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疯狂的理论,太子写功课
房遗爱不好意思道:“赵兄,我那方面不太持久,你可有什么解决方法?”
赵子轩一愣,这小子还真豪爽,连这种隐疾都敢说出来,他试探道:“不知房兄能坚持多长时间?”
房遗爱看看其他人,见其他人都直盯盯看着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只小半个时辰,那还是我辛苦忍耐的,但是却不像这本书上所说的那般享受,反而很痛苦。”
古代的一个时辰就相当于后世的两个小时,房遗爱说能坚持小半个时辰,也就是说最少也能坚持半个小时。赵子轩冷吸了口气,这还不持久?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吧,你以为你牲口呢。
独孤谋等人见有房遗爱开头,也纷纷坦言道自己也有这方面的问题。赵子轩无语了,这些驸马是不是有病啊,非憋着痛苦不可,难道想把自己锻造成夜御十女而不倒的奇人?可他们只能娶一个公主啊,在外面偷个情被发现都要被打个半死。
待听得他们一解释,赵子轩才知道原来这是有原因的。众人皆知魏晋时期文人狂放不羁,蔑视礼法,聚众吸毒(五石散)、龙阳盛行。非但如此,房中术也大行其道,曹操就很虚心地学过这门学问,他儿子曹丕更声称当时各个阶层都热衷此道,勤学苦练,甚至连太监都不肯落后,当真是身残志坚。
但是当时的理论有些疯狂,所有人都认为房中技巧的根本在于“还精补脑”,就是说你那时候忍住不泄,就可以补脑子。当时的道教大师陶弘景也这般认为,不但如此,此人还认为男人能御九十九女而不泄,可得青春永驻,寿至万年。
后来中原动荡,万物如刍狗,自然没人再钻研这些东西,但是这种理论却保存了下来,继续祸害后人。赵子轩对这种说法很无语,他从后世来的,自然知道如果男子长期如此会造成前列腺炎等严重后果,没想到古人居然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给他们进行了一次深教育,说那种说法是错误滴,不但无益反而有害,要一切随心,这样才会感到愉快幸福。你看看那魏晋那些人,学得那么起劲,死的早的倒不少,又有几个青春永驻了?
房遗爱他们似信非信,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古人说的话比赵子轩这个十几岁的小子要可信多了,不过房遗爱还是道:“赵兄所言有理,我这些日子也觉得身体出了问题,回去之后再不能这样了,不求长生,但求安康才好。”转而又道:“我还有一件烦心事,不知赵兄可还有办法解决?”
赵子轩猜估计就是夫妻感情问题了。他和高阳公主的那段感情可说是历史上流传最广最害人不浅的了,房遗爱也因此得到了绿帽子王和害人精的双重称号。
说他是害人精一点不假,为了一个不喜欢甚至背叛了自己的女人,把他大哥房遗直给害了,后来的谋反事件更是如此,他为了脱罪,迎合长孙无忌说自己伙同李恪谋反,结果这不但没救得自己的小命,还害得薛万彻、柴令武两个驸马和自己一起上路;荆王李元景、吴王李恪、高阳公主、巴陵公主等人也被他害死了,他大哥爵位被废,给贬到了春州(现在的广东,在当时相当于流放边疆了),房玄龄配享昭陵的待遇也被这个不孝子给生生剥夺了。这不是害人精是什么?
不过此时的房遗爱还没干出那等混事,他还在为赢得高阳公主的芳心头疼呢,“赵兄,高阳公主甚是骄横,对我不理不睬,这几天更是常常去会昌寺见一和尚,言语之中甚是亲切,永嘉公主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我怕……”
其他人都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老婆最近有出轨倾向,可惜这房遗爱又管不了她,只能找别人想想办法。
“岂有此理。”独孤谋也是驸马,自然知道驸马最怕的是什么,此时感同身受,大叫道:“咱们去那什么会昌寺,狠狠揍那和尚一顿,让他出个大丑,看他还敢不敢勾引良家妇女。”
赵子轩暗自白了一眼,这些驸马拿公主没办法,只能拿别人出气,再说了,到底是谁勾谁还不一定呢。
长孙曦却沉着脸道:“这样不行,即使打那和尚一顿,也不一定能让他知难而退,公主也会怪罪我等,到时候房兄的结局只会更惨,不如下次高阳公主去会昌寺的时候房兄也叫上我们,咱们几个驸马一起出马为难为难他,让高阳公主看看这和尚的丑,岂不更妙?”
嘶~~怪不得人家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读书人呢,这方法,啧啧,绝了。房遗爱也兴奋了起来,“这好办,高阳明天早上就要去会昌寺拜佛,你们先在会昌寺门口等着,装作碰巧见到的样子,到时候让高阳看看那个白脸和尚的狼狈,为兄就全靠大家了。”
赵子轩倒觉得他们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那辩机和尚虽尘根未断,但是饱读经书,不然也不会得到玄奘法师的赏识,参与玄奘译场,担任执笔录文之役。这几位仁兄想凭得几人的半吊子水平去为难人家,估计只能自讨苦吃罢了,不过既然他也被卷入进来了,自然得想些办法为驸马这个已经被践踏得差不多的称号争点荣誉。
几个人商量一阵,各自回家不提。赵子轩也回了家,却看见几个丫鬟偷偷在**门后偷瞄着什么,忍不住喝道:“你们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丫鬟们吓了一跳,待看得原来是少爷,这才松了口气,也不惧他,轻笑道:“少爷,你声音小一点,你看里面。”赵子轩也很好奇,往里一看,只见自己的妹妹赵玉颜和李治正在厅中,赵玉颜坐在一旁吃着点心,李治却在奋笔疾书着什么,不禁有些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鬟道:“刚才太子过来说要找少爷,可家里只有小姐在家,然后小姐,”她说着说着脸上古怪了起来,“小姐她拉着太子,让他帮忙写功课,太子居然没说什么。这不,太子正忙着呢。”
赵子轩无语,这李治如此不顾身份,而且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一点怨言都没有,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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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结为兄妹
不行!这是赵子轩的唯一想法。
李治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他最清楚不过了,虽说在政事上也算得有些作为,但先不谈那个让李唐家族丢尽了脸面,把李唐皇室杀了个七七八八的武媚娘,就说李治本身也是私生活很糜烂。他不但把后母武媚娘给搬上了床,还把进宫探望她的姐姐武顺也顺便采撷了,封为韩国夫人,其女贺兰氏也跟了李治,封为魏国夫人,母女俩共侍一夫。后来为武媚娘所妒,下毒害之。
武媚娘连自己的姐姐和侄女都妒忌下毒害掉,再加上后来杀子杀女,可说是六亲不认,自己的妹妹如果真喜欢上了他,进了皇宫,以她这大大咧咧不知深浅的性格不被害死才怪,所以赵子轩坚决不能让妹妹嫁给他。
赵子轩爽朗地笑着走了进去,向李治行礼。而后责怪妹妹道:“小玉儿,太子乃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你怎么如此待之,太不像话了。”
赵玉颜正想开心地扑上来,听到最宠爱自己的哥哥数落自己,忍不住停了下来,撅起小嘴似要哭泣。李治见状,赶紧道:“赵大哥不要怪小玉儿,她只是随口说说,是孤没事做主动要求的而已。”
赵子轩板起了脸,一本正经道:“太子殿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将来大唐的百姓全都指着你生存,怎可因私废公,做起这等小事来呢?”
李治本来就是在东宫听长孙无忌这个太子太傅的教导太苦闷了,这才溜出来找赵子轩来玩的,没想到赵子轩一上来就一通训导,不禁有些生闷气,把笔一甩,往凳上一坐道:“你怎么现在和长孙舅舅一样,整天就知道板着脸训斥人,孤在东宫太闷了这才想到你这儿休闲一下,那些什么奏章已经看得孤头都痛了,你还给我上眼药。”当上太子后,凡是不太紧急的奏章都需要太子先看一遍,做出批复,再交由皇帝去审阅,所以李治这两天都忙着对付那些奏章,累得够呛。
赵子轩道:“非是臣逼迫,殿下须知满朝文武都在看着你,魏王殿下和吴王殿下也在等着看你的笑话,你只有严加要求自己才能让别人信服。当然劳逸结合也是应该的,但是小玉儿的要求有些过分,也失了礼数,殿下应该拒绝才对。”
赵玉颜也知道哥哥都是为了自己好,她虽爱胡闹,但是还是很明事理的,上前道歉道:“太子殿下,刚才全是小玉儿胡闹,您别往心里去,小玉儿再也不敢了。”
李治见她那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知为何只觉心都快碎了,若是能搏她一笑,任是让他做什么也都愿意,赶紧道:“小玉儿切勿如此,孤就是喜欢听你指挥,绝无半点怨言。”赵玉颜这才破涕为笑,得意地朝自己的哥哥笑笑。
我靠,难道李治这小子是受虐狂?还是愿意为妲己送掉整个江山的纣王?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他想了想,突然问自己的妹妹:“小玉儿,太子殿下对你如何?”
赵玉颜道:“对我当然好了,就跟以前哥哥对小玉儿一样。”小样儿,还记得刚才的仇呢。
赵子轩一笑,道:“那你拿太子殿下当哥哥咯?”赵玉颜小脑瓜子急点:“当然了,太子殿下就像小玉儿的亲哥哥一样,对小玉儿可好了,小玉儿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赵子轩心底一笑,又看向李治:“太子殿下呢,是不是对小玉儿也像妹妹一样?”
李治突然知道赵子轩打什么主意了,但此时他能说什么呢,自己又不想逼迫赵玉颜,只能违心道:“的确如此。”
“那好,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有缘,”赵子轩看了两人一眼,道,“不如结为兄妹如何?”
赵玉颜想了想,开心地蹦了起来,“耶,那小玉儿以后就有两个哥哥疼爱了。”李治却是心中一片灰白,他万分不愿意和赵玉颜成为兄妹,但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人家终究只是把自己当做哥哥而已,他也没有勇气拒绝,只能木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赵子轩的计策下,李治和赵玉颜起香拜神成为了兄妹,成功阻止了李治的企图。但是这个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兄妹之情究竟能起效多长时间呢?
解决了这件事,赵子轩心头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问起了李治这两天的太子生活过得如何,李治唉声叹气,直言太子真不是人当的,那些太师太傅太保们快将自己给逼疯了,怪不得自己的大哥性格会变那么差,人都是给逼出来的啊。
“父皇最近在为征高句丽烦恼呢,这两年国库好不容易余了两个钱,还打算修修寝宫呢,这一打仗,又要勒紧裤带过日子了。那薛延陀也是,一听咱们要打仗了又蠢蠢欲动了起来,真讨厌。”李治叹声道,说实话他对于父皇亲征还是有些看法的,既担心父皇的身体,又怕自己留在长安监国,他从来没挑起那么大担子,心里有点害怕。
赵子感叹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是个烧钱的玩意儿啊。”
李治奇怪了,“大炮是什么?孤怎么从来没听过?”
赵子轩自知失言,赶紧掩饰道:“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罢了,咱们谈正经事吧。”
“其实你那句话蛮对的,大唐这几年的财政收入算多的了,每年国库收租、钱两百余万贯,粟一千九百八十万石,本以为可以过上几年好日子了,没想到战争一起,还是缺钱,向那些商户筹钱,他们都是遮遮掩掩的不愿多捐,真是些奸商。”李治说着有些生起气来。
赵子轩替那些商人鸣不平,人家的钱也不是偷来也不是抢来的,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是一文钱一文钱攒起来的,你大嘴一张就要人家捐钱,也没什么实际好处,谁乐意啊?
旁边正装作认真学习的赵玉颜见两人为这事唉声叹气,忍不住取笑道:“缺钱了能有什么办法,想个办法挣钱不就行了?”
(感谢彼岸的天常打赏,呜呜呜,太感动了,特谢之。
游客大大说楹联是由五代后蜀后主孟昶发明,唐时没有,其实是受了百度百科的误导,嘲墨特意也去百科上查证了一下,这个百科的解释真是颠三倒四,越看越迷糊,又查证了一下其他资料,这才理出个大概来,孟昶发明的是中国最早的春联,春联是楹联的一种,而且当时还没有春联一词,还被称作“桃符”,桃符起源于秦朝,也被称为楹联的前身,西晋时期是楹联形成的重要标志,至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历史了。春联习俗起于五代,宋朝成形,明朝普遍,而“春联”一词的出现,则是在明朝初年。唐朝的时候有楹联喔,李白就曾经和杨国忠用楹联互骂过。
大家是不是被绕晕了?嘲墨也晕了,云里雾里的。至于朱熹是南宋人这个事实,嘲墨还一直以为他是明朝的呢,汗一下,特此感谢游客大大的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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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最挣钱的行业和最特权的行业
话俗理不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子轩和李治两人对视一眼:“对啊,没钱想办法挣钱啊。”
赵玉颜没想到自己随便所说的一番话引来自己的两个哥哥的热烈响应,吐了吐舌头,不再敢说话了。
李治想了想,迟疑道:“要不,加收田赋税收?这两年风调雨顺,百姓们应该有些资产。”
赵子轩大惊,李治这小子不愧是未来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剥削起来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可爱的老百姓,如果真这样做了后世史书上就会多写一句“高宗和赵驸马谈笑间定议加收田赋”,后世的历史书上也会写上一句“高宗听信赵子轩的谗言,加收田赋,使得民不聊生,贞观之治就此衰落。”
他赶紧道:“这不行,殿下切不可有这个打算,皇上不会答应,天下的黎民百姓更会因此痛恨殿下,殿下一旦失了民心,就离下台不远了。”
李治他也是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这才随便这么一说,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不禁后怕道:“孤只是随便说说,赵大哥你脑袋里主意多,帮孤想想,孤上台后还没有什么建树呢。”
赵子轩白了他一眼,你才上台没两天,想建什么树?他想了想,道:“殿下,你忘了春秋时期齐桓公是靠什么称霸的了吗?”
李治就喜欢赵子轩吊胃口讲故事,因为他一这样就会有好主意,很配合道:“让孤想想,好像是盐吧。”
“不错,就是盐。”赵子轩给了他一个大拇指,“齐桓公曾经问管仲‘吾何以为国’,管仲答‘唯官山海可耶’!这官山海就是齐国经营管理山海铁盐之业。盐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十口之家,十口食盐,百口之家,百口食盐。管仲以食盐为工具,行专卖,收盐税,谋天下之钱财,可知食盐的利润有多大。”
李治有些意动,却又有些犹豫,道:“我大唐继承隋制,‘通盐池,盐井与百姓共之’,对盐池、盐并未限制,官民共采,也从不征税。若是突然专卖,征收盐税,岂不坏了规矩?”
赵子轩无语,你就是现在不征收,等以后唐玄宗的时候还是要征盐税,他就没想过坏了规矩?这不是国库没钱吗,“规矩都是由人定的,西汉初年不也是没征收盐税吗,可后来汉武帝打仗缺钱了,不还是征收了?殿下知道为何商人不愿捐钱吗?那是因为他们只要奉公守法照章纳税,就不用担心国家拿他们如何,但是只要这盐税一起,盐一专卖,那些肥的流油的大盐商们为了能获得专卖权,还不抢着捐钱?”
赵子轩说的绝对不是假话,这种情况在清朝尤甚,清朝的盐税占财政收入的10%以上,盐商都是显赫一时的巨贾,家里的钱比盐还多。乾隆帝屡次南巡时,各地的盐商花了上亿银两搏乾隆的欢心,眼皮眨都不眨一下,政府需要重大军需、庆典、赈务、工程时,盐商们也都踊跃捐输巨额银两,少则数十万,多则数百万,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专卖权吗?
李治一听果然动心了,既然汉武帝能这么干,我大唐为什么不能干?同样都是皇帝,我父皇不见得比他差哪儿去,这方面自然也不能比他差了,他也顾不上偷闲了,起身就要告辞,走了两步又转了过来,“赵大哥,这个,你的《封神演义》写的怎么样了?”
靠,这时候还想这事儿,赵子轩暗自给了他一个中指,带他去房间取,边走边道:“殿下就跟皇上说,这是你为父担忧时自己思考出来的,这样你的太子之位就谁也夺不走了。其次,你还要注意一点,这盐税不能高,高了百姓会承受不起,于民生不益;第二,官多则民扰,所以机构必须精简,最好是民制(百姓制盐,也就是盐户)、官收、商运、商销的专卖制度;第三,盐的利润太大,私盐到时肯定泛滥,国家要大力缉私,不能懈怠……”
李治边走边点头不已,他只觉得赵子轩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专门是来辅佐自己的,这多大的一个功劳啊,居然甘愿让给我,从小到大还没人对我这么好过呢。
拿到了《封神演义》,李治大略看了一下,脸一苦:“赵大哥,你怎么才写到二十六回啊,速度慢下来了。”
赵子轩想潇洒地来句你爱看不看,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有了计较,装作很无奈的样子道:“没办法,都是被一个和尚害的。”当下把会昌寺的某个和尚不检点,居然敢勾引公主的事说出来,当然内容被他改了一番,辩机成了色和尚,高阳坚守妇道,只为其才学所倾,并没有其他想法,赵子轩等驸马急公好义,要替高阳想个办法婉言拒绝他,于是这写书就拖延了下来。
“放肆,这和尚不好好念经,反而起了贼心思,孤这就带人上会昌寺灭了他。”李治暴跳如雷,高阳是自己的姐姐,比自己大一岁,两人关系不错,看到自己的姐姐被人“调戏”这还得了?
赵子轩心中暗笑,赶紧劝住了他,把自己等人的计划一一道出,本来几个臭皮匠还有些悬,现在有了大唐太子,就算自己被人比下去了,有李治在场,这高阳和辩机也成不了事,否则李治到告到李世民那儿,辩机就可以去见佛祖了,高阳也别想再受宠爱了,到时成了一个破落公主,她还怎么骄横得起来?
“殿下不是说这两天很累想玩玩吗?不如去会昌寺瞧瞧热闹散散心?”赵子轩像个大灰狼,把李治这个小白兔勾引着往陷阱里掉。
李治这次却有些犹豫,一改往日听到玩耍就多吃两碗饭的性格,道:“这,孤要把这盐税的事呈上去,这两天应该会很忙,明天抽不出时间来啊。”
赵子轩打定了主意,现在是非把李治绑上贼船不可,不过这小子和他老子一个德行,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不给点甜头他是不会答应的,他最近福临心智,鬼主意颇多,比那一休还一休,一休还要装腔作势在头上画两圈圈呢,他都不需要。
“臣再问殿下一个问题,这盐运可算是民间最赚钱的项目了,可是成本风险都不小,但是有一种人,坐在家里别人都会主动把大把大把的钱送上门,还可以放放高利贷收收款,当当地主剥削剥削佃农,家里的钱比王公大臣都多,却从没有人敢说他们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们挣多少钱都不用交税,殿下知道是哪种人吗?”
李治奇怪了,我大唐居然还有这等特权人士,居然比我还有特权,太tmd可恶了,恶狠狠道:“谁啊?”
赵子轩比了比自己的脑袋,笑了笑,吐出两个字:“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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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寺庙也放高利贷
给李治一万个机会去猜,他都猜不到和尚身上去。
“不可能吧,佛门不是讲究吃斋念佛吗?视钱财如粪土,看名利如浮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李治不相信,和尚们吃饭还要靠化缘呢,可说是靠吃“百家饭”养着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赵子轩对于和尚吃斋念佛嗤之以鼻,你以为他们愿意吃素吗?要知道佛经《戒律广本》写得明明白白,佛教没有吃素的规定,和尚可以吃肉。其实佛家禁止吃的是“荤”,这个“荤”可不是我们认为的荤(鸡鸭鱼肉等动物产品),我们所说的荤,佛家叫做“腥”。
佛经里“荤”字不读“hun”,而是读“xun”,意思是气味熏人的蔬菜,有句佛语叫“荤乃蔬菜之臭者”,说通俗点就是和尚不能吃那些味儿大的蔬菜,也就是是大蒜、葱、慈葱、兰葱、兴渠这五种蔬菜。所以和尚本来是能吃肉的,除非一些和尚为求“大乘”想先度己再度人,坚决不吃肉,那也是有的。
至于这和尚不能吃肉其实都是由五代南梁皇帝萧衍祸害的,这萧衍笃信佛教,放着皇帝不当非要当和尚,好几次跑到寺里哭着喊着要出家,大臣们没办法,只能贿赂寺里的主持,用国库的钱把萧衍赎了回来,后来这萧衍被赎了几次也认命了,乖乖当起了皇帝,可心里还是想着要为佛家做点贡献,看到佛经里有个戒律叫“戒杀生”,他一想,光戒杀生还不够,还得戒得更彻底一点,干脆连吃肉也戒了吧。肉不能吃,看你杀生还有什么用。想到做到,他当即就下诏号召全民吃素,和尚更是万万不能再吃肉了,就连祭拜神明和祖先的供品都不能再用真猪头,统统改成面粉做的猪头猪肉,这和尚吃肉的权利就这样被萧大善人给好心剥夺了,从此只能眼泪汪汪地盯着豆腐白菜,最多给这些素菜取名“大苏肉”“糖醋里脊”“烧大肠”解解眼馋。
当然赵子轩不会跟李治谈这个和尚能不能吃肉的问题,他道:“殿下别不相信,你听我说。这以前的确没有寺庙搞这些副业,这种情况其实始于两晋时期。佛教传入中原后深受皇室和官僚的亲睐,老百姓也很痴迷此道,故而享受了很多特权,比如免税免役,经济负担比任何人都轻。非但如此,这寺庙不仅花钱少,收入也多。上至皇帝下至地主、商人,为表示对佛祖的虔诚,无不争相向寺庙施舍土地和财物,土地可以转让或出租食利,财物可储藏也可置换,于是这寺庙长年累月只进不出,和尚们也顾忌教规不敢怎么用,这钱物放在地窖里都发了霉,像一些布匹什么的都被老鼠啃坏了。和尚们心疼啊,这怎么办呢?后来想到了一个主意:放债!”
李治越听越上瘾,怎么感觉像故事一样吸引人呢,赵大哥太会说话了,说不定让赵大哥去草原走一趟,薛延陀都能哭着求着投入我大唐的怀抱呢。
“刚开始的时候寺庙放债还带有赈灾性质,扶贫济困什么的,可惜品节高尚者没有几人,品节低劣者却数不胜数,到后来有些寺庙抵挡不住利益的诱惑,失了本性,放起了高利贷。而且因为寺庙的信誉摆在那边,办理放债业务比私人方便,也更可靠,所以成了百姓们的首选,有的地主、官僚、王侯钱多了没处用,干脆也委托寺庙放债,寺庙从中收取一定的管理费,你说寺庙有没有钱?”说实话赵子轩怀疑后世那句“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
李治听得冷吸了口气,这哪是寺庙啊,整个一地下钱庄啊,而且是天字第一号的合法地下钱庄,怪不得老听说寺庙爱给佛像镀金身,原来人家有的是钱啊。
“殿下不若明日去会昌寺看看,那寺庙到底如何?若是清修倒还罢了,若是奢侈放债则告诉皇上整饬一番,别忘了,征盐税终究需要时间,可寺庙里藏的钱……”
李治心中一动,这盐税的确急不得,事关重大,肯定要罗列出一套完整的规章制度来,还要先试探一下各方反应,否则的话会闹出大乱子来,可寺庙挣了那么多钱,让他们吐出一点……“还是不行,我父皇曾经被少林武僧救过,对佛门甚是感激,你说的情况他肯定也有所了解,但是至今都没有动静,肯定是念着旧情呢。”
原来李世民当年东征西讨时出去观察地形,不小心被王世充给逮住了,关在洛阳城的大牢里,情势很是危急,少林寺深受王世充的压迫,屡屡被他侵犯骚扰,连地都被抢过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夜闯大牢把李世民给劫了出来,还派出了五百僧兵助阵李世民讨伐王世充,仗打赢了那五百武僧也基本废了大半,李世民很受感动,所以对佛门很是照顾,佛门也因此迎来了踩着西瓜皮大发展的好日子,少林寺更是博得了“天下第一名刹”的美名。
赵子轩前世去过少林寺,也从少林寺的壁画上看过这个典故,壁画上老李狼狈不堪,少林武僧威风凛凛,本来看旁边的铭文还觉得有点假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看来这少林寺果然名不虚传啊。
李世民爱屋及乌,成了大唐佛教的后台,赵子轩就没了办法,李治嘴上说不行,心里却有些想法,如果此事操作得当,那就是大功一件啊,若是失败,父皇也只是责怪两句罢了,没多大损失,毕竟自己也是为了大唐社稷着想。心中一计较,就已经做好了选择:“不过——,若情况属实,这种不法之事孤又怎能置之不理,就是拼的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也定要惩戒一下那些不法僧徒。明天等我!”说完挺起胸膛,大踏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想:这下子赵大哥应该对我另眼相看了吧,嘿嘿,瞧咱这壮烈样儿,纯爷们儿啊。
赵子轩站在原地看这大唐太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迈过院子,心中很是诧异:这小子挺着个平板胸干嘛呢?走路还这么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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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庙前“偶遇”
长安城西北,金城坊,会昌寺。
宗教的力量是恐怖的,战火平息还没多少年,信佛的人就多了起来。最近几年长安城内外寺庙的香火一直都很旺盛,一般的香客们手中都有了点余钱,所以求神拜佛的时候也豪爽了起来,更别提那些家财万贯的大香客了。
一大早李治就上门拜访,见赵子轩又在练“蛤蟆神功”,又是大惊小怪了一阵。赵子轩无奈,怕这个大嘴巴传扬出去败坏自己的名声,只能告诉他这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法,很有成效,听得李治半信半疑,不过此时他没这种闲心去探讨蛤蟆功的问题,直接拉着赵子轩往会昌寺跑去。
“真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挺繁华的,虽然跟长安街比起来差了很多,但也不错了。”李治一身便衣,手里拿着一块摊子上的陶器,兴致很高。
“那辩机和尚佛学高深,长得也很俊俏,自然很受妇人姑娘们的欢迎,连带着会昌寺的香客香火也多了起来,香客一多,自然就会把商贩们招来了。”赵子轩解释道,心下暗自琢磨,那几位驸马怎么还没过来呢,难道有自知之明不敢来了?
“赵兄,我们在这儿呢。”刚想到这里,其他几位驸马就用实际行动反驳了他,赵子轩放眼望去,只见独孤谋、长孙曦和薛瓘正在不远处给自己打招呼呢。
几个人顺利会师,独孤谋等人看见李治居然也在,心下大惊,赶紧就要行礼,李治赶紧低声道:“孤微服私访,调查民情,你们切不可声张。”几人这才作罢,心下暗惊,传闻太子和赵驸马关系很好,如今一见果然如此,现在连太子都来了,房兄应该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赵子轩看想薛瓘,奇怪道:“怎么薛兄也来了?”
薛瓘爽朗道:“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咱们驸马本来地位就低,只有拧成了一股绳儿才行,这不,独孤兄一叫我就来了。”
独孤谋面现得意之色,“咱们几个出马对付那辩机,就是车轮阵,轮也能轮死他。哼哼,今日我们几位驸马就来个血洗会昌寺,群英斗秃驴。”这番话听得赵子轩摇摇欲坠,这位独孤兄还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那薛兄昨日回去有没有——你懂的。”赵子轩朝薛瓘挑挑眉,吹了口口哨,露出个是男人都懂的表情。
薛瓘脸上一红,却是得意道:“以往只知学业为重,昨日才知男女之事的美妙,赵兄别急,你也快了,晋阳公主可是皇室第一美人,而且跟你情根深种,连公主府都不要,你将来的命运肯定比我们好多了。”说到此处其他驸马脸上皆浮现嫉妒之色,同样都是公主,为什么妹妹反倒比姐姐知书达理呢?
李治奇怪道:“公主府不好吗?金碧辉煌,金玉罗帐,住在里面何等逍遥快活?”独孤谋等人不敢言语,只赵子轩直言道:“太子有所不知,这公主府里公主为大,驸马低微形同家奴,即这公主府越是华丽,驸马只会越自惭形秽罢了。殿下以后嫁公主,可千万不要给她们建公主府,否则夫妻两个是很难相守相扶下去的。”
独孤谋等人大惊,这赵子轩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管起皇室内部的家事来了,这公主府是你说不要建就不建的吗?他们偷偷看向李治的脸色,没想到李治却点点头,“赵驸马所言有理,孤的皇姐皇妹们住着高高在上的公主府,可惜这感情却…”
独孤谋等人:“……”
说话间却听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好漂亮的姑娘”“前两天刚来,怎么又来上香了?”…
众人一看,可不是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咋滴,高阳公主也没有穿她那身华丽的公主府,反而穿着寻常官家小姐的衣服,看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韵,引得周围的人频频相望。与之相比,房遗爱就成了衬托鲜花的牛粪了。
他正四处观望,脸上暗现焦急之色,直到看到了赵子轩等人,脸上才一喜,高声道:“赵兄,独孤兄,长孙兄,薛兄,太……兄——”太子怎么也来了?看到李治,他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太子居然也搅合进来了,喜的是太子肯定是自己一方的。
赵子轩等人赶紧迎了上去:“哎呀,怎么这么巧,大家一起来会昌寺上香,真是缘分呐。”几个人一脸惊喜,纷纷感叹命运是如此奇妙,世界是如此渺小,长安城这么大,咱们几个愣是撞上了,还一个兄弟都没少,敬完香一定要回去喝一杯。
高阳白了他们一眼,再狠狠地瞪了房遗爱一下,她智商发育和她的身材一样好,怎么会相信这几人是凑巧碰上的,肯定是房遗爱这小子学他娘吃醋了,呼来这帮狐朋狗友阻止自己来了。她没搭理他们,转而看向李治,道:“雉奴,你怎么也跟他们在一起?”李治这几日的太子不是白当的,打太极的功夫进步神速,“孤若是不来,又怎会遇上皇姐你呢?大家伙儿别站这儿了,先进寺去吧。”
进寺几个人装模作样地拜完佛,李治还特意看了看寺里的装饰,发现并没有什么奇特奢侈的地方,心里有些失望。高阳来会昌寺本来就是要见辩机,应付完佛祖后就匆匆往寺庙后院走去,房遗爱等人也赶紧跟上。
走到一处幽静禅房前,高阳轻轻地拍了拍门,只听房间里传来一声很有磁性的声音:“请问施主何人?”
高阳轻声道:“在下李高,大师不记得了么?”
房门很快就开了,辩机笑着脸看向门外,见到高阳本人后笑意更浓了,不过当他看见高阳身后一堆男人的身影时,笑意又尴尬地凝在了脸上。众人一看辩机的模样,心下暗道怪不得人家高阳会整天来找他了,这小子长得也太有魅力了点。
风韵高朗,伟岸倜傥,尤为俊逸。身穿黄色僧袍,披着金红袈裟,头上亮光闪闪,毫无瑕疵,如同铜镜般。(有人认为和尚不是应该有戒疤的吗?这是受到一些电视电影的误导了,佛教是不烧戒疤的,烧戒疤是元朝的一个和尚发明的,这也是汉地佛教的一个特色了,唐朝根本没有烧戒疤这回事。)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房遗爱现在就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他恶狠狠地盯着辩机的俊脸,恨不能先在他脸上划个四五十刀,再在他下面划上一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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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最贵的香,大凶
辩机脸上又恢复了古井不波的模样,邀请几人进门。赵子轩刚进门就觉房中檀香四溢,甚是浓烈。回头一看,只见房中燃着一盘奇异的佛香。
一般的香烟雾都呈白色,而这盘香却不同,居然是红色。大概是烧久了,再加上辩机没有开门窗,所以整个房间看起来有些红蒙蒙的。
高阳刚想跟辩机说话,长孙曦赶紧截住了她,“听闻大师对佛经甚是精通,在下不才,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一下。”
辩机连连谦虚,自己还年轻,对佛法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大家切磋切磋,谈不上请教。
长孙曦打头阵,可惜他虽是饱读诗书,但也不会像辩机那样整天除了吃睡就是拿着佛经啃,很快就不敌,被辩机比了下去。
独孤谋披挂上阵,接过了长孙曦的接力棒,希望能给辩机点厉害瞧瞧,奈何他更不济,跟辩机比试比试拳脚棍棒还行,比佛理?送菜的份儿。
薛瓘自然也是不济,于是在高阳的神采莹莹中,辩机大杀四方,杀得驸马们人仰马翻。李治是不会插手这件事的,房遗爱更不能上去,毕竟他比独孤谋好不到哪儿去,上去不但丢脸,反而会更遭高阳鄙视,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赵子轩,指望着他能力挽狂澜,将他从绿帽王的边缘拉回来。
赵子轩暗自摇头,果然不出所料,这些驸马拿自己的短处去击人家的长处,能不出丑吗?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哥来拯救世界啊,他站起身来,跟辩机施了一礼,指着房中的那盘香问道:“敢问大师,这盘香叫什么名字?为何如此奇特?”
辩机一愣,不知赵子轩打的什么主意。怎么佛理不问,问起佛香来了?
但是他还是答道:“这种香叫做彩烟香,此香可不多见,甚是珍贵,以上等檀香木制成,另有奇特原料,使得燃香效果更好,其香雾如腾云渺渺,闻之化病疗疾,开窍通关,长安能得此香者,不到十人。”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炫耀起来了,本来嘛,这种香比较少,能得到此香的和尚无一不是得道高僧,自己也有幸得到此香,心底没点得意那是骗人的。
“哦?”赵子轩似乎没发现辩机的尾巴已经翘起来了,继续问道,“那敢问大师,在大师眼中,何种佛香最是珍贵?”
辩机暗笑,看你压轴的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也是个二愣子,这佛香我特意研究过的,岂能难得倒我,“佛香最珍贵者,莫过于海南奇楠沉、惠安沉,天竺老山檀香、新山檀香、安息香,还有南洋的龙脑香了。”
房遗爱急了,你赵子轩可是咱们这群驸马中大脑开发度最高的了,怎么尽问这些没用的,快出对子对死他,猜谜猜死他啊。
赵子轩自然不知房遗爱对他寄托着只用说话就能干掉辩机的深切期望,不过此时他的套也已经下完了,该收网了,“大师果然博学多才,但是这一次,我不得不说——此言差矣。”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李治和几个驸马心中一阵激动,赵子轩的性格他们都知道,最喜欢学孟子给人下套,等人上钩了再给人一刀那种人,用句后世的话说就是爱扮猪吃老虎,贼阴贼阴的。
辩机自然不服气了,尤其是在美人面前被人如此奚落,借他俩鲨鱼嗓子他都咽不下这口气,反问道:“施主何出此言?若是不信,贫僧愿与施主一起去向得道高僧求证。”
赵子轩摇摇头道:“大师切勿动躁,在下所言绝对不是无理取闹,大师饱读经书,难道连‘戒香’都没听过吗?”
辩机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灰白,没想到人家设了个套,在这儿等着自己,但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人家说的本就是佛书记载,只是自己太过于留恋其他佛香,忘记了而已。
“阿难曾经问过佛陀,人间最珍贵的好香是什么?佛祖说‘如果能守五戒、修十善、敬事三宝、仁慈道德、不犯威仪等,若能持之不犯,则其戒香普熏十方,不受有风’无风及顺逆的影响,这种戒香乃是最清净无上者,非世间众香所能相比。凡能做到以上戒香,三年不洗澡,身体也可发出清香,使闻者证悟。’大师流连红尘俗香而忘了佛家宝香,可说是本末倒置,六根未净,佛法学得还不够啊。”
耶,耶,房遗爱等人暗地里早欢呼了起来,赵驸马果然了得,才几句就把辩机压下去了,再看辩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心下怎么就这么爽哩。
辩机就是以辩驳而出名,可是他辩来辩去,就是辩不了这个,人家一句话都没加,全是佛经上的话,更何况他太过痴迷于香,他的师父就曾经用这句话来训斥过他,只是他当时年轻气盛,并未放在心上而已,不想今日赵子轩旧事重提,让他似乎感受到了师父当年训斥的情景,更不敢言语,只能合十道:“施主所言有理,是贫僧着相了。”
他感觉到高阳的目光还是在自己身上,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已然少了点窃喜,多了点如鲠在喉的感觉。
宜将剩勇追穷寇,这是伟人说的话,赵子轩身为后世的“三无”人士,今生的“三有”人士,自然把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继续道:“大师,方才辩论佛理气氛太严肃了,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辩机有些害怕,这位施主实在牙尖嘴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千万得小心为上,他故作大方道:“施主请讲,小僧洗耳恭听。”
赵子轩一笑,道:“有一次大师坐马车出门听高僧讲座,回来的路上马儿受惊突然失控,跑到一个分岔路口,一个分岔口路上有四个人,另外一个分岔口只一对母子,孩子才三岁,路口狭小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这时候大师只能在两个岔口间作出选择,要么撞死四个人,要么撞死那对母子,请问大师,你会作何选择?”
辩机一听都呆住了,这是什么问题?怎么我不管怎么选都要撞死人?每一样都是罪孽深重啊。李治等人忍不住给赵子轩竖了个大拇指,这种问题都能问得出来,毒啊。
虽说才是五月初,但是辩机还是浑身冒汗,他忍不住拿起禅绢擦了把汗,良久方道:“佛家以慈悲为怀,切不可造杀生之事,但是事从权急,只能尽量少造杀孽,小僧会撞向那对母子,然后自裁赎罪。”
“哦?大师的慈悲之心让小生很佩服,但是——”赵子轩道,“那对母子就该死吗?就该为了你这少造杀孽的理由去送命吗?若是她们不愿意接受你的谢罪,只愿意活下去呢?”
“小僧,小僧……”辩机即使佛法再高深,也只是躲在禅房里闭门造车学习理论知识而已,如何能对这个后世曾经为难过万千学者,上了哈佛哲理讲堂的问题反应过来。当时这个“撞车”故事曾让哈佛会堂里来自世界各地的上万天才学生们哑口无言,辩机又如何对付得了。
赵子轩打断了他,再问:“若是这对母子不是旁人,而是你出家前家中的姐姐和你的小外甥,那你还会撞上她们吗?”
我靠,这小子毒得没边了,这连环题换任何一个人来答,基本上都比辩机和尚好不了哪儿去。李治等人暗自佩服赵子轩的毒辣,房遗爱更是脸上笑得变了形,高阳则是一脸焦急地看着辩机,虽然她也不会答,但是她还是相信凭辩机的才学肯定能把赵子轩比下去的。
辩机如坐针毡,脑中一片浆糊,到底是撞四个陌生人呢还是撞自己的亲人呢?这tm怎么选?他能感受到高阳殷切的目光,但这反而让他更静不下心来了。无奈最后还是放弃,摇摇头道:“小僧真不知该如何选择。”
赵子轩在这个问题上“放过”了他,道:“这个问题暂且不说,让我们换个角度,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
还,还来?辩机无语问苍天,老天啊你是不是看我动了凡心特意派人来整我的啊。虽然今天早上起来没有看黄历,但是他确信今天黄历上一定写着两个字:大凶!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新人榜上被踢出去好远,都是经验太少惹的祸啊,大家给嘲墨加点力啊。再把《驸马》顶上去,嘲墨会每天坚持三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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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高僧的眼泪
辩机的幽怨被赵子轩华丽地忽视了,哥们儿,我也是为了你好,知道你将来勾搭公主的结局吗?腰斩!哥这是在救你呢。
“还是刚才那个故事,现在假设你不在车上,而是一个旁观者,就站在三岔路口的交接处,旁边有一个大胖子,他是你们寺院最大的香客,为了祈求长命向你们寺院捐了很多钱物。现在,马车朝这里奔了过来,眼看就要发生惨剧,你可以选择旁观,也可以选择把那个胖子推过去挡住车,用他的一条命换四条命或两条命,敢问大师,你会怎么选择?”
辩机连想都不想再想了,虽然他很想说那我还是袖手旁观吧,但是这话说出来却显得自己太冷血了。这个人从哪儿蹦出来的,怎么尽说些折磨人的玩意儿。
高阳看不下去了,她心里对辩机有些失望,枉你平日里高谈阔论,没想到几个问题就把你难住了。虽然她自己也答不上来,但是这不妨碍她能宽容别人也答不上来。她站起身道:“赵驸……赵兄这些问题未免太强人所难,根本就是无解难题,换谁都答不上来的。”
赵子轩一笑,道:“李兄多虑了,在下并非想看大师如何解答,而是想知道在大师心里,是陌生人重要、亲人重要还是香客重要,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师无论救了谁,害了谁都是为了众生,佛祖都会原谅,但是那些被害的人呢?他们就该死吗?可能有人说这是佛家里的因果报应,但是谁是因谁是果?谁又能分得清呢?”万物因果循环他相信,但是那种今生受苦,后世享福的说法他却不敢苟同,不仅消极,而且很没有道理。受苦的人多着呢,全世界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受苦,难道下辈子就会有三分之二的人享福吗?可事实呢,永远都是那么多人在受苦,很少的人在享福。
众人皆是不语,是啊,有人说你这辈子受苦是因为上辈子犯了错,但是这世间受苦的人多着呢,除了王公大臣官商富豪其他全都是受苦的,难道他们上辈子全都犯了错?那些享尽荣华富贵的人上辈子就都是完美无缺的大善人吗?
赵子轩却一反刚才的咄咄逼人,给辩机开脱道:“其实李兄所言也有些道理,这种问题对于大师来说的确很难回答,这样吧,不如,我再讲一个故事吧。”
辩机身子一颤,就想说时辰不早了我该去念经敲木鱼了,房遗爱等人却喧哗了起来,“好啊,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可恶啊,跑到我的地盘撒野来了,岂有此理。辩机愤愤不平,脸上强笑道:“施主但言无妨,贫僧,贫僧洗耳恭听。”
“在下的这个故事有个名字,叫《高僧的眼泪》。”赵子轩看一眼众人,心下一笑,道,“有一位高僧,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可是他却一心向佛,在十几岁的时候就不顾父母的挽留上山修行去了。十几年过去了,他成了远近闻名的高僧,很多弟子都慕名起来跟他修行。”
众人一听,怎么这赵子轩说的好像就是辩机啊,辩机和尚也是十几岁的时候遁入空门,如今也快十年了,也是闻名长安的高僧啊。
辩机心下一颤,不自然地想起了当年自己的母亲拖着自己的衣服,说什么都不让自己上山的事情,父亲当时还居然跪在地上求自己不要去当和尚,但是自己一心向佛,终究还是偷着跑出来了。如今已是十年,这十年里他拼命修佛,就是害怕自己一旦放松下来就会想起那个场景,可是如今赵子轩一讲这个故事,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高僧平常都教化弟子们要断除尘缘,追求自我的觉悟,破除自我的执着,只有斩断人间的**,才能追求无上的解脱。
可是后来有一天,从高僧的家乡传来一个消息,高僧的父母思念成疾,于半月前双双撒手而寰,临死前还叫着高僧的小名。高僧的弟子们得到这个消息后很是为难,不知该不该告诉师父这个消息,后来想想师父教导他们要断绝尘缘,追求自身觉悟,肯定会淡然处之的,于是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僧。
高僧听到消息后却一反常态,竟然痛心疾首地留下了眼泪,大哭不止。弟子们都很疑惑,没想到师父修行如此高深,却仍不能断绝人世间的俗情。其中一位弟子大着胆子问师父,‘师父,您平常不是教导我们要断绝尘缘吗,为何您自己还会为父母之死悲伤流泪呢?这不是违反了您平日的教化吗?’
敢问大师,您知道高僧是怎么回答的吗?”
赵子轩看向辩机,没想到此时的辩机早已泪流满面,虽双眼已经紧闭了起来,然眼泪还是不断涌出,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是紧紧握住,心中很是不平静。
高阳从未见过辩机这等失态,忍不住关切道:“大师,你怎样了?”
辩机闻言睁开眼睛,眼中一片通红,他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当年出家的一些事情,没想到我跟那高僧一样,枉自修行这么久,却还是斩不断情根,实在是愧对佛祖。”他看向高阳,眼中似有挣扎,既有暗慕,又有羞愧。
赵子轩却道:“大师所言差矣,高僧的眼泪却是和你完全不同,并不是因为思念而悲。”
辩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赵子轩,不知他话中何意,赵子轩接着道:“高僧的弟子问他为何看不穿尘缘,高僧道,‘我教你们斩除尘缘,追求自我觉悟的成就,并不是教你们只为了自己,而是要你们因自己的成就使众生得到眷意。每一个众生在没有觉悟前就丧失人身,都是让人悲悯伤心的,我的父母也是众生之一,我为自己的父母流泪,也是为这世界尚未开悟就死亡的众生流泪啊。’”
辩机听到此处已然呆住,脸上阴晴不定,既有羞愧又有顿悟,既有不舍又有决然,良久才站起身来,双手合十朝赵子轩行礼道:“贫僧在佛门苦读十年,尚不如施主三言两语,贫僧受教了。”
赵子轩很谦虚地摇摇手道:“在下无礼之处,望大师不要见怪。只是在下认为,大师若是一心向佛,不能光靠读千本书,还需行万里路,只有尝人间冷暖,看众生百态,才能终得正果。若是心中有所牵挂,尘缘未了,倒不如还俗回家,做个众生也好。”
此言一出,李治几人心里佩服得稀里哗啦,五体投地,高,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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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打金枝的房遗爱
赵子轩的意思是,你想当和尚,就要好好当,最好云游四海去,几十年别回来,不想当和尚了就趁早还俗,不要干出啥缺德事坏了佛门的名声。
这是在逼辩机表态呢。
辩机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再站起来时脸上已是一片淡然,他合十躬身道:“多谢施主点拨,将贫僧从苦海中拯救回来。施主说的对,纸上学来终觉浅,要想懂得佛法真谛,还是要去红尘试炼才行。明日贫僧就外出修行,以身正佛。”
高阳急了,赶紧道:“大师,你在寺里修行不也一样吗?何苦要出去受苦呢?”
辩机高呼佛号,古今无波地看着高阳,缓缓道:“贫僧心意已定,此生再不眷恋红尘俗事,望女施主能够体谅,贫僧要打点行囊,请各位施主暂行离去。”
高阳脸色很不好看,深深地看了辩机一眼,一甩袖板着脸出去了,其他人也赶紧告辞离开。赵子轩正想走,辩机却叫住了他:“施主慧根深种,与我佛门甚是有缘,不若……喂,施主,你别跑啊……”
赵子轩边跑边抹汗,老子还要娶老婆呢,居然想让我当和尚,老鼠洞都没有。追上大部队,正要一起出寺,却在庙门前碰上一桩事。
原来有一对夫妇来会昌寺拜佛,僧人让其在佛前烧一炷香,两人想想为表示诚意就同意了,在功德簿上签了名,还特意选了一根粗的黄香供在了佛祖面前,烧完后才知道这炷香居然要价十五两银子!
这香看起来粗,其实成本最多只十几文钱,换谁谁愿意当冤大头啊?那对夫妇当时就不干了,跟寺里的僧人吵了起来,说你们这不是骗钱吗?哪有你们这样的啊,利用佛祖的名义来挣黑心钱,小心天打雷劈。寺里的僧人们也不甘示弱,两方就在佛像前对骂了起来。
别看僧人多,但是平日里都习惯了讲文明用语,哪比得上那对夫妇会说啊,没过半晌就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一个僧人被骂得实在受不了了,威胁道:“你再骂?再骂我叫官府来抓你,我告诉你,我们跟官府可是一家的,连皇上都受过我们佛门的恩惠,你敢得罪皇上吗?”
……
李治看到此景很是生气,“岂有此理,非但诈骗百姓,还敢玷污我父皇的英明,这些和尚太无法无天了。”
高阳冷哼了声:“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人,讨厌!”说完拂袖就要回家,房遗爱赶紧跟在了后头开慰她。
赵子轩边走边道:“和尚也分好坏,好的和尚普度众生,坏的和尚为非作歹,不能一概而论。但是现在佛门势力膨胀得厉害,跟官府也有勾结,再加上钱财丰厚,若是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了,那后果……”
李治脸色一变,严肃地点了点头,心中已是决定非把此事上报父皇不可了。他跟其他驸马打了声招呼,马上就回宫去了。
房遗爱也顾不得跟“功臣”们告别,直接跟着高阳走了。赵子轩等人经过一上午艰苦卓绝的斗争,都有些意兴阑珊,也纷纷告辞回家。
吃完饭,跟父母妹妹说了会儿话,赵子轩自感无聊上床睡觉去了。他的房间这两天正在装修,所以搬到了客房去。可惜睡了没一会儿就被人摇醒了,赵子轩睁眼一看,这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那人穿着家丁服,一脸焦急,现在还是春天,一点都不热,但是此人满头大汗,一看就知道是跑过来的,他见赵子轩醒了,赶紧道:“赵驸马,快救命啊!”
赵子轩迷迷糊糊地,“你是谁啊?救命找我干嘛?”
那人也顾不得尊卑了,不停地推着赵子轩让他起来,边推边说:“小的是梁国公府的家丁,我家二少爷犯了大罪,要小的来找你救命呢,大人赶快起床啊,再晚就迟了。”
赵子轩被他推推搡搡地再大的瞌睡都没了,只能穿鞋道:“梁国公是谁啊?你家二少爷又是谁?我认识吗?”
那家丁明显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彪悍,居然连梁国公是谁都不知道,外界都说这赵公子是文曲星下凡,怎么自己见了不太像呢?他无奈道:“我们家老爷就是大唐司空房玄龄啊,二少爷就是前两天跟你一起见过面的遗爱二少爷啊。”
赵子轩脸一红,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个大丑,连梁国公是房玄龄都忘了,不过这房遗爱出了事不找他的宰相老子找我干嘛?真是奇怪,“这房兄犯了错,找房老大人不就能解决吗?为何要找我呢?”
“这事儿老爷也解决不了啊,不但如此,他还请求皇上严惩二少爷呢,二少爷进宫之前特意让小的来找你,说只有你有办法救他了。”
这房遗爱还真看得起我,不过这事牵扯到皇上就要小心点了,他谨慎道:“能告诉我房兄犯了啥事吗?”
家丁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二少爷他,他打了高阳公主!”
赵子轩一愣,房遗爱打高阳?这是玩的哪出啊,不管是历史上还是自己这两天亲身跟他接触对他的了解,这房遗爱绝对是男人中的奇葩,怕老婆的典范,高阳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怎么有勇气干起这个打金枝的勾当了?
唐朝敢打金枝的就只有一个郭暧了,而且也没打成被他爹拦下来了。就是这样他还被誉为旧社会最敢于反抗封建压迫的驸马,三番五次地上电影电视剧让后人瞻仰。不过这郭暧有这个胆子跟他爹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汾阳王郭子仪有关,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权势滔天,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他儿子郭暧对于公主的畏惧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这上千年也就只出了一个郭暧啊,没想到今天房遗爱抢在人家前头把“打金枝”的商标给注册了!
“高阳公主跑到皇宫里找皇上告状去了,老爷也揪着二少爷的耳朵说要去请罪,皇上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二少爷也怕了,临走之前让小的过来找你求救,说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家丁一口气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赵子轩。
赵子轩翻了个白眼,靠,拉完了屎,让老子去给你擦屁股,这房遗爱还真够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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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原告成了被告
不管如何,房遗爱这次也算为驸马们出了口恶气,赵子轩还是要表示一下慰问和支持的。整理好衣服,就匆忙往皇宫跑去。
皇宫里,高阳公主正在李世民怀里哭诉:“父皇,那房遗爱实在太可恶了,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说完还把脸上的巴掌印给李世民看了看。
房遗爱还真下得了手,高阳嫩白的玉脸上鼓起了一道鲜明的巴掌印,让李世民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奇怪,“房驸马的为人朕很了解,平日里对你也很好,为什么这次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呢?高昌,你去把房遗爱找过来,朕要当面问问。”
高昌领旨去了,刚出宫就见房玄龄揪着房遗爱的耳朵往这边走来,赶紧迎了上去,“房大人,正巧,皇上刚让咱家去叫房驸马,你们就过来了。”房玄龄放下手,拱手道,“麻烦高公公了,玄龄自知小儿罪孽深重,特意带他来向皇上负荆请罪。不知皇上反应如何?”
高昌笑道:“房大人不必担心,皇上只是有些生气,但也知道当中定有隐情,只要房驸马承认错误,把自己说可怜点,估计皇上只会略施薄惩,不会拿驸马怎么样的。”
房氏父子心中暗松了口气,正要进宫,忽听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喊:“房,房兄,这么……这么巧啊,又见面了。”转头一看,只见赵子轩正往这边跑着,脸上满头大汗。房遗爱心中一喜,本来还担心赵子轩不敢前来,没想到他终究够义气,真是好哥们儿啊。
高昌奇怪道:“赵驸马,你怎么进宫来了?还跑得满头大汗?”
赵子轩喘了几声粗气,这才道:“这个,好几天没见晋阳公主了,在下有些想她,就想进宫来见见她,一解相思之苦。”
高昌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了,见公主需要用跑的吗?他也不说破,直接待他们进去了。
“房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敢打公主了?”赵子轩边走边问道。房玄龄也知道这赵子轩是被自己儿子叫来的,心里有些安慰,以往看儿子整天闯东闯西,跟那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没想到居然也能交来这样的朋友。
房遗爱苦着脸把经过说了一遍,原来今天早上会昌寺的事情他就不太痛快,回家路上高阳也没给他好脸色,言语之中甚是奚落,这些他都用自己比大海还宽广的胸怀忍住了,但是回家后一件事却让他再也忍不住。
回家后两人正好遇上房遗爱的母亲卢氏,卢氏还亲切地跟他俩打了招呼,高阳公主脾气一发作,道:“我身为公主,乃是君,你们都是臣,为何如此随便,见到我也不行礼?”
卢氏无奈,就要向公主行大礼,房遗爱自己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高阳居然对自己的母亲发脾气摆架子就受不了,于是上前拉住了卢氏,对高阳怒喝道:“你闭嘴,我忍你很久了,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没话说,但是我娘就不行,快向我娘道歉!”
高阳骄横一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更何况是这个她从来就看不起的小小驸马,当时就怒了:“大胆,居然敢跟我这样说话,小心我告诉父皇,抄你九族。”
房遗爱新仇加旧恨,又想起了那天赵子轩说过的话,“驸马要挺直了腰板,千万不能低声下气,否则的话,公主打骂了你,不但不会愧疚,反而会以为你是个贱骨头,愈发看不起你呢”。心中恶向胆边生,上前就是一巴掌。
余下的事赵子轩都知道了,高阳哭着跑去找李世民告状,房遗爱回过神来后怕不已,见老子要大义灭亲赶紧找赵子轩求救,于是赵子轩这个“救火员”火线出击,终于赶上了最后一刻。
到了大殿李世民还有些奇怪,怎么这赵子轩也在里面?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对跪在地上的房遗爱道:“房驸马,以往每次见到朕,你都会夸赞高阳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为何这次却如此狠心?”
房遗爱听了高昌和赵子轩的意见,尽量把自己说得越可怜越好,于是痛哭流泪道:“皇上,以往都是小婿在欺瞒您呐,其实高阳她,她骄横跋扈,不但不侍奉家姑,反而老是摆公主架子,就连我爹她都不放在眼里,经常冷言冷语。至于小婿更是可怜,经常被打骂不说,还整天提醒吊胆,深怕公主在外面另有所爱……”
说到高阳对房玄龄不敬时,李世民看向房玄龄,房玄龄无奈地点点头,证明他儿子所言属实,心中一片怒火,房爱卿在自己十几岁时就辅佐自己,一眨眼都快三十年了,为了国家可说是鞠躬尽瘁,毫无怨言,自己一直很敬重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却这样对自己的好大臣,怪不得现在家里但凡有点势力的都不愿娶公主呢。
不过听到后面房遗爱说怕公主在外面养情人时他却忍不住了,怒喝道:“放肆,朕的皇儿朕岂能不知,虽是平日里有些刁横,但是怎会做出这等有辱门庭之事?”
房遗爱横下心,反正跟高阳铁定要离了,还藏着干啥,干脆把苦水都倒了出来:“皇上,小婿绝无半点虚言,前些天高阳去会昌寺碰着了一个和尚,从那以后几乎天天都要去找他,瓜田李下的,小婿怕啊,最后还是求赵驸马帮忙说退了那和尚,不然小婿可就……”
李世民一怔,不自主地看向赵子轩,赵子轩无视高阳杀人的眼光,点点头。李世民脸色剧变,死死盯着高阳,一字一句道:“皇儿,你老实告诉朕,到底有没有此事?”
高阳从没见过父皇对自己这样,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没,没这回事。”
知女莫若父,李世民见她如此哪还不知实情,只觉额上的筋都快要炸了开来,他无力地坐了下来,“没想到朕的乖女儿居然不守妇道,在外面偷汉子,朕对不起玄龄啊,以为送出去的是个宝,没想到却是颗毒果啊。”
高阳从原告成了被告,更让她难过的是父皇对她如此失望,赶紧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只是一时糊涂,而且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来啊。”
李世民看都没看她,站起来走向房玄龄,给他深鞠一礼,嘴中道:“玄龄,是朕害了你们一家,朕给你赔礼了。”房玄龄赶紧闪了开来,连连劝皇上想开点,不要放在心上。
李世民直起身来,看向高昌:“高昌,替朕宣诏,高阳公主不事姑嫂,身犯七出之条,即日起降为高阳县主,收回封邑,停两年俸禄。若是再不知悔改,贬为庶民,永不得进宫,以儆效尤。”
李世民背后,高阳无力地瘫倒在地。
(求下票,赵子轩很快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会离开长安踏上征程,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
感谢TJ兄弟的打赏,能够在几日后再次迎来TJ的支持,嘲墨真的很荣幸,也很受鼓励。
对了,嘲墨发完这章后会写一个感言,再为昨天书评区某些人的大放厥词和恶意中伤做个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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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辩解”
昨天还跟暗处兄弟夸嘲墨的书评区环境很文明呢,没想到今天就有人来砸场子了。原文是这样的“看到第二章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没那个文笔就不要写历史系列的啦
看到殿前文笔
第一:皇宫内做“赋得古原草送别”你知不知道这首诗是白居易十六岁时从江南到长安谒见当时的大名士顾况所作的诗,虽是惜别送友,却是表志求友,你在皇宫里做这种诗,真是搞笑;
第二:对对联时,主角竟然对了个“奸心曹,雄心瑜,阴心董卓,心心夺取江山”,真搞笑,你觉得这个场合,能说这个,不懂避讳啊。
虽然只看到第二章,但我已觉得作者不适合写历史写了,写的够白痴的”
这是今天早上两点钟某位书友给嘲墨的“忠告”。说实话看到他前面几十个字的时候嘲墨心里一沉,自己写的真这么差吗?让人都忍无可忍了?可是看到后面他罗列的两项罪大恶极的罪状时,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要真能像游客大大一样有水平,的的确确指出嘲墨的错误,嘲墨虽然不会放弃写作,但还是会感激你的意见,可惜……
嘲墨的第一项罪状,“赋得古草原送别”不懂它的内涵。你为了骂嘲墨特意去网上搜了这些真是煞费苦心,嘲墨也很能让你多加了点知识。但是事实上,嘲墨懂的比你多,嘲墨还知道“长安米贵”就是这么来的,嘲墨还知道这首诗的目的不是为了你说的表志求友,也不是为了拜见顾况特意做的,而是为了应试而作的,拜见顾况是为了得到顾况的赏识和推荐。再说了,这首诗怎么就不能在皇宫里作了?怎么就搞笑了?
嘲墨的第二项罪状,对联没有避讳。嘲墨只能对你说,哥们儿,清廷戏看多了吧,总以为古代见到皇上就要三跪九叩,说话的时候为了避讳非得九曲十八弯才行,否则就会掉脑袋?事实上,唐宋明时期骂皇上的谏官多着呢,可这是他们的权利,皇帝就是心里不爽也只能憋屈,顶多后来找事儿说你这不行那不行把你贬下去。唐朝时这种情况更多了,不但是谏官,就是才子文人写诗骂皇帝都没事儿,就说白居易吧,写了个《长恨歌》说唐玄宗“从此君王不早朝”,他被砍死了吗?宋朝的时候大臣在殿上大打出手,皇帝也只是关了几天而已,怎么没杀他们?再说了,这唐朝篡的是隋朝,又不是汉朝,避什么讳?
后来嘲墨去这位书友的页面去看了一下,心里这才释然,原来此人见什么书都不爽,都要骂两声,嘲墨不是唯一一个享受这个待遇的。不过我想说的是,这年头谁也不容易,嘲墨写书才几天,你不能立马就要求我像月关大神一样吧,而且说实话写书真是个苦差事,嘲墨牺牲了很多时间来构思,来查阅资料,已经好长时间没打魔兽了,写文章的时候坐的时间长了,腰酸背痛的,所以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吧,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提出意见后再鼓励一下,而不是像算命的一样说“你不是干这行的料”“你不适合写历史”。书友婀娜的肥仔曾经说过一句“如果全是历史,还不如去看唐史呢”,所以嘲墨请那位书友去看历史书吧,不用看嘲墨的拙作了,历史书写得最严谨了。
嘲墨文笔生涩,所以组织语言和构思情节的时候可能有些硬伤,自问也是读了十几年书的人,绝不是这位书友所说的“白痴”。收藏本书的书友也有上千了,难道他们都喜欢读“白痴文”吗?
嘲墨新人新作,所以对于这种情况有的时候都跟自己说,忍忍吧。可是想想还是发表个申明,毕竟鸟儿尚且爱惜自己的羽毛,又有谁都甘愿承认自己“白痴”呢?
写了这么多把码字的功夫耽误下来了,嘲墨向一直支持本书的书友们道歉。嘲墨不会放弃的,会一直写下去,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在此还要感谢Tj书友的打赏,这也说明了真正爱书的和无理取闹的书友的差别之处吧。
跟大家说一个中国式的新闻吧,昨天晚上十点半,嘲墨正在码字呢,突然一声巨响,房子和椅子都震得厉害,嘲墨以为是地震呢,吓得赶紧叫起长辈跑到屋外去,后来才知道原来有勘探石油的砖家认为嘲墨家周围的地里有石油(嘲墨家在江苏泰州),趁晚上大家都睡了就过来动工勘探,放了炸药包陆陆续续炸了七八次才放弃了。早上的时候嘲墨家的地里已经像被鬼踏过了一样,一大片稻子都被踩断了,好几个人家都是这样,砖家却已经领着人撤走了。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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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本章里面有一首诗,这首诗的作者大家一定不会喜欢的,猜猜是谁?)
不管高阳如何忏悔,李世民始终没有改变主意,他拉起高阳的手,放到房遗爱手上,拍了拍,道:“朕是一国之君,更是一个父亲,女儿犯了错,父亲不能偏颇,房驸马,这两年你受了不少苦,现在朕把女儿交还给你,若是高阳还是不知悔改,你大可以提出和离,朕亲自为你办理。”
房遗爱似在云端,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皇上不但没有怪我,还把高阳教训了一顿!
其实他能有这样的结局全是靠他爹的面子,李世民本来把女儿嫁给房家是为了表示对房玄龄的感谢,而且房家的家教很好,女儿肯定会幸福。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女儿不但没了解他的一番苦心,还把房家闹得鸡飞狗跳,差点辱没了房家几十年来的名声。
愧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是想给其她公主敲响警钟,都怪老子平时把你们惯坏了,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跟高阳一样不修妇德,朕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
果然从此之后,大唐的公主就消停了很多,再不敢和以前一样为所欲为了。到了李治上台后更是听了赵子轩的话取消公主府,只拨钱让驸马家整修一下,至于什么公主府的侍婢更是大幅减少,驸马的地位再一次提升了。
毕竟是夫妻一场,房遗爱看高阳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也觉心疼,郑重道:“其实小婿也知道自己很普通,相貌没有长孙驸马出众,文采不如赵驸马高绝,配不上高阳。但是小婿真的喜欢高阳,愿意与她白头偕老,一辈子不离不弃。”
高阳正哭着,没想到房遗爱突然间表白,一时愣住了,心想:原以为这小子是个木头,拨一下滚一下,不但没有男人味,也没有情趣,没想到居然也能说出这等情话来。再想想他今日给自己的一巴掌,也不是没有男人味啊……
李世民对房遗爱的表态也很满意,可不是嘛,我女儿这么漂亮,谁见着不想娶回家啊。他见事情解决了,就让房玄龄领着这对小夫妻回家了,赵子轩做了好一会儿的雕像,见自己没啥事了,也想跟着一块儿溜走,却被李世民叫住了。
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叹了口气,道:“高阳这孩子,还指不定怎么恨朕这个父亲呢。”
赵子轩开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公主毕竟才十几岁不知道为人父母的苦啊,等她将来有了孩子,就能理解皇上的苦心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世民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说的好啊,贤婿的才学果然不错,都快赶上朕了,尤其是这一句,深得朕心呢。”
赵子轩心中腹诽,老不修的,多大了还玩自恋呢,躬身道:“皇上,这是小婿前些天看到父母为了自己娶公主的事忙东忙西,还向亲朋借了好些钱,有感而作的一首小诗。”
“哦?其他的呢,给朕说说。”李世民抛开心中的感叹,兴趣被引了过来。
“世间爹娘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赵子轩缓缓道来。
对不起了,慈禧大妈,你这首诗被本人拿来用了,就当是你祸国殃民遭的一点报应吧。
这首诗虽然平淡质朴,没有什么华丽辞藻,但是贵在把亲情很好地阐述了出来,反而能让人感受到共鸣。这不,李世民被共鸣了。
他兴致所至,干脆挥墨把这首诗写了出来,写完后大方的把纸递给赵子轩,“给,这首诗送给你了。”
赵子轩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叔,你不要搞错了,这首诗是我“创作”的。
李世民写完了书法,心情好多了,想起刚才赵子轩说的话,道:“你父母为了你娶公主还要出去借钱?你家不是有个酒楼吗?听说生意还挺好。”
赵子轩无奈道:“酒楼生意是好,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时间太急,来不及积蓄。只能向亲朋友好借借了。”
李世民没想到赵家居然如此窘迫,看来女儿嫁过去得多办点嫁妆啊,不然的话还不得过苦日子?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雉奴提出了两个增加财政的方法,你怎么看?”
赵子轩心中一突,难道皇上知道这都是我的鬼主意?他装作糊涂道:“什么两个办法?小婿从没听说过啊。”
李世民一笑,东宫发生的什么事他不知道?就说自己的大儿子吧,前脚才打算谋反,后脚就有人把这件事报上来了。这大概是所有帝王的通病了,对于每一个儿子都不信任,也不敢信任。那天李治偷偷溜出东宫的事自以为很隐秘,其实早被人盯上了。在赵子轩家待了几个时辰,就兴冲冲地跑了出来,回宫后就把“盐税”的主意报了上来,不是赵子轩出的主意还能有谁?
“盐税一事,大有可为。只是尚需时间,而且会触及一些士族门阀的利益,所以必须谨慎。”李世民道,“倒是这寺庙的问题,魏征也向朕提过,朕一直以为是他危言耸听,没想到今日找大理寺卿一问,方知寺庙强占田地、放债谋利的情况如此严重。雉奴说的对啊,若是不加以束缚,很容易会受到一些有心人的利用。你有什么想法?”
赵子轩道:“小婿觉得,寺庙的危害还有还多。寺庙扩张太快,耗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僧侣不事生产,不必服役,吸引了很多青壮年去当和尚。长此以往,和尚愈多,国家税赋愈少,寺庙占天地,放债,百姓愈穷,和尚愈富……这样恶行循环下去,社会矛盾肯定会激化,皇上不可不防啊。”
李世民沉重地点点头,看来,自己是太放纵他们了,虽然佛门有恩于自己,但是跟李唐江山比起来……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连下两诏。
第一诏,少林寺身为大唐佛门典范,特赐田地六十顷,并亲自为少林寺题词——“海内灵岳,莫如嵩山;山中道场,此为胜殿”。
第二诏,彻查贞观元年后所有建立的佛寺,违法犯忌严重者,遏令关闭,没收寺院财产,僧侣全部还俗。从今以后但凡寺庙建立,必须上报朝廷,经调查许可后才可建寺。凡是想出家的人必须参加朝廷一年一度的统一佛学考试,试题全由高僧所出,考中者才可出家。若有僧人犯法,不得由佛门自行处理,必须交由官府办理,官府裁决若不服,可以上报大理寺。
此诏一出,天下皆惊。
(“可怜天下父母心”出自慈禧,当时慈禧为了贺她娘七十大寿,特意写了一首诗,最后一句就是这个。
感谢上古幽魂、。O风行、176、龙尘之站几位书友的支持,感谢血洒征衣书友的打赏,嘲墨会加油的。
赵子轩最多还有两三章就结婚了,大家砸票庆贺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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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游方刚刚站了敢来,老头突然回身…伸手道!”把你昨眺霖的那两件家伙给我。”游方打开背包,将得自向左狐的鹤翅风笛与得自胡旭元的金属短刺递给了刘黎。老头一拖手,两件兵刃激射而出,远远的落在了颐和园的湖中,看也未多看一眼便纵身跳下了船楼。
游方明白老头为何要这么做,既然他们杀了向左狐与胡旭元,这两件东西留在身边就是麻烦,万一不小心被发现,等司告诉别人向左狐的失踪与自己有关,为了抹去“作案”痕迹所做的一切其它努力都白搭了,从情理上讲应该丢弃。
胡旭元手中那支不知名的金属刺也就罢了,鹤翅风笛可是个好东西,游方与向左狐曾交手一招,也亲眼见他施展秘法,鹤翅风笛的威力绝不在古剑秦淡之下。受家传册门的熏陶,游方潜意识中就有收集宝贝的爱好,虽明知是个麻烦还总想藏着掖着,倒是老头干脆,说撇就撇了,看都不多看一眼。
想想也难怪,刘黎这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万贯家财都散尽了,当然拿得起放得下,远非游方这种江湖小混混可比,游方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扔了就扔了吧,东西虽好却是个麻烦,而且也没啥感觉。假如老头把古剑秦涛给扔了,游方说不定会跳进湖里再给捞上来。
上午的太阳刚刚升起时,北京牛街某家知名的羊蝎子火锅店还没开张,一楼空荡荡的没有客人,但。楼一间小包间里,却已经炖好了热气腾腾的一锅。游方陪着老头吃着口味辛随的羊酱子火锅,破烂的上衣已经换成了颐和园门前小摊上卖的印有“北京欢迎你”字样的文化衫,额角与两鬓都出了汗。
老头真是饿了,思开腮帮子一顿猛遁,足够六个人吃的大份加料火锅,至少让他吃掉了一大半,游方几乎没动几筷子。等到火锅见底,满桌子堆的都是羊脊骨与尾骨,刘黎这才停下筷子打了个饱嗝,喝了杯店家专门配制的捞茶漱了秋口。
游方这才问道“师父要我做的三件事,实竟是哪三件啊?”
刘黎拿起湿巾擦了接嘴又擦了擦手,不岚不忙的说道:“…小游子,我除了给你两本秘籍,另外还有一件东西,拿出来。……
游方掏出黄绸布递了过去:还有这块包裹秘籍的绸布好生奇特,师父您是怎么弄的?”
脏兮兮的黄绸在这个席面上看上去比抹布也强不了多少,刘黎拿在手中笑道:“绸布本身倒没什么,虽是上好的柞丝但也不至于太精贵,但正反两面都有文章。这正面嘛,你看是不是有血迹?”
游方点了点头:“确实像是血迹,就像染了血洗不干净的样子,什么人的血啊?”
刘黎嘿嘿一笑“这可不是人血,而是鸡冠血,也不是现在菜市场里的肉鸡,而是乡下报晓的芦花大公鸡。我至少走了几十个村子,每一只大公鸡的鸡冠上都取了几滴血,以神识凝炼于绸布上。”
游方“唉,您老人家一路过,几十个村子的鸡都遭了殃!那么反面呢,您老人家该不会用羽布将每个村子的阴沟都抹了一遍吧?”
老头被气乐了,翻了个白眼道:“反面可不是一般的东西,狂狐知道用地下的阴上封存秦渣,却不知世上还有另一种东西叫阴界上,我用神识在绸布的反面凝炼了一层阴界上,经此加上,此布能够阴绝阴阳,也算一件简单的法器了。”
游方来兴数:“阴界上是什么东西,传说中阴间的上吗?这都能搞来,那你老人家本事可太大了!。”
刘黎“你小子别只顾着拍为师的马屁,实话告诉你,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与这阴界上有关。……
有一种白色的上壤在民间被称为观音上,地质学名叫微晶高岭上,也是景德镇明清以来烧制瓷器的重要原料。它在考古界经常被称为青膏泥,这个称呼并不准确,叫白膏泥更恰当些。有人解释说白膏泥在水中颜色泛青,所以又称清膏泥,但这种说法并不完全对。
湿润的观音上光泽虽然微泛清灰,但仍是明显的白色,怎么也看不出青色的特征来。在南方很多地方,白色的观音上与含铁质的红色上壤经常混杂在一起呈层状分布,在野外挖开这种上层的断面,看上去就与五花肉一般。
白膏泥在什么情况下会呈现明显的青色?它的质地细腻质密,是很好的天然防水材料,在楚汉墓葬外侧的填上中,经常可以见到以白膏泥为防水层,尤其以长沙汉墓为典型代表。白膏泥层隔绝封存浓郁的阴气多年,颜色会渐渐发青,就是考古学者常说的青膏泥。
所以有经验的盗墓贼下铲,从地底深处带出的青膏泥,从而推断地下有年代久远的大墓,这是有道理的。但看见观音上就认为有古墓,那就是扯淡了,两者有区别成因也不一样。墓葬周围以青膏泥为防水层并没有广泛的代表性,它受地域分布的限制,在南方所见比较多多。欲古时北方关中带基本上是黄上层,墓葬回填上大多是筛细煮熟的黄色苏上渗以石灰,硫磺,朱砂等物,除非是规格很特别的大墓,否则很少见到青膏泥层。白膏泥层在地下隔绝封存浓郁的阴气多年,颜色渐渐变清成为青膏泥,但如果挖出来重见天日在太阳底下晒干,又会恢复成普通观音上那种白色,哪怕再沾水也不会明显泛青了,有经验的考古上作者应该见过这种现象。因为其中的阴气被生气一冲已经散尽,这就是前文提到的回火还阳的原理。
但如果地下封存的阴气过于浓郁,时间也长达千年以上,清膏泥层的内表面,会形成一层薄膜似的黑色膏状物,它不是被染黑的也不是被上壤中的腐质层渗黑的,而是自然变黑的。精纯的阴气凝而不散,哪怕重见天日之后很久仍然保持黑色,这一层薄膜似的膏状物就是阴界上。
刘黎要游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凑足三两阴界上。
三两?不多嘛!看来第一件事难度不公太大,游方没多说什么,又问道:“那么第。件事呢?”
刘黎脸上又露出一贯的坏笑:“以我教你的练剑之法,将秦淡的灵性完全养成,别人恐怕听不懂,但你自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游方取出古剑秦淡,双手轻轻的摩挲,以灵觉感应这柄剑,耳中仿佛听见它发出轻微的喘息声似带着痛楚。昨晚游方持剑与向左狐的鹤翅风笛硬拼了一击,秦渣的灵性也受了不小的损伤,游方莫名觉得有些心痛,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许多,好似唯恐弄痛了这柄并无感觉的古剑。
老头的话他当然明白,按照刘黎刻传那诡异的练剑之法,所谓灵性完全养成,也等于将他心像中所见的那位女子形像变的完全鲜活,同时意味着自己对神识的掌握和运用完全纯熟。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本来就,应该等到自己的功夫火候足够,才可以学习更高深的秘诀,只是老头说话的表情实在是有点…。
游方点了点头:“弟子知道了,也理应如此,请问第三件事呢?”
老头没有直接回答,仍然在谈秦渣:“我把向左狐的鹤翅风笛给扔丁,你虽有些舍不得但也能放得下。但假如我把秦淡也给扔了,你是否还会偷偷拣回来?”
游方实话实说:“我确实舍不得,应该会取回来。”
刘黎又问道:“寻峦玉渡与秦渣都在你手中,假如被当代寻峦派的传人获悉前来求取,你舍得给吗?”
游方想了想答道:“玉发我倒舍得,至于秦渣,给多少好处我也不愿意换。”
刘黎笑了,伸手指轻轻一敲桌面道:“这不就是了,鹤翅风笛假如在你手中确实是介麻烦,但吞渣在你手中司样也是个麻烦,你打算怎么办呢?”
游方:“我只能尽量小,心,不被人发现就是了。”
刹黎摇了摇头:“再小心也不是办法,你总不能把见过教渣的人都杀了。所以我要你去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搞定寻峦派!”
游方这下是真的吃惊了,愕然道:“您老昨晚上还说,我这两把刷子差的很远,连私下里敲竹枉的本钱都没有,如何搞定整个寻峦派?”
刻黎一拍桌子,声调陡然高了八度:“本钱不够可以攒,这才叫历炼!你要学的东西,不仅包括功夫秘法,也应有行事的手段。你本就是个江湖小游子,种种门道也学过不少,自己不会琢磨吗?假如连风门中的一派都搞不定,将来如何成就一代地师?”
见游方半天没接话,刘黎语气一缓又说道:“为师也知道难度挺大的,不必着急也不能勉强,可以多给你几年时间,这件事,其实也算帮为师一个忙。”陆文行虽不是我亲手了结,但也等于是被我杀了,如今寻峦派没有一位正式的掌门压阵,内部多有纷争,也算我做事没有善始善终,你若帮我最终完成善后,当然就是我的衣钵传人了。”
游方叹了一口气:“弟子明白了,我会尽力的,但您老人家既然交代了此事,总得告诉我寻峦派如今的详情吧?”
刘黎很满意的捻了捻下巴上的短须道:“你不问我也会说的,否则以后行走江湖不小,心撞上了,岂不有麻烦?”
接下来老头不仅向游方解说了寻峦派以及风水阵法世家松鹤谷向家的详细情况,还介绍了如今江湖风门各派大概的状况。与一般人在武侠小说中所了解的,那种神神秘秘的江湖门派不一样,寻峦派的传人如今在明面上还挺显眼,在香港拥有一家慈善基金会,通过此基金会控制了好几个航运公司的股权,其业务遍布内地,港台以及东南亚一带。
更有意思的是,胡旭元家是湖北的房地产开发商,他父亲生意做的很大。学习风水阵法搞房地产开发,专业倒是很对口!不要以为这些江湖奇人平时都躲在深山老林里研究秘术,他们一样有自己的生活与事业,看上去与其和普通人没大多的区别一比如游方,曾经就在巾关村站街卖遁蜒给来又在潘家园练过摊。
胡旭元平时肯定没少给舅舅向左狐的好处,身为一门宗主的向左狐才会亲自把他带到北京八大处历练,其用意与刘黎约见游方应该是一样的。而且向左狐平日对胡旭元的行止一定多有放纵,从昨晚发生的事就能看出来,结果遇见了刘黎与游方这一对师徒,他们两人都没能回得去。老头子与小游子,这一老一小不好惹呀!
火锅吃完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游方半起身给刘黎添了一杯茶,问道:“您老吃好了吗,接下来去哪?”
刘黎端着茶杯瞟了他一眼: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这顿饭我来结账,就算为师为你送行,回去之后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不论现在有没有人盯上你,你都悄悄的给我溜,在洛阳既然能逃脱我的追踪,其余的事情不用为师再提醒。”接着语气一厉带着吓唬的意味:“假如明天让我看见你还在北京乱旗“小心为师打断你的腿!”
刘黎要游方立刻离开北京,而且是悄悄溜走,当然有他的考虑。
游方昨晚杀胡旭q…,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而刘黎杀向左狐,自然也没机会细问太多。那两人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当然不会让旁人知晓,也没有其他人在场,刘黎事后处理的很干净。但是这一对舅甥师徒来到北京,还有没有其他人随行,谁也不清楚。
胡旭元与游方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他在国家图书馆阅览室中与游方搭过话,又追踪了游方半天,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与向左狐之外,是否还有人知道?连刘黎也不敢肯定。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向左狐无故失踪一定会在松鹤谷向家掀起悍然大波,向家的许多高人会来北京杏找线索。
这些可不是一般人,甚至比专业的刑警侦杳能力都强得多,不论他们能否查到蛛丝马迹,游方也应赶紧离开北京断了线索。…小心能驶万年船,各大证券营业部门口不也挂着类似的牌子的嘛江湖有凶险,行走需谨慎。
这三年游方已经在北京吊习惯了,赏遍了风情山水,失去了处男贞接,也是在这里结识了人生导师吴屏东老先生,现在陡然让他走,还真有些舍不得,但是没办法呀,谁让他遭遇到这些无妄之事呢?
游方很痛快的点头:“弟子今天就会离开北京,您老人家又打算去哪里?”
刘黎一晃脑袋:“我的事不必你操心,当然自会寻逍遥,云游四方,看天下山川风水,品人间诸般美味。,游方:“今天刚刚拜师,却让您老人家破费请客,实在过意不去。
弟子也没什么好孝敬的,恰好昨晚得了一笔浮财,就送给您做云游四方的酒钱吧。”他将背包里昨晚意外所得的五万块钱掏了出来,欲留给刘黎。昨夜老头讲述经历,提到解放前就散尽家财,料想手头可能不会太宽裕,游方还记着呢。
刻黎笑了,看着那一摞钱表情显然仍很开心,却摆手道:“你这几个钱,还是留着自己泡姐吧,我老人家用不着。…好了,话也交代完丁,你先走吧,我来结账。”
老头打发他快走,游方却有几分不舍,想了想又说道:“师父,其实我的真名叫游成方,来自河南灵宝白马驿村。您老如果想找我的话,去白马驿游家,一定能打听到消息。”
刘黎微微一怔,随即开怀笑道:“小游子呀小游子,你终于对为师交了实底,是怕你溜了之后我找不到吗?河南灵宝,那么你所学一定出自莫家原八大门,果然有门道!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去打扰你的家人。你若完不成我交代的三件事,找你也没用,假如连寻峦派都搞定了,想联系你还不简单吗?”
游方终于对老头交待了自己来历,莫名松了一口气,仿佛从某种负担下解脱出来。
他向刘黎行礼告辞下楼,虽然老头说要结账,游方还是付了饭钱才出门回家。
说走就走,没什么好拖泥带水的。游方将。手电脑中的资料全部粉碎删除,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就说家里有急事要离开北京,房子里留下的东西就不要了。房东大娘有点不高兴,絮絮叨叨说自己还要请人上门收拾才能再租出去,游方立即说押金也来不及要了,于是双方满意,房东大娘在电话里让他放心的去吧。
想了想,他最后还是给谢小,仙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在外地找了一份上作今天就要走了,来不及向她告辞,今后有李秋平的消息会与她联系的。发完短信,游方就以内家掌力将小灵通机卡全部震碎,然后扔进了垃圾袋,与行李一起提下了楼。谢小仙正在局里开会,当时手机关了,等到中午看见短信立即回电询问详情,电话里却只有一片忙音。
第三十九章:压床的新城
谢小仙拿着电话愣了很久,表情有些失落办有些生气,站在走廊上望着窗外北京林立的高楼自语道:“…、游子,你就这么走了,连一面都不见,也不告诉我要去哪里?”她心里有些怪怪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最后恨恨的说了一句:“走就走,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懒得管你去哪儿呢!”
游方当然不可能告诉谢小仙他的去向,而且发出那条短信时,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他甚至不知为何要特意发一条短信向谢小仙告别,难道在北京这个地方,除了已不在人世的吴老之外,唯一还有所挂念的,就是那位平生第一次将自己铜进局子的警察吗?
游方的动作非常利索,行李很简单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必要的衣服与财物,他带走了一面罗盘、一把短剑、一块玉篱,还有背包里一个青花梅瓶。拎着一个小手提包,背着一个大双肩包,收敛灵觉很小小心的走出小区,表面上却若无其事,打了辆车直奔火车站。
刘黎坐在火锅店的包间里,看着游方离去的房门,神色中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感慨,在心中自言自语道,小游子呀小游子,你若做成了那三件事,无论是阅历、功夫、手段,都有一代地师的成就了。其实诸法司源,所谓各派风水秘诀到高深处境界相通,已将你领进了门,我所会的,你只要有心,在江湖阅历中也能学到。
至于历代地师的秘传心盘,虽神奇却不可轻易动用,我甚至不希望你将来有机会去用二昨日为破向左狐的聚阴阵,我不得已又动用了一回,那简直是在燃烧自己的生机元气啊!第一次见面,你就告诉我练武是为了享受人生,我真有些不好意思将历代地师这副担子放在你肩上。
这雷担子你若挑的好,我有些对不起你,若挑的不好,我又对不起历代祖师爷。唉!让你离开北京,放游鱼入江湖,趁着年轻,你且好好享受人生去吧!
插叙一段题外话,香山西麓无名奋中,刘束曾与向左狐相斗的方圆十丈之地,一夜之间寸草不留,连土地都化为了纯黑色,白天也向外散发着阴森之气。但随着秋去冬逝春又来,到了刃年的夏天,山谷中央这一片地方,草木生长的异常旺盛,明显与周边不同,仿佛这里是一块能滋养生灵的风水宝地。
有人如果凑巧走过此处,也许会发现山野中这一略显奇特的景观二游方采到人潮涌动的北京火车站,去哪里呢?他必须要选择一个目的地,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广州,叽个自己从没有去过的南方城市,听说很大、人很多,也有些乱。
就要离开北京时,游方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吴老的遗愿希望把狂狐背后操纵文物盗掘与非法交易的黑手给找出来。目前掌握的线索不多,可以试着从李秋平突然出现的前妻与堂兄那里下手,但游方要离开北京了,而且以杀人凶手的身份也不愿意与那些人多接触。
那么线索只剩下了一条,狂狐当初领着游方他们去青县盗墓,却随身携带得自吴老手中的元青花梅瓶,是另有打算,游方也听他提起过。就在今年夏天,“业内,有一个热点事件,某位神秘的大富豪收藏家,面向国内收藏界悬赏征集流散民间的元青花,并且放言:只要拿来的是真品就有重奖,如果肯转让,愿意高价收购。(注:详见本书第四章疯狂的清花。)
那位大收藏家征集元清花的地点在广州,自己没有出面,而是委托律师、公证机关、鉴定团队代为办理,并且保证可以不公开参加征集者的身份。而狂狐了解的情况更多,据说那位大收藏家来自港台,在黑白两道都很有身份地位。至于更详细的情况,狂狐并没有对游方多讲,似乎言语之中多有保留,现在回想起来感觉颇为可疑。
关于考古鉴定界对于元青花传世数量的争论,背景是复杂的,并不完全是学术问题二有些德高望重专业精深的收藏鉴定专家坚持民间没有元青花真品,以故宫博物院那批学者为代表,其原因并不是盲从国外的研究结论,从另一方面讲,也是对目前国内文物盗掘狂潮一种抵触。
民司不论是否有元清花传世,但可以肯定它的数量少之又少,世界范围内公开所见的真品也不过三百多件,且绝大多数是馆藏不可交易的文物。这种东西在国际市场上已经被炒作的极为离谱,能发现的绝大多数早就被发现了,要想再去找,真的去搜集民司传世真品的希望非常渺茫,只能向地下的古迹埋藏动手。
而文物鉴定界从来都面临一个难题,鉴定时没法去追问“持宝者”
东西的来历,只要能编造一个合法的持有手续,鉴定专家也没办法去刨根问底。假如有个人拿着一件元青花真品来了,不论他有何种合法的来历解释,盗墓或非法黑市交易得来的可能性是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点九。
而国内有资格也有水平肯定元青花的这一批专家,其中绝大多数是为文物保护事业贡献了一辈子的长者。他们面对这种情况,又该如何选择?直截了当的点头开具鉴定证书,帮助来人炒作声势,鼓励与助长其行为吗?于是大多数人选择不置可否,然后借助所谓的学术结论顾左右而言它。
所以这并不是个纯粹的学术问题,而是面对今日江湖一种无声的态度。
游方当初向吴老解微过,吴屏东这才恍然大悟,吴老本人毕竟也不是研究元青花的权威专家,有些内情以前并不是太了解。
而那位神秘大富豪收藏家的举动,从表面上看仿佛是出自一种民族情感,不服气国外学术界以及国内“宫内派”关于元清花传世数量的结论,认为以中国之大,民间肯定还有元清花真品存在,于是出高价悬赏征集。但从另一方面看,此举也会引发各路盗墓高手蠢蠢欲动,既有重金可拿,而且又能保密身份,何乐而不为?
游方就听狂狐提起过,他打算盗完“朱元,佐墓”之后,就带着那个,梅瓶去一趟广州,参加这次征集活动,假如乘元佐墓中也有元青花,也顺道一起带去。
假如真有盗墓贼或盗掘团伙的头目带着真品元青花去了,征集者本人也绝对不会吃亏,表面上号称重金悬赏,但真正花钱买下的代价绝对不会太高二因为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其销赃脱手价格要比明面上的国际拍卖成交价格低的多。假如是刚出土第一手的赃物,以游方了解到的行情,其最大的差价可以在数字上去两个零。
这样一个举动,也是私下里接触国内夜大文物盗掘团伙,利用自己的势力整合这一批“资源”的好机会。幕后策划者没有露面,公开的活动名义上又很好听,但背后的门道那就多了,一般的外人根本不可能清楚。而游方却没法不起疑,他怀疑这次活动的策划者与狂狐的幕后势力更大的犯罪集团有关。
若不是吴老的遗愿在心中难以忘却,游方本不会管这种闲事。现在他要离开北京又想不清去哪里落脚,干脆就去厂州吧,手头正好有一件真假难辨的元青花,就顺道送去参加这次征集,既能做个掩护又有机会暗中探探情况。
这件仿元青花缠枝梅瓶,出自册「“高人。游方之父游祖铭之手,几乎完全可以乱真,就连吴老与一批同事都找不出破绽来二假如不是自己老子做的还留下了独门暗记,游方仅凭眼力活也够呛不被打眼,就是不知哪位神秘收藏家请来的鉴定团队,能不能找出破绽来?真正考验父亲手艺的时候到了!
游方能够熟练掌握与远用灵觉,并且能控制到相当精微的程度之后,对这只梅瓶也能挑出毛病来。父亲仿制做旧的工艺再高超,器物中也缺乏一种“东西”就是穿越历史的岁月沉淀感。但这种感觉是非常唯心的,在鉴定时不太好说出来,而且游方也在猜疑,征集活动的鉴定团队中有没有这种高手?
闲话少叙,游方于火车站附近“淘,了一张T5次的火车票,当天中午,点发车,次日早上7点巫分到达广州站。他买的是硬座票,倒不是为了省钱,原因与上次从济南坐火车是一样的。他现在手头大概有十四、五万,只要不是太奢侈吗,足够生活一段时司了二虽然去的是个陌生的城市,但游方并不担心自己无法立足,否则在江湖上也白混了。
超过二十个小日十的硬座旅程自然枯燥乏味,但对于游方来说还不至于劳累,从昨天到现在一系列意外发生的太快,难得闲下来养养心神,顺便好好整理下思路。
刃解口月哗日上午八点左右,游方背着一个大旅行包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了广州火车站,并以身法甩开了两个鬼鬼祟祟在后面伸手企图摸他的背包、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来到站前广场上,游方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感应这个陌生城市的气息。
九月初的季节正值秋老虎的尾巴,在中国传纹时令中也称为“长夏”五行之气在火与金之间属土。广州早上的气温其实与上车前北京的中午差不多,甚至还略低一、两度,毕竟还没有到一天中最热的午后。但游方却感觉到一股闷热之意,这里的空气湿度明显比北京大,汗的挥发速度不快,人自然会觉得环境有点闷。
除此之外,游方还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浮躁。杂乱中略带点莫名优越感与失落感所形成的复杂气息,飘荡在这座城市中。这种下意识的感觉无法形容,应该是每天穿行这座城市的人们所带的气息交织弥漫而成。器物有自己的“属性”城市也一样,此刻的游方,越来越习惯从一位地师角度去观察周围了。
当然了,从灵觉的角度,最明显的感应来自于身边的火车站这里的人气太旺了,虽然嘈杂纷乱无比,毫无精纯可言,但有一种浓郁充杂几乎水泄不通的感觉二不是指此刻的火车站中人流水泄不通,而是周围环境反复沉淀形成,一时不能消散的地气。广州是全国各地流动人员到珠三角一带打工最大的集散、中转站。前几年有一次春运期闻,南方闹雪灾铁路运输受阻,这座火车站的广场以周边一度滞留了近百万人!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简直到可怕的数字,相当于很多小国家举国的总人口,却都聚集在一座火车站的周围,其场景可行而知。
游方还想到另一件事,自己曾经在济南火车站借助旺盛而杂乱的人气掩护,企图“逃脱,刘黎的追踪。假如再遇到这种状况倒方便了,直奔广州火车站就成,这里旺盛杂乱如大烘炉一般的人气,可以混杂掩盖掉太多的气息,只要距离稍微远一点,高手的神识也察觉不到吧?
一边这么想一边故意混在人多的地方走出战前广场,心中清楚自己成功从北京“溜走,了二不知是灵觉感应周围地气的缘故,他此刻却莫名有点失落,竟有些希望能遇到什么熟悉的人。行走中习惯性的暗中观察周围,他突然愣了愣靠,想什么就来什么,还真看见熟人啦!
屠苏很伤心、很焦急,甚至委屈的都快哭了,贝齿轻咬粉唇,尽量强忍着没有流眼泪。
一大早到达广州站,拖着底下带小,轮的大旅行包下了硬卧车厢,她在站台上歇了片刻。有一位戴着黄不溜红太阳帽的大叔走了过来,很热情的说道:“…」姐,出站吗,我是工作人员,帮你拿行李。”
说完话也不等她感谢或者拒绝,扛起旅行包就往出站地下通道走去,屠苏赶忙跟着他说:“不用帮忙,我自己来就行。”
大叔义也不回的答道:你一个小姑娘,哪能扛动这么大的包,还是让我来吧”
屠苏很不好意思的诀:“真是太感谢您了!”
大叔笑了:“客气什么,我就是干这个的。”
她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一下车就遇到了雷锋般的大叔。
不料到了出站口“雷锋大叔”伸手要钱,旁边还有几位身材与他一样魁梧的大汉虎视眈眈。屠苏很意外,据理力争了几句,反而遭到一通嘲笑。她毕竟是个单身少女,包还在人家手中,着急出站也没有心思多争执,不得不自认倒霉付了二十块,搬运费,。
在出站口外面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前来接站的境父人影,于是想起父亲送她上车前说的话:“娥父生意忙,睡得晚起得也晚,广州早上还经常堵车,假如到了站没看见人,就给他打个,电话,稍微等一会儿,千万别乱走。”
屠苏于是拖着包随人流来到广场前,刚州掏出手机,迎面有一位年纪与她差不多大的少女走过来,带着可怜的颤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位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屠苏以为碰到了要钱的职业乞丐,这种人在全国各地火车站都常见,但看对方的样子又不像,她很疑惑的问“你有什么事?”
女孩弱弱的答道:“我遇到小偷,身上的钱包丢了。姐姐放心,我不问你要钱,只想求你帮忙给我妈妈打个电话。”然后说了一个手机号码。
屠苏虽然单纯善良但也不是傻子,她早就听说过有人在火车站以借用电话名义骗手机,但此刻女孩没有要她的手机,而是让她帮忙打电话。看对方的样子很可怜实在不像是装的,万一是实情还是应该帮个忙,于是就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
手机通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子声音:“喂,谁呀?
屠苏“朦嫉你好,你女儿在广州火车站”
她还没说完,女孩就凑过来大声道:“妈,我是小燕子,在广州火车站,钱包丢了回不去家,你快来接我吧!”看她的表情都快哭了,见此情景屠苏的疑虑打消了不少,把手机递给女孩道:“你自己说吧。”
手机虽递了过去,但屠苏仍然在身边紧盯着她,看女孩的样子很瘦弱年纪也不大,总不能拿着手机在自己眼皮底下跑掉,再说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心里一边这么想一边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因为女孩正在电话里对家人哭诉自己的遭遇,刚才显然没有撒谎。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屠苏回头看见的是一幅展开的广州地图,稍抬头才看清一张戴着墨镜的笑脸。一位背着包拿着地图、操外地口音、游客打扮的男子问道:“请问一下,白云山公园怎么走,坐几路车?我是第一次到广州,不认识路。”
屠苏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对现在的广州公交也不是很熟,你去问别人吧二”
答完话回头,就这么会功大,那女孩拿着手机已经不见踪影。屠苏本能的觉得不对,再一回头,那位“游客”已经迅速消失在站前广场的人流中,自己拎着大旅行包还能上哪里去找?骗子的手段日新月异,简直防不胜防啊!这下轮到屠苏快哭出来了。
第四十章:赵子轩结婚了(上)
圃手机是上太学前父亲洲给拖买的,牌子不错功能很全,药凹两干出百多块呢。屠苏本不想要这么贵的,她看中了一款四百多块功能最简单的手机,但父亲却坚持说女孩子用东西就应该稍微娇贵点,否则会让司学和亲戚们看不起。这下倒好,一下火车,手机就没了。屠苏有心报警,但警察能否破案希望实在不大,再说也耽误不起这个,时间和经历,别忘了她是一个人刚到广州正等着境父来接呢。远远的看见站前广场的川侧有一排投币式公用电话,她将旅行包的带子紧紧攥在手心,小轮滚地拖着包到那边去打电话。投币之后拨通了境父的手机号码,那边刚响一声还没来得及接,旁边突然窜过来一个人,伸手一把扣住电话:“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屠苏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又连声点头道歉:“对不起,认错人了,真不好意思!”然后转身就走了。投币显示的余额还在,电话可以继续拨,屠苏顺手按了重拨键,这次很快就打通了。电话那边嫉父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鼻音也很重,显然是感冒了:“喂,你到站了吗?”屠苏差点没哭出来,强忍着委屈道:“娥父,我是小苏,已经到广州了,手机丢了,是用公用电话给你打的,你什么时候到啊?”姨父在电话里语气很吃惊:“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感冒了,头痛的很身子也沉,实在起不了床。一大早就让一个朋友去火车站接你,路上堵,他可能晚到一会。广州火车站很乱,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能随便跟人搭话。
,你在哪里?
那个电话亭我知道,你站在那里别走开,我通知他到那里找你,他姓郑,你叫他郑哥就行。”屠苏觉得这个“电话打晚了,要是早得到境父的提醒,在广州火车站不随便与人搭话,手机也不至于被骗走了。她不敢乱走,双手紧紧抓着旅行包就站在电话亭边等候,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有一个人穿过,站前厂~场的人群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此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穿着浅色的休闲西装,人打扮的干净利索,模样长的也算周正有几分英俊,带着很和善的微笑。他一眼看见电话亭旁站着的少女屠苏,如污浊晨风中一朵含苞凝露的娇艳花朵,止不住眼神一亮,紧走几步来到近前,满面笑容的问道:“你就是小苏吧?你境父要我来接你,对不起,我迟到了口”屠苏有些迟疑的问:“您是
……?”那人答道:“我姓郑,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叫我郑哥就行!我们快走吧,车在停车场那边。”说着话郑哥就要伸手老接屠苏手中的旅行包,这只右手刚伸出去,莫名觉得腋下与软肋中间的某个位置突然一麻,紧接着一股酸胀感弥漫全身,一口气似乎憋在胸前上不去也下不来十分的难受。身子定在那里不敢动,因为只要动一下,胸肋之间就如岔气般一阵牵扯的刺痛。他当然是被人暗算了,出手的人是游方。游方一出广州站,大老远就。看见了屠苏,心中暗道真是有缘,如果不过去打声招呼简直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他走过去的时候屠苏正在打电话,于是没有打扰站在不远处,却恰巧看见了她打电话的整个过,程,敏锐的听力也听清了她的通话内容,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没有立刻,现身而是悄悄闪避到一旁。等到郑哥出现,笑着伸手要带屠苏走的时候,游方突然闪身而出就,是一击。他以前虽然杀过人,但都是速战速决干净利索,出手从来没有这么阴损过。内家功夫就算只学练法不学打法也可以,侧重于身心修养,但一定要问其中有没有阴损招数,答案应该就,是此刻…游方所用的手法。游方这一击,就是“打穴”功夫,不像武侠小说巾描写的那样神奇,一点中对方就完全动不了而且还不受伤,其实被打中的人大多是郑哥那种感觉。也不一定要点中医所说的那些穴位,运内劲打透对方的身体就可以,但击打特定的部位效果会更好。至于“解穴”手法也不太复杂,运内劲再拍透了就行,对方会很难受,至于受伤的轻重,要看打穴者的手法宜。游方没有像影视剧中演的那样伸手指去“点穴”而是右手虚握成拳,顶出指食与中指的指节敲出一击,旁边的人看上去感觉不轻不重,就像两个,熟人碰了一下在打招呼。但是他的手法可够重的,郑哥接下来这段日子只要一做稍微剧烈的运动,就会觉得胸肋酸疼全身发软出虚汗,连小弟弟都硬不起来,就」算好好休息调养,至少也要大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就似大病一场感觉很虚弱。更阴损的是,除了肋侧一小块淡淡的淤青,全身上下没什么异常,就算去医院做一个,全身cT扫描,也查不出任何毛病来。游方是真的怒了,而且替屠苏感到万分的后怕,才来了这么一手,如此还没完。郑哥肋侧一排站在那甲动弹不得,紧接着身子一空,本想去拿旅行包,自己却像旅行包一样被人勒了起来,晃了两步被塞进了旁边的电话亭靠在玻璃档风上。眼前发黑冒金星,直喘气却没法大声说话,耳边听见一个声音低低道“你这个杂碎,给我听好了!
你不走运,今天碰见高人了,但你也很走运,老子今天不想开杀戒,留你一条命,也在你身上留点东西。假如将来你再冒坏水干这种勾当,小弟弟就得萎,一辈子性无能。
……,不信的话,这几天你就试试,看我说的是真是假!”游方的打穴效果最多也就一十,月,至于最后这一番话,纯粹就是江湖惊门“神仙话,的手法了,看上去似乎是连哄带吓的忽悠人,但很多时候真的很有效。说完话他一拳打出,投币电话内部稀里哗啦一阵响,外壳也瘪下去一大块。屠苏有点傻了,郑哥州刚伸手要接东西,旁边突然又来了一个人拍了他一下,然后就搂着肩膀像很熟的样子进了旁边的电话亭,还说了一句悄悄话并发出一声响动。郑哥没出来,那人却甩着右手好像很疼的样子,转身来到了面前,屠苏一愣认了出来,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屠苏当然认识游方,在沧州给她照过像,在济南又送了她一张软卧车票,当时被身边的同学开了好一顿玩笑,却连此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此或在广州重逢自然有一种亲切感,却对发生的事疑惑不解。游方没有多解等,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道:“刚才给你谁打过电话,用我的手机再打一遍就明白了!”
行走江湖,丢了什么东西不要紧,但别把人给弄丢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在停车场一定还有司伙,快跟我走,边走边打电话。”
口中说话手上也没有闲着,左手提起屠苏的旅行包,右手拉住屠苏的胳膊,挽着她快步离开了站前广场,混在拥挤的人流中穿行路口来到一条街边。游方在北京一直使用一部小灵通,但不是没有手机,他有一部手机从来没忘记过充电,但通常却不插卡,而随身总是带着两张神州行卡,一张是与家人联系专用的,另一张从来没有用过却一直充值备着。此刻插在手机里的,羔是那张备用的神州行卡。屠苏脚下不由自主的被他挽着走,游方对她还算客气,没有扣住脉门拉着走,等他们站定脚步时,正巧站在一家大酒店的门口,屠苏的电话打通了,她听见了真正的妖父声音:“小苏,你在哪里啊,电话也打不通!”屠苏终于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部投币电话不知被人做了什么手脚,接电话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境父!当时听声音就有些不对,但电话里的“妖父”说自己感冒了,她竟然没多想。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如果不是游方挽着恐怕会当场软倒在地,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委屈,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扑簌簌如断线的珍珠。
“境父,我差点见不到了你了
,,屠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声音仍然带着明显的哭腔。电话那边的人急了,高声问道:“我正在路上,开车过去接你,出了什么事,你到底在哪?”她在哪里?游方耳力敏锐听见了电话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适时提醒道:“我们在流花宾馆,要他到大堂来接你。”站在一家四星级酒店门前,自己背着一十,包还拎着一个包,一位美少女靠在怀中哭着打电话,过往行人纷纷好奇的观望并窃窃议论,游方感觉太不自在了。他想找点东西给屠苏擦擦眼泪,一摸兜只掏出一块脏兮兮的黄绸,皱着眉头又塞了回去。好不容易等屠苏打完了电话,游方尽量柔声劝道:“别哭了,没事了,我陪你进宾馆大堂等人好吗?…现在这个样子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屠苏这才意识道自己在大街上靠在一个“陌生,,帅哥怀里哭,而刚才是这个人救了她,赶紧站直了身体,脸上泪痕未干,转瞬旬又羞红了,表情怯生生的有些激动,却不知怎样感谢才好。游方心中暗道:
“还是靠在怀里感觉更舒服。”口中却说:“有我在不用怕,不要站在大街上说话,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在流花宾馆大堂一角的沙发上坐下,屠苏已经擦干眼泪恢复了平静,带着感激、钦佩甚至崇拜的神色连声向游方道谢,然后两人聊了起来。游方这才弄清楚,为何这位美丽单纯的少女,会背着大包独自一人坐火车来到广州。游方上次在济南遇到屠苏时,曾猜疑她的家境不太好,这与实际情况有小,…小的偏差。屠苏的父亲是外交部的一位官员,而母亲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屠苏是在广州出生的,当时她的父亲外派某非洲小国,而母亲在广州市委宣传部工作,直到屠苏上小学前,母亲才调动到北京,一家人团聚。这是一个典型的知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公务员出身,在外人看来货得应该不错,其实条件也很普通。不要以为是个公务员就有多少油水、机构级别越高油水就越多,其实在国务院这种地方也有不少清水衙门。下辖的外交部就比较典型。外交部在民间被戏称为“三天抗议两头友好部一,平时没什么人找他们办事,假如真出了事需要找外交部,也不是其内部普通工作人员能管得了的。外交官的身份虽然好听,但平时在国内只是一份死工资,假如派驻国外的使领馆的话,普通创交官根据地域不司每天有几十美元不等的驻外补贴可拿,省点用度可以攒下来。但这也要看运气,派驻发达国家物价水平高,平时出门根本消费不起,再假如派驻到某些黑非洲国家,消费倒是不太高却绝对是苦差事,平时根本不敢乱出门,连生病都不敢到当地的医院看,补个,牙都有感染艾滋的风险。最近几个月,才听说外交部上调了驻外人员的津贴。而屠苏的父亲自从非淋回来后就没再外派,只在部委机关内从事“拷口径”一类的文案工作;母亲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与收入只是比较稳定而已却不算太高。这样的家庭条件不算很差但也称不上太好…在北京普普通通过安稳日子而已,却有一种身份上自然的清高,与市井社会距离比较远。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大多家教修养不错,但是人往往比较单纯天真,其实并不傻也不是不懂事,只是对市绘龙蛇复杂的一面感受甚少,看看屠苏就知道了。上大学前的暑假期间,七、八位高中同学相邀结伴出去旅行,每到一个城市都有某位司学的亲戚家照应,没什么不放心的。屠苏的父亲也支持从未独自出过远门的女儿参加,作为即将离家上大学前的一种锻炼,所以游方才会在沧州与济南两次遇见她。她考取的是广州中山大学,父母本打尘都要亲自送她来的。可是很不巧,屠苏旅游回京之后,母亲突然住院了,虽是老毛病复发没有什么危险,但每天都离不开人照顾。父亲无奈,买了一张卧铺票将屠苏送上了火车,而且托她在广州的娥父接站,以为这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结果娥父不知什么原因晚到了,一不小心就出了差错,手机没了倒是小事,人差点都丢了!中山大学的新生是口牙口号报到,父亲特意让她早来几天,大件行李托运到学校,随身背了一个旅行包,打算先住在大娥家,顺便在广州转几天熟悉熟悉。不料一到地方却出了这种事,什么心情都没了。面对几次帮助过自己的游方,屠苏非常信任,闲谈对自己的情况没什么隐瞒,最后提到下了火车后的一系列遭遇,俏脸上仍流露出惊悸之色,肩膀在微微发抖,吐气微喘着说道:“我就是在广州出生的,一直到五岁才走,后来也不是没有回来过,怎会遇到这种事情,太恐怖了!以前想都不敢想。”
看她的表情,这几天恐陶还会做恶梦,游方尽量放轻松以开玩笑的语气道:“以前你都不是一个人,而今天是单身女孩,所以容易被坏人盯上。你在出站口与“搬运工”理论的时候,可能就被人注意了,当时的情形很显然说明你是一个人,出来混的经验又不足,拎着大包跑都跑不快。那帮杂碎,眼睛毒着呢!听说广州站是全国最乱的,但最近为了迎接亚运会,上面管得紧,情况已经收敛多了。只要小心点也不是那么恐怖,每天往来客流那么大,最高峰时有几十万,被骗的毕竟很少。而你今天一连遇到三次,实在是运气太好了,回头该去买张彩票,说不定能中大奖。”
屠苏仍心有余请,但还是被游方最后的话逗出了一丝笑意,很诚恳的说:“我今天最大幸运就是遇到了你,真是太有缘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到广州了?”
“我叫游方,来厂州旅游的。”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在火车上已经想好,到了广州换张身份证也换个化名,再去参加元青花征集,怎么一出口又说出了“游方”这两个字。然而转念一想也没什么,面前这位来历单纯、天真善良的少女,实在没什么好提防的,也不可能在江湖中有别的交集,游方就游方把。少女很真诚的微笑:“我有你的手机号,在我嫉父的手机上,你如果不着急走,我一定找机会请你吃顿饭,好好谢谢你!”
游方心中暗道:“回头还得再找一张神州行卡,给化名的新身份用,她知道的那个手机号,就留给游方这个名字吧。”同时也微笑道:“不必客气,你还是先去买彩票吧,千万别忘了!中了奖再请我。屠苏又被逗的扑哧一笑,这时她的境父恰好赶到了,看看表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可真够慢的!
第四十一章:赵子轩的大婚(下)
屠苏的姨父叫胡行健,是她母亲的大姐的第二任丈夫个子不高眼睛也不大,典型的南方人面孔,剃着平头浑身土下透着一种小商贾的精明劲。他是开着一辆九成新的广州产本田轿车来的,停好车走进酒店大堂,恰好看见屠苏的眼圈还是红的,却与一个青年男子在笑着说话。
上前打过招呼之后,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小苏,这位是你朋友吗?”
游方抢先解释道:“火车上认识的,我看她在车站遇到点麻烦,就陪她在这里等你。”
胡行健用略带疑问的目光看了屠苏一眼,下意识的挺了挺胸对游方道:“这位司学,谢谢你照顾我家小苏!你要去哪?我开车来的,可以顺道捎你一程。
屠苏也说:“你要去哪里,要不,让我娥父送吧?”
游方笑着摇了摇头,一指不远处的宾馆前台道:“我哪儿也不去,就住这里。”你快走吧,坐了一天的火车,也很累了。”
屠苏跟着故父走了,游方却感到有些诧异,自己在这位美丽单纯的少女的面前,怎么不经意间总是说实话?游方还真没骗她,他就打算住在流花宾馆。
一个成功的“流窜犯”若没有特殊的原因,往往并不预先确定下一站落脚地点,而是根接情况随机决定,这样才不会留下太多的线索,游方在逃脱刘黎的追踪时,曾经就是这么做的。而今天走进流花宾馆前后,注意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还小心翼翼释放出灵觉感应,觉得这个地方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此地东边不远是越秀山,从风水角度看,它是广州白云山灵脉伸入人烟密集处的“龙伏首”所在,主“隐灵”之气。此处南边不远是流花湖,它是从东北方向白云让越秀山这条地脉延伸到尽头,恰好出现的一片水面,是“龙取水”所在,主“养息”之气。
这家宾馆又正对着广哎小火车站不远,山水灵枢之气与火车站旺盛而杂乱的人气相呼应,形成一种闹中求静乱中求安的地气环境。更难得它在寸土寸金的广州市区占地面积不算小,内部有一个能聚地气的庭院,住在这里适合于调养恢复神气。 与向左狐师徒之战仅仅是前天晚上的事,然后就离开了北京,游方此刻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游方从火车站走到这里,由于周围高楼大厦的阻挡,他既看不清越秀山也看不见流花湖,但是灵觉自然能感应到周围的地气特征。掌握灵觉对于一位风门中人来说简直是极大的帮助,既然能直接感应到地气,当然要选择舒服点的地方,这里的风水环境并非绝佳,但也是个不错的落脚点了,而且游方还有别的考虑。
这里离火车站径近,出入之间只要多绕一圈,很方便摆脱暗中的追踪者。更重要的是游方此刻扮演的身份,他是一位带着传世元青花来到广州参见征集活动的民间收藏家。假如住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则太过张扬,当然他也住不起,选择一家四星级酒店,要一个带外间的会客室的商条套房正好合适。
做任何事情都要注重细节,假如手中的梅瓶能够引起征集者的兴趣,游方也不敢确定对方会不会调查他的落脚点,总之自己行事要尽量妥当。
游方背着包来到前台,掏出一张名叫“梅兰德”的身份证递了过去,瞎话张嘴就来:“服务员小姐,我叫梅兰德,在网土订了一周的豪华商务套房,今天入住。”
前台服务员在电脑上查了半天,当然不可能有结果,询问了几句,游方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看土去马土就要发火。大堂领班恰好在近前,看了一眼电脑记录,抬起头带着歉意的说道:“先生,可能是电脑系统出了一点差错,而您又记不清网土订单号。但是没关系,我们的豪华商务套间正好有空房,就按网上预订的折扣价给你,一周,是吧?”
游方不用开口相求,只要有套房有空,对方自然就给了折扣。网上预订价虽然折扫较大,但是一天也要人民币五百八十八,一周就是四千多呀!唉,难得奢侈一回。
入住之后洗秋休息一番,中午在附近好好吃了顿饭,买了几身轻便舒适的衣服。这一带的街巷中做电子产品生意的铺面非常多,游方淘了一张尾号不错的神州行卡,回到宾馆装土,给元青花征集活动联络处打了个电话预约。接电话的是个语气很温和的男子,问了几个挺专业的问题,聊了几句仿佛很满意的样子,让游方明天过来直接找他就,行。
都市里什么地方“人气”能与最拥挤的硬座车厢“媲美”?就是高峰时的地铁,人简直挤得如沙丁鱼罐头一般,热天穿的少的话,土下班高峰期女孩子坐地铁心里都直打怵。游方携有“珍贵”的元青花瓷瓶,当然不可能去挤地铁,也没有走到外面随便拦一辆出租车,而是在房间里打电话让酒赡鹅己辆车到楼下等着,负责接送他。
土点档次的宾馆酒店内部,通常都给住客提供租车服务,车型一般比大街上跑的出租车档次高,只要肯花钱就成二坐车来到市中心的一座大厦,它是属于某集团的产业,有几层楼自用,其余的楼层出租做写字间。进了电梯可以发现这里挺讲究,没有B楼与嫩,电梯按钮工…。楼的位置写的是“波”阵层的位置写的是“口日”征集活动就在…弛层。
这次征集活动在收藏界影响很大,估计有不少人听说之后,把它当成了近几年很常见的,各大电视台在各地组织的民间鉴宝活动,游方在电梯里就遇见这么一位。
此人是位三十出头的汉子,面色焦黄穿着西装,左手拎着一件约四十公分高的青花瓷瓶。他看见游方如抱孩子般抱着一个木制包装盒,凑过来挤眉弄眼道:“你也是来送宝的?如果能通过这里的专家鉴定,那咱可就怕发了!”
游方连笑都懒得笑,就这种货色也采这种场合“送宝”?黄脸汉子手里的东西哪怕再像真的,也根本不用鉴定,连看一眼都是多余,见到他拿瓶子的姿势就明白了。大肚细脖敞口花瓶,他就用一手捏着瓶口拎着,这种姿势不仅容易损伤器物,假如身边有人跑过或者自己脚下不小心没踩稳,很容易磕着碰着,这可是大件瓷器!
假如它真是价值千万甚至上亿的真品元青花,哪怕仅仅怀疑它是,他敢这么拿吗?
如此只能说明m点,黄脸汉子手中的花瓶,就是花点小钱不知从哪儿淘来的,而且同类的东西还能轻松到手,它怎么可能是举世罕见的真品元青花,连看都不用看。所谓眼力活,不仅是指册门看器物,更重要的是惊门看人。
不论是文物部门组织的公开征集活动,还是媒体在民间组织的鉴宝活动中,总有一批二五眼讨人嫌。他们花点小钱在地摊土淘些所谓的古董,自己明知道东西是怎么来的,却偏偏送来让专家鉴定,不知是想证明自己的超人运气,还是想寻找鉴定专家一时不慎被打眼的快感?被明确告知东西假的不能再假之后,往往还要很气恢的嚷几句:“真么狗屁鉴定专家,一点都不识货!”
专业的文物鉴定工作者,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偏偏每次面对社会的公开鉴定活动中都能遇见不少。游方用眼角的余光暗中瞄了电梯间斜土方的摄像头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皱了皱眉头根本没有与那人搭话二 假如此次征集活动真的水很深的话,可能一进门就会被人注意的。
鉴定专家们在公开场合还不希望看见另一类人,就是民间的屏品制造者。他们带着自己新近伪造的器物的送到现场鉴定,想试试看与真品之间究竟有多大差距,最明显的破绽在哪里?假如很走运的打了现场所有专家的眼,被鉴定为真品,也不会把东西留下,而是带着现场鉴定证书离去。
有经验文物鉴安工作者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不会将细节问题说的很具体,有些很专业的破绽甚至根本不说。假如在鉴定会现场,有人的东西被鉴定为质品,表现却很镇定,缠着鉴定专家一定要问清楚所有破绽的细节,指出一处足以证明是质品还不够,问题很专业往往涉及到具体制造工艺,那么十有八九他就是造假者本人。
鉴定者与造假者其实都心知肚明,而旁观的外行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电视等媒体经常用来吸引大众眼球鉴宝活动,其实也是一片龙蛇混杂的江湖,就放在大众眼前让人看热闹却看不出门道。
游方此刻的身份也类似于第二种人,带着父亲仿造的q青花来到征集现场,但他却另有目的。假如手中的梅瓶被鉴定为质品,他自然主话可说,但假如对方鉴定专家也像吴老一样吃不准,或者鉴定为真品,游方将有机会打听出幕后征集者的来历。
游方心中暗想时,已经到了口口层,电梯门打开,黄脸汉子才略有些小心的双手捧起花瓶走了出去。走廊很宽,两边的壁抵与脚下的地毯都高档,电梯口的对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迎宾台,一眼能看见台后桌上一台液晶电脑显示器的背面,迎宾后站了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小姐。看见黄脸汉子与游方壬出来,她很有礼貌的伸手示意到:“参加元青花征集活动,请往这边走,走廊到头便是。”
这位小姐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问都没问就指路了。
顺着迎宾小姐指引的方向,其实走不到走廊的尽头,因为转个弯走了一段距离后,走廊中间被一道关着的双扇不钙钢门挡上了走廊右边有一扇门开着,里面像是一间会议室,一张很大的桌子,转圈放着不少把椅子,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他们面前放着大大小小的器物,有一名工作人员正在说话:“我们举行的是私人征集活动,只合对元青花,不提供其他文物的鉴定服务,诸位请回吧!”
游方扫了一眼差点没气乐了,这是私人悬赏征集,不是哪个机构搞的鉴宝活动,来这里不管真假至少要拿一件元…青花呀,怎么有人将老式泡菜坛都抱来了?这时有一位四十多岁打扮的很土气,农妇摸样的大婶,凑到那位工作人员面前,有些神秘的打开一个盒子说道:“老弟,我没有元青花,但这是乾隆粉彩瓷,绝对是真的!就让你们老板看一眼呗?”
游方不禁愣了愣,他站得近看的也清楚,盒子里露出来的瓷罐不像是假的,就是乾隆粉彩瓷,而且以他的眼力觉得这件东西有点生”。
所谓生当然不是指新烧出来质品,而是刚刚从古墓一类的地方拿出来不久,与历代传世使用过的器物在特征与感觉上都有细微的区别。
看农妇样子,不像是了解与收藏乾隆粉彩瓷的人,这位大婶要么是故意装扮成这样,要么是有人事先教她什么说的。总之这个人和这件东西来历都有问题,十有八九是某个盗墓团伙派来探风踩线的。看来真有盗墓贼在猜疑那位收藏家此次征集活动的用意,没有找到元…青花…
却派人拿着一件乾隆粉彩瓷来试探,恰好让游方碰见这一幕。
而那位工作人员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摇头说道:“这位大婶,告诉让你拿着东西来的人,我们只经集元青花,这件东西可以送古玩行或者拍卖行,但是不要送到这里来。”
一旁的游方不禁又愣了愣,看来这位三十来岁的工作人员是个内行而且也是个明白人,但听他的意思,主办方的目的就是要征集元青花,对其他的事情不感兴趣,那么自己原先的想法可能是搞错了二既然来了,还是试一试吧,游方上前道:“你好,我姓梅,昨天我们通过电话。”他已经听出来的了,面前这位工作人员就…是昨天与他通电话的人,姓罗,叫罗谛客。
罗谛客微有些惊请的点头道:“噢,就是你吗?请随我来。”
会议室的左侧还有一扇关着的门通往里间,门前站着四个穿着制服,打扮像坐写字间的普通白领一般的小伙,应该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但游方通过这几人的身姿气势能看出来他们都是会家子,身手绝非一般的大厦保安人员可比。
罗谛客打开门,领着游方去了隔壁,刚才一起来的黄脸汉子在外面不满的嚷道“凭什么他能进我就不能进?我拿的可是真正的元青花!
你们什么意思,这不是欺诈老百姓吗?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把你们的鉴定专家叫出来 ”
游方,小言在心中暗笑,那人耍错了地方,这里是私人物业而不是某机构服务窗口,胡搅蛮缠的那一套不好用。看这个架势,人家虽然客气,但还怕你闹事吗?果然,不知是谁挡住他“劝”了两下,黄脸汉子立刻就收声了。
会议室隔壁是一间会客休息室,游方在沙发上坐下,有一名年轻的女士进来给他泡了一杯茶,虽然还没喝,但闻到那股茗香就知道是相当高档的茶叶。罗谛客略带歉意的说到:“先生,很不好意思,我需要做个简单的安全检查,确定你没有携带枪械,并不是怀疑你,只是例行程序,希望你理解。”
游方没什么不理解的,很多鉴定现场都可能有珍贵的文物,或是其他人送来鉴定,或是鉴定者用来做参照的,随便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去,万一掏出枪来打劫怎么办?检查是应有的程序,他很配合站起身来打开面前的盒子,抬起双臂,今天到这里来自然不会携带凶器。
检查完之后,游方一口茶都没喝,抱着盒子又随罗谛客走出了会客室右侧的另一扇门,绕回到被不锈钢大门隔断的走廊上。罗谛客很小心敲了敲走廊对面的一扇门,将门推开一条缝问道:“周老师,有人带着东西请您鉴定。”
房间里传来一个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等好几天了,又有人被你领来了?快请进吧!”
进门很是一间很大的工作室,中央有一张极大的工作台,上面放着各色柚料,绘笔,填充材质,碎瓷片,还有一只拼接修复到一半的松绿粉轴石榴瓶。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他已经放下的手中的工作,抬头看了过来。
通常的现场文物鉴定,至少都有三位专家同时在场,意见一致才能确定真品,就是怕某一个人不小心被打眼。征集真品元青花,现场重金悬赏,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只有一位鉴定专家在场?这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游方一眼看见此人,感觉却是更加不可思议 d那位幕后的大收藏家究竟有多么大的能量,竟然能将这位前辈给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