她啥都没有。
她和堂哥一样从农村出来的，堂哥现在房子都买了，她还是个普通的人，这就……
刘丹不想把事情往邪门上面去想，可高姐好像就是有点重男轻女的意思。
刘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姐，我妈刚刚给我拿了点家里的特产，想着给您送点。”
“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高阳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和刘丹绕来绕去。
刘丹来找她干什么，她一清二楚。
“就是，我想调个组。”刘丹偷偷打量着高阳，她知道高阳喜欢胆大的人，喜欢敢伸手要东西的人。
“成绩达标了有人故意难为你？”高阳问。
刘丹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如果达标了她还过来讲什么呢。
人都在高姐手里攥着，高姐对她自己的人格外照顾，这种照顾就是下面的人想要蹦跶到一组去等于天方夜谭。
“没有没有，姐我就是想跟着你干……”
高阳的手机响。
她看了一眼号码，对刘丹道：“现在分组也是拿最后的业绩说话，这方面我也没办法插手。”
插手肯定能插，但得看为了谁。
高阳手下的那些小姑娘小伙子们，不敢说有多厉害，但都不会出卖她。
她接了电话，然后指指大门。
刘丹出了门，跺了跺脚。
就因为她对丁总有点好感，高姐就这样了？
恨恨想着，不怪坐过牢。
那么小气。
一点当领导的格局都没有。
三十了吧，还没嫁出去呢。
这是盯上她堂哥了？
撇撇嘴。
刘强要谁也不能要个破烂儿啊。
谁晓得你的能力都是从哪里来的，还一样农村出身，农村出来的就能短时间混这么好？
谁信啊。
靠什么，大家心里清楚。
切！
高阳接了电话。
应渊打的。
她提了分手以后，两个人第一次通电话。
她肯定不会不接。
因为也没有仇。
不适合在一起，但毕竟爱过，如果应渊有什么需要她帮助的，粉身碎骨高阳都会帮的。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不忙。”
“嗯，刚参加过一个饭局就想起来给你打了。”
“那边天气挺好的吧。”高阳扯扯唇。
应渊打这通电话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她传授点经验。
酒局经验。
他参加了几场，然后全身而退了。
“你晚上没有应酬？”
按道理来说，不大可能。
她现在事业走上坡路，不可能闲着。
“有啊。”她叹口气。
其实也是心累。
“传授你点经验。”
“你传授我？”高阳很是意外。
应渊那工作根本不会有人故意灌他酒喝吧。
其实想想估计都是场面上的正规应酬而已，人家保护他都来不及呢，再说他那样的单位也不大有可能被人逮住灌。
层次不一样嘛。
应渊道：“一点小经验，听听吧。”
“洗耳恭听。”她身体向椅背靠了靠。
好久都没听见他的声音了。
265 高阳的所想所求
晚上高阳带着人准时赴约。
丁玲也在席上。
不过开个场丁玲就撤了。
怎么讲呢，这些人物还不够资格让她全程作陪。
派出来高阳做代表，已经很给面子了。
有人敬高阳酒，她一反常态的没提自己不会喝酒的事情。
过去找也会找出来点借口。
这次没有。
敬了酒，直接端杯就喝。
端杯的速度很快。
桌子上有人摆手：“不行不行，我真的不会喝……”
一说不会喝，就成被灌的焦点了。
你不是讲你不会喝？那不灌你灌谁。
吃的七七八八喝的七七八八，高阳对着刘强招手。
“去把单买了。”
“小高啊，不用买直接挂账就行。”
高阳对着刘强轻轻摇摇头，然后挥挥手。
把这些人送走，送到车上，丁玲来电话叫她现在去酒店一趟。
十二点半，高阳上了车。
刘强问她：“姐，要不要给你买点牛奶喝？”
“今天没喝。”
刘强有些没听明白。
对比着以往，今天敬姐喝酒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啊。
半斤白酒总是有的吧。
高阳手里捏着一条毛巾，毛巾已经拧干了，可还是有很强烈的白酒味儿。
酒？
都在毛巾里呢。
招数够不够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好用。
她脑子想着在丁玲那边碰上的人，高阳甩甩头觉得不大可能的吧。
丁玲有些事情她也听说过，那家人对她也是严防死守的。
手机铃音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刘强你送我去酒店。”
高阳下了车叫刘强把车停在附近。
她乘坐电梯去了楼上。
“喝酒了。”吴映红凑到高阳身前动鼻子闻了闻，肯定道。
“喝了点。”
“你说这五粮液哪好喝啊？味道还没有外面卖的五块钱一瓶的小作坊生产的酒好闻。”吴映红闻闻味道就晓得喝的是什么酒。
想当初，她是酒桌上的常客。
嗯，现在也是。
不过过去呢是哄人开心，现在则是哄自己开心。
“谁说不是呢。”高阳附和。
“刚刚结束应酬？”
高阳道：“今天丁玲带我见了一个香港那边过来的人。”
怎么讲呢。
感觉很不一样。
不是高阳对客户有所挑剔，而是高层次的人一言一行你就能看出来点别的东西。
不会对你提出很多的要求，不会那么刻薄。
甚至还会很温和宽厚。
吴映红拿着矿泉水瓶猛喝了两口，她脸上的笑容收了收。
伸手大红色的指甲抓过她的皮包袋子，从里面翻出来一盒烟。
“你和我说说看。”
高阳拿着打火机替她点了火。
她大概提了提。
吴映红脸色不太对。
“有问题？”
吴映红舔了舔自己的牙花子，道：“丁玲这个人，你得防着点。”
“我？”高阳一脸不解。
丁玲做的一些事情吧，她也看得明明白白的。
不过在人手底下干活就是这样的，自己没吃到亏就算了。
不然呢。
你随便结交一个姐姐就都拿你当亲妹妹看？
又不是三岁的小姑娘。
吴映红看高阳：“你为什么看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走？”
一开始吧，她就是想帮姐妹一把。
她出狱以后吃高阳喝高阳的，这是她欠高阳的。
欠了就得还。
不仅还，吴映红还要让高阳知道，你绝对没白交我吴映红这个人！
可混到现在，高阳离开丁玲的公司，也能跳槽去其他的公司，待遇都不会太差的。
全齐州搞出来房产销售的也就是你们独一家，其他人看着眼热死了。
高阳看了看吴映红：“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不想走也不能走，现在也没到时候。”
“其实你做珠宝生意不也挺好的……”吴映红觉得一样都是赚钱，做珠宝生意自己说了算，更加省心。
跟着丁玲，搞不好哪一天就被丁玲给卖了。
“那不一样，高度不一样。”
高阳靠在沙发里：“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搞了一个什么样的对象，太普通了人家瞧不上的。”
因为是吴映红，她才讲实话。
彻底放弃应渊了？
高阳是想过，可不甘心。
她喜欢他啊。
她爱他啊。
她已经很努力了。
放手她不愿意，可不放手死死缠住，叫人看不起的就是她。
对！
她就是那种既要面子上好看，又要里子得过得去。
她什么都要。
“在这里混出来了，我还兴许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回去了我就太普通了。赌石我不沾的，靠运气赚钱终究是不踏实的。”
而且她不相信自己的命会好到买什么赚什么的地步。
厉爵阳怎么样？
她有他专业吗？
“以我对丁玲的了解，你别小瞧了她，十个你二十个你捏在一起都不如她一心眼多。”
“我可不敢。”高阳摊手。
她是给人打工的，一个打工仔还能瞧不起老板？
“酒局你参加了这么多，觉得和那些粗鲁的酒鬼比，这些香港人是不是就显得特别的有涵养？有涵养也是真的，出身不一样。”
齐州现在干出来的都是能抓得住机会的。
可齐州实在是太小了呀。
小地方挤出来的能人，大部分涵养不够知识不够，但却抓住了好机会。
说直白点，就是命好赚到了钱可看透了这个人，就啥也不是。
你有五百万摆在吴映红的眼前，她也不是谁都能瞧得起的。
有些时候瞧得起，和钱是分开来看的。
“试探你两回，如果你自己走低人家就把你便宜卖了，如果你能走高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儿。”
高阳撇嘴：“说得好像我多了不起似的。”
她特别想对吴映红说，姐妹！你高看我了。
她真的那么好，就不会被应红杰找了一次又一次。
吴映红穿着睡衣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拍拍高阳：“人呐，别高看自己但也别小瞧自己。你就想想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他怎么就会落你手里爬不出去了，只是你运气好？不见得吧。”
女人比男人更会看女人。
男人看的不是腿就是脸，看的都是虚的。
女人打眼一瞧另外的一个女人，就晓得这个女人几斤几两。
能让她吴映红高看一眼的女人，绝对就不是运气好靠脸吃饭的家伙。
266 认知
“应渊是好，可他家里不是看不上你吗，来个儒雅的大叔有钱有势还有关系，摆在你眼前你不见得不动心。”
女人嘛。
小孩子求爱情。
过了三十，女人也会变得现实。
现实到会去平衡利弊。
应渊放在小姑娘的眼睛里那是顶顶好，可……
“大叔也瞧不上我啊，瞧上我什么？”图她坐过牢？
吴映红呵呵笑着。
她就说高阳不懂。
在感情这块啊，她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别让她把你卖了，自己多留两个心眼。”她能叮嘱的也就这些了。
其他无能为力啊。
“映红，你就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那些男的……”高阳提起来就想叹气。
吴映红交往的那些男人们全部都是露水姻缘。
要么是有家的，要么也是不正经的。
至少就高阳来看都是不正经的，正经的人好好的会往那种地方跑吗？
她觉得那种地方更加像是，别有想法的男男女女勾勾搭搭的场合。
一个人无论男女，既然成了家那对着家就是应该有一份责任。这点责任都守不住还说什么其他的。
“哎哎哎哎哎，说好的别提我的事情。”吴映红不谈不聊。
她过成什么样儿，那是她的自由。
“哦对了，明天你得帮我个忙。”
“嗯，你说。”
“我要去医院做手术，你也知道我身边没什么人。”
高阳：……
明天做手术，你今天又是酒又是烟的？
上午还换了男人。
高秀宁拎着保温盒一直盘旋在医院门外，她也不经常住院所以搞不懂这些科室。
找来找去，也没找明白。
路上见到个护士，干脆稍稍打听了一下。
找到地方上了楼。
高阳上午有事情，她必须得出去处理。
但是吴映红的手术结束以后，病房里得有人。
这找雇工她怕没找到再耽误事情，就让高秀宁过来帮忙盯一下。
吴映红得的是癌，子宫该摘的摘。
无论得的是什么病，她自己并不着急。
也没往心里去。
人或早或晚都得一死，早死晚死能有什么差别。
摘点什么也不影响她未来玩乐。
她就是活一天爽一天，爽不了了直接拉火葬场去，眼睛一闭谁管你们把我扔到哪里去。
不在乎！
高阳接受度还是比高秀宁要高得多，高秀宁一听这病情，百般滋味在心头啊。
这女人一辈子活什么？
这才多大啊就都给摘了，以后怎么办呐。
“妈，你就帮我盯一小时，一小时以后我就回来了。”高阳交代她妈。
“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就放心吧。”高秀宁道：“不通知她家里人行吗？这可是大病啊，别到时候你在她家里人面前落埋怨。”
帮人她不怕，就怕人家不领情。
“她就一个哥，爹妈早就没了。”
高秀宁摇头：“多可怜的孩子，爹妈要是活着看着她这个样子那该多难受。”
“行了，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
高秀宁坐在椅子上就不停念叨着可惜。
“长得挺好看的，学历还好怎么就弄成这样儿了呢……”
吴映红在高秀宁这块儿，那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她拥有高阳得不来的学历，就那么一张文凭就足以将她推到人生的巅峰，高秀宁想不通，觉得孩子身边就是没个好人拽着，如果有个人拽着不见得会弄成这样。
可可怜了。
在病房里坐着，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忙活。
怕医院病床的被子不够软，高秀宁又折腾去买被子重新给铺在床下，然后屋子里的卫生又搞一搞。
你晓得的，医院的卫生就那样儿吧，不怎么地。
去水房路上撞上熟人了。
“大姑……”
高秀宁定睛一看。
农村的亲戚。
对方也是来医院住院的，那既然撞上了高秀宁就没办法不花钱。
人喊她一声大姑，不能空爪子呀。
给了两百块钱。
对方拿着那钱就想起来了有关于高阳的传说。
西村拆迁了，大家现在都拆到了另外的地方居住，还是过去的那些人不过又增加了一些邻居而已。
大家都说高阳发大财了。
说市内有一些楼都是高阳开发的，据说她又攀上厉害的男人了。
来人上上下下打量高秀宁，觉得大姑这也是鸟枪换炮了。
“大姑，我想和你借点钱……”开始哭诉自己家日子过得有多不好。
高秀宁：……
这叫什么事儿啊。
哪有一见面就借钱的？
再说这亲戚是亲戚，亲戚也分远近啊。
招娣这亲戚都拐哪去了？
“你看我这出来没带钱……”
招娣说：“那大姑我和你回家去拿也行。”
高秀宁深呼吸一口气：“我哪有钱啊？你看我也在医院，要不你也通知你妈过来瞧瞧我……”
这年头走亲戚也就是一百的花销甚至还有花五十的。
招娣一脸讪讪表情。
“听说大姑家赚大钱了，你看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对我还那么抠，也不是要你的就是借，回头就还你。”
“我怕赚不赚钱也不欠你什么，你想借钱叫你妈来找我说，我跟你一个孩子说不上。”
高秀宁手机响。
她看也没看招娣一眼，接了电话。
是齐州这边的慈善机构，特意打电话来和高秀宁说声谢谢的。
高阳以高秀宁的名义捐了几所希望小学，以前是什么消息都不留的，这不这回她没时间让高秀宁去汇款，高秀宁人就老实让写电话她就给留了。
招娣回了病房，就和她爸念叨：“遇上高秀宁大姑了，人家现在过得可好了，还捐学校呢。有这个钱也不说帮帮亲戚。”她爸这里需要的是真金白银，怎么没见有人来帮忙呢？
招娣爸爸皱眉：“捐学校？吃饱了撑的吧。”
“谁知道了呢，可能是想沽名钓誉呗。那样的人满脑子里都是算计，真亲戚不说帮帮我们。”有钱倒是往他们身上砸啊。
还叫亲戚呢，翻脸不认人。
招娣的爸爸倒是没觉得别人的钱应该给他们花，只是觉得高阳现在有钱烧得慌。
好好的钱留着放在银行里不好吗？
希望工程还是什么的，那用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去出钱弄？哪显到你了。
嘚瑟。
267 废物点心应渊
因为捐希望小学这事儿，李凤兰也听到风声了。
高峰坐在炕上洗脚，就念叨：“孩子瞎折腾。”
他是心疼那些钱。
留着多好啊。
李凤兰也是纳闷，好好的捐什么希望小学？
电视广告上总说有些孩子读不起书，可读不起也不是他们造成的，他们活着也不容易呢。
瞎帮啥啊。
“我姐就是太纵容高阳了，钱赚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说白了就是钱赚得太多，一时之间进账的钱多就开始乱嘚瑟。
那孩子还是小啊，不懂得这个社会的现实。
你没钱的时候，谁能帮帮你？
周围围着一圈的都是看笑话的人。
你能一直这样赚钱吗？就一丁点不为以后着想。
乱来！
因为这事儿李凤兰还特意跑了一趟市内。
她就想劝高秀宁，别让高阳这样拿着钱当纸片子花。
一家人才会劝你这种话。
“捐一所学校得不少钱吧？”
一大早李凤兰就杀进了市内。
高秀宁也是有点意外弟妹登门，还特意下楼买了一屉包子做早餐。
“一万多吧。”
李凤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万多啊！
工人一年才赚多少钱？
疯了！
“姐，你不能让她糟践钱啊……”
高秀宁幽幽道：“她自己赚的，她想那么花我也不好拦。做点好事还是挺好的，愿意做就做吧也没和我伸手要钱……”倒不是她一开始就想得这么开。
高秀宁多金贵钱啊。
心态都是从听经开始转变的。
人到中年如果不信点什么，好像活着就挺没意思的。
高秀宁也不是特别信什么，就是吸收吸纳一些知识，她觉得有些话讲得挺对。
万千人之中，就出来你一个高阳，为什么呀？
有因必有果。
小高阳折腾到现在，不说不顺利就单说这个顺利，是不是真的挺顺的？虽然也很辛苦。
可弟弟一家不辛苦吗？怎么没赚到钱。
高秀宁就将这种成功归纳到有舍有得上头，高阳得了那也得舍出去一点，虽然掏出去了很多的钱，可这些钱只是高阳赚进来的一部分。
换个更加直白的话说，她希望捐些钱然后保佑她女儿平平安安的。
能保佑她女儿姻缘圆满。
只要能圆满了别说捐这些，就把她赚的都捐了她也认啊。
她有钱没钱都能活，但是高阳婚姻好不好那决定孩子一生的幸福。
自己这辈子都要过完了，所以好与不好就那样了。
可独生女，那是她怀出来养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盼着她好呢。
“就是些钱，有时候也别把钱看得太重，你看古时候那些富太太们不都捐钱捐粮的，就当积德了。”
李凤兰张张嘴。
她觉得高秀宁伟大？
她认为高秀宁傻了。
而且好像被人骗了。
就迷信的那种。
“你这是去算命了？那些可不能太信呐，算命给个三十五十的就差不多，哪有让人一万多往外捐的，姐你可不能信这些啊。”
农村有些老太太特别迷信，但人家只是迷信命运并不把口袋里的钱掏出去撒啊。
“我没有，我就是想开了。”
李凤兰嘟囔：“我觉得你是不想过了……”
高秀宁笑笑。
其实她心里这些想法也不好对凤兰讲的。
讲了怕的就是人家觉得她迷信了，她疯了。
*
“应渊是不是要过生日了？”应奶奶在桌子上问江晓凤。
江晓凤一算日子，还真的是。
“后天过。”
应奶奶：“那肯定回不来了，打个电话让他自己煮个鸡蛋自己滚一滚。”
应红杰出声儿：“挺老大个爷们，过个生日好像多了不得似的，他有功啊？”
父母在，孩子过什么生日。
有资格过生日吗？
你妈生你，难道这个日子不是应该给她过的。
应奶奶撇撇嘴。
得。
和儿子说不到一块儿去。
江晓凤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家里吧，除了应爷爷应奶奶的生日，其他人都是不太重视的。
“妈，你看我干什么？”应红杰抓到他妈瞪他的眼神，直接问了出来。
“别张口闭口老爷们的，应渊还小呢。”
“他都三十了还小？”应红杰一脸嘲讽。
你看！
就说不能让孩子和老人一起住，老人就是宠啊爱的。
所以搞得应渊一点责任感没有。
三十岁还不结婚，还不生孩子。
你说说你对这个家你尽责了吗？
“三十岁的人了，没成家没立业，嘛也不是。平时你们还总拦着这个不让说那个不让管的，他就是个烂泥。”
江晓凤起身，对着应红杰伸手。
“要什么？”应红杰一脸懵。
和他要什么啊？
“筷子给我。”
应红杰也没搞明白老婆和他要筷子做什么，但还是给了。
要给他换一双啊？
这不是新的吗，完全没必要啊。
江晓凤收了筷子连同自己吃空的饭碗一起拿到了厨房里。
“你去厨房把碗洗了啊。”
应红杰看着自己的空碗，他原本打算再吃一碗的，还没吃饱呢。
“你没长手啊。”
刷碗不是不行，但你这态度不对啊。
会不会说个请字？
求也行啊。
“我长手了，晚饭我做的。”江晓凤横他一眼。
应红杰摸摸鼻子。
洗就洗呗。
干嘛弄的好像别人欠你八万吊似的。
江晓凤走了两步，又道：“洗衣篮里那么多衣服呢，闲着没事儿就把衣服都给洗洗，家里的窗帘也脏了都拿去洗。”
应红杰腾推椅子站了起来。
跟着江晓凤回了房间。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江晓凤？你使唤我就和使唤狗似的，你故意找茬是吧？”
火冒三丈说的就是他。
江晓凤说：“不是你说的家庭责任分担，我买了一个月的菜做了一个月的菜，家里卫生都是我打扫的，陪着妈去洗澡陪着妈去检查身体，完了还得正常上班，我今天晚上夜班腾不出来时间所以才让你洗的，你就说我找你茬。”
应红杰：……
“说话就说话，你好好说呗。怨声怨气的，我知道你怎么回事儿？在爸妈面前你看看你这副样子……”
“我样子丑陋，我也没能给你生出来个能成家立业的儿子，应渊嘛也不是，他妈也废物一个。”她顿顿：“可话说回来，他没成家就算了，怎么没立业啊？再说没成家那不是你不同意嘛，你同意他马上就能结婚啊。”
268 澡堂
“哈，他如果成这种家，他还不如单身一辈子打光棍算了。”应红杰心想，娶那么个女的？
不如别结了。
江晓凤到处去找自己的洗澡筐：“你给我滚一边去，我要带着妈去洗澡。”
懒得理你。
“你讲不过就想逃。”
“我逃什么？他不结婚你叨叨他，我说他能结婚你又不让结，来吧咱们俩今天说清楚。”江晓凤手里的洗澡筐往床上一放。
她不走了。
“我现在和你谈心，来和我谈心！”她一把揪过来应红杰：“谈！”
应红杰气得肾都疼了。
“咱们谈谈这些年你对这个家尽过什么义务，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这是肯定的，看见我的衣服也会帮我洗。”江晓凤顿顿：“可你说你工资拿回来几个月？我和你计较过？全家吃喝不是花我的钱？我嫁个丈夫非但指靠不上他，我还得把我赚的钱都贴进去……”
贴不贴的，原本她也不在乎。
可这人总是没事儿找事儿。
那她就搞搞事情。
吵架吗。
那也得找出来点理由吵啊。
应红杰摆手。
“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抬腿就要出门。
这么吵下去，吃亏的人是他啊。
应渊念小学开始，他的钱都给战友家里花了。
主要吧，都是孤儿寡母的。
你说他能怎么办？
再说又不是他一个人掏钱，大家都是从牙缝里给挤。
战友一场，你说他们牺牲了为国牺牲的，他应不应该管？
不欠人家的，那就欠老婆的。
应红杰为什么从来不挤兑江晓凤？
说孩子是说孩子，他从不因为江晓凤本身和她吵。
原因就是，他矮人一截啊。
男人赚钱养家，他的钱都拿去养别人的孩子了，他能说啥。
只有愧疚。
心里也是很清楚，换个女人绝对把他脸抓花，换个女人也不能和他过这么多年。
“我见识短，你见识长你倒是把这事儿给我分析分析，来。”
应红杰咣当一声关了门。
应奶奶探头看楼上。
“又怎么了？”
“没怎么，妈她要带你去洗澡，赶紧收拾收拾吧。”
吵不过，他就赶紧把人送出去！
请你们出门，谢谢！
江晓凤带着应奶奶去附近新开的华清池洗澡，老人家嘛喜欢泡个澡。
“这地方挺好。”应奶奶挺喜欢的。
主要就是环境好。
旁边有个女的和应奶奶闲聊天：“这是女儿啊？”
齐州人好说话好聊天。
搁哪儿遇上就能聊一会儿。
应奶奶笑，一脸自豪：“儿媳妇。”
“呦，这儿媳妇不错啊。”
应奶奶点头。
可不是嘛。
别的不敢说，她这儿媳妇没得挑。
比亲女儿都好。
应昭应菲啊，离开家里就没和她一起洗过澡了。
应歌倒是在身边，可想不起来这些。
“妈，咱们进去吧。”江晓凤喊应奶奶。
澡堂里到处都是人，连个水龙头都排不上。
人实在是太多了，池子里坐了一排。
不过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上年纪的很少会出来折腾，也舍不得这个钱。
高家。
高秀宁翻出来自己的秋衣秋裤，她那衣服上面都起球了，穿的时间有点长。
还没舍得扔呢。
节俭啊。
高阳拧门进来。
“今儿回来这么早？”高秀宁有点诧异。
这才六点半就回来了？
“嗯，没什么事儿就先回来了。”高阳脑子里想事情呢，今儿去别人家里做客，然后主人家的落地钟坏了，他太太说是找了很多地方都修不了，可能需要返厂。
高阳脑子转得快，就想这事儿呢。
如果她会修。
可惜了。
问题是她不会。
觉得自己有时间也得学点什么，技多不压身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妈，你洗澡去啊？”
“嗯。”高秀宁点头：“我去楼下澡堂。”
家里洗吧，还是有点冷。
而且洗不干净。
“公园那边好像开了个新的。”她开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
高秀宁摆手：“新的旧的不就洗个澡，再说新开的肯定贵。”
高阳被她妈逗笑了。
洗个澡能贵哪里去？
“正好我回来了，我带你去吧，我请你。”
高秀宁笑眯眯点点头：“那可好，我今儿借女儿的光了。”
她没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
和女儿能多接近接近，聊一聊问一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烦恼，虽然解决不掉但多个人听多个人出主意也是好的。
“客气。”
她回了房间去拿换洗的衣服。
娘俩锁了门下了楼，她开车过来的。
其实走路的话也就半小时，但还是开车快。
高秀宁就唠叨高桥那点事儿：“你舅妈现在可上火了，现在人给介绍的都是离过婚的。”
“我哥年龄是大了点。”
“谁说不是呢，我就说趁着现在赶紧定下来那只是离婚，你等以后估计都是带孩子的了……”她也搞不明白高桥折腾什么呢。
一手好牌，你说当初给他介绍的那些对象，随便他挑啊。
挑来挑去，他把自己挑剩下了。
年纪上来了，又不禁老也不收拾。
过去凭借工作你就是最闪眼的那个，可现在小姑娘们除了看工作还看这个人的整体形象啊，你和人二十几岁的小伙儿比不了。
“你别瞎操心了。”
她怀疑她妈的心脏病就这么得的。
“我还真是瞎操心。”
高秀宁叨叨一会儿就不叨叨了。
到华清池附近，她提前下车拎着框帮高阳停车。
“再往后一点……对对对，好嘞。”
高阳推车门下车。
门口买好票领着母亲走了进去。
新开的华清池特别的大，里头有六七个池子。这在齐州来说已经算是最大的洗浴中心了，正常的洗浴也就一个池子。
三十分钟以后。
高阳拿了瓶水递给她妈。
对面坐着一个小姑娘，手里捧着一瓶豆奶时不时视线落在高秀宁那断掉的手臂上。
高秀宁发现了小家伙，还笑了笑。
“你的手没了？”
高秀宁看着小姑娘，然后点点头。
“奶奶，你疼吗？”
“不疼了。”
孩子的奶奶见自己家孩子去摸人家残疾的手臂，马上把孩子拉了回来，对着高秀宁不停道歉：“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
“没事儿。”
高阳拿着吹风机帮着她妈吹头发。
高秀宁：“你赶紧套上衣服，省得着凉。”
不用侍候她。
“三下两下的事儿。”
替母亲把头发吹干，高阳就去忙自己的了。
她洗澡的流程比较繁琐，好了以后还得各种涂身体乳，反正满身的涂，看的高秀宁觉得腻得慌。
你说那些玩意儿呼身上，难受不难受啊。
她是脚裂到实在不行，才能勉强往脚上涂点东西。
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