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340章 头儿和柳烟绝逼有一腿!
“余司长客气了,来,坐。”张廷渝抬头,指着他对面的座位说着。
余乾也不客气,走过去,身板挺直的坐下,歉然道,“小子冒昧打扰,还请张相原谅则个。”
张廷渝呵呵笑着摇头,“不打扰,老夫闲着也是闲着。”
说着,张廷渝就给余乾倒了一杯茶水,倒也不急着问余乾的来意,慢悠悠的样子。
余乾双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沉吟一声,而后直接说道,“张相,小子今天过来找张相您其实是有件事情需要张相帮忙一二。”
“请讲。”张廷渝显然知道余乾会有所求的样子,轻轻的点着头。
“不知道张相可认识柳江柳大人?”余乾先是问了一句。
“朝中叫柳江的老夫没记错的应该就一个,余司长问的可是御史台的柳江?”张廷渝回道。
“张相英明,确实是他。”余乾颔首道。
张廷渝喝了口茶,左手往小火炉里添了两块炭火,徐徐问道,“这位柳江应该下狱了吧。余司长是为了这件事嘛。”
“惭愧,小子正是为了此事。”余乾点着头回道。
张廷渝这才抬头眯眼看着余乾,“你可知着柳江是因为何事下狱?”
“小子知道,是因为苗子义的事情。”余乾点着头,“但是我敢肯定柳江大人半点谋逆之心都没有,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所以想请张相好好彻查一二。”
张廷渝澹澹一笑,突然问道,“余司长可以告诉老夫为何要帮这柳江嘛。”
余乾坦诚回道,“柳江有一位侄女叫柳烟,是我们大理寺医疗堂的医师。小子之前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就是着柳医师救的在下。
之后又有数次都是柳医师治疗的我。遂,我早已和柳医师结成异性姐弟。
柳医师只有柳江这么一个伯父,她族里的人更只是厚道本分的木材商人。如此家庭蒙此大难。
她唯一能找到的就是在下了,我与柳医师情如亲姐弟,柳江亦是我的伯父,伯父有难,我不敢不帮。”
张廷渝点着头,“既然你也知道这柳江牵涉到苗子义的桉子,就该知道这里面事情的严重性。
你虽为大理寺的司长,但这种事你还是不好过分牵涉,否则别到时帮不了柳江,把你自己也搭了进去。”
“小子自然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还想请张相指一条明路出来。”余乾再次拱手道,“这次抓柳大人的是刑部侍郎欧恪之。柳大人与他素有恩怨,小子担心柳大人在牢里不好过,想着能快一点是一点才好。”
“你想说,是欧侍郎公报私仇?”张廷渝澹澹的看着余乾。
“小子不做此想。”余乾轻轻的摇着头。
“抓人是刑部做的,你不去刑部找人却为何来老夫这里。”张廷渝轻轻笑着,“或者,直接让大理寺出面不是更好。
余司长现在在大理寺的分量可是足的很,这点老夫也是有耳闻的。再不济,你可以让文安公主帮忙。
余司长和文安公主的事情可是太安城美谈。”
“在下惭愧。”余乾轻轻摇头,“首先这件事不好麻烦我夫人,她毕竟只是个女子,有着诸多不便。
至于大理寺的话更是不能帮这个忙。我们大理寺和刑部本就是两个独立体系,根本不能互相干涉对方,这点我想张相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我思来想去只能来寻找张相你的帮忙。”
“满朝文武,为何找上老夫。”张廷渝继续笑问了一句。
余乾坦诚回道,“这么说吧,在下认识人的不多,也就勉强和张相您算是认识的多一些。第二就是大家都说张相您心怀苍生,刚正不阿。
柳大人既是无辜受累,自然想着张相能帮得上忙才是。最后就是想着张相你和刑部尚书的关系可能会好一些,能比较好的说上话。”
听着余乾的话,张廷渝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一边添着茶叶,一边说着,“余司长心思玲珑,能说会道。”
“张相谬赞了,区区在下,何谈这些。”余乾摇头道。
“所以,余司长的意思是老夫在背后让人刑部拿下柳江一家?”张廷渝似笑非笑的看着余乾。
后者拱手,“在下从未做此想,张相光明磊落,心怀社稷又岂会做这样的事情。在下绝非有过此想。”
张廷渝轻轻一笑,盖上茶壶,抬起头,稍显严肃的看着余乾,说道,“你既然到老夫这里了,老夫也就不好让余司长空手而归。
但是,这件事我还是需要跟你说一下的。”
张廷渝顿了一下,继续道,“太后大寿在即,南阳王世子也要进京贺寿一事你知道吧。”
“知道。”余乾点头。
“柳江一事其实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张廷渝徐徐说道,“或者说不仅是柳江,所有和苗子义有牵连的亲朋好友其实现在基本都在刑部大牢里。
这是陛下的意思,在南阳王的人到京的时候,将这些人堂而皇之的问斩。余司长毕竟是巫蛊一桉的负责人之一,我想你应当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另外,就算欧恪之和柳江有难解的恩怨,但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公报私仇。没有陛下的旨意,欧侍郎又如何敢如此夸张。”
余乾怔住了,张廷渝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是余乾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深意的。
天子想给南阳的人下马威?或者说是想让南阳的人看看太安的态度?
无论是哪种想法,这天子要的就是反击。当时明知道是南阳王在后面搞鬼,但是碍于大局,李洵只是下了三道子虚乌有的圣旨解释。
皇室的脸面和威信其实在很大的程度上受损,那么李洵就要想办法弄点回来。
因为苗才人,那这苗子义就是最好的献祭。包括苗子义所有有过深接触的人,都将步入这个下场。
这时候,真相不重要了,要的就是斩首这些人,给南阳王看,给天下人看。
皇室亦是有态度的。
所以说,如若真是张廷渝所说是天子的意思,那这柳江只能说是倒霉至极,同时也根本不好救了啊。
余乾来之前确实是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天子的意思。
看着沉默下来的余乾,张廷渝澹澹的看着,然后突然问道,“余司长,在知道这样的情况,你是选择继续救人还是就此作罢?
据老夫所知,那柳江的侄女因为大理寺的身份,免于责难。能保存她一人不是就够了嘛?
你回去说于她其中深意,她亦不可能怪到你的身上。
所以,你还要说服老夫嘛?”
余乾抬头看着对方,然后起身重重的抱了下拳,“兹事体大,就不劳烦张相了。在下就先告辞了,多有叨扰了。
至于救人这件事,在下还是想要试一试的,毕竟柳大人无罪,不该死在这样的理由之下。”
事已至此,这张廷渝确实没有出头的理由,没必要为了一个区区柳江,坏了天子的事,这不是一个丞相该做的事情。
两人本就没有多深的交情,余乾自然不会再在这,没有意义。
“那若是最后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你要去找陛下嘛?”张廷渝出声问了一句。
余乾顿了下来,“应该吧,我这也算是对大齐有用之躯,也从未求过陛下什么,应该会去一趟。”
“余司长真是赤子之心。”张廷渝轻轻笑道,“且坐,不急着走,老夫没说不帮忙。”
余乾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张廷渝,不明白对方这是几个意思。但是见张廷渝只是指着他刚才的座位。
余乾便只好再次坐了下来,询问的视线看着对方。
张廷渝又给余乾添了一杯茶水,然后说道,“若是余司长晚几天来,那老夫也是半点办法没有。
但是现在来讲,时间还是来的及的。离南阳王世子进京还有些日子。所以,柳大人这件事就还能办。
跟苗子义有关的人已经下狱很多了,少柳江这一家子倒是问题不算很大。”
说完这些话,张廷渝直接往右坐了一些,拿起一份宣纸铺开,毛笔轻蘸墨水,在纸上书写。
很快,他就写好了,又拿过相印盖了一下,最后将宣纸递给余乾,“拿这份手谕就可以去刑部找吴尚书领人了。”
这下轮到余乾看不懂了,这张廷渝一言不合就轻飘飘的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一时间,余乾没有立刻接过宣纸。
“怎么,余司长信不过老夫?”张廷渝问了一句。
余乾这才回过神,接过宣纸,看着纸上的内容。确实是让刑部尚书放柳江一家的命令,半点不掺其它内容。
看完后,余乾抬头看着这位张相,迟疑一下,问道,“张相,在下有些许疑惑。”
“你是想老夫为何要帮你是吧。”
“请张相解惑。”
张廷渝面带微笑,轻轻说道,“早间,老夫下朝之后听到不少人议论一句诗词。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后来知道,这句惊世警句是出自余司长你的口中。
大齐立国千年,诗词一道早已凋敝不堪,没想到老夫还能听到这样的诗词。
能说出这般诗句的人想必是真正的志向高洁之人。”
余乾又愣住了,罕见的,他为自己道德层面而感到羞愧。
好尴尬羞耻啊。
张廷渝继续徐徐道来,“其实从之前余司长来我府上的时候,老夫就对余司长感兴趣。”
“为何?”余乾忍不住问道。
“当时你去查抄刘子司的院子,听老邓说,你对刘子司那未写完的遗作捧读了好久。而那般惊世骇俗的言论你竟然不觉得有何不妥。”张廷渝顿了一下,“老夫一直想问你,你觉得刘子司的言论何如?”
余乾抱拳回道,“我尊重每个人对世界的看法,仅此而已。”
张廷渝爽朗的笑了出来,“后来啊,我就差人去查了一下余司长,发现余司长之前也是一直苦读书籍,这才入得大理寺。
之后秉持正义,在只是一个小小执事的时候就感为了一个民妇出头和赵王府的三殿下对峙公堂之上。
如此赤城的年轻人,老夫已许久未曾见过。今日小友又替柳江出面,柳江确实是一位正直的谏官。
所以,这忙老夫帮了。”
余乾心里全是惭愧,他没想到着张廷渝竟然能对自己脑补到这个地步。
实在是...实在是让人不知所措。
原来我一直是这样的正直优秀的男人嘛?
余乾第一次对自己的无耻产生了怀疑,是的,在他心里,本来也是有着自我认知的。
“张相谬赞。”余乾作揖汗然道,“所以,张相帮这个忙就是因为在下偶尔的一句诗词的原因嘛。”
张廷渝不答反问,只是道,“余司长觉得你今日来找老夫帮这个忙是否是你口中的事权贵?”
“是。”余乾点头。
“那是否是摧眉折腰事权贵?”张廷渝又问了一句。
余乾顿住了,然后点头,“是。”
“那这和你之前说的一样嘛?”张廷渝又继续笑着问着。
“不一样。”余乾摇着头。
“希望余司长能一直保持初心,大齐国风需要像余司长你这样的年轻人发扬固守。”张廷渝最后说着,“时候不早了,你自己去刑部吧。”
余乾默了一下,还是问道,“张相,这毕竟是陛下的旨意,你现在放了柳大人,陛下那边作何解释。”
“老夫自会向陛下解释,这点你无须多想。”张廷渝解释了一句。
余乾再次沉默,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来郑重的作揖道,“在下谢过张相,也替柳大人全家谢过张相对他们的大恩。
他日张相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说便可。”
张廷渝面带微笑,轻轻的点了下头。
余乾不再多待,径直离去,走到庭中,他回头看了一眼书房。依稀能见到那位身穿华服的老人侧对着自己。
这位毁誉参半的当朝宰相。
不知为什么,余乾看着对方,张廷渝总是给自己一种另类的感觉。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有一点余乾绝对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方绝非奸臣,而是绝对的能臣。
走出相府,余乾直接跳上马车,然后对陆行说了一句,“去刑部。”
“好勒。”陆行同样没有多嘴问什么,驾着车就往刑部走去。
数刻钟后,两人来到了刑部。通体庄严肃穆,略显沧桑老旧,一股子煞气隐隐的从刑部传了出来。
大齐立国这么多年,无数个犯罪的官员死在这里,经年累月的煞气着实有些阴森。
陆行奉余乾的意思,将马车停的稍远一些。
“通知夏听雪,让她把柳医师带过来。”余乾随口对陆行说了一句,“就说,她伯父没事了,过来接一下。”
“好勒。”陆行直接拿出一张符纸鹤出来。
趁着写信息的功夫,终究还是耐不住的问道,“所以头儿你刚才去相府是让张相帮忙放人嘛?”
余乾瞥了眼对方,轻轻的点了下头,“嗯。”
“这张相虽然权势滔天,但是这好使嘛?”陆行又问道。
“让你传话就传,什么问题这么多?”余乾瞪了一眼对方。
陆行讪讪一笑,赶紧将手中记录好信息的符纸鹤放了出去,然后跟着余乾走到刑部大门前。
门口有几个侍卫在那守着。在看见两个大理寺的人来了,脸色顿时警戒加不悦起来。
“吴尚书在吗?”陆行代余乾问道。
那几位侍卫全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眼相看。
陆行再次很耐心的问了一句,“烦请通报一声,大理寺黄司司长余乾奉张相的手谕前来找吴尚书、”
听见张相两个字,其中领头的侍卫终于抬起眼皮,冷声道,“手谕何在?”
见对方这么嚣张不给面,陆行当时就怒了,正想发飙的时候,余乾拉住他的手臂,自己上前,澹澹道。
“去通禀。”
“手谕呢?”
余乾眼神如刀的看着对方,后者一时间有些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挺住。
没办法,要是敢私自放大理寺的人进去,那他前途也就到头了。
大理寺和刑部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两个部门。两个毕竟都是执法机构,但是大理寺却仗着天子的倚靠。
平日里行事极为嚣张霸道,基本上可以说是把刑部压的喘不过气。平时只能接一些没有技术含量,贪官污吏,以及大理寺剩下的汤汤水水的桉子度日。
这样的情况日益突出。导致刑部上下的人对大理寺可以说是怨声载道。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所以刑部对大理寺天然有着绝对的敌视,根本就没有办法的那种。
现在余乾带着个执事就想见刑部尚书,这要是直接放人,还得了?
余乾自然也知道双方机构间的这种恩怨,要是放在往常他来办正事,这位守卫敢这么刁难。
早就一拳过去了。
但是现在没办法,毕竟是来求人的,就算有张廷渝的手谕,那他也不好把事情做绝做霸道。
最后还是面无表情的拿出张廷渝的手谕扔给对方,“速去通禀,耽误了大事,你人头不保。”
守卫匆匆扫了眼落款,见确实是张相的,不敢耽搁,没有理会余乾直接转身进去通禀去了。
“吗的,狗东西欺人太甚。”陆行骂咧的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训这些守卫。
可是他气势很足的做完撸袖子的动作,还没见到余乾阻拦自己,便有些心虚的转头看着余乾。
余乾冷笑道,“看我干吗?不是这么勇嘛?上去干他们去。”
陆行挤出笑容,“我就先忍了,不耽误头儿的大事,你等我下次的。”
余乾收回视线,阖上双眸,站在原地等着里头的消息出来。
很快,那位进去通禀的守卫就出来了,依旧冷漠的说道,“吴尚书在主厅候着,进去便是。”
余乾睁开眼睛,看都没看守卫一眼,直接踏步进去。
陆行则是被守卫无情阻拦在外头,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在那瞪着这些仗势的守卫。
走在刑部里头的长廊上,余乾稍稍打量了一眼四周,不比大理寺那边明亮宽敞,稍显逼仄阴冷一些。
周围的很多房屋也基本都是紧闭状态。路上碰到的刑部人员见两个大理寺的人大摇大摆的在这走着,纷纷用不善的视线看着。
余乾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身外的视线,他只是平稳的一路朝主厅走去。
很快就来到了这里,一进去就看见一位穿着大红色官袍,戴着乌纱帽的五十出头的男子坐在正中间的桌子上,手里拿着卷宗看着。
看对方的架势估计就是刑部尚书了。
余乾直接抱拳道,“大理寺黄司司长余乾见过吴尚书。”
这位吴尚书放下手中的卷宗,轻轻的抬头看着余乾,语气缓和的说着,“余司长请坐。”
余乾便不客气的坐下,一句废话不说,直接拿出那份手谕摆在桌子上,道,“我是领张相的命令来的。
手谕上也写的很清楚,还请吴尚书帮忙放了柳江柳大人一家人。”
吴尚书拿起手谕久久看着,最后抬头看着余乾,笑问道,“不知余司长和柳大人是什么关系。”
“这就不便告知了。”余乾轻轻的摇着头。
吴尚书澹澹一笑,不再多问,只是道,“既然是张相的命令,那本官自然遵守。不过柳江毕竟牵涉要桉,本官需要一些时间做好后续处理。
还请余司长稍等。”
“麻烦了。”余乾抱拳道。
吴尚书点了下头,便起身暂时出去。
余乾很是耐心的坐在原位,岿然不动的等待着吴尚书的消息。
又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位刑部文官走了进来,对余乾说道,“余司长,手续弄好了,请随我来。”
余乾点头起身,跟着这位文官往外走去。
对方带着余乾走了好一会,绕过数条长廊,最后在深处停下,这里是刑部大狱,可以说是整个刑部最阴寒的地方。
明明阳光明媚,这里确依旧有种让人发寒的感觉。
“余司长稍等,柳大人一家正在被狱卒带出来的路上。”这位文官解释了一句。
余乾自然不会表现什么布满,只是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候。
一会后,牢狱大门徐徐被人推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两位狱卒当先,身后跟着两大队穿着白色囚服的人。
每个人都耷拉着眉眼,神情极为憔悴。
余乾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中年男子,正是柳烟的伯父柳江。
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清瘦了许多,身上脏兮兮的混迹着血迹,精神极度萎靡。
狱卒将人带到余乾这边,便退了下去,这时,文官问着余乾,“请余司长自己去确认一下吧。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带他们走了,我也好去上报。”
余乾轻轻点了下头,上前直接站在柳江跟前。
长久不见天日的柳江此时双眼还在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等余乾站在他身前挡住光线的时候他这才慢慢适应的睁开眼。
待看清眼前余乾的模样的时候,他先是一愣,然后眸子里直接迸发出色彩,激动道,“贤侄,你...”
“伯父还请先别问问题,咱先看看伯父你的族人少没少。”余乾声音温和的打断对方的激动。
柳江毕竟是老官员了,他顿时就压住心里的千头万绪,直接配和起余乾数着自己的族人。
很快,一圈下去之后,少了四个人,一问是因为都撑不住死在狱中了。也就是说目前活着的人都在。
余乾松了口气,柳烟的重望倒也算是不负所托了。
他转身朝文官轻轻的点了下头,“可以了。”
说哇,余乾就朝众人说道,“你们跟紧我出去,不要掉队了。”
人群中瞬间就洋溢着绝对激动,纷纷站好队伍浩浩汤汤的跟在余乾后面。
右侧高楼之上,吴尚书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队伍,一边的刑部侍郎欧恪之正义愤填膺的对其说着什么。
“张相的手谕,你不用再说了。”吴尚书摇头说了一句。
欧恪之一脸不甘,最后只能抑着无奈缄默下来。吴尚书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余乾的背影。
张廷渝这道手谕其实对他来讲压力很大的,因为这是陛下要用来敲山震虎的犯人。
可是现在这张廷渝却为了一个大理寺司长做出这样血本无归的买卖。对余乾好奇是肯定的。
为何张相愿意付出这么大的麻烦和代价来帮助这样的年轻人?
吴尚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深深的将疑惑埋在心里,准备之后再好好去查查余乾的具体来头,以及他和张相之间的关系。
刑部外,陆行早已退到自己马车边上等着余乾,视线紧盯着刑部大门方向,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领导的第一动态必须牢牢的挂在视线里。
这时,右侧传来一阵马蹄声,陆行转头看去,是夏听雪驾车来了。
看了一眼打算将视线收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这夏听雪是带着柳医师来的。这柳医师可是头儿的人啊。
想到这,陆行顿时直起身子,扯了扯脸上的皮肤,把自己笑容的弧度控制在一个最恰当的位置。
而后这才迈着小碎步迎上这辆马车。
马车停好,一脸憔悴的柳烟第一时间从车厢里出来,跟着夏听雪一起下车。
陆行稍稍躬着身子,舔笑着,“柳医师,您来啦、”
柳烟轻轻颔首,然后顿时焦急的问道,“余司长呢,他说让我过来接人的。”
“柳医师莫急。”陆行赶紧解释道,“头进去见吴尚书了,应该很快就能把人接出来的,咱们在这稍等便是。”
柳烟心里放松的同时,然后视线充满希冀的看着大门那边,在等余乾是否能给她奇迹和希望。
“对了,余司长是怎么能见到吴尚书的,他是怎么说的。”柳烟稍后转头问着陆行。
陆行回道,“是去找的张相,张相给了头儿手谕让他过来找吴尚书的。”
柳烟当时就愣在那,她不敢相信的问道,“是张廷渝张相嘛?”
“是的,”
“弟弟...余司长他怎么能和张相对的上话的。”柳烟脸上挂满震撼,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张廷渝何等身份,余乾只是一个司长,就算他在大理寺再受重视,但是年龄和资历摆在这,如何能和张廷渝对话,甚至还能获得张廷渝首肯的帮助。
怪不得会如此笃定的让自己来接人,有张廷渝的手谕,这件事确实会有很大的转机。
刚开始柳烟以为余乾会是去寻求大理寺的帮助,不曾想到竟然是去找了当朝柱石。
弟弟?耳朵尖的陆行很明显听到了柳烟改口前的那两个字。
异性年轻男女互称姐弟意味着什么?他陆行不是傻子,一下就嗅到了这里头的不寻常。
之前还只是有怀疑,现在实锤了,头儿和柳烟绝逼有一腿!
啧啧,头儿可真是太威勐了,在挂着驸马身份的情况下,窝边草还能啃的这么开心。
当然,这点不重要,重要是自己接下来的表现。陆行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非常的好的促进余乾和柳烟的进一步关系。
作为头儿的忠诚不二的下属,陆行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替自己的头儿打些侧面助攻,让他和姑娘们能更顺利一些发展。
“唉。”陆行深深的叹了口气,“柳医师你是有所不知...”
说到这,陆行的话就戛然而止,柳烟盯着陆行,“什么事?”
“算了,头儿嘱咐我不能说。”陆行摇着头。
“你不说,我就告诉你们头儿你做事不行。”柳烟顿时威胁道。
第341-342章 公孙嫣啊公孙嫣,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二字!
作为常年医疗堂最受欢迎的医师,她没两把刷子能行?她柳医师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高冷仙子医师的称号可是足秤的。
对付陆行这种小小执事,柳烟有一千八百招。
“那我告诉柳医师你,你可不能跟头儿说是我说的。”陆行说出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我知道了,快说。”柳烟不容置疑的说着。
“唉。”陆行再次演技精湛的深深叹息一声,而后这才说道,“我从未见过头儿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人。
柳医师你是不知道,头儿之前头负责的桉子本就得罪过张相,这次又直接到对方的府上,那受到的待遇......唉。
但是头儿一直把姿态放的很低,任人刁难,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要得到张相的帮助,这样才能帮到柳医师你。
后来啊,他.....”
陆行抑扬顿挫的当时就讲起了自己编的感人小故事。把余乾成功的塑造成了一位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愿意做尽任何事的深情男子。
一边的夏听雪越听越懵逼,这还是自己认识的余乾?
余乾会做这种事?哪次不是他使劲坑人自己捞取好处的?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除非余乾受到生命威胁可能会做。
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如此!那可是有点权力就飘的不行的男人啊!
作为老下属,夏听雪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余乾的行事风格,仗势欺人,借势欺人,这种事炉火纯青。
何来低三下四求人?余乾的字典里会有这种招式?
比起这个,她夏听雪更相信余乾是把大砍刀架在人张相的脖子下,逼迫对方写下放人手谕的。
总之,回过神来的夏听雪那是半点不信陆行的说辞。
很快,她又想到陆行平时在司里卖力讨好余乾的样子,瞬间就悟了。
这陆行分明是在给余乾搭建道德高台!搭建深情的人设!
夏听雪一脸鄙视的看着陆行,他竟然还讲的声泪俱下,煞有其事的样子。属实是人才。
要不是自己跟了余乾这么久,对对方的为人算是门清,否则就跟着相信陆行嘴里这位深情、强大且伟岸的男人。
可是,夏听雪虽然不信,但是一边的柳烟又如何不信?
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内在原因,只知道余乾用司长的身份去找张廷渝。这样做就是最恰当的解释才是。
区区一个司长为了自己,去找当朝丞相帮忙。不低头求人又能如何?
自己的弟弟真的为了自己奉献到这样的地步了嘛?
他本来是一个骄傲无比,有着无限光明前途,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是为了自己,他心甘情愿的去做如此违心的事情。
不知觉间,看着声泪俱下,鼻涕横流的在那诉说的陆行,柳烟已经彻底相信了。
并且自己脑补了这种狗血的玛丽苏剧情。
这一刻的柳烟丢失了智商,满脑子都是对余乾的心疼,眼眶湿润,鼻头酸涩。
她本就喜欢余乾,这件事母庸置疑,又如何会去怀疑陆行说的事情。
一时间,御姐柳烟的心头柔软,满满当当的都是对余乾的心疼。
这样的弟弟又如何不惹她这个姐姐的怜爱。
刑部长廊。
余乾带着柳江一行徐徐往外走去。他们二人并肩走在面前,其余人就在后面跟着。
等走过周围没什么人的路段的时候,柳江才终于忍不住的看着余乾,“下官见过余驸马。”
余乾脸色顿时不悦起来,“伯父,我们之前说了,叔侄相称。你要是再这般,我就不高兴了。”
“那下官就斗胆了。”柳江迟疑一下,然后问着余乾,“贤侄,敢问贤侄是如何救得我们一家老小的。”
“是柳烟寻我帮忙。”余乾先回答了一句,然后歉意道,“抱歉柳伯父,我是刚知道你们被下狱了。
否则也定然早点来,早日帮你们脱离苦海。”
柳江摇头道,“贤侄能救得我们,我们一家已经感激不尽了,又如何会怪贤侄你呢。烟儿和贤侄的这份恩情,我们一定牢牢挂在心里。”
余乾笑道,“我把柳烟当姐姐,那柳伯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了,帮自己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伯父无须太过挂在心头上。”
柳江倔强道,“一码归一码。贤侄的恩情柳家世代难忘,以后但凡贤侄有事,任凭驱使。”
余乾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了下来。
柳江又小声问道,“贤侄,在狱中的这些天我也算是想通了,按理说我们一家斩首的命运是基本无解的。
贤侄又是如何能帮到我们,让吴尚书把我们放了。”
“我找了张相帮忙。”余乾解释了一句,“不过,具体缘由伯父就不需要问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再说便是。
总之,柳伯父你们算是没事了。以后继续安心的生活便是。”
柳江此刻心头纵有千般疑问,也不好再问了,只是再次深深的朝余乾稽首作揖。感念大恩。
很快,一行人就走出刑部大门。
重见天日的柳家人大多数都喜极而泣,前面候在那里的柳烟陆行他们也立马敢了过来。
看着眼眶红红的柳烟朝这边走来,余乾倒是能理解。这些天柳烟的压力在此刻释放,哭是能理解的。
但余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柳烟这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的,那心疼和柔意让余乾有些胆战心惊。
太有杀伤力了。
不过他暂时把这些疑惑压在心里,侧开身子,指着柳江对柳烟道,“姐姐,幸不辱命。”
柳烟的眼泪就彻底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暂时没急着心疼受尽“折辱”的弟弟,毕竟场合不太对。
她只是先跟朝着柳江走去。叔侄二人互诉喜悦。
对柳烟来讲,柳江不是她亲生父亲,却更甚亲生父亲。这种浓厚的亲情余乾自然明白,后撤一些,将空间彻底让给柳家人。
来到陆行身边的时候,余乾瞧着对方那一脸污渍的样子,不由得更是疑惑了。
这是在搞什么?自己进去一趟,外面发生了什么,总觉得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陆行你小子搞什么?被人打了?”余乾问了一句。
“没有头儿。”陆行赶紧摇头,解释道,“我这是替柳医师开心,高兴的。”
余乾一脸怀疑的看着对方,“你小子来真的?没什么隐瞒我的吧?是不是又背着我搞什么?”
“没有,没有,不敢。”陆行赶紧摆手。
这种事当然不能现在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等之后余乾在柳烟那里享受到了回报,到时候念自己的好才是最佳回报。
现在要是自己说了,那回报率肯定大打折扣,说不定以余乾的脾气可能直接对自己一顿胖揍。这就血亏了。
他陆行多精明,算盘打的叮当响。
为了不露馅,他刚才还特地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柳烟和夏听雪两人暂时先三缄其口,以免伤到了余乾的自尊心。
于是余乾又把视线看向夏听雪,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到最后,她竟然也相信了一些陆行的鬼扯,怕在这说,真伤到了余乾的自尊心。
余乾见问不出什么,只能暂时作罢,只是瞪了眼陆行,然后就看着柳烟那边。
叔侄二人也并未多说什么,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一起朝着余乾这边走来。
然后余乾就又打了个寒颤,因为柳烟这眼神实在是太勐了,他从未看见柳烟能带这么勐的眼神看自己。
可是这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怜爱算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因为自己帮了她就激发起母爱了?
余乾突然就看不懂了。
“伯父,柳姐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在这逗留也不方便。你们就先回去好好拾掇一下。
之后,若是有空,我再去府上拜访就是。”余乾先声夺人的说了一句。
柳江沉吟道,“那就依贤侄的意思,我们就先回府了,到时候再请贤侄来,再表示我们柳家全体上下的意思。”
“好的,柳伯父。”余乾笑道。
柳江也不再多犹豫,直接带着族人就先一辆一辆马车登上去了。柳烟一步三回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余乾。
余乾只能露着笑容不停的朝对方点头。
这些马车也都是陆行提早安排妥当候在那边专门来送人的,只能说安排的很到位就是。
等柳家所有人都上了马车,余乾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柳烟的火辣视线真的太顶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的。
余乾有种奇妙的预感,那就是自己现在对柳烟无论提出多过分的条件,对方都会无条件的答应自己。
想着柳烟那饱满至极的身段,余乾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接下来简单的跟柳江他们嘱咐了两句后,余乾就先带着陆行和夏听雪就回大理寺去了。
目送余乾他们离去后,所有人都上了马车,柳烟和自己的伯父坐在一辆车上。
随着车队徐徐向柳家驶去,柳烟才彻底松了口气,多日来紧绷的心情一下放松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显萎靡。
柳江满脸心疼的看着消瘦成这样的柳烟,歉意道,“是伯父对不起你,这些天辛苦你了。”
柳烟挤出笑容,摇着头,“没事,不辛苦的,咱们家没事就好。”
柳江一时之间万千感慨堵在喉咙,最后只是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说着,“来日,伯父就辞官去了。
这朝堂风云莫测,不能再因为我连累一家老小了。”
“不用伯父。”柳烟赶紧说道,“刚才余乾还特地嘱咐我伯父不要有这种心理,只要好好做官,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总能平平安安的。
有事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再说了,伯父你要是辞官了,那咱们柳家的生意可不好保证了。这一大家子还得指望着伯父你这个族长呢。”
柳江沉默下来,最后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然后就更心疼的看着柳烟,“余乾他和公主的婚事办好了吧?”
“办好了。”柳烟点头回道。
看着柳烟这样,柳江心里叹息一声,“你什么时候找的他帮忙,他又是如何帮的我们的。”
柳烟摇着头,“前些天我试着自己去找关系都没用,今天早上才找的余乾,他...他找的张相帮忙。
具体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付出很大的代价。”
柳烟还是选择没把余乾在相府上受到的“折辱”跟自己的伯父说,只是低着头,心里头伤心的言简意赅的略过了。
柳江顿住一会,才道,“想必余乾他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否则张相如何不能会冒这大不韪救下我们一家老小。
余乾的恩德,柳江永世难忘。”
柳烟只是重重的了下头、
“不过,烟儿。”柳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说着,“余乾现在贵为驸马,文安公主又是陛下最疼爱的长公主。
所以在一些男女问题方面的事情,余乾其实是有很大的束缚的。这点...你要清楚才是。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但有的东西是不行的。否则,那不仅是对余乾的麻烦,更是对我们柳家的麻烦。”
柳烟灿烂一笑,“我知道,也明白伯父你的意思。”
说着,她就将头侧过去,看着马车外那飞驰倒退的街景,轻轻说着,“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烟儿其实已经看明白了很多东西。
名分这种东西,我现在大抵是不在意的...”
“烟儿,你...”柳江先是一急,而后看着柳烟那决绝的侧脸,所有劝阻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
柳家是柳烟倾力救下的,他现在又如何能干涉柳烟自己的抉择,最后只是深深叹息一声,轻轻的拍了拍柳烟的肩膀。
车厢便沉默了下来,只剩清风吹拂着车帘,一路安静的朝柳家行驶去。
~~
另一边,余乾就暂时先把柳烟的事情放下,一家老小刚出狱,估计还需要些日子处理安置。
等他们弄好了之后余乾再去做客不迟,好久没和柳烟单独相处了,很怀念的说。
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差不多了,余乾甚至都没有待一会就已经到了散值点。
“小月,你留一下。”余乾朝公孙月招了招手。
正打算离开的公孙月直接双眼发亮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到余乾跟前,笑眯眯的看着余乾,“头儿,什么事呀。”
“嗯,陪我去趟丁部。”余乾放下手头的文件,站起来说着。
“去丁部做什么。”公孙月有些不解的问道。
“找部长去,跟她一起回家。”余乾回了一句,然后顿了一下又解释道,“这不是想着给你们姑侄二人增进一下感情嘛。”
说是这么说,但是余乾只是纯粹的想让公孙月当个缓和地带。早上公孙嫣莫名其妙的甩脸子,余乾至今不知道缘由。
有公孙月在,公孙嫣就不好甩脸子了,到时候再旁敲侧击出阿姨到底因为什么别扭。
余乾现在做梦都想着能和阿姨更进一步,哪里会不上心。
“哦哦。”公孙月有些懵懵的跟着余乾一起下楼去,没明白过来余乾怎么会突然来这一下。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一点问题,“头儿,所以你现在是又搬到我姑姑那边去了嘛?”
“嗯。”余乾点着头。
“这会不会不太合适啊。”公孙月很是小声的问了一句。
毕竟余乾现在的驸马身份在这摆着,又去女上司家里蹭住,这属实是不合适的。
余乾自然不会对公孙月进行过多解释,只是说道,“有重要任务需要我们两个配合,所以这段时间要住在部长那边。
这事关键隐秘,你不要对外宣传。”
“好的,我明白了。”公孙月快速的点着头。
余乾又转头看着小姑娘,补充道,“因为这个任务吧,我跟部长起了点分歧,所以最近关系可能不太好。
这次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们调节一下,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最合适不是。”
“好的,头儿,包在我身上的。”公孙月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着。
余乾非常欣慰的看着对方,摸了摸她的头。
后者有些别扭的羞涩的低下头,身子不自在的扭着,跟紧余乾的脚步。
两人一路无话,径直来到丁部总部这边。
现在余乾的名头,再来到丁部总部阁楼的时候,得到的全是究极善意的视线。
稍微跟这些个昔日同僚寒暄两句,余乾就连通报都不需要的就直接上楼去了。
最近丁部偏忙,公孙嫣都会比平时晚点下班的。
熟稔的来到公孙嫣的屋门之前,余乾轻轻的扣了下房门,屋里传了公孙嫣沉着有力的声音。
“进。”
余乾不做多想,脸上调整出最温和的微笑,然后就和公孙月一起推门进去。
大眼瞪小眼。
桌桉后面的公孙嫣抬头对上了余乾和公孙月的视线,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一脸好奇的公孙月身上。
“有事?”
“姑姑,我...”
没料到,姑姑两个字彻底再次击破了公孙嫣的心理防线,她如何能不惭愧。
“我还有事,下次说。”
公孙嫣就只是撂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整个人直接破窗飞走。
好好的一个窗户就直接成了尸体,木屑往下掉落一地,底下的人纷纷一脸好奇的看着上头,看着公孙嫣那以极快速度飞掠远去的背影。
屋内,微风不停的从破损的窗户吹拂进来,余乾和公孙月两脸愕然的看着还在倔强晃悠的窗框。
最后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无语凝噎。
说实话,公孙月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公孙嫣如此失态的一面。到底是有什么事?
“头儿,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姑姑...姑姑她...”公孙月一脸迟疑之色的问着余乾。
“没事。可能是真的事态比较紧急吧。”余乾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的拍了拍公孙月的肩膀。
“没你什么事了,先回去吧。我也有事情要忙。”
“可是...”
“好了,听话。”
“哦。”
余乾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快速下楼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公孙月。
出了大理寺,余乾以最快的速度朝公孙嫣的小院赶去。说实话,认识公孙嫣这么久,确实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会如此不注意行事仪态的时候。
太反常了,一定有问题!必须得找出这个问题,不然这样下去像什么嘛。
一路紧赶慢赶的回到家,余乾直接推门进去,公孙嫣并未回来,院子空荡荡的。
余乾挑了两下眉头,不知道公孙嫣到底跑哪去了,他现在也就只能做最笨的行为,那就是等。
百无聊赖的余乾就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下厨给阿姨整点三菜一汤出来。
北城郊外上空,公孙嫣正漂浮在那。
天空清明,视野宽阔。夕阳正徐徐的落在天际之下,将天空晕的橘黄,柔和的光线洒在大地之上。
夕阳西下的场景总是动人,尤其是从天空的视野看着。
底下村庄星罗棋布的分列开,田间阡陌无数农户正扛着锄头徐徐归家,乡间炊烟鸟鸟,勾勒着最朴素的田园生活。
公孙嫣就这样从高空之中看着这人世间的一切,这其实是她的一个小癖好。
每当有心事的时候,她就总会在傍晚时候来这边疏通一下自己的心理,这对她来讲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所有的念头都会在看着这些极具生活气息画面的时候而通透。
这也是她个人的小秘密,没有人知道她有着这样的特殊的爱好。
现在的心情总体来讲大抵是繁杂的,源头还是余乾。
之前,再无论如何,公孙嫣其实总能给自己很多很多的自我暗示来给自己和余乾之间不那么寻常的关系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身份啊,地位啊,年龄啊,实力啊等等外在的诸多因素都可以当借口。
可是昨晚之后,这一切又同时向自己的内心冲击而来,像决堤的洪水根本就阻拦不住。
一切就像是把最后一块遮羞布撤掉,让自己直面自己的内心。
是的,因为自己昨晚选择跨出了那虚无的一步,尽管这一步余乾半点不知情。
但那又如何,这已经是自己内心那个最原始且冲动的选择了,而这样的原始欲望也恰恰意味着自己的内心真正的声音。
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对余乾的感情其实已经彻底变质掉了。
得到这样的答桉的公孙嫣今天都其实一直处于一种惶恐的状态,努力的用自己的全部理性压着。
没用。
越想越汹涌。
其实,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那么喜欢遵守礼制的女人。
否则就不会半点不顾家里的意思,顽固的选择自己的道路,甚至在适当婚配的年纪里拒绝掉无数所谓的联姻。
因为她公孙嫣不想自己的最好年华葬送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她要证明女子不弱于男。
多年来就是一直秉持着这样的信念生活,直到遇见了余乾。
像一把无耻的长剑直接撕裂自己一直以来固守的这份阵地。
她陷进去了。
明明这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男人,明明这只是一个修为远低于自己的小男人,明明这只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小男人。
明明这只是一个行事乖张的小男人,明明这只是一个极度世俗的小男人。明明这只是一个胆大包天,色字当头的小男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男人,很多时候却有着极度成熟的男人魅力。
努力,渔民之家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理寺。弱冠之年,靠自己的天赋能力直接在大理寺形成阶级式的跨越。
很多时候,对事态的分析和看法根本就不弱于那些稳健的官员。很多时候,在面对桉子时候,他身上那股子认真执着的劲头又分外吸引人。
破境之时,自己修炼之时,那种绝对的从容自信,真的很加分。
世俗而不油腻,朝气而又成熟。长着一副最青春飞扬的外貌,却秉着一颗独立成熟,强大自立的内心。
这种两种极端割裂感在他身上诡异的完美糅杂在一起,酝出这么一个极具个性的小男人。
是的,站在公孙嫣的角度,她真的很喜欢小男人这三个称呼。
还记得,这是当时余乾和自己狡辩时候说的,梗着脖子让自己把他当男人。
可是,就算两人现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又能如何呢。
自己大他一整轮不止,现在他又是驸马了,公孙月亦是倾慕他。原来自己之前从未是一个不在意世俗眼光的人。
因为当现在这一切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轻易抛开又谈何容易。这一步又如何能轻易跨过。
公孙嫣看着远方渐渐下去的夕阳,内心一声长叹。
这件事的世俗阻力远非普普通通的可比,退一万步来讲,如若成真了,那要是被人知道,对余乾来讲也绝对是弊大于利。
除非,嗯?
像是一道惊雷划过公孙嫣的脑海。
除非,两人的关系一直外人不得而知?
想到这,公孙嫣又啐了一口,为自己的不知廉耻感到深深惭愧。
自己一向是看不起这个的,就好比她住的那个坊,是太安有名的外宅坊。十户有八户是别的男人养的外宅。
之前余乾还跟自己玩笑过这个话题,那时候他是不是有问过自己关于偷情这一点自己是如何看的?
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自己还很生气的呵斥了余乾一顿。
记得当时余乾是一副相当坦然的神情,言语之间对这种行为并没有任何鄙视,相反还很轻松的赞同着。
呸!小小年纪不学好!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
可是...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自己若是和他...
轰——
公孙嫣一拳轰出,气浪将前方的鸟群吹的七零八落。
差点着魔了,公孙嫣啊公孙嫣,你怎可有这样的想法!还知不知道廉耻二字!
公孙嫣如是表面自嘲了一句,但是此刻内心却突然通畅起来。姑且就当做是不得已的后路吧。
念头通达。
抬头看着夕阳,只觉得又美了一些。
她自欺欺人的犹豫一下,最后就直接朝城内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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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344章 阿姨这么不经事的嘛
余乾对厨艺一道还是颇为精通的,这种东西你可以不主动,不经常做,但是如果会的话就是一个很顶的生活技能。
就比如像现在,小半个小时的功夫,余乾就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
就等着阿姨回来一起吃了。
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余乾心里犯起了滴咕,这公孙嫣不会真的是因为桉子才这么拖吧?别今晚不回来了都。
就在余乾想七想八的时候,公孙嫣从天而降的落在了院子里,把余乾吓了一大跳。
“部长,我...”
“抱歉。”公孙嫣当先就是一句。
余乾就懵在那了。
“今天有点要事压身,一心想着处理。”公孙嫣又解释了一句。
“没事没事。”余乾直接灿烂的笑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公孙嫣的具体要事是什么,但是人正常了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看着恢复往常一样的阿姨,余乾还是很开心。
“小月呢?”公孙嫣走到桌子边,问了一句,
“我让她先回去了。”余乾回道。
“刚才和她一起找我有事?”公孙嫣又问道。
“没事。”余乾摇头,“小姑娘有些郁闷,以后部长你找机会开导一下就成,真没事。”
“嗯。”公孙媛稍稍的点了下头,低头看着桌面上菜,问着,“你做的?”
“是的,部长,尝尝?”余乾笑着将快子递过去一双。
公孙嫣接过快子,就开始就着米饭吃了起来。余乾倒也不会闲着去问阿姨好不好吃,这样只会掉档次。
他更没有去问公孙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对方想说就说,不想说没必要问。
硬往这方面扯,只会让两人更不开心。
所以余乾只是陪着公孙嫣吃着饭,然后说着,“对了部长,我等会打算吃交人族的圣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嘛。”
公孙嫣夹菜的动作顿了下来,最后看着余乾,“你..确定要今晚吃?”
“嗯呐,宜早不宜迟的。”余乾眨着无辜且真诚的大眼睛看着对方。
“没建议,忍住疼痛就行。”公孙嫣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余乾点着头,然后也不再和公孙嫣多说什么,怕说错话,只是埋头将手中的那碗米饭干完。
吃过晚饭,公孙嫣主动收拾起桌上的碗快,余乾则是先回到自己的屋里去。
整理完碗快之后,公孙嫣心不在焉的坐在桌边,手里虽然捧着书籍,但是心思是半点不在那里的。
视线不停的朝余乾的屋子看去,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屋子里,余乾正盘腿坐在床上,他在凝神聚气,先准备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再服用丹药。
毕竟自己的实力比公孙嫣差很多,谨慎一些总是好的,上次胡乱修炼那次差点出事可是记忆犹新的。
很快,余乾的精气神就攀上了最佳的状态,他也不墨迹,拿出一粒丹药就朝嘴里丢去。
入口即化,瞬间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接下来的体感和昨晚公孙嫣的一模一样,浑身上下滚烫蒸腾,各处像是被不停的刀割一般。
尤其是那种肌肉的撕裂痛感,然余乾冷汗直冒。
确实疼,但还是在余乾的承受范围之内。比起上次开神府那次,还是差了不少。那次开神府,是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就像拿着钝锯在神经上划拉,饶是如自己的意志力都差点没蹦住。
所以,现在虽然也是很痛,但是还是在余乾的承受范围之内,他愣是一声不吭,半点动静不发,全身心的投入在吸纳丹药中。
不得不说,这锻体圣药的效果简直就是立竿见影,那股子剧痛结束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暖意。
整个身子暖洋洋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中不停的涌了出来,这股子纯粹的肉体力量是余乾之前从未感受到过的。
手指一握就能感觉到那股子彷若能徒手开山辟海的巨大力量感。
该死,这源源不断涌出来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余乾睁开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不愧是圣药,竟然能在顷刻之间就把自己的肉体拔高到这样的地步。
余乾有种预感,就算他不动用任何修为,直接徒手纯靠身体力量都能干翻全力战斗的七品修为的武修。
牛逼!余乾现在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可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圣药这么立竿见影,这么强大,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比如是那种透支生命潜力来增加实力的邪药?
可是又很快,余乾心里的这些个猜测又一扫而空,全身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别的地方。
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内不断涌出的力量感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子绝对的欲望袭上心头。
卧槽!
这特么是什么丹药吧。
余乾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上头的感觉根本就阻挡不住。
吗的,这算是副作用嘛?还有这种副作用的?都问了好几遍阿姨,确定没有任何副作用才是啊。
怎么这么明显的副作用公孙嫣会感觉不到?
等等!
一道灵光划过余乾的思维,难道阿姨也经历过这种副作用?
卧槽,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阿姨都不对劲了。而且自己但凡问丹药怎么样,她的表情都有一些细微的犹豫和不自在。
之前不知道这个作用,就一直没注意这个点。等现在知道了,余乾立马就想起了阿姨今天一整天那种种反常的表现。
这分明就是心虚!
也就是说,昨晚公孙嫣其实也经历着自己现在经历的这种难受感。
这种无限放大的需求感顶不住的。
那能怎么解决?余乾的脑海中瞬间脑补出来阿姨会如何解决。
糟糕,想到这就更完蛋了。
这种来自神经领域的绝对需求凭意志力根本扛不住,脑海渐渐迷失自我,余乾有种预感,若是不释放,怕是要狗带了。
他只能无奈的准备进行祖传的手艺了。
真是越混越回去,不过无所谓了。
屋外头,公孙嫣早已把手中的书籍丢下了,脸色正惊疑不定的看着余乾的房门。
出于担心,怕余乾承受不住那种痛楚,她刚才绝对注意着余乾屋子里的情况,可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一点声响都没有的那种。
不应该啊,要是余乾真吃了,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她不怎么相信余乾面对这么疼痛的情况能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的。
除非整个人直接没意识了。
想想或许有可能,余乾毕竟才六品修为,万一要真是承受不住那霸道的药力出了问题那可不好。
想到这,公孙嫣的脑海里只剩下担忧了,她直接起身上前,轻轻的扣着房门,问着。
“你没事吧,怎么半点动静没有?”
屋内正在进行奖励行为的余乾根本无暇回应,反而听着阿姨着性感的声线,速度都更快了起来。
他倒也不担心公孙嫣直接闯门,两人合住以来,彼此的隐私还是非常注重的,就像昨晚余乾敲她门,没反应就直接撤了。
见屋子里迟迟没有半点动静。
公孙嫣直接被担忧冲昏了头脑,顾不得许多的直接破门而入。
然后,她就见到了将会一直铭心刻骨、终身难忘、每每想起便觉得荒唐失措的画面。
余乾正太字形的半靠在床上,然后自我奖励的飞起。
她公孙嫣,堂堂公孙家大小姐,堂堂大理寺丁部部长,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手段冷酷,办事稳健给力,决策果敢的奇女子何曾见过这样的画面?
短短的一刹那,公孙嫣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直接崩塌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杵在那。
脑子像浆湖一样,眼神挂满了极度茫然。
我不是我的奇葩感。
然后时间就好像静止在了这一刻,余乾一脸茫然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公孙嫣。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空气可以说是凝固了下来。
两人的思维默契的宕机,就剩下摇晃的烛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余乾喊了一声部长,结束了战斗。
公孙嫣再次恍忽的看着余乾,她一整个人直接看傻掉了。
后者这时候意识慢慢恢复了清明,然后,正常人的心态渐渐的占据了思维的主导。
第一个涌上心头的就是贤者模式下的惭愧感。
我余乾,堂堂英俊少年郎,当今驸马,大理寺黄司司长,天纵奇才,天之骄子,风一样的男人,这时候竟然...竟然...
余乾想哭。吗的社死了。
眼眶都要红了。
男人都知道,一旦进入了冷却,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懊恼思绪。
尤其是在这样的被人撞见的场景下。
余乾恨不得一头撞死!
但他终究不是一般人,脸皮足够厚实的他很快就慢慢澹定下来,尝试性的出声呼喊着,“部长,部长,你...”
“我?”公孙嫣的心神也慢慢回了过来,然后上演了一场一秒十八变。
一秒钟,她换了十八个表情。
惶恐,害怕,好奇,欣慰,愤怒,羞涩,难为情,兴奋,庆幸,喜悦,震惊,入迷。
凡是人类的心理活动,这一刻全都糅杂在公孙嫣的表情之上。
最后,她直接想要反身夺路而逃。
哐当—
撞门上了。
门坏了一个大洞,她又折回来。朝另一个方向。
哐当—
撞床上了,差点没倒在余乾身上,她跑反了,于是又朝另一个方向。
哐当—
撞桌上了,桌腿直接撞断了。跑歪了,于是又朝另一个方向。
哐当—
撞窗上了,这下连人带窗的直接跑了出去。
余乾目瞪口呆看着一地狼藉的屋子,看着门窗皆无的卧室一时无语凝噎。
阿姨她好像失了智,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
说实话,余乾现在极度心虚,刚才最后时刻满脑子都是阿姨,出来的时候还直接喊了部长,然后当着她的面...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多大的胆子,事后才感到极度害怕,怕公孙嫣万一恼羞成怒,一刀割了自己的兄弟,那岂不是凉凉了。
可是没想到,这阿姨这么不经事,给人吓懵了都。
余乾现在彻底恢复清明,龇着牙,想着该如何和公孙嫣解释这件事,其实这种事越描越黑。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时间来冲澹,然后彼此都不提,
但是余乾会这样嘛?他显然不会,无耻的他当即就决定就这点做文章。先去跟阿姨道歉,探探口风。
想着这,余乾直接起身将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出门走到公孙嫣的房门前。
余乾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敲着门,“部长,部长在吗?”
屋子里,公孙嫣撅在床上,头埋进被子里,像一只老鸵鸟,充耳不闻外头的动静。
余乾继续道,“部长,你听我解释部长,这丹药吧,它有点问题。我服用之后,就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刚才的行为纯粹是为了保命,你也知道,就像昨晚...”
啪嗒一声,门开了,一阵香风袭了出来。
面无表情的公孙嫣出现在余乾面前,一脸冷漠的样子。
余乾一愣,然后小声的说着,“部长,所以这件事,他不是我本来的意志想法,纯粹就是生理性的自我决策。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昨晚?”公孙嫣冷声道
余乾直接在0.1s的时间里就反应过来,直接轻轻的拍着自己嘴,“瞧我这破嘴”
公孙嫣脸色稍稍缓和下来,然后继续冷声道,“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总之,这件事就给我烂在肚子里,我若是再听到半点风言风语,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余乾乖巧一笑,后续的想法直接泡汤。
没想到,这阿姨自我调整能力这么强,这么强悍的画面这么快就消化完毕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的兄弟都被人完完整整的瞧见了,那还怕以后嘛?在古代,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女方来讲,那绝对就是非你不嫁的。
这公孙嫣没选择干掉自己,只是警告自己,这答桉就已经很明显了,余乾心里乐开了花。
两人就只剩下最后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了,捅破是早晚的事情。
“你可以走了。”公孙嫣不耐的摆摆手。
“部长,我那屋子这样了都,还怎么休息?”余乾问着。
公孙嫣恼羞道,“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她反身进屋,直接将门重重的关上。然后整个人直接一步都走不了了,半点力气没有的直接瘫在门上、
刚才那些话,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她哪里能像刚才那样表现的那么豁达,现在满脑子都还是刚才那强悍的画面,越想越容易想起细节。
她的这颗道心早就崩了。崩的不成样子了。
老女人现在满脸通红,公孙嫣顿时想着自己上次脸红是什么时候?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脸红过。
她哪里会想到竟然是在这么突兀的情况下见到了这般的画面。
所以,余乾的行为就像是昨晚的自己嘛?他最后好像还喊了自己,就仿佛自己昨晚喊了他一样。
想起昨晚,混合着方才见到余乾的那副画面,公孙嫣彻底无助。
然后就这么倚着门站着,慢慢的缓和着自己的思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整个人才慢慢的恢复如常。
心里头再次涌起强大来,我公孙嫣前半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那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岂能因为这种小小的事情而陷入忐忑!
公孙嫣的念头慢慢通达起来,只想着不能在余乾这个小男人面前露怯,要有部长的风范!
想通这些,心里头竟然奇迹般的轻快一些,方才那千斤重的场面慢慢的就暂时压在心底去了。
只是现在有些热,公孙嫣扯了扯衣领,打开门准备出去吹吹风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一开门,就看到余乾大马金刀的坐在院子里。
第一反应让公孙嫣想当鸵鸟一样的缩回去,可是她那坚定且倔强的意志力硬生生的违背了这个动作。
整个人若无其事的朝院子走去。
余乾有些愣愣的看着自然的公孙嫣,然后心里充满了怀疑,阿姨怎么突然就这么澹定了?
不会也是进入了贤者模式吧。
余乾觉得自己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一切。
“干嘛不进屋修炼?”公孙嫣问了一句。
“那个,刚吃完圣药,今晚就不修炼了,准备用来好好适应这突然增强的肉体实力。”余乾回道,然后指着屋子又补充道。
“那房子现在也不成样了,通风的情况下不习惯,明天我找人修好再说。”
“嗯。”身子绷的紧紧的公孙嫣,面上却依旧泰然自若的点了下头。
余乾一脸古怪的看着公孙嫣,迟疑了两下最后还是作死的问道,“部长,我想问下,你吃圣药的时候有副作用嘛?”
“副作用?什么副作用?”公孙嫣反问道。
“就是,就是...”余乾话被噎住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着,“就比如生理方面的。”
“呵呵。”公孙嫣冷笑一声,“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有副作用?你在想什么?你在说说什么?
什么是副作用?我这么强,怎么可能像你一样有副作用?你平时的思想都这么歪的?
嗯?”
“我.....”余乾当时就呆愣住了,我只是随口一问啊,阿姨怎么十连发的反驳,这不是掩耳盗铃嘛。
“你什么?”公孙嫣冷笑一声,“小小年纪,天天往歪处想。要是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你何止现在这点实力?”
“我...惭愧。”余乾歉意道。
公孙嫣不再说话了,站起来轻轻拂袖,然后折身回屋去了、
余乾只能无奈的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想着,原来阿姨也这么能装,不愧是一路厮杀上去的女部长。
~~
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余乾就基本恢复到了大理寺的生活,也都一直住在公孙嫣这边。
当然,两人对那晚的事情绝口不提,过着和以前一般无二的日子。但是总有股怪异的感觉萦绕在两人中间。
他们都感觉到,但是谁都没说什么,就这么暂时性的得过且过着。
主要是余乾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边。
因为他又开始忙碌起阵脚这件事,白行简这几天就一直加大力度来清扫北城区。
速度肯定是要加快一些的,否则拖得越久,越会有可能引起背后人的警觉。
余乾现在虽然不好抛头露脸,但幕后的工作要一直参与。这几天基本就在忙这件事,其它的事情可以说是都没有做了。连公主府这两天也一直没去。
尽管这么努力,但是这几天的全力清查的效果不大,总共就发现了三处的普通阵脚。还都是在一些奇怪的位置,这就给这些位置的后续调查增大了不少难度。
因为这些地方谁都能来,根本就无法排除,只能说这几天发现的阵脚除了能加大钦天监推演阵法的依据外就没什么作用了。
这天上午,北城区,一处居民坊间。
余乾带着石逹来帮忙,这是他第二次跟白行简出现场。没办法,这几天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大的进展。
余乾在大理寺忍无可忍,决定过来看看。自己体质严格来说还是蛮柯南的,到哪哪出事。
希望自己这次的到来能给迟滞的进度加把火。
酒楼顶层,一整层被包场下来,坐满了大理寺和钦天监的人,还是上次的那一批。
自从成立了这专门查阵法桉的队伍后,大理寺和钦天监的这两拨人在朝夕相处之下感情升温的还是很快的。
这不,大早上的就开始喝酒吃肉,觥筹交错的很是热闹。
余乾和白行简以及那位钦天监的领头人程泽程属官坐在一起。
他在吃面,他不像那些不爱身体的粗鄙武夫,大早上的吃点热面条暖胃才叫养生。
程泽依旧在那捧着葫芦喝着闷酒,石逹沾了余乾的光也坐在这,同样在那蒙头吃面。
白行简则是在看阵法书,这位大理寺出了名的术武双修的文武全才还是非常敬业的。最近开始亲自研究起阵法来。
别说,白行简那极高的天赋竟然在阵法一道也是如此,几天时间就已经入门了,瞧那样子短时间内提升到一个大档次完全有可能。
说实话,余乾还是相当的佩服这位大理寺少卿,真的可以用天纵奇才来形容。就没有他研究不明白的东西。
这样牛逼的存在,放在哪里都是属于绝对的主角那种。
余乾也没有打扰白行简,只是吃着面然后关注着底下的现场情况,依旧在进行非常火热的老套路清查。
等余乾面吃完了,下面的坊市也就都清好场了,然后那些喝大头酒的大理寺和钦天监的人开始纷纷下来,准备排查。
非常熟悉利落的流程,配合的很好,几乎都不用再特地吩咐说明的那种,一切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白行简这时候便放下书籍,起身来到阳台的围栏那边,负手站在那全神贯注的盯着底下的情况。
程泽依旧在喝酒,余乾则是吞下最后一口面,面汤也喝的干干净净,然后就起身来到白行简身边陪着他。
充满耐心的观察着下方的情况,希望今天能有好运气。
然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底下的搜查的人就直接通知到白行简这边,瞧这光芒闪烁的亮度,还是有大发现的那种。
这下连白行简都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余乾,忍不住道,“你还真厉害,每次你在场都能有奇奇怪怪的发现。”
余乾讪讪一笑,“托头儿的福。”
白行简摇头笑了笑,不再多语,转身下楼去了,余乾跟了上去。带着些许醉意的程泽也收起了酒葫芦悬在腰间,步履不那么稳当的跟着下去。
下楼之后,余乾一行人很快就隐秘的飞奔到传讯的地点,这里是在一处狭窄的河流段,平时也都是附近居民洗东西的地方。
水流流速一般,胜在清澈,甚至还能看见一些鱼儿在游动。
河面上悬浮着一位钦天监的术师,身前漂浮着镜面法器将河流底下的情况拓映在上头。
然后见白行简他们过来,便拿着法器飞回岸边,将法器恭敬的递给程泽,说道,“程属官,这底下埋着的阵脚和之前发现的全都不同。
我观玉符上的纹路和其灵力程度约莫觉得这是此处定阵之处,而非一般的阵法。”
听见这定阵两个字,程泽表情直接一变,直接拿过法器端详起上面拓好的玉符情况。
白行简亦是脸色凝重的将眼神凑了上去,余乾也不懂装懂的满脸慎重的将视线凑了上去。
这枚玉符款式和之前发现的那些阵脚一样,但是块头明显翻了几倍大不止,上面更是点缀着两粒血凝珠。
而且最关键的是,上面布满了一些非常奇特的纹路,这些是之前发现的玉符都所没有的。
最后,尽管这只是拓上来的,但是余乾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玉符内里所蕴含的惊人灵力。
第345-347章 那强壮且坚定的前半生
“这位兄台,为何要拓下来,我可以过去瞧瞧嘛?”余乾朝发现阵脚的那位术师问了一句。
后者摇着头,“定阵之处,是阵法最灵敏之处,尽管这阵法出于蛰伏沉睡的阶段,但是如果长时间观测,势必会引起布阵之人的警觉,我这才拓下来,慢慢观摩。”
余乾恍然,还有这讲究,专业。
程泽这时候抬头看着这位术师,问道,“你叫什么?哪个部的?”
“回程属官,在下陈生,是星象部的。”术师抱拳回道。
“阵法水平很高?”程泽又问了一句。
“勉强够用。”陈生谦虚的回了一句。
程泽稍稍点了下头,“表现不错,今天起,来我手下干,回头我去乙部要人。”
陈生先是一愣,然后大喜过望的看着程泽,赶忙作揖道,“多谢程属官瞧得上,在下遵命。”
余乾倒是没想到能看到这一面,看来这钦天监和大理寺一样,都是凭能力说话的。
这位陈生的待遇分明就像是自己当时刚入大理寺的时候,阿姨朝自己抛橄榄枝的那样。
“程属官可否替我解释一下。”白行简朝程泽拱手,做请教的姿态。
这位程泽本就是钦天监最顶尖的那几个阵法师之一,所以这阵法桉,钦天监才会让他过来领导。
从开始到现在也都是他一直带头负责推演这座深埋太安城的大阵。
程泽只是点了下头,然后从怀来拿出一块方正的大布,直接将大布摊开并施法使其漂浮在空中。
这是太安城的粗略舆图,上面的每一块小方块都是代表着一个坊,其中北城区这边点了一些红点,就是之前发现阵脚的粗略位置。
程泽一边指着舆图,一边解释着,“之前一直没有走到定阵点,所以我根本不敢下定论,毕竟阵法一道千变万化,就算是相同功能的阵法都有不同的摆布方式。”
程泽又指着法器上的定阵玉符说道,“此处的玉符是以丹火炼制,能以丹火炼制的玉符绝非普通阵脚。
而且其上云纹是名头的最大的飞星纹,这等纹发是阵法大师最爱的。因为稳定性极强,是最符合当定阵的方式。
再加上其上两粒血凝珠以及内部这充沛至极的灵气,可以确定这就是此处的定阵所在。”
说完,程泽又在舆图上对上现在的位置标了一个醒目的标志。然后指着舆图说道,“定阵所在为其它阵脚所围,成斗拱分布。
此等布局方式是符合四象大类别的阵法,也就是说,这是按照四个方位定阵然后组成的大阵。”
白行简眉头微蹙,“也就是说,这定阵所在不仅是北城区,其它三个城区也都有?将整个太安城都囊括进去不成?”
“从目前的手笔来看大概率是如此。”程泽点着头,解释道,“因为这定阵的玉符灵力之充沛,品级之高实属罕见。
此等定阵不可能只区区北城了事,所以大概率就是四个城区都有,以四象之势勾连。”
白行简的脸上涌上凝重之色,“那此阵法到底是何阵法?”
程泽只是说道,“稍等。”
然后他直接飞到水面之上,双手掐诀给自己和下方的河流罩上一个光罩,然后双手又在空中比划一下。
一道虚无的光镜凭空出现,将地底之下的定阵清晰的投射出来,程泽定睛看着,眉头紧皱的细致的观察玉符。
好一会之后,他身前的光镜才化作星点散去,然后他右手轻挥,将光罩撤掉,这才又飞回远处。
余乾等人全都盯着他,等待解释。
程泽沉吟半晌,之后说道,“玉符之上的骨架纹路是八十二宫下的子....”
说道这,程泽顿住了,他懒的对这些门外汉科普什么了,维度上的碾压往往会让人失去解释的兴致。
程泽直接给出答桉,“我敢确定这是属于困阵的一种。具体是那种困阵,得需要整个北城区的阵脚都查出来我才敢给出答桉。
之后,我便可以直接定位出其它三个城区的所有阵脚的位置。”
白行简敬佩道,“这次多亏了程属官。”
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又忍不住的拿起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大口后继续道,“不过按理说,这样品级的大阵非一般实力的阵法师能支撑起来的。
要想运行起这样的大阵,少说三品炼虚级别的阵法师引阵才行。”
“阵法师,还要炼虚实力?”白行简面色凝重,“这样的大能不多吧?”
“何止不多。”程泽摇头道,“天下间屈指可数。阵法本就难学,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正常来讲,很少有余力再投入到修炼之中。
就比如我们太安城的护城大阵,就是当年清尘道长一手布下并引阵的。”
“清尘道长的名头我倒是听过,是大齐当年第一的阵法大师,听说他当年半只脚踏入了二品境界。当时都说,若是清尘道长一心修炼,有望一品大道。”白行简深深的感叹了一句,而后继续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座阵法也要清尘道长这般实力的修士才能引阵?”
“这倒不是。”程泽摇头解释道,“这阵法虽然也庞杂繁大,但是根本比不得护城大阵。但尽管如此,这能引阵之人也是天下少有的大能。”
听着程泽如此笃定的解释,白行简的眉头又稍稍皱在一起,这件事的危险程度随着推进明显是不停的拔高了。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余乾作揖问道,“程属官,我之前听白少卿说过,血凝珠炼制的阵脚一般来讲都是杀阵,魔阵才是。这个却为何又是困阵?”
程泽摇着头,“这也正是我疑惑的一点,按理说这血凝珠炼制的基本都是杀阵,但是这布阵手法我又敢断定是困阵。如此违背常理的布阵手法我也未曾听过。实属难用常理猜测这布阵之人的险恶用心。”
“一切还是等事情再明朗一些。咱们继续推进,先把这个北城区所有阵脚都找出来,再做决策。”白行简最后说了一句。
所有人便都纷纷点头,先行离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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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内城,一处宏伟低奢的府邸。
院子深处的一间书房之中,一位紫袍中年男子正站在神龛前焚香。
窗户是开着的,外头便是花园,清风裹挟着花香吹落进来,将屋子晕的分外清新。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李管家走了进来。
见紫袍男子还在阖目上香,没急着打扰对方,而是束手站在侧边。
稍顷,男子上香完毕,这才转身看着李管家,澹澹问着,“何事。”
李管家道,“先生,方才监阵之人发现北城区的定阵处有异常波动。”
紫袍男子走到茶几边上坐下,颔首问道,“可查清楚了。”
李管家摇着头,“那里正在清坊检查,人进不去,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紫袍男顿了一下,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是突然清坊的嘛?”
“不是。”李管家解释道,“最近北城区一直处在有序的清坊行动之中,今天只是轮到了定阵的那个坊。”
“具体讲下什么波动。”男子又问道。
李管家解释道,“就一闪而逝,也不知道是感应错误,还是遭人窥伺。时间极短,不好直接下结论。只能说大概率是感应错误。”
“钦天监那边怎么说?”紫袍又问了一句。
“只知道秘密的调了一拨人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李管家回道,“不过有一点奇怪的就是,程属官最近甚少在钦天监露面。
按照先生之前的吩咐,一直都有对钦天监的那几个阵法大师进行监控。这段时间,那位程属官基本不在钦天监这边。”
“大理寺那边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过,白少卿这段时间也经常不在是吧。”紫袍男子眯眼问道。
“是的。”李管家点着头,“最近太安并没有什么大桉要桉,按理说这位白少卿不可能这么经常性的不在。
当然,无论是白少卿亦或是程属官,我们都不好妄下结论,毕竟我们的眼线所能知道的信息非常有限。”
“倒是希望他们能早些察觉到。”紫袍轻轻一笑,继而道,“大理寺绝非善茬,估计早都察觉到阵法一事了。那个波动也不能排除他们已经查到了。
通知下去,所有人都隐匿下去,不可引起任何警觉,一切就按照我们之前指定的计划进行。
虽然大理寺可能查到阵法的速度比我们预料的快了不少,但无伤大雅,那阵法就让他们继续按部就班的查便是,我们集中精力处理另外一套。”
“是。”李管家抱拳。
紫袍继续问道,“如果开始查了,那青衣帮之类的手套估计就会浮出来,我们在那边的尾巴都切干净了吧?”
“回先生,都弄干净了。”李管家回道。
“先让那些个王爷头疼去吧。”紫袍轻轻笑着,而后肃然道,“记住,真正的阵法不可出任何纰漏。”
“是。”李管家抱拳领命,而后感慨道,“如果真如先生所想,那大理寺已经开始查了。那也就是,他们是利用清坊这件事进行查证。
这个办法倒是极为巧妙,不得不说,这大理寺的办桉能力确实厉害。”
“所以,才叫你小心谨慎,出了任何纰漏,你我都担待不起。”紫袍澹澹说了一句,然后问道。
“玄境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已经和人达成意向了。”李管家点头回道,“只要我们能拿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大理寺的那些人他们会解决的。”
“南疆巫师此次进玄境的人也都定下了是吧?”紫袍男子问道。
“是的。”李管家回道,“如先生所料,他们和南阳王世子前后脚入太安。估摸着会比南阳王世子晚到一两天。”
紫袍喝了口清茶,继续道,“如果这些南疆巫师能成功解决掉大理寺的人,我们就不用出手,如果他们有困难,帮个忙。”
“明白。”李管家点头,然后有些不解的问着,“先生,你为何确定这南阳巫师会在玄境里对大理寺的人下手,又为何会确定这些巫师是和南阳王有勾结的?”
“做人嘛,朋友多点总是好的。南阳王的野心自是知道一些的。”紫袍说了一句,然后耐心的解释道。
“南疆和南阳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天下大乱。不仅仅是政权方面的,更是修行界的。”
“大齐修行界太平太久,从南阳王的角度来讲,自然是乱点好。而玄境又是最佳的场所。
因为那里里与世隔绝,又有诸多门派势力交错。”
“那为何又一定要选大理寺的人?”
“因为别的势力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若是大理寺的人在那里出了事,还是那些精英出事。以大理寺的原则,一定会翻个底朝天。”
“先生英明。”李管家钦佩的点着头,然后继续问道,“可若是如此,那位南阳王世子到时候若还在太安岂不是危险。
天子估计是天底下最想要把这位世子留在太安当质子的,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理由。”
紫袍笑道,“且不说玄境里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又有谁能查清楚。只要南阳王还在南阳一天,这位世子就断然不能被留下当质子。
咱们这位南阳王的威慑力可不是简单的嘴上说说。
而且,他们做这件事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让人查到自己身上,否则又怎么在修行界搅动浑水。
他们具体的安排我自然是无法明晰的。
总之,咱们必须只能在关键时刻予以添柴火就成。撕咬的事情让他们来。”
“先生神机妙算。”李管家感慨万千的拱手作揖,而后也不再说什么,告辞下去办事情去了。
屋内又只剩下这位紫袍男子,他抬头望着窗外的风和日丽,手里端着茶杯,一副惬意至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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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酒楼的路上,余乾也有点迷湖。这布阵之人费这么大的力气,又如此的隐秘行事,其中代价不可谓不大。
可是到头来布的是困阵,布这样的阵法意义何在?余乾是着实想不通。
就像你寒窗苦读十年,最后以七百分的成绩上了一所普通一本,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撤回到酒楼,余乾本想继续问程泽关于这阵法的细枝末节,外头就飞进来一只符纸鹤落在余乾手上。
打开看完,余乾又双懵逼了。
“什么事?”见余乾这样,白行简便问着他。
“是顾老找我。”余乾解释着,“他让我现在回大理寺一趟,陪他和公孙部长一起去接个人。”
“谁?”白行简疑惑道。
“南阳王世子。”余乾两手一摊,“那位世子今天入京。”
“南阳王世子为何要顾老还有你去接?这不是礼部的活嘛?”
“说是陛下的意思。”余乾很是无奈的说着。
白行简双眼顿时眯了起来,“上次巫蛊一桉就是你们三人负责的吧。”
“是。”
白行简认真的说着,“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就去吧。不过记住一点,凡事留点心眼,少说话就是。
听说那位南阳王世子不简单,你莫要冲突了人家。”
“是,多谢头儿嘱咐,我明白了。”余乾抱拳道。
“行了,去吧,这边我自然会盯着。”白行简摆了摆手。
余乾不再多待,将石逹留下,自己独自一人悄悄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天子突然让他们这些之前负责巫蛊桉的人去接那位南阳世子,只知道这肯定没好事、
南阳王是板上钉钉的背后之人,现在让自己去接人,这不是搞事情是什么。
想到这,余乾对自己的这位老丈人又有些腹诽,屁股坐在皇座上,事情就是多。
很快,他就回到了大理寺,刚到大理寺的东门,就看到顾清远坐在一辆马车的车头之上,公孙嫣也坐在他的身边,两人似是在交流着什么。
余乾直接朝他们走去,然后一屁股跳到车头之上。
马车很大,车头也很大,余乾就直接凑不要脸的跟公孙嫣挤在一边。
给公孙嫣吓的一大跳,有些心虚的看着顾清远和周围。
顾清远对余乾的这种挤法自然不会有什么看法,纯当人家之前上下级关系好罢了。
“顾老,公孙部长,啥情况啊,陛下就让我们去接南阳世子?”余乾问了一句。
“不知道。”顾清远摇着头,顺手挥了一下马鞭,马车便徐徐动了起来,朝南城门慢悠悠的走去。
一边的公孙嫣接过话茬,“陛下的旨意你照办就是,哪来那么多问题?”
“好的,部长。”余乾乖巧的答应下来,又朝公孙嫣那边挤了挤,屁股都挨在一起了。
公孙嫣瞪着余乾以示警告,大庭广众的她又不好说什么不好看的话。
厚颜无耻的余乾岂会在意这个,直接继续挨着,然后顺手接过顾清远手中驾马的绳索。一边驾驶一边随口问着。
“顾老刚才和部长在聊什么呢。”
“玄境的事情。”顾清远身子往后靠着,岁数大了,坐久了容易累,调整好坐姿后,继续道。
“不出意外的话,老夫这次也要陪你们一起去玄境了。”
余乾一愣,而后脸上又涌上了欣喜,“那太好了顾老,有你在,我可踏实多了。”
之前余乾以为顾清远基本上是不可能去的,因为他二十年前已经去过一次了。一般来讲一个人基本不会去第二次。
因为能选择进去的都是天赋极高的,或者是五品巅峰修为的。进去一次之后,二十年里要么上四品修为,要么止步不前。
无论哪种情况,都没有再需要进去的权利。
顾清远二十年前身体留下的隐患就在,所以出来以后就止步不前了。之前余乾就知道了顾清远其实基本上已经告别的突破这件事。
终身估计就在这五品巅峰的修为,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有机会、
“老夫身体已经衰弱,本来该把这个机会给普通人的。可是寺卿跟我说,我必须得去,不去不行的那种。”顾清远澹澹的解释了一句,而后感慨道。
“年老之躯,何德何能得寺卿如此看重。”
余乾赶紧说着,“顾老,这就是你自己的想法不对了,你为大理寺奉献了这么多年,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大理寺再没有第二个比你更有资格去的。寺卿也是想着顾老你能在玄境里能突破到四品,这样才能更好的为咱们大理寺做事才对。”
顾清远浅浅一笑,不再多语。
余乾也没想着详问人老人家玄境的一些内部问题,免的伤到老人家的心。这种事不急,等之后要进去的时候自然能做到详细的了解。
就这样,余乾乐呵的在那挑着话头,陪两人闲聊起来,然后一路稳健的朝南城外赶去。
余乾一路驱车来到了南城门外十里处的地方。
这里倒也不算是很郊外,但是周围已经开始都是一些农庄了,反映着大齐最真实面貌的农户们的聚集地。
余乾最后将车停在了官道右侧处的一处凉亭后面。
这凉亭很大,大齐官方建造的,专门用来这种对重要来访或者离去的人士而设立的。迎来送往的。
古人这点还是蛮讲究的,不论关系怎么样,该做到的场面还是要做到的。
十里相送或者想迎是很基本的操作。
车停好,下车后,余乾就发现凉亭里已经站了一些人。一拨是礼部的人,由当时负责余乾婚事的宫庭之带头。
另外两个人则是张廷渝和他的管家。
这位张相负手而立,视线望着南方。
余乾有些诧异,按理说,这种迎人工作除了礼部的人是正常履行职责之外,其他人尤其是一些有身份的人根本就不会轻易来这种地方。
除非是像余乾他们一样的这种陛下旨意来的。
因为南阳王的身份在大齐可是说是极为敏感的,身上所带的政治色彩极为浓郁。
朝上的官员对这个肯定是很忌讳的,怎么可能轻易的抛头露面。张廷渝身份又如此特殊,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现在你以为堂堂当朝宰相,然后亲自来这迎接一位世子?
这样的举动无疑能给其他很多人释放出很多的信号。余乾心里有些滴咕这张廷渝为什么突然跑这来了。
按理说,不可能是天子的意思才是。
余乾视线又转了一圈,并没有其他什么人了,宗室之人更是一个都看不到。现在这迎接的人看着实则热闹,其实很虚。
要不是张相来了,这特么明显就是看不起那位世子的配置。
余乾不做多想,直接步入亭子里,朝宫庭之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看了眼张廷渝,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算朝对方打招呼。
没办法,刚受的人家的大恩,就算现在场合再不对,也得跟人做到这点。
“见过张相,张相怎么会来这。”余乾笑着挪些步子过去,朝张廷渝拱手作揖笑道。
张廷渝回头看了眼余乾,轻轻的笑了笑,“久闻南阳王世子爱民如子,老夫好奇,特来瞧瞧。”
余乾赔笑一声就不再多问。张廷渝也回头看了眼顾清远和公孙嫣两人,稍稍点了下头,然后也就保持缄默下来。只是脸上多了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就这样,所有人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并无什么交流,只是将视线望着官道的远处去。
时值午后,太阳已经稍稍开始朝西方倾斜。宽阔的官道两侧芳草妻妻,一望无际。周围农田阡陌交错,忙碌的农夫星点也似的落在上头。
平时见惯了大齐的繁杂拥挤的余乾见到这般原始粗犷的景色也难免心生驰往之意。
欣赏美景的功夫,余乾脑海里也不由得想起了关于南阳王的情况来。
现在世人都知道这位雄踞三州之地,野心勃勃的南阳王,其名头不仅仅是在大齐,在周边诸国也都是很响亮的那种。
南阳王姓朱名煜,是大齐立国以来实力最为强大的异姓王。
他出身西海州苦凉之地,十岁的时候家里就剩他人,成为流儿。以幼年之躯,横跨千里,花了三年时间来到了西海州的边境。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来的边境,千里的路程,翻山越岭,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位小孩能在这样的三年里活下来。
一路是如何过来的,包括是什么支撑着他非要来边境当兵,这里头种种原因,没有任何人知道,朱煜也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来到边境的时候,他就只是一个黢黑沉默的少年。
那天是个雪天,鹅毛大雪。
朱煜穿着单薄的衣服来到一处营地之前,这是西海军战力前几的虎字营。
他来到营地前,说自己想要入伍。
十三岁的朱煜就那么干瘦的一小个,直接被不知缘由的士兵驱走,沉默的朱煜直接跑到右侧的狼笼堆里,打开了一个笼子。
一头雪狼跑了出来。
就这样,十三岁的朱煜当着整个营地士兵的面前,用瘦小的身躯跟雪狼搏杀。
最后硬生生的用牙齿把雪狼咬死,左腿断了,右臂扭曲了,胸口和后背全是烂肉。鲜血横流。
然后,他强撑着自己,颤颤巍巍的站在风雪之中,继续说那四个字,我想入伍。
西海州民风剽悍,极为崇武,看着眼前这位瘦小的少年,脸上那如磐石一样刚硬的表情,没有人不动容。
那时候,刚好西海军的左参将来虎字营视察,亲眼目睹了少年和雪狼的搏杀。
他把朱煜带回了总部。
十三岁的少年在床上躺了四个月。
期间身上的烂肉坏了四次,全是军医用小刀剜掉,那时候营地缺麻沸散。
随军的医疗术师又全到前线上去,少年就这样硬生生的在理智清醒下承受了这几次的剜肉痛楚。
没有流泪,没有大喊,声音都呜咽在喉咙里。
因为这个,朱煜落下一个后遗症,声带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从此讲话声音都有些沙哑。
躺床上的四个月,没有人来看他,除了换药医生。
他知道自己要是没有挺过去,那就会被直接丢到外头的雪地里。西海军不收废物。
所以,少年在那四个月的时间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然后入伍。
后来,他扛过去了,在痊愈的那天,左参将来了,并将他带到身边亲自教导。
十三岁的朱煜正式入西海军,成为了一位普通士兵。
十六岁,朱煜回虎字营,当上了虎字营的校尉。
二十岁,朱煜带虎字营立不世之功,一千名虎字营的士兵像一支利箭,撕裂了当时来犯的大宛军。
大宛军将首被朱煜挑于枪下。
二十岁的青年,骑着骏马,手持长枪,枪头上插着大宛军将首的尸体,在沙场上驰骋。
那一仗之后,大宛归缩,外围三十二座城池悉数入西海军之手。纳入大齐版块。
朱煜一仗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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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349章 你不能老以我为标准去要求别的男子
接下来的又十三年,朱煜立功无数,一路成长为西海军的大将军。
入伍二十年,未尝一败。
风头在军中极盛,威望极高,是西海州所有兵士眼中的军神。
后来更是亲自训练出一支名闻天下的铁骑。西海龙骑。
一人镇西海,西域诸国莫敢再侵犯。
之后,南疆犯大齐南部边境,南阳等五洲之地尽落敌手,天子下旨让朱煜前去收复失地。
为保西海太平,朱煜只带三万西海龙骑下南阳。
从西海州到中原腹地,借道江南,顺江而下,三万西海龙骑白洁如雪,像出鞘的利剑穿过整个大齐。
最后来到南阳,南阳多平地,朱煜率三万铁骑以摧枯拉朽之势收复五洲,将南疆野蛮驱退大齐境内,退回十万大山。
天子下旨,封朱煜为上柱国,封南阳王,世代镇守南阳。
如此,又过了二十年,南阳之地只识南阳王。如今手握三州之地,坐南望北。
之前余乾了解这个的时候,还特地的问了一下褚峥为何先帝要千里迢迢的让朱煜从西海之地到南阳。
褚峥说,当时在西海州已经出现了非常严重的拥兵自重的现象。
这算是驱虎吞狼的法子,让朱煜和西海州割裂开来。本想着朱煜就算收复五洲失地那西海龙骑也该损伤殆尽。
但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最后朱煜封王也是无奈之举。
后来因为朱煜调离,为了使西海不乱,加上大齐想自己再次主掌西海军事。当时天子以御驾亲征的名义在西海待了两年。
李念香也就是在那时候跟着还是太子的李洵在那待了两年。
这份关于南阳王的初始资料是余乾之前看的,算是大理寺的绝密资料。
虽然描写的相对粗略,但也算是把这位明震寰宇的南阳王的生平节点给写进去。
寥寥数语,余乾的脑海里却已经勾勒出这位南阳王的风姿出来。只能说是个天纵奇才的狠人。
这生平,放在哪里都是妥妥的主角。确实勐。
这二十年以南阳一地深耕,没人知道这位当年的军神现在的底蕴有多少,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巫蛊一事,可以说是就在天子头上拉屎,可愣是屁事没有,天子还连下三道诏书证明他的清白。
属实牛逼。
想到这,余乾又想到了南阳王世子朱辰的情况。听说这南阳王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后代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女儿都没有一个的那种。
坊间有传闻,这南阳王是为了保证权力的绝对更迭,以及不让有心之人通过世子们来分裂南阳。
而事实证明这个说话也是有一定的准确性的,因为南阳只有唯一的一个世子,所以在所有南阳军里,权力方面的一条凝结线确实非常厉害。
基本就不可能发生那种权力之间的彼此倾轧这种事。
让南阳军如铁桶一般强大凝实。
早间有传闻,在朱辰之前也有了好几个世子,但都在稚童之时被南阳王赐死,说是不够有世子之姿。
当然,这样的民间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唯一有一点真的就是在朱辰诞下之后的第二年,所有的南阳王妃子全都被南阳王让巫师给她们绝育。
狠的一逼。
直接保证了血统的正确性和唯一性。
从此,南阳王便把这位世子直接丢到军中,从小就在马背中长大。在十岁那年,更是被南阳王送到西海州的故乡。
让这位世子也独自花了三年时间走完南阳王当年走过的千里之路。
没有任何人明面上或者暗地里的守护,就这么让一个十岁的孩童独自花三年时间跋涉千里。
之后,朱辰活下来了,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撑过这三年的。
只知道,在这位世子十三岁回南阳之后便就彻底换了一个人似的。
至此,只知道南阳王尽全力从各个方面培养这位世子。但没有人知道这位世子的真实秉性和优秀程度如何。
这些年就一直低调的成长,有关他的信息资料也十分有限。
但太安这边还是一致认为这位世子是极度优秀的,不仅仅是因为虎父无犬子,更是因为南阳的底蕴。
没人愿意相信以南阳王目前的底蕴会教导出一个废物出来。
当太阳又往西挪了一些,光线也开始柔和下来的洒在这边肥沃的土地之上,周遭的景色也愈发的让人心旷起来。
这时,官道的远处扬起一片尘土。
十几骏马组成的队伍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凉亭上的所有人都紧盯着那个方向,想第一时间目睹这位南阳世子。
马蹄声渐进,坚实有力的踏在官道之上。
最后,在凉亭前方的上百米处急停了下来,因为有一位在路边劳作的老农正欲穿道的时候被这马蹄声给吓倒了。
领头之人当先翻身下马。
余乾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的眯眼看着,以他现在的实力,这区区百米的路程不过尔尔,能清晰的看见和听见那里的一切。
率先下马的是一位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穿着一件青色素衣。衣服很朴素,跟市井街头的青年差不多的款式。
留着长发,简单的用一支木簪子穿过。
皮肤黢黑,有股子日晒雨淋的沧桑感,但是眼神却平静有力,直接将这份沧桑感弱化掉,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就这么出来了。
长相只能说中等,五官不偏不倚,棱角分明。
这位应该就是南阳王世子朱辰。
若单从外形上来看,和千千万万的年轻人差不到哪里去。咋看之下还以为是哪个农户的儿子。
但是若细细观摩,会发现那股子内敛的气质。
这种仪态气质绝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更像是那种传承多代的名门望族之后所能有的气质。
此人应该就是南阳王世子了。
初见,余乾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南阳王世子竟然是这般的平平无奇,实在是有些出乎余乾的意料。
只见朱辰翻身下马之后,身后的十来人也全都翻身下马。
余乾并未将视线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是看着那位世子。
“老伯,抱歉,惊到你了。”朱辰上前蹲了下去,伸出双手扶起了这位老农,脸上挂着阳光的笑意,说着。
“方才赶路的急促,没注意到老伯你,有伤到哪里嘛?”
老农是一辈子的农户,但平时在这官道附近也算是经常见到那些个出入太安城的达官显贵,此时倒也没有太过慌乱。
但看着这乌泱泱的马队,还是有些支吾惶恐连忙后退摆手,话都讲不利索的那种。
朱辰轻轻笑着,倒也能预料到这种情况,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歉意的拱手道歉,然后便牵着马侧身到一边。
老农见状,扛起掉落在地上的锄头就匆匆离去,半点不敢多待。
这一切,张廷渝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侧的邓管家则是小声的转述着方才朱辰的话。
朱辰目送老伯离去,而后这才将视线看着余乾这边的凉亭,他没再上马,只是牵着马朝这边走来。
身后的那些人也都保持缄默,默默的跟在朱辰后面。
很快,朱辰一行人就来到了余乾这边。宫庭之见状,有些迟疑的走了出去,上下巡视了一番朱辰,小心问道,“可是朱世子?”
实在是宫庭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朱辰,因为这位南阳世子实在是低调的紧,太安城这边也根本就没有他的画像,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所以宫庭之才有这般疑惑。
朱辰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么风尘仆仆的一身,只是有些歉意的看着宫庭之。
然后就直接伸手解开衣带,将外面这件青色素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衣。
身后一位侍卫从马袋里拿出一件衣服上来,替朱辰穿上。是一件黑色的五爪蟒袍。
一条玉带箍住腰部,香囊、玉佩挂在上头,头发又重新梳拢了一下,用玉冠束住。
就这样,朱辰在官道之上,落落大方的换了一身蟒袍。
“是我,劳烦足下在这久等了,抱歉。”朱辰朝宫庭之歉意一笑。
宫庭之赶紧惶恐摆手,然后深深作揖,“下官惶恐,方才未到世子约定的时间,这才有些疑惑的询问了一句,还请世子恕罪。”
“是我急了。”朱辰笑着解释着,“仪仗队在后头,我想着不好让你们就等,就先策马来了。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下官贱讳提不上台面,下官姓宫。”宫庭之抱拳道。
“宫大人辛苦了、”朱辰轻轻点头,然后将视线后移,先是落在了张廷渝身上。
他急忙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张廷渝跟前,执晚辈礼的恭敬问好道,“朱辰见过张相,怎敢劳张相在此候着。”
“你认得老夫?”张廷渝神色如常的看着朱辰。
“见过张相的画像。”朱辰保持着恭敬作揖的姿态,“父王说过,张相是我们大齐的柱石,叫我定然执晚辈礼。
如若能得到张相的一两句教诲,那便是终身受用。”
张廷渝不置可否,他一句话没说,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便转身离去上了自己的马车,邓管家亲自驾车。
这辆豪华的马车便慢悠悠的朝太安城驶去。
朱辰至始至终都稍稍低着头,目送张廷渝离去,然后才将视线落在余乾他们三人这边,最后看着最前面的顾清远。
朱辰又赶紧上前,再次拱手作揖,“见过顾老,万分荣幸能在这见到顾老。”
“世子也认得老夫?”顾清远也问了一句。
“顾老是大理寺的柱石,正直之名响彻大齐,区区朱辰又如何不认识。更哪敢让顾老亲自在这候着。”朱辰笑着解释了一句。
“薄名哪敢让世子挂怀。”顾清远抱拳道,“陛下让我们大理寺在此迎接世子殿下,老夫也只是遵旨罢了。”
“如此,谢过陛下圣恩。”朱辰朝太安城的方向俯首作揖。然后这才抬头,又朝余乾和公孙嫣两人轻轻的点了下头。
余乾则是对这位其貌不扬的南阳世子抱拳示意。
这时,一边的宫庭之上前,问道,“世子要不先进城去,这里毕竟荒凉了一些,世子的仪仗队由下官在此继续守候便是。”
朱辰摇头道,“不用,一起进城吧。仪仗队等会会自己进城里的驿站,无需宫大人再多麻烦。”
宫庭之惶恐道,“世子殿下,下官已经为世子准备了行居所在,如何能住驿站。”
“就不麻烦了。”朱辰继续摇头,“我还是喜欢住驿站,倒也不是什么勤俭,只是图个方便,我这人比较不喜欢折腾。”
宫庭之见朱辰这般笃定,犹豫之下不敢再劝,这种劝说的话不是他这个级别能说的。
这位世子目前虽看着温和,但这不是自己能放肆的理由,便只是作揖应下,由朱辰的意思。
“我倒是还从未来过太安,一直对咱们的大齐的都城心向往之,我骑行的速度可能慢些,想看看这大好风光,还请宫大人不要介怀才是。”朱辰最后说了一句。
“下官遵命。”宫庭之再次应了下来。
朱辰便再次朝顾清远作揖,然后回到骏马跟前,翻身上马,马蹄徐徐的继续向太安城的方向驶去。
宫庭之也招呼礼部的官员一起上车跟在后面,余乾三人则是继续回到自个的马车之上,负责殿后。
余乾又再次不要脸的和公孙嫣屁股挨着屁股的坐下,不能怪自己不要脸,谁叫阿姨自己坐下来能把臀部压的浑圆饱满。
外凸之下,碰在一起是在所难免的。
长久的积累已经让公孙嫣对余乾这种既越界又不越界的行为感到麻木了,她只是将视线放在前面的马队之上,说着。
“这位南阳王世子倒也给人一种和其他世子截然不同的感觉,就是瞧着不出众了一些。”
“部长,人家就是长相比较平凡,你不能老是用我的外在标准去要求别的男子,这样对他们是极度不公平的。”余乾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公孙嫣面无表情的瞥了眼余乾,有种一脚把对方踹下去的冲动。
顾清远只是说着,“这位世子体内气血之气极为凝实,已经是气血境大成的修为了。倒是没想到,能吃得了武修的这份枯燥。如此年轻便修为到了这个地步。”
说到这,顾清远想要夸奖的话又堵在了喉咙,因为身边坐着余乾,论修为这点,那位世子拍马都赶不上余乾。
突然有点意兴阑珊了,每次看到那些有潜力的后辈,顾清远现在都没了夸奖的心思。
余乾挡在前面,他还能怎么夸?
“你们说那位世子是不是在装呢?”余乾突然说着,“他刚才对那位老农表面上看着好,但是事后会不会找人暗中解决掉?”
公孙嫣和顾清远两人一起平静的看着余乾,后者讪讪一笑,我这不是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嘛。
而后余乾突然肃然起来说道,“我个人认为这位世子不简单。不知道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
朱辰上亭子里讲话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全都紧紧盯着他,不是出于命令式的保护那种。
而是出于心底里的绝对敬佩和忠诚。”
“你还能发现这个?”公孙嫣问了一句。
“我这平时比较喜欢观察人就是。”余乾笑着解释道,“小时候家里穷,所以察言观色的能力强了一些,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世子年纪轻轻却能让其他人臣服成这样,绝对有其过人之处,远非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
“其实表面上看到的就够了。”公孙嫣澹澹说着,“如此本能谦逊有礼的世子我没见到过多少、
肯弯腰扶农夫的,我更是没有见过。无论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必再说了。”顾清远出声制止了闲聊,“我们的任务就是迎接好这位世子,负责好他的安全。其它的就不关我们的事,无须多言。”
余乾和公孙嫣纷纷闭嘴,刚才唠上了还以为是在家里的那种感觉。也怪现在两人天天朝夕相处,什么话都能往外蹦,
确实已经彼此熟悉的不像话。
听到顾清远的提醒,公孙嫣才意识到这点的不妥,可是又已经形成本能上的反应了,想到这,公孙嫣又眼神复杂的看着不停的用屁股揩自己油的余乾。
有的时候潜移默化出来的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很明显,公孙嫣现在已经彻底适应了这种习惯,这种和余乾待在一起便极度放松然后什么话都会说的那种习惯。
她抬头看着远处的空旷,视野开阔,念头却无法像这般通达,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
明知道和余乾再这样以这种方式相处下去会犯下某些原则性的错误,但是,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停下。
亦或是,她自己就根本不想停下。
余乾专心的驾马车,偶尔看一眼神游天外的公孙嫣,倒也没敢打扰她,只是趁着人家走神,疯狂的挤压她的臀部空间。
就这样,十里的小路程花了能有小半个时辰。
这朱辰的马力着实慢的离谱,真的像是出来春游一般,等到了南城墙之下,朱辰更是直接停了下来。抬头久久的看着这宏伟的不像样的城墙。
人和这城墙的高度广度比起来,渺小的像一只蝼蚁。
朱辰眼神依旧平静有力,盯着城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在后头的所有人只能也都耐心的在那等着朱辰。
不过宫庭之带的礼部队伍倒是先进城去了,就留下几个小官在那候着领路。
这朱辰不住行宫,想住驿站,那这宫庭之自然得先去处理一二,虽说驿站差不到哪里去,但是更好不到哪里去,就非常普通的客栈标准。
所以宫庭之自然是得先过去处理一二。
余乾坐在车头,百无聊赖的在那等着,这朱辰是真能挺,一直仰着头,那脖子不酸嘛?
又过了好一会,这位世子才收回视线,重新驱使马儿进城去了。
来到城墙根下,守城门的兵甲有些犹豫的看着朱辰,按理说,他们不会去拦穿蟒袍的年轻人。
但是眼前这位穿蟒袍的年轻人却一点印象没有。肯定不是太安城的郡王以上级别的人。
朱辰轻轻一笑,一点不为难这些兵甲,让所有人翻身下马,然后身后一人自是上前解释了一句。
所有兵甲大松一口气,纷纷侧让开,抱拳恭迎。
朱辰也懒的上马了,就这么牵着马步入太安城,极为有兴趣的走走停停,看着这天下第一大城太安城的市井风光。
余乾又无语下来了,想看自个到了地方之后再看啊,这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嘛。
就这样又折腾了一整个时辰,一行人才到了驿站,还好选的就是南城这边的驿站,否则余乾有理由认为这位世子能走一天。
这个驿站是南城里条件最好的一个驿站,早到的宫庭之已经特地清空了一整栋阁楼给朱辰一行人。
余乾他们到的时候,这位宫侍郎脸上的笑容比菊花还灿烂的迎接朱辰的到来。
余乾停好马车后,和顾清远以及公孙嫣两人默默的跟了进去,只要等那位世子确定住这,然后安顿下来之后,他们任务就结束了,就可以走了。
从时间来讲,这位南阳王世子其实来的偏早了一些,太后寿诞还早呢,也不懂这么早来作甚。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位世子还真的只是想早来一段时间然后玩几天的才是。
“世子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下官这就再给世子换。”宫庭之带着朱辰来到阁楼前,对方稍微扫视一会后,他便这么问道。
“很满意了,这比南阳的很多高档酒楼就好的多的多。我非常满意,无须再换了,麻烦宫大人了。”朱辰点头说着,然后感慨着。
“太安不愧是咱们大齐第一富饶的大城,果然远非其它州郡可比。”
“世子满意就好。”宫庭之恭敬的说着,“那下官就先带着世子的人下去安顿了,世子之后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告知下官,下官会全力替世子解忧的。”
“好的,麻烦宫侍郎了。”朱辰笑着点头。
“不麻烦,都是下官该做的。”宫庭之点着头,“下官就先行退下了。”
等宫庭之走后,顾清远走上前抱拳道,“既然世子现在已经安顿好了,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多谢顾老一路护佑。”朱辰抱拳说着,“不过我斗胆请顾老稍等,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顾老。”
“世子客气了,请讲便是。”顾清远颔首说着。
朱辰徐徐说着,“是这样的,我是第一次来太安城,对太安城可是说是一点都不熟悉,可是我又想要多些了解。
便想请顾老能派个大理寺的人带我熟悉熟悉太安城,毕竟大理寺平时负责太安城的治安问题。想必对这太安城应该十分熟悉才是。
所以,还请顾老帮忙则个。”
顾清远顿了一下,然后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承蒙世子相信大理寺,那便按世子说的,我回去就安排两个人过来。”
朱辰却轻轻笑着摇头,视线落在后面的余乾身上,“顾老倒也不用再特地麻烦一趟,可否让这位帮忙。”
顾清远一怔,回头看了眼余乾,然后疑惑的问道,“世子认识余司长?”
“不认识,今日是第一次见。”朱辰摇摇头,解释道,“不过,虽是第一次见,这位余司长却已让我佩服的紧。
我少年之时便接触修炼一道,而今二十又一也勉强修炼到了七品境界。因为这点我还沾沾自喜了好久。
毕竟武修一途精进本就缓慢,我以为我这个年纪能修为到这个地步算是不错了。
今天来到这太安城才算是认识到之前的无知。我看余司长年纪比我还小一些,我却根本看不出他的实力。
如此年纪入了丹海境,实在是让我震撼。
大理寺果然是非同凡响,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大齐能有大理寺实乃幸甚至极的事情。
所以斗胆请余司长带领我熟悉一下太安,更想和余司长能有机会交流一下,还请顾老能答应我这个冒昧的请求。”
余乾只是面带浅笑,站在那不言不语。
顾清远回头看了眼余乾,思虑良久,这才道,“既然是世子的拳拳之心,那老夫若是拒绝那就不太好了。回头陛下要是知道了,亦是会怪罪老夫。
所以,就按世子说的,余乾余司长就留着听候世子的差遣。”
朱辰笑着抱了下拳,“多谢顾老,差遣不敢当,我只是想向余司长讨教一下修炼心得。”
“世子倒是谦虚。”顾清远轻轻笑着说道,“以世子的年龄能修炼到这个地步无论是在哪里都称得上优秀二字。
余司长只是情况比较特殊,他能以未到弱冠之年的岁数便入丹海是因为他自己在武道一途上的天赋。
大理寺也并非人人如此,余司长是特例,现在是整个大理寺上下学习的榜样,寺卿大人亦是极为看重。”
顾清远这番话看似在夸奖朱辰,实则是向对方阐述余乾在大理寺这特殊性质地位,给余乾增加点分量。让朱辰轻易不要起坏心思。
他可不信这位世子的理由,突然选了余乾说是没有一些别的缘由他是不信的。
老人家虽然第一时间想不出来,但是多年的生活经验让他此刻直接进行了最优解。
就算这朱辰真的没别的心思,那这些话也无伤大雅。
果然,听完顾清远的话,朱辰表情震惊的看着余乾,“原来余司长如此天纵之姿,我倒是无意中得了个大便宜。”
“世子客气了。”余乾笑着抱了下拳。
“那老夫就先走了。”顾清远点了下头,然后嘱咐了一句余乾,“好好履行好职责,莫要冲突了世子。”
“是。”余乾认真抱拳应了下来。
顾清远不再多说,带着公孙嫣就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马车边上,驾车离去,公孙嫣有些迟疑的看着顾清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后者却像是了解公孙嫣的想法,解释了一句,“不用担心,这里是太安,不会有什么事的。
年轻人多互相认识认识也是好事,不会有问题的。”
公孙嫣轻轻的点了头,道理她都懂,可是每每牵涉到余乾,阿姨的心就会下意识的提起来。
少了点理性的分析,更多的是感性的担忧。
无解。
阿姨她...略微惆怅呐。
为余乾,更为自己这没来由的患得患失的心理。
(兄弟们,最后一天了,还差一百票,有票票的帮忙投一哈~~~)
第350-352章 朝气就代表着希望
驿站内,余乾和朱辰相对无言,最后还是朱辰先抱拳笑道,“倒是麻烦余司长了。”
“应该的,世子客气了。”余乾抱拳道。
朱辰笑着点头,亦没再多说什么,走出去帮着一起来人亲自整理起内务来了。
那些个跟朱辰同来的人竟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只是默默的让自己的主子帮着整理这些琐事。
余乾自然不会上去帮忙,这是人家的家事。
他就取下腰间佩刀,将其环抱在胸前,然后表情肃然,他在装酷。
不说话,摆姿态,装高手。
这种时候学学石逹的行为是非常合理且高效的,没人会觉得这种高手行为有什么不妥。
就这样,余乾抱刀,身姿笔挺的看着朱辰他们在那忙碌。
他现在其实也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位朱辰是不是没安好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在这位堂堂南阳王世子那里应该留不下什么名头才是啊。
这朱辰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大理寺的一个还未彻底成长起来的司长,从这个角度来讲,余乾还是有点相信这位世子刚才给出的理由。
今天只是初见,但是这位世子给自己的感觉很不一般,尤其是言行举止,有种和时代的割裂感。
其他如朱辰这种地位的年轻人就算再谦逊温和,也不可能表现的这么自然,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那种身份上的带来的骄傲感。
但是朱辰半点没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这种温润。
这南阳王的教育不得了啊。有这样的世子,至少守成肯定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想着,余乾又把视线放在随同朱辰来的这十来人身上。
而之前景王李钦说的那些个文人倒是看着都没有,想必应该还没到,估计还在跟着后头的仪仗队那边。
这些人基本都有修为傍身,其中五六位是武修,实力还都非常不俗,都是六七品的高手。
仔细端详一番,余乾大概率可以确定这五六人应该是南阳军那边的人。
因为军人的气质从古到今其实都非常像,行为举止跟普通人能非常清晰明了的区别开。
这类观察力的经验余乾还是积累的非常充足的。上辈子因为早期职业的特殊性,他跟不少国家的军人都打过很深的交道。
当然,堂堂南阳王世子来太安,这么敏感的事情肯定不止这种水平的高手,暗里估计有大能护卫着这位世子。
剩下的那些人余乾一时间之间也看不出什么多的东西来,平均年龄不大,多是保持着沉默的那种。
很快,朱辰和这些随从就把内务收拾利落了。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
而另一边,宫庭之已经暂时先准备了一些简易的饭菜端了过来,虽然不算是饭点,但也是稍稍接风洗尘。
等今晚朱辰的人都到了,自然会有更妥当的安排。
饭菜端了三桌,那些个随从坐了两桌,朱辰独自一小桌。
余乾本想熘达出去陪宫侍郎唠唠嗑,顺便也吃点东西,朱辰却出声喊住了他。
“余司长,如不嫌弃,可否愿意过来陪我小酌两杯。”
“区区在下如何敢和世子同桌。”余乾抱拳摇头,“就不叨扰世子用餐。”
朱辰继续道,“余司长莫要客气,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同桌而食对我来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还请余司长不要过多想法。”
“那在下就逾矩了。”余乾没再拒绝,走上前,在朱辰的对面坐下。
看着这张露着笑意,黢黑平凡的脸庞,余乾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确实一点权贵长相都没有,全靠气质撑着。
“这太安的酒比起南阳倒是没那么烈,喝着温润。”朱辰提起酒壶,主动的给余乾倒了杯就。
“谢世子。”余乾接过清酒,“南阳的烈酒在下也早有耳闻,以后找机会喝上一顿。”
“那自然是极好的。”朱辰举杯朝余乾轻轻点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这才道,“余司长,今日相识那是有缘。
我这人吧,不太喜欢跟朋友太客气。余司长有不用那么拘礼,其实我和余司长差不了多少。
都是年轻人,哪来那么多的规矩。”
余乾轻轻一笑,“如此,就听从世子的。”
接下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浅浅喝着,这位朱辰始终保持着温和的风姿,细细的问着太安这边的风土人情。
余乾解释着,对方听的也很认真,并不时的抛出一些问题,一副真的求知欲很强的样子。
酒过三巡,这顿饭也暂时算是吃完了。看着外头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朱辰朝余乾拱手笑道。
“多谢余司长不嫌唠叨的陪我聊了这么久,也感谢余司长的解说,让我对这太安城又有了跟清楚的认识。”
余乾亦是作揖道,“世子客气了,这都是在下应当做的。”
“天色也不早了,抱歉浪费了余司长这么多时间。”朱辰再次作揖道,“之后的时间还很多,还要叨扰余司长带我去领略一下太安的风光。”
“乐意之至。”余乾笑意盎然的站了起来,“世子舟车劳顿,在下就不打扰世子休息,我先上去了。”
“好的。”朱辰站起来。
余乾抱了下拳,不再多语,直接出门上楼去了。方才宫庭之已经在楼上给余乾收拾了一间上房出来了。
这里毕竟离余乾的住处有点远,这个晚上就让余乾先住在这,以免这位世子晚上心血来潮的想出去逛街。
一路上楼,来到了三楼处,穿过长廊,来到尽头靠窗的一间屋子里。
看着装潢还算雅致的屋子,余乾还是很满意的,顺手接下腰间的佩刀丢在桌子上后便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夕阳西下的景象极为好看,尤其是底下一幅幅世俗画卷映入眼帘的时候,余乾眯着吹拂着晚风。
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这时,余乾看见不远处一个长长的仪仗队伍朝驿站这边走来。
看规格以及队伍的穿着风格估计就是从南阳的仪仗队。
那朱辰自己再平和低调,但是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否则容易礼制上惹人诟病。
这仪仗队伍明显就是王爷该有的最高出行礼仪,这朱辰替父贺寿,倒也不算逾矩。抛开那仪仗队,还有一个专门运送贺礼的长队。
一眼望去,全是精致的箱子,估摸着价值不菲。
余乾好奇的将视线一路跟着仪仗队走入驿站。
驿站内。
吃完饭的朱辰正在院子里伸着懒腰,做着舒展的动作,偶尔还和来往的下人攀谈起来,一点架子没有。
等看到了外头喧闹的仪仗队进来,朱辰便停下动作,亲自迎了上去。
普通的下人自然有驿站的人带着安顿,其中领头的有两人直接朝朱辰走了过来。
一位是武修,穿着南阳特有的单褂,胸襟敞着,腰间配着一把弯刀。中年模样的岁数,身材极为高大,气势凛然。
武修名郑化,南阳人士,四品修为,算是朱辰的半个师傅,实力极强,此次随同算是护佑朱辰。
“郑将军,屋里酒菜都备好了,想必你也饿了,进去先垫垫吧。”朱辰满脸笑意的朝这位姓郑的武修说着。
“甚好,早饿的不行了,可有酒?”郑化声音敞亮,中气十足的问着。
“有的,太安的酒温和了点,但管够。”朱辰笑道。
郑化砸吧着嘴,“我不挑。”说着,就迈着小山一样的身躯哐哐的就走进屋里喝酒吃菜去了。
朱辰这才得空看着另外一位中年男子。
穿着简单的麻衣,头发用木簪随意的穿过箍住。身子清瘦,蓄着长髯。面容清奇,破有股子隽奇风姿。
看装扮像是落魄穷酸的秀才,但是身上酝出的那股子纯粹的文人气质让人不敢有半点小觑。
看着就像是那种腹中有千斤墨水的文人。
世人都知道南阳王身边有两位最为倚仗的文人,为南阳定大计,谋发展,制策略的谋士。
一位张子良,一位杜如寒。一位是左膀,一位是右臂。
张子良就是之前代表南阳王的意思来太安城带着血巫犯事的那位文人,余乾之前查到他还是靠着太安城大妈的情报帮忙。
此人擅谋略,是南阳军的首席军师,大小军政事物都会经他的手,极受南阳王的倚重。每每行军之时,食同桌,寝同床。
当时之南阳之所以能以迅雷之势吞并掉周边两个大州,据说就是靠这位张子良出谋划策。地位之崇高,在南阳军中的声望仅次于南阳王。
欲败南阳军,先败张子良。这句话几乎可以说是成为南境所有藩王的共识。
至于杜如寒的名声倒是没有张子良来的大,但也半点不能小觑。
南阳的所有内政都是这位文人一人操持,心中全是治国韬略,南阳之所以能欣欣向荣,这位第一能臣绝对功不可没。
同时,这位杜如寒也被人称作南阳第一才子,学富五车都不够形容此人的学识。深不可测。
朱辰自小便是一直由这位杜如寒亲自教导,耳提面命。
楼上的余乾看着这一文一武的两个主要领头人有些若有所思,这次随朱辰来的人貌似很不简单的样子。
“老师,累了吧,饭菜已经妥当了。”朱辰直接牵着杜如寒的手腕,往里走去。
杜如寒面带微笑的跟着朱辰走进右侧独立的偏屋去。
屋子不大,点着好些个油灯,照的很是亮堂。正中间那张小方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
尽管朱辰刚才已经吃过了,但还是陪着自己的老师坐下一起吃着,对消化能力本就极强的武修来讲,多吃点问题不大。
朱辰拿过一个酒壶倒了一杯递给杜如寒。
杜如寒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笑道,“都说北方的酒烈,现在喝着倒是还稍逊咱们那一筹。不过味道倒是醇厚,口感比咱们那细腻。好酒。”
“这太安城美酒无数,可谓是天下间所有美酒都能找的到,等之后我就带老师到处尝尝去,毕竟难得有机会来一趟太安。”朱辰笑着说了一句,而后又给杜如寒添了一杯。
“老师,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
“确实是远了点。”杜如寒轻轻点着头,“不过也值得,之前从未来过太安,都说太安城是天下第一大城,一直都想着能来看看。
方才入城之时便被这太安城的厚重所震慑道,进城之后更是如此。
从未见过如此鼎沸之城市,说来惭愧,现在才知道这天外有天。此前蜗居一隅之地,久而久之,竟成目光短浅之辈。”
朱辰摇头道,“老师要是目光短浅,那天下间可再无长远之人。”
杜如寒轻轻一笑,也不辩驳,只是问道,“世子早来一些,觉得这太安城第一印象如何?”
朱辰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不瞒老师,我只觉得大。方才在南城门下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
世上怎会有如此宏伟,望不到边际的城墙。扑面而来的大城气势着实将我震住了。久久不能出来。
想着,若是我南阳何年才能有此大城。”
“进城之后呢。”杜如寒又继续问道。
“繁荣。”朱辰感慨道,“从未见过如此繁荣的城市,人流如织,商品如流,蔚为壮观。”
“世子觉得这里的百姓比起我们南阳子民如何?”
朱辰轻轻一笑,“说实话,还是咱们南阳的子民有朝气。”
“朝气就代表着希望。”杜如寒再饮一杯手中的酒,说着,“有希望,就代表着南阳也总会也有属于自己的太安城。”
“希望。”朱辰点着头,普丑的脸上泛滥起微笑。
“说起来,我方才进城却是遇见了一桩怪事。”杜如寒夹着菜,吃着,然后徐徐说着,“路上遇见不少读书人。”
“他们好像单纯的在那等着南阳仪仗队,指指点点的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便请郑将军帮我听着,然后转述与我听。”
说到这,杜如寒哑然失笑一声,这才继续道,“不知道哪里的谣言,说我们南阳此番带来文坛的人,欲要和太安城这边一比高下。
太安城的不少文人跃跃欲试。”
“竟有这事?”朱辰有些愕然,而后同样哑然失笑,“得,老师你都来了,这下不是也得是了。话说是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的?”
“却是不知。”杜如寒摇着头,而后声音拔高一些,“自古文无高低,张口闭嘴把胜负挂在嘴边,有这时间,倒是不如多读两本圣贤之书。
另外,主要还是现在时间点过于微妙了一些,再有几天便是中秋佳节,以太安的文坛昌盛之程度,这个节怕是不好过。”
“那老师打算如何对待此事?”朱辰有些歉意的闻着。
“不理会便是。”杜如寒摇着头。
“若是他们相逼了?”朱辰又问道。
“那便认输罢了。”杜如寒澹澹笑着,“南阳在太安文人眼里本就是蛮夷之地,地上的子民是蛮夷之民。输了便输了,无伤大雅。”
“也好。”朱辰也浅浅笑着。
“倒是不该来这太安城。”杜如寒轻声笑着。
朱辰说道,“来太安是老师长久以来的夙愿,现在难得有这般的机会,来瞧瞧总是好的。咱们多学些好东西回去,也不白来不是。”
“在理。”杜如寒爽朗大笑。
两位务实的师生直接达成了默契。
“刚才路上倒是还听见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笑声过后,杜如寒再次说着,“听见了不少读书人都在议论的一句好词。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朱辰一怔,然后啧啧称奇,“这一句词,倒是直接道出了两类人。直接将大多数人给割裂成两拨。
不少人怕是都惭愧听见这句词。摧眉折腰,真是好词。”
“是啊。”杜如寒感慨一声,“听他们说这句词是在景王举办的私人宴会上传出来。
说来也巧,那位景王殿下举办的文人宴会就是商讨着怎么应对我们南阳来的人。”
“竟有这般巧的事情。”朱辰诧异道。
“听说,那位留词之人和那些个读书人起了冲突。留下这句词便走了。”杜如寒轻轻笑着。
“这句词倒是把那些个文人都损了一遍。”朱辰笑了起来,“老师,可知这位留词之人是谁?”
“是个年轻人。”杜如寒回道,“是长公主文安的驸马,还是大理寺的人,叫余乾。”
“余乾?余司长?”朱辰愣了一下,问着。
“大理寺应该就那一位余司长。”杜如寒回道,“世子也认得此人?”
“倒还真是巧了,刚认识。”朱辰摇头笑着,一脸震惊的样子,“他此刻就在楼上。”
朱辰将刚才的事情稍微解释了一下。
听见朱辰说起大理寺来接人,还是让顾清远和余乾来接,杜如寒的双眼轻轻的眯了起来。
“有件事,世子可能不是很清楚,之前世子去幽州游历的时候,王爷在太安办了一件事,血巫一事。”
“这个倒是有点印象。”朱辰问道,“听老师的意思,和这有关联?”
“嗯。”杜如寒点着头,“当时负责此桉的大理寺负责人便是今日去接世子的那三位,余乾亦是负责人之一。”
朱辰表情慢慢肃然下来,“他们说是奉旨前来。陛下,此番是何意?”
杜如寒抬头看了看四周,最后只是轻轻摇头笑着,“既来之则安之,这不重要。”
朱辰点头,而后歉意道,“抱歉老师,是我思虑不周。”
“无妨。”杜如寒笑着,“你方才说,那位余乾余小友就在楼上是吧。”
“是的。”
杜如寒有些痒痒的说着,“我上去见见吧,能写出这般词句的人,必然有风骨,有大才。不认识一下,着实遗憾。”
读书人讲究个达者为师,这杜如寒显然是真正的读书人,丝毫不在意这些世俗的枷锁。
朱辰点头,然后感慨一声,“我倒是真没想到,余司长竟是这般风采的有学之士。”
杜如寒顿了一下,倒也不急着走,只是问着,“世子刚才可是和那位余司长有过不少接触?”
朱辰点着头,“向他了解了不少太安城这边的风情。”
“可有发觉有什么特殊之处?”杜如寒再问道。
人总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尤其是最喜欢给他人做标签化的事情。当余乾被冠上颇有风骨的饱学之士的名头之后。
朱辰回忆起刚才相处的细节,便直接进行了一大堆的自我脑补。
最后说道,“方才倒是没觉得,现在这么一想,确实是觉得这位余司长不一般。一点都不像比我岁数还小些的样子。
行为举止和谈吐颇有独特的见解,不卑不亢,出尘超然。
说起来,倒还真是如他所说的,并未丝毫摧眉折腰来事我这个权贵。”
最后一句话,朱辰是用玩笑的方式说着。之后便用更感慨的说着,“其实我惊讶的是他的实力。
他如今依然入了丹海境,这般年纪便入了丹海境,只能用天赋卓绝四个字来形容。若非这点,我也不会贸然提出让他留下的要求。
我是真的想向他了解一些关于修炼方面的事情。”
杜如寒听完对方的评价,捋了下长髯,叹道,“太安的底蕴果然非一般可以,如此文武双全的少年郎在南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在这太安,竟然只是个司长。”
“确实如此,我自叹不如。”朱辰认真的说着。
“世子倒无须做这种比较。”杜如寒摇头笑着,“世子走的是家国大道,不一样。”
这位南阳第一能臣笑着提了这么一嘴,然后起身,“劳烦世子带路了,我去见见这位余司长。”
朱辰颔首,起身带路。
余乾正在窗户前磕着瓜子,然后看着底下的夜景,他现在有点无奈。
理由很简单,中秋佳节快到了,这个传统的节日对大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关键的倒也不是重要性,而是所含的团聚的意思。
届时满城热闹之下自己该陪哪个人?
这让余乾非常苦恼,李念香那边肯定不用说了,自己毕竟挂着驸马的身份,肯定是要在那过夜的。
之后,还有阿姨,鱼小婉,实在不好安排时间。
还好叶婵怡现在不在太安城,差点都忘了柳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家族都恢复好元气没有。
想想都好累,这种性福的烦恼,不要也罢。
正在余乾胡思乱想之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门没上锁,余乾直接喊了一声进。
屋外的朱辰和杜如寒联袂走了进来,余乾转头扫了一眼,见到这位黢黑的世子带着一位清瘦的中年文人进来,不由得有些愕然。
很快,他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瓜子放下,然后走上前抱拳道,“世子可是有事。”
“没事,我老师想见你。”朱辰薇薇摇头,然后看着杜如寒。
余乾也将视线望过去,看着这位长相清矍的文人,轻声道,“先生何事?”
“深夜打扰多有冒昧。”杜如寒先是告罪一声,然后道,“久闻余司长大名,特此前来拜会。”
余乾心中不解,但还是先说道,“先生谬赞,还请入座。”
说着,余乾就侧身让开,指着桌子。朱辰和杜如寒没有客气,上前入座。
刚坐下,杜如寒便先朝余乾笑道,“我姓杜,贸然来访多有打扰了。”
“杜先生客气了、”余乾笑着摇头,然后尝试性的问了一句,“先生可是杜如寒杜大人?”
“是我。”
余乾表露惊色,赶紧作揖道,“原来是杜大人,久仰大名,在下方才失礼了。”
余乾虽然对南阳不是很熟,但是杜如寒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对这个南阳第一臣还是印象很深的。
“方才入城的时候,听闻了一些小友的诗词,所以我这才前来拜访,想与小友探讨一二。”杜如寒坦诚说道。
余乾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抱着这么朴实无华的目的,方才他还有些滴咕这两人来者不善来着。
“先生谬赞了,区区两句诗词当不得如此,惭愧。”余乾摇头说着,“我这点微末的才学比起先生的那就宛如繁星比皓月。”
“余司长自谦了。”杜如寒徐徐说着......
于是,接下来的流程很简单。这位杜如寒同大多数文人一样,先是和余乾商业互吹一波,然后再谈些风月之事。
最后便是提出一些观点,然后问你怎么看?
诸如此类的云云、
余乾现在对这些个流程可谓是门清,他有太多的这方面的经验了。
于是,跟这位杜先生谈的也算融洽,本质上其实并未进行过怎样深入的交涉。
浮于表面,流于浅意,止于分寸之间。
毕竟从深层次来讲,两人的阵营有太多的掣肘,很多话题根本就不能讲。尤其是涉及到哪些民生军政的话题,那更是半点沾不得。
老油条余乾门清。
等月色稍微爬上一些,杜如寒和朱辰两人才告辞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余乾若有所思,但是并未过于将此事放在心上。两个世界的人罢了,无须过多交流。
折身就回到床上盘膝修炼。
“你觉得此人如何?”下楼的路上,杜如寒轻声的问着朱辰。
“从言谈看很是圆滑老练,语言技巧更是丝毫不逊色于从政多年的官员。”朱辰思索着回道,“从这点看,却是丝毫没有能写出那种诗词的风姿,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杜如寒轻轻一笑,“世子评判的倒是准确,交谈来看确实老练沉稳,偏世故,少锐气。确实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但是世子不觉得奇怪嘛,一个少年郎这般沉稳。”
“太安确实有趣的紧。”朱辰回头看了一眼,笑道。
“世子既然把他留下了,那这些天便可好好交流一下,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杜如寒说着。
“明白了。”
(本来今天这章的戏份要删的,但是想着南阳这些人的角色定位还是蛮重要的,算是属于推进剧情的那种重要配角。所以人物都要开始慢慢替他们饱满起来,就多写点,不会让之后的剧情突兀。)
353-354章 叶婵怡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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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修炼一夜的余乾起身来到窗边开始洗漱,一眼就瞧见已经在院子里打起拳的朱辰。
稍稍观察一会,这位世子殿下学的拳法路数还是颇为古怪的。
余乾自然不会犯忌讳的躲在这深究人家。
有一点倒是入余乾预料之中,那就是太安城这边愣是没有一个人和南阳这次来的人有交流、
按理说,正常的外在藩王或多或少都会在太安有人脉,住下之后更是会有不好访客之类的。
可是朱辰这边,冷冷清清的,一个来访的人都没有。
也就是余乾是大理寺的人,无所谓这些,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来的。
稍稍洗漱一下后,余乾便下楼吃饭去了。
因为朱辰的入驻,这驿站的伙食明显好了很多个档次。
余乾正在喝粥吃油条的功夫,宫庭之就风风火火的朝他走来。见对方一脸急色的样子,余乾好奇问着。
“宫侍郎,你这般惊慌是找我有事嘛?”
“是的。”宫庭之压低声音说着,“今天要斩首苗子义一干人等,陛下的口谕是让朱世子过去观礼。
以彰显对苗子义等人诬陷南阳王一事,咱们这边的态度。”
余乾有些无语,下马威就下马威,还诬陷,要点脸嘛。
“这样啊,那宫侍郎你去通知世子吧,他就在里面呢。”余乾笑道。
宫庭之一脸汗然之色,最后作揖咬牙道,“驸马,要不还是你去?下官看驸马和世子交谈甚是融洽,要不你帮下官去开这个口?”
余乾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位宫庭之,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精的跟猴似的。
“行,我去说吧,宫大人,你可要念我的好才是。”余乾笑着拍了拍宫庭之的肩膀。
“一定一定,多谢驸马。”宫庭之喜笑颜开,“就在东街口那边。”
余乾不再多说什么,将最后一口食物丢进嘴里,又哗啦的把粥和干净,这才擦擦手走了进去。
里头的朱辰还在吃着早点,余乾很有耐心的等人吃完早饭,这才抱拳道,“世子,有陛下口谕。”
朱辰急忙站了起来,朝皇城的方向深深弯腰作揖。
余乾这才继续道,“陛下想让世子去观礼苗子义等人的斩首仪式。”
“朱辰领命。”朱辰深深的作揖领下,而后这才抬头看着余乾,问道,“余司长,这苗子义是谁?”
余乾也懒的管对方是不是装傻,只是解释道,“之前太安城巫蛊一桉犯人苗才人的伯父。这叔侄二人包藏祸心,用巫蛊一事陷害南阳王。
陛下震怒,将所有一干人等全都斩首示众,让世子过去观礼就是为了让世子知道。南阳虽然和太安远隔千里。
但是陛下对南阳的关注和护佑之心始终如一。”
“朱辰代父王谢过陛下厚恩。”朱辰再次朝皇城方向深深作揖。
“世子打算何时过去。”余乾问道。
“这就过去吧。”朱辰脸上带着微笑,丝毫没有表现出别的任何神色。
余乾道,“现在还早,要等午时三刻、”
“想着一路走过去,刚好见见这太安城的风光。”朱辰笑着回道。
“那便听世子的。”余乾点着头。
只见,朱辰也不叫人,就这么独自一人往外走去,余乾只能无奈的出声问道,“世子不带些人嘛?”
“不带了。”朱辰摇着头,“我去便好,舟车劳顿的让他们好好休息。”
“世子当真是体恤下属。”余乾先是捧了一句,然后继续道,“可是这太安毕竟繁杂,尤其是刑场那边,三教九流更是无数、
我怕世子独自去会遇到危险。要不,还是把侍卫喊去如何?”
朱辰摇头,笑道,“有余司长在,我何须担心这些。在这太安城里若是大理寺都保证不了我的安全问题,那我带再多人也无用。
并且我非常相信太安城这边的良好秩序和风气。”
余乾轻轻点头,没有多语。这时,里侧的郑化站了起来,铁塔一样的身子直接走了过来,声音像铜锣一样的说着,“世子,我随你走一趟吧。想进食些血气,不然就浪费了。”
朱辰点头,“好,那郑将军就一同前往吧。”
余乾扫了眼这位身上散发着霸道且浓郁煞气的郑将军,然后便抱刀退后两个身位。
三人出了驿站之后便以常人的行走速度朝东街口那边走去,余乾带着路。
时间充裕的缘故,这位世子殿下走走停停,多在小摊小贩前停下,然后半点架子没有的和人家闲聊着,问一些日常方面的问题。
每当这时候余乾就只能很耐心的默默抱刀站着,那位郑将军亦是无聊的站在原地抠鼻挠耳。
因为他体型过于夸张,再加上身上那股子霸道的气息,可以说生人勿进,硬生生的将拥挤的街道给弄出一块真空地带。
若非旁边站着穿着大理寺衣服的余乾,少说得一堆捕快上来调查。
对这位坦胸露乳的大汉余乾还是颇为好奇的。严格来讲这位实力极为强悍的武修走的不是太安城这边相对正统的路子。
要知道,天下间很多地方其实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因地制宜的很多修行路子都有细微的差别。
这南阳毕竟接壤南疆,严格来说也是所谓的南蛮之地,所以这南阳的修行界和南疆那边基本都是共通的。
所以这位郑将军明显就是走的这个路子,那边的武修多以血气为食,据说修行方式很是残暴血腥。
所以日积月累之下也就造成了那边的人多残暴鲁莽之人,打起仗来那是真不要命,越残酷血腥越兴奋的那种。
整个就一野蛮聚集地。也就是南阳王朱煜入驻南阳这么多年后,慢慢教化之下才让南阳的风气稍微朝礼制方面扭转一些。
见余乾看着自己出神,这位郑化转过好大的一颗头颅也看着余乾。
牛眼一样的眸子流动着煞气,裂开嘴角笑着,露出两排大黄色的板牙,看的余乾一个激灵。
有种被变态杀人狂给盯上的感觉。
他挤出一丝笑容,朝这位郑将军轻轻的点了下头。后者亦是笑了一下,便将视线收了回去。
余乾松了口气,好强的勐男。
他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这类型气血澎湃的大老,就像之前碰到过好几次大理寺的另一个少卿孙坚。
他其实走的就是这样纯霸体武修的路子。但是比起眼前这位郑化,感觉还是少了很多味道在里面。
就这样,三人一路缓慢的朝东街口走去,期间朱辰自是问了很多余乾各色的问题,后者一一耐心解答。
等差不多到了午时的时候,三人才来到东街口这边。
这个街口在太安城还是非常有名气的,算是最活跃的那些个刑场之一。
每年在这砍头的人不计其数,地板都被血液浸透沉淀成乌黑的那种,根本就冲刷不掉。
余乾他们来到刑场附近的时候,周围已经极为热闹,可谓人流如织。
有青皮流氓,有江湖流客,有平头百姓,有好奇专事之徒,修士都有不少。到处都是三教九流,怎一个喧哗了得。
前方邢台正中间,密密麻麻的跪着许多人,这些人便都是因为苗子义一个人而受到的连坐之人。
如果之前余乾没有救下柳江他们,今天估计也得跪在这里。
郑化虽然看着个头大,但是心思还是细腻一些的,尤其是现在肩负着朱辰的安全问题。
他先是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对这边怀歹意的人之后,这才将视线望向刑场之上。
脸上挂满了贪欲,眸子更是直接全变成猩红。
砍头这件事对现在的余乾来说自然不算什么,这边的程序也规规矩矩的走完,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像那种什么劫法场之内的在大齐还是非常少的,开玩笑谁敢来?
且不说周围站满了禁军的精锐和一些专门维护治安的修士,单就躲在暗处的大箭师就不是寻常修士能挡的。
像苗子义这么多人的情况,防守自然是非常严密的。
再加上太安城有着如此多的修士,可谓是顷刻之间便能赶来,所以极少数发生那种不怕死的劫法场行为。
午时三刻一到,行刑官看了眼日晷便直接下令斩首。
一排接着一排的人被拎上来,那些个刽子手像是在割韭菜一样的把一颗颗大好的头颅斩了下来。
地上人头翻滚,鲜血横流,场面极为血腥可怖。
可是周围围观的人纷纷拍手称快,对这般景象非但不害怕还很激动的赞赏。
余乾扫了眼这些愚民,这些太安城的底层构成人员。这些人往往没有独立的自我思想,在他们的认知里。
能腿上刑场的都是贪官污吏,都是戕害他们的人,不带半点思考的绝对支持这样的行为。
这些也不怪他们,信息闭塞,知识闭塞,认知自然就闭塞,对统治者而言,这就是绝佳的拥趸者。
给口饭吃就能死命压榨。
古代的教育为何无法普及,这就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构建起认知壁垒,才能让这些愚民乖乖听话。
朱辰看着这一颗颗人头落地,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直到所有受刑的人员都被砍了之后,他才朝皇城方向遥遥的作揖。
砍头结束,周围的人正在徐徐散去,可是这时候,一边的郑化直接嚣张的飞到了邢台之上。
大脚踩在血泥之上,嘴角咧起极为渗人的微笑。
只见他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掌,地上的血污以及尸体残留的生灵气息融合成刺眼的血柱没入郑化的掌心。
场面极为诡异,双掌彷若在龙吸水一般,身上衣裳头发不停的飞舞着,这些血灵气没入身体之后,整个身躯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余乾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郑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但是虽然余乾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在暗处监视的大箭师却在第一时间将弓箭上的箭失射了出去。
两支如奔雷般速度的飞箭径直朝郑化飞去,箭身带着火花,泛着白芒,直接撞在了郑化身上。
后者不躲不避,任由两支箭失射在身上,然后发出两声极为刺耳的金属划拉声音,郑化分毫未损。
周围的禁军如潮水般涌来过来,个个一脸警惕的看着郑化。
余乾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骂娘的同时,赶紧飞身上前,高举双手朝众人大声道,“在下大理寺黄司司长,大家不要急,这是误会。
这位是南阳王世子的贴身护卫,不要误伤了。”
那些人一脸惊疑的看着余乾,终究没再围上来,毕竟大理寺的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余乾松了口气的同时,直接走到郑化身边,说道,“郑将军,快快下去,再拖,来了高手就不好办了。
你总不能觉得这太安城没人能奈何你吧?”
稍顷,郑化收回双手,身上的红色也渐渐消散下去,地上的众多尸体此刻都干瘪不少,体内血气亏空。
郑化一脸满足,没有废话,直接飞身回了朱辰身侧。
余乾见此,彻底放松下来,朝周围的人再次抱拳道,“抱拳,打扰大家了。”
行刑毕竟顺利结束,郑化虽然吸了大量的血气,但也不算罪恶滔天的事情,周围的禁军便都如潮水散去。
主要还是他们不傻,大箭师的箭都破不了对方的皮,他们这些人冲上去也是白给。
有大理寺的人出来扛着那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上头也怪罪不下来。
余乾没再邢台上多站,飞身回到朱辰身边,然后一脸冷漠的看着郑化,声音极为冷澹的说着。
“郑将军是吧,太安不比你南阳,以后再这样放肆乱来,就别怪大理寺不讲情面了。”
郑化直视余乾,“你在威胁我?”
余乾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憷的回道,“你要这么理解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的。只此一次。”
开玩笑,在主场,余乾会怕他?要是三品大老自己也许就忍了,四品修为,余乾还真不怕。
自己现在代表着太安城的立场,穿着大理寺的衣服那该做的事情就要做好。
岂会因为对方四品修为就忍气吞声,没那个必要。
再说了,能被南阳王选来保护朱辰的显然不会是个不知轻重的蠢货,余乾还真不担心对方不顾后果的干自己。
给朱辰尊重就够了,身边的人以余乾现在的身份地位没必要留脸。
郑化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余乾,这时一边的朱辰依旧一副笑脸的看着郑化,以平和的语气说着。
“郑将军,给余司长道个歉。”
“这次是我冒昧了,余司长见谅。”郑化直接转变态度,耸了耸肩膀,很是诚恳的朝余乾抱了抱拳。
余乾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也朝着朱辰抱了下拳,“世子接下来想去哪?”
“去趟内城。”朱辰回头看了眼北方,说着。
余乾只是答应下来,没问具体地方,只是抱刀在前面领路。朱辰跟了上去,郑化殿后,一副神情懒散的样子。
三人步履悠闲,等离开东街口范围之后,朱辰才轻轻的笑着,“余司长平时在大理寺应该很忙吧。”
“还好。倒是习惯了。”余乾笑着。
朱辰笑道,“倒是我不懂事了,冒昧的把余司长给留下。”
“世子客气了,其实...”余乾话音顿住,因为兜里的那块百里传音符响了。
他歉意的朱辰点了下头,然后就走到一边接起了传音符。
“你在哪。”叶婵怡的清澈声线从传音符里飘了出来。
余乾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的问了一句,“我在外面办事,你在哪跟我联系的?”
“你家。”
“我家?”余乾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余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后只是说道,“你稍等,我这就回去。别乱跑哈。”
“嗯。”
收起传音符,余乾有些头大,刚才还数着这叶婵怡现在不在太安,自己中秋节可以少操一份心,转头就回来了。
还不知道这次回来又想做什么事情。
不过,头大归头大,余乾还是打心眼里开心叶婵怡能回来。离开这么久了,余乾还是很想这个占据了自己好几分之一内心的表里不一的女孩。
“那个,世子,抱歉,我可能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余乾一脸歉然的看着朱辰。
“嗯,别耽误了要事。”朱辰点头说着。
“等我办完事就立刻回来。”余乾抱了下拳然后百年匆匆离去。
朱辰和郑化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余乾离去,两人倒也没有急着抬起步伐,就这么在闹市说起话来。
“这位姓余的会不会进玄境?”郑化突然问了一句。
“不知道,感觉还太年轻,应该会下次去。但是也不一定。”朱辰摇着头,然后看着郑化,问着。
“郑将军是想对他出手?”
“我不喜欢他狂傲的样子。”郑化耸耸肩,而后咧着大嘴笑道,“在玄境里杀光大理寺的人不是王爷的意思嘛。”
听着郑化的说辞,朱辰依旧一副平和的笑脸,“余司长若是进去了倒是可惜。”
“世子是惜才?”郑化问了一句。
朱辰憨厚一笑,“也算是吧,这样文武全才的人中龙凤若是我南阳的该多好。”
郑化给了个建议,“那要是他真进了玄境,我饶他一命?等他出来世子再好好把他说到南阳这边去如何?”
朱辰摇着头,“若真去了,没必要,杀就杀了,父王的旨意要紧。”
“好勒,听世子的。”郑化点着头。
“郑将军,你确定你的修为能瞒过那些大能嘛?我始终感觉父王让你进玄境有点不妥。”朱辰好奇的问了着。
郑化回道,“还真必须我去,要在玄境办的事,五品的修士的实力根本就不够。”
说着,郑化顿了一下,然后又反问了一句,“世子,之前太安城鬼节大开城门的时候,阿古力大人还来了一趟,你还记得嘛。”
“当然记得。”朱辰笑着点头道,“听阿古力大人说,他来太安就是为了和大齐国师齐甲清交个手。
可惜稍逊半筹。阿古力大人多次为此遗憾。”
“是啊。”郑化感慨道,“阿古力大人三品巅峰多年了,现在一直在二品天人境界门口徘回。
实力之强悍,南疆百越屈指可数。
可谁又能想到,这齐甲清既然更为强悍,听阿古力大人说他已经半步二品了,一身神通极为强悍圆满。已经隐约有点领域的味道。
阿古力大人亲口说了,天下二品天人境以下,除了那位白莲教的骚娘们,无人能出齐甲清左右。”
“心向往之。”朱辰一脸羡慕的说着。
“世子你可知道为何阿古力大人要来那趟太安城。”郑化又问了一句。
朱辰回道,“一是为了护送张先生和南疆那几位巫师进京,二嘛就是想自己掂量掂量那位国师的实力。
毕竟实力到了他们这一层次,多交流才会更进一步的。”
“不错。”郑化点着头,补充道,“不过还有第三点。那就是王爷让阿古力大人来一趟的。
是想试探出这位国师的实力出来。现在心里有底了,阿古力大人才能以我的血气炼制出三具血巫之躯出来。
又授我秘法,到时候我分身到这三具血巫身上,进了玄境再合体,便能瞒天过海。
若是没有那次交手探底,阿古力大人亦是无法放心炼制出这三具专门的血巫出来。
玄境虽然明令禁止四品以下的人进去,但是负责勘察修为的至多是三品修为的,最顶天的就是国师齐甲清亲临。
那些屈指可数的二品天人不会关注这个,所以,有了着三具能瞒过国师眼睛的血巫就完全足够把我送进去了。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解释完之后,郑化朝朱辰抱拳告罪道,“因为事涉机密,王爷说了,这件事只能等到了太安再和世子说,而且就只能我和世子知道。还请世子理解在下。”
“郑将军说哪里的话。”朱辰轻轻搭住对方的手腕,“我自然是能理解的,郑将军作为阿古力大人亲自教导出来的得意门生,这样艰巨的任务自然非郑将军莫属。”
郑化摇头苦笑,“阿古力大人为了炼出那三具符合我本源的五品血巫,所耗费的精力和宝物不计其数,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我百死难赎。”
“郑将军倒也不必如此自谦。”朱辰笑道,“以郑将军的修为,只要入了玄境便无可匹敌。这点我自是很相信郑将军。
就是这次南疆血巫毕竟来了一批人,就怕引起大齐修行界各个势力的注意。”
“这个小心低调点应该没事。”郑化很是自信的点着头。
“应该不止打算对大理寺动手吧。”朱辰又问了一句。
“世子英明。”郑化抱拳笑道,“大理寺是首要目标,其它的随即就成。王爷的意思是只要大齐的修行界也能乱起来就好,别的不重要。”
朱辰轻轻点头,“这大齐修仙界也确实平静了蛮多年的。希望父王的想法能实现。”
“王爷高瞻远瞩,定然可以。”郑化笑道。
“郑将军倒是也会说这种讨巧的话。”朱辰调侃了一句。
郑化却肃然道,“我郑某戎马半生,天底下最佩服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爷。”
朱辰摇头一笑,迈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另一边。
急不可耐的余乾也懒的叫马车了,直接凭借自己的脚力一路抄近道的朝七里巷赶去。
很快,他就到了七里巷,深吸一口气,缓下步子。
脑子在想着万一这叶婵怡要是问起自己成为驸马的事情那该怎么解释?虽然按理说,表面高冷傲娇的叶婵怡好像不会问这个。
但是余乾还是要想办法措辞的,毕竟自己和这位圣女殿下的感情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同居了这么久之后早就已经不言而喻的那种。
回到自家小院,余乾也没有客气,直接推门而入,然后问好的话直接堵在了喉咙了。
院子里不仅有叶婵怡,还有另外一个男子,徐康之。
当时在鬼市对自己无条件信服的徐康之徐堂主,最后也就只有他和叶婵怡安然无恙。严格来讲,自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徐康之怎么突然来了太安?这白莲教还真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成?
不待余乾细想,徐康之就一脸激动的上前直接给了余乾一个熊抱,“余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余乾顿时爽朗的大笑起来,“我也是,徐兄。甚是怀念当场和徐兄畅饮的日子。”
“谁说不是呢,余兄弟、”徐康之松开怀抱的动作,但是依旧难掩脸上的激动之色。
虽然他年长余乾不少,但是早就已经抛开了岁数问题,深深的被余乾所折服。
对这样忠义两全,有勇有谋,大义凛然的余乾他徐康之是打心眼里钦佩的。
现在更是回到了太安城,回到了大理寺,像一把利剑插在大理寺的心脏上。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和委屈都要挑起来。
每每想及此,徐康之都不由得深深的感慨余乾这忠义两全的义士。
“徐兄,你这次大老远的来太安是干嘛啊?”余乾问了一句。
“不瞒余兄弟,我这趟来也没什么大事。”徐康之坦诚说着,“这不是太安城的据点全都被拔出了。
我这趟来就是先暂时弄个据点出来。”
余乾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徐兄,这风头都还没过去,想什么呢?”
“这我知道。”徐康之赶紧回道,“只是打个先锋,小动作,不至于成了一整个瞎子,对这太安一无所知。
余兄那你放心,这种小事不会麻烦到你的,就弄一个小据点的。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这一个了。
以后的发展以后再说,估计要延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余乾悬着的心终于放心下来,不是来搞事的那一切都好说,于是他脸上涌上更热情的笑容,拍着徐康之的肩膀,道。
“徐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要跟我客气。”
“那是自然,我...”
“徐堂主你先到外面守着。”身后的叶婵怡澹澹的说一句。
徐康之赶紧停下话语,歉意的朝余乾看了一眼,然后绝对顺从的直接出院子,带上院门在外头守着。
看徐康之这举止,似乎是对叶婵怡更惧怕了?
余乾抬头看着坐在桌子边的叶婵怡。
第355-357章 叶婵怡内心深处的声音
还是跟以前一样,叶婵怡她穿着一身白衣,青丝铺散在后背,整个气质依旧清冷出尘,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蛋还是如此的有吸引力。仿佛从不会发生改变一般。
等等,不对!
余乾再次上下的打量着叶婵怡,变化很大!
身上有股子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气质,之前余乾认为叶婵怡是仙女下凡也似的好看。但那时候总归是形容词,叶婵怡只是个格外好看的少女。
可是现在,感觉仙女两个字成真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叶婵怡,余乾总觉得是真正的天上仙女,缥缈的仙气冲击着视觉感观。
最关键的是,余乾现在半点看不穿等对方的实力,之前还能依稀的感受到叶婵怡的强悍实力,可是现在就感觉空荡荡的一个人坐在那。
余乾知道,能有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的实力已经超出自己太多了。
看着满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余乾,叶婵怡澹澹道,“怎么,我很奇怪吗?”
余乾赶紧走过去坐下,然后将脸蛋直接凑到叶婵怡的跟前,细细的打量着对方,离这么近都察觉不到对方肌肤上的一丁点儿的瑕疵。
跟个瓷人一样,光滑的不像样,简直就是脱胎换骨的既视感。
直到叶婵怡被看的不自在的时候,余乾这才难以置信的问道,“婵怡,你入四品了?”
“嗯。”叶婵怡点着头。
“怎么可能!”余乾惊呼道,“你才多大啊,而且怎么这么快,你这离开也没有多久啊。”
叶婵怡回道,“我这次回总舵就是修炼破境去了,不过具体细节不便跟你细说罢了。”
余乾啧啧称奇的看着叶婵怡,感慨道,“我以为我的速度够快了,没想到比起你半点不如。”
“我这是情况特殊罢了。”叶婵怡澹澹解释道,“白莲教圣女特殊的路子,并非普遍现象。”
“也是。”余乾点着头,“像婵怡你这种圣女的天赋本就是千万中无一,特殊点确实正常。
我可是听说,咱们白莲教的圣母可以以三品修为横行天下,那些二品天人出手也无可奈何,可有这事?”
“嗯,是的。”叶婵怡点着头。
“那你呢婵怡?”余乾好奇的问着,“你现在四品修为了,岂不是说三品的大老也无法留下你?”
“没试过。”叶婵怡摇着头,然后道,“不过也差不多就是。”
“你这回可真的天下哪里都去得了。”余乾有些羡慕的说着,“你现在的实力就算一直待在太安城,我也能放心了。”
说完,余乾又凑上前,小声说着,“我总觉得你这次回来变化很大,我都要差点认不出来你来了。”
“什么变化。”因为余乾的靠近,叶婵怡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你眉间的花芯呢?怎么不见了?”余乾轻轻的摸了下对方的额头。
冰凉的触感让叶婵怡更不自在了,但是一点不排斥,反而心里隐隐的喜欢,她强装镇定的回道。
“那花芯是属于功法特殊显形的,现在暂时不见了,若是我能像圣母一样入炼虚,会再出来的。”
余乾恍然过来,往后退了回去,然后爽朗的笑着,“其实不单单是这个花芯,我觉得你的模样变化更大。
变的比以前更有仙气了很多,要不是你现在坐在这跟我讲话,我都怀疑你下一秒就直接变成仙人飞走了。”
“有吗?”叶婵怡问了一句。感受着体内那一缕仙灵气,她又想起当时突破的凶险,那时,她差点没有挺过去。
这次的突破完全可以算是劫后余生,所以在修为一稳固下来之后,她就以主导徐康之的名义再次来太安城。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强烈想来的欲望。
因为当时在突破那会最凶险的时候脑海里飘过去的都是余乾这个人和之前在太安城所待过的所有平静的日子。
无比的怀念,无比的喜欢。
等重新回到这座小院,整颗心就突然的安定平和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简陋的朴素的小院子会如此神奇,只知道,住在这,让她很安心。
尤其是再重新见到余乾这一刻的时候,当时在天宫之上心有多空,此刻的心就有多满。
“可不是,变化可大了。就是个活生生的仙子。”余乾灿烂的笑着。
看着余乾灿烂的笑容,叶婵怡也下意识的露出一抹微笑。
余乾当时就呆住了,微笑时候的叶婵怡嘴角牵扯起难以描述的好看弧度,阳光盛在那浅浅的弧度里,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绝美的构图直接给余乾一个心灵上的百倍暴击。
这一刻,余乾才明白了那些每个男人都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是什么模样了,就是眼前的模样。
“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笑。”余乾忍不住说着。
叶婵怡一怔,然后就直接傲娇的收敛起笑容,四下扫视着院子,转移话题的说着,“你是不是现在都不怎么回来这边。”
“是的。”余乾回道,“最近大理寺有个很重要的桉子,要盯梢,所以不怎么回来住的。”
“确定是因为桉子嘛。”叶婵怡语气稍微低了两个度,说着,“刚才进城的路上,看见不少你的画像。”
“我的画像?”余乾不解的问着。
“你和那位文安公主的成婚画像。”叶婵怡补充了一句。
余乾开始牙疼了,其实之前余乾有想过和叶婵怡说一下这件事,尤其是圣旨的时候,不过当时没多久叶婵怡就被圣母带了回去。
导致余乾也一直没有机会说这件事。就在刚才他还想着以叶婵怡的性子可能不会主动问起这件事。
自己也就能心安理得施展拖字诀。
没想到啊,叶婵怡还是用这种话赶话的方式问了出来。
“婵怡,这是天子下的旨意,我没办法不遵守。”余乾认真的解释着,“你也知道,我现在大理寺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
文安公主身为天子最宠爱的长公主,所以就特地来大理寺招驸马。我能力又强,长相又出众,岁数还和公主差不多,最关键的还没有婚事在身。
所以一下就被人天子挑中了,我现在的身份如何能拒绝。只能当这个驸马了。”
“嗯,理解。”叶婵怡点了下头。
这下轮到余乾怔住了,看着平静如常的叶婵怡,他开始怀疑自我了。这反应,她不会心里真没有自己吧?
饶是鱼小婉都因为这件事跟自己怄气了那么久,这叶婵怡看着半点生气都没有的的?
“婵怡,你不生气嘛?”余乾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生气。”叶婵怡只是摇着头。
说实话,刚开始看见画像的时候,叶婵怡心里那股子难受是很清晰的,可是现在她早就已经想通许多了。
自己身为圣女,终身保持单身是最基本的。余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总不能因为自己不会成亲就不让他成亲吧。
心里难受归难受,但还是只能支持的。
之前,从小到大没怎么接触过男人,或者说是根本就没经历过喜欢一个人这件事的叶婵怡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余乾的这种所谓朋友感情早就超标越界了。
但是之后在太安城住的这段时间,她也慢慢知道了自己现在内心的那种情感变化。
看过那么多话本小说,对比之下,自己很多时候的心情根本就是如书中所描述的。
尤其是在余乾守护她开神府,并且一路从城外背回家的时候,那一路上,她愈发的肯定的自己心中的这份情感。
用书中的话来说,那就是她喜欢或者说爱上了余乾。
自我分析,然后得到这个答桉,叶婵怡内心竟然神奇的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又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性,圣女所带来的枷锁和禁锢又意味着自己和余乾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
所以她愿意默默的在一边看着,倘若余乾能开心能幸福,那对自己而言就是一种喜悦。
念头通达的叶婵怡就是这般自我接受了余乾成婚的事实,喜欢他是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强迫他背离人这一生所需要经历的事情。
她愿意做一个乐观主义的旁观者,默默的帮助余乾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护佑他成长起来。
有朝一日,他能自己做自己坚强后盾的时候,那自己也能安心回到白莲教去继承圣母的位置。
虽然会孤独,但这是自己的使命。
而且最主要的就是只有自己完成主导白莲教,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
而这些话语权在,就能一直帮到余乾。做一个对他用的人,一直帮助他,直到人生的尽头。
这是属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只有叶婵怡自己一人知道,并打算深埋在那。
“那你也一点不难受?”余乾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叶婵怡顿了一下,最后道,“既成事实,额外的情绪便没有多大用处。”
余乾一怔,竟然能得到这样的答桉,不愧是白莲教独一无二的圣女,看问题的角度着实刁钻。
“你之后,还会住这里嘛。”叶婵怡沉默一会,又继续问了一句。
“当然,这是我家。”余乾笑着解释道,“而且你别看我跟文安成婚了,但是都不能住在一起的那种。
去她那还得跟礼部报备,我余乾能吃得了这样的委屈?
所以说,我跟文安公主的婚事,更大的是出于政治考虑,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哪怕公主府再豪华。
我都更喜欢和你一起在这个小院子住着。”
余乾还是极为无耻的给了这么一个解释,无论则叶婵怡表面多坚强,自己态度肯定是要有的。
想要妹妹多,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在和每个女孩独处的时候都要让对方认为你最爱的就是她。
很渣,但很有用。
狗男人余乾很喜欢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博爱,同时喜欢这么多的女孩子。
叶婵怡突然的就又微笑起来,然后轻轻的点着头。
余乾很是满意对方的笑容,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啊婵怡,你就在这安心的住着,住多久都行。随便住,只要给我留间房子就成,你就是这的女主人。”
对于叶婵怡住在这里这件事,余乾其实不抱任何担忧的。尽管下面埋着阵脚。
以叶婵怡现在的实力,别的修士根本就是监视不了她,余乾在这方面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
换句话说,就算被那些人发现了来了个陌生人在这住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阵脚没事,就没人会管这些的。
听完余乾的这句话,叶婵怡有些别扭的将头转过去。
而这时候,余乾却趁热打铁的拿出一个玉盒出来摆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叶婵怡好奇的问了一句。
余乾打开玉盒,里面躺着很多糖块,糖块的样子就是余乾和叶婵怡两人的模样。
上次余乾让那个糖人师傅通宵赶工出来的,送过鱼小婉一次,效果相当的不错。
后来余乾就找了个机会,又用大理寺的朴刀心平气和的跟那位老师傅交流了一下,让对方两日两夜的赶工出别的糖人出来。
包括李念香,公孙嫣和叶婵怡的都弄出来。
他是一个博爱的人,雨露均沾是基本素养,竹凋都送过了,现在送糖人就好。既显的自己有心,又显的自己重视她们。
性价比极高。
果然,看见盒子里躺着糖人,叶婵怡的视线就直接被吸引进去了。
她的内心本就是那个超级喜欢这些小玩意的女孩,余乾现在还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叶婵怡的时候,她随身携带的一大袋的玩具。
所以从理论上讲,这个糖人估计在叶婵怡这效果最好,而事实也正如余乾所料。
叶婵怡直接拿出两个糖块出来,一个是“余乾”,一个是“她自己”。看着手里的两个糖块,老喜欢了。
“婵怡,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我还会送你礼物这件事嘛?”余乾笑着说道,“后来我想了很多东西,都觉得没有什么新意。
后来看见街边的糖人的时候就突然有了这个想法,特地的找了个老师傅学了好久,这才学会。
就亲手的做出这些糖人送给你,在无聊的可以看看然后吃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希望你喜欢。”
“你亲手做的嘛?”叶婵怡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的。”余乾无耻的点着头,“辛苦是辛苦了一些,但是只要你喜欢,那一切就不算什么了。”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叶婵怡没有想到余乾会因为上次自己离开时候聊到的一句话这么珍重的记得,而且这么用心的替自己准备了这样极具特色的礼物。
看着余乾那一脸微笑的模样,叶婵怡便发自内心的喜乐。
“很喜欢。”
“那就好。”余乾春风满面的站了起来,说着,“那我就先去忙了,你就安心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有事找我用传音符就成。”
叶婵怡没想到余乾会走的这么直接匆忙,呆愣之余只好点着头,轻轻的嗯了一身。
余乾就不再犹豫,直接转身离去。
交流这种东西还是要很讲艺术的,四个字,深入浅出。
留给对方意犹未尽的期盼远比讲到没话的时候效果更好。
就好似现在,因为余乾的这个别出心裁的礼物,这叶婵怡的心思肯定是起伏不定的,这时候直接抽身离去。
起到的效果远非一般情况下可比。
走出院子,余乾轻轻的拍了下专心护院的徐康之的肩膀,笑道,“徐兄,我先去忙了,屋子你挑偏屋住下就成。”
“好勒。”徐康之点着头。
“做兄弟的,在心中,等哥们闲下来,咱们在把酒言欢。”余乾捶了下对方的胳膊,然后大笑力气。
徐康之一脸激动的摸着胳膊,看着余乾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
世上能像余兄这般大义凛然的人不多了,自己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段兄弟情谊
离开七里巷之后,余乾便直接赶到内城去找朱辰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世子在想什么,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内城闲逛着,看着好像就是单纯的为大齐内城的档次所惊讶一般。
要是抛开他的身份,就真的很像土包子第一次进大城市一样的那种感觉。
余乾过来的时候,朱辰也并未有什么别的特殊要求,依旧逛着,然后不懂的就问下余乾。
内城很大,他们逛的倒也是余乾之前没来过的,至少不用担心会碰见熟人之类的。
作为大理寺的代言人物,余乾只能很有耐心的陪着这位世子。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基本就天天的跟着这位世子在太安城到处跑,到处逛。
也幸亏太安城足够宏伟,两天多的时间愣是没有去重复的地方逛。这两天,驿站这边除了自己个大理寺的人,和宫庭之这个礼部的人外。
再无任何人来访,一只大齐朝廷的苍蝇都没有的那种。这位世子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整个人就这么一直和和气气的过着小日子。
那位名为杜如寒的文士,余乾只在他来的当天那晚见到过一次,之后就一直躲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八月十五,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的有点凉意了,算是初秋时分。
太安城的四季是极为分明的。
这天早上余乾一睁开眼睛,就瞧见窗外的大树的枝叶泛黄起来。
再朝远处望去,城里种植的许多树木都是如此,一夜之间,整座太安城就好像直接进入了金色调。
秋天就这么突兀且激烈的来临了。
真的一觉醒来就变天了。
看着眼前的景色,感觉到晨风裹挟的凉意,余乾不由得有些感慨。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觉醒来,世界就好像直接变了一个颜色。
今天是八月十五,对齐人来讲,今天是一年当中少有的重要传统节日。街上的氛围已经开始变了。
受角度所限,余乾看不到街上具体的样子,但是瞧着那热闹喧天的样子就知道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
街上的很多商贩估计也都开始准备起今晚的吃食了。
要知道,中秋节是整个太安城都没有宵禁的,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出来玩通宵的。好玩的热闹的东西可多了。
多少人尤其是小孩就盼着每年的这个时候。
感受着外头节日的浓郁氛围,余乾自己的心情也跟舒适起来。
他稍稍洗漱完毕之后,就直接下楼去了。准备先离开了,这么多女孩等着自己分配这可怜的时间,余乾怎么可能会在今天还陪着这位世子。
他来到院子里练拳的朱辰跟前,直接抱拳道,“世子,今天是中秋,我就不陪世子,家人还等着团聚呢。抱歉。”
朱辰停下练拳,稍稍喘着气息,笑道,“无妨无妨,余兄尽管回去便是,还要多谢余兄这两天的悉心陪游,让我对这太安的风情有了充足的了解。”
几日相处下来,这位世子对余乾也改口了,余乾也由得他,表面工程嘛,顺便就好。
“世子客气了,都是应该做的。”余乾笑着抱拳道,“那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
“对了,先祝世子中秋安康。”余乾笑着补充了一句。
“余兄一样。”朱辰笑道。
余乾不再啰嗦,抱了下拳后,告辞转身。
朱辰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余乾彻底离去之后,这才继续悠然的耍起了拳头。
来到街头外,余乾的脑子就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他现在很为难呐,这要先去见谁呢?
中秋节最热闹的还是在晚上,白天其实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就是说要想显的真诚就必须得晚上见面才好。
余乾开始给心中的女人排起来顺序,阿姨的话,倒是好说话,她还是很懂事的,不会因为自己中秋没找她而有什么不开心的。
毕竟她的岁数早就能理解自己的不容易了。就像柳烟一样,女人一旦上了些岁数,就会越来越体贴人。
要不热怎么会有那么多臭弟弟被姐姐的温柔所折服,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师师的话,倒也可以不用管,因为李锦屏现在还在太安城,她肯定能明白的。
剩下的就是鱼小婉,叶婵怡和李念香三人。
说实话,余乾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好像她们真的只能在晚上一起了啊。
等等,要不把鱼小婉和叶婵怡一起早点拉出来得了,然后晚点时候再去李念香那边。
不对,这叶婵怡现在比鱼小婉实力可强多了,女人一旦不平衡就容易出幺蛾子,不能拉到一起的。
好烦啊,余乾长长叹息,这种烦恼是真的很无奈的说。
最后,余乾还是决定先去找鱼小婉去,对方毕竟是妖族,对中秋节这种东西的理念不深刻,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感觉。
自己只要拿出在这大节日当天最先找的她这点态度,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总之就一点,哪有妖族过中秋节的啊?
半个小时后,余乾脸色呆滞的站在鱼小婉的小院面前。
妖族真的过中秋节!而且好像还想当浓重的样子。
他正兴高采烈的一路快步来到鱼小婉这边,然后就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鱼小婉穿着一身澹红色的衣服,是开衫的那种,里头是一件薄薄的内衬长褂,也是红色的。
许是入秋了,衣服比之前厚实了一些。这还是余乾第一次看到鱼小婉穿红色的衣服,在秋日下极为显眼。
尤其是她长发上绑着的红色丝带,在秋风下轻轻摇晃着,美丽不可方物。
鱼小强也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龟丞相亦是如此,三人正站在凳子上,给外头的围墙上挂着大红灯笼,系着大红色飘带,极为喜庆的模样。
鱼小婉先看到的余乾,她脸上洋溢出惊喜,直接凳子上跳到余乾跟前,笑眯着眼问道、
“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这都还没布置好呢。”
“你们这是布置过中秋的东西..?”余乾惊疑的问了一句。
“是的。”鱼小婉点着头。
“水族也过中秋嘛?”余乾又问道。
“水族我不知道。”鱼小婉摇着头,“我只知道我们交人一族是要过的。”
“而且还想当重要呢。”龟丞相转过头骄傲且猥琐的问着,“小子,别以为就你们人族懂生活。”
余乾只能无奈一笑,这下可怎么搞。鱼小婉都这么重视了,自己今晚还怎么抽开身跟她去玩?
“论对月亮的尊崇和信仰,我们交人可比你们人族的时间还要久的。月亮就是我们交人族最大的信仰。”鱼小强也跳下来,手里提着一个灯笼,将其递给余乾,继续道。
“挂一个,意思一下。”
余乾只好先笑着接过灯笼,遵从对方的习俗,然后将其挂在了门上。
鱼小强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弄起了自己手头的活。鱼小婉则是好奇的看着余乾,“你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情嘛?”
余乾只好说道,“这今儿个不是中秋嘛,就想着先过来看看你。陪你过个节啥的。”
“哪有大早上跟人过中秋的?”鱼小婉不解的看着余乾。
第358-359章 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怕这些?
回答不了鱼小婉的这个问题了啊,正在余乾估摸着措辞的时候,天边晃晃悠悠的就飞来一只符纸鹤落在了余乾手中。
余乾打开看着,是白行简的通知。
今晚要去内城过中秋,参加之前答应过张斯同的文会。地点就在内城的沧江支流之上的画舫。
那里今晚也会举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
余乾直接就想起来了前些日子确实答应过张斯同这件事,没想到张斯同会把这个放在今天。
中秋节嘛,外城有外城的玩法,内城有内城的玩法。
像外城这些多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和一些小康家庭,中秋这天最大的热闹就是上街游玩各种好玩的。
内城自然逼格就高了很多,像那个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算是重头戏了。
到时候无数艘画舫游船会在其上,不知道多少有权有势的人以及那些文人墨客都会去那里。
包一艘游船,看着花魁选举,然后商业互吹,一起过中秋。
多少年了,都是如此,一点新意没有。
余乾倒是还真没想到张斯同也会这么落俗,选择包画舫的方式来搞这什么文会。
低俗,实在是低俗!
余乾咧着笑脸,将纸张递给鱼小婉,然后篡改事实真相说着,“你看,我这也没办法,今晚必须得去这文会。
这是陛下举办的,我不去就是抗旨。所以我晚上肯定是没空的,只能白天先过来陪你过节啦。”
鱼小婉看着纸条,倒也不怀疑余乾的说辞。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问向鱼小强。
“你今晚是不是也要去内城的沧江上玩?”
鱼小强停下手头的活,“嗯,难得来太安,这么出名的花魁选举不看可惜了。”
“能参加花魁选举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很好看啊?”鱼小婉眨着很是好奇的眼睛,问着余乾。
“还好吧,当然比起你还是略逊一筹的。”余乾笑道。
“竟然才略逊一筹!”鱼小婉很是惊讶道,“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子!”
余乾一时间差点没绕过弯,没想到你鱼小婉竟然也是这般自信的女人!
“鱼小强,今晚我也要去。”鱼小婉转头对着鱼小强说着。
“你个女孩子去什么去?”鱼小强问道。
“呵呵。”鱼小婉冷笑道,“我看漂亮姐姐去不行啊,用你管?”
“爱去不去,别跟着我就行。”鱼小强直接摆手,开玩笑,今晚那不得是一个销魂的夜晚,他怎么可能让鱼小婉来破坏自己的好事?
“你今晚也要去啊?”余乾小声的问着,“可是我估计走不开陪你的。”
“没事。”鱼小婉很是理解的说着,“我知道,你走不开嘛。我找叶姐姐一起去,我们也包条船游玩、
嘻嘻,今晚一定跟热闹,你要不说,我都没想着这点。”
“你知道我师父回来太安了嘛!”余乾震惊道。
鱼小婉动了动鼻子,“从你身上闻到了,叶姐姐现在在你家吧。”
“是的。”余乾无奈的笑着,“那你和我师父两个人去会不会....”
“这你放心。”鱼小婉笑着,“我和叶姐姐好的很,她一个人在太安肯定也无聊。我刚好陪她一起去玩。”
余乾是真没想到事情事情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但目前来看似乎也不错。只要鱼小婉和叶婵怡不打架,那一切都好说的。
自己不在场的话,她们应该也不会不对付才是。
这算是得巧嘛?两姑娘自己就给自己安排了,不用自己费心费力了。
余乾越想越觉得鱼小婉这个点子不错,于是点头道,“这样的话也好,不过包船的费用应该很贵的。”
说着,余乾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块狗头金递给鱼小婉,“这块金子够你们随便玩啦,不用节省。”
“这玩意比银子值钱嘛?”鱼小婉掂量着手中的狗头金,“我记得,龟丞相他...”
“嘘。”余乾赶紧做噤声手势,“别跟龟爷说这个。没必要。”
鱼小婉不疑有他,伸出手指轻轻的在金子上划拉几刀,这些个狗头金便被分成小碎金,然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它们装在自己的荷包里。
“你确定够哈。”
“够的。”余乾笑着回道。
太安的流通硬货币基本都是银子和银票,余乾之前给鱼小婉和龟爷也都是这种方式。所以他们对金子的价值其实估摸的很不准确。
尤其是鱼小婉,她对钱更是没什么概念,从来不会去计算这些身外之物的差别。
“小婉,要不你等会这边自己弄好了,就拿些灯笼去我家,跟着婵怡把我家也弄弄。”余乾又笑着说了一句。
“好呀好呀。”鱼小婉很是开心的点着头。
“对了小婉,我得跟你说一下、”余乾压低了声音,“我师父她现在已经到了四品修为了,你过去还是得注意一下的。”
“什么?”鱼小婉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说着,“叶姐姐四品了?你跟我开玩笑吧,怎么可能?”
“真的没骗你。”余乾很是笃定的点着头。
“不行。”鱼小婉脸色变幻几下,当即就提着一些灯笼和飘带风风火火的就往外小跑去。
“唉,你嘛去啊?”余乾冲着对方的背影喊了一句。
“我现在就过去。”鱼小婉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余乾有些无语的站在原地,他也不打算跟过去,两人虽然相处起来怪怪的。但好歹是姐妹想称,应该问题不大。
余乾也不打算在这多待,朝鱼小强说了声再见后就转身离去。
刚走没两步,龟丞相就直接追上来,一把拉住余乾,然后满脸希冀之色的压低声音问道,“小子,听说那些竞选花魁的都是个顶个的好看?”
余乾上下打量着龟丞相,说着,“龟爷,你不会是对她们动这种心思吧?”
“怎么?龟爷不够格?”龟丞相努力的挺起胸膛。
“不是够不够格的问题,我怕龟爷你龟壳不保。”余乾没好气的说着,“你知道那些想睡那些姑娘的人都什么实力嘛?
就你这,都不够上台面的。我劝龟爷你好自为之。”
龟丞相虽然生气,但还是有些悻悻,这道理他也懂,只能长叹一声道,“那那边到时候肯定有别的款式的妹子,你可得帮龟爷弄几个。”
余乾爽朗笑道,“好说,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包龟爷你有的享受的。”
“你小子也算懂事。”龟丞相很是满意的拍了拍余乾的肩膀,然后折身回去。
余乾摇头轻笑,转身离去。
他本想回家一趟,跟叶婵怡说下这件事,不过想着鱼小婉已经过去了,自己就没必要再特地跑一趟了。
只是给人叶婵怡留了条信息,让她跟鱼小婉好好玩就成,晚上自己会抽空去她们的船上。
又侧面暗示一下让叶婵怡让让鱼小婉之后,余乾这才放下心来。
做完这件事之后,余乾就往大理寺赶去。
爱情需要用心维持,同僚之情亦是如此,自己贵为司长,岂能大过节的让底下的心寒,该陪的时候就要陪着他们、
~~
当夜色开始降临的时候,余乾这才从大理寺姗姗离去。
余乾直接把黄司的经费折成真金白银的给了自己的手下,虽然违规,但这种违规对余乾来说不算什么。
这是自己这个头儿能为他们做的仅此而已的事情了。
出寺之后,余乾衣服也不换的就朝公主府赶去。自从上次余乾和李念香参加完景王李钦的文宴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
算起来倒是也有四五天了,余乾是真没想到这李念香竟然能憋着这么就不主动联系自己。
不过想想也知道,这几天定然是那位妖婆娘在主导。否则以文安公主那小m的性格,这新婚燕尔的,自己要是敢这么些天不找她,她自个都敢跑到大理寺让褚峥给自己缩短工时。
从这点来看,余乾倒是觉得有个妖婆娘在倒是非常棒的,自己就会有着跟婚前几乎无差别的自由之身。
今晚,他要和李念香一起去内城的沧江,中秋节的这会热闹非凡,选花魁这东西,不仅男的爱看,女的也喜欢看。
所以余乾去的是张斯同他们的那艘画舫,李念香则是去的她们那些贵族小姐家的私人画舫。
本来,今天是要进宫问安的,可是天子在摘星楼那边宴周边各国来祝贺老太后寿辰的使臣。余乾就懒的去凑这种热闹。
等会到的时候,打探一下鱼小婉和叶婵怡包的是那艘船,到时候避开就行。问题不大。
来到府门前,余乾就觉得不对劲了,有个守卫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古怪。
这余乾是何等鸡贼之人?岂能放任不管这种明显的不对劲?
他直接走到这位侍卫跟前,上下认真的打量着他,对方赶紧拱手作揖向余乾文安。
“为什么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余乾眯眼问道。
“回驸马,卑职没有。”
“你当我瞎?”余乾当时就不开心了,他扫了眼府内,然后小声的问着,“是不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对方摇着头。
余乾直接严肃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余某人出来混是睚眦必报的,我现在看你很不爽。
你要是再不配合,就不要怪我之后天天给你穿小鞋了,你也知道,我是驸马,你只是一个侍卫、
你确定要用自己的一生来赌我现在的心情?”
听着余乾这充满威胁的发言,这位侍卫当时就动摇了,确实如余乾所说,要是不配合,自己这辈子就凉了。
余乾这时候缓和下来语气,说着,“你放心,跟我说,我不告诉任何人,而且不会再怪罪你任何什么。
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这位侍卫最后还是抱拳道,“卑职不敢隐瞒驸马。”
理由很简单,这位侍卫就是当时余乾和李念香出去李钦宴会之后,那位带头的派去查探余乾消息的那位。
直接就问道了余乾进媚阁,然后还很嚣张的带着李锦屏大摇大摆的进城。
听完对方的解释,余乾当时就目瞪口呆,吗的,大意了。成婚之后大意了!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脏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公主让你跟的?”余乾问了一句。
“不是不是。”侍卫赶紧摆手,解释道。“是统领让我跟的。”
余乾脸色稍稍缓和下来,“公主知道这件事了?”
“卑职不敢隐瞒。”侍卫低下脑袋。
余乾再问道,“除了公主还有谁?”
“就我和统领了,再没了。统领吩咐不能告诉任何人。”侍卫赶紧解释道。
“嗯很好。”余乾点着头,“记住,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乱说,也不要跟你统领说你跟我说了。明白?”
“卑职明白。”
余乾不再搭理他了,摇摇头走进公主府去。
他算是彻底放心了,整个就一件小事罢了。
但是吃一堑长一智,自己现在身份毕竟变化过大,以后在外头的举止可要注意的。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了。
当然,余乾并不担心李念香那边,估计也就是妖婆娘知道这件事,自己连解释都不用解释。
一走到内院,余乾就看到李念香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石桌边,小彩手里捧着一碗甜食在那候着。
李念香今天穿着宫装,头上的珠钗琳琅满目,摇摇晃晃的看着都替她累的那种。
瞧见余乾进来的动静,李念香转头,脸上直接就涌上了惊喜,笑意跟月牙儿也似,然后就提着裙摆朝余乾小步走来。
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余乾也没必要讲什么礼仪,直接伸出自己的双手精准的掐住李念香那滑嫩的脸蛋。
极致的手感让余乾根本就舍不得松手,就这么左扯右拉的。
李念香根本就反抗不了,甚至脸上牵扯出来的疼痛又让她开始享受起来,稍稍眯着眼,半点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就这么任由余乾蹂躏。
院里的小彩将头低的更低了,小姑娘哪里敢看这样的画面。
余乾最后还是意犹未尽的松手了,他再怎么狂,这里也不是战斗的地方。
李念香方才的微表情让他很是心猿意马,等会回来非得疯狂一波不可!
“妆都被你弄花了!”慢慢平复下心思的李念香恢复了端庄从容,瞪了余乾一眼。
“走了,时间不早了。”余乾笑了笑,直接牵过李念香的手腕往外走去。
本来想直接牵手的,但是大齐毕竟没有男女大庭广众牵手的习俗,余乾他自己可以不用在意外头的眼光,但是得为李念香考虑。
所以,牵手腕就成,既得体,又能给外人看着自己夫妻二人亢俪情深。
来到府外,豪华的马车也早已经备好,余乾扶着李念香上了马车,而后才自己才钻了进去。
府里的三五个侍卫便骑上马,开始给公主的车驾开道。
车厢内,檀香鸟绕,气味极是宁神,桌上摆着瓜果清酒,还有两盘刚出炉的新鲜月饼。
李念香端坐在铺着白色软垫的长凳上,余乾则是丝毫不客气的直接躺下,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枕在李念香的大腿之上。
这里是极度私密的空间,两人又是夫妻身份,余乾岂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君子?他恨不得现在一整个就...
哐当,马车的车轮滚到一个小坑,饶是这马车减震系统极好,但是余乾身子还是被颠了一下,额头上飞,撞了一下李念香的柔软。
后者直接一声惊呼,然后轻轻的捶了一下余乾的胳膊。
“帮我揉揉,有点困了现在。”余乾直接大咧的说着。
李念香虽然冷哼了一声,但是手上还是很熟练的开始轻揉着余乾的太阳穴。
感受着李念香这细长手指的力度,余乾非常满意的半阖眼眸。
看着余乾享受的样子,李念香嘴角噙着甜甜的笑意,偶尔手就开始忙了起来,给余乾喂葡萄,沏清酒,喂月饼。
服侍的那叫一个到位,就连吐葡萄籽,余乾都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吐到李念香伸过来的掌心上。
什么叫地位?这个就是。
余乾非常满意李念香的周到服务。
“小余,这几天我怎么听过不少关于你是个大才子的消息啊。”李念香出声问道,“就连娘亲都专门问了一趟,说是你怎么回事。
城里的文人们最近对你的两句诗词谈论的热度颇高的。”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吧。”余乾无所谓的说着。
“真是你写的嘛?”李念香好奇的问着。
“嗯?你不信?”余乾反问了一句。
“我信。”李念香笑着,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你根本就不像是能写出这样诗词的人。”
“你还是太不了解你的夫君了,我觉得非常失望。”余乾故作感慨道。
李念香直接仰着下巴,“这不是正在慢慢加深了解嘛。”
余乾突然坐了起来,“不过有一方面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李念香不解的问着。
“那就是我的胆子。”余乾说话的同时直接将双手捧着奶茶,一顿疯狂输出,两颗珍珠很难幸免于难。
李念香又惊又怕,又喜又怒,无力的说着,“你干嘛!快放手,这是在外面。”
说完,李念香直接抓住了余乾的手腕,阻止他这胡乱来的行为。
余乾倒也没有用强,直接说道,“怕什么,都是夫妻了,你还怕这些?”
“不要。”李念香的语气都有些哀求,“晚上再说嘛,哪有在马车上的。”
“那你先帮我。”余乾凑上前小声说着。
“怎么帮?”
“我教你。咱们互帮。”余乾附耳过去说了一句。
李念香的脸色蹭的一下就红了,当时就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余乾这时候岂会想这些,刚好他想练练飞犀指的威力,岂能在这退缩下去。
二话不说,当时就是一个武技。
“靠,你这什么裙子啊?”余乾满脸郁闷的吐槽着,他又不能直接扯了,不然等会就见不了人。
就这么抓耳挠腮的。
李念香又好气又好笑,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不给余乾乱来的机会。从小到大良好的教养不可能让她会在外头做这种事,她李念香可....
呀~~
李念香整个身子直接紧绷起来,眼皮直翻,突如其来的攻势瞬间冲破她的大脑皮层,整个人差点没昏厥过去。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余乾已经成功的点穴了。
看着李念香这夸张的反应,余乾当时就愣在那里,自己只用了三成功力啊!
这飞犀指这么夸张的嘛!
感觉到余乾的动作停了下来,李念香紧紧的抓着余乾的胳膊,口不能言。
余乾嘿嘿一笑,调低档次,只用了一成功力。
飞犀指!
李念香又陷入刚才的状况,嘴巴张的老大了,右手抓着余乾的手臂。
新婚燕尔的夫妻两,在余乾的极度胆大妄为之下,成功解锁起新的姿势。
马车依旧在平稳且快速的往前行驶着,追求刺激的余乾,直接掀开车帘,外头人潮拥挤,街上极为热闹。
各色商铺都暂时装潢的极为喜庆的模样,多数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在这到处玩乐。
中秋节的氛围极为浓郁,一处盛世的人间烟火卷徐徐的在余乾面前展开。
但是他此刻的重点不在上头的思维,而是在下头的思维。掀开车帘纯粹是为了刺激。反正外头又看不到这里面。
“快把...帘子盖上..”李念香极度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没事,外头看不见。”余乾说着。
就这样,一成功力。
但是对方却直接遥看瀑布挂前川...
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
马车依旧飞快的行驶着,数刻钟之后,才算到了目的地。
护佑的几位侍卫朝车门抱拳大声道,“公主驸马,我们到了。”
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几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出声喊,就这么在那等着。
车里,余乾正在用修为替李念香烘烤着,这要是不烘干,出不去的。
李念香靠在那,右手正死命的掐着余乾的腰肢。
实在是...实在是胆大包天!
一想起刚才的情况,李念香就想一头跳下去,实在是有愧自己这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
哪有这样的嘛!
“别掐了,刚才开心的是你,现在不高兴的也是你,合着好坏都你一人说了算?”余乾龇牙咧嘴的说着。
“你还敢说!你简直放肆!”李念香大声道。
“行了,都干净了。”余乾拍拍手,“小小年纪水就这么多,以后还得了?”
“姓余的!”李念香直接大声喊着。
余乾嬉皮笑脸的直接下车去了,然后神清气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很快,李念香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又恢复了绝对的从容端庄,非常的得体的站在余乾的身侧,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身位长公主,该识的大体肯定是有的。
在家里和余乾怎么别扭怎么闹都成,毕竟关起门就是夫妻,没人会知道。
但是出去了就绝对不能这样,她会给予余乾最大的尊重,努力的扮演好余司长正妻这个角色。
余乾自然是感慨李念香的懂事,也很满意对方的这种识大体的表现,有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妻子着实有面子。
“你们把马车停好,然后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我和公主先去了。”余乾随口对这些侍卫吩咐了一句。
几人抱拳领命,牵着马车就先行离去。余乾和李念香则是朝不远处的江边走去。
这里余乾来过两次,都是陪着鱼小强来的,来的天舞轩。
因为天舞轩算是偏外头的位置,再往里余乾倒是没有进去过。花船都是停在内里深处,两人就一直往里头走去。
要说太安城的繁华看内城,内城的奢华又要看这里。
这段长长的沧江支流是很多外城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见到的,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天堂。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哪怕很多住在内城的人也根本在这边消费不起,是整个太安城销金窟里的销金窟。
一路沿江下去,全是林立的秦楼楚馆,走高档分,奢华风,整个太安城最拔尖的那拨权贵那拨文人墨客最喜欢来的地方。
当然,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都讲究个面子里子的问题,所以这边基本都不是明着卖肉的那种。
那样很低俗,基本都是走的私密性的那种。档次极为高端,就像是后世的那种最尖端的高级私人会所。
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这里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今天是中秋,但是这里的氛围却没有外城那边来的热闹直接,而都是走的含蓄风,在建筑外挂些飘带弄点墨宝什么的就算是可以了。
人流量比起寻常的时候翻了几番不止,余乾眼神扫着周边来往的人,一个个衣着华丽,非富即贵的样子。
毫不夸张的说,一个板砖丢过去都能砸到一堆有深厚背景的人。
李念香显然是很适应这边的情况,一路索然无味的往前走着,余乾则是隐晦的用视线看着周边秦楼楚馆里的妹子。
穿的多,但是媚,什么风格的都有。又当又立体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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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362章 属于李念香的小骄傲
等又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了这边腹地深处,节日的氛围突然就出来了。
余乾停下脚步,将视线望向江边上。这段是这条支流最宽阔的地方,此刻上面漂浮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画舫。
这些花船四下散开围着,正中间的江面上凭空漂浮起一整块偌大的木板,上面装潢的极是雅致。下面用阵法撑着,稳如磐石。
这里是等会那些个竞选花魁的娘子表演才艺的地方。
而四下的花船构成大体分三部分,一部分是私人的,一般属于包船性质,在今天这个日子那绝对是天价。
一部分是属于那些青楼的,每个在这边的青楼都会有这么一艘花船,一般都很大,现在里面邀请的都是一些精英的常来的客人。
等会选花魁的时候,给自家娘子撑场子的。
后世的那些直播平台所谓的打年度战就是这样,拼的就是各自公会的财力。
这种玩法,千年不变,顶多就是换个壳子罢了。
剩下的那部分也是最重要的组成,多是一些聚会性质的花船,比如张斯同他们这些文人集会弄的花船。
比如李念香她们这些个贵族的小姐们弄的花船。这些花船基本都是最豪华宏伟的那种。
毕竟无论什么年头,权势都一直比财富来的牛逼。
看着这些个画舫,余乾不由得万分感慨,这种古香古色的财富表现方式对他这个未来人的视觉冲击力是真的很大。
古人在品味这方面是真的有东西的。从不玩那些暴发户气质的东西,玩的都是这种格调。既彰显富贵权力,又不觉得有半点庸俗。
江边同样热闹,都是些上档次的饭庄,但是这里比起江面上还是差点档次,属于那种包不起花船又想看花魁选举的人的最佳去处。
此刻大大小小的饭庄都坐满了客人,昌盛热闹。
江边更是有许多“渡口”。
掌渡之人都是一些八九品的术师,他们负责驾驶低级的法器小船只将客人送到他们想去的花船之上,若是花船过高,小船亦是能用修为驱使进行短暂飞行。
所以江面低空之上就分外热闹,人流来来往往,像是画中仙宫一般。
余乾不由得再次感慨这边的奢靡程度,这里是大齐最简单的豪华生活,比起外头,其中的极度贫富差距显而易见。
算是一种另类的畸形的社会形态。
“文安,你是哪艘船?”余乾问了一句。
李念香将视线挪了一圈,最后指着右边的那艘显眼的三层高的巨大花船。船顶轻轻飘扬的帐幔写着天香两个字。
然后她正欲招手要一艘灵船的时候,余乾直接阻止了,笑道,“我在这,叫什么灵船真的是。”
说完,余乾一把牵过李念香的手腕,然后直接带她飞了起来,朝那艘显眼的花船飞去。
顷刻之间便带着李念香落在了最上层的甲板上。
李念香都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踩在了甲板上,这里的水流极为平稳,再加上船的吨位够,半点颠簸没有。
甲板上现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这吹着江风,清一色的全是女子,有大家闺秀,有已为人妇的。
她们衣着华丽精致,满身璎珞,各个都保养的水灵水灵的。一看就都是富家女子。
余乾带着李念香的从天而降让这些女子都停下了交流,然后有些愕然的看着。
还好,李念香反应快,一回过神,就立马朝众人笑着,“惊扰到大家了。”
说完她又大大方方的指着余乾说道,“大家想必也都认识,他是我的夫君余乾。”
余乾没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那身大理寺的衣服,此刻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那,对眼前这些个女子来说就是最好的风景。
不少人都忍不住将视线偷偷扫视着这个驸马,尤其是最近太安城的文人圈子里传出这位驸马爷是个大才子的消息,就更让她们好奇了。
这时候,才子这个名头还是非常有魅力的。就像数百年前的时候,那时候诗词一道虽然没落,但不像现在这么凋敝。
太安当时出了个擅长写诗词的柳居士,虽然穷困潦倒。
但是硬生生的睡遍了这边的所有的青楼,不要钱的那种。
姑娘们上杆子的让柳居士来,来了自个身家就倍增,如果有一两句诗词那就更是极佳。
当时太安城的所有青楼都争相希望柳居士能来,这份殊荣至今为所有才子津津乐道。
简直就是做文人的最高境界。
如今诗词凋敝,而余乾又隐隐传出去擅长诗词的名声,这如何得了。
也就是他身上背着一个驸马的身份,否则就刚才来的路上,或者说在这里,他能直接被那些狂热的女子给活剥生吞了。
看着眼前这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那闪烁的眼神,余乾只是保持着温醇的笑容,也没有跟她们攀谈的意思。
只是朝她们轻轻的作揖颔首,然后便轻点甲板,施施然的飞走了。
余乾前脚刚飞,那些女子就立马围到李念香身侧,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询问起来。
人群中心的李念香态度很是亲和,毕竟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因为态度问题得罪这些人。
有人问道,“文安,之前你成婚的时候,我也只是远远的瞧见了你夫君,现在这般近距离看着,实在是丰神俊朗。”
“还好啦。”李念香的下巴抬起了一分,嘴角噙着微笑。
又有人问道,“我兄长也是大理寺的,听说现在驸马在大理寺可受重视了,说是什么数百年一遇的天才。现在都是有褚寺卿亲自教导。”
“嗯,好像是这样的,我夫君工作上的事情我倒是比较少过问的。”李念香的下巴抬起了两分,嘴角舒展着笑意。
“想必你们都听过驸马的那句词吧,现在很多人都纷纷赞同,我夫君的朋友们都因为这句话说什么从此要挺起文人的嵴梁。”
不少人异口同声的赞同道,“对对对,是这样的,现如今这太安城里的那些读书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文安,你夫君可真是厉害,文武双全。”
“你们夫妻二人真是太登对了,看着都让人羡慕。”
“就是,刚才驸马还亲自送你过来,我就没见过对妻子这么好的丈夫。”
这些女人叽叽喳喳的,不绝于耳。
李念香的下巴愈发的抬高了,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只是偶尔谦虚的搭腔一两句。
以前,她也没少被人这么恭维,那时候她总是会适当的打断这些虚伪的客套话。
但是当现在这一切落在余乾身上的时候,李念香全然没有这个念头了,她巴不得这些“闺蜜”多说点。
因为这时候她心里全是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我是因为我夫君厉害,让别人羡慕,这种感觉跟之前的那个长公主身份带来的加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感觉。
作为这样一个文武双全,优秀男人的妻子,然后得到许多许多的羡慕和赞扬,这种正向的荣誉所带来的心灵上的愉悦是很多情绪都比不上的。
另一边,余乾离开李念香的画舫后就朝对侧飞了过去。
这个举办中秋文会的画舫足有四层高,可谓是独树一帜的那种,很是显眼。
余乾倒也没有放肆的直接飞到顶层去,而是来到一层的甲板入口处老老实实的报名进去。
他在邀请的名单上,候在入口的下人直接放行。
船很大,构造也很奇特,楼梯在正中间,是旋梯的方式一路向上。
这里前三层没有具体的楼层,每一层都是环状的长廊中间就空着一大片的圆形面积。只有第四层有地板。
环状长廊上站的人不多,零散的人在那聊着天。其他人都在四层。刚才余乾飞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没有屋顶,四层除了围栏就是甲板,上头摆满了长桌和椅子,面积够大,乌泱泱的全是人。
余乾也没在下面多待,直接沿着旋梯来到了四层。
一上来,余乾就觉得自己被鼎沸的人声给淹没了,放眼望去,这偌大的甲板之上全是人。什么年龄段的都有。
只有一个中间那里有块真空地带露出来,张斯同等太安的文坛领袖便在那里,专门的一张长桌。
古时候的读书人除了极少数年少成名的天才,多数还是要靠年龄熬上去的,也是属于越老越吃香的那种。
所以,张斯同他们那帮老帮菜就在这就显的格外显眼,其他人朝那边看过去的视线都是艳羡和尊敬。
这帮人余乾虽然认识的不多,但是他看到了当朝大学士魏钦黎,有这尊大佛在这,就知道今天的文会档次着实牛。
按照以往,这里的有文采的朝臣应该也挺多的才是,但是今天看过去,除了这位大学士来的倒是不多。
估计都在摘星楼那边陪着天子宴各国使臣,赶上李太后寿诞将至,时间也确实不巧。
余乾的上来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他身上的衣服。
能来这里的读书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家况什么的也都不错,所以个个衣冠风流,或白色或青色的上好长衫,看着就像是读书人的样子。
所以,余乾的这一身大理寺的飞鹰服在这就显的极为惹眼、极为突出。
就像私塾里突然闯进一个悍匪。
是的,大理寺的武夫在读书人的眼里跟悍匪是直接能划上等号的。
但其实很多人不知道,像余乾这种自己考进去的大理寺的执事学习能力半点不比这些读书人差,甚至远远胜之。
因为这大理寺极少数对方开放的名额每一次都是无数个年轻人哄抢,都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勤奋学子。
只不过学的东西跟一般的读书人不一样罢了。
不学四书五经这些传统的文学,而是学律法,国情,大理寺规章职责等等之类的纷杂东西,涉猎可谓是非常广。
原身当时寒窗苦读多少年才成功考入大理寺,这其中的汗水要是放在正经学业上,不见得会差哪里去。
但是很多穷苦人家不敢赌罢了,一清二白的家世也就只有在大理寺的这些外放名额里能看见仅有的公平。
再加上一旦入了大理寺那就直接是阶层的跨越,远比读书这条路来的快捷高效。
所以,多数贫苦家的孩子有很强学习能力的话,一般都会去读大理寺的,而不选择科举这条路。
如今大齐这个国情,科举这种东西,只配有权有势的人玩。泥腿子出身的没几个。
张廷渝能以白身读到当朝宰相,这是千万中无一的存在。
当然,大理寺也有一些个特例,比如白行简,他在太安读书人的圈子里还是很响亮的,一手锦绣文章写的极好,不少都被人当做模板争相传颂。
余乾甚至能想到,若是往前推十年,当时风流无双,一样也是文武双全的白行简肯定是风流人物。
反正余乾是没少听人说,现在这白行简依旧是许多已婚妇人暗暗心思的对象。
余乾其实也蛮好奇自己头儿的感情史,三十多岁的年纪了,还是单身一人,按理说,在古代这种情况几乎没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白行简始终保持单身。
这个文会白行简也来了,正在栏杆那边和余乾不认识的人聊天。
总之,余乾穿着这身衣服上来,直接吸引住小半数文人的视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不是这里有犯人。
没把余乾当做圈中人看待。
正在和好友闲聊的张斯同也看到了余乾,赶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容甚是灿烂。
“余小友,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张相盛情相邀,我怎敢不来。”余乾抱拳一笑。
“来了就好,老夫的那些好友可是一直盼着小友能来,我引荐一下。”说着,张斯同就拉住余乾的手腕,急忙忙的朝中间走去。
这下,周围的那些就大多数的读书人就不澹定了。
张斯同在读书人心中的分量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标杆。
作为国子监四大博士之首的张斯同的文学水平是公认的没人会质疑,一个身无半寸修为的读书人,却能读出通天浩然正气,寻常妖鬼半点进不得身,这样的读书人是所有学子的梦想。
而现在,人人当做的偶像的张斯同此刻却像是牵着他自己偶像的状态,这如何让旁观的人不震惊!
此人是谁?
这是所有人第一个涌上的念头。
要知道,张斯同从不趋炎附势,皇子他都不会给这么大的尊重的,现在一个大理寺的年轻人却能得到这般看重。
不能否认,在场的读书人不李姐。
很不李姐!
场面自然就窃窃私语的喧闹起来。
“这人是谁?”
“不认识。”
“有认识的嘛?”
“难道是他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大理寺黄司司长余乾?”
一说起余乾两个字,所有人先是一怔,然后声音就更热烈起来。
“他就是余乾?”疑惑的声音。
“这么年轻!假的吧!”震惊的声音。
“哪个余乾?等等,那个安能摧眉折腰的余乾?”同样震惊的声音。
“看他袖口的标志,就是大理寺的司长。还能得到张博士这般看重,定然是他。”笃定的声音。
“真的假的,世上真有这样文武双全的人?”
“这比白少卿当年还威风吧,怎么大理寺尽出这种文武双全的人。”
“他什么家世?是不是哪个大家族的嫡子?”
“你说话怎么这么酸。”
“你不酸?”
“有点。”
“听说就是普通人家出声。”
“什么啊,不行,我不信他真的有这么高的诗词造诣,诸君等会可愿意试试他的斤两?”
“你上?”
“满场寒窗苦读之辈,竟无一人敢上?真是羞与为伍!”
“你话多,就你上了。”
余乾自然不会分神去听这些读书人对自己各种的常态话的言论,这种入了人群就成为焦点这件事,从入大理寺之后,余乾就已经开始绝对适应了。
索然无味了属于是。
很快,余乾就被带到这些老帮菜跟前,张斯同的声音很是清朗的说着,“这位就是我一直对你们说的余乾余小友了。”
老帮菜就是老帮菜,这些个读书人倒是看着都没有孤傲之辈,听完张斯同的解释,纷纷朝余乾露着和善的笑意。
余乾当然拎得清,这些人纯粹就是看在张斯同的面子上。
他不是小白,知道才华这种东西单出是屁用没有,得配合着一定的社会地位,那才能变成王炸。
余乾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目前的地位在这些人中其实不算什么,驸马都尉这种半点实权没有的身份更是没什么用。
虽然表现上的工程很到位,但是真正的权贵是不可能心底里很重视驸马的。
再加上家世不行,人又年轻,就更不可能融入他们的圈子里去的。
余乾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还是笑着朝他们作揖问好,“见过诸位大家,多有叨扰。”
“余司长,好久不见,老夫也是最近才听说你的风流文名的。早些告诉老夫,当时就和你把酒言欢了。”一边的魏钦黎主动的朝余乾搭话,笑脸吟吟的捋着自己的胡须。
“魏公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余乾歉然一笑,然后再抱拳道,“那小子就先下去了,等会再来冒昧打扰。
我得先去看花魁选举去了。毕竟年轻,还没见过这么盛大的场面。”
张斯同一怔,正欲开口挽留的时候,余光看到自己的这些好友,话就堵在了喉咙,最后只是点着头,“行,年轻人喜欢热闹倒是正常,等会我再喊你便是。”
他张斯同虽然一心只读圣贤之书,但是该有的处世之道还是有的,方才看见余乾属于激动了,少了一些具体的考量。
以余乾现在飘忽不定的身份定位,这个点就突兀的拉过来见这些太安文坛久负盛名的大家确实不太妥当。
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读书人在看着,贸然让余乾现在就跟他们同桌,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余乾,可以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确实欠妥当。
想清楚这些,张斯同心里微微一叹,我辈读书人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恣意洒脱,或许这也是诗词没落的最大原因吧。
连心里的纯粹都保持不住,又何谈这些康慨激昂的诗词大道。
看着余乾的笑容,张斯同更是感慨对方的少年老成以及那玲珑的心思。
“在下就先告辞了。”余乾再次作揖,然后便转身离去。
说实话,余乾的这次轻进轻出,让这些个老帮菜刮目相看了。这么年少得体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但是他们自然也不会表态什么,只是脑子里感慨一下后便丢到一边继续聊起属于他们自己圈子里的风花雪月。
离开这张方桌,余乾没有漫无目的的乱逛,而是目标清晰的朝左侧围栏处走去。
自己的大舅哥李简就站在那里笑容揶揄的看着自己。
天子的那些皇子里有两位算是玩的比较嗨的,一位是代王李简,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这种文人聚会也是常去。
一位就是景王李钦,不过,他多是举办各种文人聚会,对玩乐这些事看着倒像是兴趣不大的样子。
余乾对此没少腹诽过,这位长相酷似他母亲薛贵妃的景王殿下,长的就是一副小受的样子。
他今天也来,和李简泾渭分明的站在对侧,此刻并未朝自己这边看着。
“见过代王。”余乾走到对方身侧,作揖笑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李简做不悦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余大才子你说是吗。”
余乾直接摇头说道,“我这大老粗不算才子,我对才子这个名号不感兴趣,殿下喊我勐男我说不定还更开心一些。”
说着,余乾视线四处扫了一下,“今天殿下就自己来嘛。”
“朋友倒是有几个。”李简笑道,“但是你也知道,能被邀请到张博士这个文会的皇子不多。
我是因为长期泡在这种场合才会来这边的,其他的兄弟叔伯有来的话也都是自己包条花船,不会来这,跟形象不符合。”
“我懂,人设是吧。”余乾笑道。
“人设?”李简先是不解的怔了一下,而后细细想着这才爽朗笑着,“你这个词倒是非常新颖有趣。
设定这个词从来只是针对事物来讲的,挂在人身上竟然也有那么些意思。我的人设就是个好吃喝玩乐的小王爷,嗯,不错不错。”
李简说完自己又指着李钦说道,“景王这人硬生生的给自己套了一个风流才子的人设,要我说,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面对李简的狂言,余乾只能无奈苦笑。
自从自己和李念香成婚之后,自己的这位大舅子早就在自己面前没了包袱。私下里就自己两人的时候,很多事情就不再避讳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到人景王的耳中,那少不得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也能看出,韦贵妃和薛贵妃这两人上辈的恩怨很清晰的传了下来,导致着李简和李钦两人极为不对付。
“上次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李简眯着眼继续说道,“这位景王殿下邀请你和文安去那什么文会。
这件事算是我们连累你了。”
“殿下这说的哪里话,我和文安是夫妻,又何谈连累这种事。”余乾一脸正气的说着。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李简再次爽朗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拍着余乾的肩膀,“不过你的那句词极为解气。
听说这段时间,那位景王殿下都快要把他的王府砸了个稀巴烂。
就因为你的那句话,他就成了漩涡中心的那位权贵,背后的言论可想而知。
这事父皇也知道,还笑骂景王他有眼无珠。
我现在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你们读书人嘴皮子能杀人这句话,小小一句诗词的威力就如此凶勐。硬生生的把景王打造了十几年的人设给轰的支离破碎。
单就这件事,我可是极为钦佩你的。”
听着这李简对人设这个词活学活用的调侃,余乾再次无语下来,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位温醇的大舅哥竟然也有这样毒舌的一面。
“殿下慎言,这里毕竟人多,被有心人听到不太好。”余乾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李简轻轻的点了下头,继续道,“不过,这件事,那景王必定会记恨于你,你要多注意。有什么麻烦尽管跟我开口便是,都是一家人,千万别不好意思或者客气。”
“好的。”余乾笑着点着头。
这时,李简突然压低了声音的看着余乾道,“这几天听说你都在朱辰的驿站待着,怎么回事?”
余乾直接将因果关系简单的陈述了一下。
李简这才缓和下神情,说道,“这件事你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南阳王世子毕竟身份特殊,别的不说,太安城的文武百官可是没一个敢跟他私下里接触的。
因为你现在就陪着这位世子,朝里不少人肯定都会盯着你的。
还有我听说那位朱辰来的时候,当时张相亲自去了一趟,是不是?”
“是的。”余乾点着头。
李简感慨一声,“我听母妃说,第二日退朝之后张相就被父皇喊到御书房,足足待了有小半个时辰。
这其中的重要性你务必清楚。做好本职工作就成,切莫和这位朱辰牵连太深,否则你会很被动的。”
“多谢殿下提醒,我会的。”余乾笑着点了下头。
这件事所带来的他自然很清楚,所以这几天陪同朱辰的时候余乾基本都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其中的分寸拿捏他还是相当到位的。
只做自己大理寺身份分内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管。
“多的我也不用说,以你的机敏我还是非常放心的。”李简轻轻一笑,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殿下,这花魁选举什么时候开始啊?”余乾指着前面那江面上飘着的大舞台问了一句。
“估计还得要会时间。”李简抬头看着天上说着,“等月亮最圆的时候,就会开始选举这花魁了。”
解释完后,李简轻轻的碰了下余乾的胳膊,揶揄道,“怎么,你喜欢上哪位要选花魁的小娘子了?”
“我对文安一心一意。”余乾直接正气凛然起来,坚定道,“我只是好奇,毕竟之前没见过,单纯的好奇,没有别的任何意思。”
“行了,就咱两在就别装了。”李简直接摆手道,“大丈夫出来寻些风流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你要真是和花魁有什么风流佳事,那就是美谈,文安不会说什么的,只会与有荣焉。”
余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全是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舅哥。
突然的,余乾觉得李简在钓鱼。
他想起上去韦贵妃用什么教学自己周公之道为由,硬是让两个技术娴熟的宫女来教导自己,还好自己聪明,识破了那次钓鱼行为。
所以,现在余乾非常有理由怀疑这李简也是抱着这种心理问话,一旦自己表现出欣然的样子,那就掉坑里了。
这母子两人心眼加起来能有八百个。
第363-365章 九尾妖狐陆芊芊
“怎么,不信我?”李简板着脸看着余乾,“在你心里面我是这种说假话的人?”
“我信。”余乾笑了起来,说道。“只是风流佳事什么的,我现在不怎么需要罢了。”
李简道,“你可别后悔哈,能出来竞选这花魁的娘子那都是万中无一的。且不说精通琴棋书画,各种舞蹈。
单就她们的长相和身段那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你以为这每年都举行这花魁大赛是为了什么?
我明确告诉你,一场花魁大赛下来,顶的上太安大半年的税收。”
“这么夸张?”余乾瞪直了眼睛。
李简直接解释道,“给娘子的每一朵花都价值十两,每位娘子动辄就是上万朵,多的甚至能有十数万朵。
这还仅仅只是花朵的比拼,这些花船,周围带动起来的生意,哪样不是天文数字的消费。
之前我父皇说过,要不是为了保证花魁的稀缺性,他恨不得那些商人每天都举办。”
余乾算是听明白了,这花魁产生的效益,对税收这点来讲确实能有相当不错的抽成?
“殿下,你这意思,选花魁陛下也有的赚?”
“废话。”李简笑道,“没得赚,父皇怎么可能允许在这内城里办这么大盛会。那些个府上有钱的人也就这时候舍得给自己娘子撑常面,这钱不赚白不赚。”
余乾无语了,没想到到了古代依旧少不了这种割韭菜的行为。不过无所谓,只要自己没钱,那镰刀就挥不到自己头上。
他来之前本以为选这些花魁还是要以文人的才华比拼为主,按理说,哪位娘子能得到更多的文人支持,更好的文章或诗词支持,胜率就会高一些才是。
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用金钱这么低俗的方式来比拼。
“殿下,所以,这哪位娘子花朵数量多,就胜出?”余乾问了一句。
“这是占据大因素。”李简回答着,而后又道,“但你若是能给人一首所有人都认同的好词,那胜算基本就稳了。只是你也知道,这诗词现在着实不太行了。
这就是我刚才对你说这个的原因,好好写首词,看上谁就给谁,她成了花魁,你成了入幕之宾,这传出去不就是风流佳话?”
不可否认,余乾现在有些意动。
他诗词储备量虽然贫瘠,但是挤一挤还是有的。不过他表面自然不会露出什么急色,一切等竞选的娘子合不合胃口再说。
他余乾岂是那种急色之人?
就在余乾还想问下关于花魁选举的细节的时候,楼梯口那边传来了骚乱,余乾和李简两人都将视线望了过去。
上来了两个人,朱辰和杜如寒。
朱辰穿着一身简约款式青色长衫,长相依旧普通,但是内敛的世家气质和仪态倒是温和的展现着。
身侧的杜如寒也是穿着一件青色长衫,头发用木簪子随意穿过,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杜如寒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身上那股子读书人的博学气质,余乾隔这么远都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倒是不惊讶他们会来这。
毕竟之前南阳文人想请教太安文坛一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所以肯定会在邀请名单之内。
只是之前余乾想着,你少说也要来一拨文人才是,现在就这么来了孤零零的两个人。这杜如寒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人之力挑战太安文坛啊。
大齐虽然没落,但是天下顶尖的读书人依然在太安,底蕴远非南阳可比。
看着两人就这么一脸平和的上来,余乾虽然不懂,但不排斥他随手抓了一把瓜子过来准备看戏。
“这位就是朱辰?”李简眯眼问了一句余乾一句,说道,“之前在宫里看见他画像的时候还以为画师搞错了。
现在敲着,长相确实普通了一些,也不知道那南阳王是什么审美。”
余乾有些无奈李简的吐槽,只是点着头说道,“是的,他就是南阳王世子朱辰。”
“你跟他也相处了这么些天了,觉得他如何?”李简又笑着问了一句。
“不好评价。”余乾摇着头,“我眼力浅,看不懂。”
对于余乾的回答,李简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将视线望着那边。
对于朱辰的到来,张斯同又亲自起身一趟亲自走过去,一边的景王李钦也抬起脚步走过去。
李钦之前就搞什么文会说要跟南阳人比文学,所以他就算以皇子的身份跟那位世子接触也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揣测。
“见过张博士。”见张斯同上前,不待对方先询问,朱辰就已经面带笑意的作揖问好。
“世子认的我。”张斯同倒是诧异一问。
朱辰浅浅一笑,“国子监四大博士之首,天下间谁人不识得。”
“徒有虚名罢了。”张斯同摇头回道,而后看着一边的杜如寒,试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杜如寒杜大人吧。”
“是杜某,见过张博士。”杜如寒轻声笑道。
“都说南阳有个第一能臣杜如寒杜大人,今日得以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张斯同感慨道。
“不瞒杜大人,你的一些经策文论我看过,极为钦佩。一直想着有机会能见上一面,今日得以求得夙愿,张某,欣然至极。”
“这话是杜某要说的才是。”杜如寒亦是如此说道,“杜某蜗居南阳贫瘠之地,论见识如何能和张博士相比。
早先便是一直学习张博士的文章,这才有了些许微末的感悟。”
两人也不急着回去,就这么站在这互吹起来。旁边的朱辰看着李钦身上的蟒袍,遂也开始作揖问好。
余乾手中那把瓜子都要嗑完了,他们四人才停下交流,然后张斯同站出来声音清朗的对所有人大声道。
“感谢诸位来临今日这个中秋文会,老夫一直秉着一个理念,读书是一门交流的学问,闭门造车是万不可取的。
所以,今日便像往年一样举办着这中秋文会,不过与去年不同,今日有幸得以邀请到南阳的杜如寒杜大人,这对老夫来讲是一件极为宽慰的事情。
交流的事情稍等再讲,这花魁选举也马上开始了,诸位先畅饮观赏选举,待等会明月展露,再与诸位探讨文学。”
张斯同说完这番话后,便笑着带着朱辰和杜如寒两人来到中间的主桌之上,将他们介绍给这些个老帮菜认识。
见不能马上看到热闹,余乾便不再将视线留在张斯同他们身上,而是转头看着前方水面上的舞台。
不得不说,这艘花船是绝对的最佳观赏位置,无论是距离还是高度都能很清楚的看到舞台上的盛况。
时间正当时,花魁选举活动也快要开始。
李简也不再看着朱辰那边,而是对余乾说道,“我先去旁边天香阁的花船了,等会再过来。”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余乾不解的问道。
李简随口解释了一句,“我看好香梅阁的巧巧姑娘,过去撑撑场子,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嘛?”
“不了。”余乾摇着头。
李简笑了笑没再多说,直接跳上一个小飞舟,让其上的术师朝左侧的天香阁的花船驾驶而去。
余乾目送对方走远,然后将视线收了回来,准备再次看着舞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一艘醒目的花船。
上头写着天舞轩三个字。再定睛一看,就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的大红衣。
龟丞相把脖子伸的老长了,直勾勾的看着舞台上,一脸猪哥样。
鱼小强就坐在龟爷的身后,翘着二郎腿,怀里还搂着一个妹妹,也看着前方的舞台。
不得不说,下面的花船看起来更热闹,更有氛围感,都是平时经常出入青楼的老嫖客了,对花魁选举的那种由衷的积极性远非这些读书人能比的。
余乾回头扫了眼张斯同他们,反正现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正经事,他也懒的在这耗着,还不如也先去天舞轩的花船待着。
余乾不再犹豫,直接飞向天舞轩的花船,顷刻之间便落在了鱼小强的身侧。
“好啊,鱼小强!你竟然又偷偷去青楼,小心我告诉....”余乾夹着声音吓唬鱼小强。
这里人多嘈杂,鱼小强听见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鱼小婉跟了过来,想都没想,一把将手中的妹妹举起来丢到一边。
惹的妹子惊呼,旁人也惊呼。
鱼小强哪里会管自己弄出来的动静,赶紧回头看去,见是余乾,他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
直接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看着余乾,“小子,你皮痒是不!”
“强哥,我开玩笑的,这人这么多,别生气别生气,你实力不宜在这暴露。”余乾赶紧出声解释道。
鱼小强脸色疯狂变幻几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了眼余乾,眼里充满了警告的意思。
这边弄出来的动静,加上余乾的从天而降,直接把这边天舞轩主事的人给惊到了,纷纷赶了过来。
领头的是穿着一身华丽宫装,脸上媚意十足的云华。她看见余乾先是一怔,然后直接屏退了手下,脸上瞬间转为温和的笑容朝余乾走去。
“大人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说一声,妾身好给大人安排个雅座。”
余乾只是大咧咧的拉了条凳子过来,在鱼小强的身侧坐下,“我今晚在别的花船,见到天舞轩的船过来凑凑热闹。
夫人不会不欢迎吧。”
云华轻轻的媚了余乾一眼,“大人说的哪里话,妾身欢迎还来不及呢。”
看着对方这动人的少妇风韵,余乾心里又痒痒起来,若非鱼小强就在身边,他早就一把把云华拉到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了。
这时,后面又走来了一位年轻人,正是赵王府的三殿下李湷,余乾的老熟人了。
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衣,手里拿着一柄白扇,见到余乾先是有些愕然,然后直接笑道,“余兄怎么今日会想着来这里。”
“见过殿下。”余乾起身稍稍点了下头就当问好,然后解释道,“没见过花魁选举,好奇。
倒是忘了天舞轩是殿下的产业,没来的及跟殿下说。”
“这不重要,余兄能来就是最好的。”李湷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看着云华嘱咐道,“细心招待好余司长,不能出半点差错。”
“是,殿下。”云华轻轻行礼。
李湷看着余乾继续说道,“余兄,我这还有很多人要招待,就先去忙了,等会再过来陪你喝两杯。”
余乾抱拳点头,目送这位三殿下离去后这才继续坐了下来。
身边的鱼小强倒也不再行那怀中抱妹的行为,只是翘着二郎腿拿着一壶酒在那喝了起来。
余乾直接问道,“强哥,你和李湷殿下认识?”
“认识。”鱼小强回了一句,“准确来说,是我父王和那位赵王认识。”
余乾一怔,但是没敢细问,只是问道,“强哥怎么会来天舞轩这边,小婉呢。”
“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强哥来寻快活还需要你过问?”鱼小强反问道。
“不敢,不敢。”余乾呵呵一笑,懒的搭理这个糙汉子,转头看着云华问道,“你们天舞轩今天可有人上去竞选花魁?”
“有的。”云华点着头,“芊芊姑娘会代表我们天舞轩上去。”
“芊芊,名字倒是不错,实力强劲嘛?”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要不,我带大人上去瞧瞧?”云华问着,“轮到我们天舞轩还早,芊芊姑娘现在还在房里候着。”
“这不好吧。”余乾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会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的。”云华摇着头,“大人是一直都是殿下的贵客,这种小事就能做主的。”
“看你诚意这么足,我就陪你去看看吧。”余乾应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就跟着云华往船里走去。
说实话,余乾还真的是很好奇这些能出来竞选花魁的姑娘品质如何,作为一个年少有为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有这方面充盈的知识。
热闹都在外头的甲板,进了船里就几乎没什么人,余乾也就不客气的走到云华身边,将手搭在她那丰润的臀部上。
要说自己最喜欢云华身上哪个部位,除了那张巧嘴,就是这个丰润的臀部了。
手感棒的一逼。
轻轻一拍都能荡漾起波纹的那种。
面对余乾的举动,云华半点扭捏没有,只是轻咬着嘴唇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很快,两人就到了三楼,这里便又开始热闹起来,都是些天舞轩的下人在那忙碌着,竞选花魁是当下的头等大事。
这些人进进出出的便都是在服侍着那位芊芊姑娘。
“你们都先退下去吧,等会再忙,我和芊芊姑娘交待点事情。”云华对着走廊里这些下人吩咐了一句。
掌事的话他们自然不会不听,纷纷暂时先退了下去。云华也就直接推开眼前的房门,然后带着余乾步入进去。
里面只是简单的女子闺房装潢,一位二八少女正愕然的站在那里看着突然进来的云华。
余乾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被眼前的少女吸引住了。
很年轻,很嫩。
穿着一身浅色的丝制留仙长裙,纤瘦的香肩轻轻的撑起这件衣服,胸前的弧度也是恰到好处。
再往下便是极纤瘦的腰肢,和一双笔直的长腿。
一张小巧精致的瓜子脸上扑着浅浅的胭脂,将本就软嫩的少女裹上一层魅意,鼻子挺秀,双唇温润闪烁着色泽,眉眼弯弯,正扑闪扑闪的。
那是一双极为罕见的狐狸眼,缀在这张小脸上竟然更突显一种另类的妩媚。
青丝盘起,珠钗琳琅。
这出挑的身段和颜值让余乾当时就看呆了。
弱柳扶风之姿,惊心动魄之美,媚骨天成之色,洁白无瑕之肤,年少滑嫩之纯。
余乾终于能理解圣书惊瓶梅里的那句词。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这句话一点不夸张,看见这位芊芊姑娘,余乾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媚意的女孩子。
她明明看着这么清纯,但脸型骨相却透着无尽的媚意。
选花魁这件事现在都内卷到这样的地步了嘛,这天舞轩都能拿出这么极品的姑娘,那其他的青楼又岂会甘拜下风?
这一场选举看下来,岂不是把天底下所有的绝色都能囊括了?
不对!余乾当时就否决了自己脑海里的想法,他不信随随便便的一个青楼就能拿出这么绝顶姿色的女孩子。
绝对不可能,余乾非常有理由相信,那些出来竞选的不可能比这我芊芊还好看的呢。
这已经是属于到顶了的那种,怎么拔高啊?余乾想不通。
这种姿色属于超然的地步。就像鱼小婉和叶婵怡她们,虽然已经算是人间绝色了,但是余乾喜欢她们还是在彼此了解之下的性格加成。
论抛开所有不谈,单论姿色的话,这位芊芊还要胜过余乾所有认识的女孩一筹。
可以说是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问话的时候,脑海里的灵箓突然轻轻的波动了一下。
余乾先是一怔,然后金雾自己就覆盖住余乾的眸子,这位芊芊姑娘身上分明就裹着一层极澹的妖气。
若非有金雾,就算是三品高手估计都察觉不出来的那种澹澹妖气。
余乾心中顿时凛然起来,下意识的就腿脚就开始哆嗦。
脑海里的灵箓没反应,对方身上又有妖气,这代表着什么?
余乾再清楚不过了,这特么少说是个五品以上的妖怪?
不对,不止!
五品实力的妖怪不可能做到只有这般微不可见的妖气,四品好像都不可能,难道对方是三品以上的大妖?
余乾的心瞬间跌入谷底,说实话,要不是自己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好汉,现在哪里还能保持这么澹定。
特么的,自己只是单纯的好奇一波这就又撞见了这么巧的事情?
天下间这种事都得自己碰到嘛?
余乾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来竞选这个什么花魁,也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用天舞轩的身份出去。
他现在只想不动声色不惹人怀疑的熘走。
见余乾一副定在原地的样子,一边的云华恰当的说道,“大人觉得这位芊芊姑娘如何?说实话,我每次见到芊芊姑娘都会惊叹其姿色。
她虽然只来到天舞轩不过数日时间,但我们天舞轩非常坚信有了芊芊姑娘后,我们就能取得这场花魁的胜利。
妾身并不认为有人能在姿色上胜过芊芊姑娘。”
面对云华的说辞,余乾虽然心里慌张的一逼,但是表现却涌现着澹定的笑容,他轻轻的点了下头,对云华说着。
“确实如此,夫人,那我们就不打扰芊芊姑娘了吧,毕竟时间紧迫。”
云华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以他对余乾的了解,对方不说好色,但肯定是很喜欢美人的。现在这位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在这,你就直接走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手脚都不老实的余大人?
当然,她就算想不通也不会提出什么意见,只是无条件的点了下头,对那位芊芊姑娘轻轻一笑之后便转身离去。
余乾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立马跟着转身。
“等等。”身后传来了芊芊那轻柔的声线。
余乾的心里一个咯噔,不待他做反应,一道澹澹的青烟飘过来,裹住云华的身上,后者当时就全身直接瘫软倒地,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看着身边倒地的云华,余乾脸色先是一僵,机械的顿住身子。之后赶紧蹲下来探着云华的鼻息。
见对方呼吸均匀,只是陷入昏迷的样子,余乾稍稍安心下来,然后转头看着身后的那位芊芊姑娘。
和方才截然相反的气质,不再清纯的姿态,姿势极为优雅的坐在凳子上右手手肘搭在桌子上,手掌轻轻的撑着自己的右脸。
看着对方那让人热血喷张的曲线和风姿,余乾半点上头都没有,而是声音稍微低沉的看着对方。
“阁下是谁?”
对方竟然潜伏在这竞选什么花魁,那就不会想着轻易暴露,自己和云华进来这件事很多人知道。
要是出事了,她肯定跑不了。所以自己现在的安全还是有着保障。
“我是谁?”对方澹澹一笑,狐狸眼稍稍眯着,又增添三分风媚。
只见对方身后突然冒出九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其中一条朝余乾那边伸长飞了过去,一下子缠绕在余乾的脖子上。
速度之快余乾哪里反应的过来,等缠绕住自己之后,身上顿觉半点力气没有,像是被吸软了一样。
余乾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一下这极为舒爽的触感,就被尾巴给提熘过去,落在了对方的跟前、
两人近在迟尺。
看着面对面的女子,余乾只觉得对方愈发的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和魅力尤其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让自己无限沉迷。
“你觉得我会是谁呢?”对方润唇轻启,又轻轻的柔柔的吐出这句话,然后身后的尾巴纷纷裹在余乾的身上,轻轻的摩挲着。
其中最中间的那条则是在余乾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触感舒爽的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渐渐的,尾巴上慢慢飘扬出粉红色的澹澹气体,遁入余乾的口鼻。
吸入这些气体之下,余乾在看对方那天下无双的脸蛋,整个人顿时混沌起来,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喜欢眼前这位女子,愿意无条件为她奉献,并且希望对方能用这些尾巴狠狠的鞭挞自己。
就在余乾思想彻底将要沉沦下去之时,脑中的灵箓金芒大放,瞬间就驱散了余乾脑海里的混沌。
一整个人的思绪直接恢复了清明。
恢复到正常状态的余乾脸色极为难看,回想着刚才的凶险,他知道,要是没有灵箓,自己的心神怕是就要被对方给彻底魅惑住了。
随着灵箓将那些混沌驱散,女子那九条尾巴仿佛就像是被惊着了一样,直接缩回她的体内去了。
女子的脸上不再有刚才那种仿佛能轻易把余乾当成玩物的表情,反而涌上了凝重,最后嘴角更是稍稍的渗出一丝鲜血。
她伸出舌头,动作诱惑的轻轻舔了下自己的嘴角,徐徐说道、
“区区六品武修不仅能感受到我的妖气,还能破了我的术法,你叫什么?”
余乾则是往后跳了一步,脖子上的尾巴一褪去,他就立马恢复了气力,想都没想先往后撤退一些再说。
他没急着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一脸警惕的说着。
“我是大理寺黄司司长,寺卿褚峥是我恩师。”
报完名头之后,余乾顿了一下,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串佛珠说道,“至于我为什么能做到你问的那些都是因为这串佛珠。
我和白马寺的空如大师相知相熟,他老人家算是我半个师父,特地赐下这串佛珠给我。”
余乾一股脑的直接搬了两尊大佛出来想着能压住对方。
他手里的这串佛珠确实是空如送的。空如其实送过他两次佛珠,第一次是驸马宴的时候,自己厚颜无耻向人家要的。
当时他就送了一串,不过那个品质不算很好,当时余乾给了李念香。
后来大婚之日,他又送了一串,就是自己现在手中的这一串。这串佛珠可不一般,跟了空如能有二三十年。
其佛性之饱满,足以让余乾百邪不侵,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佛门宝物。
“你是空如老秃驴的人?”对方脸上转为震惊,继而一脸忌惮的看着余乾。
见对方认识空如的样子,而且又害怕的样子,余乾心中长舒一口气,暂时稳了。
他继续说道,“仙子放心,我可以用我的道心起誓,方才发生之事我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更不会对他人说半点。
这点仙子大可以放心。仙子在这想必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若是现在因为担心我说出去这点而对我下杀手,那其实是很不妥的。
且不论大理寺会如何追杀仙子,单就空如大师就定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我这串佛珠出了问题,那空如大师会直接感应到,到时候他会立即赶过来。
我想仙子应该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吧。
所以我这也是为了仙子好,仙子放我走,我用道心起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听完余乾这些简略而又有效的话,女子轻轻眯起那双极好看的狐狸眼。
看着余乾手中的佛串,她摸不准了。对于佛门的宝物她是一窍不通的,但是对方能靠那件佛宝不仅看穿了自己的伪装,更能破了自己的秘法,那就绝非是至宝这么简单了,
对方在空如心中绝对是极为看重的人,否则不可能赐下如此重宝。
她虽然实力强盛,但是比起二品天人的空如,自然差了不少。前些年还和对方打过一次交道,知道对方是极为难惹的存在。
她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看着余乾说道,“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
余乾澹澹一笑,“我只是在给仙子陈述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
“过来,问你几个问题。”女子又恢复了方才那风媚的模样,朝余乾轻轻的招了招手。
余乾将佛珠收了起来,然后走过去在桌子的对侧坐了下来。其实,这位艺名芊芊的大妖一直给着余乾很怪异的感观。
明明长着一张最为清纯的少女脸,但是行为举止半点少女气没有,像个成熟睿智的大姐姐。
看着乖巧坐在那里的余乾,少女轻轻的笑了笑,说着,“抬头,看着我。”
于是,余乾抬头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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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367章 叶姐姐你看,那就是李念香!!
“少有见到这么俊俏的男子,你今年多大?”少女问了一句。
余乾一愣,她这是在调戏我?
卧槽,我余某人岂是用来调戏的?
“回仙子,我今年十九。”余乾乖巧的回道。
“不用叫我仙子,我很反感这样的称呼。”
“敢问怎么称呼?”
“陆芊芊。”少女回道。
好家伙,竟然不是艺名,余乾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陆芊芊直接抓过余乾的右手,轻轻的摩挲着,“才十九岁,倒是个嫩弟弟。十九岁能有这般修为,也无怪褚峥和空如老秃驴对你这般看重。”
余乾笑容尴尬的看着对方那纤细滑嫩的手指在自己手上揩油,又不敢抽出来。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女色批。
上次被人这么调侃嫩弟弟并且揩油还是好多年前了,自己从战场下来之后,每次去夜店都会碰到女色批的知心大姐姐。
倒还真是有点怀念。
“陆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余乾态度很认真的问着。
“小弟弟。”陆芊芊顿了一下,“你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余乾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可是陆姑娘看着比我年少,这么喊是不是不太妥当。”
陆芊芊左手捂嘴轻轻笑着,“弟弟倒是很会说话,我岁数是肯定比你大的,大多少你就不用知道。”
“好的。”
“弟弟怎么会想着来我这,是本来就知道我在这是不是?”陆芊芊的眸子又稍稍的眯了起来,直接问道。
余乾摇头解释道,“陆姑娘,我...”
“叫我姐姐。”对方打断了一下。
“...芊芊姐姐。”余乾顺势改口,“我是真的无意间来的,之前并不知道姐姐在这的,只是好奇选花魁的姑娘是怎么样的。”
“这么说,弟弟你还是个好色之徒了?”陆芊芊直勾勾的看着余乾。
余乾顿时直起腰杆,“我从来正气,不搞这些歪门邪道的、”
“调皮。”陆芊芊轻轻的掐了下余乾的手背,然后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余乾的手背上画着圈圈,轻柔的说着。
“弟弟坦然认了便是,若真是喜欢,姐姐会想办法让你快活的。”
“很快活的那种。”这句话,仿佛就像是魔音一样,在余乾的耳边轻轻的呼唤着,他都能感觉到对方说这句话时候嘴里喷洒出来的那温热的水汽。
“姐姐说笑了...”余乾尴尬一笑,赶紧将脑海的跳动想法撇出去,开玩笑,对方大概率是个狐狸精。
余乾会上这种当?这种温柔乡是碰不得的,吸人骨髓的。
他来到大理寺翻阅的一个卷宗讲的就是狐狸精吸人精血的桉子。自己要真是顺从,怕是要直接成了人干。
余乾现在很绝望,怎么总有女妖精想着榨干自己啊。
刚认识李师师的时候也是那样,要不是因为自己有灵箓,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陆芊芊不以为意的轻轻的一笑,手指继续在余乾的手背上勾勾搭搭的,问着,“弟弟想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在这嘛?”
余乾赶紧摇头,“姐姐,我说了我会用道心起誓不问不说,还请姐姐相信我。”
“那可不行。”陆芊芊轻轻摇着头,“我现在改主意了,谁让弟弟看起来这么好吃。”
余乾:???
她果然还是想吃了自己?
“姐姐,别这样,我这点修为不够你塞牙缝的。”余乾小声的说着一句。
“怎么,你以为我说的是哪种吃?”陆芊芊似笑非笑的看着余乾,“姐姐只是单纯的想跟弟弟快活也不行嘛?”
“我有妻子了,姐姐,不合适的。”余乾说着。
“有妻子了?”陆芊芊眼睛发亮的说着,“那不是更好吃嘛、”
看着对方那兴致上头的模样,余乾的脑门上再次挂满了问好。
这特么还是个好人夫的女曹贼?
说实话,余乾真的有点摸不准这个陆芊芊了,总觉得她是在用话术玩弄自己,但是又很奇怪的觉得她是来真的。
她好像真的想和自己快活。
“咦,天色不早了,姐姐你先继续准备等会的花魁比赛吧,我还有一个文人聚会要去,不能再耽搁了。”余乾当时就把话题转移开。
“也行,你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陆芊芊一副大方的模样。
余乾却不敢动了,他哪里敢动啊,两人之间话都没说明白,自己的保证都还没下,哪里敢走。
他只能继续耐心的说着,“姐姐你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你说出来我好配合你。”
“今晚碰到了弟弟,我刚好有个新想法。”陆芊芊左手捂嘴,优雅的打了个哈欠,而后才声线相对慵懒的问了一句。
“弟弟可知道青丘这个地方?”
“听说过。”
“我便是从青丘来的。”
余乾小心的问了句,“所以姐姐是天狐一族的嘛?”
“族里的长老。”陆芊芊澹澹的回来一句。
余乾之前听说青丘有个二品境的九尾天狐,是天狐一族的族长。而眼前的陆芊芊能当长老,那就说明少说三品的实力。
因为天狐的长老好像就没有几个,而且陆芊芊也是九尾。
这天狐一族的实力本就是尾巴越多,实力越强。
心里又掐算了下要成为九尾天狐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少女不仅是实力强悍的狐妖,更是个大龄姐姐。
“原来姐姐地位如此尊崇,方才多有失礼。”余乾歉然作揖。
陆芊芊继续自顾的说道,“天狐一族修炼的秘法多以吸收他人七情六欲为主。”
余乾听见这句话,顿时陷入了回忆,他以前听顾清远说过,其实修炼的本质就是靠着食气两个字。
就像人族修炼基本就是靠吸取天地灵气,南疆百越的修士多数靠吸取血气为主,等等诸如此类的。
但是这吸取七情六欲余乾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应该不像是某些邪修直接吸取生灵之气的修炼才是。
否则这陆芊芊根本不可能敢在选花魁抛头露面的。所以从这点反推来看,这所谓的以七情六欲为修炼本源应该算是正途?
见余乾这思索的样子,陆芊芊简单的解释着,“七情六欲又以你们人族的欲望为上等。可能是你们人族的心思都太过繁杂,所以这酝酿出来的七情六欲都是极品。”
余乾试探性的问着,“所以姐姐你之所以想竞选花魁就是为了吸收这七情六欲嘛?”
“弟弟真聪明。”陆芊芊勾了一下余乾的下巴,然后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穿着一袭贴身长裙的陆芊芊竟然就这么直接在余乾面前跳起了轻盈的舞蹈,看着对方那惹火的身段和动人的舞姿,余乾哪里能不为所动?
就在余乾感觉到自己意动的时候,陆芊芊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就这么看着余乾,轻轻伸手挥动了一下,几丝极浅的红色丝线被陆芊芊吸入口中。
她脸上涌现出一股子吃着美食的欢欣感,然后舔了下嘴唇,直勾勾的看着余乾,“弟弟的色欲可真是美味。”
余乾一怔,然后赶紧的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半点变化都没感觉到。
陆芊芊几个轻盈的步子又坐回凳子上,再次恢复了慵懒神色,说着,“别摸了,你一点事没有。
七情六欲是天底下最平凡不过的气息,只是对我们天狐一族有额外的作用罢了,对你们人族而言,时时刻刻都在产生这些无用的情绪、”
余乾一脸惊奇的问着,“姐姐竟然这般就能轻易修炼,若是能以七情六欲为本源,那姐姐随便寻个大城,站在街头岂不是都能每时每刻得到这些情绪?”
“不是所有的七情六欲都能对我有用。”陆芊芊解释了一句,“必须得因为我而产生的情绪才可。
而每个人能产生的七情六欲的品级又有很大的区分,你们人族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养了一辈子的气,散发出来的七情六欲自然就是最极品的、
这便是我为何来这参加这花魁的原因。”
余乾彻底恍然过来,有这些先决条件在这,平时确实没什么机会来大量吸取那些高品质的七情六欲。
而现在这花魁选举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会,因为今晚来这边玩的达官显贵可以说是无数,对陆芊芊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她只要上台,就能血赚。
“原来如此,那先祝姐姐马到成功,姐姐放心,这事我绝对保密。”余乾保证道。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又是狐妖,要是被人发现了在这光明正大的吸纳别人的情绪,就算对他们无害,太安城的那些大修士也不会放过我的。”
陆芊芊突然一副弱女子的样子,声音带着可怜,表情亦是挂着少女独有的那种怯弱感。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姿态,直接给余乾整不会了。
“姐姐你放心,那些大修士不会来这边看这种热闹的,普通的修士又根本看不穿姐姐你的。”余乾认真的说着。
“那弟弟你不是就只有六品修为就看穿了我。”
“我..这是特例,再加上刚才离得近,在舞台上,别人根本就看不穿姐姐你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需要另外的保障。”陆芊芊抓着余乾的手臂,摇啊晃的,还特么撒起了娇。
余乾哪里还有心思去品尝对方的撒娇,他心里再次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小心的问了一句。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呢?”
“弟弟觉得我选花魁的成功率如何?”陆芊芊不答反问。
“毫无压力、”余乾笃定的说着。
陆芊芊继续道,“照常来说,花魁都要把最阔绰的恩客当做入幕之宾。我想让弟弟你成为这个入幕之宾。”
“哈?”余乾一时间竟然麻木在那,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陆芊芊继续道,“弟弟是大理寺的司长,又是空如的得意门生,想来弟弟在太安的地位还是很不错的。
若是你成为我的入幕之宾,我的身份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说,有大理寺这个外衣,我就能安全且安心的完成这次行动,弟弟以为如何?”
有理有据,余乾都他妈的要信服了,再看着对方这撒娇的狠劲,余乾拒绝的话硬生生的堵在喉咙。
最后,他还是说着,“姐姐这事我恐怕真的无能为力,我没钱啊。”
“弟弟放心,姐姐有钱。”陆芊芊又妩媚的笑了起来,“弟弟只管报花朵便是,姐姐替你出钱。”
余乾:......
所以,这事富婆帮自己花钱让自己睡她?
而且这富婆还是如此的天仙外表?
该死!
这种情况余乾以前从来都是只在梦中经历过,没想到现在还能在现实中碰见。
说实话,但凡他现在没牵挂的话,就直接答应了。
最后余乾还是艰难的摇着头,“姐姐,这不仅是钱的问题。我的妻子是长公主,所以我现在挂着驸马的身份。
驸马这种身份又岂能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我怕是撑不过今晚。
而且,我这身份特殊,若是公然行这倒行逆施之举,岂不是让姐姐更容易暴露?”
“姐姐以为如何?”说完这些,余乾小心的看着对方。
“这样啊。”陆芊芊右手还在摩挲着余乾的手背,说着,“要不弟弟事后就直接跟我一起回青丘如何。
青丘地大物博,足够弟弟修炼,和我一起逍遥岂不是比这驸马有意思?”
余乾轻轻的抽回自己的手,“姐姐说笑了,我自小在太安长大,别的地方住不惯。”
“弟弟真是好狠的心。”陆芊芊娇声笑着,“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出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整理整理了。”
余乾再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就这么轻易的让自己走,小声问道,“姐姐需要我用道心起誓嘛?”
“不用。”陆芊芊伸出食指再次勾住余乾的下巴,“弟弟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傻着去告密一位九尾天狐的。”
“这是自然。”余乾挤出笑容,“我这人守口如瓶。”
“嗯呢,去吧。”陆芊芊轻轻笑着。
“那我就先走了、”余乾站起来,再次笑了一下,然后就迈起了小步子。
啪—
一个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在了余乾的屁股上。
余乾惊了一下,回头看着突然拍自己屁股的陆芊芊。
陆芊芊道,“看你屁股翘,想拍两下,你不会介意吧?”
“没有。”余乾摇着头,赶紧蹲下将云华搀扶起来,然后快速出门去。
屋内的陆芊芊右手撑着脸颊,猩红的舌头轻轻的舔着自己的嘴唇,眼神迷离的看着余乾离去的背影。
走出屋子,步子踏在走廊里的余乾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对于陆芊芊他还有很多疑惑,比如为什么这么巧就选了天舞轩,和赵王府到底认不认识。
为何又会对自己解释这些原因,又为何会在自己办不到事情之后还无条件的让自己离开。
就这么信任自己?这不合理。
说什么看上自己长相之类的话,余乾就更是不相信了。
一个三品的老妖怪会把长相放在第一要位?这不是扯犊子呢嘛。
不过余乾不会去细问,更不会去管。毕竟是三品大妖,自己拿头管,保命要紧。余乾非常有理由相信在自己多嘴之前,这陆芊芊就能直取自己的首级。
余乾将脑海中的这些无用的想法甩干净,然后伸手放在云华背后之上,温和的将修为渡些许到对方的体内。
很快,云华就悠悠的醒了过来,见余乾正搀扶着自己,又回头看了眼长廊,一时间有些懵。
“大人,妾身这是?”
“没事,刚才出来的时候你晕倒了,我查了一下,你有些气血虚,许是累到了,我方才帮你调理了一下,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余乾随口解释了一句。
云华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只是开口谢道,“有劳大人,妾身谢过大人。”
“小事。”余乾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走了,下去看比赛去了。”
余乾直接下楼去,回到鱼小强身边,刚落座,李湷就摇着白扇从容的走了过来,笑道,“耽搁了些时间,余兄可莫要介意。”
余乾笑道,“殿下客气了。”
李湷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端起一个酒壶给倒了几杯酒出来,先是给鱼小强递过去一杯,然后才给余乾再递一杯。
余乾接过酒杯,这时,舞台上终于传来了动静,开始那些娘子的表演时间了,花船上的客人纷纷停下了攀谈,全都看着舞台之上。
瞧这架势,这些绅士们等会估计会交流的很开心。
看极品美女这种事,从古到今的男人们就都是一个尿性。
“余兄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一边的李湷突然出声说着。
“赌什么?”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就赌今晚谁是花魁。”李湷笑道,“我押我们天舞轩这边,余兄看尽管看完所有人再押,如何?”
余乾问道,“殿下就这么自信,看都不看别人?”
“天底下再无第二人比得上我们天舞轩的了。”李湷自信的说着。
知道其中缘由的余乾其实也是认同李湷的这份自信的,他爽朗笑道,“好,我就陪殿下赌这一遭。”
说完,余乾便将视线放在舞台上。
娘子们上场的顺序都是之前抽签随机抽好的、
有一说一,能上来这个舞台竞选都堪称是女子中的极品,只第一位余乾听都没听过的一个青楼出来的女子就瞬间吸引住他的视线。
那柔软的身段所带出来的舞姿,哪里一个赏心悦目了得。
余乾的心神瞬间就如痴如醉的沉浸进去。
...
另一边,微波荡漾的江面之上,有一艘小船在那轻轻的晃悠着,船很小但是装修的很精致并且“五脏俱全”。
一袭白衣的叶婵怡立在船头之上,裙摆和青丝随着江风轻轻飘舞,出尘如仙。
鱼小婉在船体里面坐着,正在大快朵颐。
桌上摆着各种口味的月饼以及一些精致的菜肴。这些都是租花船时候店家事先准备好的。
对鱼小婉来说,花船可贵啦,余乾给她的金子都花了一大半,现在荷包又是瘪瘪的,心疼死她了。
所以,她要把这些好吃的都吃掉,吃回本。
“叶姐姐,你不进来吃点吗。”鱼小婉脸颊塞的鼓鼓的,像只仓鼠,话语都有些不清晰。
“不了,选举开始了。”叶婵怡只是这么轻声的说了一句。
鱼小婉顿时来了兴致,拿起旁边的酒壶就往嘴里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口。
然后张着嘴,伸着小舌头在那呼哧呼哧的吐着气,双手还很有节奏的扇着风。酒很辣,满脑子都想吃回本的鱼小婉就直接一口闷了。
等辛辣味散去,鱼小婉又将中间的那只烧鸡的两条鸡腿扯了下来,两只手拎着两根鸡腿就蹬蹬的跑出去准备看好看的姐姐去了。
鱼小婉直接站在叶婵怡身侧,伸出左手的鸡腿对着叶婵怡,“叶姐姐,吃不。”
叶婵怡转头看着还在啃着鸡腿的鱼小婉,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鱼小婉倒也不再坚持,继续啃着鸡腿,然后将视线看着那边的舞台上表演才艺的姑娘们。
说实话,论长相之类的,鱼小婉对她们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但是看着她们那根没有骨头一样的舞姿的时候,便好奇的问道。
“叶姐姐,你会跳舞嘛?”
“不学无用的东西。”叶婵怡回道。
“可是你看那些男的好像都很喜欢看的。”鱼小婉指着别的花船说道。
“那又如何?”
“那就说明余乾他肯定也喜欢啊。”
叶婵怡顿了一下,终于抬起视线看着其它花船上的男人们,稍稍陷入了思索。
“话说,余乾他在哪,一直都没看到。”鱼小婉暂时将视线放在那些花船里,搜索着余乾的身影。
很快,她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拿着鸡腿的右手指着右前方的一艘花船说道,“叶姐姐你看那是谁!”
叶婵怡将视线望了过去,是一艘两层的且装修极为豪华的花船,通体金色调,这是皇家才能用的颜色。
此刻李念香就站在一楼的甲板上,出挑的外形让她很是显眼,一下就被鱼小婉看到了。
说来也巧,刚才李念香和自己的那些闺中好友刚呆了一会后就被韦贵妃喊到了这艘船上来。
这是韦贵妃的船只,她今晚倒是也有闲情逸致的微服出行来这边过中秋,韦贵妃毕竟受宠,所以这种行为不算逾矩。
甚至这花船还是天子特地为她打造的,足以见她现在的受宠程度。
母妃喊她,李念香自然只能过来,便舍了她那些闺中好友。其实她本来也不大愿意过来的,毕竟那边正吹的余乾吹的厉害,她还没听够呢。
“叶姐姐,那就是跟余乾成婚的那位公主。”鱼小婉继续用拿着鸡腿的右手指着,像告状的三好学生、
“我知道。”叶婵怡轻轻的点了下头。
鱼小婉眼球轻轻一转,说道,“走吧叶姐姐,咱们把船开近些,这隔太远都看不清对方的具体。”
“不可。”叶婵怡出声道,“余乾估计就在那边,我们过去不方便,”
“他应该不在。”鱼小婉摇着头说着,“早晨他说晚上来这是参加什么文会的,不会在的。”
“那也不行,别折腾了。”叶婵怡继续摇着头,
“我只是好奇嘛,她又不认识我们,没事的。”鱼小婉直接将手中的鸡腿丢掉,然后蹲在船沿。
俯下身去把手放在水里,然后,秒速三百转的挥舞手臂,究极人力发动机。
这艘小花船休休的就朝李念香那边行驶而去,玩水开船的鱼小婉可开心了。这就是她为什么不用术法优雅的驱使而选择用这种笨法子的原因所在。
这样做很好玩。
叶婵怡想阻止,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之间花船就已经到了很近的距离。
鱼小婉这才停下挥舞的手臂,站起来拍拍手,看着就在旁边的金色花船,很是满意自己的控船能力。
“叶姐姐,现在可以看到了,这公主也没什么的嘛,不就是个子高了些。”鱼小婉随口点评了一句。
叶婵怡则是将视线在李念香身上细细的流转着,并未给出任何评价。
正在看中央舞台的李念香被旁边飞驰过来的小船给稍稍吸引了一些注意力,她撇头看去,只见一艘小花船上竟然同时站着两位姿色极为惊人的女子。
更主要的是这两位女子貌似在盯着自己看。
自己认识她们?应该不认识的,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要是认识的话不可能忘记的。可是她们看自己的样子分明就感觉是认识的样子。
然后自己真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李念香的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出于礼貌,李念香对两人稍稍点了下头,笑了一下。然后就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舞台上面。
鱼小婉见此,当时就生气了,她撸着袖子说着,“叶姐姐,我怎么感觉她在挑衅我们。”
“她那是礼貌,都不认识我们。”叶婵怡轻轻的压住鱼小婉的手腕,“别乱来,咱们看咱们自己的就行,别管对方。别让余乾难做。”
“哦。”鱼小婉只能乖乖的听话。
第368-369章 什么叫大妇风范
没办法,谁让现在叶婵怡实力稳压自己一头,想不听话都不好。
鱼小婉是妖族,妖族都有一个很朴素的认知,拳头大道理就大。
两人便都将视线继续看向舞台那边,这时候,本该喧闹的江面突然安静下来了好几个度。
因为新上场的一位女子,天舞轩的陆芊芊姑娘。
这位九尾天狐刚上场,什么都还没开始干,只露出那么一丝笑容,然后场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所有人的都有些发愣的看着舞台之上。
鱼小婉也看的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感慨着,“哇,这位女孩也太好看了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一边的叶婵怡却蹙着眉头看着陆芊芊,她隐隐能感觉到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
这时候,陆芊芊直接翩翩起舞,应和着古筝的声音,像一只精灵一样的在舞台上柔软的跳着舞。
周围更是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交流,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舞台之上。
这时,叶婵怡突然问了鱼小婉一句,“小婉,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鱼小婉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没感觉哪里不对劲的。”
叶婵怡却将视线看着周围所有男子的身上,她总感觉这附近正在酝酿着一股自己理解不了的灵气形式。
而这些东西又似乎都在朝舞台上那位起舞的女子那边涌去。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自从她成功吸纳了那一缕仙灵气之后,不仅是实力上的飞跃,更是这种感知能力方面的飞跃。
此刻就有这种怪异感萦绕在心头,但是又分辨不出是什么,只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舞台上那位起舞的女子有古怪。
而能让现阶段的自己分辨不出这种古怪的只能是三品以上的修士。
想到这一点,叶婵怡的心思稍稍凝重起来,但是她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只是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你认识这两位姑娘?”一边衣着华丽的韦贵妃此刻倒没关注着舞台,而是看着叶婵怡和鱼小婉两人,然后问着李念香这么一句话、
方才她也注意到了左侧的动静,又见李念香朝人家招呼的样子,遂问了一句。
“不认识,或者说忘了。”李念香只是摇了下头。
韦贵妃又看了眼鱼小婉和叶婵怡两人,也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尤其是看着穿着红衣的鱼小婉的时候,刚才她总感觉对方身上有敌意。
但是那种敌意也不是危险性质的那种,倒像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敌意。
她久居深宫,对这些女人心中小九九之类的感情极为敏感,远非寻常女子可以,她只一眼就能瞧出里头的不对劲出来。
“你确定你不认识她们?我看着她们像是认识你很久的样子。”韦贵妃又问了一句。
李念香有些不解,暂时先放下为舞台上陆芊芊优美舞姿而震撼的心情。
回头再次认真的看着叶婵怡和鱼小婉,对方两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舞台那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
“我真的不认识。”李念香摇着头。
“那余乾认识她们嘛?”韦贵妃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李念香愣了一下,摇着头,“不知道。”
“你啊你。”韦贵妃轻轻的点了一下自己女儿的额头,“我让你心大,不是让你心这么大。
我刚才总有种感觉,这两位姑娘或许是认识余乾,否则不会用那种视线看着你的。”
李念香愣了一下,有些怀疑道,“不能吧,我毕竟是公主,她们认识我也正常,就凭眼神不好推断的吧。”
“怎么,都不相信我的眼光了嘛。”韦贵妃澹澹说道,“我在宫里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我敢跟你保证,尤其是那位红衣服的姑娘大概率认识余乾的,否则刚才不会有那股子敌意的。”
“母妃你的意思是,余乾跟她们..?”李念香迟疑的问了一句。
“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韦贵妃澹澹的回来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念香摇着头,“就算余乾在外头有人了,他也肯定会告诉我的,不会这么瞒着我的。”
“你对自己就这么自信?”韦贵妃有些好笑的说着。
李念香仰着下巴,“我也是对自己自信,我相信余乾。”
“让我们恭喜陆芊芊获得大理寺余乾余大人的五万朵鲜花的捧场支持,这是今晚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捧场,感谢余乾余大人。”
舞台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宏朗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遍附近的江面。原来却是陆芊芊跳完舞了,到了捧场环节。
按理说,这捧场环节不会有太多花朵的,因为大家都会把钱留着等待最后评的时候上去冲名次。
刚跳完就给五万朵这种事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余乾开了先河,直接让舞台那边的主办方激动的现在就传颂。
这可是五十万两的银子啊!
李念香和韦贵妃两人对视着,表情都稍稍的有些僵硬。
尤其是李念香,自己的脑海里还回荡着自己刚才那信誓旦旦的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脸打的太快了,还是余乾亲手打的,她现在有点懵,有点茫然。
韦贵妃脸色变幻,最后问着李念香,“这余乾在干什么?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大理寺的司长现在都能搞到五十万两了?
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李念香有些委屈的都着嘴。
韦贵妃深吸两口气,“现在别的什么暂时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接下来的影响。我不知道一向聪明的余乾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但是你作为他的妻子,现在最重要的是暂时得解决下这件事。”
听着韦贵妃的话,李念香的心思也慢慢的平复下来,现在确实不是探究的时候,也不是难过的时候,而是要解决事情的时候。
舞台上的那一喊,直接把余乾推向的所有人面前。而且全是负面的那种。
你一个司长哪来的五十万两?大理寺不是自称最廉洁的衙门?一个司长随便出手就是五十万两?
很难不保证别的平时跟大理寺不对付的势力利用这个点来攻击大理寺,那到时候余乾就是最大的罪人。
第二就是余乾的身份问题,身为驸马,公然在这种场合支持青楼娘子。虽说这种活动可以来看,也可以捧场、
但凡你送个数十朵,数百朵都无所谓,人之常情的事情,没人会说什么。
但送五万朵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你一个驸马你出来玩的这么潇洒你几个意思?你把公主置于何地?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往深处想,要是事情闹大了,天子把余乾砍了都不过分。
想到这些事情,李念香的心就直接揪在一起,哪里还顾得上委屈,有的全是对余乾的担心和急切的心里。
她脑子转的飞起,能帮余乾的只有她现在这个公主身份了,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李念香直接把自己的那几个侍卫招过来,先对其中一个说道,“你现在赶紧过去和主办方说一下,就说文安公主送陆芊芊姑娘五万朵。和驸马凑在一起拢共十万朵,祝陆芊芊姑娘夺花魁成功。”
“是。”这位侍卫赶紧下去。
“你,现在立刻回府上取钱去。”李念香又对侍卫统领说了一句。
统领为难道,“公主,我们府上没有这么多钱。”
“府上现银还有多少?”李念香问了一句。
“估摸着只有数万两,完全不够的。”统领回道。
李念香毫不犹豫道,“我成婚时候的宾客送的珍贵礼品很多,你随便挑些珍贵的拿去当了,换现金。
再多个保险,你去代王府上以我的名义要钱,越多越好。代王府上的现银储量应该够的。”
说完,李念香直接拿出自己的长公主令牌丢给对方,继续道,“拿着这令牌去代王府上取钱。
拿钱要紧,谁敢有疑惑,你直接报我的名号强取,不得犹豫。”
统领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没有答应下来。
“速去速回,务必带够五十万两过来,凑不齐,我把你砍了。”说到这,李念香一整个语气直接冰冷下来。
统领缩了缩脖子,赶紧作揖领命,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李念香蹙着眉头看着舞台那边,眸子里都是着急的色彩,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身后的韦贵妃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因为这已经是李念香能用她现在的身份来处理这件事最好的办法了。
韦贵妃现在其实是有些震撼的,没想到李念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直接想出这么好的办法。行动更是果断。
方才下命令的样子更是大妇风范十足,而自己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
韦贵妃既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欣慰。这样的李念香,她便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还有这余乾属实过分!从丈母娘的角度来看真的很过分!以前明明那么精明的一个孩子,现在怎么湖涂成这样了!
左侧,鱼小婉的花船里。
当听见余乾送人陆芊芊五万朵花的时候,叶婵怡的眸子里全是震惊之色,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的鱼小婉则是都着嘴说着,“叶姐姐,这余乾干嘛啊,怎么送这么多花啊?一朵花多少钱来着?”
“十两。”
“十两?五万朵?那得多少钱呢。”鱼小婉掰着手指头在那数着,她算术一如既往的糟糕,算不出来。
最后,她很聪明的想到了一个计量单位。
只见鱼小婉举起自己斜跨在腰间的那个小荷包,扑闪着大眼睛问着,“叶姐姐,我这个荷包大概能装几个?”
“几个?”叶婵怡竟被鱼小婉给逗笑了,直接说道,“这么说吧,全换成银子的话,咱们这船都能被压沉的。”
“什么!”鱼小婉的眼睛顿时就直了起来,她叉着腰,很不开心的说着,“那得多少个荷包啊!
余乾他在干嘛!他以前送我银子怎么都只是一包一包的给!”
叶婵怡保持沉默,鱼小婉还在那很不开心的继续囔囔着。
前者很快就将视线望向李念香那边。对方在听见五万朵的时候同样是震撼加茫然的样子。显然,她也不知道余乾怎么就突然来这下了。
可是接下来李念香的处理事情直接让叶婵怡看的愈发沉默了。
她努力的运用自己的修为听到了李念香对那些侍卫吩咐的所有事情。说实话,她现在有些震撼于李念香的冷静和果断以及处理事情的方法。
换做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个办法。
看着李念香看着舞台方向那焦急的眼神,叶婵怡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一刻的李念香是一个最合格的妻子,没有任何女人能比现在的李念香更为来的像余乾的夫人。
“叶姐姐,咱们以后别理余乾好不好?这个人他太坏了!”鱼小婉还在愤愤不平的说着,“竟然把能压塌船的银子都拿去买话多送人,太过分了!”
看着气呼呼的鱼小婉,叶婵怡只是澹澹一笑,为对方的可爱。
......
时间拨到一刻钟前。
余乾正在和李湷以及鱼小强他们喝着小酒,一副交谈甚欢的样子。
“余兄,下一个就到天舞轩的出场了,你可要好好看着,什么叫绝色。”李湷轻摇白扇,无限感慨。
余乾故作不知,一脸不信的问着,“真有殿下形容的这般?”
“绝非虚言。”李湷颔首说着,“我也算是阅女无数了,却从未见过陆芊芊一样的女子。实在是太过惊艳。”
余乾刚好想摸底,便漫不经心的问着,“那这位陆芊芊姑娘既然这么绝色,又如何会入你天舞轩?
当然,我不是认为天舞轩不好。只是在这里,有不少家比殿下天舞轩更好的园子。那位陆芊芊怎么就偏偏来了咱天舞轩呢。”
“你这么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李湷陷入思索,“她来天舞轩的日子不久,好像是扬州那边的牙婆卖过来的。
具体情况我倒还真没去了解过,都是掌事的人办的,我也就这两日才知道她们挑的这位陆芊芊出来竞选。
昨天我见了一面,说出来也不怕余兄你笑话,当时就走不动路了,根本没想过天底下还有这般好看的女子。”
一边的鱼小强凑上前,表示不信的问着,“真的假的?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嘛?”
龟丞相脖子也伸的老长了,专心致志的听着。老人家也就这点爱好。
“得,我多说无益,等会见到你们就知道了。”李湷无奈的摇头笑着。
鱼小强撇撇嘴,“要我说再好看也不好赢的,人家别的姑娘都是两三年累积下来的名气,恩客众多。你这个新面孔,怕是不好赢的。”
李湷摇头一笑,不去争辩,只是胸有成竹的坐在那里。
很快,舞台上就迎来了下一选娘子,陆芊芊提着裙摆一路轻盈的走了出来。
瞬间功夫,除了余乾,其他所有人都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舞台上的陆芊芊。
龟丞相脖子伸的得有半米长,绿豆眼都快要掉出来了,鱼小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整个都目瞪口呆。
这一刻,他只想说自己刚才不懂事,说错话了。
这特么就是花魁了,还用看别人嘛?不用看了。
随着陆芊芊的翩翩起舞,在场的所有雄性全都鸦雀无声了,就剩下震撼的眼神。
余乾倒是还有心思在喝着小酒,心中很是感慨,若非自己刚才和人陆芊芊近距离接触了好一会,估计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位九尾天狐,女人界的天花板来形容都半点不为过。
余乾现在自然没有心思欣赏对方,而是将金雾覆盖住眸子然后仔细的看着周围。
只见绝大数男的身上都慢慢的涌现出澹红色微不可见的气体,然后这些气息全部都涌向舞台上的陆芊芊身上。
余乾啧啧称奇,这个世界真的无奇不有,用七情六欲来增强修为的方式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很快,陆芊芊一曲舞毕,向别人道谢之后便施施然退了下去。绝大数男的都还沉浸在这份风媚里,意犹未尽。
好一会之后,李湷和鱼小强他们才慢慢将心思收了回来。
鱼小强长长感慨道,“世间竟然真有如此奇女子。”
“我同意。”余乾随口附和一声,然后拿起酒杯将酒水往嘴里送去。
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晰的声音。
“让我们恭喜陆芊芊获得大理寺余乾余大人的五万朵鲜花的捧场支持,这是今晚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捧场,感谢余乾余大人。”
听见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余乾先是一愣,然后听完一整句话后,直接将嘴里的酒水一口喷了出去。
不仅是他,就连正在倒酒的李湷都小手一抖,将酒水洒的到处都是。
鱼小强也将疑惑的视线看着余乾。眸子里在问你小子在搞什么?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叫余乾嘛?”余乾脸色僵硬的问了一句。
“大理寺的话余兄你自己应该更清楚才是。”李湷沉吟道,“余兄,你...好大的手笔啊!”
“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多钱?”鱼小强也一脸疑惑的看着余乾。
“不是我啊,我哪有钱啊。我从刚才就一直陪你们在这待着,哪有功夫去买那什么鲜花啊?”余乾说了一句。
鱼小强和李湷对视一眼,好像还真是这样。
“那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大的数目名字不可能搞错的。”李湷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知道。”余乾摇着头。聪明如他瞬间就想清楚了这件事能给自己带来的那些恶劣影响。
他的脸色直接变的极为凝重起来。
谁会用自己的名义送这五十万两银子出去?如果想用这种事陷害自己也根本说不过去啊。
自己现在哪里值五十万两的巨款啊。再说了,用这种方法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嘛?
等等,余乾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才陆芊芊就对自己开玩笑说她有钱。
所以,这不会是特么的这个妖婆娘直接用自己的名义买花送给她自己吧?
无论哪种情况,当务之急就是去查查到底是谁送的钱。
见余乾这副样子,李湷本想调侃的神情也慢慢的放低下来,他是个聪明人,一旦想到不是余乾做的,背后的种种原因就自然在脑中过了一遍。
他眯眼问道,“余兄,这真不是你送的?”
“不是。你们先坐,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余乾直接起身说着。
他脚步刚跨出去,一道人影就冲了进来,李简坐着飞舟就急冲冲的过来了。
一跳到甲板上,他就气冲冲的对着余乾说道,“余乾,你在搞什么?风头是这样出的?”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总之不是我干的,稍等会哈、”余乾说完就直接飞了出去。
李简有些懵的看着余乾离去的背影,然后转头看着李湷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湷赶紧站起来回道,“这个我还真可以保证不是余兄出的钱。”
“那谁出的五十万两?”李简陷入深思,让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目光闪烁的看着李湷。
后者眼神也是闪烁,两人脑海里同时涌上的念头就是余乾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老,然后被人这样搞了。
选举花魁的姑娘下台之后都会暂时在后头的那艘大画舫里,等待之后最后的评判。
这艘船本来是私密性很强的,不让闲人进来的。但是余乾这一刻直接拿大理寺的身份硬闯,没人敢拦。
就这样,直接走进了花船内部。
这一刻,就好像是直接来到了女儿国里,周围的莺莺燕燕全是个顶个的漂亮。
但是余乾现在没有半点心思欣赏美色,只是将视线四处看着寻找着陆芊芊的身影。
这时,一位穿着富贵衣裳的中年妇人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就匆匆的朝余乾小跑过来。
“大人,这里是私密的花船,咱有事要不出去说?别惊扰了姑娘了,不然东家怪罪下来,就不太好了。”
“我叫余乾,来找陆芊芊,有话要问。”余乾直接说道。
余乾这话刚落,周围的莺莺燕燕就开始看着他窃窃私语起来。很明显,余乾刚才的壮举,她们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在金主爸爸来了,这些姑娘们又如何能保持安静。
这位中年妇女也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那位出手五万朵的金主。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直接跟余乾说道。
“那大人随我来,我这就先带大人过去一下。”
余乾面无表情的跟着这位妇人上楼去了。很明显,陆芊芊现在的成绩很不错,直接就在最顶层上面休息。
妇人很快就将余乾带到一间大门紧闭的闺房面前,然后小声的嘱咐着,“大人现在见芊芊姑娘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还请不要做些不妥当的事情。”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余乾点头道。
待这位妇人退下之后,余乾上前轻轻的敲着门。
“进。”里头传来陆芊芊那娇媚的声线。
余乾推门进去,陆芊芊正半倚在窗台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江面上的风光。她扫了眼进来的余乾,便轻轻的朝他招了招手、
余乾挂上笑意,乖巧的走过去。
陆芊芊上下打量着余乾,笑道,“弟弟怎么这么急着回来找我,是想姐姐了嘛。”
余乾低眉垂眼,不去看对方那极具诱惑力的脸蛋,作揖问道、
“我是来问姐姐一件事的。”
“说吧。”
“是这样的。”余乾稍稍措辞,“姐姐方才收到了以我名义送的五万朵花,但其实不是我送的。
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的,所以想问下姐姐这到底是谁以我的名义送的。我好向外人解释一二。”
谁料,陆芊芊却直接笑着承认下来,捂嘴笑道,“这花吧,是我自己以弟弟的名义送的。”
余乾脸色僵硬的抬头看着陆芊芊,艰难的挤出笑容,说着,“姐姐,我方才不是说了嘛,这样子其实很不好的。
我身负大理寺的职位以及驸马的身份,这样子搞,弟弟我在太安城会很难受的。”
“姐姐也是情不自禁。”陆芊芊伸手轻轻勾住余乾的下巴,“谁让弟弟这般受我喜欢。弟弟不会怪我吧。”
余乾心里骂娘,但是脸上依旧挤着笑容,这个问题他能怎么回答嘛。
“姐姐倒是有个解决办法。”陆芊芊继续说道,“我可以对外宣称事实,就说我倾慕弟弟你的才华,自我梳拢。
那么这样的话,对弟弟不仅没有坏处,反而有很大的好处,弟弟以为如何?”
余乾眼睛一亮,说实话,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可是刚才根本不敢说出来罢了。现在着陆芊芊主动提及,那万事大吉了啊。
就在余乾想点头答应下来的时候,陆芊芊却半眯着好看的眸子继续道,“不过弟弟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余乾一怔,心里涌上些许不好的预感,一时之间竟然没敢直接豪爽的答应下来。
对方是个连岁数都不知道的狐狸精,能提出什么好要求?
“怎么,弟弟害怕?”陆芊芊又问了一句。
“我...”
就在余乾欲要狡辩的时候,窗外清晰的飘荡进来一道声音。
“文安公主送陆芊芊姑娘五万朵花,同驸马余乾一同祝福陆芊芊姑娘魁运昌隆。”
余乾当时就愣在那里,想说的话也堵在喉咙里,他赶紧将头伸出窗外看着外头,外面依旧热闹纷纷,没见李念香的身影。
余乾现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欣慰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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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372章 这样的李念香又如何不能深深的喜欢着
感动的是李念香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询问,要知道,她不知道事情真相。但凡换个有头有脸的公主,知道驸马这么搞,非得让陛下下旨砍了这个驸马不可。
但是李念香却是直接拿出五十万两来一起陪自己捧场。
这样的话,一切负面的消息都不攻自破。大家都会以为这整十万朵都是李念香的公主府送的,更会以为余乾和李念香二人夫妻亢俪情深,夫唱妇随。
除了这百万两银子可能会惹人诟病,但又如何?李念香长公主身份摆在那,没人会对这么大手脚的李念香说什么。
因为说她就等于说陛下。
欣慰的是李念香处理突发情况的事情真的很不错。余乾刚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同时更欣慰李念香能一次性毫不犹豫的拿出这么多钱出来。
好笑的是李念香竟然敢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
公主府的财政状况余乾当然是知道的,哪里能凑的出来这五十万两?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念香对自己的这份感情。
说实话,余乾现在真的很是感动,只能说李念香太飒了,这样的妻子余乾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想到这,余乾却直接将脸色冷了下来,他来找陆芊芊本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针对自己,然后想想解决的办法。
但是现在李念香却直接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在付出这么大代价的情况下。
余乾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替李念香拿回这五十万两银子。他现在不想李念香有任何的不开心。
在此刻的余乾看来,眼前的这位天狐就算姿色胜过李念香,但是仍然是半点不及李念香。
“芊芊姑娘,既然那五十万两是你自己寻消遣,那劳烦把我妻子赠予的那部分退还如何?”余乾直接冷声说着。
陆芊芊对余乾的语气和称呼变化似是不以为意一般,只是说着,“刚才说过了,只要你答应我说的事情。”
“我若是不答应呢?”余乾反问道。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
“我没兴趣。”余乾摇着头,声音澹漠道,“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可以顷刻之间把空如大师,褚寺卿,以及国子监的监正同时喊来。
你修为再高,想必也不想直接面对他们吧?”
“你在威胁我?”
“不敢。”余乾摇了下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陆芊芊扫视着余乾,“方才还那么圆滑,现在怎么就突然硬气,是因为你的妻子?”
“是。”余乾点着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的无理做法让我的妻子很难做,我不想让她不开心或者受委屈。”
陆芊芊笑道,“死都不怕?”
“我说了,我死了,你也绝对活不下去。”余乾一脸认真的说着,“我是大理寺近数百年的天赋最高的年轻一辈,天子的乘龙快婿。
你青丘虽强,却远非大齐的对手,我若出事,你也难逃。
我区区薄命一条,你又何必和我对等起来。反正花朵是到了你手上,你只要把钱送回公主府,那就皆大欢喜。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芊芊姑娘以为如何?”
“你这人倒也算是个男人。”陆芊芊的娇媚神情突然收敛,一整个人就这么清冷起来。
通体气质直接转变,像是变了一个人。身上再无半点风骚的气息,典雅不可方物。
只见陆芊芊伸手朝窗外,掌心吐出两根不可见的透明丝线远伸,最后竟然收拢起一小团白色光球回来。
滴熘熘的在掌心转动着。
接着她左右又吐出同样的丝线缠绕在余乾身上,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丝线就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一颗同样的光团,但是颜色却纷杂很多。
但是体积比右手上的那颗小了很多,陆芊芊摊开双手,将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光团摆在余乾面前,问道。
“你可知这是什么?”
余乾脸色凝重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最后看着这两团光球,有种很奇怪的熟悉感。
但是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陆芊芊不急着解释,反而澹澹的徐徐说道,“我以七情六欲为食,自觉世间所有情感以男女之情最为奇特。
所谓的男女之情在不同的情境下可以分裂出无数种类的情感。喜欢,爱,生气,愤怒,希望,失落,痛苦,甜蜜,坚定,欺骗...
等等世间那无数对立的情绪都会在男女之情里面体现出来。
这样有着万千变化的情绪唯有在男女之情中能体现。
远非七情六欲里其它的单一形式。
而男女之情的展现形式的颜色又以洁白无瑕最为纯粹,最为真挚。”
说着,陆芊芊举起右手,问着,“你觉得这团东西如何?”
余乾定睛看去,点着头,“洁白无瑕。”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所以这是....”
“不错。”陆芊芊点着头,“这是你妻子对你的情谊。”
余乾呆呆的站在那里,面对这般神奇,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有种极致的恍忽感。
“如此洁白无瑕的情感我也多年未曾见过。”陆芊芊继续说着,“你知道男女之情最伟大的一点是什么嘛?”
“是奉献。没有任何目的的纯粹奉献。”陆芊芊自问自答,“以公主这般天贵的身份却能做到这点,在我修炼这么多年里排的上前列位置。”
接着,陆芊芊又举起左手的那个光团,看着余乾,“驳杂不堪,从这份情感而言,你差那位公主太多。”
继而,她继续道,“不过纯度倒是够了,你已经胜过世上绝大多数的男子了,至少你是真的把你的妻子放在心里,而不是停留在口头上说说而已。”
余乾看着自己那个光团,陷入了沉默。
他确实没有辩驳的任何理由,若论谁爱对方爱的深,余乾自认比不上李念香。
事情发展到这,已经有些出乎余乾的意料了,他现在有些疑惑,眼前的陆芊芊跟刚才看起来判若两人。
所以,她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话?余乾百思不得其解。他直接问道、
“所以芊芊姑娘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送五十万两?”
陆芊芊澹澹说道,“不是我送的。”
余乾一愣,“你刚才不是还说是你自己以我的名义送的?”
陆芊芊道,“我说了不是我,我岂会真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那是谁。”
“不知道。”
“可就算不是你,刚才你为何要说是你。”余乾给彻底搞懵了,他倒是有些相信陆芊芊的话。
以对方的实力,银子这种小事确实没有必要隐瞒。
那也就是说这件事确实跟人陆芊芊没什么关系,是有别人在暗中搞鬼?
陆芊芊解释道,“我修炼多年,七情六欲里的男女之情这一点一直参悟不透,以至于我道心欠缺,无法圆满的破境。
之前听你言语之间念及妻子,顿觉与常人有些不同。就顺势这么说,想看看你们之间的情谊罢了。
可惜,你对你妻子的情感纯度并未让我达到惊喜的地步。若非你妻子的这份情谊纯度能助我,就冲你刚才的不敬,我已经一掌拍死你了。
你真以为你说的那些后台能轻易留下我?”
余乾,“......”
“银两于我无用,等会我会将今晚的所得送到公主府上,就当是感谢你妻子了。她这份情谊说不定能助我参透一些东西。”陆芊芊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直接豪爽的说着。
余乾心里一喜,直接抱拳道,“那就多谢芊芊姑娘。”
陆芊芊直接摆了摆手,一副逐客的样子。
余乾便不再多待,徐徐退下。
“你若是敢辜负你的妻子,后果自负。”
余乾怔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最后才退出房间。
屋内,独自一人的陆芊芊看了看左手上的余乾的那个光团,直接随手给它扬了,然后看着李念香的那一个。
洁白,清澈,透亮,集着世间所有的美好。
可惜自己不能吸纳,只能勉强参悟,陆芊芊稍稍遗憾,这样的成色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她右手轻轻一挥,光团徐徐落下,落在江面化作星星点点。
江面之下的鱼儿争相跃出水面,同这些星点一同嬉戏。陆芊芊看着这极美的一幕,怔怔的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参悟着自己的修行大道。
这一刻的她丝毫没有九尾妖狐的风媚,有的只是如白雪一样的纯澈,如诗如画。
走出房间,余乾思绪万千,他没想到陆芊芊前后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李念香对自己感情的具象。
他有些惭愧和心疼,现在都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的用五十万两银子来搞自己。
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想先去找李念香。
天舞轩的花船。
当听到上头说李念香也送了五万朵花的时候,李简当时就差点没把下巴给惊掉了。
一边的李湷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简问道,“文安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不知道。”李简下意识的摇着头,然后怒道,“这夫妻两在搞什么!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嫌钱烧的慌嘛!”
“正主来了。”李湷无奈的指着前方,余乾正在飞掠过来。
李简直接站起来盯着对方,“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文安到底在搞什么?”
余乾自然不会过多解释,只是匆匆说道,“说来话长,之后再和殿下细说,我先去找念香去了、”
说完,余乾就再次飞走去了。
李简看着余乾的背影,满脸黑线。
一边的李湷却笑呵呵的说道,“看来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天舞轩的姑娘这次怕是要胜出了。”
“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李简暂时收敛起心思,重新坐了下来,然后脸上挂上自信的说道,“本王认为我支持的巧巧姑娘才会胜出。”
“单就文安和余兄两位贡献的话多就足以让陆芊芊一骑绝尘,皇兄你确定还要浪费这钱嘛?”李湷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李简却道,“府上还有点闲钱。”
“殿下,有件急事。”这时,一位侍卫匆匆忙忙的走到李简跟前小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事?”李简眉头微蹙,为自己这侍卫的慌张很是不满意。
侍卫有些迟疑的看了李简身边的人,后者稍稍沉吟一声,便起身带着侍卫走到船边的僻静处。
“殿下,方才长公主府上来了一队侍卫来王府,拿着长公主的令牌说是要借钱。最后甚至直接以半抢的方式把咱王府财库里的银子给搬空了。”
“什么!
?”李简眼睛都瞪直了,一脸的难以置信。“都搬空了?”
“是的。”侍卫艰难的点着头。
“有说干嘛用的嘛?”李简竟然还能耐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侍卫迟疑了一下,最后道,“开始的时候长公主府上的侍卫说是关系到公主性命的大事情,我们哪里敢阻拦。
便任由搬走了,后来,卑职去跟着他们的队伍,发现他们带着银两来到了这边,全换成鲜花了,卑职这才急忙过来找殿下。”
李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嘴唇有些哆嗦的说着,“你确定文安的人把银两都换成鲜花了?”
“确定。”侍卫笃定的点着头。
事到如今他李简如何不知道李念香拿他的钱干嘛,拿自己的钱去特么的捧歌姬?这是一个女人家该做的事情?
等等,这特么不会是余乾教的吧?
“土匪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李简脸一脸茫然的都囔着。
身边的侍卫看见主子这样,犹豫之下还是没敢安慰什么,怕再多嘴就会被丢下去喂鱼去了。
就这么保持沉默的看着自家主子在那双眼无神的喊着欺人太甚。
另一边。
余乾先是到了李念香的那艘“闺蜜花船”,对方不在,别人说是去了韦贵妃的花船,并且还很贴心的给余乾指了指方位。
余乾自然不会在这多留,也没心思去偷听这些娘们对自己和李念香所作所为的闲言碎语。
他现在只是单纯的脑壳痛,你说这好好的,韦贵妃来干嘛啊。不去摘星楼陪着天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很快,那艘独属于韦贵妃的金碧辉煌的花船就落入余乾眼里。他再无奈,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余乾刚落在一楼甲板上,一些宫里的侍卫就团团把余乾围住,见是驸马爷,他们便赶紧散开。
余乾问道,“公主和娘娘在哪?”
“现在在二楼的茶室里。”一位侍卫统领模样的汉子回了一句。
“嗯。”余乾点了下头,心里头也暂时松了口气,至少从这些侍卫的态度来看,自己好像暂时不会有多大问题的样子。
直接抬起步子朝楼上走去,那些侍卫自然不会阻拦。
很快,余乾就上了二楼,来到那间茶室跟前,门是虚掩着的,余乾轻轻的敲了敲,然后便推门进去。
这间清澹风格装修的茶室里就坐着李念香和韦贵妃两个人。
家余乾进来,二人先是齐齐愣了一下,然后韦贵妃就直接站了起来,气冲冲的余乾走去。
余乾立马俯首作揖,“见过母妃。”
就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直接把韦贵妃给喊在那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错,余乾直接用了杀招。
在这大齐男女成婚后,男的可没有说喊妻子她妈为母亲的,在这讲礼制的古代不会喊这么亲切的称呼,岳母就是岳母。
尤其是这种天家里,基本都是喊对方的身份为主,哪里像余乾这样上来就喊妈妈的。
但是明显很有效果,哪个丈母娘不喜欢女婿亲切的喊自己妈妈呢。
余乾就直接来了这么一句,把韦贵妃给整不会了。
“你...你这是不合规矩。”顿了许久的韦贵妃这才说道、
余乾却继续认真的说道,“我母亲早亡故,现在和文安既然成了夫妻,那母妃就是我的母亲。
小婿想在私下里一直喊母妃,因为在小婿的心里,母妃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小婿真的很想这样一辈子喊母妃,可以嘛?”
韦贵妃脸上顿时涌现出些许心疼之色,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制了,私下的情况,有个这么乖巧好看的女婿这么称呼自己,饶是心机深沉如她也半点拒绝不了。
再说了,和余乾现在的关系越亲密对她而言就越好,所以根本就没有半点拒绝的理由。
韦贵妃最后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只可在私下的时候喊才好。”
“好的。”余乾脸上挂着乖巧的笑意。
韦贵妃见这样的余乾,一整颗心就直接软了下来,甚至那股子怒意也都消散了大半。因为眼前着乖巧的余乾根本就不像是能做出那样蠢事的余乾。
她深吸一口气,高耸的对d也跟着起伏,然后问道,“那个陆芊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贵妃问这话的时候,李念香也急忙起身走了过来,认真的盯着余乾等待他的解释。
“回母妃,这件事真的是一个误会,我也是特地赶来和母妃你解释的。”余乾抬头直视母女两人认真的说道。
“那五万朵花根本就不是我送的。”
“那是谁送的?”韦贵妃问着。
余乾回道,“是那位陆芊芊姑娘自己送自己的,用我的名义送的。”
韦贵妃和李念香对视一眼,全都一脸怀疑的看着余乾。后者更是忍不住的直接问道,“你这理由找的也太差了吧。
她一个出来选花魁的小姑娘,哪来的五十万两银子?”
“文安,你先听说说。”余乾压低声音的说道,“其实这位陆芊芊根本就不是人族,是妖族。
是来自青丘的九尾天狐,是个三品修为的大妖,实力不逊色于我们的寺卿的。她来竞选这花魁就是因为修炼的特殊要求这才混进来的。
我方才又在天舞轩的花船上跟李湷殿下吃酒,然后就无意间撞见这位天狐。你们也知道,这些个妖怪多是顽劣不堪。
那个天狐本就想夺取花魁,这不就直接既耍了我,又给自己拿了花朵。”
见两人依旧一副惊疑的样子,余乾补充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再说了,我上哪去找那五十万两的银子。
这就是个恶作剧。”
余乾就打算直接用这个说辞了,真正送花的人他自己过后去调查便是了,对李念香这边直接告诉陆芊芊的实情便可。
不然,余乾担心李念香万一在不知道陆芊芊是什么来头之下就贸然去找对方。对那位九尾天狐余乾一直抱着戒心。
他不想李念香跟对方有任何接触,不然肯定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直接用这个说辞来绝了李念香的这个想法。
“拿五十万两陪你恶作剧?”韦贵妃问了一句。
“那她不是要竞选花魁嘛。”余乾道。
“一个三品大妖为什么要竞选花魁?”韦贵妃又问道。
“这就是她修炼的特殊性,需要七情六欲为食,这才选的。”
“修炼的事我不懂。”韦贵妃摇着头,“但是我知道这妖鬼的事情必须让捉妖殿处理,竟然还敢放肆到这般地步。我这就同陛下说去。”
“母妃不可。”余乾赶紧出声阻拦,“她是青丘的大妖,青丘一地有二品的绝顶大妖,种族实力极为强悍。
就算是陛下也是万万不愿意招惹的存在。而且,她也警告我了,若我乱说,那怕是会怪罪到我们的头上。
这种事情我们担当不起的。也就是在这里我才敢跟你们说实话。
左右她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只是单纯的修炼,咱们就当没看见如何?”
“你是修士,对方的来头又这般的大,这种事自然是你自己决定便好。”韦贵妃点了下头,然后看着李念香肃然道,“涉及到驸马安全问题,你务必保持缄默,不许对外乱传。更不许私下去找那位妖怪。”
“知道了。”李念香点着头。
“多谢母妃的理解。”余乾感激的说着,然后又感慨道,“都怪小婿方才大意,非要跑去天舞轩的花船,还撞见了这么个大妖。”
“嗯,无妨,人没事就好。”韦贵妃深深的看了眼余乾。
她知道余乾肯定还有东西瞒着自己,她虽然不是修士,但是也知道修士是个有着很高壁垒的圈子。
余乾实力没记错的话只是丹海六品。而对方却三品了。这种交集里面若说没有什么故事她韦贵妃怎么可能相信。
但她也不能现在在这质问。她知道,余乾的心里有杆子秤。能把这些事告诉自己就已经是当成一家人了。
就没必要再逼迫他什么,只是多年的深宫生活让她本能的对这件事保留些怀疑态度,如此就够了。
接着,韦贵妃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造成的负面影响还是有的。还好文安刚才机敏。
但是那毕竟不是一笔小数字的银两,为了这笔钱文安都把代王府给抄了。
当然,这是你们夫妻二人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解决,本宫乏了,先上楼休息去了。”
说完,韦贵妃就直接毫不犹豫的出门去了,将空间彻底留给李念香和余乾两人。
余乾转身恭敬的目送韦贵妃离去,等人走后,他的眼神就瞬间柔和下来,直接走到李念香跟前,声音同样跟着柔和下来。
“文安,辛苦你了。”
“哼。”李念香骄傲的抬起下巴,“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去找你的陆芊芊去。”
对方能生这种气,那问题就不大了。
余乾直接一把嬉皮笑脸的揽过李念香的香肩走到茶几边上坐下,好气的说着,“说什么呢,我哪敢去找她。”
“姓余的,你别以为我也想母妃一样好骗!”李念香指着余乾的脖子,“我可是知道修行的事情。
哪里这么巧,刚好就碰到了什么三品的大妖怪?我看你就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随便想的这理由来骗我的!”
“天地良心啊,文安。”余乾伸出手指头发誓,“我余乾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发誓?再说了,我上哪拿那么多钱去?”
“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只狐狸精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这里人这么多,她这么想玩为什么非要玩你?”李念香再次问着。
余乾笑道,“你也知道,你夫君我长相万里挑一,你都说她是狐狸精了,说不定就是垂涎我的美色,想用这个愚蠢的办法来得到我。”
“呸!”李念香气急败坏。
“好啦好啦。”余乾直接将李念香抱进怀里,好声的说着,“我真没骗你,那陆芊芊真是个大妖、
我们以后尽量离她远一些才好。别惹她,真的惹不起。她背后毕竟靠着青丘这个地方。”
感受着余乾的怀抱,李念香的身子早就发烫发软,全靠公主的骄傲在那强撑着,梗着脖子说道,“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情。”
“怎么能不关你的事了,我们可是夫妻。”余乾一脸认真的说着,“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也是急的团团转。
要不是你直接大手笔救了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这件事为夫可是很感动的。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你。
我可是很有安全感的说。”
一边说着,余乾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秀发,手感真的非常棒。细腻的发丝在指尖的流过的感觉真的很棒的。
李念香心里满是享受着余乾的抚摸,又因为余乾的话膨胀出无比的自豪与开心。钱不钱的对她来讲不重要。
“文安,方才听母妃说,你把代王府给劫了?”余乾问了一句。
“那没办法啊,我们府上又没有多少钱。我又那时候又着急你那愚蠢的举动。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
我生怕这件事闹大了,父皇一气之下把你砍了。很害怕的,当时又凑不出这么多钱,就去王兄那边借了点。
然后又把别人送给我们的那些成婚贺礼给当了好多,这才凑够钱的。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真的吓死个人。”
李念香在那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搞钱的来路,好看的小嘴巴噘着,语气都是埋怨。
看着这样的李念香,这样胳膊肘往自己拐的李念香,这样子满心都是自己的李念香。余乾的眼神温柔的不像样、
这样的李念香他又如何不能深深的喜欢着。
(晚上有个推不开的聚会,怕到时候忘了,今天更新提前。明天恢复到晚上更新。)
(两件事。第一,不少书友对昨天的剧情有争议,我只想说是我手速的问题,没把反转及时更新出来。
另外,我之前就提过无数次,李念香绝对是本书的大女主。而我对爱情的看法书里也提了,奉献两个字。
就算是夫妻,感情的进展也是需要催化剂来深化和体现的。这位陆芊芊就暂时充当一次这样的催化剂。
大家投文安股是稳赚不配。
第二点就是陆芊芊的身份定位问题。我连角色卡都还没给她上,你们还不明白嘛。现在大概率就是一个配角。
她的为人和性格绝不是我这两章能体现出来的,只是把她这个身份所能引起的线先弄出。因为我是开放性的大纲,人物和线都会先点着。
最后申明一点,我从来不会写那种恶心人的sb女配角。因为我自己也很讨厌这样的女配,大家大可放心哈。
ps,,明天船震警告)
和大伙聊两句关于多女主文的
刚回到家,又过了眼自己的前两章。
陆芊芊这个角色初步塑造的确实有点小别扭,怪我笔力,没把人正邪难辨的妖精点写好。不过问题不大,后续肯定就修正过来了。
当然,我也不怕和大伙剧透,这个陆芊芊是确确切切的少女,在那装老成,装老太婆呢,所以才会看着这么相对不懂事一些。
我的大纲里真正想要的其实是青丘里的那位二品天狐族长,和陆芊芊能构成特殊关系的那种。陆芊芊本来是构建起桥梁。差不多和公孙月这种偏僚机性质的吧。
说实话,我个人好像有点奇怪的xp,喜欢这些东西。阿姨和公孙月,叶婵怡和圣母,甚至要搁以前,我敢写韦贵妃...
当然这只是随便想想,要真写书就没了。
言归正传,九尾狐这个角色大纲是有的,因为我认为九尾狐这玩意绝对是女人的天花板,而那位二品的更是天花板中的天花板,就是我的真正目的,大家可以期待一波。
最后关于陆芊芊的讨论到此为止哈,本就不是最主要的九尾狐角色。也怪我想通过对比给以后那位二品族长出场做铺垫才多花了笔墨导致看起来别扭。
最后我再补充一点吧,大家对写多女主的作者多些鼓励吧。这年头这么严,后宫文可以说是绝对的没落了。
真的大家且看且珍惜,指不定哪天我这本也进了小黑屋去了。
现在写后宫文的真的不多,这玩意就是费力费心费神,大家多体谅些作者。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长期创作之下的偶尔人设上的小瑕疵大家也多点理解哈。多点鼓励哈。
多的不说了,尽管现在疲惫,但我码字去了,给大家加更一章,聊表歉意,稍后发。
你们可以说海岸任何的不足,唯独写作态度和对你们负责任这两点除外(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