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江晓凤应奶奶
“奶奶？阿姨？”
高阳去楼下打热水。
回来的时候瞧着那两个人像。
应渊他奶她就不太熟悉，但是江晓凤她一看一个准儿。
“来溜达呀，去楼上呀，我的店在楼上呢。”
高阳做了邀请。
应奶奶被高阳请到楼上，还在店里转了一圈。
觉得挺新奇的样子。
电脑什么的她不接触，这东西也不常见啊。
还挺有意思的。
“现在科技是真的发展了，竟然还有电脑什么的，放过去哪有啊？有个黑白电视机那都是有钱人才能买的，现在你看看彩电什么都有，各种各样的。”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孩子们多幸福呀，现在可比过去好多了。
“孩子，我们来没打扰你工作吧？”应奶奶拉高阳的手，上下打量。
越看越喜欢。
看面相就是能包容的那种，不像是有小脾气的。
虽说女人都要尊重女人心疼女人，但什么都不会做就会享福的那种她也瞧不上。
生活就是两好换一好。
你姑娘首先就得好，才能换得来好丈夫呀，对不对。
“没有，我这一天到晚也没什么活儿。”高阳笑道：“来客人就卖卖货，没客人的时候也挺闲的。”
“我上年纪了就是喜欢唠叨，你别嫌我烦，年纪大了。”
应奶奶想着，你说以前住一个沟儿，怎么就对这孩子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你说说。
“奶奶，我们以前也见过的。”
“在哪里啊？”应奶奶一愣。
见过？
“以前爷爷住院，我去找过应渊。”
应奶奶记性实在是没那么好，也记不太清了。
哼哈点点头，到底是不是，真的记不住了。
“我想给我小姑子配台电脑，什么样的合适啊？”江晓凤问道。
“这样的就行。”
高阳带着江晓凤去看看台子上的展示品。
这不是样机，这是给人组装的机器，下午人家就过来取货了。
“给小歌儿买？”应奶奶点头：“她那工作好像也能用得到，多学点东西总不会是错的。”
她支持女儿多学点现在进步的科技，这个钱呢她来出。
没道理要儿媳妇出。
“那你捡一套最好的，回头我叫她自己打车过来取，多少钱啊？”
“奶奶，这就算我送你们的。”高阳说。
“那可不行，一码是一码。我们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占你便宜的。”
不要钱可不行，不要钱搞的她们好像是过来化缘的。
“你该是多少就多少。”江晓凤也这个意思。
为什么给应歌买电脑？
老大老二都按时给家里汇钱，她拿着心中有愧啊。
公公婆婆都用不上多少钱的，反倒是时不时的搭应渊，那姐俩呢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晓凤也只能尽量把钱花到小姑子的身上。
付钱的时候，应奶奶坚决要自己来掏这笔钱。
“我也不是当着小高的面儿搞这个特殊，一码是一码，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疼，我还能赚钱贴补她呢，只要你不挑理就行。”
“妈，我可没有资格挑理，再说妈妈给女儿买东西那不是应该的嘛。”
她不会也不觉得哪里有错。
钱都是你们老两口赚的，想给谁就给谁。
“你给小歌儿单位去个电话。”
江晓凤点头，问高阳：“电脑城里面有电话吗？”
“就在一楼，西门的门口，阿姨我陪你下去。”
“不用不用，你搁楼上吧。”
应奶奶看着高阳时不时就笑笑：“小高啊。”
“哎，奶奶你说。”
“你喜欢我们家应渊什么？”
她那孙子除了外在条件，她还真的觉得不太突出。
太闷。
话太少。
人绝对是好人，可惜好人外面看不出来啊。
“他长得好看。”
应奶奶一愣。
你要这样说，那似乎也不过分。
应渊长得不丑，图脸也也行啊。
“喜欢脸好，证明你审美不差。”
反正就是方方面面的各种夸高阳。
前后坐了大约半小时，因为高阳店里来客人了，江晓凤就带着婆婆离开了。
应奶奶往回走的路上和江晓凤说：“……小袁说的那个话啊也别太往心里装了，换我我也记恨。什么叫抢啊，应渊和崔莹也没谈恋爱那叫什么抢，只要她心思摆得正，不是冲我们家那些外在的条件来的，我觉得就挺好的。”
纯粹的图条件，那这样的女人可不行。
真的遇上事儿了，那种女人留不住的。
“我以前接触过她一段。”
应奶奶问：“那你觉得她人品怎么样？”
“单亲家庭的孩子身上多少有点毛病，比如说挺好强的，但也是事出有因，她妈胆子小又是残疾人，她不保护她妈估计这几年也就被欺负死了。”
应奶奶点头：“好强总比懒惰好。”
“我不是背后讲崔莹不好，崔莹那孩子就是被她妈惯坏了，出身是好可也得有点情商不然就那种脾气早晚会出事儿的。”他们这样的家庭不图你多厉害，但也不能太差事儿了。
接触人不求你能把关系顺下来，但也别人家上赶着和你交往，你拿人不当回事儿。
“就是太有钱了。”
崔莹她还是挺喜欢的，小姑娘单纯。
单纯有单纯的好。
“崔国文这人，人品不太行。”江晓凤直接在崔国文的身上打了个大大的X。
离婚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能遇上这样的。
其实你说，两个人过不到一起了，对妻子你没有责任了，那孩子你还是有责任的呀。
钱多的时候就多给点，钱少的时候就少给点不就完了。
犯得上让孩子这样的恨你吗？
“我也是不太喜欢小袁的这个丈夫，你说她爸眼光那么好看人那么准，为什么挑了这样的一个姑爷？这些年好像也没听说他搞出来什么大动静？”
亲戚里有谁干得特别好的，都会传出来。
崔国文这方面的才能貌似从来没人讲，小袁那小模样那出身找个什么样的不好，非要找个这样的男人，脸是好看了，可人品完全没有的。
一般的爸爸，怎么可能拖着一个孩子，给另外的孩子让活路？
就是再偏疼，也不能这样干的啊。
这就是给姐妹俩埋雷拉仇恨呢。
166 以好换好
“爸。”
“坐。”
老袁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崔国文……有点怕老袁。
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实他和袁安结婚这些年，老袁待他不错。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讲的就是自己，袁家所有的资源他都可以享用，想做什么大部分的时候岳父也都是投赞同票的，就是……崔国文觉得自己时运不太行。
总是差点运气。
什么东西都掺了一脚，但是收脚太快永远棋差一步。
这让他很是郁闷。
后来吧，反正钱也够花，慢慢的也就绝了折腾的心思，家里的钱都花不完何苦受那个洋罪呢。
“爸，你找我？”
老袁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递给崔国文。
“我听说你那个大女儿挺本事的。”
都是听袁安讲的。
玩玉石这方面，那高阳那点小钱压根就进入不了老袁的世界。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不可能花精力去查那种小丫蛋。
“就瞎折腾。”崔国文认为就是如此。
高阳的运气实在是好。
可能是祖坟冒青烟了吧，只能这样解释。
也许妈妈和舅舅实在太差劲了，祖宗就是想保佑都找不到机会，恰巧这个孩子呢就挺勤劳的，所以就保佑到她身上了。
这也不是迷信，不然怎么解释？
你说谈目光，高阳就是个高中毕业的，她能有什么眼光？
有些人就是生下来运气比较好的。
老袁笑：“这可不是瞎折腾，没点本事也折腾不出来成果。”
如果崔莹能达到这种程度，他也就不用替崔莹操心了。
“爸，你想说什么？”
“国文啊，你和袁安这些年过日子爸没难为过你吧？”
崔国文点点头：“爸，你有话就直说吧。”
“我是为了崔莹。袁安这些日子总是生病反复进医院，你知道这病根出在哪里？”老袁淡淡道：“就出在崔莹的身上啊，孩子我们都瞧见了，肯定是不如人家闺女本事的，人家什么都没有能买得起房能将事业搞得风生水起，崔莹除了靠家里她根本没指望。”
崔国文沉思。
这事儿他不是没想过，可具体应该怎么办，他拿不出来章程啊。
肯定是要从高秀宁处下手，但……
怎么说服高秀宁？
他也不愿意去见高秀宁，能不接触尽量就不想接触的。
“夺了人家的好就得还人家一个好儿，我这里认识一个挺本事的人，年纪大是大了点但绝对比应渊更有发展……”老袁讲了个名字。
这都是资源来的。
怎么接触上的，怎么留下来的关系他都没细说。
应渊工作前途肯定是有，但发展绝对没有眼前的这个快。
“……对方的老婆刚刚去世没多久，男人嘛身边肯定离不开女人的，过阵子他可能就调到省里工作去了，我们玉州可要比齐州大得多啊。”
应红杰怎么样？这把年纪还在那个位置上转个不停，他说的人年纪轻轻已经走上途了。
四十岁的年纪，那正是男人的好时光。
“我为什么不把这个人介绍给崔莹，你自己养的女儿你应该清楚，她没那两把刷子。”
你以为他不想？
崔莹就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哄人。
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这样的人年轻是年轻，有故事的男人都是瞧不上的。
崔国文动心了。
如果大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小女儿嫁给应渊……
两全其美。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两个孩子都是你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崔国文从岳父的房间走了出来，回到房间里坐了一会儿。
拿起来车钥匙就离开了。
他得回一趟齐州。
袁家。
袁安从屋子里拉着脸开门走了出来，看向自己父亲：“爸，其实崔莹教一教也不是不行。”
什么好的东西她都想留给女儿。
凭什么那么好的人便宜了高阳啊？
小姑娘们看的是男人们的年纪，她看的则是未来。
有更好的选择，自然就要留住更好的。
老袁冷哼一声：“你自己的女儿养成什么样儿了你不清楚？十个崔莹摆在人家的眼前，人家心思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如果是你……”
可惜袁安的命不好。
那个时候虽然他的事业发展得不错，可惜没有任何的人脉。
年轻的袁安，倒是真的能有几分把握人心的本事。
“夺人家的心头好，就得送个更加好的人选。那个孩子是个聪明人，会知道怎么选的。”
袁安一脸病色，还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都拿给高阳挑，那孩子挑的臭死烂够的才轮得到崔莹？
“凡事都要往开了想，想想自己最后得到的又何必对过程耿耿于怀，做人格局得放开了瞧。”
老袁点拨女儿。
可以成为一家人，就别闹的和仇人似的。
崔国文那种做法，才是愚蠢的。
*
崔国文开车回了齐州。
来到高阳家楼下。
他坐在车里没动。
不晓得高阳在不在家，他也不敢贸贸然的登门。
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家。
崔奶奶刚刚做好的午饭，瞧见三儿子回来，麻溜把饭菜端上桌。
“回来的时间可刚刚好。”
崔国文将车钥匙随意扔到炕上：“妈，你坐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
崔奶奶眼睛瞪得老大。
他们是什么人家啊？
那种人物想都不敢想的，这么优秀留给家里的人不行吗？
“家里的女孩子也不是没有，何必去便宜人家，人家还不领情……”
她儿女众多，孙女外孙女也有不少，哪个顶上去不行？
崔国文低头吃饭，并没有接口。
高阳再不好，那也是他闺女。
他闺女嫁得好，他做父亲的脸上有光。
侄女外甥女嫁得好，和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崔奶奶瞧着儿子的表情，就猜到了儿子的想法。
觉得血缘这个东西还真是奇妙，高秀宁教高阳的全部都是怨恨，你瞧瞧老三呢？
有点好东西就想着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才是亲爹。
“她现在盯住了人家，能松口？”崔奶奶撇嘴：“可不是我背后讲她，你那个女儿啊她厉害着呢。”
做过什么就不需要她一一赘述了。
167 择偶
“我想让你陪我走一趟。”
“去见你那个宝贝女儿那就算了。”崔奶奶一口拒绝。
可不敢忘啊，那在北选的时候拿着刀就要砍亲爹。
那就是个混账王八蛋。
她这把年纪被那种孩子气死也实在是犯不上。
“我想去和高秀宁谈谈。”
崔奶奶啧啧了两声：“你说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儿啊？这辈子离了婚我儿子还得挂着她们母女俩，还得为他们谋后路。”
高阳那生意是靠李世东起来的，还是她爸偷偷摸摸给的？
老崔太太觉得崔国文肯定不少搭。
以前就讲过给买房子的话，还给送过钱，这都是过了明路的，那背着的得有多少？
他自己发傻不讲，人家那娘俩更不可能大嘴巴往外说。
*
高桥又相看对象了。
李凤兰把高秀宁特意叫了回来。
姑娘是别的村儿的，家里条件一般般，下头还有个妹妹。
李凤兰一开始看中的是那个妹妹，因为妹妹个子高一点，但姜家就愿意给个大的。
大丫头长得漂亮，个子偏矮些那也有一米五五五六的样子，牙齿多少有点毛病。
等人走了，李凤兰问大姑姐：“姐，你觉得行吗？”
“她那牙怎么有点污啊？”
不是白色，不是黄色，有些偏灰？
那种颜色高秀宁也形容不好。
姑娘长得肯定没的说，脸蛋一等一的漂亮，这种姑娘就是牙齿的颜色有点毛病也是不愁嫁的。
“看脸也不看牙。”
李凤兰觉得那些毛病都不算毛病，长得好啊。
“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还没嫁人呢？年纪按说也不年轻了，瞧着干活可能不太行。”
瞧着就长得娇。
好看、精致但这样的孩子在家里恐怕都是不干活的吧。
“我看老二挺好的，骨架大瞧着也能干活儿。”
姐妹俩都好看，老大就是长得娇老二就是长得顺眼的好看。
“我一开始看上的也是老二，她家说老二先不着急，毕竟老大牙齿也算是点毛病吧，其实也行啊。”
高桥不是转了户口，就这样的人家都不会嫁的。
“那房子？”
“说好了，结婚就在家里住。在后头给起个房子。”李凤兰就是要这口气。
高桥当初搞的那个丫头，长相那么一般还要求买房，你看看人现在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人要什么了？
有些女人就是把自己抬得太高了，她可要不起那样的儿媳妇。
“倒是挺好的。”
女孩子的模样高秀宁也喜欢。
这可是纯天然的。
爹妈给的就是这张脸，生出来就是这样儿的。
五官绝对没的挑。
也没吃午饭高秀宁就赶回八卦了，她还得卖货呢。
下午高阳来接她，给她送钱。
娘俩去了一趟银行。
高阳把存折递过来：“用你的名头存多好。”
“可别！”高秀宁拒绝：“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都被社会淘汰了什么也不懂，还是你存你手里比较安全。”
她是担心万一她哪天死了，这些钱高阳不知道那不就瞎了。
存在孩子的名下，她就是有个什么意外的，孩子也不受影响。
往家里回，路上高秀宁就叨叨高桥相亲这事儿。
“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那姑娘长得可真是好看啊。”
这年头你说户口重要那确实很重要，但长成那个样子的想要嫁给城市户口的也不太难吧？能少了相看的？
不是她贬低侄子，高桥的条件真的很一般。
在工人的队伍里也很一般的。
高阳挽着她妈的胳膊，说：“一个村里的？”
“不是，隔壁村的。”
高阳沉吟：“妈，你就不想去问问我姥爷的意见？”
高秀宁不吭声了。
怨恨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那是长时间的累积。
她过不好她不想去麻烦别人，她过好了别人也别想跟着她喝肉汤。
对于亲生父亲，高秀宁的态度还是怨恨。
因为父亲对所有的子女并不是一视同仁，对她和高峰……算不上是好。
“我姥爷以前当村长的，现在二舅也是当村长的……”
“我去问问？”
“问问也图一个放心。”
“我是真的不爱去，不爱看他们的脸。你瞅瞅徐金枝那副嘴脸，结交几个本事的人就嘚瑟上天了，寡妇女儿又再嫁个条件好的这把她美的……”
高秀宁不是对高秀云有意见。
妹妹挺好的，她就是瞧继母不顺眼。
所以背着人讲话，难免就会讲得刻薄一些。
“妈。”
“知道了，我也不爱那样讲她，算了算了不提她们。”
一前一后回了楼上，高秀宁把存折藏了起来。
藏存折的地方还挺隐秘的。
“我存折就放在大米袋子里了啊，要拿的时候伸手去底下翻……”
高阳笑：“这还藏个什么劲儿，都告诉我了。”
“你的钱我瞒着你干什么。”又说：“现在我手里一共有十一万。”
龙头村姜家。
姜父陪女儿相看回来，就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高桥这人见是见到了，可外表不够出色。
外表不出色人会讲话会来事儿也行，但是瞧着就是个一般人。
姜心板着脸，拿着包准备走人：“我回去上班了。”
“你给我坐下。”姜母突然发了脾气。
“你好好和她说，自己的孩子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
姜父就数落妻子。
姜母立刻反驳：“我和她说有用吗？长点脑子就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又去看大女儿：“姜心，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死了那条心。我就是把你留在家里当老姑娘也不能嫁到那样的人家去，爹妈全没一份稳定工作也没有，房子也没有，你嫁给那样的人你以后怎么活？”
姜父动动嘴，又败下阵来。
不是他不心疼女儿，但女儿自己谈的对象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为人父母的，有几个不盼着孩子好的？
姜心噘嘴：“我自己愿意，受穷就受穷。”
姜母作势要上手去打女儿，被二女儿拦了一下。
“你就是作死！有工作和没工作能一样吗？城市户口考了工人至少有个铁饭碗，他一个农村户口爹妈都死绝了，他这辈子除了打工还能干什么？”
“我们俩有手有脚，我们自己能赚钱。”
“你们自己赚？你结了婚不要孩子？生了孩子那时候就晚了，人家就彻底把你套牢了，以后吃的苦都是你脑子进的水。趁早给我打消念头啊，这个人绝对不行，我看高桥就挺好的，准备准备结婚吧。”
168 了解情况
“叫你姐去上班吧。”姜父挥挥手。
姜琳护送着她姐出了门。
“你就听妈的吧。”姜琳觉得她姐也是有点傻。
她姐搞的那个同单位的同事她见过，长得也不怎么好就是人油嘴滑舌的会哄人，总是给她姐零花钱给她姐买零食。
但……
他就是将全部的工资都花到你身上了，这也只是他的一种投资。
姜琳觉得那样的男人真的靠不住。
高桥她瞧着虽然人木讷了一些，但家里毕竟有父母可以依靠，据说弟弟过世还赔了一些钱。
“知道了。”姜心扁扁嘴。
“姐，我送你去单位。”姜琳推出来自行车准备送她姐。
姜心长得好看，又是家里的长女，爹妈都很疼。
从小到大上学送，上班接送，父母没时间接送就让姜琳去接，长此以往姜琳也就养成这习惯了，亲姐妹还计较什么呢。
屋子里。
“就高桥吧，他挺好的。”姜母拍板做了决定。
趁着那死孩子没闹出来什么大新闻赶紧把她嫁了，嫁出去也就放心了。
但凡姜心处的那个对象有点点的条件，她都不至于棒打鸳鸯。
实在是条件太差了。
她是女人啊，过了半辈子还不晓得生活的苦？
姜心还不是姜琳，她是一点苦都吃不了的。
“也是我当初因为头一个孩子就各种娇惯，把她养成这样，是我这个做妈的害的她。”
讲来讲去，性子都养成了，没办法改了。
姜父说：“我瞧着那个高桥，也不太会来事儿。”男孩子至少也得有点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特点吧？
进了屋，对方是倒个水都不会，就往那里一站，这样的人会哄人吗？
如果和女儿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会不会动手？脾气秉性都什么样儿啊。
“要不再看看？”
“看多少个了？你这样看永远都觉得下一个更好，她是仙女下凡啊她？什么好事儿都可着她一个人给。我打听过老高家别瞧人家是农村，之前有个孩子出了意外赔了不少钱，孩子姑姑也是做生意的。”
“姑姑就是富豪干他什么事儿？”
“话是这样说，有个这样的亲戚总比没有好。她这工作能干一辈子啊？将来和姑姑学学做生意，或者去帮忙搭把手，这不就上道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求什么？不就嫁个好丈夫，他有份正式工作不出去鬼混，要那油嘴滑舌的干什么？”
她就觉得高桥挺好。
人老实那就更好了。
居家过日子不用花里胡哨的。
“你说行那就行吧。”姜父叹气。
反正和女儿自己处的那个比起来，高桥还是更有看头儿。
“你可别在背后讲高桥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了，听到没？”姜母警告丈夫。
她就怕丈夫瞧不上高桥，回头一灌输姜心，那姜心年轻还没体会到生活的苦呢，到时候瞎折腾。
长得漂亮是一种资本，可放到农业户口里，你还能折腾到哪里去？
家里没钱给你转户口，孩子本身也不是那种天生好学的人，这辈子能有多大发展？她都不敢想那些，就嫁了人依靠着丈夫两个人好好的生活，这就最好了。
*
高秀宁大晚上又折腾回农村了。
你说她做完饭和高阳吃完，收拾收拾才走，那到了得几点了？
走之前还再三交代女儿，谈对象可以，别的不行！
高桥今天上夜班，她怕也担心啊。
现在有些女孩子婚前就怀孕的，这好说不好听啊。
高秀宁看不惯这样的事情。
再有一个，你得晓得遇上的是什么人家。好人家怀不怀的也只能那样了，不好的人家，人家就会因为你婚前先孕就拿捏你。
在老高家什么都行，但这个绝对不行！
警告高阳，她若是敢，自己就打断她的腿。
去了李凤兰这儿，劝李凤兰走一趟高阳姥爷家。
“能有什么事儿？长得好可她牙有毛病，再说一个农村的女孩子……”李凤兰觉得这就是闲的。
没事儿她也不愿意往公公后婆婆那边跑，就没这种必要。
两家人就是两家人，就一个村儿住着不是有事情轻易都不走动。
高秀宁硬拽着李凤兰过去的。
徐金枝那嘴嘚吧嘚的也没闲着，当面就挑理了。
一个村儿住着，你拿我当婆婆了？见到我恨不得绕路走，要么就是见到人不吭声，你是哑了还是瞎了？
她挑理。
那当初高崎闹出来事儿就想起来她这个继母了？
李凤兰翻个白眼，她就特别讨厌徐金枝这幅死样子。
跟谁摆谱儿呢？
她婆婆早就死八百年了，还婆婆呢！
哼。
高秀宁压压李凤兰的手。
她这些年做生意啊，见到的人多了。
什么山猫野兽都见过，卖东西还总犟脾气火爆，那生意就没的做了。
所以能忍。
“哪家的姑娘啊？”
高秀宁说：“龙头村姜家的大姑娘，叫姜心。”
徐金枝撇撇嘴，然后出了门。
高阳她姥爷听说儿媳妇和闺女来家里了，就在院子里站着，他也没进屋。
高兴肯定是高兴的，但没表达。
也是担心他进去以后，高秀宁又炸了。
这个女儿啊……他拿着也是无可奈何。
徐金枝跑别人家串消息去了，她要么不干要干就一准儿打听好，那是为了谁啊？老高家呗。
她就是后来的，那嫁给的也是老高头儿啊。
没听说过，一家人不坑一家人的话儿。
过了多半个小时，她又颠颠回来了。
“就那牙有点灰突突的姜心？”
高秀宁眼睛一亮，点头。
“……没听说身体有什么毛病，家里人品也说得过去，父母都挺勤劳的，下头还有个妹妹叫姜琳……”
大概说了说姜心家的情况。
总体来说，就没什么问题。
家风也挺不错的，父亲脾气挺好，母亲脾气火爆一些。
“说是前阵子自己谈了个对象，父母双亡跟着姑姑长大的连个房都没有，老姜家的媳妇就不太愿意……”
高秀宁一听，你看！
还问着了。
她就说嘛，那丫头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没人追呢。
李凤兰觉得这问题不大啊，现在谈对象都得父母同意，父母不同意就是想嫁也没的嫁，条件那么差姑娘是昏了头才会愿意嫁给那样的人。
“选老二多好啊，人家都说老姜家的老二人又勤快脑子又灵活。”
169 传的都是假的
徐金枝有徐金枝的看人眼光，就算是没亲眼看到她觉得能选老二就不要老大。
很多时候姑娘长得好不好看，个子高不高挑这些都是附加条件。
选人就得图人，要么能干要么能吃苦耐劳，那娇滴滴的适合嫁给大有钱的人，高桥不行。
你说一个村儿住着，她是不了解高阳还是不了解高桥？
高桥可不是高阳。
高阳嫁给多有钱有势的家庭，她自己都能跟得上人家的步伐，那孩子她多少有点看走眼了。毕竟当初你说也瞧不出来像是那么灵的人，高桥那死木头疙瘩一块，也没比高峰强到哪儿去。
但因为继母的身份，她不好明说。
现在是谁挑谁啊？老姜家不给你就硬要，要不来老二就干脆别成亲家。
以老高家今天的条件，想要娶个漂亮点的女人不难。
李凤兰起身：“那回去吧姐。”
徐金枝的嘴又开始撇。
心里骂着，活该你一辈子受穷！
一点规矩都没有，哼！
高秀宁拽拽李凤兰，李凤兰知道大姑姐现在见了世面，和过去不一样了，她就找了个借口先溜回家了。
她不耐烦去看徐金枝那副嘴脸。
她以为高秀宁愿意待在这里？
高秀宁是高桥的亲姑姑，侄子结婚她也跟着使劲，就想了解清楚。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
“别人说老大不如老二？”
徐金枝磕烟袋锅子，一脸没好气道：“还用人说？这不是明知眼漏的事儿。为什么着急嫁老大不就怕嫁给那个穷鬼。”
话肯定说的难听，那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我要是李凤兰，我就硬要老二。这男的条件差成这样都能让姑娘把事情走了明面……”
徐金枝觉得现在的女孩子吧，虎。
什么事情都敢做。
你说过去都是父母之命，虽然也有过的不幸福的，那现在自己找的就都幸福了？也不见得吧。
能被一无所有的男人哄住，第一说明那个男的嘴巴甜会哄人，第二点就是，这姑娘喜欢那个人。
“我也是这意思，可凤兰也不听我的。”
就像是她当初坚持护着高阳做生意，李凤兰也不同意是一样的。
关系那是真亲，可有些话也是真的说不得。
徐金枝撇嘴：“你回去吧，我也不留你吃晚饭了。”
高秀宁就想说两句客气话，省得徐金枝总撇嘴。
你瞅瞅，从进门以来这人撇多少次嘴了？
太刻薄了。
实在是拉不下来面子，动动嘴那声阿姨也没叫出口就出大门了。
“回去啊。”高阳她姥爷站在门边，看着大女儿走了出来，招呼了一声。
还是那句话，子女一多肯定有所偏疼，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嗯。”高秀宁憋了半天话也没讲出来一句别的。
“高阳还挺好的？”做姥爷的打听打听自己的外孙女。
“挺好的，她比我聪明多了。”高秀宁忍不住替女儿贴了贴金。
她真的觉得自己能养出来这种女儿，那都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任何人都别瞧不起她家阳阳，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有今天，不值得别人佩服吗？
“过得好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记得高阳挺喜欢吃萝卜的，我去给她拿两个等你回去带回去给她包馅。”
“不用了。”高秀宁不习惯和父亲之间这样客客气气的。
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是不欢而散。
父亲觉得她没出息，她觉得父亲偏心。
她受不住磨磨唧唧，两个人和平相处这个肉麻劲儿。
再说萝卜哪里没有？
“那回走吧。”高阳姥爷挥挥手。
高秀宁眼眶里的热泪瞬间退了，才说了没两句就赶她了，你看是吧？心里根本就没装她。
走就走！
高阳姥爷回了屋子里，问徐金枝：“打听什么来了？”
“高桥相了个对象，那丫头自己谈了一个家里没同意，我就劝要老二也别要老大，人都说老姜家对那个老大特别宠。”
姥爷点点头。
“说了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别多管。”
徐金枝冷笑：“我想管人家也得让我管，你没瞧见一个个的躲我和躲黄鼠狼似的。”
“我刚刚撞上秀宁了，说高阳那丫头挺好的。”
其实他偶尔也有过后悔，当年孩子考学就应该把钱直接送过去。
这书啊该念还是得念，幸好孩子自己也算是出息。
“她能不好吗？那丫头透精百灵的，我以前还真的没瞧出来，你说这人的命啊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小时候她妈天天收拾她拿她撒筏子，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正常呢？结果人家不仅正常还能把她妈调教成这样儿，也是本事的人。”
这点瞧着呢，有点像她的亲外孙女。
老高家那头都是木头疙瘩。
反正小时候真的是没瞧出来。
那时候离家出走，你说多少人合计也就那样了，可能挺个大肚子回来这辈子就这样了呗。
人不可貌相啊。
“秀宁她嘴上不说，我能看出来。好点面子什么都不愿意先张嘴，你就叫我一声姨，我得不得对你掏心掏肺？都这把年纪了我是能抢你什么，还是能害你什么？但也总比那个李凤兰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姥爷笑笑，没有回话。
“我听别人讲的，她搞了个特别了不起的对象。”
徐金枝这都是听外人闲念叨的。
消息从哪来的，反正就是传出来的。
姥爷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种流言蜚语听听就得了，当不了真的。
说高阳搞了个特别了不起的对象？什么叫了不起？有钱？
除了有钱也想不到其他的，毕竟孩子再灵，她也就高中毕业，能在家里这一片混好那是有李世东罩着。
“你没问问秀宁？”
“问这个干什么。”
“我可听说，她搞了个设计院的对象。”
徐金枝一脸酸。
凭什么呀。
她这么会做人，也没见自己孙女外孙女找个设计院的男人啊。
“道听途说的事情能有几句是真的？设计院回来的学历至少也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人家那么有文化……”剩下的话姥爷没说。
不是瞧不起外孙女，实在是不搭。
不可能的事情。
170 登门谈判
“妈，我去玉州了。”
“哎，路上别急，赶不上车也慢慢走啊。”高秀宁正在洗碗，听见高阳出门立马站了出来到门口送女儿。
她就希望女儿太太平平的。
一个女孩子，平安健康就是最大的幸福。
赚不赚钱那都是其次了。
看着眼前的大姑娘，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你说那么小一丁点就长这么大了，一眨眼就比她都高了。
其实以前她真的是怨恨高阳，讲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自己没本事，又觉得受了岁月的磋磨各种事情不顺，偏偏只有一颗骄傲的心。遇上事情的时候些许的一点不顺心就会让她整个人爆炸开，炸开以后没有地方发泄只能拿着女儿撒筏子。
也后悔。
可当时人就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她控制不住。
那时候敢想有今天吗？
高秀宁不敢想啊。
还是恨自己这残疾的身体，可也能心平气和去接受了。
怎么样都是活着，她活着阳阳就能有个妈，别的地方帮不上忙还能叫她回来进屋就吃口热乎的。
“知道了，妈我走了。”
“去吧。”
高秀宁等高阳带上门才又回到厨房去洗碗。
“姑，我上班去了。”
“路上慢慢走啊。”高秀宁老调重弹。
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高桥也去上班了。
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她里外忙活着。
刷好碗还得拖地收拾卫生呢。
崔国文的车停在楼下，崔奶奶看着这楼嘴巴发苦，心情极度复杂。
多少成年人都做不出来的成绩，你说一个丫崽子就行？
是真的就行，还是依靠着别人？
又别有深意去看崔国文，这住在哪里都晓得，这房子里面你出了多少钱？
有些时候她就觉得儿子傻，拿着钱给那白眼狼娘俩，人家会感激你？
一丁点都不会的。
可让老三把钱都拿出来给大家花，这似乎也讲不过去。
“妈，你先上去看看高阳在没在家，她如果在的话我就不上去了。”
这是为了避免冲突。
崔奶奶压下心中的不忿，平静道：“就把高阳介绍过去能行？你确定她没给任何人生过孩子？那小姑娘和生过孩子的可不是一回事儿啊。”
别到时候关系没攀上，还弄僵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呐。
崔国文看向母亲。
“我知道了，我这就上去。”
崔奶奶下了车，进了楼栋。
高秀宁这几天些微的有些上火，店里的生意不是太好没卖几件货，你说做生意卖不出去货她肯定着急啊，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开个张，只要够本了先卖出去一件再说。
卖衣服吧，她这一条胳膊可影响事情了。
人家卖衣服的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小媳妇，她这一个老太太又是个残疾人往那儿一站，你说谁买？
高阳一来铺子里，货就走得很好。
正想着呢，有人敲门。
高秀宁来到门边，她没直接开门。
长经验了。
“谁？”
外头没人说话。
“谁？”高秀宁再问一句，依旧没有回答。
她起了疑心，就没理门外，自己继续忙活，想着八点半出门就刚刚好。
崔奶奶这头也实在是怕老高家的人在家里，她敲了一下就没继续了。
高桥那小伙子火气盛，你说谁惹他干什么呀。
崔国文也耐着性子坐在车里，今天来是为了沟通不是为了打架的。
他觉得高桥就是个王八蛋，再怎么说他也是前姑父对不对？哪有抬手就打人的？
前一次他就是心善了，不然怎么样也得把高桥送监狱里去。
等啊等的。
高秀宁背着包出来了。
翻包确定一下传呼机在不在，她不想要这东西，你说她哪能用得上啊，店里就有电话，可阳阳不是捣鼓这些嘛就非要给她整。
挺老贵的东西，时不时就得检查一下在不在，别弄丢了。
“上班啊。”
“是的，上班呀。”高秀宁和邻居打了声招呼。
这附近的邻居算是认识也算是不认识，偏年轻一点的见面都不会打招呼，只有上岁数的才会出来进去看见人就招呼一声。
崔国文推车门。
“先回楼上，我有话要和你说。”崔国文开门见山。
高秀宁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是被吓到了！
她打不过崔国文啊。
而且崔国文打她和高阳的经历她记忆犹新。
“我和你没什么好讲的，你总来找我做什么？”高秀宁特别想骂人。
都离了婚了，总来折腾她为什么呀？
有什么话，你找别人说去。
崔国文上手拽高秀宁胳膊，一拽就把人拽向楼栋的方向。
“你别以为我不敢喊。”高秀宁威胁。
“我有话要对你讲。”
“你放开我！”
崔国文两把三把就把高秀宁给扯楼上去了，崔奶奶跟着进了屋。
她不开门，崔国文不会翻钥匙吗？
径直就把门打开，把高秀宁推了进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能对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做什么？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咯。
她这样儿的，就是什么不穿站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多看两眼的！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假假咕咕，没人对你有想法！
“你们要干什么呀？这里是我家，你这是抢劫是入室抢劫。”高秀宁喊。
崔奶奶抬脚就往屋子里去，高秀宁吼她：“谁让你进去的？”
崔奶奶可不管她，径直就走进去了，你爱讲什么就讲什么。
屋子里到处转转，都参观参观。
呦！
挺大的房子呢，看样子这是真的花了不少钱。
心里骂着，我儿子给你们钱买的房，我还不能进来看看了？
我没和你要回来，就算我善良了。
瞧瞧高阳是怎么对待她奶她爸的，就啥都不该给。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给我出去！”高秀宁指着大门。
“我也不想来见你，这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崔国文落座，然后扯高秀宁坐下来，无视对方的一脸警惕：“高阳想嫁个了不起的男人，那我给她介绍个了不起的，应渊和对方根本就没的比。”
高秀宁一股火直冲天灵盖。
听听，这讲的是人话？
她破口大骂：“你崔国文也能算是个人？她是物件吗？她自己谈的朋友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用不着你介绍，那么好的人你想留给谁就留给谁。”
“你听不懂人话是吗？”崔国文耐性一扫而光。
他讲的是中国话，普通话，高秀宁听不懂？
171 年轻不懂事
高秀宁起身，挥胳膊就要打崔国文，可崔国文能站着让前妻打吗？
不能。
按住高秀宁。
“我会报警的。”
崔奶奶撇嘴：“秀宁啊，别一口一个报警报警，派出所你家开的？我们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说高阳的事情，谁都不想害她，你看看你这个戒备的样子谁受得了？国文为了你们母女俩操碎了心。”
“放屁！”高秀宁吼出来：“他为了谁操碎心？他是为了他的小女儿操碎了心，高阳从小到大你管过吗？孩子现在正正经经谈个恋爱，就因为你小女儿相中了别人就不能谈？你们怎么就那么霸道？”
“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是崔莹先认识应渊的，崔莹和应渊交往了四年……”崔国文铁嘴钢牙。
说破天，就是崔莹的东西，高阳不能碰。
现在为了弥补高阳，给她选了个更好的。
她自己有钱，对方有仕途，这样的人物别人想攀都攀不上的。
他老丈人别的不敢说，看人的眼光是绝对有的。
“你这是强盗标准。”
“我不和你讲那么多，你先把条件听了……”
“我什么都不听。”
高秀宁一个用力挣扎开，然后跑到阳台去喊救命，就喊了那么一声就被崔国文捂嘴给拖回客厅里了。
“我不想和你说那么多的废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高秀宁的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这个男人，就不是个人！
离了婚，回头还来欺负她。
就是觉得她好欺负！
崔奶奶劝道：“明明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何必闹的这么难看？她是你女儿，你也得为她着想着想。”
“那么好的人你们自己留着。”
崔国文觉得眼前的人是盐油不进，说什么她都不听。
气得半死。
可急也没用。
只能诱哄，如果高阳嫁了这人呢，能嫁的话他给高阳出嫁妆。
*
高桥和姜心处上对象了。
高桥挺喜欢姜心的，毕竟姜心长得那么漂亮。
可姜心不喜欢高桥。
面对着一个不会哄人不会体贴的男人，她心如死水。
两个人从街上溜达回来，高桥专程送姜心送到了家门口，姜心头也没回进了家门。
“和高桥去玩了？”
姜父正在做晚饭，特意给女儿蒸了点鸡蛋羹。
鸡蛋每天总是要吃的，补充营养嘛。
“爸，他就和木头一样。”
人瞧着也傻呵呵的，两个人都没有可聊的，一聊就是他单位的那点破事儿。
她又不是工人，她怎么听得懂。
姜父忍不住劝女儿：“慢慢熟悉就好了，你妈有些话你还是要听进去的。那个人家里条件实在太差了，你现在还年轻还能动能赚钱自然不觉得辛苦，上了年纪怎么办？他就连个房子都没有。”
“他说了，他姑姑会给他买的。”
姜父只觉得女儿天真：“买？如果能买早就买了，这种话也就你信。高家什么条件都没说给儿子买楼，他那种条件可能吗？”
“可我就喜欢他。”
“那换个人喜欢吧，嫁了高桥他不会出去搞三搞四人也本分。”
“我可听说了，他那个大哥大嫂可能折腾了，以前借钱还害死了最下面的那个……”
“那种事情听听就得了，他们不受宠你才能多得啊。”
姜心觉得自己说服不了爹妈，没办法只能听话。
气呼呼回了房间，然后想吃糕点，姜父又骑车去商店给她买去。
躺着呢，听见外面有人喊：“姜心……”
姜心从炕上爬了起来。
是她自己处的那个对象，对方手里拿着两个盒子还有两大袋子的零食。
递过来。
“你家里有人吗？”
“都没在，你进来吧。”
两个人在房间里搂搂抱抱的，男的也说：“我是没有那个福气了，听你爸妈的话吧，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姜心的心情非常不好。
父母都说柳超人不好，可柳超也劝她嫁给高桥。
柳超伸手抱着姜心的腰：“就抱最后一次。”
姜心乖乖坐在柳超的怀里，抱着抱着肯定是擦枪走火啊。
两个人就亲一块儿去了，在炕上抱成一团。
姜母放牛回来，就发现院子里有辆陌生的自行车，脚下加快速度奔向屋子里。
把人堵屋子里了！
姜母拿着镰刀要砍柳超，姜心护着。
气得直跺脚。
“妈，你要是砍他我就不活了。”
护着柳超赶紧跑。
姜母拿着镰刀比划着女儿：“我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你可真出息啊，你们干什么呢？在炕上干什么呢？”
做母亲的活生生的要被气吐血了。
那个该死的小子就是想把她闺女骗到手！
“能干什么啊，光天化日的就……”
“就什么？”姜母喊：“我怎么生出来你这种缺心眼的货？跟你那么讲就讲不明白？他把你搞大肚子了，你除了他还能嫁谁？我和你爸是能害你还是能坑你？”
死丫头，怎么说都不听啊。
她还不敢太大声嚷嚷，怕别人听到了。
这种丢脸的事情，捂不住就害了女儿了。
姜母搞不懂，自己和丈夫都那么要脸的人，为什么偏偏生出来姜心这种不要脸的？
一个女孩子，被人三言两语就哄的找不到北，脑子里没点东西。
“我都说我不愿意嫁了，再说他就来和我道个别，以后不见面了。”
你说高桥和柳超怎么比？
高桥想着给她买点什么了吗？
两个人上街就干逛，聊的东西无聊他本人也无聊。
柳超和高桥不就差一个正式工作？
那柳超不是工人，工资不就比工人少赚一点点，差那点钱吗？
她还上班赚钱呢。
姜母冲进姜心的屋子里，把炕上的零食糕点全部捡起来然后扔到火坑里去。
“妈，你干什么呀？”
姜心舍不得那些东西。
她都保证不见了，还烧什么呀。
“你给我要点脸！”姜母咬着后槽牙说。
等姜父回来，姜母又发了一通脾气，怪丈夫惯女儿。
惯孩子就等于害孩子呀。
“从小你就偏心她吃喝，这回好了脑子没长别的玩意儿就长了个吃的心眼，人家拿点好吃的就把她给哄住了……”
姜父垂头丧气坐在炕沿上。
“要不，就让他们早点结婚吧。”
两个人睡到一张床上，感情早晚能培养出来。
结了婚不就都安稳了。
姜母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和老高家的人怎么说啊？”
172 高阳对象
说实话这不是她亲闺女，她绝对不能让高桥娶。
可是她的女儿，她没办法啊。
自己的女儿再不好你也得为她谋划未来的出路。
晚上又是一通给姜心掰扯，讲讲这生活的不易。
你现在是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你根本不明白一个好条件的重要性，而且那种事儿上男人有什么吃亏的？闹出事情了，影响的都是你自己，明知道火炕还往里面跳？
“你学学姜琳，长点心眼成吗？妈跟着你就要上火上死了……”
姜琳也跟着她妈劝姜心。
“高桥人也说得过去，不会哄人的人没有花心眼。”
高家条件就算是不错了。
不是为了她姐，她都是愿意考虑老高家的。
当然父母还是希望能把她嫁到街道去，高桥家再好还是农业户嘛。
*
“吃好喝好啊。”李凤兰胸前别着花，满脸喜气。
讨儿媳妇啦。
酒宴就在自家的院子里办的，请的村里的厨师现场烧菜。
现在农村结婚都是这样办的，经济实惠。
高秀宁跟着忙进忙出，可能是忙得有些累靠在墙边喘口气。
“我看着你有点不高兴，他又去找你麻烦了？”高峰问自己姐。
他姐这脸色有点不对，这么大喜的事情竟然满脸愁容，李凤兰顾着一对新人自然是顾不上的，但高峰瞧出来了。
高秀宁就特别想和弟弟讲，崔国文几次三番登门来找她麻烦，但……
又一想吧，高桥下手也没个深浅的。
前头有个大春死在她和高阳的手里了，后头可再也不能出什么事情了。
对高阳，她都没敢说。
怕女儿听了生气然后做出来什么不冷静的事情。
“没，可能就是累的。”
高峰听了这话深信不疑。
他姐没有什么心眼子，真的遇上事情一定会说的。
高秀宁勉强挤出一抹笑：“又当老公公了，开心吧。”
高峰这孙子都有两个了，自己家这个阳阳啊什么时候能结婚她都不晓得。
不知道等高桥孩子出来的时候，高阳结没结婚呢。
“开心。”
高峰开心。
儿子娶妻的大事情，就还是很开心的。
“姑……”
高崎过来喊高秀宁，喜糖什么的都是他姑张罗的，放在哪里他不晓得啊，现在外面的糖不够用了。
应渊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婚礼。
前所未见的。
他以前住在农村，可他家和谁都不走动。
大姑二姑结婚的时候他也没赶上啊。
唯一能赶上的姑姑，人家说了这辈子不结婚了。
写了账。
写账的人盯着应渊看：“你是男方的亲戚？”
村里儿的？
他怎么没见过呢。
村里又多了新住户了？
长得可真好。
一表人才是这么用的不？
应渊写了名字给了钱就躲一边去了，实在是现场太吵了。
“应渊。”
高阳隔着几个人看到了应渊喊他，可惜实在是麦克风什么的声音太吵了，应渊没听见。
高阳绕过来伸出手拍拍应渊的肩膀。
“嗨。”
拉着他到了后面的菜园子里。
大家伙都在凑热闹呢，没人来菜园子。
“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是周末，他约她出去玩她就给推了说家里要办喜事。
没料到他会来。
“好热闹。”他说。
吵吵嚷嚷的，还怪有气氛的。
“你冷不冷啊？”她捂他的手，一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我去给你找件大衣。”
家里肯定就是她舅的破棉袄，但勉强也能抗住风。
“别忙了，我不冷。”应渊拽她的手。
徐金枝从后面卫生间刚走出来，路过菜园子她就往里看了那么两眼。
一路小跑到高阳她姥爷那边去，“高阳的对象来了。”
“来了吗？”姥爷到处去看。
说到底还是外孙女，说不关心那是假的。
“瞧着背影可长挺好的。”徐金枝没瞧见脸，此刻就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进去看一看了，到底长什么样儿啊？
可别后背比脸长得好看。
姥爷和徐金枝去了菜园子的方向。
菜园子里那两人正跺脚取暖呢，高阳不是要给她妈弄个项链嘛，研究了很多样式还没拿主意呢。
其实无事牌是最合适的，这个东西不用过分的雕刻也没有破坏，对翡翠的要求也高但……高秀宁显然就不会是喜欢那种款式的人。
“扯珠子其实也挺好的，可好像有点浪费……”
“阿姨喜欢什么样儿的？”
“她就没喜欢的，问了就是别弄了……”
从她妈的嘴里可问不出来喜好。
“这两天问了这个事儿以后，她脸色一直不好怕浪费……”
问了她妈多少次了，高秀宁就说高阳瞎折腾才害她上火了。
“这礼物确实不好送。”应渊微笑回话。
送礼物就是要送喜好，探不出来喜好那就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
“高阳在这儿呢。”
徐金枝首先打破沉默，嚷嚷了出来。
高阳转头一看她姥爷，就晓得这可不是意外撞上的，而是特意过来寻他们的。
大大方方给做了介绍。
应渊叫了声人：“姥爷、姥姥。”
徐金枝不停点头：“好好好。”
这小伙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啊，可不像是农村走出来的人，就是瞧着有点眼熟呢？
这种脸也不是个大众脸，好奇怪。
“在哪里工作啊？”姥爷问了一句。
“设计院。”
姥爷和徐金枝同时一愣。
还真是设计院的？
高阳处这个对象，高秀宁没对外讲过。
她懒得炫耀这个，再说只是处对象还没有个一定呢，现在宣扬出去将来不成呢？
高峰那就更加不会讲，谁的事儿他嘴都没那么大。
至于说李凤兰，只要孩子处对象了不用高秀宁操心她也懒得去管了。大春儿是死很多年了，可很多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高阳的事情她不太想参与，也不太想见那个孩子，今天是情况特殊，人孩子来了她不能摆脸色看，但全程也没主动和高阳说过一句话。
有些伤，注定了就得用一辈子去淡忘。
不恨不代表不怨。
“好啊。”姥爷听了挺开心的。
徐金枝的心情就……很纠结了。
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偏偏送到高阳眼前来了？
高阳这小丫头，运气也太好了吧。
173 伤痕
应渊的过分优秀，让徐金枝有些难受。
她要强要了一辈子，别人说她嫁个带着两个孩子的鳏夫过不好，她偏要过好给别人瞧瞧。
别人说老高家祖上八辈子都没冒过青烟，她就让青烟冒了起来。
她的儿子娶了街道的工业户，儿媳妇的亲哥哥是北选那片儿的一把手，她的女儿死了丈夫，可又再嫁给了很有钱的姑爷。
桩桩件件，她徐金枝这辈子就是比别人活得好。
家里这些孙男娣女，金凤嫁得最好啊，那金凤的对象和应渊一比……
“高阳可得拽拽你妹妹，金凤打小关系就和你好。”
高阳不晓得这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拽？
她何德何能啊。
她就是个勉强吃上饭的小人物而已。
伸了伸应渊的袖口。
“小应家里做什么的？”徐金枝打听。
高阳扯应渊：“前面应该开饭了，赶紧吃口饭去吧。”
应渊也没什么好说的，点点头。
“姥爷，我们去吃饭了。”
“哎。”
姥爷点点头。
外孙女过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不然过不好还得求叔叔告爷爷的，到时候也是麻烦事一桩。
做长辈的就是期盼着大家都过得很好，谁也别拖谁的后腿。
徐金枝撇嘴，半死不活道：“小高阳现在本事了，看人都不稀得用眼睛看了。”
“她哪有。”
能不能结婚还不一定呢，这有什么可狂的。
就算是结婚了，那也是丈夫人家自己厉害。
姥爷觉得高阳没有那种势利眼的意思。
“我就客套客套说了两句叫她拽拽金凤，你看一句都不稀得搭理我。”
“金凤自己嫁得好，人家在镇政府做会计的，她有什么可用高阳拽的。倒是高阳有什么别去麻烦她表妹就行了。”
徐金枝听了这话，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是吧。
其实还是金凤更加优秀对吧。
不是她说，高阳可能就这几年走运气口，把所有的大运都走了，所以显得就那么好，表面风光而已。
金凤就不同了，实打实的婆家条件很好的。
人家那公公婆婆还有丈夫对着，别提多好呢，捧在手心里怕化了。
……
“吃完饭就赶紧先回去吧。”高秀宁送了高阳和应渊几步。
不愿意孩子留下来被人家当成猴儿一样的看。
而且农村人多嘴杂的。
可能谁就那么好心去提以前高阳离家出走的事情，高秀宁十分担心应渊知道这些。
就算是应渊一切都知道了，她也不爱听这些话。
自己家的丑事儿就想捂住了不想被人知晓，也不知道什么光彩的事情。
“秀宁啊，这高阳对象啊？小伙子长得不错啊……”
“郎才女貌。”
“……听说在设计院工作的？我说高阳对象啊，你们单位用不用打扫卫生的？我家孩子是中专毕业的，进去能打扫个卫生也行啊。”
“我们家小刚可是高阳的亲堂弟呢，姐姐拽两把给小刚也找个好工作。”
高秀宁一听就烦透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脸怎么就那么大。
“快回去吧。”伸手赶人了。
留下来没有好处。
你说亲表弟结婚，也不可能说不来。
“高阳，你来。”
陈薇对着高阳招招手，带着高阳进了新盖的大房子里。
李凤兰不给高桥买房，但给盖的。
现阶段高桥肯定是要住在市内的，因为房子还没完全的盖好。
再一个就是单位在市内，也是担心高桥天天折腾来折腾去的，住在高阳家的房子里，但那个房子李凤兰事先就说明了，便宜他们肯定是占了，房费就不给了，但绝对不会要的。
话说出来明明白白的叫高阳把心放回肚子里。
是真给还是假给李凤兰都不在乎，她也没有要别人房子的毛病。
亲姑姑讲了，房子放着也是放着她也是担心高秀宁受委屈，所以叫儿子离近先住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陈薇拿了好几袋子的喜糖装到袋子里，然后将袋子递给高阳。
问她：“小应抽烟吗？”
说着话又拿了一条烟往袋子里装。
“嫂子，他不抽。”
“你不用客气，这不给他抽也给别人抽了。”陈薇拿着烟还是要往袋子里放。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他真不抽。”
陈薇愣了愣，然后把烟又藏了起来。
为什么藏？
怕有小孩儿胡乱跑，进来乱翻。
农村的孩子都是散养，也没那么多的规矩。看见什么拿什么，也是有那手快的。
“别叫一群老娘们围着说些有的没有的，带着小应赶紧回去，和小应说声我们招待不周了啊。”
高阳伸出手，扶了陈薇一把。
两个人相对视都有些不得劲。
说什么吧？
亲那是真亲啊，亲的同时隔着一道伤。
大春儿死了，高阳伤。高阳难受难不成陈薇不难受？
这条命，她们谁都跨越不过去。
“回吧。”陈薇挥挥手。
“嫂子，辛苦你了。”
陈薇苦笑了两声。
辛苦？
小叔子结婚，她里外里比婆婆干得还多，没日没夜的操劳，为了什么？
为了讨高桥开心？
她是在还债啊。
希望自己的良心能好过一些，希望婆婆别对她那样儿了，希望自己干过的错事别惩罚到孩子们的身上。
可婆婆对她？
陈薇叫不出来苦。
姜心感激她了？
正眼都不看她这个嫂子一眼。
家里也就高阳还能对她说声辛苦了，想想自己满手的倒刺，陈薇不敢叫委屈啊。
做错了事情，这些就是你要接受的惩罚。
“快回吧。”见高阳走了两步，陈薇又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两个大苹果硬塞到高阳的手里：“拿着路上留着吃的，和小应就好好的，他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好人。”
好好的相处，好好的结婚肯定就会幸福的，千万别瞎折腾啊。
她就是吃了年轻的亏。
“谢谢嫂子。”
高阳手里拿着那两个苹果出了家门，眼眶里有些湿润。
“我和我嫂子以前都不太讲话的。”高阳幽幽道：“其实什么道理我都明白，我甚至还能去劝别人呐，可落到自己的身上，就万事想不开了。我总是想没有她当初干的那些事情我表弟就不会死，当然这里面还有我的功劳，就我本事要带着他去道歉，人家是要打我的，他和我好替我去拦，一块砖头直接砸到了后脑上，他人没了，打他的那几个孩子现在好像还在蹲监狱呢。”
两败俱伤！
174 她爱你吗？
“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谁都晓得过不去的。”高阳笑着掉了眼泪：“以前我舅舅和舅妈拿我当亲女儿一样的待，可你看我舅舅现在对着我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的，我知道他对我还是有怨恨的，应渊。”高阳停住脚步：“我多想我没带着大春儿去道歉啊，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喜欢逞能呢？”
人生没有卖后悔药的。
有卖的，无论多少钱她一定花钱买。
哪怕将现在赚得的所有钱都还回去，她重头来过。
她那么不喜欢扒房子，可只要大春儿能活过来，她宁愿回去扒房子。
应渊抱了抱她。
“我也不会安慰人，可人生就是这样，跌破了头还得继续往前走。”
高阳点点头。
舅妈对她讲话的时候，眼睛也不会落在她的脸上。
舅舅一家人应该不太喜欢她回来农村的，她或许不应该回来，可亲戚之间的情分摆在这里，她又不能不回来。
只能回来一次伤一次。
因为她情绪不太好，两个人就回了应渊的宿舍。
应渊手里有套武则天电视剧的光盘正好放给高阳看。
“你买的？”
没想到他会喜欢这种电视剧，她以为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喜欢看呢。
“我老姑喜欢看托我买的。”还没腾出来时间给送过去。
将光盘放到电脑里，高阳就着电脑屏幕看。
“这几天电视台也没回放，我落了好几集。”
“嗯，你先看着。”
应渊要带着贝贝下楼去放贝贝。
养了这只八哥他可忙坏了，天天忙着熟悉鸟的习性忙着学习和贝贝相处，时不时还得接盆水然后端到楼下带着鸟去洗澡。
楼下看大门的大爷总结归纳，高材生就是喜欢把事情做复杂化了。
鸟这个东西就是放出去自由自在乱飞的，你非要自己圈起来养着，现在好了你还得拿出来时间侍候一只鸟，这就是闲的。
带着贝贝下了楼，然后打开鸟笼门把鸟放飞出去。
“你们就不怕它跑啰？”大爷每天都是有奇景可看的。
眼前这傻子不就是了！
哦哦哦，人家不是傻子来着。
他以为只有中学生才干这种不着调的事情。
“总会回来的。”
大爷：……
这人不是傻就是缺心眼。
天天侍候大爷似的侍候着，然后说啥？跑了会回来的？
你没训好，它就能自己跑回来？
神经病嘛。
袁安开着到了设计院附近，崔莹不肯来她只能自己过来。
恰好瞧见了放鸟的应渊。
“应渊。”袁安瞧着那人是他，停好车赶紧推车门下车。
飞着的贝贝刚刚飞回到应渊的胳膊上，然后用嘴咬应渊的手指头。
这鸟这习性不太好，总喜欢咬人。
但应渊不觉得恼。
你限制了人家的自由，还不允许人家报复报复？
袁安微微一笑：“这么巧。”
“阿姨，您有话就直说吧。”
巧合也不会巧合到在他住的地方意外撞见，如果真的会有这种巧合，那么一定就是人为刻意制造。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这样站着说，她也不太习惯。
还是找个好点的地方，坐下来说。
“就在这里吧。”
“上面……”袁安指指楼上：“是不欢迎我上去坐是吗？”
“阿姨，高阳在楼上看电视剧呢。”
袁安此刻的心情，真是无以言表。
沮丧什么的情绪全部袭击而来。
就这么一句话，抵得上万马奔腾了。
所谓冲击，不过如此。
崔莹连个门都进不去，人家都登堂入室了。
听听，搁家里看电视剧呢，这得是什么样的关系？
“阿姨？”应渊叫了声袁安。
袁安略一沉吟：“应渊啊，阿姨知道崔莹任性了一些，可这些年你也包容了，她有什么不对的阿姨回头说她……”
“阿姨，我和崔莹仅止于认识的关系。这种认识还是两家促和成的，除了她每年上学放假要跟着我一起坐车，除了您带着她来家里，私下我和她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就连朋友都谈不上，还谈什么包容不包容。
袁安被应渊的话噎得半死，这就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了。
也难怪崔莹那孩子不肯争取了，应渊……实在是不给别人留情面。
一点风度都没有。
一个男人怎么就可以嘴巴刻薄成这样呢？
她接下来的话，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想起来父亲的交代，只好苦笑着说：“你说得对，是我们崔莹追求你没追求成。”
“阿姨，我和崔莹之间不存在这种关系。”
崔莹追求他，他并未感受到。
这种现象呢，就是小女孩儿被他的皮囊可能迷惑到了，现在变清醒了而已。
他就是个普普通通身上除了工作还不错，一点亮点都没有的男人。
袁安心口憋闷得很。
所以人家讲，什么事情别太主动了，主动就不值钱。
“高阳她是你叔叔和他前妻的女儿，这个你知道吗？”
“我知道。”
袁安的脸色涨得通红，神情有些尴尬。
又知道了？
她以为高阳会瞒着的。
什么都对应渊说了，都对应家说了，自己根本就捉不住这个丫头的短处。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可以就心思缜密到这种程度呢？
勉强道：“她说了就好，你叔叔和他前妻闹过一些不愉快，高阳呢对自己爸爸也是有点误会，她可能以为你是崔莹的对象，她可能觉得崔莹难过了你叔叔也就不好过了。”
其实这些事情也是她后来慢慢想到的。
很多的事情，你串联一下前后就明白了高阳的心思。
早不接近应渊晚不接近，就偏偏两家正努力的时候她高阳就冒出来了？
故事里都不会有这么寸的情节。
在这个故事里，崔莹的实战能力弱了点，没有把应渊变成男朋友，所以高阳眼下这种做法也就算不上是抢，其实本质还是一样的。
她没有冤枉那个孩子，高阳的心思不单纯。
“阿姨也不是想背后挑拨离间，我们家想和你们做亲家这点我不否认，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瞄上你了，听说你们俩还是高中同学呢，那以前她对你有不一样的地方吗？这种事情你都可以想想，高阳漂亮阿姨承认，高阳情商高，我们家崔莹呢就是温室里养大的花朵，换成是我，我也会选择她的。”
175 走投无路
袁安从齐州回来，又生病了。
气病了。
她拿高阳无可奈何，她拿应渊更是没有办法。
高阳也没有任何的把柄被她抓在手里，唯一可做文章的无非就是姐姐故意抢妹妹的对象，但……应渊一句他和崔莹毛关系都没有，直接把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
袁安就想，那就算了吧！
一个姑娘家家的，硬嫁进去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又病倒了。
人的精神那么一不顺，身体自然跟着多种出毛病。
崔国文心疼啊。
白天晚上去医院陪老婆，崔莹也是各种劝母亲放宽心。
除了应渊，她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对象。
不说这话袁安还能好点，一说完这话袁安更加郁闷了。
袁家。
“爸，你还没睡呢？”
老袁的眼睛闪着一种莫名的光，坐在黑暗当中等着女婿回来。
“怎么不开灯啊。”崔国文准备过去开灯。
“崔莹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老袁问出声。
“我已经找过我的前妻谈过……”
“结果呢？”
崔国文有些头大。
结果？
他和高秀宁讲了很多，就是怕高秀宁的智商跟不上。
他是为了高阳的以后着想，可高秀宁那种女人她就那点见识恐怕是想不到以后的。
“小安为了崔莹的事情现在像是个病美人一样的缠绵病榻。”
“爸，我已经找过她了，但是你可能不晓得我前妻那个人，她脾气不好又没什么文化就是她自己的亲爸都不愿意理她的，脑子就一根筋，在她的世界里认为应渊就是能碰触到最好的人选了。”
“那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你那个女儿先嫁了？”
崔国文张嘴。
这办法怎么想？
高阳不愿意，他能逼高阳？
就算他逼了，高阳也不听他的呀。
“小安嫁给你这么些年也没依靠过你什么，你这个丈夫未免当得有点轻松。”老袁从沙发上起身，在黑夜里他的那双眼睛格外的亮，亮的吓人。
崔国文怕岳父。
是走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这个家早晚都要交到你的手上，可你就连这点事情都办不明白。人选我给你找了，机会我可以制造，一箭双雕的好事儿你还在这里犹犹豫豫，是不是要等到你老婆断了气你才能办明白。”
崔国文臊的一脸红。
他也知道自己本事平平，可高阳那孩子……
高家的人他也不愿意接触，不是动手就是动嘴。
他也这把年纪了是吧，被高桥逮住打一顿实在是犯不上啊。
高桥年轻力壮的，你说他打得过吗？
“爸，我明天再去找她。”
“国文啊，有些时候该用点狠就用点狠，家里这么多的人别总带着一脸伤回来。”
老袁用话点了点女婿。
他们做这门生意，家里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放现金，你见过谁敢进家里来抢的？
为什么没人抢呢？
脑子是个好东西，他希望崔国文可以有。
崔国文回了楼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去想岳父的话，觉得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他给高阳摆的可是康庄大道，他是亲爸爸不会害孩子的。
……
“妈，你是不是有心事啊？”高阳在饭桌上问母亲。
“哪有，没有。”高秀宁回答得斩钉截铁。
思来想去，不能对高阳说。
煤气罐那东西可不是能拿过来吓唬人玩的，万一哪天真的爆炸了呢。
明知道孩子见到她爸爸脾气会变得爆炸，她做亲妈的还要在这上头拱火，这不行。
等高阳去上班，高秀宁站在走廊上等高桥下班。
高桥和姜心住在七楼，因为结婚了两个人都下来吃饭了，但高桥还时不时过来串个门。
亲姑姑家嘛。
高桥下夜班，沿着楼梯往上爬呢，一抬头看见亲姑了。
笑了出来，问：“姑，你还没去八卦啊。”
“等你呢。”
姑侄俩站在门口讲了一会儿话，高秀宁说了崔国文带着老崔太太登门的事情。
“……他就是介绍个总统我也不信他，他没那种好心。”
就算真的是，那阳阳的感情也不是水果，你能按斤卖的。
“当时怎么不对我说呢？”
“我就怕……高桥啊你听姑一句，下次他来咱们吓唬吓唬他就得了，你千万别下死手啊。”
她琢磨过搬家，可搬家就得卖房子，到时候高阳肯定得问是什么原因，她怎么说啊？
不搬家，崔国文就可着她欺负。
欺负她一条手臂打不过骂不过。
“我这几天就住家里，我看他敢不敢来。”高桥火了。
这次遇上，他不把崔国文打得满地找牙他改姓姓崔。
高秀宁一听这话，眉头猛地一跳。
她怕就怕这个。
她不懂法律，可阳阳说受欺负你先还手了也是你的不对，那你说可怎么办啊。
“千万别闹出来人命啊。”
“你放心吧。”高桥安抚亲姑姑一句。
和高桥说完，高秀宁觉得不放心又去了一趟派出所。
她没敢去江晓凤待的那个派出所，家里这些破事儿扯出来叫人知道这不是闹笑话吗。
再说高阳和应渊谈着恋爱，她这个做妈的不停拖后腿，就没这样儿的。
换了个派出所高秀宁报警去了。
可这个警啊，不像她所想的那样好报。
警察不耐烦接待她，问来问去是前妻和前夫因为女儿的事情见个面，人家既不是陌生人又不是犯人。
你讲什么这些年他对女儿多不负责，警察是不听这些的。
“这里是派出所，不是居委会。”
警察婉转的劝高秀宁去找街道办。
你有什么家庭琐事应该去找街道办解决，而不是来派出所。
这附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管啊。
高秀宁忍着要掉下来的眼泪，说：“他来家里总打孩子，你们这个总得管的吧？”
“现在打了吗？”
“那以前打了呀。”
“高女士，如果再有发生他打孩子的情况我建议你过来报警，我们可以带着孩子去验伤，如果有证据一定就拘留他，孩子多大了呀？”警察写着笔录。
“25.”
警察一顿。
他以为就是个十三四的小孩儿呢。
都25了，这是自家的矛盾问题啊。
尽量给高秀宁科普一下法律，真的打了也没打出来能鉴定的那种伤，这属于家庭矛盾，警察主要负责调解懂吗？
再一个，就算亲生父亲打了女儿，那警察也只能说服教育两句，懂吗？
176 运变了
高秀宁听明白了，听的郁郁寡欢。
所以她们被欺负了就是活该？
就得受着？
“可你们是警察啊，你们应该替我们老百姓做主。”
“大姨，不是我不替你做主，你来看看我们这里的案件哪一件不比你来说的这个严重？”
夫妻之间干架，打破头嗷嗷流血的都有。
这种都不犯法呢。
你现在拿亲生父亲打女儿来说事儿？
“可他总来骚扰我们。”
“大姨，这个事儿我给你这样建议啊，你去找妇联或者搬个家。”
警察介入就是劝，也不能总去你家替你劝的。
高秀宁跌跌撞撞走出了派出所，她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微微眯起了眼睛。
今天的太阳真是刺眼啊，她努力睁着看了两眼就被晃花了眼睛。
她沿着小路去八卦准备营业卖货。
合该她早上想到了崔国文这个人，崔国文真的就阴魂不散追到了八卦店铺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高秀宁看见眼前的人，差点没站稳。
她想要躲，可能躲到哪里去？
左右都有摊子，别人竖着耳朵听着呢，她总得在乎点阳阳的名声吧？
不然改天应家的人过来逛街，抓个人一打听，那还能看中阳阳吗？
“你别管我怎么找到的，我上回说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她是你女儿，你说什么她总是要听的，这也是为了她好。”
嫁个更好的男人不好吗？
那种人你嫁过去直接当家，以高阳的本事把对方哄住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过两年人家干到更高的位置，他都不求高阳感激他了，那孩子只要有点良心他就满足了。
“你别说了，我不同意。”高秀宁打断崔国文的话：“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孩子是我自己的。”
她有权利替高阳做主。
“那也是我的女儿。”
“你……”高秀宁被眼前的人气的说不出来话，嘴唇哆嗦半天挤出来一句：“你可真是不要脸啊。”
她咬着牙，声音从后槽牙缝里挤了出来。
还敢说他是高阳的爸爸？
孩子离家出走的时候你哪儿去了？孩子扒房子扒的满手都是血你又跑哪儿去了？
孩子要逃命，你断她生路你就在了。
这样的爸爸要来做什么啊？
“我给你讲了那么半天，你到底听懂了没有？这不是我岳父的关系你以为人家看得上高阳一个农村小姑娘？”
“你放屁！”高秀宁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吼了出来。
农村姑娘，农村姑娘……
她接受不了别人这样说她女儿。
“姐，你怎么了？”
对面的摊子老板看过来，问了一句。
左右的摊子老板都在探着头看过来，看热闹。
这时间逛街的人还不算太多，摊儿前有人的都在卖货，没人的自然就等着看热闹打发时间呢。
高秀宁笑都挤不出来。
“没，没什么。”
她伸手去推崔国文：“她是我生的我养的，她就是农村姑娘也轮不到你看不起她。”
在她心里，高阳就是一等一的好。
比很多城市里的孩子都要出息得多。
一千个城市里的孩子捏在一块儿都不如她阳阳一个。
别拿农村来说事儿。
她是农村人，可她女儿现在是街道户口，是城市人。
“你先把店关了吧，和我出去找个地方说。”
“我不去！”
“那我就在这里等，反正我不怕丢人。”
高秀宁咬着牙愤愤骂道：“崔国文，你就不是人！”
高秀宁关了店铺，崔国文把她推到车上去，开着车就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你家说。”
“崔国文，你别逼我了，你把我逼急了我会杀人的。”高秀宁缩在车厢里试图叫脸上的表情吓人些。
她讲的……都是真的。
她从派出所走出来的时候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崔国文。
崔国文死了，就没人缠着阳阳不放了。
那时候她们娘俩就再也不用怕了，她也不用每天担心怕高桥怎么着了崔国文，再也不会有大春儿的事件发生了。
崔国文压根没把这话听进去。
杀人？
就高秀宁这样儿的，她还能杀人呢？
说这种话吓唬谁呢。
玉州。
“钱你数数，咱们银货两清了。”
高阳从厉爵阳的手里买了一批货。
都是高货。
当然厉爵阳也没便宜她什么。
他想高卖，当然高阳也不傻就是了。
“钱正好。”厉爵阳在银行里把钱过好，然后去车上拿货给了高阳。
东西一直就放在车上，给了钱以后也不会被换货。
“如果你以后有什么货需要换现钱的，别拿去抵押来找找我。”
她的价格肯定会比当铺好一些。
“我谢谢你！”厉爵阳没好气说着。
这是诅咒他破产啊。
“嫂子真的打算和你离了？”她多嘴问了一句。
也是觉得造化弄人，她小时候出去打工那段，那厉爵阳一出手就是几百万的生意啊，那时候看着多风光。
她家两千块钱都拿不出来的时代，人家已经带领着全村发家致富了。
这样的人物，婚姻搞成这样儿，她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她觉得老厉这人吧，毛病是有些但优点也是很明显的。
“怎么，你要嫁给我啊。”厉爵阳忍不住打趣她。
什么事儿她都打听。
“可别，我谈对象了。”高阳摆摆手。
厉爵阳再好，她也还是喜欢她家应渊。
“那还问。”
“不问了。”高阳就此打住。
回到了店里，她想着时间还早，就开块石头。
一边开自己一边念叨：“走运喽……”
齐州高阳家。
姜心路过高秀宁家大门口，见门开着，她就走进去喊了声姑姑。
“姑……”
没看见人呢？
进了客厅还是没看见人。
家里没人还开着门？这老太太人跑哪里去了？
“啊……”姜心抱着头喊了出来。
厨房里高秀宁手上拿着一把刀，刀上都是血，那血顺着刀尖往地上落。
姜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成了石块，后脊梁一阵一阵的发凉。
崔国文的眼睛看向姜心，他的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姜心的嘴唇抖了几下。
“杀杀……杀人了……”
十号楼来了警察。
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警察正在办案。
有路过买菜的人停下脚步打听打听：“里头怎么了？”
“杀人了？”
“不知道啊，就一个女的拿了把刀听说上面都是血……”
“谁杀谁啊？”
177 高阳的抉择
高秀宁威胁崔国文。
可崔国文根本不怕她。
她说要捅死崔国文，崔国文就站在原地等着她捅。
当时两个人都是在气头上，崔国文说的也都是心里话，女儿有他一半，他说嫁谁就得嫁谁。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他也能折腾的高阳和应渊一拍两散。
苦口婆心劝着高秀宁听自己的意见，他不会害高阳的。
两个女儿，大的嫁个当领导的小女儿嫁给应家，这对老崔家来说都是好事儿。
高秀宁会听崔国文的劝？
杀人，她还真没有那种胆量。
学高阳豁出去的精神她学不来，然后拿着刀比比划划最后在自己手腕上给了一刀。
“你不要来逼我们了！你再敢来我就死在你面前，你也跑不掉的……”
崔国文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子有病！
你拿死来威胁谁呢？
高秀宁怎么认为她的死就会吓到他？
崔国文没爱过高秀宁，从未爱过。
当时他家的条件也就那样儿，到了年纪该结婚了，就和高秀宁相亲结婚了。
结婚好了没有两个月，他就发现这个女人……麻也不是。
完全没办法沟通的那种。
说不到一块儿去，更别提什么交心。
当时就想过离婚的，但实在是……那时候离婚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谁家出个离婚的人特别丢人，崔国文不可能去开这种先例。
“你把刀放下……”
“你跟我保证，你以后别登我家的门。”
高秀宁要求崔国文保证。
没他出现之前，她和孩子过得好好的，过得特别好。
就算日子难的时候，也比现在幸福。
这个人他就像是个不定时炸弹，她不晓得他哪天就会炸了。
阳阳这个性，真的哪天闹出来捅了崔国文的事情她也是相信的，所以她必须替高阳把这个雷扫了。
高秀宁当时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划手腕的，她相信自己真的死了，崔国文也不敢继续骚扰高阳了。
可……
高秀宁没探到过人性的底线。
崔国文他不怕的。
“你愿意死你就死……”
……
派出所里江晓凤听到同事回来讲的事情张大着嘴。
她没能明白这个逻辑。
拿起来外套。
“你去哪儿？”
“我去趟医院。”
江晓凤见过很多高秀宁这样软弱的女人，女人分很多种的，有刚强的自然就有软弱的。
软弱某些时候并不是一种贬义词。
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都敢犯法的，都敢去干不要命的事情。
但……
这有点傻。
崔国文被扣在派出所了。
要求他现在协助调查。
姜心坐在派出所里的椅子上她六神无主，觉得自己特别倒霉，不倒霉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连续给高桥单位打了十多通电话以后姜心终于爆发了，在电话里对着高桥的同事就发了飚：“你去告诉他，他姑要死了他是不是不管？”
接电话的同事一愣。
有人打电话找高桥，一开始也没说什么事儿。
那他也不是负责找人的呀，再说今天工作有点多。
急急忙忙喊人：“去找找高桥在哪儿干活呢，告诉他他家里出事儿了，他姑要死了……”
姜心又给高阳打电话：“……你快回来吧，你妈被你爸逼得自杀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抢救呢……”姜心浑身都在发抖，她就是个良民啊怎么会遇上这种吓人的事情呢，嘴里不自觉说着当时的情况：“……全部都是血，血顺着刀尖往下淌……”
高阳气的全身发颤。
赶回齐州的第一件事就去医院看她妈，高秀宁救回来了，可因为流血过多还在观察当中，胳膊上的伤格外明显。
江晓凤安慰着高阳：“……你放宽心，医生说问题应该不大。”
她没办法去形容这个事情，正常人不是应该去捅崔国文而不是捅自己？
当然作为警察，这样的事情她想都不应该去想的。
捅了谁都是不对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晓凤大概提了提。
她这段时间手上有案子，一直忙着别的事情来着，再说高秀宁也没来派出所找她。
“他可能就有点欺负你妈……”
说白了就是人脾气软被人拿捏住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
具体的原因现在还没有问出来，等她回去看看询问笔录就晓得了。
“他会怎么样？”高阳垂着眼睛，轻声问了出来。
“这方面你也得有个准备，他没有动手是你妈单方面的自残……”
这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可能是有崔国文的因，但他没有犯法。
你想让他怎么样，这不能够。
“阿姨。”高阳抹了一把脸：“您回去吧。”
“高阳啊，阿姨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人和人渣的不同就是我们是有脑子的，别干糊涂事。”江晓凤特意用话点了点高阳。
多年办案她见过太多的悲剧就是这样酿成的。
年轻人性情刚烈似火寸步不让，这就容易犯错。
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那就是大错特错。
“我已经给应渊打了电话，我叫他来医院陪你。”
她伸手拍拍高阳的肩膀。
这个时候应渊出现会好一些。
江晓凤也闹不懂崔国文对前妻和亲生女儿为什么要这个样子，理解不了。
是前妻有什么把柄被他握在手里了？
高秀宁怕崔国文她不理解，崔国文去欺压高秀宁她也没办法理解。
离婚的夫妻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是为什么呀。
“阿姨，我去洗把脸。”
“我陪你去。”
江晓凤跟着高阳进了水房。
高阳正在洗脸，那头护士到处找人，就找十床病人的家属，让去办住院手续。
“阿姨，我有点迷糊，你能不能替我去办一下？”
江晓凤愣了愣。
她看出来孩子的脸色有点不好。
本来是一直想跟着高阳的，她就感觉有点不对。
“阿姨，麻烦你了，谢谢你。”
高阳都这样说了，江晓凤只能暂时去办住院手续。
高阳推门进了她妈住的病房，她妈还没有醒过来呢。
可能是因为出汗，头发丝贴在面颊上，高阳伸手将那恼人的头发别到后面去。
高阳知道江晓凤怕什么。
可如果这样她还能忍，她不如现在就去死了算了！
崔国文欺人太甚了！
178 犯罪
“妈，我会保护你的。”
高阳替母亲盖了盖被子。
毅然决然转身离开了病房。
应渊没有到下班时间就请假跑了出来，他来医院的时候江晓凤正在一楼办住院手续呢。
“你上去陪陪她，也多劝劝她，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她暂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想着应该要去找崔国文谈谈了。
身为一个男人，你这种做法侮辱了男人这两个字。
应渊急叨叨跑上楼，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高阳。
又跑下来去找电话。
“应渊……”
江晓凤办好了手续，她用自己的钱替高秀宁办的住院。
“应渊……”
应渊觉得情况不对。
……
袁安今天出院，刚刚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要她去齐州派出所一趟。
袁安开着车载着崔莹来的齐州。
崔国文没有犯法，派出所也没有权利一直扣着他不放。
袁安签了字，接下来需要配合调查他们再过来就是。
她还和警察再三确定一下崔国文到底有没有罪。
警察说：“别可着女人欺负，那都是前妻了还一直去烦做什么？都什么年代了还觉得结过婚的就是你的私有财产？”
袁安脸涨得通红。
她也不知道丈夫是怎么想的。
但肯定是为了她，为了崔莹。
“对不起啊民警同志，他就是过去找前妻商量商量孩子的事情，我们懂法也不会触犯法律的。”
“逼得别人自残，自身多找找原因。”
“是是是。”
袁安把崔国文接了出来。
“爸，你为什么去难为人家啊？”崔莹不理解崔国文的做法。
为了她？
那她可不领情。
逼人自杀，你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把人逼到这个地步？
“你闭嘴。”袁安训斥女儿。
现在觉得还不够乱？
她还来添乱。
为了谁？
崔国文也是一肚子的气：“我和她好好的讲话，她就要拿刀捅我，我任由她捅她又发疯去割自己的手腕……”
这不是神经病吗？
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他和警察讲得清清楚楚，没有他责任的。
他去找前妻商量大女儿的婚事，前妻就突然发疯又要杀人又要自杀，他拦得住吗？
就那种文盲的人他沟通不了也理解不了，做任何事情她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样。
袁安只觉得头更加疼了，她可能又要回医院去住着了。
“先回去吧。”
“我爸现在能走吗？我们不去医院道歉？”崔莹说。
“你还嫌我们不够烦是不是？你想去你就自己去。”袁安吼了出来。
崔莹缩了缩脖子。
“你回车上坐着去。”袁安吼女儿。
她现在一秒钟都不想看见崔莹。
就你是正义的化身，就你最有道理，别的人都是疯子行了吧。
“她伤到哪里了？伤成什么样了？不是好好谈吗？”
崔国文正在和袁安抱怨高秀宁的奇葩，那头高阳打车从车上下来，她手里拿着几张报纸，报纸里裹着什么。
“你钱还没给呢……”出租车司机喊了两声。
高阳仿佛没听见一样的，刮过一阵风那报纸就被刮开了，出租车司机眼看着报纸里包着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一把剪刀。
他闭上了嘴巴。
就在派出所的门口，出租车司机等着拿车费呢，崔莹坐在车里嘟着嘴，袁安正在和崔国文沟通她的眉头一直就没舒展过。
“崔国文！”
袁安捂着嘴尖叫，瞪大着眼珠子，坐在地上然后人就晕了过去。
崔莹推开车门冲了出来。
谁都没有料到，就在派出所的门口，就在这里，高阳拿着一把剪刀对准崔国文的脖子就扎了进去。
噗嗤！
血喷了出来！
喷了她一脸。
袁安身体像是面条一样的软了下去，崔莹尖叫着。
屋子里的民警听见声音跑了出来。
高阳手上的剪刀被夺了下来，警察将她的脸死死按在地面上，她的双手被反剪着。
崔国文的脖子上被扎出来了一个血窟窿。
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难以置信看向捅了他的人。
那是他的孩子啊，他做一切不是为了高阳？
*
李凤兰从未登过高秀宁家的大门，这是第一次登。
家里灯火通明，高崎陈薇都在，高峰也在。
高峰急，可他一点主意也没有。
家里没人懂法律。
姜心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回了娘家，她觉得姓高的就是有暴力倾向，高阳这种谁晓得她会不会莫名其妙捅她一下？
“这得去哪里打听消息？”
老高家的人都是老实人，从未犯过法。
现在就是想了解了解情况，不晓得该有的程序是什么样的。
去派出所了，但派出所叫他们等着。
高崎看高桥。
家里就高桥工作好，接触的人多。
“是不是得找律师？”高桥寻摸着得找律师，可哪里去找啊？
“找，花多少钱都得找。”高峰道。
李凤兰擦着眼泪：“现在都不是找不到的事情了，崔国文那个畜生万一要是死了……”
那高阳能不判刑？
一个女孩子啊，一旦判了刑，以后还有未来吗？
那就是犯人了啊。
李凤兰想不通，那孩子那么镇定的个性，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
平时你都忍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你就不忍了？
杀人犯法的，你不懂吗？
你捅死他，难道自己能占什么便宜？
傻姑娘啊！
“他就该死！我都想捅死他！”高桥恨恨道。
李凤兰伸手去打儿子：“捅死捅死，你就动不动提这个话，你自己看看冲动能有什么好结果？犯法不用负责的？监狱就是那么好进的？这能判多久啊？不会要命吧？”
她不懂啊。
这算什么罪？
杀人罪？
“你说遇到事情为什么不回家里说？我们是亲戚啊，你说了我们会不管你吗？抓住他打他一顿，叫高崎也来家里住不就完了，现在闹出来人命这不是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吗……”
“能不能去找找高阳的那个对象？”陈薇突然想到了应渊。
不是说高阳的对象家里挺本事的吗，能不能通过他们找找律师问问案件的进程什么的？
“我去找。”
高桥拿着大衣就跑出了门。
李凤兰却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易了的。
178 我不后悔
“年轻气盛！自己有那么好的前途就瞎作，你捅死人你还能剩什么好的未来？未来几十年都葬送了，就为了那样的一个人渣值得？”李凤兰唠唠叨叨。
她一直都觉得高阳……不好。
除了大春儿的事情，还有高阳离家出走。
“别人不敢做的你高阳都敢做，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收收心找个人嫁了吧，她又要折腾做生意。你说说这些年，她妈跟着她是享了点福，那担惊受怕也没少有，家里这么多人就不能商量，跑到派出所去杀人，什么人家还能要她？”
奔理想，换成你是她未来婆婆，你能要个身上有污点的儿媳妇？
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一声一声叹息。
“别人都说是家里祖坟冒青气才出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孩子，我觉得是家里不知道哪里风水不对，才会养出来这种什么都不怕都敢干的孩子。”
“你闭上嘴！”高峰难得吼了李凤兰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事后诸葛亮有用吗？
李凤兰也难得乖乖的听了话，什么也没再说了。
老高家，摊上事儿了。
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
好事儿不见得传得快，坏事那是快马加鞭的到处传，传的可哪儿都是。
不说人人知道，也差不多了。
崔国文进医院性命垂危，老崔太太都恨不得把姓高都给吃了，外头的人都知道了。
“这孩子小时候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你说呢，高阳可狠！别的女孩子不敢做的事情她都敢做，那时候离家出走在外面叫人睡的臭死烂够人愣是熬出来了，后头据说还搞了个挺了不得的对象呢，这回人家还能要她？”
“杀自己的爸爸啊，就算是她爸再不是人，丧天良啊！”
“会不会判死刑啊？”
“我觉得应该不会的吧。”
“怎么不会，她杀人还不判她？可怜高秀宁了，原本靠着女儿好不容易翻了身，在城里买了好几套房据说生意做得可好了，你说孩子判了死刑她以后可怎么办啊？钱和房子还有东西都给谁啊？给高峰？”
“高阳属羊的，女孩子千万别找属羊的，这属相不好，老祖宗的话不会讲错的，你看属羊的有几个命好的？老早我就说她家没有福气的，你看高秀宁长得身上就二两肉的样子，一看就没福，做妈的没福气也连累了孩子，生出来一个更加没有福气的孩子，你瞧瞧人家后头的那个女儿，一出生什么没有？金山银山的，高阳拿什么和人比呐，做人就得认命。”
大家都觉得是高阳的命不够好。
你看犯错了吧？
这种错足以叫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老高家完了！
徐金枝不爱听这些，老高家也不只是高峰高秀宁还有她家的儿女呢，难不成一个高阳有罪就把所有姓高的都算进去了？
“秀宁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一个女孩子就敢拿刀杀人。”
从外面传回来的消息，说是高阳砍了她爸二十来刀，刀刀致命。
那人如果被砍了二十来刀，那不全身都是窟窿了。
姥爷不吭声。
他也帮不上忙，只能听天由命了。
懂法的人都晓得杀人偿命的。
你们自己想要作死，他也拦不住！
……
江晓凤跟着折腾了一天。
案子已经很清楚了，高阳想要出来那是不可能了。
接下来可能就是移送司法部门了，等着起诉然后判刑。
百分百是跑不掉的。
应奶奶昨天就睡的不大好，一早起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江晓凤，问：“那案子怎么样了？”
“太冲动了。”
她当时已经预感到会出事情，她已经尽量去盯着高阳了。
可江晓凤不是个神人，她作为一个旁观者能做到的她都做到了，你高阳虽然岁数小但你是个有脑子的孩子，拿自己的未来赌一口气，划算不划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就是爸爸再不好……”
应奶奶没办法理解这种事情。
不好远着点，不去见不去听就好了，何苦要杀人？
明明你是有理的一方，现在你什么道理都没有了。
“说的是呢。”
“应渊……该帮的我们尽量去帮，需要钱我们就出点钱，需要人就让应渊尽量帮忙。”应奶奶稍稍停顿：“无论她怎么判，应渊和她肯定是不行了。”
不是她势力，而是眼下这个发展局面来说，应渊没办法娶个身上有刑事案件的女人。
这足以影响到未来应渊的生活，以及真的有了子女，子女也会受到影响的。
“妈。”
“这件事你得听我的，都这样了也不能由着应渊的性子，谈朋友谈得交心会伤心难过谁都理解，缓个一二年的，单位不是说要送他出去学习两年吗，那就让他走吧，男孩子四十岁结婚也不算晚。”
她是觉得应歌的事情应该吸取教训，但……
应渊和应歌不同。
江晓凤点点头。
“就这样吧。”
江晓凤又回了派出所，高阳还在接受笔录问询。
警察问她什么她就交代什么，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
崔国文或许是去骚扰她们母女了，可这个骚扰并未构成犯罪，而高阳捅崔国文的那一剪刀则是实打实的犯罪还是重罪。
江晓凤将文件整理整理，她站起身看了一眼带着手铐坐在坐位上的人。
“崔国文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如果崔国文醒过来，活过来那就是高阳的幸运。
“高阳啊，阿姨当时就劝过你的，别为了一时之气拿一辈子去赌气。”
“我不后悔！”高阳坐了一夜，她一脸的憔悴。
再好看的脸蛋这么一熬，也会变样子的。
她的脸色都是灰暗的颜色，灰突突的气息。
可那双眼睛闪着光。
她说她不后悔。
就算是捅死了崔国文她依旧不后悔。
没什么好后悔的。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害怕，可只要崔国文死了就没人能再去找她妈的麻烦了。
她妈胆子小不禁吓的，崔国文也只会盯着她妈去吓。
为了躲崔国文她们就不配在齐州待着是吗？
高阳对着江晓凤笑了笑，“阿姨，我没后悔过！”
眼泪顺着眼眶落了下来。
她，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江晓凤叹口气。
不后悔？
你觉得你的妈妈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她会怎么样？
她宁愿杀崔国文的人是她啊，她会后悔当时被捅死崔国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