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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清平游记全文阅读

作者:西乡二里     封神之清平游记txt下载     封神之清平游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1章 盘算

    韩箐二人商量着背后搞事的时候,骆仁杰回到办公室刚坐下,被关山培一个电话叫上楼,要和他好好谈谈。

    半个小时后,骆仁杰思索着下楼,敲响了韩箐办公室的门,道:“韩助理,刚才我上楼一趟,关大人让我老实些,专心办梁薄一案,后来给我看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韩箐请他坐下。

    骆仁杰道了谢,坐到办公桌对面,道:“关于梁薄一案的重要证据,让人不寒而栗。我仔细想了想,工作十多年,虽不敢说全心全意为黎民服务,我的所作所为,还算对得起工捕这个称号,在大是大非面前,当然有我的责任、坚持与底线。梁薄一案很不简单,我觉得是时候查个清楚明白,不知道韩助理有什么想法?”

    韩箐看了清平子一眼,我就说这家伙想搞事,果然不简单,就差直接说,咱们联手干一把,这个案子要是破了,绝对轰动州郡,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都头的名额放出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争一个副都头的名额呢?

    不过,他见了关山培,转身就下来找自己,看来想堂堂正正赌一把大的,至少在自己面前堂堂正正。

    也是,骆仁杰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如果这两年上不去,以后想上就很难,可以说是一个职位变动的分水岭。只要把握好度,就算这次赌输,也不会影响到他捕头的职位,收益大于风险,何乐而不为。

    他的态度看起来是诚恳的,韩箐的目的也不是与谁斗法争权位,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当然欢迎之至,道:“既然骆捕头想查个清楚明白,正合我意,刚好现在有纠缠在一起的两件案子,我正不知道该找谁配合呢。相信骆捕头也看到了,当年云顶村的村民来找我,我们这一组人和他们聊了聊,家人全被绑走,辱骂威胁,捕衙置之不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在天泰,还以为穿越到了天齐做工捕。匪徒殴打、抓走村民,逼问张勉辉的下落,两件案子其实是一回事。不如我们分工合作,骆捕头负责查梁薄的下落,我负责那些村民的下落,怎么样?”

    骆仁杰没想到韩箐会主动将可能引起巨大反弹的事抓在手里,而将“正事”让给自己,你不得不佩服她的态度和勇气,起身道:“虽然他们或许已查过,但目前没有什么线索,我打算先将县里的废弃工厂和破败村子之类排查一遍,也会注意与那些村民有关的线索。韩助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韩箐与他右手握在一起。

    骆仁杰离开后,她看着清平子一笑,拿起笔记本,道:“我上楼去和范副都头聊聊,等我的消息。”

    “请进。”无事一身轻的范畴,办公桌上摆放着卷宗,正在浏览系统里的案件数据,核对有没有录入出错的地方,看起来像一个打杂的实习捕快,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他还在猜会不会是关山培来找他,没想到是韩箐,“韩助理,还没去忙啊?”

    “现在缺少线索,也不急于一时,何况行动组人员这么多,上有领导,下有捕快,也不差我一个。”随之瞟了一眼电脑屏幕和卷宗,玩笑道,“要是让费大人、关大人知道,说不定吓出一身冷汗。”

    范畴关闭系统,伸手拍了拍卷宗,笑道:“还记得刚做工捕那些年,稍微大一些的案子,卷宗一大堆,又是走访调查审问、报告上级、甚至上报州郡,又是提交工判,搬来搬去,复印备份,又累又怕出错丢了什么,甚至有时候漏印了还会出现对不上的问题,管理起来很麻烦,哪里有现在方便,一个系统就可以解决,整个王朝通查通用,当年谁能想到。”

    “是啊,当年办案子累,但人心单纯些,办起来比较容易,现在不一样,大家开阔了视野,长了见识,谁都不好糊弄,动不动就是请律者、叫媒体、堵上级,搞得工捕有时候很被动,你都分不清到底谁好谁坏。范副都头当年也破了不少案子,不然不会调去魏郡做捕头,后来又调回常乐县任副都头。”

    “谁还没有年轻热血的时候呢!”范畴起身,亲自为韩箐倒了一杯水,随即将一直敞开的门关上,走回来坐下,“现在不行哪,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最近查那个诈骗,连续几天寻找蹲点,后来又是数百里追捕,要换了我,一天就非得躺医署不可。说出来你别笑话,春节的时候,老伴还在和家里的儿女们盘算着,退休后去什么地方走走,谁又负责送家里的小孩子上学,谁负责接。还没退休呢,就在排时间表,我看了都头疼,怕是比上班还累。”说着,又笑了起来。

    “随着王朝经济蓬勃发展,大部分人都过的很幸福,含饴弄孙,旅游度假,令人羡慕,但总有一些在温饱线苦苦挣扎的人群,不仅幸福仰望不到,有时候还会被制造不幸。范副都头,梁薄一案你也听了,觉得该怎么办?”

    “救人最重要,要抢时间。”范畴请韩箐喝水。

    “那些被匪徒绑走的村民呢,又该怎么办?”

    “关于这个嘛……”范畴回避着韩箐的目光,“韩助理或许可以找关大人或屈副都头商量一下,毕竟捕衙的工捕和精力有限,还有其他正在查或等着结案的案子,人手不足,有些手忙脚乱顾不过来,也要理解嘛。”

    “现在关大人和屈副都头的重心都在梁薄一案,副史臧大人给了压力,不得不为。我刚才和骆捕头商量了一下,工捕服务的是王朝黎民,不应该分什么权贵布衣,何况村民被绑走数十人,男女老少下落不明,现在却连案也不立。范副都头,看一下身上穿的衣服,这心里不好受。学校的老师和领导常有联系,如果让我汇报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我能说工捕连案都不为黎民立吗?如果他们努力培养出来的学生连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也没有,会让学校和老师对工捕学院的存在产生怀疑。”

    “韩助理,你应该清楚,如果无法确定是刑事之案,黎民自己不主动,捕衙不能随便立案。关键还是在那些村民身上,他们必须主张家人是被绑架,形成刑案事实,工捕才有主动权。不管什么原因,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已经写下报假捕的认错悔过书,签字画押,在推翻这个结论之前,在认定上是有效的,作为执律工捕,我们就不能过界。”

    “如果我能说服那些村民呢?”韩箐看着推卸的范畴。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范畴才缓缓道:“我可以提供程序上的支持。”

第902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拉开车门,韩箐站在车旁,回头望了一眼,那些村民都在目送她离开,这是最后一家。

    获得范畴一定程度的点头后,韩箐和清平子、吕小小一家家去拜访那些村民,想说服他们,但没有人愿意配合,几乎不说话,神情是麻木的。

    她本来还想,如果能顺利立办,再争取让范畴动起来,负责调查他熟悉的常乐县帮派势力,她则负责调查其他门派、世家等可能进入常乐县的势力。

    一夜之间抓走这么多村民,不外乎门派、世家或工捕、帮派出动一批人,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就可以找那些失踪的村民。这么多人,动静不小,肯定比找梁薄和张勉辉简单容易很多。

    吕小小站在汽车另一边,咬了咬嘴唇,看着韩箐没有说话。屈云鹏来了电话,喝问她们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有参与到梁薄一案中,韩箐接了一次电话后,后面就没接。

    他毕竟是行动组组长,韩箐这样怠慢,很可能给你安一个目无领导和对案子不负责任的罪名,要是停职怎么办?韩箐是上头下来,有关系,她不一样,她就是一个上班的普通人。

    坐上汽车,韩箐揉了揉太阳穴,还没有遇到过如此“死硬”的受害者,真是油盐不进,她已经黔驴技穷,又不能按清平子说的抓起来严刑拷打,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室的他,道:“他们抓走村民的目的,是为了找出张勉辉,解救梁薄,不会走太远,为了安全,应该也不会太靠近县城,我们在各镇转转,沿着岔路找一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清平子扭头看了有些不自在的吕小小一眼,点头道:“数十村民,加上动手的匪徒,如此庞大的人群,加上村民可能的呼救及可能存在的殴打拷问,肯定不会去人多嘴杂的地方,容易引起注意,会寻找偏僻、合适的落脚点。就算他们用大车装村民,必然也会有自驾的小车,车队规模不会太小,越是偏僻的地方,这样的车队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再结合适合他们的落脚点,只要肯投入工捕查,应该很容易找到。可惜啊,现在只有我们三只。”说完,自嘲一笑。

    清平子开车,在乡村公路上飞驰,寻找在各镇之间,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才在一个距离石子滩镇三公里左右的地方,得到一些线索。

    有村民说,这两天曾看到过十来辆车在一个坡下废弃的豆筋厂停留,大小车都有,他们觉得奇怪,假装路过想去瞅一眼,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挡住。

    将车停在废弃厂的门口,韩箐下车望了望四周,走到一个烧完后堆积的碳堆周围看了看,道:“这里有不同车型的车痕,还是新鲜的。”

    “厂门的锁是暴力破坏,还有新的痕迹。”清平子伸手将铁门推开,走了进去,“可惜,我们来迟了。”

    “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用用心找,走入黑黢黢的厂里,韩箐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拿出手机照了照,地上有明显的血迹。

    清平子走过去看了看,道:“叫县里的痕迹科过来吧。”

    吕小小翻了一个白眼,有气无力道:“列将军,没有立案的事,痕迹科不可能过来,除非韩助理是县尉。”

    清平子本想说不是找梁薄嘛,说不定这就是线索,但没有开口,痕迹科来不来不是重点,重点是韩箐不是县尉,就算痕迹科过来发现了什么,最后说不定也会变成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可不能让其他人随便插手,甚至破坏。

    “先找找,看能不能发现其他什么线索。”几人都用手机照明,在厂里小心搜索,见吕小小与他们有一段距离,韩箐才小声道,“我晚上联系一下雷大人,看能不能从郡里偷偷派两个痕迹科的人下来,然后再去取村民的血来比对,只要有确凿证据,非得逼他们立案不可。”

    “现在是第一轮举选,各大门派都在演讲拉票,准备进入决战,雷大人有时间来管一个县里的案子?”

    韩箐又看了一眼吕小小,放低声音道:“清平子,封大人关系不深,还要注意解门的脸色,他高升的可能性很低,应该会继续留任郡守。但雷大人不一样,他是赵大门主的外门弟子,在魏郡又做的不错,解门肯定也想让他滚蛋,好将位子腾出来,说不定也要助推一把,他高升离开是大概率事件。田大人走了,如果接下来雷大人也离开,再换一个解门的人过来接手,清平子,魏郡怎么办?你的铜犬帮怎么办?”

    “我整死他我。”

    “整、整死谁?”清平子的声音有些大,终于引起了另一边吕小小的注意。

    “没什么,说罪犯呢,你仔细搜查,留意线索。”清平子捂着嘴吩咐道,差点笑出来。

    韩箐继续道:“但是,休门、观门好不容易在冀州撕开口子,有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别说邺郡那边,魏郡肯定也不想轻易放弃。怎么办?再想法子弄一个人过来接位啊!清平子,想想看,现在是不是很好的机会?只要将这个案子炒起来,掀开遮羞布,观门可以光明正大弄人过来,美其名曰:‘回避!’咱们要讲究异地、异门办案,避免夹杂人情世故往来,影响对案子的客观侦办,如果京机阁再在背后助力,这事就成了。邺郡那只老色……咳,宿中归那只老鬼,之前还是副史的时候,就能搞一个田大人进来,现在人家是刺史,肯定有法子搞一个观门的人过来。”

    清平子正想调戏一下韩箐,你这丫头看起来对宿中归那只老色妖很了解的样子,侧方突然传来吕小小的一声尖叫,将两人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

    还以为有什么有用的惊人发现,没想到是侧面一扇门被风吹开,吓到了刚走到附近的吕小小。

    “等一下。”

    韩箐瞪了吕小小一眼,伸手将门全部拉开,透进光亮,清平子突然叫住转身的她们,抬脚走了出去。从门后的排水沟壁上,捡起一块没有多大的不规则染血布料。

第903章 乌烟瘴气

    “有脚印,上去看看。”看了看清平子捡起来的血布,韩箐心一跳,抬眼扫了扫排水沟边的斜坡,随后跳了上去。

    上边种着几十株果树,还不是很大,看来还没到开花结果的时候。

    韩箐沿着杂乱的脚印走了走,除了果树施肥的痕迹,没有发现什么,随后走到山坡顶上,望了望四周,附近没有人家。或许是自己想错了,脚印不是匪徒所留,那样最好,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

    吕小小跟着清平子,还在果树边徘徊,没有上山顶,当他蹲下的时候,差点撞上,为了避让,自己一个趔趄,险些将一株果树扑倒,衣服已被树枝划脏。

    他没有过问吕小小,看了看地上几个发黑的暗红点,沿着脚印来到尽头,见一块地方草的颜色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旁边还有不少被晒干的细碎小块泥土,掌风一扫,掀飞几厘米厚的土层,露出下面新鲜的泥土,踩踏的杂乱脚印满布。

    “韩助理,挖吗?”看着被叫回来的韩箐,吕小小小声问道。

    只要不是猪头,都想看一看这块满布脚印的新鲜泥土下边到底是什么,三人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清平子对望来的韩箐点了点头,抬掌功力一运,将整块泥土掀起向天,泥土下,三具尸体跟着飞了出来,被他带到一边,停在果树旁。

    既然心里早有准备,没有人尖叫,吕小小急忙拿出手套带上,翻看了一下已有虫子在爬的尸体,心砰砰乱跳,有大案了,道:“韩助理,应该死了没到三天。”随后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被清平子掀开的坑,约有两米深,倒是埋的不浅。

    韩箐点了点头,心里暗叹,终究又死了人,只希望不会有更多。其中两具尸体她有印象,之前走访的时候见过,另一具则不确定。

    她拿出手机,先联系了在捕衙的范畴,将之前报捕的几家村民户主名字发了过去,请他将系统里所有家人的照片传过来,她要核对一下。范畴没有问为什么,很快就传了过来。

    仔细核对,确定了尸体的身份,韩箐吩咐吕小小联系关山培,她则到一旁给雷立枫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土坡,这个废弃几年的豆筋厂,随着一阵捕报声,很快成为万众瞩目之地。不仅县里的媒体跑了过来,州郡的媒体也在往这里赶。

    韩箐给关山培汇报情况,已经核对好,三具尸体都是之前到捕衙报捕的村民家人。不仅关山培,刁贞珍、梁珂她们的脸色也阴沉的可怕,屈云鹏心里更是直呼饶命。

    他们带着众多工捕忙碌一天,没有找到任何与梁薄、张勉辉有关的线索,没想到村民的尸体却被韩箐他们翻了出来,你找谁说理去?

    韩箐汇报完,关山培没有说话,冷眼看着痕迹科和工捕在周围忙活。梁珂走到他身旁站着,也没有说话。

    关山培瞟了梁珂一眼,很想骂两句:废物!白痴!我他喵的早叫你不要乱来。

    骆仁杰大口吸着烟,走到韩箐身旁,小声道:“下了毒手,这下看他们如何收场。”随即将只抽了一半的烟头弹了出去。

    范畴也跑了过来,不过没有过问案子的事,连尸体也没有看一眼,他正在研究附近种的到底是什么果树,还用手机阿坡坡查,兴致满满。

    尸体带回捕衙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捕头姜朔奉命带人守着废弃厂现场。

    十点半,韩箐被关山培叫去楼上,办公室里还坐着屈云鹏。

    “韩助理,那些村民的事开了一个好头哇,我要表扬你……”

    “关大人觉得这是好事?”韩箐打断问道,“死了三个无辜村民,算什么好头?”

    “韩助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关山培加重了语气,“我想说的是,之前捕衙判断那些村民报假捕,是我们工捕太过武断,犯了主观主义、官僚主义的错误,在这里做一个自我批评,吸取教训,争取以后不要再犯。韩助理的能力是突出地,责任心是众所皆知地,既然村民的案子已经打开了突破口,后续的事情,就交给屈副都头负责,你要将责任心和能力用在侦办梁薄一案上,希望也能尽快取得战果,顺利解救出人质。好了,辛苦了一天,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好好办梁薄一案。”他挥了挥手。

    “就这么简单?”韩箐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如果这事让关、屈他们负责,以他们的嘴脸,最后搞成自杀自埋都有可能。

    “韩助理,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实在是你太年轻,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是王朝举选的重要时刻,万众欢腾,准备迎接更加美好的未来,不要添堵添乱嘛,王朝脸上不好看,能低调处理,尽量低调处理。屈副都头办这些案子比你有经验,功劳也不会少了你地,心胸开阔一些嘛,拿出工捕的气度,争什么争,都是为黎民办事嘛。”

    韩箐看了两人几眼,没有说话,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毛毛躁躁,做事不瞻前、不顾后,还需要磨练磨练哪。”关山培翘起二郎腿,“屈副都头,派人将那几户村民全部带回来,禁止与外边联系,让他们别乱说话,搞的乌烟瘴气。另外,好好查一查,平常家里、邻里之间有没有闹矛盾,有没有争吵,有没有谁说过要弄死谁的话。也注意一下有没有精神病史,或者有些人心态不好,容易做出自杀、杀人这类极端的行为。”

    “属下马上去办。”屈云鹏站了起来。

    “对了。”关山培叫住了往外走的他,“联系一下姜朔,让他也带人去拿村民。那个豆筋厂已经过了两遍,没有什么可守,让他随便留两个人意思一下即可。”

    “是。”

    “师妹,忙着呢!”韩箐刚走到楼下准备透透气,苏伍从一辆车上走下来,含笑走向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宵夜,好好聊一聊。自从去了邺郡,都没有时间好好和师妹聊聊。”

    “原来是苏师兄,来的挺快嘛!”韩箐勉强挤出几丝笑意,看也没看苏伍伸过来的手,当然不会握,“宵夜就算了,我怕去了就回不来,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很忙。”

    “看师妹你说的,难道师兄还会害你不成?”苏伍笑着收回手,“上头叫我传句话,说关大人有时候脾气不好,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如果在常乐县工作不大顺心,可以调去邺郡嘛,以后升职容易些,还没有这么累。”

    “请师兄代我谢过上头的好意,不过我这个人就是命贱,偏偏喜欢忙活,就不去邺郡给大家添乱了,对大家都不好。”

    “师妹,别意气用事。梁大人的梁家是休门附庸,冀州又是我们解门的地头,两大执政门派,闹出格了多不好,影响师妹的前程。”

    “还带了什么话吗?如果没有,不好意思,我要上去忙了,请回吧。”

    “师妹。”苏伍将手伸回兜里,关闭了录音,上前一把抓住离开的韩箐胳膊,小声一提,“刁家路建集团。”随后放开手,转身回了车里。

第904章 信号

    天刚微亮,韩箐驾车带着清平子,赶到常乐县北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车子进不去,只好停在外边。

    工捕已在巷子两边拉起警戒线,见韩箐过来,给她敬了一个礼,放了两人进去。

    韩箐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即用手扇了扇,巷子边有一条水沟,有些发臭。

    距离巷口不到三米的地方有一根电线杆,杆上竖挂着一张条幅:常乐县捕衙刁贞珍敬启。地上放着一个纸盒子,盒子上面有血,也有同样的字。

    韩箐看了一眼报捕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最先赶到的工捕态度不大好,有些不安的站在巷子里。她叫了一个工捕,带女子到巷子外,暂时留在这里。

    “没有监控,真是好地方。”韩箐靠着巷子墙壁,双臂环抱,看着地上的盒子。人家是送给捕衙和刁贞珍,收件人没到,可不好随便拆开,出了问题可不知会如何吵闹。

    不到两分钟,骆仁杰也赶到,看了条幅与盒子后,走到韩箐二人旁边站着,摸了一支烟点燃,吐着烟雾道:“第一次是小拇指,第二次是无名指,我猜这次是中指。”

    “我猜是大拇指。”韩箐脸上带着笑意,又问清平子,“你猜是什么?”

    “我猜是另一只手的小拇指。”

    “在哪里?在哪里?”三人闲聊了片刻,骆仁杰又提起屈云鹏抓村民之事,随着高跟鞋声,几个人冲进了巷子,说话的正是刁贞珍。

    她颤抖着抱起盒子,又放了下去,对一旁的梁珂道:“你……你来拆吧。”

    梁珂也不客气,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将盒子撕开,又拆开里面的小包裹,滚出一颗眼珠子,吓得刁贞珍一声尖叫,脚一软,坐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拿眼珠子,靠近了几次,就是不敢触碰。

    “京机阁,对,向京机阁申请卫星画面,申请卫星画面。”刁贞珍已经有些歇斯底里,随后脸埋在手心,慢慢抽泣,随之大哭起来。

    断片定位对20岁以下的人可能直接造成死亡,尤其看过视频后,可以想象到梁薄被折磨后的虚弱,死亡是大概率事件,若非如此,早就争取走这条路,也不会束手无策。

    关山培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如果是以前,看在工捕有办案需求,又是救人,或许还有审核通过的机会,比如两年前的胡驰事件,京机阁多少给工捕、世家、门派一些面子,不会故意刁难。

    现在,梁家、刁家算什么东西,也配提请八柱共议!再说,节门司马家被拿,现在八柱只有五柱,议什么议!

    “先带回去,请科学署判断一下,到底是不是人的眼珠子再说。”韩箐走近看了看,以她的专业眼光,几乎可以确定是人的眼珠子,但为了严谨,最好科学署下结论。

    屈云鹏看了梁珂一眼,见她冷着脸没有说话,吩咐几个工捕将眼珠子及盒子、包裹、条幅等全带回去。

    梁珂扶着刁贞珍离开了,关山培等人也走了。韩箐吩咐侯万兵与痕迹科留下,尽快将现场痕迹提取,解除警戒。报捕的女子留了资料说明情况后,也让她回家。

    一路上除了刁贞珍的抽泣声,没有人说话,回到捕衙的时候,没想到京机阁魏郡宣节校尉丁保中竟带着几个人站在楼下。关山培心里大惊,急忙过去招呼,带着众人上楼。

    丁保中拒绝了去办公室坐一坐,直接请关山培安排捕头及以上工捕到会议室开会,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关山培不敢违逆,何况也就一个范畴还没出现,给他打了电话,正想请丁保中等人先上楼坐一下,丁保中已带着人走向会议室。

    关山培有些尴尬,也有些恼怒,但不敢发飙,只是让吕小小去准备茶水,随后走入会议室,站在丁保中面前,小心问道:“丁校尉,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之前可没有一点消息。”

    “不急。”丁保中看了走进会议室的梁珂、刁贞珍一眼,“一会儿就知道了,请关大人稍待,反正是很重要的事情。”

    范畴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在会议室里坐好,见他尴尬的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丁保中起身对清平子致礼,在清平子点头后,走到前面,面对众人,道:“或许现场有工捕还不认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丁保中,忝为京机阁魏郡宣节校尉。这次奉命前来常乐县办差,是洛郡京机阁的命令。”

    说到这里,会议室里的众人一脸惊色,面面相觑,不知道常乐县怎么进入了洛郡的视野。

    丁保中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中间的清平子,两年前,他还是一个和自己起了争斗的不明来历之人,现在已是景门荣誉长老、京机阁偏将,成为在场官职最高之人,绝对是火箭般的上升速度。

    他拿出手机,问了无线密码,通过电脑投屏在前面,随后走到一侧,开始播放视频,继续道:“京机阁收到一位关姓好心人提供的线索,大家先看一看。”

    播放了几秒,关山培差点跳起来,猛然扭头看了韩箐一眼,韩箐假装一脸懵逼的回望着他。

    丁保中播放的,正是韩箐寄给京机阁的关于张勉辉与梁薄的视频。

    梁珂拍案而起,怒目直指关山培,差一点就要动手,因为丁保中在,才强压怒气。刁贞珍满脑子还是眼珠子的事,一直低着头,似乎也在走神,还没有发现视频的事。

    “梁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丁某人不满,还是对京机阁不满?”丁保中按下暂停,也拍了一下桌子,“视频的内容与你们梁家有关系,所以我给你们面子,让你们参与这么重要的会议,我希望不要破坏了会议氛围,否则就请出去。”

    梁珂看了丁保中一眼,收敛怒气道了歉,随后怏怏坐下。

    丁保中与关山培不一样,不仅代表京机阁,是统领魏郡监察人马的实权人物,官职也比她高,别说叫你滚出去,就是给你扣一个影响京机阁办差的帽子,你也只有老实认着。

    当然,还有梁珂并不关注的一些东西。

    邺郡有传闻,震山河很可能升任京机阁偏将,或离开京机阁,代表景门任职王朝高层,而无论哪一种传闻是真,他在举选之后离开,似乎已成定局。

    冀州御武副尉刘仲非升任御武校尉是大概率事件,而丁保中是入邺郡任御武副尉的热门人选,这次率先来常乐县主事,或许传递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信号。

第905章 无力感

    关山培知道梁珂为什么拍桌子,因为张勉辉寄给刁贞珍的视频,只给了他一个外人,若是刁家、梁家没有自己传去京机阁,肯定就是他的问题。

    天地良心,他也是有苦说不出,除了给屈云鹏、骆仁杰看过部分,只假装给韩箐寄了一份,放在捕衙门卫室的窗台上,和嫌疑人寄给刁贞珍的梁薄无名指盒子一起,就是为了公之于众,让韩箐跳出来与梁珂打擂,搅乱浑水,工捕尽快介入,避免事情被梁珂越闹越大,拖下去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他没想到韩箐不仅没有如预想中的跳出来,还将视频寄给了京机阁,在背后捅了所有人一刀。加上现在已闹出三条无辜人命,京机阁派人下来调查,并不意外。

    被耍了!

    关山培紧了紧放在桌子下边的拳头,如果张勉辉要找京机阁,早送去了,不可能拖到现在才来这一手,除了韩箐,还能有谁?

    丁保中偏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送了一个“关姓好心人”,如果不是众人在场,他一定要骂一声:“贱人!”

    见梁珂老实了,丁保中继续道:“京机阁已经审问节门及传唤解门之人多次,掌握了许多重要的线索和证据,当年胡海筹集善款修建的常乐县公路,不仅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还涉及到多次金额巨大的挪用私吞善款、污贪受贿等犯律行为,令人发指。节门已经招供,当年之所以集资修建公路,就是为了吃钱,其心可诛。

    “通过对张勉辉的初步了解及视频判断,加上昨日发现的三具遇害不久的当年云顶村村民遗体,京机阁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此事与正在查办的十年前问题公路一案有关,甚至牵涉到云顶度假村的建设,当年可能就闹出了人命,你们常乐县县衙及捕衙,根本没有尽到为黎民服务的责任。

    “此案牵涉节门、解门,包括魏郡前按察使余三深与按察副使胡不扶等人,关系重大,有鉴于此,京机阁、工捕决定联合调查,成立‘一〇’公路案件特别调查组,必要全部解决当年遗留的问题。

    “京机阁冀州御武校尉震山河大人为调查组监察,督办此案;冀州刺史宿中归大人为调查组组长;京机阁魏郡宣节校尉丁保中,也就是鄙人为副组长;魏郡按察使雷立枫大人为副组长;鲁州杜弘举都头调入常乐县协助,为执行副组长。常乐县捕衙所有工捕,无条件服从调查组领导,协办此案。

    “雷大人候在魏郡,等待震大人与宿大人一同赶来常乐县。请关大人、各位副都头、捕头向县里的工捕交代清楚,给我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投入到案件中,谁敢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绝对不是停职、辞退那么简单。”

    “一〇”不是日期,也不是普通代号,它表示“十年”。

    十年!

    大家看向站起来给众人打招呼的男子,他跟着丁保中过来,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介绍,之前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没想到竟是鲁州过来的都头,观门弟子杜弘举,看起来真有借此案扎根魏郡的准备,你不得不佩服京机阁和观门的手段。

    现在解门自身难保,还要全心投入举选中,怕也不敢随便说话。

    清平子看了韩箐一眼,微微一笑,果然应了她之言。现在调个与县尉平级的都头过来,还是执行副组长,而常乐县正牌县尉,却连毛都没有捞到一根,成为无条件服从的下属。副督邮梁珂,不好意思,你是外人,也该回避,靠边站。

    一阵无力感袭来,梁珂看着自我介绍的杜弘举,思绪早已飞出会议室,在想那些抓走的村民该怎么办。

    “韩助理、骆捕头,听说遇害者家属已被带来捕衙,此事交给二位,一定要将村民遇害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无论是谁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都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杜弘举掷地有声之言,将梁珂的思绪拉了回来,与有些心虚的关山培互望一眼,两人都感受到了来自京机阁的压力。当那个庞然大物要拿捏你的时候,是龙是虎、是神是鬼都得趴着。

    尤其是关山培,之前还在筹划着为进军魏郡拼搏,争取更上层楼,而如今,远在鲁州的杜弘举以都头身份空降而来,主持侦办此案,心一下子凉了大半。

    现在介入倒是介入了,似乎与他关系不大,同样不可控。

    韩箐、骆仁杰出去了,准备带着工捕再次问讯当年云顶村的村民,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丁保中才到,已将常乐县捕衙压得没有还手之力,震山河、宿中归、雷立枫到了,还不知会怎样。

    震山河三人到后,没有再开会,只干了一件事,接见只剩下一人在家而被拿来捕衙的当年云顶村村民,带着他们去看了冰冷的遗体后,捕衙里传出嚎哭与倾诉之声。

    如果说当年保持沉默、韩箐走访时保持沉默、出事后保持沉默是因为怕,现在又死了亲人,又是州里的大人物前来了解情况,终于有了靠山似的,有了挣扎求存的希望,将多少年来的苦水一并倒了出来。

    晚上,宿中归、雷立枫离开了,他们公务繁忙,又有门派举选之事,分身乏术,不可能一门心思扎根在案子上,将事情丢给了京机阁。而唯一代表工捕的领导人物,只剩下一个杜弘举,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已问过范副都头,他说常乐县壹建公司当年是刁家在背后控制,老总是刁家的狗,所以才有后来老总的自杀和公司的注销,以及路建集团接手度假村的建设。但他没有任何证据,在常乐县又独木难支,所以不敢说话。”韩箐说道。

    送走宿、雷二人后,在韩箐办公室里,清平子、震山河、丁保中、杜弘举、韩箐几人开个小会。

    “也就是说,壹建公司披着狼皮在前面冲锋陷阵,将所有的坏事干尽,最后路建集团以羊羔的无奈姿态接手工程,坐收渔利?”丁保中看向震山河,“震大人,是否派人将壹建公司老总的家人提来审一审?”

    “与此事有关的任何人,都要提来问话。”震山河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韩箐,“韩助理,你选一个合适的人,立马带人去拿壹建老总的家人。”

第906章 夜以继日

    “让骆捕头带人去吧,为防万一,清平子跟着去压阵。”韩箐建议道。

    因为自制羞耻视频之事,震山河到现在还不怎么搭理清平子,看起来真搞笑。

    “老丁,你带领京机阁的人,盯着梁珂、关山培他们,此案了结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常乐县,若有异动,必要的时候,可直接动手,不必请示。”

    “是。”

    “杜都头,派范畴带人去将当年云顶村没有出事的村民全部带来县里,一是保护,一是问话,当年的事情,亲历者自己最清楚。另外,将匪徒捉拿村民之事报道出去,做到至少覆盖魏郡,重赏提供线索者。对外强调,如果再发生无辜村民遇害的情况,这帮匪徒及其背后之人,京机阁将从重严惩,不排除牵连家人、门派的可能,请他们好自为之,尽快将村民放回折罪。”

    “是。”

    “韩助理,你主持开一个说明会,将特别调查组的事情对外正式公布,表示要彻查十年前问题公路与云顶村一案,督促张勉辉放了人质自首,王朝会给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韩箐应后,震山河终于看向清平子,“不知列将军还有没有什么补充?”语气中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清平子忍住笑意,慢条斯理道:“梁珂做了多年工捕,对你……对我们这套很了解,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之前,应该不好对付。但刁贞珍不一样,出身富贵之家,又做了梁家的少奶奶、太太,应该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心态似乎也因儿子出事有些崩溃,我觉得可以将她单独带来问话,以解救梁薄为突破口,或许可以撬开她的嘴。”

    震山河想了想,点头道:“老丁,你亲自带人走一趟,将刁贞珍请来捕衙。她对工捕隐瞒如此重要的决定性线索,扰乱工捕视线,严重影响到了工捕办案及对人质的解救,必须要给天泰律一个交代。如果梁珂阻拦,直接擒拿。此事我会奏请洛郡给梁家打个招呼,既然生活在王朝土地上,就该好好遵守天泰律。”

    “是,属下马上去办。”丁保中转身出去了。

    韩箐他们也离开去办事,办公室里只剩下一个震山河,给冀中堂打了一个电话。

    丁保中刚将刁贞珍拿回捕衙,梁珂也跟着来了,捕衙又接到报捕,原来是被抓走的村民全被丢在公路上。大晚上的,又不是很清楚到底在什么地方,好不容易才求到路边村民报个捕。

    将梁珂、刁贞珍之事扔给震山河,丁保中又带着京机阁与工捕之人出发,冲向报捕之地,看起来今夜有得忙了。

    刁贞珍被单独隔了起来,震山河让侯万兵带人守着,看着站在韩箐办公室里的梁珂,微微一笑。行动倒是迅速,这么快就将村民放了,看来还没有昏头,顽抗到底。不错,那些村民没有再出意外,此案的压力已少了一半。

    “震大人,或许京机阁已收到消息,我们家梁凉拜入坤门门下,成为轻舟子前辈的弟子。”震山河没有理会她,梁珂只好自己打破沉静的氛围。

    “镇守在忘川三途河的轻舟子前辈?”震山河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正是!轻舟子前辈乃是坤门江川子老前辈的弟子,老前辈在乾坤门地位尊崇,拥有很大的影响力……”

    “这里是天泰王朝!”震山河打断道,“如果梁家觉得坤门更好,可以搬去忘川居住,相信坤门一定欢迎之至。我听说你家侄女梁莠去了乾门后,负责伺候剑守一将军,既然梁凉在坤门颇受重视,梁家举家搬去,应该不至于比不上梁莠吧?”

    看着生气离开的梁珂背影,震山河嗤笑一声,在我面前谈在乾坤门的地位,你们梁家算什么东西,奴仆而已,这还是好听的说法。

    站在捕衙楼层角落,梁珂联系兄长梁颇,告诉他目前的情况及面临的问题和压力,希望家族能联合暗门,甚至争取休门的支持,利用卫星画面尽快救回梁薄,这是目前唯一可以做好的事情。

    梁颇想了几秒钟,直接拒绝,说的也很有道理。

    王朝现在为了节门与御首江统之事操心,八柱不齐,又是举选的重要时刻,一个普通家族的案子,根本不可能启动八柱共议。况且,案发之地大多是乡下,因为光线问题,卫星很难捕捉到有效画面,看也没有多少用,只能寄希望于京机阁和工捕,能够早日解救梁薄。

    他其实知道梁珂是什么心思,现在京机阁插手,事情已不可控,心里怕是想让乾坤门给王朝一些压力,除了救人,也是让梁家从泥潭中脱身。

    梁颇觉得自家这个妹子做事全不过脑子,正如震山河所想,别以为一个梁凉入了乾坤门,就觉得高人一等,尾巴可以翘起来。

    别说一个小小的梁家,就是三大世家之事,乾坤门也不可能直接给京机阁施压,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大意不得。没见节门被一锅端了,三大世家在那里抗议,乾坤门屁也没放一个,还不是京机阁说了算。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解门还是执政门派,怕影响不好,说不定同样是节门的下场,你当京机阁是什么摆设。

    所以,他只吩咐梁珂,不要再搞任何动作,好好配合京机阁办差,该说的说,不该提的不提,总之一句话,尽量回避问题,安静看着京机阁破案救人,希望京机阁能够给梁家、刁家留一线生机。

    被抓走的村民带了回来,全部带伤,有的伤势非常严重,被拷打所致,刚入县城就被送去医署。京机阁与常乐县捕衙夜以继日运转,派了很多人到医署守护及问讯伤势较轻者,了解情况。

    他们中途被转了三个地方,只能说清一个地方在哪里,当然也提到了被打死的三个村民。

    豆筋厂和新供出的地方经过痕迹科采样分析后,对比出了一个西乡郡捕头,是梁珂的属下。震山河立马上报洛郡,京机阁责令雍州即刻将人逮捕,押解到常乐县受审,梁珂同时也被控制起来,失去自由。

    其他采样又找到了几个常乐县蝼蟒,抓捕审问后,供出了刁家,又派骆仁杰带人将刁铭等刁家之人控制在捕衙,一并审问。

第907章 添点料

    眼看着需要问讯的受害者及抓捕的嫌疑人越来越多,人手不足,向魏郡申请支援后,雷立枫派李叔带队过来,协助办差。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符合当年云顶村村民的利益,大家似乎看到了希望,有了信心,终于有人交出了一些证据,包括当年偷拍的推土机强推屋子致人死伤残之事。

    越来越多涉及到当年的人事被掀出来,整个问题公路的建设及云顶村的拆除撤销,除了张勉辉一家,其他也有一些人家发生了家人遇害之事,被害残疾、致伤的人更多。

    在众多媒体的追踪报道下,再牵扯上现在受审的节门及早已死亡的胡海等人,终于轰动王朝,谁也捂不住。受害最深的张勉辉,虽然仍没有自首或放回梁薄,但也没有再寄断肢残腿。

    刚以30.7%的得票率以第一名的成绩在首轮胜出、顺利进入决战的黑衣宰相,还没有从兴奋和幸福中回过神,转眼就因为解门迎来铺天盖地的骂声,和以前是何等相似。

    黑衣宰相也风光了不少日子,他与玉奇林、空侯在解门所属冀、并、平、幽四州的预选中,以78.4%的高票,碾压玉奇林、空侯两人及弃权票率的总和,毫无争议成为代表解门的不二人选。

    他的胜利并不奇怪,只有他在王朝任职数十年,又是三任相柱,早已混了脸熟。玉奇林、空侯一直都是江湖中人身份,普通黎民根本不认识,何谈了解。何况,空侯之前还被余三深的桃花新闻连累,背了骂名,大家只好将票投给唯一认识的黑衣宰相。

    第一轮举选中,因为节门势力所属州郡的有效支持,黑衣宰相在四位候选中得票第一,约占总票数的三分之一,算是预料之中,接下来第二轮的决战,才是真正见分晓的时刻。

    之前已料到会被节门牵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火上浇油,真是头疼,他争了十多年,再也不想最后时刻功败垂成。

    司臣说服了丰门青州在背后支持,李公垂顺利以得票第二名的成绩进入决战。

    清平子离开常乐县,去了一趟洛郡,司臣带着他和马空老见了休门李思迁、李童、李公垂等人,商量了几个小时,定下了围攻解门的行事方针。

    接下来,是李公垂与黑衣宰相的战争,是休门与解门的战争。

    常乐县只是开始!

    姜朔看着在捕衙进进出出忙碌的工捕,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走到楼梯口点燃。

    现在很多捕力已投入到医署那边,捕衙更加忙碌,但作为捕头的他似乎已经被忘记,没有人叫上他办事,已经完全排除在‘一〇’调查组之外,不仅他,关山培与屈云鹏同样被选择性遗忘,插不上手。捕衙很多工捕似乎也感觉出了什么,开始对他们几人敬而远之。

    姜朔望着窗外,回忆起刚做工捕的时候,陪着屈云鹏审问那些前来捕衙报捕的云顶村村民。失地无家,因为赔偿太少,一大家人根本活不动,大家不服。

    几番威胁之后才打开摄像机,屈云鹏拍着桌子说道:“你们认为捕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说真话!”

    “我……我们拿了大量补偿,都是自愿搬迁,没有强迫,更没有打人,都是自愿。”村民都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工捕,“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严重错误,不该跑来捕衙报假捕,浪费王朝的公共资源……”

    “也就是说,你们在得到丰厚补偿的情况下,为了大发横财,搞阴谋串联,企图得到更多的金钱补偿,以满足你们挥霍的虚荣心,所以提供这些虚假证据,诬陷那些修路、建设的公司?”屈云鹏拍案而起,抓起桌子上的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那是村民提供的害人致伤致残致死及补偿金等证据资料。

    印象太深刻,刚进入工捕系统不到一年的姜朔就见到了这种事,吓得一抖,开始对自己本心的坚持产生了怀疑,浑浑噩噩过了几个月后,终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早就知道,早晚要出事,只是没想到会拖十年这么久。

    所以,虽没有为村民说话,但也没有掺和到那些丑事中,与范畴差不多。但是,他为了能在捕衙站稳脚跟,与关山培、屈云鹏走的近,也为他们办了一些事,所以被划为了“关屈派”。

    当然,一个县每天发生那么多事,捕衙也不是只有这两个关联的案子,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事在忙,这不,昨夜还出动扫了一次酒店等娱乐休闲场所,抓了不少人回来。

    在他看来,一旦当年的事被查清,关山培、屈云鹏肯定逃不了,只是黯然离开与下狱的区别。

    他不知道京机阁和工捕将如何看待他的问题和性质,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所以,想抓住最后的时间,再搞点钱,就算滚蛋了,以后做点什么生意,一家子可以继续过幸福日子。

    “姜捕头,那些抓回来的人如何处理?现在捕衙根本装不下,关大人刚拍桌子发了火,叫咱们别添乱。”一个还跟着姜朔办事的捕快找了过来,看着他讪讪问道。

    “将那个研究生和大学生留下,单独关一间。”姜朔想了想,烟头在手里掐灭,扔到垃圾桶旁的水槽里,“其他男子和学历低下的女子没有价值,从重罚款,交钱就让他们滚,不交就通知家里和单位,去吧。”

    “是。”

    捕快离开,姜朔拿出手机拨号:“大记者,最近挺忙吧?有没有兴趣为你们单位添点料?天天看建筑公司杀人埋人,建豆腐渣工程,太单调了,枯燥乏味,黎民会产生厌恶情绪,需要不一样的东西来调节调节。”

    “呵呵……不知道大捕头有什么好的新闻要给兄弟?我可先说好,太次的不行,现在都蹭热度,上头的老板不会给渠道。”

    “昨晚上扫了几个场子,抓到两条大鱼,一个大学生,一个研究生,学校档次不差,出来赚肉钱,大记者觉得有炒作价值吗?”

    “可以啊,恭喜大捕头又建新功,这次竟然捞到个研究生,这个新闻绝对有社会价值和教育意义。咱们王朝的大学不行啊,需要好好给他们上上课,看看现在都教出些什么玩意儿,怎么没见人家小学、中学毕业生出来赚这个烂钱,对不对?哈哈……”

第908章 小花花飞起来

    “行,炒作、流量,既然大记者觉得有报道价值,一口价,大学生两万,研究生三万,人在捕衙,你过来吧。老规矩,现金。”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道:“大捕头,这次价格涨的有点多,到底是什么学校的学生,可不可以提前透露一下?”

    “反正不会让你失望。研究生啊,编一点富贵家庭出身,或者搞个海龟、名媛什么的炒炒,再扣上一个学士的帽子,绝对有热度,流量会很大,我觉得值。”姜朔又点燃了一根烟,“最近捕衙事多,你们不也天天跑,看看多少上边的大人物下来,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我也要担风险不是,这个价格绝对公道。”

    “行,五万,但必须要让她们老老实实接受我的采访,交代清楚。”

    “可以,敢不配合老子弄死她们。”姜朔将剩下一大截的烟弹入水槽,挂断电话。

    ……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遮阳帽站在野外,双眼在四周搜寻,有点生气,手中的文件用劲拍打着身后的椅子,高声吼道:“狗呢?谁他麻看的,又跑到哪里去了?”

    “在这里,在这里。”一位年轻男子手中抱着一条小狗,急忙跑了过来。

    “干活吧。”男子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

    年轻男子将狗按在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将它的两条前腿打断,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痛得乱叫。

    年轻男子抓住狗脖子后的毛皮,提起来看了看,嘿嘿一笑,走到一根数米长、空心的混泥土管子前,将小狗的屁股朝里,往管子里塞,小狗挣扎,塞了几次都没塞进去。

    “你他喵的没长脑子吗?”男子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拿起一根棍子走过去,一棍子将小狗戳了进去,棍子一扔,瞪了年轻男子一眼,“这不就行了!”

    “别这样,咱们现在靠它养着呢。”

    “你要弄清楚,咱们是靠狗养着,不是靠它,弄死了明儿换一条,同样可以养活咱们。”

    年轻男子不再反驳,讪讪退到一边。

    “摄像就位。”男子吩咐了句,戴上耳麦,随着镜头拉近,慢慢退到管子前,蹲了下去,“各位‘叽歪叽歪’的铁铁,大家好,我是爱心人士瓜批,噢耶,欢迎大家准时来到直播间,收看我的直播。我们今天又发现了一条受伤的小狗狗,瑟瑟发抖躲在一根管子里,不知道是被狗妈妈抛弃,还是被它的主人遗弃,真是可怜。我们马上对它展开救援,请大家的小手动起来,礼物走一走,小花花送一送……”

    过了约半个小时,随着已近死亡的小狗从管子里被拖出来,一阵捕报声响起,一辆捕车开入摄像镜头前,上面下来一个捕快,道:“捕衙接到报捕,这里有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受了伤,等待救援,我过来看看。”

    “这位工捕先生,你好。”瓜批将几乎不动的小狗抱在怀里,走到捕快面前,给他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受伤的小狗狗是我们发现,已经成功救了出来。”随后将脸转向摄像,将小狗慢慢靠向镜头,“铁铁们,小狗狗已顺利救出,我们将在工捕的监督下,将它送去宠物医署接受最好的治疗,请大家持续关注我们对小狗狗的医治和救助。现在请大家用小手手,给咱们辛苦赶来的工捕点个赞,小礼物、小花花飞起来……”

    “他麻的!”瓜批看了一眼已做了简单包扎的小狗,和工捕走到车侧,靠在车上,“今天又没圈到几个钱,大家看久了,好像产生了漠然感,都不怎么刷礼物,得好好策划一下,玩一个其他的新鲜玩意儿。”

    “你觉得悬崖救人怎么样?”工捕递了一支烟给瓜批。

    “你他喵只知道出馊主意,真摔下去怎么办?老子是为了赚钱,可不想吃牢饭。”瓜批点燃烟,又给工捕点燃。

    工捕吸了一口,手指摸了摸额头,道:“你傻呀,选一个低矮山头,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调一下视角,直接将两米拉成两百米,那些猪能看出来?看出来的就喷死他,没有爱心,质疑爱心人士,然后群起而攻之,再封了吖的踢出去,谁还能翻天不成!”

    “你吖这么聪明,不做工捕可惜了。”瓜批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工捕的肩头。

    “我他麻祖上八代都是犯律分子,你建个王朝给我官坐?别想那些没用的。”工捕踢了瓜批一脚,“走吧,赶紧送狗去宠物医署,别他麻真死了,还圈个屁的钱。”

    “走啦、走啦,收工。”瓜批双掌拍了拍,让工作人员动起来。

    收拾装车后,刚准备走,几辆捕车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吓得他们瑟瑟发抖。

    瓜批看了身边的工捕一眼,小声道:“还不脱衣服,你他喵等死啊!”

    工捕还没解完扣子,一辆车停在他旁边,车门打开,侯万兵走了下来,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

    车子关上门,与其他车辆继续往前冲。

    “老总,抽支烟,抽支烟。”瓜批急忙掏出烟,点头哈腰递给侯万兵,“我们拍戏,整了个外景,这衣服是假的,人也是假的,还请老总明察。”

    “拍戏?什么戏?说说看。”侯万兵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扫视了寥寥数人的工作人员及那些设备,又伸手摸了摸捕报器,手指敲了敲车子,“这东西也是假的?”几个人、这点破东西拍戏,你当哥第一天出来混。

    “老总,就是……咱们在这里做了一场直播,救了一条狗,没有干犯律的事,还请老总行个方便。”说着,掏了一叠钱,想放在侯万兵兜里。

    “少给我来这套!”侯万兵一把打开,钱洒了一地,“直播需要假的工捕吗?需要捕报器吗?需要捕车吗?给我老实交代,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不是侯万兵要为难他们,实在是觉得有些可疑。

    捕衙接到报捕,说在一个破旧工厂附近发现了疑似张勉辉的人,范畴、韩箐、骆仁杰急忙带着工捕赶过来,老远就看到几个人在这里,还停着捕车。刚开始以为是哪个捕衙的同事先到了,所以吩咐侯万兵留下来打个招呼,没想到是个假的。

    从线索提供者那里得到的破旧工厂地址就在附近,现在不好判断这几个人有没有问题,但也不能随便让他们离开,他要等范畴他们的消息。

第909章 网中人

    瓜批和脱下衣服的假工捕低声下气求情,片刻后,侯万兵收到韩箐的信息,工厂里没有找到人,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应该刚离开不久。范畴、骆仁杰带人继续搜索附近,她马上回来,叫别让这几个人离开,要问一下情况。

    再看瓜批几人时,侯万兵眼神有些冷,道:“我不管你们直播也好,拍戏也罢,刚才是不是响了捕报器?”

    “是……”

    “没有!”瓜批刚想实话实说,假工捕立马打断,“绝对没有!我们只是做个摆设,绝对没有使用。”响捕报器的是他,不能随随便便承认。

    “给我老实点,别撒谎!”侯万兵直视瓜批,伸手指了指天上,“现在是大白天,卫星画面清清楚楚,欺瞒工捕,非律滥用工捕专用装备,你们马上用手机查一查,看看是什么罪!说,到底响没响?”

    “响、响了。”瓜批看了不敢再说话的假工捕一眼,老实承认,“老总,我们真的不懂,不是故意,念在我们初犯,你就放过我们吧。”

    侯万兵真想给他们几巴掌,如果工厂里的人刚离开不久,很可能就是因为这几个蠢货响了捕报器,让人以为工捕来了,所以急急离开,使他们错过良机。

    一个破旧工厂,谁没事在里边玩,还急匆匆离开。虽然还不能确定是张勉辉,需要多方确认,但有很大概率。

    “都给我老实待着,一会儿去捕衙说话。”侯万兵伸手指了指这些人,又问道,“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我们救了一条小狗,是狗的血。”

    “狗呢?给我看看。”

    瓜批急忙对年轻男子使眼色,将奄奄一息的狗抱了过来。

    “这条狗的前腿怎么受的伤?”侯万兵看了看狗,又捋了捋毛。

    “不知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受伤,自己钻到那根管子里。”瓜批伸手指了指混泥土管,有些颤抖,这是真有点怕。

    侯万兵冷笑一声,他做工捕的时间不算短,这些人的套路岂会不知一些。天天成千上万救狗、治狗的视频和直播,你当那么多狗那么倒霉,还都被你们撞上。

    在四周转了转,他戴着手套将刚才砸断狗腿的染血石头捡了回来,伸到他们眼前,道:“小狗腿上的碎石渣很像这块石头上的,带回去让科学署比对一下材质和伤口就知道。虽然指纹不一定能检测出来,卫星可不会说谎。老实交代,狗的前腿到底是怎么伤的?”

    瓜批看着侯万兵,有点生气了,一是怕下狱,这是影响恶劣的欺诈,但更怕以后不能在网上圈钱,要是打断狗腿自导自演的事被工捕查出报道出去,还在网络界混个屁呀!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老子也不是泥捏的,工捕也该接受我这小屁民的监督不是,口气也不似之前那般低三下四,他挺了挺胸膛,道:“这位工捕先生,你知道我是谁吗?瓜批,网上非常有名气、拥有大量粉丝群体的瓜批!大家都退一步,和气生财,你说好不好?现在网中人就是天,我要是在网上说句话,唾沫星子就可能淹死你们。我们都还年轻,一辈子长着呢,两败俱伤不划算,对大家都不好,你老消消气,啊!”说着,将地上捡起来的钱又往侯万兵兜里塞。

    侯万兵后退了一步,抬手拦着他的手臂,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打开,道:“这是打算行贿?”

    “呵呵……工捕先生说笑了,两杯茶钱,行什么贿!咱们王朝谁他喵贿赂用这点东西,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瓜批右手捏着钱,在左手心里拍了拍。

    “万兵,问了吗?”这时,韩箐杀了回来,与丁岩东、吕小小等工捕一起下车。

    侯万兵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小狗和那辆假的捕车,道:“虐待动物直播骗取钱财,非律使用捕报器、捕车等工捕专用装备。”他将“使用捕报器”故意提高音量,相信韩箐能听懂。

    “全部铐起来。”韩箐脸一冷,手一挥。要是真逃了张勉辉,非得让他们吃个一年半载王朝大米饭不可。

    十年前的事已差不多理清,进入最后核对及收尾阶段,就等着张勉辉最后的补充,可梁薄至今没有下落,生死不明,他们也有很大压力。

    铐起来?

    瓜批看了其他人一眼,这还了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女人,要翻天不成,高声道:“你他喵知道老子是谁吗?网中人瓜批!工捕了不起吗?一群垃圾,你铐我一个试试?”

    “你说什么?”韩箐看了一眼侯万兵胸口,笑了。

    “我说你们工捕都是垃圾、垃圾,咬我啊!大家动起来,录视频、开直播,工捕打人了,干扰我们救狗狗,今儿非得弄死他们不可。”

    “万兵,问好了吗?”

    “该问的都问了。”侯万兵点了点胸口的微型摄像机,也笑了。

    韩箐示意他关闭,走向瓜批,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抬脚踩着他,弯腰铐了起来:“你就是传说中的瓜批,名号挺响亮的嘛,不是整天在网上叫嚷着工捕执律必须拍照、摄像,怎么自己倒把这事忘了,太大意了,不应该呀!万兵,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好好查一查,卫星找一找,再把大记者鹤星机叫来,视频画面交给他,让他好好报道报道,再让这位瓜批多出点名。不是网中人嘛,咱们给他加点流量。”

    鹤星机!

    鹤大记者的名气和冯棠一样响亮,专门揭人老底,名声是不好,但也火得很。很多人就喜欢他这种调调,甚至连整假新闻都要给他洗白,叫你别诬陷“我家哥哥”,他也是被爆料人欺骗。

    瓜批停止了挣扎,双腿一紧,要哭了。

    如果工捕真录了像,证据确凿,再让鹤星机那只狗贼炒一炒,不死也得死。他的粉丝虽然有点神经病加脑残,但智商不足,肯定不是鹤星机那些精神变态粉丝的对手,能让你将鸡认成鹅,进而怀疑人类是否真的存在。一句话,喷不赢。

    韩箐他们铐了瓜批等人,等待范畴他们过来的时候,丁岩东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听后还没有说话,面色一变,手机往地上掉去。

第910章 何其猖狂

    眼疾手快的韩箐,在落地前一把抓住手机,见声音还在,递给神情已现麻木的丁岩东,道:“丁叔,怎么了?”

    丁岩东双目无神望着前方,精神恍惚,没有理会她,也没有说话,眼眶转眼红了起来。

    韩箐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又唤了两声丁叔,见仍没有反应,自己与来电对话。

    接完电话,将手机塞回丁岩东兜里,心里叹了口气,吩咐吕小小立马开车送丁岩东去医署。

    电话是医署那边打来,丁岩东的儿子,植物人儿子,刚才去世了,在他办案的时候。

    医署通知他过去处理后事。

    儿媳妇带着孙儿离开,去年老婆走了,现在儿子也走了,这位付出了几十年的老工捕,终于只剩下一个人。

    “哈哈……哈哈……”

    听着丁岩东带着哭腔的笑声,韩箐扭过头,一拳砸在车上,双眼不争气的有些湿润。如果现在是十年前,他们一家人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工捕已经抓回审问,十年前害了他老婆、儿子的凶徒招供,是受刁铭指使,人为制造车祸,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办案。现在是你老婆、儿子,接下来就是孙儿、甚至你,何其猖狂!

    老天真是在开玩笑,偏偏在解救仇人外孙的路上,自己的儿子在医署里去世。

    范畴他们返回,除了瓜批这几个人,一无所获。当然,又多了一个范围位置锁定,只要加强管控、搜查及监控监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说丁岩东儿子过世,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瓜批他们似乎也感觉气氛不对,加上惧怕,同样没人出声。

    丁岩东的儿子还停在医署,范畴和韩箐、骆仁杰他们商量了一下,向震山河提出申请,一起过去送别。

    回来后,范畴走到监控室坐着,望着监控下的刁铭,一支一支抽着烟。

    他和丁岩东岁数差不多,二人也是差不多时间进入常乐县做工捕,三十多年的同事。他曾是丁岩东的下属,看着他拼命,看着他成亲,看着他抱着出生的儿孙笑着,看着他家破人亡。

    丁岩东的人生经历,对他的刺激很大,大到这些年他已快忘了自己是工捕。

    “屈副都头,档案室准备调过来的当年卷宗不见了,你知道吗?”范畴看着刁铭抽烟的时候,骆仁杰走进了屈云鹏办公室。

    “十年前问题公路与云顶村之案,一直都是你们在跟,当年的卷宗不见,骆捕头应该去问负责档案室的人,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听说屈副都头去了档案室后,当年的卷宗就不见,我当然要来问一问副都头。”骆仁杰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屈云鹏。

    “我没有去过档案室,骆捕头,作为工捕,随随便便诬陷人可不好。还有,作为领导,我得批评你们几句,当年卷宗这么重要的东西,案子刚一复查的时候,你们就应该调走,仔细研究,严加看管,到收尾了才想起当年的卷宗,不合格呀!”屈云鹏敲了敲桌子。

    骆仁杰有些尴尬,丁保中刚过来的时候,他就提过这个问题,没有人过问,范畴也不说话。当时,他以为上头的意思是不想牵扯当年办事的常乐县工捕,也就没有再提,后来有些忙,便忽略了。

    可看现在的架势,肯定会问责,丁岩东儿子死了,他又想了起来,随即提起调当年的卷宗,派去的人说不见了,他细问之下,得知屈云鹏之前去过档案室,因为他是副都头,既没有在意,后来也没查,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当然,他也不确定就是屈云鹏所为,毕竟去过档案室的工捕不少,谁说一定就是屈云鹏,不过嫌疑很大。因为十年前结案,有他和关山培等人的签字,就算没有涉案,也要为那个草率的结果负责。

    他这次过来,也是想看一看屈云鹏的反应,没想到什么也看不出,反倒被嘲讽,不愧是老油条。

    “系统里的数据也被人修改过,我会调查清楚,打扰屈副都头了。”骆仁杰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骆捕头,你很想升职吧?”屈云鹏看着走向门口的骆仁杰,“不过希望不大。韩助理一直上蹿下跳,上头又有人,还背靠景门和京机阁,又立下不少功劳,这件案子就是她揭开的盖子,你觉得会有你的份?”

    “这是两码事!”骆仁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屈云鹏,“我与她争,是因为我够资格,凭什么不争?在此之前,我首先是一个工捕,再谈捕头、副都头的事。”

    “呵呵,骆捕头,我知道你够资格升职,关大人和我之前也很看好你,谁知道会有意外。当然啦,意外归意外,路子宽着呢,也不是不可能,我和关大人或多或少能帮一些忙,你好好想想吧。”

    “多谢屈副都头好意,属下告辞。”骆仁杰心里一笑,就算没有韩箐,他们也会力推姜朔取代,阻止他上去,什么时候轮得到他。

    “骆仁杰,你居心不良啊!”屈云鹏这番话,又让离开的骆仁杰停在了门口,“我明白了,韩助理来势汹汹,你没有信心,所以想拱掉我,然后就有两个位子。”随之拍案而起,“做梦!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年前的事你知道有问题,同样没有查,连丁岩东也不如,渎职跑不了。能继续做捕头就不错,还想升职,笑话!”

    “不劳屈副都头费心。”骆仁杰背对屈云鹏,咬着牙大步离开,差点与带人走过来的韩箐撞上,急忙避开,“韩助理。”

    “骆捕头原来在这里呀,刚好做个见证。”韩箐也停下脚步。

    “丁校尉、杜都头。”见韩箐他们后面还跟着丁保中与杜弘举,骆仁杰心一跳,急忙打招呼。

    “骆捕头,稍等一下。”杜弘举对他点了点头。

    众人跟着韩箐进入屈云鹏的办公室,她拿出一张纸在他眼前展开,道:“魏郡捕衙命令,罢免屈云鹏常乐县副都头之职,交由‘一〇’案件特别调查组调查。”随之手一挥,后边工捕上前铐他,“屈云鹏,你被逮捕了。”

    屈云鹏看着眼前想铐他的工捕,缓缓坐下,道:“什么罪名?”

第911章 血泪交响曲

    “第一条,未经请示批准,擅自进入档案室,偷走十年前卷宗,干扰调查组办事,严重违背工捕执律原则,知律犯律。”韩箐手机播放视频,给屈云鹏看了几眼,那是他在档案室偷卷宗被拍的视频,“至于其他的,你心里清楚,进了审讯室,咱们慢慢聊。”

    “你去年下来没多久,就在走访公路边当年相关的村民,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为了这事下来的吧?若非你是景门弟子,去年就死了。”屈云鹏似乎反应了过来,看了骆仁杰一眼。韩箐他们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不关注当年的卷宗,他们一直没有去提,就是为了算计人。他之前就觉得那些摸走的卷宗似乎有什么问题,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像是模仿伪造。如果没有料错,之前的原始卷宗早被提走,握在手里,背后冷眼旁观哪个白痴傻蛋会自己走入陷阱,“当年发起此事的胡家已经死绝,你们为什么还要咬着不放?”

    “无辜受害者众多,黎民需要一个公道,作为工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丁保中将手搭在被铐住的屈云鹏肩头,“当年的事已差不多还原,只是证据还不够齐全,屈云鹏,好好表现,争取减轻惩罚。”

    梁珂、屈云鹏先后被捕,关山培战战兢兢。

    次日一早,雷立枫从魏郡赶来,代表冀州与魏郡捕衙,再次重申对屈云鹏的逮捕审问,并警示常乐县工捕,引以为戒,勠力办差,做好工捕本职工作,随后宣读委任状,常乐县捕头骆仁杰升任副都头,接手屈云鹏所有工作,整个捕衙为之震动。

    关山培再次成为摆设。

    上台发表任职演说的骆仁杰,望了一眼含笑鼓掌的韩箐,几乎说不出话来。

    韩箐自己知道,十年前一案了结,她就会离开常乐县,过不了多久,就会代表景门前往南方三州任要职,根本没必要与骆仁杰争一时之短长。

    消息传到审讯室的时候,屈云鹏终于明白,自己才是个笑话,韩箐他们比他想象中更加老成,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些工捕还不拼命办事,以求升职加薪。

    ……

    “震大人、丁大人,石子滩镇传来消息,发现了张勉辉。”韩箐走进办公室,将一个监控视频放给他们看,一个遮裹严实的人,戴着半旧草帽,骑着一辆三轮车,行走在乡村公路上,“车上有异响,执勤巡逻的工捕刚开始没在意,后来总觉得有些不对,所以将画面传回来比对,确定是张勉辉,他们已去追三轮车。”

    “丁大人,你留在捕衙,我亲自过去。”

    震山河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韩箐会意,转身出去联系人。

    二人到了楼下,聚合众工捕训话十多分钟,大队人马才开车离开捕衙,奔向石子滩镇。

    “在里面?”车队停在豆筋厂外面,震山河问那些围在外边的工捕,随后看了脸色很不好的刁贞珍一眼。因为是解救她的儿子,为了应对张勉辉可能提出的无礼要求,所以将她带了过来。

    这个豆筋厂,就是之前韩箐他们发现埋尸体的地方,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因为事件逐步明朗,需要的信息收集完全,工捕便也离开这里,没有再守,没想到张勉辉竟杀来这里,之前大家都没料到。

    “在里面。”工捕点了点头,“震大人,事情很麻烦,张勉辉非常激动,靠在角落,匕首一刻也不离开梁薄脖子,之前为了逼退我们,还伤了梁薄,你看是不是……”

    “安排狙击手准备,听我命令,没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允许击毙嫌疑人。”震山河说着,转身看向韩箐,“清平子还有多久?”只要他到了,救人还不简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应该快了,我再催一催他。”韩箐说着,又在手机上发信息。

    “你干什么?”骆仁杰一把拉住想冲进去的刁贞珍,“想让你儿子好好活着,就别乱来。你现在冲进去,万一刺激到了张勉辉,梁薄就死定了。”

    “我要救我儿子,救我儿子!”刁贞珍吼着、叫着,最后化为嚎哭,“我把命赔给他!”

    她已经看到了工捕递给震山河的微型摄像头所拍画面,随时可能死在张勉辉匕首下的梁薄只剩一目,满脸鲜血,衣服染红奇脏,目光无神,已是奄奄一息,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挺过来,她的心在滴血。

    “张勉辉也曾是一个父亲!”骆仁杰手一用劲,差点将刁贞珍甩倒在地。

    “看好她,在征得张勉辉同意之前,不能让她出现在他面前。”吩咐完,震山河大步走入豆筋厂,探照灯驱散了黑暗,也看清了鲜血,“张勉辉?”

    张勉辉没有理会问他的震山河,而是看向骆仁杰,道:“骆捕头,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哭喊,是刁贞珍吧?”

    “她就在外面。”骆仁杰点了点头,既然张勉辉已判断出来,没必要骗他,“如果你有什么诉求想和她谈谈,我们可以叫她进来。”

    “哈哈……诉求?哈哈……”张勉辉的匕首刺入梁薄脖子,“我的诉求早已提过,现在没必要了,我也不想再见到刁家、梁家活着的任何人。就这一个畜生,我已经觉得很恶心!”说着,一匕首插在梁薄手臂上。梁薄没有任何反应,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似乎已经完全麻木。匕首抽出来后,随意在梁薄衣服上擦了擦,又横在脖子上,“你们把刁贞珍的脑袋割下来,丢给我瞧瞧,咱们再谈,不然就请滚出去,我也不想再见到工捕。”

    “这段时间的新闻……”

    “我说——”张勉辉怒吼打断骆仁杰说话,“我不想再见到工捕!”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们退,退出去。”眼看着张勉辉手里的匕首不断刺入梁薄身子,鲜血不断流出,只得服软,众人连忙退了出去。

    震山河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刁贞珍。张勉辉之前的要求很简单,让梁家、刁家为当年的事道歉,还他们一个公道,还十年前一个真相,如果当时能够重视起来,好好解决,张勉辉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极端,甚至连工捕也完全排斥。

    豆筋厂里传来笑声和哭声,与刁贞珍相合,成为血泪交响曲。

第912章 后会有期

    或许……伤得太深了吧,他选择不再相信任何人和势力,只剩下仇恨。

    震山河看了跟来的医署大夫一眼,匕首虽然刺入不深,但你架不住伤口多,或许要不了多久,梁薄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难道真要杀了刁贞珍,一命换一命?

    骆仁杰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看了一眼大夫。刁贞珍应该愿意,就怕割了她的脑袋,张勉辉仍不会放人,他看起来和疯子没有什么区别,一个被逼疯的疯子。

    韩箐靠在厂外的捕车上玩手机,根本没进去,似乎完全没想过要救人。

    “啊~~”不远处戒严的几个工捕尚未反应过来,已被纵身而来的黑衣人杀死。

    “小心!”随着几声惨叫传来,震山河面色大变,纵身挡在韩箐身前,接住黑衣人厉掌,二人功劲碰撞,只觉内息一荡,根本抵挡不住,脚步滑退。

    附近捕车及没有修为的工捕全被二人散发的劲力震飞,随着车毁人亡,一时出现伤亡。

    “震山河!”

    被震飞的韩箐吐出一口血,翻身爬起来,想冲过去,被吕小小死死拉住。你身法还算有些模样,修为就是战五渣,比没有修为好不了多少,现在过去不是送死嘛。

    骆仁杰他们大吃一惊,急忙拔枪射击,包括专门应付修行者的散功弹,子弹根本无法近身,全被震得粉碎,毫无作用。在修为已登堂入室的修仙者面前,就是这么无能为力。

    “喝!”震山河运起满身功力,抬足一顿,终于稳住滑退身形,高喝道,“快离开!”

    “哈哈……”黑衣人反手拿住震山河的右手,功力再催,“死来!”

    一阵地动山摇,二人功劲冲击之力,将整个豆筋厂掀飞一半,炸得粉碎,烟尘一时遮天蔽日。

    震山河左手聚力,一掌拍向黑衣人,被他轻松化解,随后身子半空一旋,要将震山河震入大地,再杀其他人。

    危急之时,漫天枪声中,又见小丑纵身杀来,仰天狂笑,窜入烟尘,一掌拍向黑衣人后背。

    功力非震山河能比,黑衣人不敢大意,厉掌一催,震退震山河,反手与小丑连过两招。

    二人纵横翻腾,掌力炸开,波及方圆数百丈。若非震山河勉力护住身后剩下不多的豆筋厂,里面的张勉辉二人必死无疑。

    “还不退!”震山河抓住受伤的韩箐,运劲将她丢往远方,自己仍站立烟尘中,准备夹杀黑衣人。

    “清平子,快,黑衣人!”半空不由自主飞腾,韩箐眼睛瞟到了急闪而来的清平子,一时大喜,随后嘭一声摔倒在地,滚了一身尘土。

    剑气猛然在周身出现,来的无端,杀的无名,急刺全身,黑衣人一惊,暗叹好剑法,运起全身功力抵挡,罡气震散剑网。

    “哈哈……”狂笑声中,小丑雄掌化指,磅礴指力,随着剑气同攻黑衣人,与他错身而过,闪身来到豆筋厂废墟里,在倒地生死不知的张勉辉身边不远处,提起满身鲜血的梁薄,纵身离开,声音远远传回,“尊敬的各位工捕先生,亲爱地梁夫人,爱你哟,么么哒,哈哈……后会有期!”

    眼睁睁看着梁薄被小丑劫走,没有工捕敢追。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演变至此,已经超出了工捕的能力范围,非京机阁不能解决。

    本来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的刁贞珍,眼睁睁看着梁薄被小丑抓走,听着他的问候,转眼晕了过去。现场只有她知道,他们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走,你们插不上手,先离开。”清平子赶来与黑衣人大战,未免被波及,震山河急忙指挥工捕,带上那些受伤的同事,疾速撤走。又安排工捕去通知附近黎民逃走,越远越好。

    工捕与黎民仓皇逃窜,震山河纵回豆筋厂,扶起倒地的张勉辉,见还活着,带着他离开,将之交给大夫,转身回来掠阵。

    “不知是哪位高人大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清平子随意拱了拱手。他与黑衣人交手几招,见对方功力浑厚,自己无法匹敌,闪身一退。

    他去了洛郡后回到魏郡,策划着搞事。震山河现在在常乐县坐镇,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本不打算再过来,没想到韩箐呼叫他过来救人,倒正好赶上。

    “景门荣誉长老清平子,造化之工四大公子之首,久仰大名,幸会。”黑衣人双手一负,嘴上说着久仰大名,蔑视之姿,哪里有半点久仰之意。

    “不知阁下是?”清平子看了震山河一眼,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子,看起来对贫道有点熟悉的样几,咳,贫道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鼠辈?

    “只要今日你能活着摘下我的面罩,自然可以知道我是谁。”黑衣人话刚出口,掌力已攻向一旁的震山河,要先除人立威。

    他来的目的是杀韩箐等人,不包括清平子这个意外,这小子身法高明,能杀最好,要是逃走,自然无所谓。

    既然视我为寇仇,贫道自然不会再给你面几啦!

    清平子看了一眼勉强挡住黑衣人的震山河,你还别说,这小子的修为也有进步。印诀瞬起,阵法覆盖,三人入阵。

    “嗯?”黑衣人拍向震山河的一掌落在空处,运劲暗自防备。早听说这小子阵法一道颇有造诣,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就是乾坤门的高手,也找不出瞬息能布下此般阵法之人。

    “贫道今儿刚好拿你练练手,活动活动筋骨。”随着声音传来,清平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慢慢走向黑衣人。阵法内陡然一片清明,与没有阵势毫无差别。

    身入阵内的黑衣人知道,这是清平子解除了阵内迷离视线,并没有撤去阵法,以他的手段,看起来随时可以在二者之间转化无穷,并不敢粗心大意,说不定这就是对方针对自己的手段,稍一松懈,或许就是迷离杀式。

    黑衣人此时心神已不在震山河身上,纵身抬掌,抢攻走来的清平子。面对会阵法的高手,如果没有破阵的把握,必须速战速决,拖肯定拖不过对方,那是自己找死。

第913章 坤门远客

    清平子哈哈一笑,也以玉清掌法与之对战,且战且退。又是数招,终于明白黑衣人来历怕是不简单,一直有所保留,并不使出一招一式,全凭功力、蛮力交手。

    清平子面带狡狡,虚晃一招,陡然运使三昧真火,就在黑衣人强接受劲心惊避退时,瞬息之差,心神一动,道神识剑一展,剑气自黑衣人衣袍中爆开,黑袍被冲击的粉碎。

    他看着对方回过头来的脸,差点气吐血,这个狗东西,还戴着一个金属面罩,看起来准备相当充足的样子。

    “很好!”黑衣人伸手拍了拍沾染在里面衣服上的粉碎布料,“你果然会召唤天火的手法,今日没有白走一趟。”

    清平子负手而立,摇头叹道:“只可惜,你知道又如何!”

    “清平子,看起来你与我一样自负,这是觉得一个小小的阵法就能困杀我啰?只能说,尔乃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

    话语一落,黑衣人左掌一开,只见掌心一个矩阵发出冲天皓光,聚力一点,冲击阵势。

    清平子不敢大意,急忙运诀稳住阵势,没想到黑衣人左手一转,皓光竟扫向他,身子随之一闪,雄浑一掌拍向他的脑袋,然是声东击西之策,目标直指清平子。

    清平子右足一点,脚步一退,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身形忽然幻化,神思空明,以身为剑,剑意爆发一线极光,竟使黑衣人睁不开眼,瞬息之变,剑气直直撕开掌力,命中黑衣人前身。

    三清真武剑法,人剑俱舍·道心无念。

    半息之间,黑衣人见血之时,两分的掌力同样命中清平子,将他震得直退。后退两步的黑衣人刚想乘势追击,面色陡然一变,转身一掌拍向来得无端的身后剑气。

    清平子半空一旋,掌聚浑力,拍向背对自己的黑衣人,正是三清六诀掌法中的霸道风月。黑衣人终于手忙脚乱,应对不及,一掌命中,二人同时受创,嘴角见血。

    机不可失,一直紧盯战况的震山河,纵身强攻黑衣人,以伤换伤,在他被一掌击飞吐血时,黑衣人喉头一甜,又差点溢血。

    冰冷目光扫视着二人,没想到会被这两个修为不如自己的后辈小子连伤。招式加持,尤其清平子所爆发出来的战力,比他本身的修为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身法招式又诡异无比,不能再拖。

    一念及此,黑衣人不管伤重的震山河,现在要杀他,已经很容易,连掌直取清平子,只要宰了这小子,小小震山河算什么。没想到清平子战力丝毫不减,甚至越战越勇,一时心惊肉跳,全不明所以。

    他又哪里知道,清平子看起来虽伤,却因本身被压制的惊天功力运转而转瞬痊愈,以他的修为,根本构不成威胁。他之前想的没错,拖肯定拖不过清平子,必死无疑。

    又与黑衣人过招片刻,甚至不惜以伤换伤,将他拖入伤上加伤的泥潭。反正他自己无所谓,只是吐点血而已,看起来狼狈,骨子里却是好好的。

    越战越惊,黑衣人似乎也察觉到他的特殊性,再不敢保留,面具下老牙一咬,纵身一退,远离清平子,双掌劲力翻滚,绝杀之式掌间流转。

    惊天掌劲在阵内激荡,调息内创的震山河猛然起身,只闻清平子一声:“符!”立马摸出定身符,准备配合清平子对决黑衣人。

    剑指一起,太极图自指尖扩散,转眼覆盖阵内,万剑在太极图下不断衍生,转眼布满整个阵内半空,随着太极图旋转,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混沌之初。

    之前供司百灵选择的三式之一,震山河听说过此招,微微皱眉,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群攻的招式,单体攻击力不足,清平子怎么会用此招?

    强大的压迫力在阵内冲击,清平子能发挥的功力不及黑衣人,双脚缓缓往后滑退,眼看着黑衣人招式圆满,将发未发,高声道:“定!”

    震山河闻声而动,奋力稳住翻滚的身子,将手中定身符展开,对准黑衣人方向。黑衣人猛然前击的右掌停住不动,连爆发而起的强大功力也似平静湖水,没有掀起任何涟漪。

    震山河并没有因此有取胜之机而欣喜若狂,反倒更觉寒入骨髓,如果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脑袋怕已一片空白。黑衣人运起的绝式,乃是坤门镇门绝学之一的“坎中满”。

    也就是说,来杀他们之人,是乾坤门高手。

    怪不得遮遮掩掩,怪不得一直不运使武学,因为此事扬开,必然震惊整个武林,乾坤门必会陷入舆论的漩涡,这是公然撕毁两千多年前制定的武林公约。

    清平子一个外来户,当然不认识乾坤门绝学,他的心中只有干掉黑衣人,掀开他的遮羞布。

    半空太极万剑忽而一收,聚为一剑,太极图缩小在剑首位置,旋转中带起强大推进之力,剑气化为一道毫米极光,光耀天际,一剑贯穿黑衣人身体。

    也即此时,不过半息之间,黑衣人已挣脱定身之术,甚至在他的认知中,好似并未有异常发生,仍是一掌拍向前方的清平子。

    一掌轰击,在清平子四周爆起罡劲掌风,翻滚劲力,瞬息蔓延整个阵内,引起一阵波动,不仅清平子被震飞,鲜血染红衣襟,震山河同样在劲力不断来回碰撞中连翻受创。

    阵法有好处,也有不利,就是双方爆发的功劲无法散出去,只在阵内碰撞,修为低者,很容易死在余劲中。

    黑衣人此时才察觉不对,可惜已迟,穿身而过的剑气看起来细如牛毛,却是威力万钧,所过之处,剑气往奇经八脉中乱窜爆开,似乎又回到了群攻本质,由内而外突破。只闻轰然一声,剑气窜出,黑衣人满身激射出细细血气,看起来比清平子更加狼狈。

    道神识剑!

    根本不予黑衣人喘息之机,剑意为引,心神一动,天地万物皆可为剑,连翻受创已现虚弱的黑衣人,再也挡不住清平子无孔不入的剑意,气血化剑,又是由内而外冲击。

    只听阵中一声惨叫,这次爆发而出的剑气,却并没有带起血雨,因为它们本身已在剑意下化为剑气,消散不见。

第914章 有仇报仇

    黑衣人脸上面罩一闪,同样化为剑气消失,露出真面目。

    “别杀他!”稳住身形的震山河,根本顾不得自身伤势,听见黑衣人凄厉惨叫后,知道已是待宰羔羊,急忙叫停。

    虽然乾坤门之人撕毁武林公约,无缘无故跳出来杀人,是他们不对,但乾坤门之人,肯定不能明目张胆杀死,这将引起无法预料的事端,现在的他们,挡不住乾坤门的复仇怒火。

    人家实力摆在那里,一个“我门中人作奸犯科,自有门规处置,由不得你擅杀而裁”的说法,你就不敢反驳。

    没必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鼠辈,而冒将整个王朝和京机阁拖下水的风险,不智也不值。

    烟尘渐散,望着满身鲜血、单膝跪地、须发花白的老者,震山河擦了擦嘴角的血,远远抱拳道:“不知乾坤门前辈驾临,晚辈多有失礼,还请恕罪。”

    “震大人认错了,老夫并不是乾坤门之人。”老者缓缓起身,勉强稳住身子,看向重创他后似乎没有任何异样的清平子。既然使出坤门绝学,被认出没有什么可奇怪,但只要嘴上不承认,又能奈我何?

    “是吗?”震山河说出乾坤门,清平子已明白他叫停之意,随之收了阵法,抬手请老者离开。

    再战无益,老者随意对二人拱了拱手,转身踉踉跄跄离开,片刻远去。景门荣誉长老清平子,绝代之材,不可等闲视之,还有天火,这是今日最大的收获。

    “你认识他?”清平子走近震山河,抬掌运功为他疗伤。

    “不认识,但京机阁认识乾坤门武学。”今日联手一战,之前因羞耻视频而带来的怨气,似乎淡了不少。

    伤势稳住后,震山河将拍摄到的视频回放了一遍,摇了摇头,道:“神通遮掩,看不到本来面目。”

    “一同传回京机阁,让司将军他们去操心。”清平子用道法模拟出老者的面目,让震山河拍好照,连同视频一起传给司臣。

    等了片刻,司臣回话,他们并不认识此人,需要联系乾坤门确认一下。

    杀了这么多工捕,虽然不能以此道法模拟面目定罪,但敲打敲打乾坤门,还是有一定必要。你们撕毁武林公约可以,但请别到天泰杀人放火,谢谢!

    清平子二人与老者大战方休,昏迷的刁贞珍慢慢醒了过来,翻身而起,看清周围的情况后,牙一咬,从医车上跳下来,从车旁一个工捕那里偷过枪,持枪跑向接受简单治疗后仍昏迷的张勉辉,上前要杀他。

    “放下枪!”不是韩箐比别人眼疾手快,是因为她一直注意着刁贞珍,抬步挡在张勉辉面前,同样拿枪指着她。

    其他工捕见状,也拿枪指着她。被偷了枪的捕快尴尬不已,心里也有几分火气。

    “梁夫人,你是十年前一案中罪行最少的人之一,还请冷静,不要再犯弥天大错。”骆仁杰劝道。

    “我的儿子有什么罪?我的儿子有什么罪?”刁贞珍拿枪的手颤抖起来,有些歇斯底里,“都是这个畜生害了我的儿子,他害了我的儿子!他是折磨人的绑架犯,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黑衣老者是坤门泾溪子,镇守忘川三途河的轻舟子弟子,也即梁凉现在的师兄,是梁凉在她的央求下,花大价钱好不容易请来的外援,除了要救梁薄,也是为了杀尽韩箐等常乐县捕衙跳得欢的工捕,还有张勉辉等人,以解心头之恨。

    眼看着事情进展顺利,很快就可以救出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小丑,不仅破坏了杀韩箐等人的计划,更造成梁薄被不明小丑抢走,这他麻找谁哭去?现在杀了韩箐他们有什么用?

    “当年的云顶村村民又有什么罪?”韩箐推了子弹上膛,步步逼近刁贞珍,真有杀了她的冲动,“你们刁家与胡家等恶贼狼狈为奸,欺压黎民,杀人逼迫,践踏天泰律!你们一家享受着作恶多端带来的富贵荣华,梁薄吃着染血大米长大,真有脸问有什么罪!”

    刁贞珍看来不会玩枪,根本没有推子弹上膛,被走近的韩箐抬手夺过,命工捕将她拉回车上铐了起来。既然没事,还有力气拿枪杀人,也不用再躺医车。

    “绑架犯也有属于他的权益,谁也没有资格随意处置他!”韩箐冷冷说道,收起枪,不再管她。

    “杜组长。”这时,骆仁杰接到杜弘举来电,听着听着,不觉手一抖,面色严肃。

    “骆副都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见骆仁杰接完电话后脸色不好,拿出烟点燃,韩箐走了过去。

    骆仁杰吐出一口烟,看了被铐住咬牙切齿的刁贞珍一眼,小声道:“丁……丁叔冲到拘留室,开枪杀了刁铭,之后并没有反抗,被大家当场拿下。”

    “什么?”韩箐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丁岩东不应该是这么冲动的人。刁铭罪责难逃,根本没有必要杀他。

    儿子下葬后,反正案子已近尾声,刁铭他们又被关在捕衙,大家也不想他触景伤情,捕衙多给了他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没想到他会跑去杀刁铭,众目睽睽之下,半点转圜余地也没有。

    想到这里,韩箐冷着脸走过去,抬手给了刁贞珍一个耳光,还要继续扇的时候,骆仁杰一把将她拉开:“韩捕头!”众目睽睽,这事要是传开,影响多不好。

    韩箐怒目瞪着刁贞珍,就是你们这群败类,毁了包括一直为黎民奋战在一线的丁岩东在内的多少家庭,将多少人推入苦难的深渊,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恨。

    他们并不知道坤门的泾溪子是梁家请来,否则死伤这么多工捕,刁贞珍真有可能被杀死在这里。

    “梁薄被高手劫走,现在我们插不上手,先回捕衙。”见满身染血的清平子、震山河御风而来,这边的事情已结束,骆仁杰吩咐几个工捕留下善后,让其他人准备回县里。

    本来以为案子到今日就可以实现外部收尾,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惨剧,幸而震山河怕刺激到张勉辉,严令不许传出去,让那些媒体跟来,不然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修仙者不比张勉辉这个普通人,这一抓走,不知道梁薄会有怎样的厄运。

第915章 有怨说怨

    “十年前之事与胡家的污钱脏事有关,那个抢走梁薄的小丑,会是杀了胡家父子的小丑吗?”回去的车上,见韩箐一直冷着脸不说话,清平子开了口。

    你还别说,梁薄这小子真够倒霉,他有点想笑。

    “不好说,那个小丑杀胡家父子毫不犹豫,出手就死,可梁薄却是捉走。你要说梁薄罪恶不够,何必捉他;要说罪大恶极,也没必要捉他,直接杀了了事,偏又捉走。反正有小丑的骨架信息,比对一下便知。”震山河接道。

    “是不是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死有余辜!”韩箐看了两人一眼,冷声道,“张勉辉是普通人,工捕必须尽职尽责,现在修为非凡的修仙者插手进来,已在工捕的能力范围之外,可以光明正大撒手不管。”

    “我说你怎么忽然变的阴阳怪气?”清平子他们还不知道丁岩东杀刁铭被拿下之事。

    “咱们立下功劳,正好可以借机休息,明天去云顶度假村玩玩,怎么样?上次不过匆匆看了两眼。”韩箐没有正面回答。

    清平子轻嗤一声,现在的云顶度假村已经被媒体包围,谁去玩就给你扣一个支持罪恶的帽子,把你的住址、工作单位挖出来亮相,已在倒闭的边缘,玩个屁呀!

    韩箐他们回到捕衙的时候,关山培正在审问室里训斥丁岩东,身边坐着杜弘举,丁保中他们则坐在观察室里静观。

    范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个人在楼下为那些花花草草浇水,优哉游哉。见众人回来,略微问了情况,走到停车场的水泥墩上坐着,拿出手机看新闻。火辣辣的太阳,因为浇水运动了一会儿,衬衫已经湿了。

    “丁岩东,身为在职工捕,竟然在捕衙里持枪杀害嫌疑人,知律犯律,罪加一等!”关山培拍着桌子,声音洪亮。这段时间被晾在一边,成为常乐县捕衙的笑柄,似乎要将这些不满,全部发泄在丁岩东身上,也表明一下他的存在感,所以抢着过问意料之外的丁岩东杀人事件,“你是做了三十多年的老工捕,拿了三十多年王朝黎民的税银,你对得起……”

    丁岩东双手铐着,坐在对面,平静的看着关山培唾沫横飞,直到他说完喝水,才嗤讽道:“关山培,我这些年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常乐县丁岩东?”眼前坐着的人,一改过去略带颓废的神情,露出犀利毒辣的坚毅眼神,当剩下孤身一人的时候,常乐县丁岩东回来了。这是一个敢和余三深、胡不扶叫板的工捕,别说一个县尉关山培,关山培一时都不敢与他对视,“你是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丁某人可清清楚楚!你应该庆幸,我犹疑了很久,到底是杀刁铭还是关山培,还是他麻的两只畜生一起宰了!你应该感谢我丁岩东留了你一条狗命,你才有机会坐在这里大放厥词,而不是挺尸在冰冷冷的停尸房!”

    “丁岩东!”关山培拍案而起,一张脸涨得铁青。

    “你也是做了几十年工捕的老人,在一个杀人犯面前还沉不住气,算什么东西!”丁岩东不以为意,仍然蔑视的看着他,“你到常乐县这些年,除了吃拿卡要,作奸犯科,做过几件有益于黎民的事?你今日能坐在我的对面,自以为以审判者的姿态面对我,不是因为你干净,而是上头没有查你,那层遮羞布还没有掀开,我看你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丁岩东,你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这是污蔑!”

    杜弘举看着完全失态有可能暴走的关山培,望了监控一眼,见丁保中没有任何指示,只注意着关山培,防备他在审问室里动手。

    “污蔑?”丁岩东身子往前靠了靠,双手放在桌上,“你以为没人知道你们一家子的卡上有多少钱吗?你以为你藏在家里发霉的现金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吗?你以为你存在保险柜里的金银珠宝只有你们两口子知道吗?你以为你在外面买着房子养的女人我不清楚吗?就算你在娘胎里就做御首,几辈子也拿不了这么多钱!那些被你害过的人,我全部查的明明白白,记得清清楚楚,全部放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谁?你早已经忘了,我是常乐县丁岩东!我要查的人,我要查的事,谁也翻不了天!今日当着京机阁的面,你告诉我,你经得起查吗?”他的右手食指不停的点在桌子上,“一查你就得死,跟我现在一样!你之所以活蹦乱跳到现在还没出事,那是因为我丁岩东没有实力,不是我没有能力!”

    关山培咬牙看着蔑笑直视他的丁岩东,面色发黑,浑身颤抖,不敢出言反驳。

    角色似乎颠倒了。

    杜弘举轻笑了一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在手里点了点桌面,随后放在桌子上。

    真是笑话!

    震山河他们已经来到观察室,刚好看到关山培被丁岩东批的哑口无言,开了麦道:“关大人,到办公室来一趟,我们好好聊聊。杜都头,暂停对丁岩东的审问,让他先冷静一下。”

    吩咐完,震山河关了麦,让丁保中立刻通知京机阁的人待命。丁岩东说了这么多,总要表示一下。随后让韩箐带着侯万兵、吕小小去审问丁岩东,至少比关、杜二人好说话。

    “丁岩东,你这条老狗,我要宰了你,宰了你!”回到捕衙,得到工捕正式通知的刁贞珍,哪里能够冷静,疯魔一般冲向审问室,在门口被工捕抓住,仍拼命挣扎,血红双目望着里面的丁岩东,恨不得生撕了这个杀父仇人。

    听到她的怒吼,丁岩东半转身子,含笑回望。没有错,他在笑,高傲的笑,以胜利者的姿态。

    这个刁家的女人,终于在他面前露出了无法控制的獠牙,为了她被杀的亲人,她也体会到了纠缠自己十年的痛苦。这是十年来非常痛快的时刻,值得庆贺,在审问室里。

    “把她带去关起来,别像疯狗一样四处咬人。”韩箐带着侯、吕走到审问室门口,看也不看刁贞珍,走了进去。

    “贱人,我记得你,直到你死,自己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吧!”刁贞珍看着韩箐的背影,怒气、怨气、杀气不可遏制的往外冒,甚至比面对张勉辉、丁岩东更加强烈。

    梁家、刁家的悲剧,就是从这个女人来了常乐县开始,是她掀起了早已尘封的十年前旧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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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清平游记介绍:
一卷封神榜,一座封神台,为异界带来一个异数,也是一个变数,掀起波澜壮阔的江湖烽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三千载则当圣人现,一万年沧海桑田,阴川之下,造化之工,天照点将,揭开三千年后封神大战的帷幕。龙啸九天,正心泯仇;凤鸣寰宇,修身弘愿。封神榜起,封神台终,登天梯下,飞升仙缘,上演着血与火的恩怨情仇……
贫道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你能咋滴?拔刀吧——人生赢家!封神之清平游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之清平游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之清平游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