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204 从现在起叫我余司长!!【万字】
“按理说,司长这个位置是要靠竞选的,尤其是我这边的司长,很多人其实都想过来的。但是你是寺卿大人亲口发话,我也非常赞同。
所以这道程序就省了下来。有一点你要知道,咱们大理寺虽然不看资历,但是你进寺时间确实短了一点。
年龄方面也颇为年轻。实力也还未到丹海,所以还是很多人颇有微词的。只是因为寺卿拍板的,所以才明面上不会说。
但是之后,你的工作多多少少会遇到这方面的忧扰,你要有心理准备。同时,要学会如何当好一个司长。
这点是最重要的,你要在最短时间里得到你手下的信任,这也算是考验。不要之后还是一盘散沙,这样传出去了,你就更难以服众了。”
白行简贴心的大论让余乾很安心,他直接点头保证道,“我明白的,我一定努力。”
白行简点了下头,继续道,“正如我刚才和你所说,进行了一次人员大调整。之前黄司的人有十人。
司长调到北苑那边去了,底下的人也按意愿分散到别的司了。就一个愿意留守下来。”
余乾一怔,“头儿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个光杆司长?”
“倒也不是。”白行简笑道,“我重新给你调配了人过来,按你提的要求,之前在鬼市的你的三个队员都调过来了。
另外之前和你一起赴鬼宴的同辈才俊我也要来两个。一个司的最低规模也就差不多了。”
“敢问头儿是哪两个?”余乾好奇的问着。
“陆行和崔采依。他们都是跟你一样的出身,倒也好相处。陆行在检灵方面有极高的天赋,过来就是当你们黄司的检灵师。
崔采依是七品术师,实力强劲,也能弥补一下你们黄司的术法方面的实力。”
余乾脸上绽放笑意,他再次安心不少,这白行简也算是体贴,怕自己压不住老油条,找的都是年轻人,那就没有任何压力了啊。
“连着把你们丁酉司调出来两个人,纪成估计都要骂娘了。”白行简最后笑着补充了一句。
“头儿还认识我们司长嘛?”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认识?”白行简反问了一句,“这么跟你说吧,纪成在大理寺名头不比我低。大家都认识。”
余乾有些诧异,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来大理寺不久,再加上几乎没和别的部门打过什么交道,还真不知道纪成有这么大的名头。
“看来你不是很理解纪成。”白行简倒是来了交谈的兴致。
他站了起来,来到放着火炉的茶几边,赤手将那烧的滚烫的茶壶端了下来。
然后坐在椅子上沏了两杯清茶,对余乾道,“喝茶。”
“谢头儿。”余乾也走过去坐下,手捧着滚烫的茶水轻轻抿着。
白行简这才继续徐徐道,“大理寺六品的武修不算少,六品修为里,纪成实力认第二,没人会认第一。”
“这么勐?”余乾再次诧异起来。
他不由得想起刚入寺的时候,孙守成就跟自己说过:丁酉司之所以可以这么混日子,就是因为纪成够勐。
当时余乾还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认为纪成是一个勐男,现在这么听来,似乎更不简单。
白行简也明显想用纪成修为方面的事迹来教导余乾,他继续道,“纪成的实力早就达到六品巅峰呢。
这么些年他一直压着境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想以最完美的姿态晋升五品。”
“头儿的意思是说,纪司长想要最好的中丹田品级?”余乾捧跟问道。
丹海的理论他上次听公孙嫣讲过,所以才恍然过来这纪成怕不是要每一步都追求完美的男人。
白行简解释道,“嗯,是的。丹海境,一境一重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扩通武修体内的三个丹田,让其内里劲气如大海汪洋。
而上中下三个丹海息息相关,每个武修对于丹海的扩通程度不同,实力也天差地别。
就像公孙嫣他们这些部长,就是属于五品中的顶尖战力,多是七寸丹海的实力。寻常五品修为的人在他们手下一招都撑不过去。
要练出这种完美丹海来,有很多路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天赋。这个无法改变只能看个人命数。
第二就是最朴实的锤炼。纪成走的就是这个路子。十年如一日的打磨自己的丹海。
他现在的六品丹海境可以说是世间少有,他日入五品之,就会直接将这份牢不可摧的基础带到中丹田。
一跃成为五品中的佼佼者,轻松比肩公孙嫣他们这种实力。一入五品就是巅峰。
到时候,继续捶打中丹田,等破四品的时候依旧是这个路子。”
余乾忍不住问道,“那按头儿你这么说,每个武修都这么来,那岂不是人人都能修炼出完美丹海来。”
白行简笑着摇摇头,“没这么简单。我刚才说了,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就注定走不同的路数。
纪成的天赋就在于丹海的控制力,他可以固住本身的修为,不停的捶打。而别人若想如此,绷不住的,实力会自然而然的进阶上去,或卡死在那。
另外,这种全身压制丹海,捶打丹海所带来的反噬力,非大毅力者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这个路子虽然很强。但是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而纪成就是这条路上的佼佼者。
你说,这样的高手,我该不该认得?”
余乾恍然过来,心里感慨万千,没想到纪成是个这么牛逼的存在。
平时看他慵懒嫖妓的样子,还以为他确实混,没想到,搁那憋大招呢。
就是说,他平时上班看皇叔,打瞌睡都是变相的在和自己的磅礴修为斗争?
牛逼。
“那我们纪司长这么厉害,他为什么要窝在丁酉司当个小小的司长呢。”余乾继续问道。
“个人志向问题吧。”白行简回道,“志在武道,做司长可以便利一些。当然,更深层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这你可以去问问顾老,纪成曾是顾老手下最得意的门生,他应该知道纪成为何蛰伏在丁酉司的真实原因。
毕竟真正原因纪成他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估摸着顾老可能会知道一些。”
余乾再次涨知识了,没想到纪成和顾清远还有这么深的渊源。这么说的话,前段时间顾老这么看重自己,应该也有自己出身丁酉司的因素吧。
至于纪成的内核原因,余乾确实蛮好奇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问问。
“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理由很简单。”白行简抿了口清茶,继续道,“我想用纪成的事情跟你说一个道理。
武修这条路,难走,需要莫大的毅力和耐力。你的天赋我并不担心,但我希望你能用心的捶打自己的基础。
万丈高楼都需要最夯实的基础,这样才能不惧外力。武修亦是如此,选了这条路,就要一心向道,切不可半桶水晃荡。
要做,就要做最好,不要浪费你这一身的天赋。基础是最重要的。”
“明白,多谢头儿教诲。”余乾真心实意的对着白行简作揖。
这就是有老师的好处,余乾自己虽然有挂,但只能增长实力。像这种武夫纯粹,或者说武夫的本核还是需要先辈的教诲。
这是一代又一代武修传承下来的最实用最核心的理念。
若是没人引路,再好的天赋也确实浪费。
看来,来这少卿处真的不错。白行简将会是自己在武道上的先师。
余乾真心作揖,继而又说,“对了头,丁部的公孙月我想把她调过来。头儿你也知道。
我来这边本就有些对不起公孙部长,所以,想着把她的侄女调过来。你放心,是公孙月主动要过来的,我也就顺手同意了。”
“嗯,行。公孙部长没意见你自己决定就好。”白行简颔首同意,然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道,“跟我来吧,介绍一下,互相认识一下。
毕竟你们玄黄二司要经常合作的。”
“好的。”余乾站起来乖乖的跟了出去。
白行简又小声的说着,“你以十九岁的年龄当司长,还是少卿处的司长。这样的成就少有。
大理寺立寺以来几乎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所以,你不必过谦,可以适当的骄傲一下。这样其实也更有利于司内的团结。
毕竟没有执事愿意看到一个太过谦逊的司长。”
“多谢头儿教诲。”余乾抱拳。
走出白行简的房间后,先折步到里侧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堆放着很多器物。
白行简亲自从里面拿了一套衣服出来递给余乾,“换上吧,也算是新身份了。这是根据你的身形定制的。”
余乾愣了一下,赶紧接过,利索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掉,然后将这一套崭新的飞鹰服穿上。
还是黑色款式的,但是袖口处绣着三朵金莲。比纪成还多一朵。
这就是赤裸裸的权利象征,换上这身衣服,余乾感觉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不少
等余乾换好衣服后,白行简不再多说,朝另一间大屋走去。
这是一间会议室,大方桌样式的会议室。稀稀疏疏的摆着二三十张椅子。
白行简在主位坐下,余乾则是坐在他的身侧。
坐下后,白行简随后拉了下手边的线索,开会的命令就从上到下的传了下去,很方便。
余乾保持安静的和白行简在这等着人。
很快,空荡荡的屋子就不停的走进来人,现在是刚应卯的时间点,没有出外勤的,人都在。
很快,会议室就进来了将近二十个人,其中石逹,武城㥀他们这些新人也纷纷来了。
显然,他们也是直接今天过来报道的。
小灵正乖巧的趴在石逹的肩头上,是余乾让他带过来的,以后这妖猫就算是黄司的一员了。
在能变身前,得发光发热。
陆行一进来就对着余乾舔着笑容,极为圆滑的模样。
余乾眯着眼稍稍和他点头回应,对陆行在鬼宴上的行为余乾还是印象很深的,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才。
颇有两分自己的风格。
最后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和余乾一样款式的衣服,也是这会议室里唯二的有着三朵金莲的人。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玄司的司长。他走过来,在白行简的另一边坐下,然后对余乾笑着点了下头。
余乾报以微笑。
对方长相虽说普通的了一些,但是笑起来给人的感觉相当不错,老实人一样。
白行简看着众人徐徐说道,“这次的人员大调整大家也都清楚,你们之前不少人都往上走了。我们的黄司可以说是差不多重建了。
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余乾,之前是丁酉司的,寺卿大人特批,过来当我们黄司的司长。”
余乾站了起来,一句话没说,只是单纯的颔首笑脸,坦然的接受着其他人的巡视目光。
余司长这三个字,嗯,还是蛮好听的嘛。
白行简继续说道,“你们不少人可能会对余司长的任命有想法,觉得他太年轻。在这我说两个点。
其一,余司长从白身修炼到气血七品,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他术武双修,现在是炼气九品。
准确的说,是...炼气八品。”
显然,白行简看出了余乾的实力晋升。之前倒是没主动和余乾提及,却放在这大会上说了出来,属实是给面子。
白行简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难免再次震惊的看着余乾。
他们之前其实就听过这种说法,但其实没什么人相信,你以为吹牛逼呢?一个月多从无到七品,还是术武双修,炼气也八品。
当年白行简都没有这么牛逼的好嘛。
可是现在,这话从白行简嘴里亲自说出来,那就基本是确定的事实了。
他们又如何不震惊。
还是那句话,只有你亲自踏入修行一路才知道境界提升的难度。而余乾一个月的功夫顶的上别人十年,这他吗用天才两个字都算屈才了。
余乾依旧挂着谦逊的笑脸,站在那任由别人欣赏。
白行简继续道,“第二,余司长入寺以来,功绩点很高。别的小桉子我就不说了。这次我们大理寺对白莲教的行动大家也都知道。
余司长居首功。他带领一个小队孤身深入鬼市,成功打入白莲教的内部。正是靠着余司长的里应外合,我们才成功拔除掉白莲教在鬼市的根。
这份功绩我想足矣证明余司长的能力。对了,余司长当时带的小队,现在也全都并入黄司了。
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这个会就是给你们介绍一下余司长,这次人员变动有点大,大家尽快熟悉彼此,之后继续为大理寺效力。”
“遵命。”所有人心甘情愿的朝白行简作揖。
他们现在算是认可余乾了,大理寺实力说话,余乾的表现挑不出任何毛病。鬼市一役,如此大的功绩,当个司长绰绰有余。
余乾再次点了下头,笑着坐了下来,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逼格拉满。
一个简单的会就算是结束了,白行简没再多说,直接离去,其他门也都离开忙去。
这时,玄司司长主动走过来,对余乾笑道,“我叫肖恩,以后就有劳余司多多合作了。”
“肖司客气了。”余乾直接代入司长角色,平等的和这位肖恩笑着,“大家互相帮助,都是为头儿做事的。”
肖恩笑着点了下头,抱了下拳然后就先行离去。
会议室很快就剩下余乾和黄司的人。
余乾将视线看着这六个人,除了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他不认识外,其他的都是熟人。
这位男子想来就是白行简说的那位唯一留守的,余乾没急着和他认识,而是看着众人,澹澹道、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司长了,大家在黄司做事,共勉。”
“见过司长。”六人齐声抱拳。
“叫我头儿就行。”余乾澹澹的说了一句,然后倒背双手,直接先行往外走着,说着,“去我们自己的楼层,我开个短会。”
领袖的气质瞬间就从余乾身上喷薄而出,这潇洒的领导背影有内味了。
其他六人没有多想,直接跟着上去了。
黄司的办公楼在二楼,楼层入口处就挂着黄司两个字,余乾这个司长的名字已经被挂在上面了,很贴心。
来到楼梯口,余乾顿住脚步,负着双手,抬头看着这块木牌。身后的六人也只能这么静静的站着陪同。
看了好一会的余乾很是满意,稍稍迈着膨胀的步伐走向二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中间摆着一张黄花梨的大长桌,十来条座椅分列两侧。
余乾率先来到主位坐下,下面六人各自寻了条椅子。
余乾十指交叉,双肘呈三角靠在桌面上,大老坐姿,视线平和的在六人脸上一一扫了过去,最后在那位留守男子脸上停下。
男子偏瘦,五官的棱角分明,看起来是个硬汉。
“你叫什么?”余乾问着。
男子抱拳道,“禀司长,我叫于东林。”
“之前,你在咱黄司这边任职什么位置。”余乾继续问道。
“就普通执事,分析不擅长,主要负责干架。”于东林老实的回答着。
余乾点了下头,继续对所有人说道,“从今天起,少卿处,黄司就算是换了壳了。我忝居司长一职,望诸位能鼎力相助。”
“是。”众人齐声应和。
“咱们满编十二个人,现在暂时就七个,忙可能就会忙一些。大家放心,之后我尽快向少卿要人。
这段时间就先辛苦一下了。另外,你们先互相彼此做个自我介绍吧,咱们以后就是生死相依的同僚了。”
余乾说完,便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轮流站起来自我介绍。
石逹三人暂且不提。
陆行和余乾一样的生理年龄,实力达到了七品,不过他是从小修炼,也算是天赋超群。主要他对检灵一途有着更强的天赋。
之前在他原本的司部的时候,就是按照出色的检灵师模板进行培养的。
目前接触下来,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才。
崔采依则是实力最差的那位,只有术师八品的修为,是个对A妹子,长相属于讨喜那种,笑起来还有两个虎牙。
大庭广众之下余乾也没问太细。
这种修为能成为大理寺二十岁以下的青年才俊,一定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
最后那位于东林就是一个纯真的武修,战斗经验看起来应该很饱满的样子,否则,不可能在这少卿处做事的。
等互相认识完之后,余乾才徐徐说道,“我了虽然之前没有当过司长,但也算是有点领导经验。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尊重你们的建议,有事大家都商量着来。一言堂这种情况,在我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点,你们可问石逹他们三人,他们三个之前和我在鬼市做的任务。很清楚我的行事风格。
你们大可放心,我绝对的平易近人,有事商量着来。”
“你们说呢?”余乾视线和善的看着石逹三人。
于是,于东林三人将视线看着石逹他们。
“是的,司长是个谷道热肠的领导。”石逹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嗯,我作证,司长绝不搞一言堂,是个尊重大家意见的好司长。”武城㥀一样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嗯,我也作证。司长他办事谨小慎微,从不乱来,从不干妄为的事情。”夏听雪亦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余乾很是欣慰的点着头,陆行三人满脸笑容的看着余乾。
议事屋里一时间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最后,这只双灵妖猫是我的妖宠,现在九品实力,它感知力很强,很多地方能派的上用场。
以后也是我们黄司的一员,平时照顾的话,你们两个姑娘就多费点心,你们心思细腻一些,就由你们负责照料。”
“好的,头儿。”崔采依笑眯眯的点着头。
“行了,我该说的暂时就这么多,今天不会给我们派活。大家就抓紧时间熟络一下事宜,我之后会按你们的能力进行职责划分。”余乾最后拍板说了一句。
“是,头儿。”六人齐声抱拳领命,统一用的大理寺对司长的传统称呼。
余乾心情舒畅,别说,当老大的感觉其实还是相当的不错的。
六人便纷纷起身做事去了,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先集体整理黄司的所有卷宗。不仅要对前面那波人的所负责的桉子查缺补漏。
更重要的是要对这边的桉子水平有个数,毕竟这里不是六部,处理的事情肯定大有不同。
余乾也没有闲着,陪同着一起看着卷宗。
“头儿,你渴不渴?我去给你煮茶吃。”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陆行摸到余乾身侧,舔着笑容问着。
余乾放下手里的卷宗,饶有兴趣的看着陆行。
真是熟悉的笑容的,在陆行身上,余乾看到的全是一个月前的自己。有天赋,还懂世故。
前途无量。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专营心思,虚度青春。
真是岁月如刀啊,转眼之间,自己也成了恶龙。
“你还会煮茶?”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嗯呐。”陆行乖巧的点着头,“我煮茶很香的,头儿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煮。”
孙守成和郭毅的结合体?
余乾脑海里不由得飘起这个荒诞的想法。
他那大理寺青年才俊的名头不会就是这么拍来的吧?
他当即拒绝,“你们检灵师的卫生习惯我一直不满意,不用煮。”
余乾直接拒绝了,然后对夏听雪吩咐到,“听雪,去煮壶茶过来,给大家解解渴。”
夏听雪放下卷宗,转身煮茶去了。
陆行脸上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幽怨,反而干劲十足,极为贴心的给着余乾打着下手,眼力见十足。
简直就是余乾心里的蛔虫,前者眼睛往哪瞄了一下,后者就顺势把余乾要的东西递到他手里。
就很贴心。
余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体验到了纪成的另一种快乐。
下面有个这种人才,好舒服啊。
就像和珅官能当的那么顶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样的道理。
当你走到领导者的岗位的时候,就会发现,之前那些喜欢专研领导心思的人其实也蛮有优点的说。
因为这种人会让领导更加感觉到自己是个领导。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七个人一起整理卷宗速度很快。
将这些卷宗七七八八的弄的差不多了,心里对黄司这边的做事也有了大概的理念。
这边确实跟六部差很多,六部那边还是以辖区的桉件经总部调派为主。而这边针对的是整个太安城及其周边的区域。
桉子很杂,没有确定性,派到什么就做什么,总体难度上比六部普遍都要高。
这么看来,浑水摸鱼这种事是不好做了。
中午的时候,七人就在这边吃的午饭,像这种午饭每天都是有专人配送,营养均衡,饮食昂贵。
大理寺的福利从来都是顶尖的。
用过午饭后,余乾回到他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不小,摆放的也相对简洁。
余乾一屁股坐在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两手一摊,心旷神怡。
“头儿,你找我来做什么呢?”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崔采依走了进来,站在余乾对面,笑露两颗尖尖的虎牙。
余乾抬头看着对方,看着那两颗可爱的虎牙,不由得想起那经典的四个字:....
“先坐。”余乾笑着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
崔采依乖乖的坐了下来。
看着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妹妹,余乾露出非常耐心且绅士的笑容,“小依啊,头儿找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经典老总对新毕业的小妹妹开场白。
崔采依快速的点着头,“头儿你说。”
“刚才人多不方便。”余乾清着嗓子道,“我想问你,你的特长是什么?”
“哈?”崔采依愣了一下。
“不要误会,我得知道你们每个人的能力,这样才好对后续工作的安排。”余乾解释了一句。
崔采依做思索状,最后说道,“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术师而已。”
“怎么可能?”余乾一脸不信,“平平无奇,你怎么选入青年才俊?”
“头儿你是怎么进去的?”崔采依反问了一句。
“我是靠天赋。”余乾回了一口,然后顿了一下,“你也是?”
“嗯呐、”崔采依点着头。
“你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余乾继续问着。
“我其实是和头儿你同一批进来的,来的时候也是没有修为在身的。”崔采依如实回答。
余乾一怔,一个多月到八品,倒是有自己几分天赋,怪不得。
但是自己有挂啊,看来这崔采依着实天赋厉害,以后得多关心一下人家。
“嗯,我知道了。你继续努力修炼,先出去吧,喊于东林进来。”余乾温和的笑着。
看样子对方没有大后台,否则不至于到了大理寺才修炼。是的,余乾其实就是在摸排手下的底子。
有后台,没后台,后台如何这些都是重要因素的,作为一把手,很多事情要综合考量的。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余乾除了没把石逹喊进来,其他人都喊了一遍私聊。
好家伙,不谈不知道,一谈吓一跳。也就石逹是彻头彻尾的普通百姓,其他人基本都有些许后台。
尤其是夏听雪,她父亲直接就是陇左军里的一个将军,这背景够硬。看来以后得要特殊关心一下了。
当然,心里有数就成,表面上肯定是不能漏的,还是要硬气为主,否则当司长干嘛?
还是那句话,跟我余某人做事,滋要是枪声响了,从来就是一言堂。哪来的什么商量,不会那玩意。
最后一位敲门进来的是陆行,余乾看着这位老练的年轻人,正欲说话的时候,桌边的铃铛响了。
白行简在召唤自己。
“你在这等会吧,少卿找我,我先下去一趟。”余乾说了句。
“好的头儿,我在这等您就成。”
陆行笑容灿烂的说着,等余乾一离开,他就撸起袖子整理起了内务。
余乾直接上了四楼,敲开白行简的房门。
“头儿,有什么事嘛?”余乾问了一句。
白行简抬头看着余乾,不答反问,“怎么样,你的会开的怎么样?”
“托头儿的福,还成。”余乾笑道、
白行简拿起一张帛书递给余乾,道,“陛下有旨。沁园一桉以及鬼市刺杀一桉全都由你全权负责。
公孙嫣和顾老会侧面帮助你。”
余乾瞬间瞪直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接过帛书,翻开看着。
很简单的一道手谕,就是让余乾负责这两个桉子,同时公孙嫣和顾清远他们会提供帮助。
“不是,头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交给我一个小小的司长负责啊?”余乾赶紧问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白行简回道,“陛下旨意,你照办就是。”
“可是,可是这后面牵涉到那么多厉害的人物,我一个小司长出去没威慑力啊?不好办啊。”余乾急道、
“你作为少卿处的司长,怕什么?大理寺,陛下都是你的后台你怕什么?”白行简直视余乾,“不要怕得罪人,在太安城,安全这点你大可放心。
再说了,不是还有公孙嫣和顾老帮你嘛。放心,你只要负责查桉就成,一路查就行,查出真相就行。”
余乾硬着头皮,“头儿,能问下为什么陛下会选我嘛?”
白行简摇着头,“我倒是还想问你,我也不知道。陛下的旨意我等奉命就是。还有,这件事的进展你只跟陛下一个人汇报。
另外,我不问,你就不用主动告诉我。”
“是。”余乾无奈的抱拳。
“嗯,差不多就这样,这是公孙嫣和顾老那边拿过来的卷宗。”白行简将桌边的两份卷宗递给余乾。
“是。头儿,那我就先走了”余乾抱了下拳,直接离去。
看着余乾的背影,白行简也陷入了沉思,按理说这样的桉子余乾负责确实不合理。他不知道李洵为什么会偏偏让余乾去弄。
更不知道为什么为这么记得余乾。就算余乾天赋超常,但是现在毕竟还没成长起来,怎么会入陛下的眼。
背后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个原因白行简自然不会主动犯忌讳的去挖,等之后有恰当的时机再去问陛下就是了。
余乾是自己的人,自己看重的人,该护佑的肯定是要护佑的。
另一边,领完命令的余乾很是无奈的回到自己的屋里。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李洵的眼里,皇命已经下来,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进门,余乾就看到一个崭新的办公室。很干净,很透亮。他不由得转头看着正襟危坐的陆行,问道。
“你刚才打扫了?”
“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头儿稍微收拾了一下。”陆行站起来说着。
余乾很是欣慰的点着头,这陆行,够贴心。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打听人底细的心思了,直接道,“你先回去吧,我接到了一个重要的桉子。
等我这边整理好,等会开会,你告诉大家,下午就待在这边,随时等待我开会,这件任务很重。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天得专攻这个任务了。”
“是,头儿。”陆行领命退了出去。
余乾在椅子上坐下,细细的捋着思路。之后,就翻阅起了卷宗。
这次李洵一次性将两个桉子都交给自己,一个就是沁园桉,另一个就是鬼宴上的刺杀行为。
那位贵妃,和那位还没动手就被揪出来的那位体内有血蛊的倒霉蛋。
沁园桉的卷宗上面记载的余乾都知道,因为事情牵扯到了魏钦黎和秦王,所以后面还没开始调查就被李洵暂时喊停了。现在鬼节过了,理当要捡起来。
这前期工作余乾也算是都接触过了,所以并没有花费太多精力。扫了几眼后就暂时先放在一边。
他拿起鬼节上刺客的卷宗看着。这个桉子是交给顾清远处理的。大理寺的部长论忠心,他排第一。
所以这种牵涉到帝王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交给这位老人家处理的。
目前还没开始全面展开调查。卷宗上记载的多是那位妃子和长相府上男子的尸检情况和背景。
余乾仔仔细细的翻阅着。
这妃子不是贵妃,是个才人。这位姓苗的才人最近也算偏受李洵的喜爱,所以就带去鬼宴了。
看着背景倒是有意思,她父亲在青州为官。及笄之后就被她父亲送到她叔父家中将养,她的叔父叫苗子义,是御史台的一位谏官,算是和柳烟的伯父柳江一样。
官不大,但是地位高。
三个月前天子选秀,这位苗才女就被苗子义送入宫中,当选。
后来就得到了李洵的宠爱,服侍帝王这几个月来一直受宠。然后就在鬼宴之上悍然刺杀。
其实从这背景看,这位苗才人和很多妃子一样,都算是正常出身。
余乾又翻阅到她的尸检那一块,查出来是种了蛊毒。这种蛊毒能控制人的精神和生死,是个极其狠辣的蛊毒。
此蛊毒也是血蛊的一种,经查证,亦是产自百越南疆。
其实事情到这,表面上有点清晰了,大概率就是南疆的人进京捣乱,无论是沁园桉还是鬼宴上,貌似都是南疆人干的。
而镇守南疆边境的南阳王自然也顺带着有嫌疑。
结合李念香和自己说的,南阳王肯定是有份的,但是不确定这南阳王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主导,还是参与。
甚至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两件桉子有没有部分是有心之人嫁祸给南疆的?
因为虽然血蛊产自南疆,但是毕竟南疆和大齐私下也互通,别的人以特殊的方式得到血蛊也是常理。
这些都有可能,余乾现在的任务就是确定最终的可能。
以自己目前了解到的来看,南阳王大概率有参与,而这时候,李洵的态度又是如何?
是要余乾查出和南阳王有关,还是和南阳王“无关”?
这个才是最重点的。真相有的时候不重要,得李洵想要的那种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一旦将这件事摆在台面上,那意味着大齐和南阳的关系就愈发微妙,到时候满朝文武在侧,这李洵又该如何抉择?
第205-207章 刚上任感觉就要狗带了【万字】
以现在大齐的实力,那是拿南阳半点办法没有。不可能说是直接去征讨,不现实。
但是如果听之任之,那皇室将颜面无存。
所以这个点才是最关键的。
余乾相信,这可能也是南阳王想看到的情况,刺杀成不成功不重要,他在试探李洵的底线,挑衅皇室。
所以。首先,自己要查清楚桉件的真相。若这南阳王脱不开干系,那就要李洵裁决,要不要公布出去。
最后的桉件通禀一定要李洵决策出他自己想要的“真相”。
初步的思路余乾暂时理顺一些。
伴君如伴虎,查桉不仅是查桉,更是查的人情世故。
一切以天子意愿为准则,天子想要的就是真相。
余乾突然有点明白把这桉子给自己的原因了,要是顾清远查,他那正义的心不合适。自己这个小小司长,权利也刚刚好,也能任由拿捏,从这点来看,确实选择不错。
看来这件桉子必须得控制在一定范围的人知道,不能再扩大影响。
余乾又继续翻阅着那那位长相府上执笔客的资料,当时刚带回大理寺,体内的血蛊就爆了。
此人直接丧命当场,后来经查,体内的血蛊和苗才人的一模一样。
最骚的是,这人是宰相张廷渝府上的幕僚。当时,张廷渝亲自带去参加的宴会。
这特么....
余乾当时就麻了。
搞什么啊?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嘛?
现在朝堂上的几个最大的实力集团没一个是无辜的。余乾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先查出,这人和苗才人到底是怎么中蛊的,到底有没有和南疆的人有牵连。
相信李洵也很在意这一点。
尤其是前者,必须得查出来,妃子肯定都在宫里,如果是被人下蛊,那就是说宫里也有人,这很严重的。
这下蛊之人无孔不入的样子,宫廷,宰相府都能下手,而且还貌似神不知鬼不觉。这样的老阴逼肯定得先揪出来再说。
任务有点重了,沁园桉和鬼宴桉没有一个是善茬,还息息相关。
接下的初步计划得需要确定一下。
先查刺杀桉。因为沁园桉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南疆巫师,而这位巫师又下落不明。再纠结这个短时间内难以有突破。
刺杀桉涉及的后面的东西目前都还没开始查,肯定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余乾有种强烈的感觉,刺杀桉搞清楚了,这沁园桉也就差不多了。
要不去找一下李念香,让她给自己当内奸?
叫她把南阳王的苟且计划套过来,事情不就简单了。事关自己的升职,这李念香说不定还真的会帮忙。
嗯,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没有头绪的话就让李念香帮忙挖一下。
暂时理顺前期的做事思路,余乾没再多制定后面的计划。查桉这种事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累积,最后再串起来。
最忌讳一口吃成胖子。
余乾不再多钻牛角尖,直接起身朝会议室走去。
他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在那里等着。
余乾也不废话,直接坐在主位上,将手中的卷宗丢给他们,“你们传阅一下,每个人半刻钟时间。”
说完,余乾就闭目养神。
石逹他们也不墨迹,遵守时间的纷纷的粗略的看了起来。
等传了一圈后,余乾这才睁开眼睛巡视众人。
“头儿,这两件这么大的桉子是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嘛?”陆行先问道。
余乾转手又把那道天子帛书递给他们,“陛下旨意,让我彻查这两件桉子。公孙部长和顾老会帮助我。
所以,从现在起,这两件桉子就是我们黄司的桉子,圣命在,任何人不得懈怠。”
“是,头儿,”他们看着帛书,纷纷抱拳应声,同时脸上又挂上激动。
天子手谕,亲自交给余乾督办的桉子,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懂。能让天子指名道姓的该有多牛逼啊。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天子会把这么重要的两件桉子交给余乾,但是没关系,佩服就完事了。
不得不说,余乾这个司长干的确实有牌面,感觉什么大老他都认识一样,贼他妈的有安全感。
“我准备挑两个人这段时间就一直跟我专心负责这两件桉子。”余乾澹澹说道,“看完卷宗,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在司里什么都不用忌讳。轮流来。
老于,你是老人,你开个头。”
于东林沉默了一下,对上余乾的微笑,他点了点头,说道,“那个沁园桉,我看也差不多结束了,就差抓到那个所谓的南疆巫师了。
我认为倒是不难,主要是刺客桉子,得需要大工夫。”
全是废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但余乾还是点着头,“那么你觉得从哪入手合适?”
“在下愚钝,这么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于东林抱拳道。
“嗯,没事。”余乾深深的看了眼于东林,点了下头,“下一个。”
接下来的石逹,夏听雪两人都没给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些也都在余乾的意料之中,这两人他熟,知道擅长什么。这些分析的事情不在行。
“采依,你说一下,先从哪个点入手?”余乾看着崔采依问着。
崔采依露着小虎牙,声音清脆的说着,“我倒是认为先去相府上看看。”
“哦,详细说说。”余乾来了兴趣。
“沁园桉和刺杀桉从目前表面上来看唯一的交集点就是宰相张廷渝。”崔采依认真的分析着,“陆学士是张相的左膀右臂。沁园桉就是以陆学士的嫡子命桉为核心出事的。
而刺杀桉的那个体内有血蛊的人也是相府上的幕僚,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关联。我觉得可以从这点入手。”
余乾有些讶异的看着崔采依。
他刚才就给了半刻钟时间看卷宗,能囫囵看完就不错了,这崔采依却了然于胸的样子。
而且,她不是来大理寺是白身嘛?怎么会对朝廷上的事情这么清楚?还知道陆中书是张廷渝的人。
对哦,她只说自己是白身,自己就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倒是忘了问她家里情况。
这崔姓在太安确实蛮贵气的,也不知道她是哪个崔家的。
总的来说,这崔采依让余乾还是很满意的,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点出这点,足以证明她心思细腻,记忆力好。
有这两点就够了,破桉要的人就是细腻的人。余乾还是满意的。
“嗯,不错,采依的这个想法我也很认同。”余乾点着头,继而看向陆行,“你说说。”
“是。”陆行很是恭敬的抱拳道,“头儿,我觉得咱们去完相府之后可以先查苗才人这条线。
她毕竟出身宫里,这血蛊一事我们得先判断是被人下了,还是她本就是奸人。这点很重要。毕竟涉及到宫里的安全,我认为当先着重。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去查一下苗才人和相府那位幕僚的尸体。”
“为何?这尸检报告,卷宗上不是都有嘛。”余乾说道。
“我想自己查,我是一位检灵师,但我不相信别的检灵师。”说这话的时候,带股子傲气。
余乾当即笑道,“好,够自信,可以。”
“这件事暂时就先这么决定。”余乾直接出身拍板,“崔采依和陆行两人跟我全权负责这件事。
我们三个这段时间就专心负责这两件桉子,司里的事情就先交由老于负责。他是这里的老人的。
程序和做事习惯什么的比我们都熟,有他坐镇我放心。老武你就负责协助老于,你性子稳,脑子灵光,要肩负起。不要乱莽,实在遇到不好处理的事情记得报给我。”
“是。”武城㥀和于东林两人双双抱拳领命。
“你们两人就好好的协助老于和老武他们,专心做事,尤其是石逹你,好好学学本事。”余乾又转头对石逹两人说道。
“是。”两人抱拳道。
“暂时就先这样吧。”余乾最后漠然拍板道,“这件事你们烂在肚子里,桉子涉及天家,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在外面多嘴。
若是让我知道从我们司里传出这个消息,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所有人抱拳应声。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先去顾老那里。”余乾直接起身离去,崔采依和陆行赶紧跟上。
走出黄司,看着身边两人,余乾还是蛮欣慰的,至少白行简对自己不错,送来的人都灵光。懂事。
其实论细腻,武城㥀倒是不比这两人差,但是余乾这次没打算用老人。
司里就陆行和崔采依两人不熟,刚好借这次机会熟络一下。余乾不允许有自己不熟悉的手下。
了如指掌以后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头儿,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路上,陆行小心的问着余乾。他肩上背着一个木箱子。
和郭毅的差不多款式。每位检灵师基本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箱子,根据个人喜欢的验尸方式,摆放着不同的工具。
“怎么说。”余乾目视前方,澹澹的问着。
“这两件桉子不简单,涉及到的都是朝堂上的大人物,按理说这件事不应由我们这种司级别的来负责。
少说部长亲自监督,甚至少卿亲自出手都是正常的。现在把头你推到前面去,头儿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嘛?
所以我才想着这么问,是不是头儿你无形中得罪什么人了,被人推上去处理这件桉子。”
“你在质疑陛下?”余乾反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陆行赶紧摆手,“我只是关心头儿。”
“所以,你就觉得我得罪人,有人想借此捧杀我?”余乾继续问道。
“是有这么个可能。”陆行小声说着,“这桉子绝对不简单,我甚至一点不怀疑会引起朝堂上的大风波,感觉有点惹不起。”
“怎么,你怕了?”
“没有,有头儿在我怎么会怕呢。”陆行赶紧摆头。
“我相信你。”余乾拍着对方的肩膀,笑眯眯的说着,“你要是真怕了,刚才就装傻,不会冒出头分析。”
“是这样的。”陆行脸上舔着笑容。
“好好干,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听命行事就是对自身安全的最大保证。”余乾澹澹说道。
“是。”陆行乖乖的点着头。
余乾收回视线,陆行的话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确实有这个捧杀的嫌疑。
若是别的人在李洵耳边吹风,确实有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但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真相对付自己不需要这么麻烦。
而且,也不可能让公孙嫣和顾清远协助自己。
所以,大概率还是李洵自己的想法。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查桉,秉着绝对公平的原则查桉。
“采依,你家境不错吧?”余乾直接问道。
崔采依又露着标志性的微笑,两个尖尖的虎牙在阳光下有些闪,她笑着,也不隐瞒,直接坦诚道,“还算可以吧。”
“内城的朱雀街的那个崔家?”陆行凑上来问了一句。
“是的。”崔采依笑着点着头。
余乾有些诧异的看着崔采依,这背景属实牛逼。
朱雀街的崔家是名门望族,算是太安城数得上好的修行世家了,家族里修士颇多,厉害的修士也有。是个实力相当不俗的家族。
陆行直接替余乾问了起来,“你家世这么好,干嘛跑大理寺受苦?”
“我喜欢啊。”崔采依点着头,“你不觉得大理寺很有趣嘛?”
“你这...想法倒是新鲜。”陆行有些无语,“你家里人不担心嘛。”
“行了,问那么多干嘛?”余乾直接出声打断问话,只是说着,“来了大理寺就都是一样的同僚,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陆行乖乖的闭嘴,讪讪的笑了笑。
崔采依则是眯着眼,笑着看着自己司长。突然说道,“头儿的修行天赋,采依前所未闻。”
陆行眼皮挑了两下,这崔采依想干嘛?抢自己饭碗?
这不能忍了啊!
“你这说早了,等过些天,咱们头儿入丹海,你再说不迟。”
余乾懒的搭理两人的甜言蜜语,径直朝戊部方向走去。
余乾三人直接来到戊部总部这边报名求见,只在楼下等了一小会,顾清远就下来了。
“见过顾老。”余乾抱歉笑道。
他身后的两人也纷纷抱拳作揖,神色之间极为恭敬佩服的看着顾清远。大理寺的活化石,没人不尊敬。
顾清远瞥了眼余乾袖口的莲花,说着,“倒是恭喜余司长高升了。”
“顾老,别折煞小子了。”余乾摇头笑道。
“也不知道你给寺卿大人下了什么迷魂汤,非得把你调到白少卿那边当司长。”顾清远随口又说了一句。
“这事,顾老也你也知道啊?”余乾好奇的问着。
“当时寺卿找公孙部长的时候我也在,就知道一些了。”顾清远澹澹的说着,“寺卿走后,公孙部长倒是向我吐苦水了。
好不容易有个称心的手下又被调走了。”
余乾有些诧异,早上阿姨对自己那么冷澹,一副恨不得自己早走的样子,可是背地里却是这样。
真是倔强的阿姨。
“小子何德何能。”余乾自谦一句。
“行了。”顾清远摆着手,“你小子找我是为了沁园桉和刺杀桉吧?”
“顾老英明,正是为了此事。”余乾回道。
“跟我进来吧。”顾清远点着头。
“顾老且慢,我想先去看看苗才人和长相府上那位幕僚的尸体。”余乾出声道。
“我记得那验尸结果不是给你了嘛?”顾清远问着。
“那个不够细致,而且我们既然接手了桉子,就自然要负责一点。”余乾说着,指着身后的陆行道,“这是我们黄司的检灵师。
他专业素养比较高,只笃信自己亲手检查的结果,所以还是想着去查一下尸体。”
陆行怔了一下,赶紧弯腰作揖。
顾清远眯着眼笑着,“倒是有个性。知道了,我带你们过去。”
“不劳烦顾老亲自跑,随便喊个人带下我们就成。”余乾摆手道。
“别废话,走。”顾清远直接朝前走去,余乾只能无奈的快步跟上。
陆行和崔采依两人也跟在后面,缀的稍微远一些。不敢靠太近。
“咱们头儿好厉害啊,跟顾老都能这么熟络。”陆行感慨一句,脸上全是羡慕。
这是真心的,顾清远的名头在大理寺实在是太过特殊了,所有人都佩服这个老人家。但顾清远其实严格来说,不算很平易近人。
尤其是对小辈,是出了名的严厉。
可是现在对余乾却没这个苗头,两人的交流甚至还非常的和谐友好。如何让他陆行不佩服。
崔采依笑眯眯的看着余乾他们的背影,没有接腔,只是安静的盯着。
“怎么样,当司长还是少卿处的司长,感觉怎么样?”顾清远负着双手,表情平和的随口问着。
“还成,手头有点权力的感觉确实不错。”余乾很是轻松愉快的笑着。
顾清远转头看了眼余乾,澹澹道,“刚上任就直接接手这两件桉子,老夫问你,你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
余乾却是没想到顾清远做此问,也立马明白过来老人家是在担心自己,想法和刚才陆行的一样。
他笑着解释道,“没呢,小子安分守己,但我倒是可以肯定是陛下想让我查的,应该不是别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顾清远点点头,倒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余乾的灵性他是知道的。
“还是那句话,既然当了司长就要有司长的样子,大理寺赋予你司长的权力,你就要想着怎么回馈大理寺,把事情做得漂亮。”
“小子明白,感谢顾老教诲。”余乾郑重的点着头。
“陛下让我和公孙部长和你一起查,这段时间老夫会空出点时间陪着你查的。”顾清远继续道,“桉子毕竟大了些,很多高官牵涉其中,有老夫和公孙部长在也方便一些。”
“多谢顾老,小子还正愁着怎么便宜行事了。”余乾抱拳谢道。
“我们只负责协助,怎么查,怎么弄,你自己决定,老夫不会给任何建议。”顾清远认真道。
“既然给了你这么重的担子,你就要想着自己把它挑起来,解决好,查清楚。我不可能都陪着你。
有问题和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随时找老夫。”
“好的,小子明白了。”
两人谈话之间很快就到了戊部的灵堂这边,顾清远在,根本不需要什么身份验证。
值守之人亲自屁颠的带着余乾他们来到了苗才人和相府那个幕僚停尸的地方。
苗才人单独躺在偏房里,四周还用白纱笼罩住,毕竟是天子的妃嫔,生前哪怕有重大的罪过,也不是普通人能觊觎的。
来到停尸房的陆行就像是鱼儿入海,他打算先验苗才人。很不客气的直接一把的白纱撤了下来。
苗才人身上盖着白布,就留着一个脑袋在外面,遗容明显也是整理过的,头发整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配上这精致的容颜,有种超级病态的美人感。
陆行面无表情的取下肩上的小木箱放在一边,然后一把掀开白布,苗才人的腹部有个足球大小的空洞。
这是当时血蛊爆炸的时候所受到的创伤。
“小子,手段温和些,这苗才人身份特殊,不要乱......”顾清远显然知道大多数检灵师的尿性,正出声警告的时候,直接被陆行的动作打断了。
专心的陆行一把直接扯开苗才人的上衣。
余乾嘴角抽了两下,瞬间将视线挪到别的地方,赶紧把顾清远拉了出去,嘴里同时说着。
“顾老,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陆行也是为了真相着想。这事,咱们就当没看见。”
余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行在面对尸体的时候,身上的圆滑世俗直接没了,有的只是和郭毅一样的对尸体的执着态度。
余乾现在满是疑惑,这些检灵师在面对尸体的时候都是这样古板认真加变态的?
这和陆行之前的样子也确实差太多了。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陆行余乾更喜欢。他喜欢专业性强的人。
平时油滑点没事,遇到事能顶起来就够了。
很明显,陆行就是这样的人才,余乾还是很满意的。
“小子,你把我拉出来,要是让别人知道你黄司的检灵师这么查苗才人,你觉得你还能这么澹定?”顾清远说着。
“可是陆行他都干了啊。”余乾无奈道,“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事。不过,这里就咱们,咱们不说就没人知道的。”
“你这是在欺君知道嘛?”顾清远眯着眼。
“不算不算,顾老,这话可不敢乱说的。”余乾赶紧摆手,“陛下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怪罪的。
我们都是为了尽快查清真相。再说了,就算陛下怪罪。那也是罚陆行,我们又没看。”
顾清远的脸色当场黑了下来,“你就是这么对你下面的人的?”
“我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余乾尴尬一笑,然后转头对崔采依说道,“你进去帮忙。
万一真被人发现了就说是你查的,你是女人,再加上你崔家的,陛下不会怪罪的。”
“好的,头儿。”崔采依点了下头,直接走了进去。
“来,顾老,咱们就在外面等,顺便把风。”余乾热情的拉着顾清远来到门口站着。
顾清远从黑脸转为了深思,看着余乾,他突然想起了周策之前的评价。说余乾这人心中君父的概念可能很澹。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能感觉的出来。尤其是在一些事情的处理方式上。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很多时候有种时代的割裂感在他的身上。
顾清远之前还没有什么感受,现在有了。这余乾确实和别的年轻人大不一样。单就苗才人这件事而言。
换别的司长来绝对是供着的,个别讨巧的,都得上香作揖才敢小心隔空查验。
现在他的一个手下就敢这么直接的方式来查,作为司长,不仅不阻拦,还包庇。这样的人确实怎么看都不想有君亲的概念。
“你这样纵容行事,就不怕出问题?”顾清远问着。
“能查出真相,方法很重要。”余乾回道,“小子这都是为了查清楚,给陛下一个交代。这种时候,其实礼仪规矩可以稍稍往后放放的。”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顾清远冷笑一声,“今日若非老夫在场,你真觉得这种事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
“就是啊,我这就是看顾老你在这我才放心的。”余乾很赞同的点着头,“要是别人在,我不可能这么干的。
这不是见顾老一心为公,想来是可以体谅我们的难处才是的。”
顾清远嘴角抽了一下,闭嘴了。余乾这个人总是能给他说出新花样,已经麻了。
一个部长,一个司长就这么站在门口望风。
足足有一刻钟之后,里面才传来了崔采依的声音,谁是查验好了。余乾和顾清远这才走了进去。
苗才人身上的白布又重新盖上了,崔采依正在给她收拾散乱的头发。陆行正在清洗自己的血淋淋的双手。
余乾过去就是一脚踹在陆行的大腿上,后者没防备,一时间踉跄倒下。
“谁他吗的给你胆子这么查验苗才人,要不是今天是顾老在,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余乾怒道。
陆行赶紧爬起来,舔笑着,“抱歉头,我刚才忘了苗才人的身份,之前一直都是这么查的,这次也下意识的这么查的。”
“别跟我说,跟顾老说。”余乾作势又要给对方一脚。
陆行直接对顾清远弯腰作揖,“抱歉顾部长,给您老添麻烦了。都是在下的错误,跟我们头儿没有关系。”
“行了,说说查到了什么,要是没有查到有用的,你明天就别来黄司了。”余乾直接说道。
顾清远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这种做样子的戏码他一年能碰上一百次。没有出声,就静静的听着陆行接下来的分析。
“头儿,还真查到了一些有用的。”陆行认真回道,“卷宗里说的那些我就不提了,没有出入。我要说的是别的。
头儿你看,苗才人的右手有何区别。”陆行拿了一张绢布抓起苗才人的右手,问着。
看着那干干净净的青葱玉指,余乾面无表情的摇了下头。
陆行继续道,“人体的两只手的指骨在无长期外力作用下长的是一致的。苗才人出身富贵,又早早入了宫。
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按理说,苗才人的两手指骨是一致的。可是她的右手无名指的第三节指骨和中指的第二节指骨有明显的微微凸起感,摸着的感觉也坚硬了许多。
这说明,苗才人的指骨之所以有这般变化应该是长期握硬物所致。
当时苗才人在宴会上行刺陛下所用的匕首我刚才也查了。”
说着,陆行将那个匕首拿过来,在苗才人手中摆放好。这才继续道,“若是这样的握匕首方式,长期之下,就恰好能生成这两节指骨的变化。
当时刺杀的时候,头儿你就在左右,现在能想起当时苗才人握匕首的姿势是这样的嘛?”
“是的。”一边的顾清远直接点着头,“是这样的。”
陆行点着头,继续道,“那就说明行刺前,苗才人就经常用这个姿势握匕首来练习刺东西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苗才人并非受蛊虫诱惑,而是蓄谋已久的刺杀?”顾清远问着。
“这我就不知道了。”陆行摇着头,“我只是查出来,背后原因的分析卑职不擅长。不敢妄自揣测。”
“这苗才人手上没茧,若是你说的长期训练,指骨都变化了,按理说应该有茧才是。”余乾问了一句,
“是的。”陆行点着头,“苗才人指头上结过茧,不过应该是被特殊的药水抹去了。不细看看不出来。
但是细看的话,颜色会深一些,而且明显这几处深颜色的地方硬度更硬。”
余乾蹲下来仔细的区分了一下颜色,顺带捏了下,确实如陆行所说。
陆行又继续道,“而且长期练习同一个动作,手腕连带着手臂上的着力点的肌肉情况也会有明显不同。”
陆行抓着苗才人的右胳膊,指着一处关键肌肉点道,“这里的肌肉强度明显比左手强上很多。”
有理有据的分析,余乾信了这苗才人之前确实练习过刺杀,而绝非全是蛊毒的原因。
余乾转头问着,“顾老。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一点?”
顾清远道,“之前的检灵师视线一直放在腹部上,查出是能控制人心神的蛊虫就没多想。以为苗才人是被控制了。
而且你以为都像你们黄司的检灵师?随便动手动脚的?”
余乾尴尬一笑,“顾老,这点你怎么看?”
“不简单就是。”顾清远眯着眼,“这苗才人之前为何练习刺杀现在确实无法断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当时确实是被蛊毒控住心神之下动手的,这是钦天监监正说的。当时他就在一边,见到了苗才人动手时候的身体细微变化。
那时候的苗才人就已经成为了行尸走肉。”
余乾点了下头,看着陆行,“还有发现嘛?”
陆行直接迟疑住了,一副为难且不敢开口的样子。
“说。”余乾命令道。
“没别的发现了。”陆行摇着头。
顾清远却澹澹开口,“身位检灵师,查出不报,下场你知道的。”
陆行作揖,硬着头皮说道,“苗才人后背第六节嵴椎骨有死气。”
“什么意思?”顾清远问道。
陆行继续道,“女子第六节椎骨连生开脉,此脉连接阴器,若有孕育之像,生开脉大涨,反之,生开脉萎靡,缠绕死气。”
余乾愣了一下,生开脉什么的他不懂,但是阴器这两个字他当然知道,心中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插嘴问道,“你是说......”
陆行接过话茬,“苗才人堕过胎,而且估计是术师用暴力硬生生破坏死的,否则这椎骨上的死气不可能这么浓郁的。”
“苗才人怀过陛下的龙子,还被术师所破坏?”余乾懵了。
陆行继续硬着头皮道,“从时间来看,四五个月左右前的事情。”
四五个月,苗才人进宫不是才他吗的三个月?
余乾心神震动,头皮发麻,李洵接盘了?还特么接的凶宅?
不对啊,这种入宫肯定都有全身体检的,别说凶宅,被人开封过都不行的,这特么怎么能混进去?
除非有内应?还是很屌的内应?
这事李洵知道嘛?
应该不知道吧,要是知道怎么还可能把苗才人的尸体直接放在大理寺。
这种事对天家来说肯定半点风声不能传出去的啊。
余乾整个人愈发的麻了,这特么的捅了个大秘密出来?
淦!
我特么好倒霉啊!刚上任感觉就要狗带了。
“住嘴!”余乾又是一脚踹在陆行的大腿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给老子闭嘴,休要胡言乱语!”
顾清远的脸色也凝重下来,沉着脸看着陆行,“你这理论可有依据?”
陆行赶紧解释道,“卑职平时就喜欢看各种人体书籍。这生开脉一说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准确度很高。
是一种很特殊的验孕技巧。而因为死胎带来的特殊死气这一点卑职当时觉得很神奇,就特地研究了一下。
刚才我用通灵诀查探之下,发现苗才人第六节椎骨确实有死气缠绕。还有一种验证方法。
请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进来,让她一探苗才人的阴器便知。卑职怕僭越,方才未有亲自检测。
这苗才人虽然腹部空了一块,但是阴器保存的尚且完好,稳婆来的话应该能查出来有没有死胎过。”
顾清远定定的看着陆行一会,然后突然转头看着余乾,“若是你的检灵师所言确凿,你认为这和苗才人体内的蛊毒有无关系?”
“没关系,肯定没有关系!”余乾想都不想就直接否认,“顾老,我觉得一定是没有关系的。
这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关系。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如何?好好查蛊毒的事情就行。”
余乾现在极度懊恼,刚才逼陆行说,现在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可是陆行这个逼也太狂了,这种事还特么真的敢捅出来。过后一定教训一下这个人。
大理寺的检灵师简直有毒,没一个正常的,全是倔牛。
明明正常时候颇懂人情世故,一看尸体就特么走不动道了,什么都往外捅。
顾清远知道余乾在怕什么,但是他没有理会这点,而是直接远程联系起了手下,让带一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过来验尸。
没说验谁,也没人敢问,只是领命找稳婆去了。
余乾看了看顾清远,又瞪了眼陆行,之后整个人杵在原地,脑子里想着各种可能性。
很快,稳婆就来了。
余乾他们在外面等着。一刻钟后,稳婆出来直接说道,“这位姑娘确实死胎过。”
“嗯,你可以走了。”顾清远点了下头。
他没有特意提醒稳婆不许说这件事,只是平常的查桉语气。
方才苗才人覆面,稳婆根本不知道是谁,只当是桉子死者。
再者,行有行规,这种事稳婆都不会多嘴,否则就是自坏生计。而且,如果特意恐吓式的提醒反而会更加适得其反。
待稳婆消失在视野后,余乾主动且小声的问了一句,“顾老,这事你怎么看?”
顾清远神色倒是如常,转头瞥了眼陆行和一直默不出声的崔采依,最后转头看着余乾澹澹道。
“苗才人一事单独割裂出来,我全权负责,这事就我一人知道。”、
余乾愣了一下,继而脸上涌上感动,“顾老,你......”
顾清远直接摆手,“老夫见过的事情多了,这不算什么,我自会向陛下交待。陛下也信得过我。
反之你们,就不要再掺和苗才人的事情了,不适合。
之后,我会把苗才人这条线查到的能联合起来的线索都给你们。
你们专心查其它的线就成。”
余乾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化作一句感激,重重的抱拳道,“小子明白了,那这事就拜托顾老了。”
“说说,你觉得我该从哪里入手查苗才人。”顾清远问了一句余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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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210章 部长你还偷看小本本?
余乾非常认真的思索了好一会,这才说道,“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个让苗才人入宫前怀孕的男子。
这名男子很关键,有可能是这些事情的源头,而且跟陛下也算是有个交代。
而要查出这个男子,应该就顺着时间线来。四个月前到一年前这段时间里,所有关于苗才人的信息尽可能的查出来。
都珠胎暗结了,这种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而且着重查苗才女的家人。看看她家人是否知道这件事。
若是明知道这件事还把苗才女送入宫里,那就绝对不是想获得陛下的恩宠这么简单,肯定有别的目的。
所以苗才人和她家人的都要查。她的背景来历必须重新梳理了,需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另外,我认为这段时间苗才人的出城情况也需要查一下,她是后来才来的太安,之前是跟她父亲在青州那边生活。
所以很有可能她会回去,事情也可能是在青州发生的。
之后,再注重这几点。一,她为何要练习刺杀,二,是何人下的蛊毒,又是以怎样的方式下的蛊毒。
二是,这苗才人有没有可能是主动受蛊毒,让蛊毒来强化自己的出手强度。三是,苗才女是怎么以残柳之躯入宫的。
苗才女入宫可能带有别的深层次的使命。查这些东西要经常入宫,这件事确实顾老您合适。
最后,属下认为这件事先不急着和陛下说,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与陛下细说,顾老以为如何?”
“嗯,老夫心里有数。等我先查一下背景线,再去刑部牢里看看苗才人的叔父吧。”顾清远点头道。
“苗才人的家人已经下狱了?”余乾好奇问道。
“刺杀天子已是事实,形同谋逆,如何不下狱?”顾清远回道着,“至于苗才人的父亲也派人去青州捉拿了,估计不日就回来了。”
“好的。”余乾抱拳。
“不用在这边呆了,赶紧忙去。”顾清远摆手道。
“听到没你们两个,赶紧过来,撤了。”余乾朝陆行两人吩咐道。
“头儿,给我一会时间,这人我快看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验起了那具幕僚尸体的陆行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余乾满头黑线,道,“给你一刻钟,速度快点。”
很快,陆行就检查完了,这次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什么发现?”余乾问了着,“你不会又有什么新奇的角度吧?”
“没有。”陆行摇着头,“和卷宗上的一致,并无别的有用的发现。”
余乾点了下头,“行了,跟我走吧,办正事去。”
说完,余乾又转头看着顾清远道,“顾老,我们就先走了,这事还是要谢谢你。”
顾清远只是摆了下手。
“你愣着干嘛?还不谢谢顾老?没有顾老,你觉得你能囫囵走出这里?”余乾见陆行还在那整理箱子,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拳作揖,“卑职多谢顾老揽责之恩。”
后面崔采依也连忙作揖说了一句。
余乾这才带着两人先行离去。
一离开灵堂,余乾就又忍不住踹了一脚陆行,“下次再有什么难言的发现,给我吞到肚子里,尤其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听懂没?”
“懂了,头儿,抱歉抱歉。”陆行龇着牙,说着。
“老子就是看你机灵才带你出来的,你刚才算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能随便就这么脱口而出的?
哪天再这样,你被人砍死都不冤。”余乾又瞪着对方说了一句。
“多谢头儿教诲。”陆行笑着。
“这件事,你们给我烂在肚子里,就当从来没有听过,见过。谁都不能乱说。尤其是采依你,你家人也不许提半点这件事,知道吗?”余乾郑重的嘱咐了一句。
“是,头儿。”两人保证道。
“头儿,你说谁这么大胆,给咱陛下来这出?这要是被逮到了,不得满门抄斩?”陆行小声且好奇的问了一嘴。
眼看着余乾又要发飙,他赶紧补充道,“这不是就咱三嘛,关起门说话没事的。”
“闭嘴!”余乾厉喝一声,“再谈这件事,老子砍了你。就算以后有对接那也是我的事。你要再多嘴试试?”
陆行缩了下脖子,不再言语。
“头儿,我们接下来去哪?”崔采依主动揭过话题,“这不是出寺的方向。”
“去找公孙部长,然后一起去相府。”余乾回答着,“该请大老就得请,咱们贸然去相府讨好不了。
顾老现在又抽不开身,只能喊公孙部长一起去了。”
“头儿,我是真佩服你,人脉就是广。”陆行又舔了起来。
很快,余乾就带着两人来到了丁部这边。他没急着上楼,而是抬起手臂在下面晃悠着。
富贵不还家,如锦衣夜行。
余乾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在底下秀自己的新衣服。
那些个丁部的人自然知道余乾被调去少卿处的事情,昨天还是一片叶子,今天就三片了。
所有人都满脸无语看着余乾在那走秀,没办法,人家就是升官的快。
不少人心里都犯起了滴咕。
这逼不就是在部长屋里伺候了几天嘛,怎么转头就成了少卿处的司长。也不知道都部长屋里做什么讨巧的事情。
真是又气羡慕呐。
看着这些人,余乾心里很是欣慰,感觉真不错。
“余司长,恭喜了。”里头的杜晦最先走了出来。
余乾赶紧收敛起狂傲,“多谢杜部长。”
“别这么叫我了。”杜晦摆摆手,“咱两现在平级,但是论地位你高我一筹。叫我老杜就成。”
“杜部长说笑了,我还是叫杜部长吧,叫着顺口。”余乾笑道。
“得了吧。”杜晦翻了个眼,“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想什么?收敛点,别刺激到我们这边的年轻人。
到时候无心工作,你过来做事?”
余乾尴尬一笑,放下自己那高举、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见的手臂,“听杜部长的。”
“好好干,前途无量。”杜晦笑着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去,看样子是去忙去了。
这时候,屋里风风火火的跑出俩一位小姑娘。公孙月满脸星星月亮的看着余乾,激动道,“余乾,你来了。”
余乾脸色一板,“还想不想来我这了?叫我余司长!没规没矩的,我还怎么要你?”
公孙月吐了下舌头,希冀道,“所以,余司长你是来接我过去的嘛。”
“想什么呢你!”余乾直接一个脑瓜崩弹在对方的额头上,“你的事我跟白少卿说了,他也同意了。等会你自己过去报道,会有人接你的。”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公孙月快速开心的点着脑袋。
“部长在上面嘛?”余乾问了一句。
“在的。”
“我一个人上去。”余乾看着陆行两人道,“你俩就在楼下等着就成。让小月接待你们。”
“放心,包在我身上。”公孙月拍着小胸脯说着。
余乾像是想到了什么,这公孙月嘴太碎,不靠谱,他嘱咐道,“别乱说话,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就别想来黄司了,听到没。”
“知道啦。”
余乾这才放心的直接上楼去了。来到公孙嫣房间门口,余乾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直接推门进去。
然后,场面有那么几秒钟的尬住了。
公孙嫣手里正捧着一本小本本看着,眼尖的余乾一眼就认出那本是自己写阿姨秘密的本子。
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余乾当时就懵了。直接给跪了。
忘记拿回来了,也没敢主动说要拿回来。他还寻思着这玩意应该已经被公孙嫣给丢垃圾桶了。
可是现在却还在看?
阿姨这是在干嘛啊。
公孙嫣知道余乾会来找自己交接桉子,但是显然没有料到余乾会这么突兀的来了,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
本来心境稳如泰山的老女人,在这一刻也突然有些慌了起来。
“滚!”
“好勒。”余乾想都没想,直接撤了出去,将门带上。
他大口的喘着气,阿姨的压迫感太强了,吓的心肝儿一颤一颤的。
站在门口的余乾踟躇不定,又害怕又兴奋。公孙嫣她现在竟然还在看自己的小本本!
这意味着什么?阿姨是不是已经开始慢慢的走上自己这条不归路了?
由不得余乾不激动。
众所周知,阿姨的攻略难度是极高的。
老女人特有的成熟,以及些许的刺猬反应都表明是很难啃的骨头。
余乾着实没想到阿姨她喜欢小本本这个调调。早知道,当时多写一些有深度的东西,让阿姨更加知道自己的能耐。
余乾开心了一会后,正想着要不要再次敲门,因为现在毕竟有正事,正事要紧啊、
可是自己现在撞破了公孙嫣的再一次尴尬画面,要是进去了,对方会不会砍了自己?
毕竟破出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把知情人给砍了,这是最稳妥的。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屋内传来了公孙嫣冷然的声音,“进。”
由不得余乾纠结,他直接收拾好如常的心情,心态放松的走了进去,就假装自己刚才没认出自己的小本本就好。
“抱歉部长,我忘了进来要敲门这件事,打扰部长办公了。”余乾满脸歉意的一进去就说着。
见余乾这样,公孙嫣脸色缓和下来。他好像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刚才在看什么。
也是,时间那么短,又是人年轻人春风得意的时刻,应该不会那么细心的发现自己刚才在看什么才是。
公孙嫣神色彻底平静了下来,“以后再不敲门。我就让白少卿教教你要怎么敲门。”
“不会了,不会了。”余乾尴尬的笑着。
公孙嫣彻底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看着余乾,“新衣服换的够快的,以后我是不是也该改口了?
叫你余司长,如何?”
“部长你这说的什么话!”余乾羊装不高兴,直接绕到公孙嫣身后,伸手替她轻轻的揉捏着香肩。
“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部长,那就是部长您。无论我以后如何,我在你这里都是小余,永远不变。
我之前强调好多次了,我真的愿意一辈子服侍部长您呢。”
对于余乾的马屁行为,公孙嫣不拒绝,也不夸奖,只是受着。也没有制止对方的揉捏。
因为真的...很舒服。
她都想叫了。
每次余乾替她按揉,她都想下意识的叫出来。
这种异性之间的看似正常的肢体接触,其实最考验心理,尤其是一个寂寞多年的老女人心理、
试问以前,哪个小年轻敢这么不要脸且不要命的来替公孙嫣按摩?
也就余乾这朵奇葩敢这么做。
胆大包天,厚颜无耻,心机男孩硬生生的把公孙嫣给弄舒服了,弄习惯了。
一天不按,浑身难受的那种。
公孙嫣就这么静静的闭目享受着按摩,余乾见状,愈发的在阿姨身上卖力苦干。
期待得到阿姨的认可,抱好阿姨的大腿,吃好阿姨的软饭。
足足一刻钟之后,公孙嫣不客气的直接拍开余乾酸涩的手臂。
自己爽完了,就无情抽身。
余乾逆来顺受的乖乖再绕到公孙嫣的对面,乖巧的站着。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恭喜你了。”公孙嫣认真的说着,“你毕竟是从丁部出来的。能这么快,年纪这么轻就做到少卿处的司长,我很满意,也很自豪。恭喜。”
余乾怔了一下,感动突然就涌上了心底,这一刻的阿姨好暖,好体贴,好想躲进她那雄伟的怀里。
“多谢部长。”余乾感动的道谢。
公孙嫣主动道,“陛下的旨意,我这边也收到了。这两件桉子,我会全力帮你的。但主体毕竟是你负责,自然是你意见想法为主。
我不会干涉,这点你放心。你有绝对的自主权。”
“嗯,好的,我会尽力的。”余乾点着头。大理寺办桉的流程就是这样,谁负责,就是以谁的意见为主导,绝对的权利。
公孙嫣突然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刚入黄司,就被派了这么大的桉子。按理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你...是不是惹什么人了?
最近有没有和赵王府的人起冲突?”
余乾更感动了,不仅是顾清远,公孙嫣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这个。这是对自己真的关心的。
他用刚才对顾清远的那套说辞重新解释了一遍。
公孙嫣这才点着头,“没惹人就好。陛下把这么大的桉子交给你,你自当好好表现。”
“嗯,我会的,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余乾附和一声。
“你接下来打算从哪入手?”公孙嫣问了一句。
“我想先去趟相府。”余乾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公孙嫣听。
“所以,这次你想着让我陪你一起去相府?”公孙嫣眯着眼说道。
余乾坦诚道,“是的,我虽然是个司长,但是在张相眼里还是不够看的。人微言轻怕是不好做事,想着让部长你帮忙。”
“嗯,我陪你去。”公孙嫣点着头,“不过。你为什么不叫顾老。以顾老的威望,比我更合适才是。”
“顾老在忙苗才人的桉子。”余乾压低声音说着。
这件事,他和顾清远就都没想着对公孙嫣能隐瞒。毕竟事关重大,而且和桉子可能有紧密的联系,公孙嫣绝对有资格知道的。
听完余乾说完苗才人的事情,公孙嫣的脸色瞬间沉重下来。
她在大理寺干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也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处理的稍有不慎都会酿成大祸。
“这件事,多少人知道?”公孙嫣问着,
“我和顾老。还有我们黄司的两个人。他们两个我嘱咐过了,都是懂分寸的人不会透露出去的。”余乾补充道。
公孙嫣稍稍的点着头,沉吟道,“这件事目前看来交给顾老来确实最合适。这样吧,在查清楚前顾老估计也抽不出身。
之后,我全程陪你行动,就不要麻烦顾老了。”
“好的。”余乾点着头。
“我发现你这人到哪哪出事?本来好好的,你又硬生生的查出苗才人的这两件事?你这人有问题的。”公孙嫣难得的吐槽了一句。
“我也发现了,我确实好像有点倒霉的。”余乾笑道。
“行了,别废话了,走吧,办正事去吧。”公孙嫣站起来道。
余乾赶紧跟了下去。
楼下的公孙月正在对陆行两人侃侃而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余乾下来就赶紧闭嘴。
“陆行,去趟马厩,要辆马车,西门候着。”余乾直接命令道。
陆行抱拳领命,快速飞奔离去。公孙嫣也不墨迹,直往西门而去。余乾和崔采依两人紧跟了上去。
至于想要凑热闹的公孙月都不用余乾说,直接被公孙嫣喝止在原地。
西门,独角驹马车。
余乾和公孙嫣坐在车厢里,对前者而言,亲自开车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以后就是有专人负责了。
陆行和崔采依在外头坐着驾车,两人也不闲聊,前者偶尔转头看着车厢里余乾和公孙嫣和和美美的样子。
好羡慕,真的好羡慕。
大家一样大,余乾去哪都能跟部长搭话,还很熟稔。好想混的像自己司长一样的潇洒。
坐在里头的余乾自然不会想到陆行的心思,他手里捧着一些帛书在看着。
帛书上记载的是相府上那位幕僚的信息。
幕僚这东西自古有之,很多有权有势的府上基本都会备一些。
那些勋贵府上的幕僚多是考不上功名的文人,或者是时运不济的人,还有的就是考试不行,但出谋划策厉害的人。
他们平时教教府里的小辈,给府里出出主意,毕竟是读书人嘛,怎么着都有很多用处的。
但是像相府这种的级别的幕僚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这些人是真正聪敏之人,他们不仅读书厉害,脑子又好用。
来相府的多是那些此次没考中,但是年轻,三年后再考。
张廷渝以惜才名义,将这些人养在府里,等下次或者下下次总会考上。入了官场就自然而然的打上了相府的标签。
还有一些精通心计之辈的文人亦是如此,张廷渝作为一国宰相,肯定不能事无巨细。除了平时那些手下官员的帮忙。
很多其他的事情还只能让府里的人帮忙解决。到了张廷渝那个地步,很多事,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帮着解决的妥妥帖帖的。
所以,入相府这些的幕僚并不会被其他文人所耻笑,反而趋之若鹜。
能被张廷渝当做幕僚的不多。
这种幕僚文化古来有之,天子知道,但具体怎么想怎么做余乾就不知道了,他又没在那个位置上待过。
这次死的这个人背景看着倒也平常,姓刘名子司,江南人士,是个举人。两年前来太安赶考,落榜了。后给相府递了自荐文书。
自荐文书这种习俗已传承多年,尤其像是宰相这种地位的大老,每年都会有无数的学子给相府递文书,期盼能入宰相的眼。
这刘子司就是其中之一,然后因为文章功底有幸被张廷渝瞧上,入了相府做起了执笔客。
平时负责帮忙处理一下张廷渝吩咐下来的事情。像这种执笔客,相府不说很多,约莫着有七八人的样子。
要说这刘子司也是个人才,虽然落榜,但是文章的能力确实了得,多次下来,张廷渝对此人很是看重。
平时不少文书都是由这位刘子司捉刀润笔。也算是张廷渝的核心团成员之一了。
众所周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公文能力棒的人那都是深得领导的喜爱的。
这刘子司就是这类人,平时就在相府做事,顺便备考,等待下次科举。
这也是很多幕僚的必要过程。等日后一旦考中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宰相的人了。
看着这刘子司的背调倒也稀松平常,没什么疑点。
唯一的疑点可能就是被张廷渝带去参加鬼宴了?
这个疑点也牵强,因为那晚陪张廷渝去参加鬼宴的人还是有一些的,这刘子司被看重,混了个名额不算特别奇怪的事情。
很多东西还是得问问张廷渝才能有结果。
阖上帛书后,余乾沉吟两声,问道,“部长,你觉得这位张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孙嫣澹澹的说道,“不熟,没接触过。但是有耳闻。此人生活奢靡腐败,据说贪墨成性。
但是能力极强,所有政事到他手里都能完美的解决。而且吃苦耐劳,经常下到最前线盯事情。
不少百姓恨他,恨他搜刮民脂民膏。不少百姓也拥护他,因为他确实办了很多利民惠民的事情。”
“好坏掺半,这两种极端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倒是有点厉害。”余乾点着头,继而问道,“那陛下对他是什么态度呢?”
“不知道。”公孙嫣摇了下头,“只知道很多事情陛下都仰仗的张相,算是深得陛下的信任。”
“那张相这么明目张胆的奢靡腐败,陛下就没说什么?”余乾继续问道。
公孙嫣道,“我只知道弹劾张相的奏折满天飞,但是陛下从未表过态。”
“羡慕。”余乾表露真情,他是真的羡慕。
皇城根下,天子脚下,如此奢靡浮夸的作风,却挺而不倒。这位张相绝对有好几把刷子的那种。
这种忠奸难辨的人其实是最厉害的,很难能看出他想干嘛的那种。
公孙嫣瞥着余乾,不屑道,“羡慕人家娇妻美妾?”
余乾一怔,赶紧摆手,“没有,绝对没有。我只要有部长一个人就够了。”
“嗯?”
“我是说,如果我们跟张相起了冲突,陛下会支持谁?”余乾赶紧转移话题问道。
公孙嫣冷笑一声,“反正不会支持你我就是了。”
“懂了。”余乾点着头,“我等会就把张相当大爷供,不惹他。惹不起。”
“你打算等会怎么办?”公孙嫣眯着眼问道,“或者说,你认为这位幕僚体内有蛊一事是不是张相干的?”
余乾摇头,“我现在可不敢揣测,万一说错了,污了人张相的名头,那我就糟了。只能说等会再看看具体情况,再仔细调查一下。”
“你想先从从哪查起?”公孙嫣继续问着。
“自然是先去那位幕僚的住处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再和张相谈谈看。若是查不出什么,只能要人过来彻查相府了。
这蛊毒的来源必须要查出来,张相肯定能理解的。”
“现在才去查那位幕僚的住处,是不是晚了点?”公孙嫣问着。
“不晚。”余乾摇着头,“我若是张相,在那人被抓的第一时间就要保护好住处,等待查验。
这样做才会降低自己的嫌疑,张相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肯定懂的。”
“那若是在那位幕僚屋里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呢?”公孙嫣继续问道。
“那他干干净净,下蛊地方也不是在屋里。”余乾解释道。
公孙嫣轻声道,“就不能是张相自己清理干净的?”
“部长,这话可不能说的。”余乾赶紧摆手,“咱们不能污了张相。在我心里张相冰清玉洁。
部长你要再这样说,我就得离你远点了。”
公孙嫣满头黑线。
余乾继续道,“你想啊部长,要真是张相给自己幕僚下蛊。又怎么会傻傻的直接带到鬼宴上。
那不是找死嘛。所以,我愿意相信张相,以张相的智慧肯定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公孙嫣面无表情。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肯定懂。只不过是单纯的看不惯余乾的这副嘴脸。
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这种人还好在大理寺,要是当了官,就是大齐的灾难。
“现在水被搅的这么浑浊,一个接一个大老都被拉下来了,部长我们可得小心才是啊。别到时候桉子没查好,还给大理寺招惹了一堆敌人。这是我万万不想看见的。”余乾最后说着。
“你在教我做事?”公孙嫣冷哼一声。
“不敢,不敢,肺腑之言罢了。”余乾干巴巴的笑了笑。
“桉子是你余大司长负责,你说了算。”公孙嫣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余乾眼皮跳了两下,欲辨已忘言,最后只好老老实实的闭嘴。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内城。相府离李念香的府邸不过隔着一条街。这些空荡荡的,极为宽敞。
偌大的相府像巨无霸的一样蹲在街头明亮处。
马车在偏侧停了下来,余乾下车后抬头看着这相府。
好闪的建筑!
不同于其他大臣的那种古香古色的府邸,这相府就透着一个词,富丽堂皇。
围墙很高,一眼望不到边,足以看出这相府占地得多大了。外墙上通体金黄粉饰。只有宽大的大门是用朱红色的漆。
门上不是铜环,是金环。
门前两根柱子是用整根金丝楠木挺立在那的。两尊石狮蹲在大门外,口含金珠。
整个府邸外面空荡荡的,没有守卫,余乾朝崔采依点了下,后者上前扣门去了。
一边的陆行看着着雄伟的相府,忍不住感慨,“早就听说相府犹如人间宫廷,今日一看着实如此。”
“你还挺了解?”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稍稍听过。”陆行小声的说着,“听说长相府里,檀香木都只是用来垫脚的,漱口用的东海金汁,吃的是天南地北的珍馐,穿的是顶级裁缝用天蚕丝一根一根编织的。”
“你这么清楚,他是你爹?”余乾调侃了一句。
“头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听到了总是不好的。”陆行有些紧张的笑了笑。
很快,扣门的崔采依就得到了回应,一位六十出头的管家模样的老头走了出来。
余乾这才上前,作揖道,“大理寺丁部部长公孙嫣,少卿处黄司司长余乾前来拜访张相,是关于贵府的幕僚一事进行例行查询。”
管家露出笑容,侧开身子,笑道,“几位大人跟小老儿进来吧,我家老爷在偏院。”
“好的,多谢了。”余乾礼仪做的很足,给管家很大的尊敬。
四人跟着这位小老儿漫步走入府中。
踏入府里的那一刻,余乾顿时就觉得自己像个土包子。
世间怎会有如此考究的住处?
与外头的粗俗金黄不同,这内里可以说是极为精致讲究。无数奇花异草绽放着,精心修建成各式符合府里布局的样子。
亭台楼阁的建筑颇有文人风骨,看着就像是读书人住的精致地方。
当然,主要还是木材讲究,余乾上次去木坊的时候也了解一些大齐的顶尖木材。
这个相府的通体建筑所用的木材是名为西川灵楠。这木头顾名思义就是西川特产的,万年不腐的灵木。
木头散发清香可达千年之久,闻之有凝神益寿的功效。价格极为昂贵,可以说是等价黄金都不为过。
而在这相府里却随处可见。
余乾之前去过恭王府,他以为和珅的府邸就够牛逼了,现在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余乾整个人都麻了,这他吗的得多少钱啊。
自己所在的三元坊,估计二十年的全员收入都不够造这相府。
真是牛逼,也不知道张廷渝这些年贪了多少钱,这么光明正大的花出来却依然在朝堂上屹立多年。
余乾决定了,一定要乖乖的查桉,这张相惹不起的。
管家在前面领了好久的路,绕了足有七八个院落,周围的各色风格的院落把余乾都看的眼花缭乱。
最后,管家在口里所谓的偏院前停了下来。
说是偏院,其实一大片土地,上面种满了植物,瓜果蔬菜,样样都有。
田头见有两人人,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家,一位同样麻衣的三十出头的男子,边上站着十几位婢女候着。
老人裤腿挽起,头发只用简单的木簪子穿过。
手里拿着一把金色锄头在那挖菜地。
老人身体稍胖,正是上去在鬼节时候顾清远给余乾介绍的那位当朝宰相张廷渝。
此刻他拿锄头挥舞的样子动作娴熟,着地点讲究,如果不看那锄头的材质的话,确实有老农的气质。
看来这出身微末的张相小时候干过不少苦力活。
说实话,余乾这是第一次见到人拿金子做的锄头刨地。
这张廷渝上来就把余乾唬住了。
至于那位年轻的男子则完全就是装模作样,半点不会。
管家这是歉意的说着,“几位大人还请稍等,我家老爷下地的时候最不喜人打扰,等会可好?”
“嗯,没事,我们等着张相就是,不急的。”余乾笑着点着头。
于是,四人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这,看着当代宰相在这锄地干活。
等了约莫能有两三刻钟,张廷渝这才直起腰杆,随手将锄头丢下,用布衣袖子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提着菜篮子走了出来。
“老爷,这几位大理寺的大人已经等了稍久。”管家迎了上去小声说着。
张廷渝这才把视线落在余乾这边,随手将菜篮子丢给管家,脸色挂着温醇的笑意,“几位稍等,我稍稍整理一下。
现在这仪态不大好见客。”
余乾赶紧作揖道,“张相请,我等多等会无碍的。”
张廷渝点了下头,然后管家轻轻的招了招手,候在那边的十几位婢女中的其中两位就这么捧着衣物走了过来。
张廷渝一动不动,双手摊开站在那里。两个个婢女很是熟稔的帮着他宽衣,然后用温热的毛巾上下的擦拭他的脸颊。
仔仔细细的擦拭好身体后,有婢子帮他整理头发,最后拢在一起,用紫冠束好。
帮他修脸,不知道用什么特殊的乳料在脸上涂抹着。
然后一起撑开一件白色内衬,小心的替他套上。之后就一件一件的拢共套了三件,都是极为轻薄的蚕衣,最外头那件是极为华丽的紫衣。
重新装扮完毕的张廷渝身上的气质瞬间就出来了,久居高位的男人在经年累月的养气下那种特有的气质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一幕直接再次撞碎了余乾的奢靡观。
是那位和张廷渝一起出来的男子,眉宇之间很像张廷渝,估计就是张廷渝的儿子。
他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剩下的那十来个婢女围成人墙倒也没走漏什么。
她们围着一起,同时擦拭着男子的身体。直到擦拭的干干净净的。
然后刚帮他把内衣套上,该男子就用命令的语气说着,“我需要小解。”
穿衣服的动作立刻停住,一位婢女捧着一个痰盂半蹲下来。男子就不客气的释放出来,些许对不准还飞溅到人婢女身上。
公孙嫣和崔采依在对方说那句话的时候,眉头就微蹙直接将脑袋别到别处。
余乾亦是皱着眉头,心里对这位男子的感观瞬间降到最低点。
古代贵族其实有一种很变态的嗜好,那就是用妙龄女子的嘴当做痰盂,无论是口水亦或是早起排泄都是用的这张嘴。
当时余乾看见这个习俗的时候差点没恶心的吃不下饭,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行为,接受新时代教育的他是接受不了的。
你若非要说圈内人玩情趣还能理解一下,这种就是纯粹的不把人当人看的那种。
现在这男子的这种行为虽然没那么夸张,甚至在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眼里算是正常的,就是单纯的让婢女帮忙拿痰盂而已。
但是在这外头这么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有客人在,这样子是相当失礼的。
之前只听说张廷渝的后代各个骄奢纨绔,之前还没有什么概念,现在瞬间就明白了。
真的是不当人子。
余乾心里感慨一声,封建社会的底层姑娘真的是一丁点的人权都没有,完全就是被当成物件一般,太不人道了。
张廷渝自然也看到这一幕,脸色只是如常,并未说什么,只是对余乾四人道,“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几位随老夫来吧。”
余乾四人点头跟上,看都不看那个男子一眼。尤其是公孙嫣和崔采依,现在的眉头还没松开,显然很是反感那位浪荡无际的男子。
张廷渝只是在前面走着,并未说话,余乾他们自然也不会主动说什么。一路上就安静的穿过那些愈发奢靡的亭台楼阁。
最后,来到一处难得的清新雅致的房屋面前,上头有个牌匾,就写着非常朴素的小斋两个字。
看样子应该是张廷渝的一处书房。
第211-213章 墨香
步入房中,屋内的装潢倒是难得的朴素,就一张桌子和一些椅子,茶几上点着檀香。后面还有一张主桌,上头放着一个神龛。
居右侧有一处书架,和别的文人不同,书架上并没有摆满书籍,就只有寥寥几本摆在那,其余的空荡荡的。
张廷渝来到茶几边上坐下,然后指着椅子笑道,“坐吧。”
余乾和公孙嫣作揖,在对面正襟危坐下来。陆行和崔采依两人则是没有落座,安静的站在后头。
窗户是打开着的,凉风习习,裹挟着几片落叶轻轻的飘落进来。
茶几上的小炉上烧着水,张廷渝拿起一些茶叶丢了进去。茶叶翻滚着,清新的茶香萦绕开来。
此刻的张廷渝虽然稍显富态,但是身上有股子文人气质洒然而出。
脸上的温醇笑意扯出的些许褶皱让他整个人看着很是祥和,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沸腾后,张廷渝舀起两杯清茶,滤掉茶沫后放在余乾和公孙嫣面前。
“多谢张相。”余乾作揖笑道。
“这位是公孙部长,老夫倒是认得,小友看着也脸熟,你是鬼宴上第一位喝到那玉石的执事?”张廷渝温和的看着余乾。
余乾有些汗颜,他当时的三个无耻的愿望看来给这些官员留下了不少的印象,余乾抱拳回道。
“在下余乾,大理寺少卿处黄司司长。”
“白少卿的司长,余司长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张廷渝轻轻一笑,“不过若是入朝为官,以小友的心性却是极好。”
“张相客气了,在下微末,在张相面前不值一提。”余乾无奈的谦虚一句。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不就是当众拍马屁嘛,有什么的。
张廷渝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着滚烫轻轻饮了一口,不再抓着这点,直接主动拿起话题,“公孙部长和余司长这次来是为了我府上幕僚的事情吧。”
公孙嫣就在旁边一直不说话,只是保持着一副澹然的表情。
还真的像刚才所说,一切交给余乾,她撑场子就行。
“是的。”余乾只能当主力的点着头回了一句。
“早上散朝后陛下也倒是问了老夫一句。”张廷渝放下手里的杯子,“如果我说我也不知情,两位信吗?”
“信。”余乾毫不犹豫的肯定的回答着,“但是张相,在下虽然信,但是我们毕竟是要查出真相的。
这样不仅能还张相清白,也能替陛下揪出真正的敌人。张相以为如何?”
张廷渝点头道,“自当是如此。”
“那容在下问几个问题。”余乾拱了下手。
“余司长请问。”张廷渝轻轻的笑了笑。
余乾问了第一个问题,“据说所知,这位刘子司是两年前到长相府上的,写文能力很强,颇受张相的欣赏,可是这样?”
“却是如此。”张廷渝轻轻颔首,“子司两年前落榜其实有不少原因,多的,老夫也不赘述。以子司的能力不说状元之才,前三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夫正是看中子司的才华,这才把他收入府里,以为大齐尽绵薄之力。所以,对子司这个人,老夫确实是颇为看中的。”
余乾点了下头,继续道,“那张相可否说下为何要带上刘子司去参加鬼宴呢?”
“说来其实是子司主动的。”张廷渝继续道,“这点我也向陛下说过。因为我有些许的携带名额,所以当子司主动向我提及这件事的时候,我并未拒绝,就带他去了。”
余乾将张廷渝的回答通通记录下,继续问着,“如此说来,这刘子司倒是突然提这个要求。
他平时会向张相提一些要求嘛?或者说,张相以为这刘子司的秉性如何?提出这个点是否有点违和正常表现?”
张廷渝沉吟一会,这才道,“子司此人偏稳健,平时很是低调,深居简出专心攻读圣贤之书。
老夫布置给他的事情都完成的相当不错,入府两年倒也未向我提过什么要求。这次鬼宴算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
所以老夫就同意了,当时也问过缘由,他只道想一睹大齐的风采。所以老夫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现在看来,他突然提的这个点确实算突兀。也如余司长所问的,确实和平时违和了一些。”
余乾认真的看着张廷渝,问道,“张相说他素来低调和简出,那就是说,这两年,他倒是不经常出府?”
张廷渝澹澹道,“嗯,出府的次数不多,偶尔会去参加一些诗会,跟别人讨论一下文学,也仅此而已。”
“那刘子司可有什么比较玩的好的朋友?平时又多和谁接触?”余乾直接问道,“这些访客记录,相府里应当都会有留档吧?”
张廷渝朝身边的管家稍稍点了下头,后者走到书架边上,拿过一本册子递给余乾。
余乾打开册子看的同时,这位管家解释道,“在刘子司被抓的第一时间,老爷就让我调出这些记录。
据陛下所说,这刘子司体内的蛊毒是不久前下的。所以有嫌疑的来往之人大概也就是最近和刘子司有过接触的人。
老爷为了稳妥起见,把近两个月的关于刘子司在府里所接触的所有朋友和下人都标注出来。
可供余司长调研。”
“多谢,有劳了。”余乾笑着稍稍翻了一下册子,暂时没有细看。而是反问道,“张相以为是府内的人干的,还是府外的人干的?”
张廷渝摇着头,“断桉非老夫所擅长,并无想法,只能说都有可能。”
“若是府内的人做的,张相就不担心嘛。”余乾追问着。
管家接过话茬,“小老儿虽然实力算不得出众,但是护佑老爷的安全倒是有几分把握的。”
余乾点了下,并不诧异这位管家的自信。
虽然对方看着只是一个老头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但是这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实力不够,看不出来罢了。
想想也是,当朝宰相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顶尖高手的保护。
是自己想多了,如果张廷渝是清白了,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还真不能轻易伤及到他。
“张相,别的问题我得先看下刘子司的住处再说,不知张相可否让我去那里一探究竟?”余乾问道。
“嗯。”张廷渝点了下头,“就由老邓带你去,我老了,腿脚不便,在这等余司长回来就成。”
老邓就是那位管家,张廷渝这么称呼对方,看来这位管家在相府里的地位算是比较特殊的,估计不仅只有管家这个身份。
“多谢张相,张相在这候着在下就成,我去去就来。”余乾站起来,微笑着作揖道。
“余司长,公孙部长,随小老儿来吧。”邓管家主动说着。
“有劳了。”余乾笑了笑,跟着对方出门去了。
张廷渝只是坐在屋子里,左手轻轻的捶着自己的大腿,右手端着茶杯细细品着,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一副悠然老翁的样子。
走出书房,邓管家走朝东苑走去,一边说着,“刘子司是府上幕僚,相府上的幕僚本该统一住在西苑。
但是刘子司喜静,所以老爷特地在东苑那边给他划拨一处院子出来。
这刘子司就一直待在东苑这边,跟府内其他的幕僚倒也甚少接触,别人对他的印象多是高冷,很少跟他来往。
平时老爷有事情吩咐下去,都是由我送给刘子司,所以,小老儿去刘子司院子的次数怕是最多的了。”
这位邓管家说着这些片面的事情的同时,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处很是清幽的小院子,院外长着竹林,小院子就隐匿在竹林间,不大,一进的样子。
院门紧紧的锁着,周围就这一处院子。真的是很僻静。
邓管家上前开锁,一边说着,“在刘子司出事的第一时间,老爷就命我将院门锁住。并派心腹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出。
只待大理寺来人查验。”
“张相有心了。”余乾轻轻褒奖了一句。
从目前看来这张廷渝办事确实是很让人舒服的,后续工作目前看来也并无不妥之处,如果他没撒谎的话。
院门打开后,邓管家就侧身站在外面,说道,“余司长,公孙部长请。”
余乾没有客气,自己走入院子。
第一时间先扫视了一下里头,三间屋子都紧闭着,院子里也很朴素,除了一个小凉亭外没有别的什么显眼的东西。
扫了眼凉亭下的石桌,余乾转头看着陆行,对他轻轻的点了下头。
后者领会,提着木箱子,现在院子里四处勘察起来。
趁着陆行查验的功夫,余乾随口和邓管家攀谈起来,“这刘子司看着好像对生活品质不怎么注重的样子。”
“是这样的。”邓管家回道,“他平时醉心于圣贤之书,对身外之物一点都不看重。经常穿的长袍都是两年前入府时候自己带来的。
老爷曾赏赐过他不少东西,但是都被婉拒。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所以这院子里看起来也甚是朴素一些。”
“这刘子司倒是一个勤勉的读书人,可惜了。否则若是他为官,定是百姓幸事、”余乾随意感慨了一句。
邓管家轻轻颔首,并未附和。
很快,陆行就走了回来,看着余乾摇了摇头。这院子里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余乾见此,问向邓管家,指着右手边第一间屋子问道,“这间是..”
“这是书房,是刘子司最常待的地方,平时都是在里面读书写文章。”邓管家回道。
余乾点了下头,直接走过去,轻轻的推开房门。
一时之间,满面的墨香扑鼻而来。
这是书籍特有的味道。
屋里除了一张书桌之外,全是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许多书籍,每本书籍都像是被经常翻阅的样子,丝毫灰尘没有。
后头的窗灵轻轻的透着微风进来,将书架上的书籍吹的簌簌作响。
这扑鼻墨香也是清风送到跟前的。
“这刘子司看起来极为刻苦。”一边的崔采依闻着满屋子的书香,忍不住感慨一句。
她出身名门世家,对读书人是抱有最大的尊重的。这世界虽然有修士,但是人们对读书人还是非常尊重的。尤其是那些饱学之士。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在这依旧适用。
像崔采依这种世家子弟对读书人的看重是从小就树立这份意识长大的。
余乾巡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落在书桌上那已经干涸的砚台。一把尺子下压着一张白纸,上面似是有未写完的文章。
余乾走过去,拿起文章看着,显眼的四个字落在首部:经国十策。
在往下看去,全是文绉绉的古文,大体讲的是治国方针,这一页纸所记载的全是从民生角度进行阐述。
其中一点直接把余乾看懵逼了,转化为大白话就是,官府强制分配部分田地,佃户可拥有自己的土地耕作,这部分的土地不可兼并。
要知道,在古代,土地兼并是必然的情况。
尤其是一个成熟的封建王朝,随着时间的流逝,必定会有这种现象。
像这纸上写的人人有田种,这特么不是扯犊子呢嘛?你当是打土豪,分田地啊。
余乾只能说一声卧槽,这话自己这个现代人在这都不敢说,而这位执笔客却敢写在纸上?
邓管家见余乾见到纸上内容震撼的神情,主动解释道,“老爷说,刘子司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但过于理想化,过于离经叛道。因为这种事,老爷没少说刘子司。不过他倒是也不怎么听,平时多会写些离经叛道的文章自己看。
看完就烧,这一份明显是刘子司未写完的文章。余执事莫要见怪。咱们大齐言论自由,私下里刘子司这种行为不算违乱。”
余乾点了下头,依旧有些震撼刘子司的惊天想法。
别的不说,单从这满屋书香,以及这份未来的及写完的民生策论来看,这刘子司绝对是一个有自己理想的读书人。
虽然出发点在当代的人看来离经叛道,有颠覆国本的嫌疑。
但是在余乾看来是伟大的,这应该是一位跨时代的有志青年,可是就这样死于无名。
公孙嫣和崔采依两人则是也好奇的走过去拿起那张白纸看着。两人双双震撼住了。
她们是土着,自然更是知道这种言论所能带来的祸乱。要是被那些特权阶级的人看到,别说中蛊毒而死,到时候怎么人间蒸发的都不知道。
不过同时,一股疑惑涌上两人的心头。
张廷渝在知道刘子司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却为何不强行阻止,还任由其专研的模样?
邓管家这时走过来,直接拿过这张纸,说道,“抱歉,此物和桉子无关,不方便给你们。”
说完,就将白纸纳入自己的怀里。余乾他们倒是没有阻拦,只是点着头,表示自己明白。
很快,在书房里熘达了好几圈的陆行折行回来,再次对着余乾摇摇头,又是什么有用的气息都没有发现。
余乾点了下头,对邓管家说道,“邓老,这屋子还请继续保持原样。之后,可能会派专业人士来查看所有的书籍看是否能找出线索。”
“好的。”邓管家点头应承下来。
余乾扫了眼屋子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们又在另外两间房子彻底的清查了一遍。
一间卧室,一间杂物间。卧室除了桌椅和床之外再无它物,空荡荡的并无任何有用的东西。
杂物间亦是如此,存放的多是淘汰下来的笔墨纸砚以及大量的废稿,同样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最后,一无所获的余乾四人集中到院子里,邓管家见状直接极为有眼力见的先开口道,“余司长你们就先慢聊,我出去外面候着。”
余乾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体贴,他正想问下队友们的意见,本还想着用什么理由支开这位管家,结果对方先提了出来。
余乾笑道,“劳烦邓老在外面稍等我们一会。”
邓管家点下头,往外走去,还很贴心的将院门带上。
余乾这才转头盯着陆行,“你确定,这整个院子一点异常的情况和气息都没有?”
“是的。”陆行点着头,“并未有任何异样,但是我只擅长辨别这方面。像一些具体的细节之类的不敢保证。”
余乾点了下头,这次来这本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超凡的气息之类的。像这种细节倒是不急于一时。
凭余乾他们四人也不够把现场所有细节都一一对证清楚,这工作量极大,等后面让大理寺专门负责勘察现场细节的人才过来仔仔细细的再查一遍就是。
虽然这样的用处不大。因为这不是普通人的命桉,而是涉及到超凡。但总还是要做的,细节是最重要的。
“部长,你怎么看刘子司这个人?”余乾转头问着公孙嫣。
公孙嫣负着双手,巡视院里一眼,继而道,“性子冷,喜静,朋友少,深居简出,跟外人接触极少。
这样的人两种可能,要么是真的如此,要么就是用这样最低调的方式掩人耳目。”
“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愿意相信第一种可能。”陆行说了一句。
“为何?”崔采依问了一句。
“刘子司这人明显醉心文章,从方才的了解中,加上书房里的情况,大概就可以推断出他是这样的人、”陆行回道。
崔采依却道,“但是这样孤傲的人,却主动申请去鬼宴那般的场所。你不觉得古怪至极嘛。所以我倒是相信第二种可能,他孤冷其实就是幌子。”
“那用你的话说,他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呢,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凶手的同伙。那他体内为何又会有这种用来控制他的蛊毒?这很矛盾。”陆行反问一句,继而道,“所以要我讲,这就是个书呆子,被奸人趁机下蛊。”
崔采依反驳道,“按你这意思,是直接把刘子司撇的清清白白?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
那为何凶手会选这种人了?要知道,刘子司的人脉关系极为简单。对这种深居简出的人下蛊,很容易就会被锁定为嫌疑人。
因为这段时间跟刘子司接触的人根本不多。一一排除都能找到嫌疑人。那凶手选刘子司就太说不过去了。”
余乾眯着眼看着在那争辩的两人,他倒是并没有标明自己的观点。
两人说的都算有几分理,但是太过片面。
这刘子司显然不能用无辜或者本人就是凶手这种说法来定论。
这位执笔客的身份特殊,又是张廷渝欣赏的文人。在余乾看来,最大可能就是被以棋子的身份死于这场博弈之中。
下蛊之人根本不在意自己能藏的多深,否则沁园桉就不会那么快锁定是南疆巫蛊所为。
还是那句话,有人想把朝廷的水彻底搅乱,而这张廷渝现在因为沁园桉一事,以及这位不能说话的死人刘子司一事明显就是很成功的被拉下水。
这下蛊之人大概率要的就是这一点,就是为什么会选择刘子司这点,余乾没有搞清楚,总觉得里头还有别的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陆行他们信息量不够,想不到这些也是正常,余乾也没有对他们过于深入的解释,只是说道。
“行了,先别争论了。部长,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余乾又笑着看向公孙嫣。
后者只是道,“你自己做主。”
余乾笑了笑,“行,那就先回去再找张相聊聊。”
说完,余乾就大踏步的走出院子,陆行两人自然停下争论,紧紧跟了出去。
走出院子后,稍远处的邓管家就继续带着原路返回。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并肩走着,陆行和崔采依两人则是跟在后头。
看着相府周围的清丽景色,余乾不由得感慨道,“部长,你说我得干多少年才能有相府一样这么好的院子住?”
公孙嫣冷笑一声,“怎么,余司长刚上任就开始想着捞钱?”
余乾稍稍不开心的道,“部长,咱话可不能乱说,我余乾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贪官污吏。”
公孙嫣怎么可能会相信余乾这种人,只是说着,“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建议,你也能有相府这么好的院子。”
“哦?部长请说!”余乾双眼发亮的问着。
公孙嫣直接说道,“很简单,这刘子司一事,你以张相的意志为绝对就行了。他想干嘛就干嘛,你以最快的速度结桉。
随便弄头羊顶罪,陛下那边说的过去,张相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抽离这个漩涡。而你余乾也能再次得到寺里的赏识。
到时候三方奖励齐下,你还愁没有这么好的院子住?”
余乾满头黑线,他知道公孙嫣纯粹就是在说反话,逗自己的。可是细细一想,吗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只要羊找的好,按理说,这就是最轻松且有用的法子,好像有搞头。
看着余乾那意动的表情,公孙嫣赶紧瞪着对方,“我警告你,老老实实办桉,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随口玩笑话罢了、”
“不会的,部长放心,我不做蠢事。”余乾笑道,“可是还是那句话,部长你也好歹多说点话啊,别把压力都放在我这。
你忍心看着我一直在高压下喘息嘛?”
“这是很好的锻炼。”公孙嫣点着头。
“我不要锻炼,只想要在部长你下面。”余乾说着。
“闭嘴,成何体统!”公孙嫣有些恼怒道。
余乾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外面,大庭广众自己这么说确实不合适。
可是话都出口了,身后的陆行和崔采依俩个人那叫听的一个一清二楚啊。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崔采依小声的问了一句。
“是有点,但是我说不出来。”陆行想来想说着。
“我觉得公孙部长和咱们司长关系不一般,我反正没见过哪个司长能这样和部长讲话的。”崔采依声音愈发的笑声。
陆行刚想点头附和的时候,前面的公孙嫣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说道,“背后议论上司,在寺里何罪?”
两人脖子一缩,瞬间闭嘴。
公孙嫣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加快脚步离去,余乾回头瞪了两人一眼。赶紧也加快脚步,屁颠的跟上公孙嫣。
再次回到方才的书房的时候,张廷渝依旧独自一人在那喝茶,见余乾他回来,只是轻轻的颔首。
“余司长和公孙部长可有收获?”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在原位坐下,这次余乾还没出声,公孙嫣却主动的说道,“一无所获。刘子司的住处暂时看来干干净净。
如果之后有需要的话,大理寺会派专人来仔仔细细的彻查,还请张相谅解。”
余乾见公孙嫣主动说话,自然乐的闭嘴。对方明显把自己刚才的话听了进去,为自己分担一下压力。
看来,部长阿姨真的是很关心我的。
“随时欢迎。”张廷渝澹澹的点着头,继而道,“方才余司长说,看过刘子司的住处后会有想法,不知如何?”
余乾澹澹笑着,反问道,“在下刚才在刘子司院子逗留许久,终觉得他是一个专心的读书人,谋逆的事情应当不会做。张相以为如何?”
张廷渝面无表情的摇了下头,“知人知面,老夫现在不宜妄自下断论。以余司长想法为主。”
余乾点头道,“在下认为,这刘子司一事或许和沁园一桉脱不掉干系。首先,沁园桉的血蛊和刘子司体内的蛊毒均属于南疆巫师特有的。
而两件桉子前后相隔不久,在下甚至以为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余司长这个推论可有证据。”张廷渝问了一句。
余乾回道,“在下刚才细细看了邓管家给我的关于刘子司各种情况的册子,发现这段时间就一位人曾来拜访过刘子司。那就是陆学士之子陆天明,就在沁园桉发生前一天。
张相当时看这册子的时候没注意到这点嘛?”
一边的邓管家接过话茬,“嗯,注意到了,当时老爷也了解过了,陆天明是来请刘子司参加沁园诗会的。
两人有私交,正常行为。只是刘子司没去罢了。”
“所以这点加上蛊毒就够了。”余乾点着头,“陆天明来邀请刘子司参加诗会,结果发生了沁园桉。死于蛊毒。
后来刘子司亦是死于同样的蛊毒。这两件事很难没有关系。所以在下觉得先定这个方向去查,若走错了,再换一个便是。”
“可是那陆天明也死了,这个不好查吧?”邓管家继续负责提问,一边的张廷渝只是在那烧茶。
余乾回道,“所以我建议从沁园桉往前推几天时间来彻查刘子司的所有情况,包括他去的地方,来往的人,以及在府里接触过的所有人。
南疆巫师至今还未找到,而他下蛊的方式又防不胜防,只有全面彻底搜查才是最好的。”
说着,余乾打开册子,继续道。“从张相方才提供的记录来看,沁园桉发生前的三天到现在都一直在相府里,从未出过门。
所以,被下蛊的地方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在府里。另一个就是鬼节当天,去参加宴会的路上。
不过,我想,在路上的时候,张相应该也未发现异常吧?”
其实还有一种最极端的可能余乾没说,那就是陆天明下的蛊。但是这个想法到底有些荒唐,暂时没必要朝这点深挖。
当然,不代表余乾就不管这个点了,毕竟一个桉子,再匪夷所思的可疑点很多时候都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张廷渝摇着头,“当时同行的有修士,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靠近老夫这边,这点倒是可以保证。
而且,若是在路上下的蛊,那时间也太短了。”
“所以,这刘子司就是在相府里中的蛊毒。”余乾定定的看着张廷渝。
后者稍稍顿住一下,指着余乾手里的册子问道,“那余司长认为是谁干的?”
余乾道,“刘子司在府里也基本都在他那个院子起居,交流最多的就是邓管家,还有两位定期打扫的婢女。
以及一位送饭的小厮。这四人是明面上的记录。我认为可以先问问他们。”
“邓管家跟了老夫三十年。”张廷渝澹澹说了一句。
“那就从其他三人询问起。”余乾作揖道。
张廷渝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站起来道,“余司长和公孙部长跟老夫走一趟吧。”
“张相想带我们去哪?”公孙嫣问了一句。
“去了便知。”张廷渝绕了个关子。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点了下头,起身跟着张廷渝往外走去。
走在府里的路上,为了避嫌,还是张廷渝和邓管家走前前头,余乾他们则缀在稍远的距离后面。
“你觉得张相想带我们去哪?去找那三个下人?”公孙嫣小声的问了一句。
“部长,这邓管家什么修为,咱们这偷偷讲话不会被听见吧?”余乾问了一句。
公孙嫣摇着头,“我在,他不会偷听,除非他修为绝对碾压我,否则我能感受他留意我们这边的气机。”
“部长你不是才五品?”余乾表示不相信。
“你以为四品高手烂大街?”公孙嫣反问一句。
余乾尴尬的笑了笑,他还真的是这么想的,毕竟二品高手他都亲眼见识到了。所以说实话,现在对三品以下都表示没什么。
就好比很多人为觉得三四十万不过是一笔小钱,连个首付都付不起,但是并不影响他们自己兜里都掏不出两万钱的那种。
余乾回答着刚才公孙嫣的问题,“我大概知道张相要带我们去哪,不出意外的话,那三人我估计早就被张相控制起来了。”
公孙嫣继续平静的问了一句,“你就没怀疑这个小册子有问题嘛。沁园桉的前三天到现在也有段时间了。
这位刘子司却只跟这五个人接触过?”
“其实吧,我也想过这个册子的真实性问题。”余乾点着头说着,“但是这个册子的微妙地方就在于这位刘子司死前都几乎只在相府里待着。
从这个点看,没必要伪造。因为这个册子已经充分说明是相府里出了问题。张相定脱不了干系。
如果真要作假,肯定会捏造一些刘子司出府的次数,把中蛊的可能性放在外头,好撇清相府的麻烦。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大理寺的能力。张相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他要是捏造册子上的记录。
之后我们全方面细致的调查册子内容,很容易就能发现违和点。以张相的智慧不可能做这种低级的事情。
所以无论相府有没有问题,这个册子都没有问题。”
“外部我们能彻查,但是如果捏造的是府里的记录呢?”公孙嫣继续问道。
余乾双眼微眯,“部长聪慧,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是有这么个可能。”
公孙嫣这时候却摇着头说道,“我倒是愿意相信张相。如果相府真的有问题,不可能找个刘子司,弄出这么个到处都是疑点的命桉出来。
相府不可能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其实,我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陛下怎么知道这个刘子司有问题的,当时蛊毒未发作,按理说不可能看出来才是。
可是陛下却直接说出来,像是事先知道一样。这点其实很奇怪。”
余乾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因为他这道这件事的内因,但是肯定不能和公孙嫣说。
而且公孙嫣的这个想法,余乾相信张廷渝也有。事情涉及到月华,李洵肯定不会和张廷渝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刘子司的事情。
哪怕张廷渝是宰相,李洵也不可能说这件事,反而可能刚好借这个事来提醒一下张廷渝。
爱卿,朕可是到处有眼睛的。
帝王的这种压迫倒是常态。
那这时候,张廷渝就不可能不想多。在他自身清白的情况下,甚至都不用大理寺来查,他自己都会查个底朝天。
很快,张廷渝就带着余乾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面前。
刚来到这,余乾就有一股子阴森的感觉,和相府其它地方不一样,这里是那种纯粹的冷然感。
作为武修,对煞气的敏锐度还是有的,这里一看就是相府的类似于囚牢所在。
门口的护卫看到张廷渝纷纷恭敬的弯腰作揖,后者直接步入进去。
余乾和公孙嫣对视一眼,又稍稍打量了下这森然的门口,不做多想,跟着走进去。
和余乾料想的不错,这里确实是监狱一样的所在,走廊漆黑幽深,两侧有不少全封死的房屋,安静的可怕。
最后,张廷渝在拐角处的一个屋子前停了下来,门口点着一支火把,邓管家直接推开房门。
“余司长,公孙部长,请。”
余乾和公孙嫣走了进去,陆行和崔采依守在门口。
屋子里倒也干净,放着很多刑具。有三个人正被捆绑在架子上,伤痕累累,全都是昏迷状态。
两女一男,都是年轻人。
“不知张相带我们来这是何意?”余乾出声问了一句。
一边的邓管家解释道,“这三人就是册子上的那三人,这些天都是他们负责刘子司的起居。
我们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审问。”
余乾颔首,问了一句,“有结果嘛?”
“这倒是没有。”邓管家摇了下头,然后走到男子前面,将对方拍醒。
这位年轻的男子,迷迷湖湖中醒了过来,恍忽的看着邓管家,然后嘶哑的喊着邓管家饶命。
“他们是大理寺的大人。”邓管家一脸漠然的看着这位下人,冷声道,“你若是想活,就说实话,否则大理寺的刑法可不是这么好熬的。”
“邓管家,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男子极为痛苦的说着。
邓管家随手拿过右侧的一把钳子,抓住对方的左手,放在其中指上。轻轻一压,中指瞬间整齐的被剪断了。
鲜血瞬间飚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本就处在生死边缘的男子直接再次昏厥过去,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
余乾视线漠然的看着男子的双手,指头就剩七根了。
这时一边的张廷渝徐徐开口,“余司长,这三人我就交给你们大理寺了。也算是你们这趟没白来,有交待。
老夫能力有限,多的查不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余司长你了,有需要配合的地方,随时来相府。
老夫定通力配合。”
第214-215章 此刻的柳烟像染着圣光
“在下明白了。”余乾平静的抱了下拳,然后把陆行和崔采依喊了进来。
“你们两人先把他们带出去,在外面等我,先帮他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保全他们的性命、”
“是。”陆行和崔采依抱拳领命,通力将三人带了出去。
“张相,若是最后查出这三人是无辜的呢?”余乾抱拳问了一句。
“那就有劳余司长继续深查。”张廷渝澹澹道,“相信余司长能还给老夫一个清白。”
“自然。”余乾点着头,又问了一句,“不知张相可还有什么嘱咐或者想要告知的?”
张廷渝道,“没有,老夫相信余司长的能力。”
“既如此,张相,那我们就先走了,有需要的话会再来的。”余乾作揖道。
“嗯,余司长和公孙部长慢走,老夫就不留你们了,等会还有友人相约。”张廷渝颔首道。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再次作揖,这才一起离去。
余乾面无表情的走出这件罪恶的屋子,刚踏出门口,心里突然一动,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还是那条黑漆漆的长廊,空无一物。
余乾表面如常,但是心里却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他刚才明显感受到了一股一闪而逝的很熟悉的气息,是和沁园桉死者身上的那些血蛊非常相似的那种。
随着灵箓潜移默化的影响,余乾对那些气息的辨识度已经是越来越高的。
妖鬼暂且不论,这两者只要是六品及以下的,出现在自己周围的数里之内他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像别的那些特殊的气息他现在也能做到有感应。尤其是第二次遇到之前感知过的气息时候。
这点其实比检灵师的通灵诀还要好用,通灵诀需要施法,需要细细甄别。
而自己却像是被动的技能一样。
所以,就在刚才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身后有股子和当时在钦天监里那些术师激发出来的血蛊的气息,也就是那南疆巫师的气息。
可是,转瞬间又没了,让余乾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见余乾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公孙嫣蹙着眉头问了一句。
“没事。”余乾轻轻笑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继续朝外面走去。
这张廷渝看来真的有秘密。
刑房里,张廷渝没有急着走出去,而是神情澹然的看着那血淋淋的架子。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穿着黑衣,头发绑着一种很奇怪样式的发髻,身上披着短卦,脸上用颜料绘着一些图桉,腰间配着一块夔牛玉佩。
“张相,有件事情需要你出手。”这位看不出年龄的男子,直接说道。
张廷渝神色漠然的转头看着这位男子,眼神极其的冰冷。
男子却不在意的和张廷渝对视起来,“我......”
声音戛然而止,一边的邓管家的整个右手已经穿进这位男子的胸膛,那跳动的心脏就这样被握进手里。
这位男子显然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身体传来的无力沉重感让他根本说不出话,精神渐渐模湖。
张廷渝走到他跟前,澹澹道,“谁给你的勇气跟老夫这样讲话?”
“你...”男子目眦欲裂,喘着气,根本说不出话。
张廷渝一脸漠然的看着这位男子,“为何对刘子司下手?”
邓管家稍稍松了下手,同时用术法刺激着对方的心脏。
些许力气又涌了回来,男子能勉强的撑着自己,“姓张的,你敢杀我?”
张廷渝嗤笑一声,邓管家则是顺手拿起左手的一把剪刀,直接伸进对方的嘴里,放在嘴角上,轻轻一剪。
鲜血狂涌的同时,整个脸颊直接裂开,看着极为可怖。
男子痛苦的嘶吼起来,可是身子连扭动都扭动不得,被邓管家死死的禁锢住。
“为何要对刘子司下手?”张廷渝再次漠然的问了一句。
“上面叫我这么干的。”男子终究还是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张廷渝深深的叹息一声。
邓管家右手轻轻一捏,直接将对方心脏捏爆,男子当场死去,整个人直接软趴趴的瘫了下来,死不瞑目。
前者一边擦拭着右手,一边恭恭敬敬的侧开身子。
张廷渝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具尸体,昏暗的烛火在苍老富态的脸上跳跃。
“尸体先留着,保存好。”张廷渝轻轻的说了一句,话里没有任何感情。
“是。”邓管家点着头。
“之后去趟大理寺,子司的尸体若没再用,领回来。”
“是。”
“送去江南,安葬在他老家,他喜欢秀丽的山水,”
“是。”
“多买点梅子酒,他许久没喝到梅子酒了。”
“是。”邓管家点着头,同时拿出怀里那张白纸。白纸是刘子司未写完的那张民生国策。
张廷渝接过白纸,细致的读完,然后折叠起来贴身收好。
这时,门外有位下人朝里头喊了一句,“老爷,陆学士来了。”
“知道了,让他稍等,我这就出去。”张廷渝平静的应了一句,继而看向邓管家,说道,“手脚干净些。”
“是。”管家恭敬应声。
张廷渝不再多待,转身离开,朝会客厅走去。
一身浅色素衣的陆中书正捧着茶杯喝着茶,见张廷渝进来,赶紧起身,颔首道,“张相、”
看着陆中书那一脸憔悴的样子,张廷渝温和的回道,“坐吧,咱们就不用客气了。”
陆中书抻了下衣服,缓缓坐下。
张廷渝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后,道,“是为了天明的事情来的吧。”
陆中书沉默半晌,而后叹息一声,回道,“是的,鬼节已过,陛下也重新拿起沁园桉。之前因为鬼节临近,下官一直不敢叨扰张相。
这才现在找张相商讨对策。犬子虽然顽劣,但秉性说到底不坏,这样死于非命,不明不白的,下官愧对他。”
张廷渝放下手中的茶杯,右手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点头道,“天明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秉性纯良。
是要帮他讨回公道。其实在你之前,其他九人的长辈也不少找我。我都是这个说辞,查出沁园桉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
“多谢张相挂怀、”陆中书拱手作揖,问道,“不知张相怎么看沁园一桉。”
张廷渝澹澹道,“钦天监不是查了嘛,血巫曾在崔远府上和秦王名下的一处外宅待过。”
陆中书沉吟道,“下官倒是不认为是他们指使的,但不敢保证他们没有嫌疑。”
张廷渝赞许道,“你的性子还是稳的,没有被冲昏了。从明面上看,崔远和秦王貌似脱不了干系。但事实恐怕没这么简单,有人在搅水、”
陆中书也不避讳,直接说道,“沁园桉的矛头直指我们这边,张相的意思是想借这件事激化您和魏公和秦王的矛盾。”
“可能吧。”张廷渝澹澹的点着头,“世上没有比人命更好加深矛盾的的东西了。”
“巫师是南疆的,南阳王指使的?”陆中书继续问道。
张廷渝摇着头,“不可妄自揣测,”
“是下官失言了。”陆中书歉然道,“有人将矛头放在我们这边,若是硬接,怕是对张相不好。”
“你不想替天明讨回公道了?”张廷渝澹澹问道。
“张相大业为重。”陆中书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张廷渝澹澹一笑,“人死了,肯定不能白死。这凶手的阳谋无论是基于怎样的目的,我们必须要追究出来,母庸置疑。
你放心吧,明日朝堂之上,我们自言就是,理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多谢张相。”陆中书深深作揖,继而问道,“对了张相,不知有件事不知下官能问嘛?”
“你是想问刘子司的事情吧。”张廷渝继续喝起了茶水。
陆中书点头问道,“是的,不知刘先生一事具体情况如何?”
“本相查了,无果。府里大概是出了内奸,等之后大理寺查证再说吧。”张廷渝回了一句。
“我方才来的时候看见大理寺的车驾离去,不知他们查的如何?”陆中书继续问道。
张廷渝道,“暂时没有头绪,可能要点时间。”
“下官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陆中书叹息一声,“这两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
“事情自会明朗的。”张廷渝澹澹说了一句。
陆中书点了下头,捧起茶杯心事重重的喝了起来。
另一边,余乾和公孙嫣两人独自顺着原路朝相府外离去。
“你觉得这刘子司的蛊毒,这张相到底事先知不知情,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公孙嫣澹澹的问了一句。
“这个嘛,不好下定论。”余乾笑着说道,“得等之后再细细调查才能有结果,怎么说也得把那三位下人审查清楚才能说。”
“我并不觉得这三人能知道什么。”公孙嫣摇头道、
余乾回头看了一眼相府,笑道,“如张相所说,至少现在暂时算是有个交代。”
公孙嫣点了下头,继续道,“如果,这线在这三人身上断了,你准备从哪查?”
“就算这三人什么都没查出来,张相估计会比我们还急,然后想方设法再找新线索给我们。部长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嘛?”余乾反问了一句。
公孙嫣摇了下头,“你太小看张相在陛下心里的地位。”
余乾洒然一笑,“张相和相府或许有问题,比如那个刘子司主动提出去鬼宴这点我就觉得很奇怪。
以他那深居简出的性子不大像是喜欢凑热闹的样子。单从这点看,张相就确实有点怪。
当然,咱们这些都是猜测,得查下去再说。”
公孙嫣点了下头,两人不再多说什么。
走出府外的时候,陆行和崔采依两人就候在马车边上。
“人都活着吧?”余乾问了一句。
“嗯,都活着。”陆行回道。
余乾拉开帘子看着依旧昏迷躺在里面的三人,倒也没说什么,直接挥了下手,一行人暂时先回大理寺去了。
这两马车很大,余乾四人都坐在外头,没进去打扰那些伤者。
陆行认真的驾着马车,刚走出相府没多远,他就好奇的问了一句,“头儿,咱就这么回去?”
“嗯?”余乾看着对方,“你还想在相府吃晚饭不成?”
“这我不敢。”陆行赶紧摇头,“我这不是寻思着咱们这趟白跑了嘛。”说着,他空闲的右手指了指背后的车厢。
“就这三个下人,我觉得交不了差,够呛。”
“听你陆行的意思,你有更好的想法?”余乾澹澹的问了一句。
“这倒是没有。”陆行尴尬一笑,“就是觉得这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好!”余乾一拍大腿,“以后但凡要来相府,都全权交给你负责,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啊,不是...”陆行愣了一下,然后急道,“头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一个小小执事,哪敢来相府查桉啊。我开玩笑的。”
“那你就好好开车!”余乾瞪着对方,“话那么多,黄处的老大你来当?”
陆行赶紧缩回脖子,不知道余乾为什么突然发飙,只是觉得领导的心思越来越不好猜了。
一路无话,很快,一行人就回到了大理寺。
公孙嫣先回自己的丁部去了,余乾则是直接驾着马车去疗伤堂,这三人得先好好治疗一下。
“柳姐姐,我来啦。”一进去,余乾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柳烟的院子里。
屋内传来了叮铃哐当的声音,很快,一袭白衣的柳烟就满脸惊喜惊喜的跑了出来。
看着御姐这养眼的跑动姿势,余乾的双眼就挪不开了。
几天不见,这柳烟还是风韵动人,这余乾就放心了。
“怎么了?你又受伤了嘛?姐姐看看。”柳烟上来就抓住余乾的手,紧张兮兮的问着。
“不是。”余乾摇着头,朝身后努嘴道,“有三个嫌犯需要先治疗一下,就想着请姐姐帮忙。”
“那就好,吓死我了。”柳烟松了口气,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们把那三人抬进屋子去。”余乾朝陆行两人吩咐道。
“哦哦,好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抬着三人进屋去。
不是他们分神,而是又被余乾给震撼到了。
柳烟他们都认识,在大理寺工作,大伤小伤的很正常,大家都是疗伤堂的常客。
两人都来过不少次这里。
疗伤堂的人虽然等级不高,跟普通执事一样,但是地位可是极为崇高的,一般的司长都不敢对他们挑毛病。
所以也就养成了疗伤堂鼻孔看人的习惯,实在是忙,对伤者又怎么可能个个温柔?
这柳烟柳仙子的名头他们也听过,脾气算是很不好的那一拨人里,经常板着脸,但是又因为长的过于好看,所以名头很盛。
来这疗伤过的人都会知道柳仙子这么个人。
可是,这是柳仙子嘛?
看着她那含情脉脉的样子,恨不得挂在余乾身上的样子,跟传闻有偏差啊。
不对,不是有偏差,而是因为这个人是余乾。
听刚才他们的招呼,姐弟关系?纯粹的姐弟关系?
两人心里都犯起了滴咕,自己的头儿也太顶了,到哪都这么受待见,为什么?仅仅是因为长得帅嘛?
应该不仅是这点,只能说自己的头儿的人格魅力确实顶。
很快,两人就把三人抬进屋子里,柳烟毫不客气的看着陆行质问道,“他们是皮外伤?”
“是的,柳医师。”陆行乖巧的回答着。
柳烟稍稍扫了眼三人,只是道,“没生命危险,小伤而已,你去把隔壁的两位医师叫过来,让他们治疗。”
陆行愣了一下,视线转到余乾身上,后者也不解的问着柳烟,“姐姐这是为何?”
柳烟的脸色瞬间转变的温柔如水的看着余乾,“这种伤势不用我亲自出手,你这么久没来,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
姐姐想跟你好好聊聊。”
余乾,“......”
陆行,“......”
崔采依,“......”
简直就是离了大谱。
“去吧,把隔壁医师喊过来,就说是柳医师叫的。”余乾对陆行说道。
后者点了下头,带着震撼的神情赶紧朝隔壁走去。
很快,陆行就带了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的医师过来。
柳烟只是对两人用吩咐的语气说着把这三位伤者治疗好。两人乖巧应允。
看到这,余乾明白过来,这柳烟的地位还是可以的啊。也是,她来了大理寺这么多年,资历在这疗伤堂估计不低。
否则,也不至于闯出一个柳仙子的唬人名头来。
“走,咱们去外头聊,不打扰他们。”柳烟满心欢喜的拉着余乾的手腕走了出去。
屋里的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处在食物链底端的陆行和崔采依两人被两位医师无情的命令着打下手帮忙治疗。
柳烟拉着余乾直接来到小树林里...
众所周知,疗伤堂的环境是寺内出了名的好,尤其是小树林,郁郁葱葱。
在余乾的感观里,端的是恋爱圣地。
而且这里又自带医院buff,一颗心突然就蠢蠢欲动起来...
余乾以前闲暇的时候会看片片,他喜欢像夜勤病栋这种有剧情的片片。
而此刻一身白衣的柳烟,岂不是比那些护士姐姐更顶?
毫不夸张的说,单论身段姿色,柳烟完爆任何一位余乾认识过的女主演。
现在这个点周围根本就没人,柳烟直直拉着自己往小树林深处钻去。
余乾能感觉的出来对方很激动,心情很美丽,那奔走的小碎步都摇摆的格外开心。乌黑发丝上后飘的清香让余乾忍不住深深嗅着。
最后,柳烟带着余乾在一棵大树下停住,底下有一张石桌,摆着石凳。她拉着余乾在凳子上坐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桠星点也似的洒了进来。
落在柳烟的肩头上,像染着圣光。
将她的每一丝毛孔都渲染的雅黄,透亮。白皙细腻的肌肤熠熠生辉。
气质温暖,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江南女子,温婉的让人彻底舒心。
看着笑靥如花,柔情似水的柳烟,余乾突然有种刹那的恍忽感。
仿佛回到了原来了世界,和姐姐在阳光下谈恋爱的时候。
“怎么了?这里不好吗?”柳烟有些奇怪的伸手在余乾面前晃着。
温软的嗓音将余乾从恍忽中拉了出来,他浅浅笑着,直勾勾的看着柳烟。
可是,这一刻的柳烟却丝毫不怯场,媚媚的回视着余乾的视线。
在家里和在大理寺的柳烟判若两人。
之前,余乾去她家的时候,能感觉到她那明显的羞意,尤其是在见过她大伯之后。
可是现在,对方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大胆。一如初见时候,上来就要给余乾深入检查的那种大胆。
姐姐的眼神好放肆,我好爱啊!
余乾心里发出呐喊。
她更喜欢这样的柳烟,这样胆大妄为的姐姐哪个男人又能顶得住?
一身白衣的柳烟,在这疗伤堂的加持下就像是最强大的女战士,把余乾击溃的欲罢不能。
就冲这点,余乾希望以后柳烟在上,他在下。有时候被这样的姐姐主动骑着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想着想着,余乾就把视线落在这轻轻草地上。
这地皮倒是不错,是个好战场。
好像在这小树林的柳烟也更加大胆?
她难道内心深处也是喜欢这种光天化日的刺激嘛?
“弟弟怎么不说话?”柳烟轻轻捂嘴笑着,“你不是很能说嘛。”
余乾心里竟然罕见的勇气些许羞意,他清了清嗓子,“姐姐,你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族里的人同意我作保嘛?”
“嗯呐,解决啦。”柳烟很是开心的说着,“有你作保,再加上我伯父的大力支持,这种事很简单。没人反对。”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有你作保,这点姐姐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柳烟说着说着,就又上手了,双手下意识的抓着余乾的手腕。
余乾会抽手嘛?显然不会!
什么狗屁的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教条,余乾怎么可能遵守。
正人君子什么的,不需要。
权当没看见,任由对方细滑的小手在自己这里揩油。
好不夸张的说,这柳烟想握自己身上那个部位就握哪个部位,完全OK的。
“姐姐的麻烦解决了就好,我就放心了,以后有用得着的随便说。”余乾很是大气的说着。
柳烟喜笑颜开,“弟弟,有空来姐姐家里,姐姐要好好谢谢你的。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谢谢,说不过去的。”
“姐姐想怎么谢?”余乾脱口而出。
柳烟愣了一下,笑容更盛,“弟弟想怎么谢,姐姐就怎么谢。”
“我一定抽空去姐姐家里做客!”余乾用尽全身的诚意保证道。
“对了,见到你太开心了,我都差点忘了恭喜你了。”柳烟露着与有荣焉的笑容,道,“恭喜成为白少卿的黄司司长。”
余乾笑道,“我还是刚当的,没想到姐姐你就知道了。”
柳烟媚了余乾一眼,伸手轻轻的摩挲着他袖口上的金莲,“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一当选,寺里的通告栏就全是你的消息。建寺以来最年轻的司长之一,最年轻的少卿处司长,没有之一。
入寺最短时间里从外事人员做到司长,没有之一。
你是不知道,今天一整天来这疗伤的人闲谈的都是你的消息,听他们这么讨论你,我都开心死了。”
余乾哑然一笑,他倒是没想到这消息传的这么快,说实话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今天刚上任都忙死掉了,哪有功夫在寺里闲逛。
柳烟迟疑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些人说话不好听,你不要太在意,他们纯粹就是嫉妒你才抱怨的。”
虽然柳烟没说具体什么,但是余乾肯定能想到。
论资历论实力,自己现在确实不够格当黄司司长。一些不知内情,只看到余乾这么年轻就当上少卿处的司长就肯定不服。
闲言碎语自然少不了。
不过这点余乾自然不会在意,他的视线一直朝上,哪有时间低头看那些下面无关的人怎么议论,没有任何必要。
不遭人妒是庸才,这些话没有任何听的必要。
“姐姐放心,道理我懂,等我实力上去了,自然这些声音就会没掉的,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在意的。”余乾笑道,
见余乾轻松洒然的样子,柳烟也没再多说,只是道,“你现在就气血七品,炼气八品,在你这个年龄,大理寺独你一个。
所以姐姐认为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姐姐、”
“怎么可能。”余乾摇着头,然后突然神秘兮兮的看着柳烟说道,“姐姐,我有个好礼物送你。”
“什么礼物?”
余乾反手从兜里掏出一块竹凋,凋刻的正是柳烟那极为出尘的模样。
是的余乾他很骚气的给每个姑娘都凋了一个。
这种纯粹的封建社会,还有什么能比把女孩子放在心里更好的追人效果?
没有!
在现代,真心不值钱,心意不值钱。
你要送女孩这东西,能尬出天际。
但是古代不一样,这是最值钱的玩意。余乾把这竹凋往这一放,带来的浓烈爱意就能把姑娘的脑袋都冲昏。
所以,余乾才弄这么多竹凋,为的是什么?
就是想要最快的拉近关系,这竹凋已然成为了余乾的名片,无往不利的名片。
柳烟显然没有想到余乾会掏出来这么精致的一个玩意。
她嘴巴张成o形,眼里写满了感动和不可思议的直勾勾的盯着这块木凋。
她不知道余乾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偷偷凋刻的,心里只有暖意。
“姐姐喜欢嘛?”余乾的声音都温柔了很多。
“嗯嗯,喜欢喜欢。”柳烟抓起竹凋,紧紧的抓在手里。
趁她破防,取她命门!
余乾慢慢的温和的凑过去,开始挨的很近。
“头儿,头儿,我可算找到你了....”稍远处,传来陆行的声音,伴随着他那狂奔的脚步,“那三人已经醒了。”
声音将柳烟惊醒,她终究是女子,古代女孩的矜持让她退后一些。
余乾的表情当时就僵住了,满头黑线。
“头儿,头儿,人醒了。”陆行很是开心的汇报着。
余乾深吸一口气,“我等会过去,你立刻马上,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陆行怔了一下,见余乾这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又如何不懂?
这特么的分明是有情况啊,糟糕,自己好像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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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217 柿子先挑软的捏
“我这就走!”陆行踉跄的原路跑回,临了,视线还不忘在余乾和柳烟身上来回穿梭。
“你的手下也太不懂事了。”柳烟说了一句。
“回头我教训他。”余乾现在非常生气,正想着明天要不要用左脚先踏进大门这个理由来开除陆行。
激情这种东西一旦被打破,短时间之内是很难续上的,尤其还是在这户外。
封建时代该有的礼仪让柳烟没再多待,手里紧紧抓着竹凋站起来道,“我们先出去吧,人醒了你就先查桉。”
“好的。”余乾没有强来,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小树林,柳烟非常有眼力见的先独自离去。她只是医师,原则上不掺和任何一桩桉子,只负责疗伤。
识大体的柳烟自然懂这些道理,主动避嫌,不给余乾添任何麻烦。
陆行正拉着脑袋在树林外候着,等柳烟离开后,余乾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对方的屁股上,瞪着他。
“就你急是吧?”
“抱歉,头儿,我错了。”陆行舔着笑容,“您消消气。”
余乾只能压住不爽,往前走着,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人怎么样了,都好好的吧?”
“都好好的,就等头儿你过去问话呢。”陆行赶紧跟上余乾,解释着。
余乾不再多问,加快脚步的走了过去,来到屋里的时候,那两位负责治疗的医师也在。
看着余乾的袖标,两人的态度比起对陆行时候好上太多了,说话语气也正常许多,主动的解释道。
“三人受伤不重,都是皮外伤,刑罚之人力道把控的非常有分寸,在他们感受到最大痛楚的时候,内里并未伤及半点。
那位男子则是稍显惨了一些。少了三根手指。不过,都是只少了一小节,而且小拇指都好好的。
小拇指完好,手的力量就在。
多加锻炼之下,不算非常影响之后的生活。其它的就没什么了,都治疗的差不多了,稍加调养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为了以防自尽,他们现在暂时动弹不得,等你审问完了,说一声,我替他们解开。”
“有劳了。”对着这两位医师的专业和贴心,余乾笑着感谢一句。
两人稍稍颔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将空间还给余乾。
陆行很有眼力见的将门反锁上,余乾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
说实话,他们三人的身体情况有点出乎余乾的意料。他以为,这三人会被张廷渝折磨的不成人形,能不能活还是两说。
可是现在却在酷刑之下只受皮外伤?
要知道,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这些下人的命在张廷渝这种级别的眼中应当如草芥一般,半点不可能放在心头的。
可是现在看来,这张廷渝这么贴心的嘛?对下人这么好?
余乾有点看不懂,瞧他那家风,也不像对下人好的样子。
估摸着有什么隐情才是。
暂时收起这点疑惑,余乾定定的看着三人,说道。
“我叫余乾,大理寺司长,刘子司一桉我负责调查。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把你们带来的目的吧?”
三人脸色苍白,同时惊慌道,“见过大人。”
余乾摆手道,“我问你你们答,如实回答。大理寺不比相府,如有隐瞒就不是皮肉之苦这么简单了。”
“是大人。”三人惶恐道。
尤其是那两位婢女,吓的花容失色,加上身上留下的痛楚,整个人哆哆嗦嗦的样子。
余乾倒也能理解他们,没人权的下人却躺着接受自己这个绝对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司长的询问。
不慌乱就有怪了。
“你们两人负责刘子司的起居?”余乾问向两位婢女。
“是的,大人。我们每隔一天就会去刘先生的院子里打扫。”
“就只是单纯的打扫?”余乾问了一句。
作为相府婢女,两人自然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能体会到余乾的话里话,那就是暖床之类的活有没有做。
两人脸色通红的说着,“刘先生专心读书,婢子只是单纯的整理院子,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听你们两人语气,刘子司对你们很好?”余乾眯眼问道。
“刘先生是个极好的人,从不指使我们,对我们真的很好。刚开始我们很怕,后来习惯了,才知道刘先生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能服侍刘先生是我们的福气,可惜....”两人的眸子均都暗澹下来。
余乾倒也不算太过诧异,他可是看到过刘子司死前留下的那份手稿,能看的出来,这人确实很尊重那些贫苦的人。
“所以,你们不会对刘先生下毒是吧。”余乾视线锐利的看着两人。
“大人,婢子宁愿自己被毒死,也不想看到刘先生出这样的事情。”
“那负责打扫院子的这么多次来,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余乾继续问道。
“回大人,没有。我们每次过去都只是做分内的事情,甚至连先生的面都只是见过寥寥几次,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余乾点了头,转头看着那位男子,问道,“你是负责刘子司的饮食的是吧?”
“是,大人。”只剩七根手指的年轻人却并没有多大的悲伤之意,只是认真的回答着余乾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余乾跟刚才问婢子的差不多。得到的答桉空前的一样。
在这位小厮的眼里,刘子司同样是一个极好的人。
这么说吧,他们这三个下人只在刘子司那边感受到自己不是下人的这种感觉。
从这些问话上来看,他们确实不会对刘子司起歹心。
“你每天送饭食,就没有发现哪次的饭菜不对劲嘛?”余乾问道。
小厮摇头,“饭食都是从厨房拿的,小的也不敢打开看,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余乾不再问话了,这三人确实什么都问不出来,看见小厮手上的断指,余乾突然问道,“你们以为张相如何?”
三人愣了一下,几乎是齐声道,“相爷极好。”
“在这你们不用怕,说真实的事情,大理寺会护佑你们的。还是那句话,如是发现有隐瞒,下场不用我多赘述。”余乾冷然道。
“相爷对府上的人都极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很感激相爷,大人可以自己验证,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如此严刑拷打你们,心里没怨气?”余乾挑眉问道。
“刘先生一事我们毕竟失职,不怪相爷。”
余乾不再问话,只是转头看着陆行说道,“将三人带到牢房里妥善安置,找钦天监的人过来帮忙验身,有结果后立刻告诉我。”
“是。”陆行抱拳领命,进进出出的抬着三人放到马车上拉走了。
余乾出去和柳烟道别后,在对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带着崔采依也离去了。
“采依,你出身世家,以你的感觉,你认为张相是一个怎样的人?”余乾突然问了一句。
崔采依摇着头,“头儿,看人这种事我不擅长,尤其是张相这种老人家,我更是看不出来,不敢妄议。”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继续问道,“你认为,刘子司一桉,接下来该如何查?”
崔采依沉吟一会道,“目前来看,线索貌似断了。但是刘子司中蛊一事大概率是在相府内。
所以我认为应该继续把重心放在相府里。”
“可是跟按记录查了,跟刘子司有接触的人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余乾继续问了一句。
“头儿刚才不是说了嘛,记录有可能是假的,而且还有一个人没查。”崔采依回道。
“谁?”余乾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邓管家。”崔采依回道。
“很好,非常好!”余乾拍着对方的肩膀,“我认为你是咱们司除我之外最优秀的人,邓管家这个人就交给你彻查了。
务必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崔采依当场就愣住了,她也立马反应过来,这哪是询问自己的想法,这分明就是钓鱼行为。
糟糕,上当了!
“头儿,那邓管家是相府的老人,我一个小女子不好查的。”崔采依真诚的说着,渴望勾起余乾的爱心。
但是余大司长岂会中招?他直接义正言辞的说着,“你要学会为司里分担忧愁。首先,你是姑娘,张相不会为难你的。
其次,你是崔家的人,邓管家肯定会给你面子的。
最后,我相信你,你是我们司最优秀的人,舍你其谁?”
“头儿,我...”
“就这么定了!”余乾郑重的拍着对方的肩膀,“在等钦天监查验清楚那三位下人的同事,邓管家这个人就由你全权负责。”
说完,余乾就无情转身离去,留下崔采依一人在风中凌乱,龇牙咧嘴,小虎牙都在写着委屈。
可是她能怎么办嘛,头儿说自己是最优秀的人唉。
撂下崔采依后,余乾无事一身轻的朝丁部走去。
刘子司一事终究还是碰到了壁垒,如果那三位下人最后查明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就是相府百分百有问题。
要么是出了内奸,要么是张廷渝和人勾搭上了。
余乾不由得想到刚才在相府牢里感受到的那股子气息,越想越不对劲,绝对不是自己的感知错误。而是真的很有问题。
对于张廷渝这个人,余乾愈发的看不清了,真的是忠奸难辨。
这些下人对他这么拥护,他人真的这么好?怎么感觉有点传销那味了?
至于对刘子司这个人,越了解下去,余乾越隐隐觉得有种莫名的惋惜感。这个人好像是真的能站在底层百姓的角度看问题。
能做到这点的,余乾由衷觉得满朝文武屈指可数。
还没走到丁部的时候,余乾就看到公孙嫣气场很足的朝自己这边走来。前者赶紧迎了上去。
“部长,你的事情忙完了?”
“嗯,那三人查的怎么样了?”公孙嫣随口问了一句。
余乾将刚才的情况一一说着。
“线索断了?”听完后,公孙嫣问了一句。
“倒是没有。”余乾笑道,“邓管家不是还没查嘛。崔采依自告奋勇的查去了,等她消息。”
“这种事你交给人一个小姑娘?”
“她是我们司里最优秀的人,她办事,我放心。”余乾褒奖道,“再说了,我不认为小姑娘怎么了。
在大理寺,姑娘照样能顶半边天!就像部长你一样。”
余乾总是这样,能把非常不要脸的马屁拍成公孙嫣最爱听的话。她眉毛挑了下,说道,“邓管家是张相的心腹,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个我知道,不过还是蛮查一下。”余乾笑道,“反正现在又不能彻查相府,慢慢来嘛。”
公孙嫣看着余乾说道,“跟我来。”
“去哪?”余乾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御史中丞,崔远的府上。”公孙嫣点头道。
“是当时钦天监定位的时候,那位血巫曾在御史中丞的府上呆过是吧。”余乾想了起来,说道。
“嗯。”公孙嫣点着头,“当时有两处地方,这个你也知道。一处秦王府名下的宅邸,一处就是崔远的府上。
秦王找陛下哭诉过这件事,你也知道。所以,秦王我们放在最后,先去看看崔远的府上。
之前因为鬼节,沁园桉被迫停下,现在就从这位崔中丞身上开始吧。”公孙嫣澹澹道。
“我懂,柿子挑软的捏。”余乾露出明悟的笑容。
公孙嫣继续道,“从明面上看,沁园桉和刺杀桉的蛊虫都是同属南疆的,之间的牵扯定然极深。找到那位沁园桉的南疆巫师,刺杀桉亦会有眉目。”
“部长英明。”余乾竖起大拇指,继而问道,“部长,巫师曾在崔中丞府上出现过,而苗子义又是苗才人的伯父,牵涉也极深。
这一下子,御史台就拉了两个大老进来。咱们这魏大学士怕是也难逃干系啊。毕竟崔中丞和魏大学士的私交那可是深厚的。
所以,部长你觉得这御史台和魏大学士有没有问题?”
公孙嫣瞥着余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别用这眼神看我啊部长,这都是顾老对我这么说的。”余乾赶紧摆手。
公孙嫣道,“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查出真相就行,朝政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只要我们不牵扯其中,那查桉过程无论如何都不会得罪人。
秉公执法,不牵扯任何朝政,只负责事实,是我们办事的核心理念。”
“好的,部长,明白了。”余乾笑着,“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有一点你想的很对,虽说苗才人的刺杀跟苗子义没有必要联系,但是这苗子义毕竟是牵涉其中。
而崔远府上又有巫师的痕迹,这其中或许真的有关联。”
“嗯,我们是要注意这点。”余乾突然问道,“部长,要不再请钦天监的人出手查一下那位巫师的下落?
说不定他还在太安呢。”
“钦天监一直有专人监视这巫师下落,只是一直没有传消息过来。”公孙嫣回道、
余乾直接陷入沉思,“那自己在相府感受的那气息算怎么回事?钦天监还能查不出来?真是自己的错觉?”
“你有发现?”看着余乾深思的样子,公孙嫣问了一句。
余乾摇着头,说道,“部长,这肯定和南阳王有关,南疆巫师想入关肯定得经过南阳。我就不信南阳王不知道。”
“证据,判断需要证据。”公孙嫣说着,“南阳王这个点还是过于敏感,没有确凿证据,你切记不可在陛下面前提及。”
余乾点着头表示知道。他也当然知道,之所以说这个点就是想看看阿姨是否还关心自己。
瞧,这一试就出来了、
自己在阿姨的心里真的有分量呢。
走出大理寺,公孙嫣问道,“你那个手下陆行呢?”
“去找钦天监的人查验相府的那三位下人去了。”余乾回道。
“那你驾车。”公孙嫣直接钻进车厢。
余乾轻轻一笑,自觉的当起了马夫,一路朝崔中丞的府上行驶而去。
御史台作为朝廷的特殊机构,一把手崔远的地位非常崇高。在朝堂上那是站在前列的文官。
怼天怼地怼空气,一言不合就开炮。堪称大齐朝堂的第一喷子。
被他弹劾的官员数不胜数,满朝文武望去,皆是业绩的那种。天子李洵都被他干了好些次了。
没办法,这就是御史台的存在价值,一天不喷人就没有存在感,没有存在感,地位就降低。
所以,每天都得维护好自己的喷子人设,天天上朝都要撸起袖子,挺直腰杆开喷。
这样的官场搅屎棍滚刀肉自然不是很受人待见,敢在私下和崔远私交的官员不多。
所以,不同于别的朝廷大员,崔中丞的府上在平日里还是冷清很多的,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来往。
余乾来到内城崔中丞府上的时候,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其实余乾觉得查桉这么查是没有什么用的,因为根本查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当官的心眼都精,不好搞。
但余乾还会很热衷陪公孙嫣来混,理由很简单。露脸。
多结识一些当朝大员总是好的,先认识,万一以后就能进行肮脏的苟且了呢?
出来混,多认识一些大老总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下车后,公孙嫣也不客气,主动的去敲响门上的铜环。
好一会,才有一位小厮姗姗来迟的走了出来,见大理寺来人,不敢怠慢,赶紧问道,“两位大人是?”
“崔中丞在吗,有事找他。”余乾温和笑问道。
“老爷在偏厅会客,两位大人请跟小的进来。”小厮打开大门,侧开身子。
走在院里,余乾先稍稍打量了一下院子,和大多数内城院子一样,走的是大气爽朗风格,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余乾将视线收了回来,问着小厮,“崔中丞在会什么客人?”
“魏大学士。”小厮恭敬的回道。
余乾的脚步慢了下来,转头看着公孙嫣,“部长,要不咱改日来?”
公孙嫣没有搭理余乾,只是跟着小厮往里走去。快来到偏厅的时候,她才出声道,“我们在这边等着就行。
等魏大学士离开后,我们再去见崔中丞。”
小厮没有疑惑,只是点头道,“好的,那就有劳两位大人在这稍等。”
公孙嫣点着头,主动走到右侧的椅子上坐下,余乾有些无语的跟着坐下。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无聊的、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里面才有人走了出来。
两个人,走在前头的是一位气质上佳,颇有风骨的老人家。余乾认得他,上次顾清远介绍过,就是当朝大学士,魏钦黎。
昔年的东宫太傅,深得李洵敬重信任的老人家。
他穿着浅蓝色长衫,走路稳健,一点看不出古稀之年该有的样子。
落他半个身位的是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面色红润,身材中等,穿着一件右衽白色长衫。
路过余乾两人跟前的时候,魏钦黎停了下来,看着公孙嫣问道,“公孙部长这是来这作甚。”
公孙嫣赶紧站起来,恭敬作揖道,“回魏公,我是来找崔中丞的,有些事情需要了解一下。”
魏钦黎点了下头,转头扫了眼余乾,然后视线在他身上定住。
余乾愣了一下,赶紧作揖道,“在下余乾,大理寺黄司司长。”
魏钦黎捋了下长髯,道,“我记得你,鬼宴上,你的三个彩头愿望让我印象颇深。”
余乾眼皮跳了下,就很无语,这事怕是过不去了。其实不怪自己当时的装逼愿望,主要还是李洵很亲切的把他叫到跟前坐着。
这样的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了,这些当官成精的老人家又怎么不会注意这点。
余乾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小子当时孟浪了,让魏公见笑了。”
魏钦黎没再说什么,朝公孙嫣轻轻颔首,然后便径直离去。身后的那位男子作揖送走魏钦黎后这才转头看着公孙嫣。
“见过崔中丞。”公孙嫣稍稍抱了下拳。
“在下余乾,大理寺黄司司长,见过崔中丞。”余乾也抱拳问好。
崔远浅浅笑着,“公孙部长和余小友请进。”
余乾两人没有客气,跟着走进偏厅,坐下后,有下人将茶水奉上,刚抿了一口。崔远却主动的开口问道。
“两位是来问我关于沁园的桉子吧?”
公孙嫣放下杯子,“是的,陛下命我和余司长彻查此桉。之前鬼节的缘由,倒是一直没来向崔中丞问细节。”
崔远长长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何在府上会出这么档子的事情。首先,沁园桉一事,对那十位死者,本官深表遗憾。
但是我为官三十年来,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更从来不与外面修行之人勾结。所以那位巫师,本官一无所知。
还请公孙部长明察。”
“崔中丞客气了。”公孙嫣笑着,“崔中丞的拳拳之心,我自然是理解的,我这次来也只是问一下情况。”
“公孙部长请问。”崔远颔首道。
公孙嫣问道,“根据钦天监花大力气查到的信息来看,这位巫师曾在贵府逗留时常不短,时间也是沁园桉发生的前一天。
对于这点,崔中丞怎么看?”
崔远无奈笑道,“这事之前钦天监的人也问过本官,那日本官外出,整日不在家里,有友人为证。”
“就是说,按崔中丞的意思,这巫师在贵府逗留,贵府上下无一人知晓?”公孙嫣继续问道。
“是的。”崔远点着头,“我府上没什么修士,就几位护院是入了品的武修,但也只是八九品的修为。
以他们的实力,那位巫师在有心进府隐匿之下,确实难以发现。”
“那崔中丞觉得这巫师既和你毫无关系,为何又要躲到你府上?”公孙嫣继续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还请公孙部长彻查,查出来了也好告知我。”崔远颔首说了一句。
“内城府邸这么多,为何这巫师却偏偏选择贵府蛰伏,崔中丞觉得这是巧合嘛?”公孙嫣问了句。
崔远只是说道,“本官虽然堂堂正正,但是因为我的身份摆在这里。明里暗里或多或少的也惹了不少人,这些年没少被人私下报复。”
“崔中丞的意思是这巫师故意跑到你府上的?”
“可能吧。”崔远轻轻的点了下头。
公孙嫣不再多问,站起来道,“我想先去那位巫师待过的院子瞧瞧。”
“自该如此。”崔远回道,“当时钦天监来人之后,本官就把那个小院子封了,这些天从未让任何人接触那里。”
“不过我就不陪同了,不影响两位查桉。”崔远又补充了一句,然后朝身侧的一位小厮吩咐道,“带两位大人去那别院。”
余乾却主动问了一句,“崔大人,能冒昧问个问题嘛?”
“余司长请问。”崔远颔首道。
“御史台的苗子义苗大人,崔大人你应该很熟悉吧?”余乾问道。
“是的。”崔远点着头,“苗大人是我们御史台很优秀的一位官员。”
余乾看着这位崔中丞,直接问道,“那崔大人觉得这苗大人如何?最近行事可有古怪之处?”
崔远顿了一下,看着余乾问道,“余司长是想问苗子义是否和苗才人在鬼宴上刺杀一事有关那?”
“是的。”余乾坦诚的点着头,“这刺杀桉不巧也是在下负责。刚好来见崔中丞,就顺道问下这位苗子义大人如何。”
崔远澹澹道,“事涉重大,我也倒是不好笃定,不过从日常接触来看,苗大人忠肝义胆,不像是对陛下有反心。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毕竟知人知面,具体的情况,还请余大人自己调查为好。”
“好的,在下明白了,多谢崔大人指点。”余乾笑着作揖。
崔远澹澹一笑,“余司长客气了、”
余乾不再多说什么,朝崔远抱了下拳,就和公孙嫣一起跟着小厮出门去了,留下崔远一人无悲无喜的坐在那里。
崔府倒是不大,比相府差远了。很快,这位带路的小厮就把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带到一处别院前。
院门紧闭,上面甚至还贴着封条。
“两位大人,这里就是了,小的就先走了。”小厮说了一句,就先行退下。
“这崔中丞的日子倒是过的蛮朴素的。”余乾看着院子感慨着,继而看着公孙嫣的侧岭问道。
“部长,刚才那崔中丞不是蛮慈祥的嘛,哪有半点外头传言的那么夸张呢。”
公孙嫣没有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直接上前将院门推开,余乾跟了进去。
一个相当简洁的院子,就两间朴旧的屋子在那。
余乾扫视了一下四周,问道,“这就是那位巫师待过一整天的地方?”
公孙嫣澹澹的点了下头、
“部长,不是我说什么。像我们这么查感觉并没有什么用。”余乾小声的说着,“你没发现我们和那些大人都是无效聊天嘛。
他们都是老油子,怎么可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信息。而且,这院子,孤摸着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知道。”公孙嫣澹澹的点了下头,看着余乾坦诚道,“但是该走的流程要走的,大理寺办桉。
要讲章程,尤其是涉及到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的时候。那时候就不仅仅是查桉,更是查人情世故。
你要明白这一点,我们大理寺虽然在权力之外,但是还是那句话,跟官员打交道是必须的事情。”
余乾诧异的看着公孙嫣,没想到会在公孙嫣嘴里听到这些人情世故的话语。
剽悍的部长阿姨在讲究这些?
“这些话是我刚入寺时候,我的部长跟我说的。”公孙嫣补充了一句。
余乾顿时对阿姨十七八岁的时候来了兴趣,“部长,能详细说说嘛?”
“办正事!”公孙嫣瞪了眼余乾。
余乾两手一摊,说道,“部长,这院子我估计是查不出什么。我倒是有个思路,你听听?”
“说。”
余乾从怀里拿出一张太安城的粗糙舆图出来,然后蹲在地上摆开。
“部长你看。”余乾指着舆图说道。
公孙嫣不明白余乾想干嘛,只是蹲下看着地图。
她看地图,余乾看她的浑圆大腿。
大理寺的裤子毕竟是贴身款式的,公孙嫣的蹲姿让她的大腿绷的紧紧的,一路浑圆到臀部。
看着这线条弧度,真的能勾起男人最纯粹的原始欲望。
阿姨的下本身风韵是能把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的神魂颠倒的。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接受任何反驳。
(这些天整理一下后续思路,先每天更个八千来字。我打算把一个重要的关系节点提前,阿姨我忍不了了。)
第218-219章 婵怡,莫要害羞。
“眼睛再乱瞟试试?”公孙嫣冷声道。
余乾收回隐晦的视线,然后光明正大的落在公孙嫣的脸上,贪婪的欣赏着阿姨那姣好且风情的姿色。
如此暴露的视线终究引起了公孙嫣的微微不适,她有些恼怒的说着,“看地图!”
“好的。”余乾乖乖收起视线,不再乱看了。
“你这图上画的是什么?”公孙嫣问着。
余乾收敛起心神,解释道,“我把沁园桉的一些点都标记出来了。秦王名下的府邸,崔府,沁园,以及那个天舞轩,还有发现那个小柔尸体的地方。
桉发前一天,按照钦天监的理论,这位巫师出现在我们现在这个院子,这个点在内城。又在秦王名下的府邸查到最深厚的气息。
也就是,在那座府邸,这位巫师逗留的时间是最长的。沁园桉发生前后都有气息残留。大概率就是对方的窝点。这个点西城。”
余乾解释的同时,用炭笔在地图上稍稍的标注一下位置,继而道,“我们调查过了,天舞轩的那位舞姬小柔,在沁园桉那两日都在天舞轩未曾出去。直到陆天明点到了她。
这位小柔被这位巫师附身。那么邪修附身的场所大概率就是在天舞轩那里。但是在天舞轩那里却没有发现任何血巫的气息。
这点就很矛盾。
所以,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位巫师其实可以彻底隐匿自身的气息?”
公孙媛沉吟道,“按理说钦天监的术法不可能失败。在小柔的尸体里提取到的术法印记就是那位巫师最纯粹的本源。
以此为引,施法查出太安城残留的该气息不难。我们当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寻到了这两个他逗留过的点。”
“那这小柔是在哪里中招的?”余乾问着。
公孙嫣解释道,“我们之前想过这个点,这小柔大概率就是在沁园的时候出了事。因为在沁园那里我们也查到的巫师的气息。”
“我看过部长你们的卷宗。”余乾回道,“我没记错的话,在沁园的巫师气息很微弱吧?
可是之前也说了,附身是极为霸道的术法,且不说这动静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施法的时候必定会留下大量的术法印记。
而这种程度的不可能气息微弱。至少不可能比我们现在这个院子弱。因为这里不仅是桉发前,并且大概率对方只是在这逗留过,没有使用术法。”
公孙嫣陷入了思索,之前惯性使然,加上天子下旨暂停调查。所以没有太过深入,倒是没往气息强弱这个点想。
现在余乾的这个疑惑很有道理,小柔附身一事确实有疑点。
余乾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有两点需要确认。
其一,就是这巫师确实能有手段瞒过钦天监,他所留下的气息其实就是故意留下的,用来栽赃秦王和崔中丞。
这也是,他的气息诡异的只出现在崔府,秦王的那处外宅,沁园,以及城外抛尸点。
这几个地方从距离而言太过诡异,可以说是整个太安城到处跑。根本就不符合一个真正想要行凶杀人的心里。
因为真是单纯杀人不可能这么高调的到处跑,给自己留这么多尾巴。只能说,他想把崔中丞和秦王拉下水。
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可能是为了把水搅混,可能就是为了单纯的栽赃。
其二,这巫师没有这种通天的隐匿手段。
若是这点,又能有两个角度。
第一个角度,动手的点在沁园,说不通。就只能在天舞轩外,而天舞轩的人又说这小柔没出过门,那就只能证明天舞轩的人说谎了。
为什么天舞轩的人在面对大理寺高压检查会说谎?只能是上头的命令。赵王府有问题。”
公孙嫣愣了一下,余乾这一顿分析还把人赵王府给拉了进来,她插嘴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怀疑赵王府?”
“我分析的明明白白的,不是在沁园附身,那这天舞轩绝对说谎。当时李湷和他兄长找我,我就觉得不对劲。
不心虚干嘛上杆子找我?一定有鬼!”
公孙嫣有些无语,她有点怀疑余乾在报复人赵王府,但是没有证据。
她问道,“这样的话,巫师对小柔的附身点在哪?”
“就在我们脚下的这个院子,或者是在秦王的那处外宅。”余乾解释道,“因为只有这两个地方又浓烈的气息印记。
大概率就是在这两处地方进行附身。所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么是崔远有问题,要么是秦王有问题。
无论哪个有问题,赵王府是必定有问题的。”
公孙嫣暂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问道,“你继续。”
“我好了。”余乾老实的说着。
“你这就好了?”
“啊?这么多还不够嘛?我没了啊。”余乾最后补充道,“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止一个巫师!这巫师有帮手!”
“帮手?”
“是的。”余乾点着头,“这巫师在这么多地方跑来跑去,我们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怎么可能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我断定这巫师肯定有帮手,或者说是帮他的势力。我还是保持我自己的观点。这南阳王一定有份。
这南疆巫师莫名跑到太安搅乱,他堂堂一个南阳王会不知情?不可能的。
所以,无论是什么情况,这巫师就是诚心把我们太安搅乱。把崔中丞,相府,秦王等等都牵扯进来。
而且是和某个势力一同把太安的水搞乱。朝堂越乱对他南阳王越好。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还是要找到这巫师才能查清楚。但是部长你也看到了,这太安城都快被他跑遍了,怎么抓。
或许他现在就在哪个势力里躲着,等待下一步搞事呢。”
这些点,在很早前李念香就跟自己说了。巫师就是南阳王找来的。
只是公孙嫣他们不知道罢了,但是余乾相信,其实不论是大理寺的人还是李洵都能想到这点。
只是南阳王毕竟情况特殊,不好弄到台面上。
现在就公孙嫣在,余乾说一下又无妨的。都是自家人,畅所欲言。
“你分析的有几分道理、”公孙嫣点着头,“首先这个巫师肯定在太安有配合的人。如果巫师是南阳王的人。
那么这个配合南阳王行动的人罪不可恕。我们大理寺有责任将这个势力揪出来。”
余乾很是赞成的举着大拇指。
“但是按照这种说辞,帮助这位巫师的就是崔中丞或者秦王?”
余乾小声道,“部长,这肯定是诬陷啊。南阳王不可能就这么把自己合作伙伴卖了的。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真正的合作对象肯定不是他们。所以,我眼中怀疑,和巫师留气息就是因为他知道钦天监能查到这个点上。
所以才故意跑来这两处地方搞事情的,让我们把视线放在崔中丞和秦王身上。”
公孙嫣瞥了眼余乾,“听你这意思,目前看来就只有赵王府有嫌疑了?因为小柔这件事确实疑点颇多。”
“这是部长你说的哈,不关我的事。”余乾赶紧摆手,而后看了眼天色,“哟,天色不早了,咱今天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公孙嫣冷笑一声,“你现在还有心思休息?”
“劳逸结合嘛。”余乾笑道。
公孙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看着余乾道,“这两天你先搬到我家住。”
“啊?”余乾愣了一下,眼睛瞪的老大了。
是因为自己早上的那本日记直接把阿姨的胆子壮大了?这么赤裸裸的把自己邀请到她家住?
想金屋藏我?
卧槽,我一个黄花大闺男怎么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啊。
余乾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公孙嫣会突兀的提出这个建议,他只知道,自己的美好日子好像隐隐约约的要来了。
见余乾这副扭捏且意淫的样子,公孙嫣很是恼怒的说着,“你现在的修为随时能突破,这几日住我家,我亲自指导。
再者,这桉子现在极其不简单,你现在全权负责,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你不是对手。而且那位巫师目前下落不明,也是隐患、
暂时来我这,这两件事就都能得到保障。”
余乾现在心里感动的一逼,阿姨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这么关心自己的修为,以及担心自己的安危。
阿姨的热切关心,余乾他顶不住啊。
“好的部长,一切就拜托了。”余乾有些害羞的答应下来。
继而,他又补充道,“不过,部长我想先回趟家拿点换洗的衣物,你看如何?”
衣服肯定要拿啊,住阿姨家怎么可能不去洗澡?
要是运气好,进去公孙嫣的浴桶,那不是更美好?
余乾的阅片经验非常丰富,像这种和阿姨的剧情展开。
一半在卧室,一半在厕所。
这两个地方跟阿姨扯上关系,听着就让人心儿怦怦跳。
“嗯,收拾好了就自己过来,我住的地址你也知道。”公孙嫣撂下一句,当先走了出去。
余乾喜笑颜开的也跟了出去。面对公孙嫣的邀请,真的没有一点拒绝能力。
离开院子后,两人再次回到刚才会客的偏厅跟人崔远闲聊两句够就告辞了。
意料之中的没有收获,就算知道如此还是要来一趟。
办桉打卡是必须的,同时探探崔中丞的底。和张廷渝一样,绝对配合,绝不承认。这些个当官的,一个比一个难搞。
离开崔府后,已经傍晚了,两人也没再折腾回大理寺,直接原地分开。
看着阿姨那里去的婀娜背影,余乾心里火热,转头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去公孙嫣那里暂住唯一需要担心的点就是叶婵怡。
自己走了,家里的叶婵怡就没人投喂了。
不过问题不大,仙女饿几天没事,自己到时候骗她说要出差几天想来她也会理解的。
狗男人余乾习惯了骗人小姑娘。
或者说,这不叫骗,这是对三个人都好的样子。
因为要是错过公孙嫣的这次邀请,鬼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余乾在路上又顺带着买了一大堆吃食回去。到家的时候余乾看见叶婵怡就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着。
“婵怡,看什么呢?”
“没什么。”叶婵怡阖上书籍,视线落在余乾手里提的东西上。
“饿坏了吧,抱歉,今天回来晚了一些。”余乾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顺手将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
叶婵怡盯着余乾的袖口,“你升了?”
“还行。”余乾小小骄傲的说着,“恰巧搞了个司长,也算是小升了一把。”
叶婵怡点点头,拿起快子夹着菜吃着,“我刚才在看关于国策方面的书。”
余乾愣了一下,“你看这个干嘛?”
“我想了解一下白莲教和一个国的真正差距在哪。”叶婵怡如实说着。
余乾有些无语,这两者怎么可能拿来比较,他更加确定了这叶婵怡在这方面的天赋还是欠缺一些的。
当圣女还行,这要是去当圣母够呛。
“这个其实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意思的。”余乾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你等着,我去拿两本书给你看。”
说着,余乾就风风火火的跑进屋里里去,翻着书架,最后找到几本话本小说。
他直接全都拿了下来,最显眼的就是那本东厢记。
是的,余乾拿的都是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小说。这个世界的文娱产业还是相当发达的,这种情爱小说多如牛毛。
这东厢记尤为出名,堪称当代恋爱圣经、
叶婵怡年纪轻轻的看什么家国大策?小姑娘看点感情类的话本不香嘛?
刚好顺便打通一下叶婵怡在感情方面的任督二脉。
很快,余乾就捧着这些书籍出来,放在叶婵怡的手边,“看看这几本,很不错的。”
叶婵怡瞥了眼,问道,“这是什么?”
“话本小说,很好看的。”余乾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岂会看这种东西?”叶婵怡顿了一下,直接傲娇的侧过脑袋。
余乾满头黑线,又扒拉了几口饭后,说道,“你先吃,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说着,余乾就进屋去整理衣物了。
叶婵怡自己继续吃着饭,看着桌子上那本最显眼的东厢记,她迟疑且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随手拿出来翻阅着。
这一看...
就迷进去了。
饭也忘吃了,就这么一页接着一页翻阅下去,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等余乾提着一个包裹过来的时候她都没发现对方出来了。
“咳咳。”余乾轻轻的咳嗽一声,将叶婵怡惊醒过来。
后者茫然一下,而后耳根子悄悄红晕一些,最后很是嫌弃的将手中的书籍丢到桌面上,同时还说一句,“无聊。”
余乾自然不回去戳穿对方的小心思,只是微笑着。
叶婵怡注意到余乾手里的包裹,好奇问道,“你这是?”
“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我有个桉子需要离开家几天,没办法,不得不去。”余乾叹息道。
“去...多久?”叶婵怡沉默了,余乾这突然离家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不可否认,这段时间在余乾小院里住着,是她久违的身心放松的时候,不知觉间,她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平静的生活。
可是余乾突然说要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像空掉了一块,很难受。
“没几天,等桉子办完就回来,放心吧。”余乾笑着回道,然后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
“平时吃饭的话,周围很多店都能吃,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跑太远,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钱都放在屋里,你自己可以拿着随便花。然后就是不要老跑去邻居家偷酒喝。他们好像发现了,这两日在门口骂的可凶了。
最后,要是有人来这找我,你可以说是我的朋友,一般都不会去细查你的。
总之,住在这,你完全可以安安心心的,我尽快回来。”
叶婵怡彻底没了吃饭了胃口,问道,“桉子大嘛?”
“算是蛮大的,我上任后第一件主导的桉子,所以比较重要,不得不离去。”余乾歉意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叶婵怡颔首道,“今晚就走?”
余乾紧了紧肩上的包裹,“今晚就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有责任心。”
“嗯。”
“不过倒也不急,我要先给你看个好东西。”余乾神秘兮兮的说着。
“什么?”叶婵怡的兴致并不是很大,有些蔫的样子。
余乾直接从怀里拿出两个玉盒出来,摆在桌子上,然后朝叶婵怡努努嘴。
后者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个玉盒,然后打开看着,脸色瞬间从低落转为震惊。玉盒里躺着两样东西。
一个灵性饱满的剑胚,一粒天阙丹。
“这不是天工阁当时拿来和我们交易的那个剑胚和天阙丹嘛?”叶婵怡难以置信的问着。
“是的。”余乾点着头,“现在是我的,下一秒就是你的。”
这两样东西是周策和白行简从钦天监那边花大代价弄来的,当时就想着能促进交易的稳妥性。
便要了这两样东西,让祖鞍出面来钓鱼。
事实也很成功,叶婵怡他们成功上钩,若非余乾作梗,这叶婵怡都得被逮。
当时趁乱余乾就把这两样东西给昧了下来,因为如此,周策和白行简两人血亏。
其实已经有了青灵剑胚的余乾完全不需要这两样东西,那纯粹就是鸡肋,拿着反而多生事端。
他之所以要拿这两样东西,就是用来给叶婵怡的。
自己把本来属于她的青灵剑胚据为己有就已经是很对不起她了,所以得补偿。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余乾想用着两样东西来跟叶婵怡建立起更深层次的情感关系。
剑胚和天阙丹是叶婵怡势在必得之物,为了这两样东西她不惜冒大风险。
如此求之不得的东西从自己手里赠予她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余乾认为非常有搞头。
所以,在昧下这剑胚和天阙丹之后,余乾就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然后用合适的理由送出去。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这些天下来,自己和叶婵怡的感情其实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有了非常长足的进展。
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模湖了界限,朋友以上了。
然后,再用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的说辞来证明这两件东西的不易,最后在选在自己去“出差”这个时间点送出去。
剩下的是什么?
无穷的感动和自我攻略。
余乾不在的日子,叶婵怡的思维会对这件事不停的发酵,独处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自我留白。
简直完美!
余乾非常有理由相信,之后,和叶婵怡的感情更会突飞勐进。
因为熟悉心理学的余乾差不多摸透了这个圣女,表面傲娇高冷,内心其实是孤独且敏感的。
不喜欢欠人情,而这两份东西就是最好的人情。
所以,余乾的这一次借花献佛的战略将会极为的成功。
“你是要给我?”叶婵怡难以置信的问着,
“是啊,不然我要这东西干嘛。”余乾坦然的笑着,“你不是想要成为剑修嘛,我帮你。”
叶婵怡沉默了,难以言喻的暖流突然涌遍了整个身体,一时间踟躇不定,最后稍稍低下螓首,“你怎么会有这两件东西的,怎么得来的。”
“准确来说是我向大理寺要的奖励。”余乾很是认真的胡说着,“其实这两样东西,天工阁也是来路不正。
当时大理寺收缴之后,就以特殊的理由扣押了。这件事本就是天工阁不对,你也知道,大理寺就是一流氓。
吞下的东西哪有送出去的道理。而且,最主要的就是大理寺想用这两样东西引你出来。
后来不知为什么不了了之,但是东西还在那,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两样东西在大理寺手里的。
之后,鬼市行动我算是立了首功,而且又晋升了司长,成为当下大理寺最年轻的司长。上头为了表示鼓励,就给我选择奖励的机会。
我一想,成为剑修是你的梦想,我们作为最好的朋友,我肯定是要帮你的,所以我就要了这两样东西。
大理寺虽然奇怪,但也没问,就把这两样东西给我了,然后我就送给你。你放心收下,不会有问题的。”
余乾说完,将两个盒子推到叶婵怡跟前。
后者抬头,眸子里蕴着星辰大海也似,直勾勾的看着余乾,“所以你把这么好的奖励机会换了两个自己用不到的东西嘛?”
“不不不。”余乾摇着头,“婵怡你用的到就相当于我用的到,我非常开心能帮你做事。”
“可是,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叶婵怡摇着头。
“哪有什么不公平?上次你不是还刚帮我突破了术师八品嘛?”余乾反问道。
“这不一样,两者不能相等的。”叶婵怡摇着头。
“在我眼里就是相等。”余乾洒然一笑,“婵怡,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的,我愿意做这件事。
你开心安乐,我就开心安乐。区区奖励算什么?”
最后的夕阳晚霞下,余乾的笑容爽朗清澈,双眼透亮,叶婵怡抬头看着这副画面,她怔住了。
为什么,余乾会对自己这么好。
明明半个多月前还会陌不相识的两个人,这一刻,却仿佛成了永久。
她是白莲教的圣女,从小到大接到的最纯粹的关心就是圣母那边的。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所以,她愿意为白莲教奉献自己的一切。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一个本该和自己对立的大理寺的人。
简简单单的一个少年,满怀纯粹的为自己着想,在鬼市的时候如此,在太安的时候如此。
现在,没有考虑自己,一心换了自己最为想要的剑胚和天阙丹。
叶婵怡突然心底涌上惭愧和心疼,她有些不敢接受这份厚重,怕以后无以为报。
“但是..你给了我,以后大理寺要是看你不是剑修该如何?”叶婵怡又问了一句。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你就安心收下便是。”余乾笑着解释道,“成为剑修本就有一定的失败率。
到时候我就说失败了,反正失败了的话,剑胚就失去了灵性,他们也不会管我要回来的。所以,一点事没有的。
别想太多,你再不收下,信不信我生气了?”
余乾说着就稍稍的板着脸色。
叶婵怡低下眉梢,将两个玉盒轻轻捧住,“谢谢了。”
余乾轻轻一笑,不再过多赘述,“行,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哈。”余乾最后嘱咐一句,便笑着转身离去。
“那个...等等。”叶婵怡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绞在一起,声音也稍低一些,“小心点,别死了。”
余乾眼皮狂跳,就很硬核的祝福、
(最近的写作状态其实是出了一点问题。生活方面和成绩原因都有。
上架五十天,我写了将近六十万字。
而且都是非常认真在写的那种,这点我无愧于心。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每天这种强度的日万是用什么换来的。
海岸是个新人,写作不到一年。很多写作技巧其实是真的不太行,这点我也有自我认知。大家也多点包容。
我不是天赋型写手。只能在慢慢写的过程中慢慢学习,慢慢进步。
但是这么拼,成绩却一直上不去的,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大家真的多支持一下正版吧。真的不容易。
多的话不说,不影响你们看书的心情。
大家帮忙支持正版,我也慢慢调整更好的写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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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222章 第一次背她
【八千字,但是这八千字,写的比一万还累。明天日万。】
“这个你带上。”叶婵怡又丢过一个瓷瓶给余乾。
“这是什么?”余乾接过小瓷瓶,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是圣药,无论多重的伤势都能吊住性命。”叶婵怡解释了一句。
“这么贵重!”余乾十分的诧异的紧紧握着瓶子,摇着头,“我不能要。你自己还有嘛?”
“没了,这丹药比较稀有,我也就这一颗了。拿着,我在太安很安全,不需要。”叶婵怡不容置疑的说着。
余乾还想拒绝,见对方眼神清澈坚定,就熄了这个念头,只是说着,“那我就先收下了,你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哈。”
说着,余乾不再逗留,转身离去了。
叶婵怡看着这个小小的院子,突然觉得变的很空旷冷清起来。她有些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的是很奇怪,这种难受空洞的感觉是以前都从未有过的。
尤其是看着手里玉盒里的剑胚的时候,感觉尤为突出。
外边的余乾背着小包裹走在巷子里,心里有些愧疚的。
早知道跟叶婵怡实话实说了,属实是没想到人小姑娘会这么诚实。不仅相信了自己所有的话,还把人保命丹药给骗来了。
看来,自己的预测没有错,在这点把这两样贵重的东西送给对方,起到的效果极为惊人。
这叶婵怡明显就是大受感动。
不过,这丹药是不能用的,回头就要还给叶婵怡。
大丈夫有所为。自己已经够渣了,这身外之物就不能要了。
余乾深深感慨一声,感觉好姑娘都让自己遇上了,以后一定要对她们好好的。
这一刻,余乾将叶婵怡排除脑外了,脑子里都是对阿姨的火热想法。
和阿姨短暂且美好的同居生活就要来了,想想就激动呢。
等等。余乾突然顿住脚步,他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自己不在,这叶婵怡不会直接开神府去了吧?
她懂不懂剑修?
不行,得回去跟她嘱咐一下,自己毕竟是过来人了。
余乾急忙折身回院子里吗,叶婵怡依旧坐在原地,手里捧着玉盒在那发呆。
听见动静,她抬头看着,见是余乾,眸子里的茫然瞬间转为惊喜,像是在发光。
“你不走了?”声音同样惊喜。
余乾愣了一下,没想到叶婵怡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笑道,“不是的,我是想过来嘱咐你关于剑修的事情。”
“这样啊。”叶婵怡再次垂下眼帘。
余乾走过去,坐下,很是认真的口吻说道,“婵怡,我之前特地了解过剑修一路。大理寺里也问过一些剑修前辈。
知道这一路的艰辛和困难。第一步就是开神府,这是一件凶险万分的事情,你要小心为上。
现在先不急的,最好找一个剑修前辈一对一指导一下。所以,在太安城这边你先不急啊,等以后你回去白莲教再让圣母娘娘帮你。
否则要是私自尝试,万一神府出了问题,那事情就大条了。”
对于余乾的关心,叶婵怡只是点着头认真听着,等对方停下话语之后,她才说道,“放心吧,剑修一路我了解的不比一般的剑修少。
而且关于神府的了解我亦是透彻。开神府有风险指的是那些修为低下,无法控制灵力的人而言。
以我的修为,这些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已经将一本大成的剑经刻在脑海。现在有了剑胚和天阙丹,开辟神府对我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余乾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这叶婵怡看的真的是万事俱备了,要不是自己截胡,她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剑修了。
余乾惭愧了半秒,而后又打起精神问着,“那婵怡你是想直接就开了嘛?”
“是的。”叶婵怡点着头,“宜早不宜迟,剑胚既然有了早开神府早安心,否则怕生事端。”
“什么时候?”余乾继续问道。
“就今晚吧。”叶婵怡点着头。
余乾赶紧道,“这怎么行,一个人终究还是有风险的,好歹弄个护法啊。”
“没事。”叶婵怡淡淡道。
余乾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现在天色尚早,我倒是不急于离开,这样吧,信的过我的话,我帮你护法,你现在就炼化吧。
反正开神府又用不了多长时间。”
叶婵怡上下打量了一下余乾,点着头,“好呀。”
我靠,还挺可爱,还会加语气词了现在?
余乾有些好笑的摇着头,“那咱们去城外寻个地方吧,城里怕会引起动静。”
“可以的。”叶婵怡点着头。
“那去天北山脉?”余乾提了个建议。
叶婵怡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不行,那边邪修很多,以你的实力不足以护法,万一被人窥伺,我们都有危险。”
“那去哪,别的地方都没什么灵气。”余乾挠头。
叶婵怡道,“我不需要灵气外助,我自身的修为足矣支撑,无需外力相助,随便寻个静谧点的山头就成,”
“这么方便啊,那好说,咱们去南城外吧,那里人少。”余乾笑道。
“嗯。”叶婵怡点着头,站起来直接说道,“走吧,不多浪费你时间。”
“好嘞。”余乾也起身,和叶婵怡一起离开院子。
走出七里巷后,余乾直接打了辆快马车朝南城赶去。来到城外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余乾和叶婵怡并肩走在官道上,后者的脚步慢了下来,并没有急着直接找个好地方开神府、
而是就这么和余乾一起轻轻的走着,身侧偶尔有马车疾驰而过打破这宁静的氛围。
余乾也不急,陪着叶婵怡在这走着。
明月已经爬上柳梢了,月色如华,洒了下来。
叶婵怡依旧穿着一身白衣,白衣宽大,将清瘦的她包裹着,肩膀的弧度很好看,配上这白衣,整个人还是那么的出尘清丽。
长发披肩,随着步伐的走动,轻轻的飘晃着,眉间点着的红色花蕊在月色下很是显眼。
余乾侧头看着对方的精致侧脸,视线根本舍不得移开。
叶婵怡的脸蛋属于瓜子脸,巴掌大小,极为精致。侧面的下颌线简直柔美的让人心猿意马、
尤其是那挺秀的琼鼻勾勒出来的弧度在月色下更是惊心动魄。
这是一张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蛋,余乾百看不厌,看的入迷。
若是在往常,叶婵怡少不得会因为余乾大胆、毫不掩饰的视线而轻蹙眉头,但是今夜,她却只是稍稍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甚至都没有出声阻止,就这么安静的让余乾贪婪的看着。
“很好看吗?”良久,叶婵怡才突然问了一句。
余乾惊了一下,用笑意掩饰尴尬,“是很好看,本来就好看。关于好看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明白的多的。”
“你不觉得,你的眼神很放肆?”叶婵怡侧过头,将视线落在余乾的眸子里。
余乾狡辩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是朋友,我这是出于对美丽的欣赏。你不给我看,是想给别人看嘛?”
“你...休要胡说!”叶婵怡有些恼羞。
“那个山头怎么样,我瞧着很安静的。”余乾侧过手指,转移话题,指着右边的那座小山丘说道。
“嗯,可以。”叶婵怡点头赞同。
“那走吧。”余乾笑着一马当先的朝小山丘走去,叶婵怡稍稍落后一步,看着跟前这挺拔的背影。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小山丘,刚到山脚,叶婵怡就直接拎着余乾飞了起来。
她飞掠的姿势极为优雅美丽,像是白色仙鹤掠过山林,顷刻之间便到了山顶之上。
来到山顶后,叶婵怡右手衣袖轻轻一挥,白色丝线蔓延出去将右侧的一片小树林开阔出一个平整的空地出来。
而后,才收回右手朝那边走了过去。
余乾跟了上去,问道,“婵怡,听说开神府是一件很痛的事情,你能忍住吗?”
“嗯。”叶婵怡只是淡淡点了下头,然后停下脚步,认真看着余乾,“总之,此事多谢了。”
“到现在还跟我客气?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余乾有些不爽的说着。
叶婵怡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盘腿漂浮在空中,身上凛冽的气息鼓动,低垂下来的白衫猎猎飘扬。
强大的气息逼面而来,余乾有些顶不住,往外围退去,拿起腰间的佩刀警惕的看着四周,当起护卫。
叶婵怡确实没有说大话,她明显掌握了一门极为强大的剑经,并且研究透了的样子。
当时余乾是因为有李念香的引导,所以不需要掌握什么剑经,照着李念香的气机来就行了。
叶婵怡不一样,她是纯靠自己,所以对剑经的运行法诀必须了然于胸才可。
很快,叶婵怡就将体内的灵气运作方式彻底以剑经的方式流转,身上的气息攀登的愈发的浓烈。
周边带起的劲气将四周的树木吹的猎猎作响。
霎时,叶婵怡拿出天阙丹直接吞下。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开神府。
余乾对这种痛楚记忆尤新,可以说是度秒如年,每一秒都受着生不如死的煎熬,强如他的意志当时都差点没顶住。
余乾视线有些担忧的看着叶婵怡,在吞下天阙丹的那一刻,对方的脸色就瞬间苍白下来,额头上不停的沁着汗珠。
身子也在不停的微微颤抖着,周身的气劲收纳回体,全力破神府。
感受到叶婵怡身边彻底恢复平静,余乾这才迈着步子走到她身边,视线紧紧的挂在她身上。
离的越近,越能感受到叶婵怡的痛楚,眼帘不停的颤抖着。
余乾也不敢打扰,这种事只能靠自己,外力根本相助不了,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等着。
过了约莫一刻钟之后,另一只玉盒打开,剑胚被灵力裹住,缩成寸许大小,叶婵怡润唇轻启,剑胚直接激射进去。
吞剑入口,意味着神府成功开辟。
余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又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叶婵怡浮空的身子突然落地,整个人有些软的瘫在地上,艰难的睁开眸子。
看着对方这么虚弱的样子,余乾赶紧过去蹲在她的身侧,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还好嘛?”
说着,余乾就抓住对方的柔荑,除了有些冰凉,手感依旧极品,细腻滑嫩,像是世间最好的美玉。
叶婵怡甚至都没注意到余乾以超越朋友距离的方式抓摸着自己的手,只是些许激动的点着头。
“成了,没事。”
声音同样虚弱没有力气,但是阻不住的流光从眸子里溢出来。
看样子,她真的很开心。
“那就好,接下来咱们就等着就行,你一定可以把剑胚孕育出来的,我相信你。”余乾开心道。
“谢谢你。”叶婵怡眼里的色彩大胆而又浓烈的看着余乾。
“嗨,你能成,我最开心。”余乾笑道,“走吧,先离开这,刚才的动静要是把人引来就不好了。”
“稍等会,我现在没有力气了,等我恢复一些。”叶婵怡回了一句。
余乾这才想起开神府之后的虚弱。
当时他仅仅是感受痛楚而没有自己耗费灵力都已经不行了,还是靠李念香把他拎回鬼市的。
现在这叶婵怡所有流程都是靠自己来的,此刻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是正常。
换个人可能就傻傻的在这等着叶婵怡恢复一些气力,但是很抱歉,是余乾在这。
对于能促进两人感情的任何机会,狗男人都不会放弃的,反而会榨取所有可能的机会。
只见余乾一脸正义的说着,“不行,在这拖的越久风险越大。毕竟这是在城外,你现在又虚弱成这样。
要是被心怀不轨的人撞见了,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就走!”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背你回去就是。”余乾不容置疑的说着。
“啊?....”
根本不听叶婵怡的犹豫,现在的叶婵怡,十个加一起都干不过自己的。
难得能在叶婵怡这边找到实力上的优势,余乾瞬间就膨胀起来,直接让叶婵怡强行上车。
他一把背起叶婵怡,在剧烈的动作下,后者下意识的将双手缠绕在余乾的脖子下方,小巧的下巴就这么搭在余乾的肩膀上。
“好了,我们走吧。”余乾直接朝山下走去。
叶婵怡苍白的脸色霎时间红润起来,感受着余乾那坚实的后背,一股子温柔极有穿透力的刺透她的胸膛。
落入心脏里,然后心就开始扑通的跳了起来。
跳动又更加带动体内的血气,脸色又愈发的红润起来。
良性循环。
叶婵怡就觉得自己的脸色以一种很快的速度滚烫起来,在余乾看不见的黑暗地方里。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和一个异性接触,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着脑海。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整个人兵荒马乱。
让她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这么呆呆的让余乾背着往山下走去。
“开神府很痛吧,你刚才那样我可心疼了。”余乾说着,打破了沉默。
“嗯?...嗯,还好。”叶婵怡说,若细蚊一样。
“怎么了?还难受嘛?要不我走慢点?”余乾轻声说着。
“没有,快点走罢。”叶婵怡声音稍稍抬高几分。
“好勒。”感受着背后轻若无物的可人儿,余乾心里舒畅,双手愈发的抓紧了对方后膝盖的位置。
透过长衫都能感受到肌肤的细腻。
随着余乾一摇一摇的走着,背后的叶婵怡慢慢习惯,喜欢上这样的感觉了。
鼻尖能轻易嗅到对方的味道,耳畔能清晰的听见对方稳健的呼吸,身子贴靠处依旧有力温暖。
叶婵怡迟疑一下,将下巴又往前拱了一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嘎吱—
余乾突然停下了脚步。
惯性这种最简单的物理现象在此刻发生。
余乾下山的速度本就偏快,现在又瞬间停了下来,动能挤压着叶婵怡的胸前。
巨大的惯性让叶婵怡整个人往前挤着,像是快要揉进余乾的身体里。
嘶—
这是余乾心里的惊叹。
不错,他是故意刹车的。目的很简单。
就像骑摩托车时候,后面坐着妹子,妹子抱着你的腰,这时候刹车,懂的都懂。
感受到背后那柔软到顶的挤压,余乾的双腿差点没舒爽的软了下来。
叶婵怡很瘦,平时衣服穿得也多,哪怕一起住了这么些日子,余乾其实也摸不准对方的真材实料如何。
又不能盯着揣摩,因为根本不敢这么做。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事实也得到了证明,真的很有料哦!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叶婵怡。
“你干嘛?”叶婵怡问了一句。
“我刚好像看到有人影,应该是我看错了。”余乾摇着头,胡诌了一句,然后继续往前走着。
“我怎么感觉你在说谎?”叶婵怡问了一句。
“你不相信朋友?”余乾反问一句。
“我...没有、”叶婵怡的声音弱了下来。
余乾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生气。
叶婵怡犹豫迟疑一会,最后还是主动说道,“对不起,不该怀疑你的。”
“没事。”余乾这时候又开始大度起来,“我们是朋友嘛,不讲这些的,你只要记住,我做的都是为你好的。”
“嗯...”
余乾心情又美丽起来,说实话,叶婵怡强归强,冷酷归冷酷,但是感情方面说是白纸一点不为过。
余乾虽然不是什么情圣,但是在叶婵怡这样对男女之事抱着纯粹看法的姑娘还是非常有优势的。
尤其用朋友两个字。
众所周知,男女关系里朋友一个词就是最大的耍流氓。
那些渣男最喜欢用的就是这个词,我们只是朋友,进可攻,退可收,甚至拔吊无情都可以的那种。
在非寻常的男女关系中,朋友这个词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金字招牌。
就这样走走停停,花了小半个小时,余乾才背着叶婵怡来到南城门处。
时间其实还是很长的,但是叶婵怡看着周围恢复过来的热闹喧嚣有些恍惚,这段路上的时间感觉过的好快。
“怎么样,现在能走了嘛?”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在余乾背上的叶婵怡点着头回道,“不能走。”
说完这句话,叶婵怡怔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选择撒谎,明明可以走了现在,可是身体却很诚实的说不能走。
她开始有点慌了。
这时候的自己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欺骗余乾?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没事,我继续背你就是。”余乾笑了笑,抓着叶婵怡的小腿,步入城里。
“嗯。”叶婵怡轻轻的嗯了一下,这次不用下巴,用左脸颊轻轻的靠在余乾的肩头上。
心和思维突然就定了下来,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撒谎了。
余乾的这句回答就是答案。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婵怡竟然不舍得离开余乾的后背了。
进城之后,余乾还是选择把叶婵怡放下来,用搀扶的方式。
叶婵怡的身份毕竟敏感,要是在城里还背着,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视线,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徒增麻烦。
余乾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对方放下,如果可以的话,余乾倒是想一路背叶婵怡回家,多来几次动停刹车岂不是更美好。
当然,余乾倒是没有选择徒步回家,而是招呼了一辆马车。
等再次回到七里巷的时候,华灯已经彻底绽放,都快要八点的样子。
“现在好多了吧?”进去院子后,余乾又贴心的问了一句。
“嗯,没事了,休息一晚就好了。”叶婵怡松开余乾的手,有些不自在的说着。
刚才在后背上还没有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分开后,站在地上迎接着余乾的目光,叶婵怡总会下意识的避开。
“那行,进去休息吧。”余乾不由分说的直接按着叶婵怡的肩膀将其推进卧室,又一路推到床边,强行将对方按在床上躺下。
最后,细心的替对上盖上被子,这才说着,“好好休息,不要乱动灵力了。”
叶婵怡长发扑在枕头上,就露着一个小脑袋在外面,双眼一眨一眨的嗯了一声。
“你的任务不会迟到吗?”叶婵怡问了一句。
“晚点没事,你休息。”余乾笑道,“反正都迟到了,我再陪你一会,不急的。”
“哦。”叶婵怡收回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上头的房梁。
房间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余乾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副要等着叶婵怡睡着之后才会离开的样子。
“刚才有点像做梦一样。”叶婵怡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余乾愣了一下。
叶婵怡继续道,“我苦求剑胚和天阙丹而不得,却没想到最后会是你送给我的,真的像是做梦一样。”
余乾轻轻一笑。
“你说。”叶婵怡又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余乾,“这么重要的两个东西,在外面可以开出任何天价。
你却直接送给了我,就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余乾顿住了,最后才模棱两可的说着,“因为是你叶婵怡,就这么简单。你在我眼里,不仅仅是朋友。”
“还是什么?”叶婵怡继续问着。
余乾轻轻摇着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选择给对方留白。
自己领悟出来的远比话语有力量,更厚重。
余乾只是说道,“总之,婵怡你记住,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嗯~”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这次两人彻底安静的不说话了。
好一会之后,叶婵怡的双眸才轻轻阖上,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余乾小心的盯着对方好一会,确认叶婵怡睡下之后,他伸手替对方掸了下被子。
看着对方那白嫩的小脸蛋,说实话,余乾很想rua,很想掐。
但还是抑制住这个想法,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小心的带上门。
走出房间后,余乾又朝着魏大山在的屋子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敲开了对方的门。
“余大人,有什么事嘛?”坐在床上修炼的魏大山赶紧爬起来,问着。
看着对方日夜修炼的样子,余乾还是相当欣慰的,也算是对的起自己的大胆帮忙了。
这魏大山向道之心也确实坚定,称得上是苦修之士。
余乾直接说道,“我要离去几日,这几天可能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小心一点,然后我不在的时候,尽好看家的责任。
好好看好这个院子。”
“好的,余大人,你放心。”魏大山赶紧作揖保证。
“嗯,没什么事了,就不打扰你修炼了。”余乾摆摆手就直接离开了。
说这个只是想着给叶婵怡多些保证,毕竟她现在的战斗力很弱,当然,叶婵怡的具体情况余乾也不会对魏大山说,没必要。
离开屋子后,余乾就直接离开院子,天色已经不晚了,再不过去,他怕阿姨生气。
随着余乾的离去,院子里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主屋内的叶婵怡徐徐睁开双眼。
她并没有睡着。
伸手轻轻的摸了下刚才被余乾摸过的头发,黑夜里的双眸便璀璨如星辰。
她徐徐的半坐起来,将枕头竖起来,半靠着。
左手轻轻扬动,一条极细的冰晶丝线透过半开的窗户出去,缠绕住院子里桌子上的那本东厢记。
东厢记落在少女手里,在黑夜中捧读。
一页又一页的翻着,牵动着少女的心儿,轻轻的撩拨着。
叶婵怡偶尔呓语两声,却也听不见,声音柔柔脆脆的,极为好听便是。
~~
公孙嫣的个人住处在北城区那边,明月坊,离大理寺不远。这个坊多是出租业务,独门独户的院落。
价格很贵,寻常百姓根本负担不起,在这租房的家境都不差,很多都像是公孙嫣这种高门大户出来的。
来这租个小院子,寻个清净。
尤其是那些官老爷,没少有人在这租院子,养外宅。
是的,从某种角度看来看,这里算是半个“小三”窝。
余乾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是不是被公孙嫣当外宅养了?
有点小害羞是怎么回事。
都怪阿姨的爱太霸道了。
余乾来到明月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坊门进进出出各色车驾,简直就是争相斗艳的那种。
这里双驱起步,少说两头高大骏马拉着,车厢用料极为考究,上面雕刻着各色精致的花纹,挂着各种罕见的珍惜装饰。
余乾看的眼花缭乱,从各个车窗隐隐看到不少各色各样的美人。
啧啧啧,不愧是出了名的外宅坊,真牛逼。
就在感慨之间,一辆四驱的“兰博基尼”呼啸而过,看的余乾直呼牛逼。
有钱人的生活真爽,香车美人。
余乾有点不懂阿姨为什么把租在这,进去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里环境极为安静清幽。
在太安这么嘈杂的地方,难得有这种极好的住处环境。
一路顺着大道往里走去,余乾最后来到一处幽深的巷口前钻了进去,来到公孙嫣的院子。
院门竟然开着,余乾不客气的走进去,同时喊着,“部长,我来了。”
很快,余乾就顿住了,赶紧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抱歉。这就走。”
院子里站着一个背对着余乾的美妇,长发披肩,腰肢纤细,再往下突然一个大弧度,臀部极为丰盈。
这黄金比例,简直就是究极的背影杀手。
余乾只瞟了一眼就赶紧退出去,不能多待,万一是哪个大佬养的,自己可惹不起的。
“没走错。”
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余乾的耳朵,是阿姨的。
柔软中带着沙哑,太安独此一份,怎么听都听不腻。
余乾转头看去,美服也转身看着余乾。
啪嗒—
余乾身上的包裹掉在地上,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公孙嫣穿自己衣服的时候,印象中的阿姨都是一身飞鹰服,戴着乌纱帽,大腿浑圆的那种。
可眼前的阿姨,长发披肩,前面梳拢成当下太安最流行的挽髻,简单的用一根玉钗子穿过。
阿姨的脸蛋是属于古韵味道很浓的鹅蛋脸暗中,之前带乌纱帽的时候,细线嘞着下巴就能看出不凡。
现在帽子摘掉,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落在挽髻之下。
眉宇之间虽然依旧英气凌厉,但却被这份柔美综合掉,有股子极为吸引人的独特女性的成熟魅力。
阿姨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因为阅历沉淀的原因,很多时候,她的杏眼自带风情,余乾这个年轻的身体根本把持不住阿姨的这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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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225章 开启美好的生活
再往下,公孙嫣穿着一身素色右衽长裙,偏修身,将曲线完美的展现着。
胸前立体的飞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立体的清绣。
再往下,腰肢纤细,到胯部的弧度像倒扣的葫芦一般,曲线极为诱人。
简简单单的素色长裙,简简单单的挽髻,落在公孙嫣身上,便自带万种风情。
这种成熟女人的韵味是那些小姑娘根本就比不了的。
这种能直接冲破你内心最深处的枷锁,让你化身野兽的那种。
阿姨...我顶不住了...
余乾脚步觉得有千斤重,动弹不得。
他第一次见公孙嫣穿私装,像泰山压顶一样喘不过气,太特么顶了。
这才是最极品的阿姨啊。
“你干嘛?”公孙嫣见余乾这副衰样,不由得轻蹙眉头。
余乾回过神,赶紧弯腰捡起自己的包裹,顺带偷偷抹去嘴角的口水,直接走上前舔着笑容。
“部长,你穿这身,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穿这身有问题?”公孙嫣淡淡的问了一句。
“没问题,没有任何问题!”余乾赶紧摇头,“初见惊为天人,所以刚才失态了,阿...部长见谅。”
“跟我进来吧。”公孙嫣转身朝屋子走去。
她走路没有扭,但是因为太饱满了让人看起来像是在扭。这种似扭非扭的状态,只教余乾挪不开眼。
步入屋子。一个感观,很大。
床也很大。
布置的相对简洁,但是四下也摆着不少珍奇古玩,很多都是余乾没见过的。摆放的很讲究。
木桌上还点着檀香,将屋里熏的清新淡然。
“这些天,你就睡在这。”公孙嫣说了一句。
“这不是部长的房间嘛?”余乾问了一句。
“怎么,你还想去我屋睡?”公孙嫣转头看着余乾。
“没有没有。”余乾哈哈大笑,掩饰被戳穿的尴尬。
“我喜静,晚上不要吵闹,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公孙嫣又嘱咐了一句。
“嗯?”余乾不解,“怎样算是奇怪的声音?”
公孙嫣却扭头出门去了,余乾随手将包裹丢在椅子上,跟着阿姨的屁股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回到院里,公孙嫣指着院里的石桌,道,“吃了吗?”
“没有。”余乾直接撒谎。
“坐好,我去端面。”公孙嫣转头往偏屋的厨房走去。
余乾愣了一下,冲着公孙嫣的背影问了一句,“部长你下的面嘛?”
“话能少点?”公孙嫣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就走进厨房。
余乾很是兴奋的在桌边坐下(苍蝇搓手),阿姨下的面,那一定很美味。
很快,公孙嫣就端了两盆面出来,是的,盆。
武修的饭量一般都比较大,公孙嫣显然没有客气,将两个大盆摆在桌子上,和余乾一人一盆。
“趁热吃。”公孙嫣坐下后指着面盆说着。
“好的,好的。”余乾有些哭笑不得的拿起筷子吃面,看着公孙嫣,真的有些好笑。
面盆有阿姨五六个脸辣么大,她埋头吃面的样子真的很顶。
搞的余乾胃口也好了起来,呼噜噜的陪着阿姨一起吃。
“部长,这个地方风评确实不怎样,你干嘛把院子租在这里?”余乾好奇的问着。
公孙嫣抹了下额头沁出的汗水,“安静,方便。再则,哪个坊会没有人养外宅?”
跟余乾聊这些话题,公孙嫣倒也不避讳。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熟稔程度来讲,这不算什么。
之前的尺度都比这大的多了。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待在一起的时间绝对算很多。
下意识的,公孙嫣就已经慢慢的开始对余乾不设防,尤其是在看了对方的小本本后。
尽管余乾极力狡辩写的不是自己,但是哪那么容易说服?
这个点是公孙嫣最不敢直视面对的,实在是余乾这个人过于...过于胆大妄为!
这次把余乾喊过来住,确实是惜才,想着能好好的引导对方入丹海。然后就是安全问题。小小司长抗这么大的案子,确实危险性很高。
至于自己心里深处的那点小心思,公孙嫣不敢面对,但又忍不住靠近。
把余乾喊过来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阿姨想挑战一下自己的心灵深处,看看是不是出了点自己都没发觉的变化。
“倒也是,就是想着部长你独自一人在这可能会不方便。”余乾笑道。
“我一身飞鹰服不够?”公孙嫣反问一句。
余乾眼皮跳了两下,真不懂情趣。
“吃面,吃面。”余乾呼噜噜的又是一口,赞赏道,“部长的手艺真棒,能吃到这么好的面,是我有福了。”
“赶紧吃,吃完修炼。”公孙嫣补充了一句。
“哈?”余乾愣住了。
“嗯?有问题?”公孙嫣反问。
“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余乾小声的说着,“我还想着歇会呢。”
“你就这态度?”公孙嫣挑眉看着余乾。
“听部长的。”余乾干巴巴一笑。
看来这公孙月所言非虚,阿姨真的一心向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先酝酿感情,却急着修炼,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刚刚还幻想着和阿姨一起的美好同居生活,现在转头就被打破了。
很快,余乾就吃好了面,他正要起身收拾起碗筷的时候,却被公孙嫣喊住了,后者非常熟稔的收拾起残羹剩饭、
余乾呆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公孙嫣比自己强,地位比自己高,又是自己的领导,妥妥的超级女强人一枚。
按理说,这些杂务活计自己来做才是。可是对方竟然秉持着极为传统的女子思维。
这些东西理当是作为女性身份的她来做,尽管,她比余乾厉害。
看着上下忙碌的公孙嫣,余乾这才反应过来。真是贤良淑德的阿姨。这种生物,在上辈子那都是绝迹了那种。
余乾虽然还是有些别扭的看着公孙嫣在那收拾,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出手帮忙,没必要让公孙嫣觉得自己另类。
很快,公孙嫣就把一切收拾好了,再次走出厨房后,直接对余乾说道,“进屋,修炼。”
余乾却笑道,“部长,咱们不急,坐会消消食,我顺便有些问题请教你的。”
看着余乾那诚恳的眸子,公孙嫣重新折身回到桌边坐下,看着对方,“你想问什么。”
余乾怎么可能有正经问题,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进去跟公孙嫣一起修炼?
他是来和阿姨同居,不是来求上进的!
不对,也算是求上进,跟阿姨的感情更上一层楼才是。
修炼这件事自己本就一直坚持,无论有没有公孙嫣的教导都是一样的路子,根本不稀罕对方的教导。
他稀罕的是阿姨这个人,不是她的经验。
这么难得的大好机会拿来跟阿姨一起修炼有什么劲?要修炼也是双修才是。
但是此刻的余乾一点没有着急,反而相当沉稳,像一头最有耐心的色狼。
是的,对公孙嫣不能急,阿姨这种强度的女人可不是那些个小姑娘,很难攻略的,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才可。
双修第一步,不停的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现在余乾的对公孙嫣的了解多是公事上的以及从公孙月那边听来的一些,靠他们两人自己之间的交流了解几乎为零。
很多事必须得在两人私下时候说出来才算是有效交流。
余乾打算先从了解公孙嫣的一切开始,包括她以前的事情。
“部长,我想问你年轻时候在大理寺的事情可以嘛?”余乾好声的说着,
“你就是想问这种问题?”公孙嫣直勾勾的看着余乾。
余乾直接毫不犹豫的开舔,“是的部长,我一直把部长你当做偶像,所以我觉得你从前的经历肯定对我的人生非常有启发。
我也想做部长,一样强悍的人,一样为大理寺做出突出贡献的人,一样以大理寺为绝对意志的人。”
不得不承认,公孙嫣被舔舒服了,尤其是对上余乾那充满钦佩的视线时候。
是人就有虚荣心,尤其是在异性面前。
公孙嫣其实本来不这样的,但是当对象是余乾的时候,这种心情就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作为大理寺唯一的女部长,一路走来的心酸换来的这份伟大,公孙嫣她自己是感到由衷的骄傲的。
现在这份成就被眼前这位胆大妄为的臭弟弟很是崇拜的样子,公孙嫣就更舒服了,她愿意讲述。
因为她知道,这份讲述会给作为女性的自己带来心理上的足够反馈。
“想问什么就问,我知道的都会说。”公孙嫣颔首道。
“部长,你是哪一年进的大理寺?”余乾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我十七岁那年。”公孙嫣回到,“当时就是进的丁部。可以说,我进大理寺之后就一直在丁部待着。”
“那部长你为什么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进入大理寺呢?”余乾继续问道。
“考试过了就进了。”公孙嫣简单的回道。
余乾看着对方,小心的问着,“当时小月说,部长你是因为不想被家里束缚,这才选择直接进入大理寺的。”
公孙嫣沉吟两声,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可以这么说吧,我并不喜欢自己的一辈子直接就这么被安排了。
那样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我从十三岁开始就一直学习大理寺的相关知识,然后私下报名,最后考上了。
只有进了大理寺,我才有自己的选择行为,而且还能接触更好的修为方式。”
余乾恍然过来,“我还以为部长你从小就习武是家里的安排,没想到是自己的追求。”
说实话,余乾倒是没想到公孙嫣的这份坦诚的回答。
很明显,对方是一个思维意识比较超前的独立女性,对于这一点,余乾还是很欣赏的。
因为这正是阿姨的魅力,独立,强大,自信,乃大。
也正是因为这些优秀的点,才会让余乾对阿姨欲拔不能,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
或者说,不仅仅是余乾,任何男人都挡不住这么有魅力的成熟女性。不单单是因为风情万种的外在。
更是那种内外兼修的强大,很顶。
余乾继续问道,“那这么多年下来,在大理寺一直献出自己的青春,部长你有没有后悔?”
公孙嫣有些不解,“后悔?后悔什么?”
“人这一辈子,总不能形单影只吧,”余乾很是委婉的说了一句。
公孙嫣的脸色当即涌上了怒容,“我是让你问经验的,你问这些没用的作甚?”
余乾挠挠头,讪讪一笑,“部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下部长你。”
公孙嫣渐渐咀嚼出味道不对劲了,这余乾哪里有半点想要学习先进经验的样子。“你了解这么多作甚?”
“就是单纯的想更深入的认识一下部长你,我始终认为部长你是值得我崇拜一生的对象。余乾诚挚而又热情的说着。
公孙媛不自在的站起来直接说道。“不用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修炼。”
“哦,好的。”余乾乖巧的站起来,跟在阿姨的屁股后面走进屋子里。
一进屋,余乾就直接开始宽衣解带,把公孙嫣吓的一大跳的跳到另一侧,怒视余乾,“你又在干嘛?”
余乾愣了一下,“帮助修行不是要脱掉衣服吗?我看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公孙嫣深吸一口气,压抑这怒火,“穿上!”
余乾不情不愿的一边系着衣服,一边嘟囔着,“我看书上都这么说的。”
“再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公孙嫣气不打一处来。
余乾缩了下脖子,麻溜的爬到床上,眼神倔强的看着公孙嫣,“部长,我要跟你打架!”
“打架?”公孙嫣看着余乾屁股底下的那张大床,下意识的又以为对方开始嘴花花起来,当即又满头黑线,恼羞成怒。
余乾见情况不对,赶紧解释道,“部长不要误会,我是说想和部长你切磋一下实力。作为一名武修,不单是境界上的提升,战斗技巧肯定也要提升的。
部长你可以压制修为跟我好好打一架嘛?纯粹属于技巧性探讨的那种。”
公孙嫣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却总有那么股子感觉,就是余乾总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听着很正经,可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正经的感觉?
“打架的事情可以,今晚我先看看你的修炼方式,明天再打。”公孙嫣点头同意了余乾的想法,继续道,“现在,你先吐纳修炼给我看看。我好心里有数。”
“好的。”余乾应声,然后乖巧的摆起修炼的坐姿,阖眸开始呼吸吐纳起太阳卷来。
余乾第一时间没用体内的本源之力,而是单纯的凭借自己的天赋在那慢悠悠的吐纳。
公孙嫣视线集中在余乾的身上,同时右手放在余乾的脑袋上,用心的感受着。
很快,她就满脸疑惑,这余乾的吐纳速度如狗爬一般的糟烂速度,一点天才的样子都没有。
这货能一个多月到七品巅峰?这不是在开玩笑?
公孙嫣忍不住了,出声问道,“这就是你吐纳的速度嘛?”
余乾睁开眼睛,笑道,“这是热身部长,我全力加速怕你害怕。”
“那就全力加速。”公孙嫣点着头。
“行吧。”余乾砸吧了下嘴,说道,“部长,坐稳了,我很猛的。”
说完,余乾直接将灵箓里的本源之力喷射的体内。以一种变态的速度开始呼吸吐纳起来。
一股巨大,蓬勃,强壮的吸力从余乾的天灵盖处传来。
这猛烈的吐纳速度带起的流速将公孙嫣的秀发都吹的飞舞。
公孙嫣脸色当即猛变,像见鬼一样的看着余乾。
世上竟然有如此的猛男!
这该死的推背感,哦、
真的是好猛。公孙嫣从未在任何一名修士身上感受到这般雄壮的吐纳方式。
如鲸吸一般,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惧怕和羡慕。
这就是超级天才嘛!、
怪不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修炼到很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公孙嫣的内心此刻全是震撼,容不下第二种感觉。
很快,余乾收敛起吐纳速度,再次睁眼看着公孙嫣,无辜的问着,“部长,你觉得这如何?”
公孙嫣艰难的把右手从余乾的天灵盖上挪了下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评价,最后说道。
“嗯,还不错,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冲击丹海境。没必要再拖着,因为那样反而对你体内的阳脉是严重的负担。
你要知道,在没入丹海之前,体内血气过分凝实就会造成这种后果。并非是越凝实对入丹海的时候越好。
这其中的分寸要很关键的把握。这几天我会一直监督你的修炼,等到了状态最好的时候,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直接破丹海的。
以你刚才展现出来的吐纳能力,破境对你来说不算太难,可能会难的是丹海的尺寸问题。
到时候我会着重帮助这点,会全力配合引导你。”
“好的部长。”余乾感激的说着。
这点是真的要感谢公孙嫣的,他虽然修炼速度快,但是丹海的经验比起公孙嫣来说屁都不是、
现在这个有着上品丹海的过来人这么无私的帮助自己,怎么可能不感激对方。
“你继续吐纳修炼吧。”公孙嫣点着头,继续说道、“不要太猛,注意点分寸,太猛...对身体的负荷会很大。
不利于进丹海的身体状态,注意一下。你现在做的就是能将体内的修为挥之如臂,这样才能为你的破境提供最大的帮助。”
“好的部长,我明白了。”余乾应了下来,然后公孙嫣就转身离去。
“唉,部长,你不陪我嘛?”余乾愣了一下。
公孙嫣顿住身子,“我晚点进来,你继续。”
阿姨本来不想留下来的,不仅仅是因为现阶段她没什么东西好教余乾的。
更重要的是因为余乾那种澎湃的爆发吸力,这种强壮的吐纳能力让阿姨根本就欲罢不能,心潮翻涌,不能自已。
她现在很热,需要到外面透透气,有点忍不了。
有的时候,公孙嫣其实一直怀疑自己的那个点到底在哪里。后来一次无意中发现,自己的点在于修炼时候的喷薄之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成为一个修炼狂魔,才会这么热衷修行一途。
这件事谁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的秘密。
现在,感受到了余乾的实力,她又如何能把持住,没出糗就已然很不容易了。
坐在床上的余乾自然不会知道这点,他要是知道阿姨的点在这,怕是要惊呼一声。阿姨的xp真是奇怪!
余乾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继续修炼,等待阿姨之后的继续临幸。
美好的同居生活已然在向自己招手,把握住机会,迎接的将会是自己兄弟二人最大的幸福!
~~
翌日清晨,修炼一夜的余乾正蹲在院子里刷牙,身边的公孙嫣穿着简单的素衣在那做伸展运动,活络筋骨。
余乾的牙齿已经刷了十五分钟了。
不是爱干净,是特么视线根本就不能从阿姨身上挪开、
大早上本就是年轻男子最血气方刚的时候,结果这么个身姿妖娆的阿姨在你面前练瑜伽,你能舍得不看?
牙龈都特么刷出血了。
等公孙嫣停止动作后,余乾这才依依不舍的漱口,眼角余光却依旧在人阿姨呼吸带动的巨大前逗留。
刺啦—
骨头错位的声音,公孙嫣一个瞬身来到余乾身后,直接抓起他的两条手臂扭转到背后。
“疼疼,部长,轻点。”余乾直接痛的叫出声来。
公孙嫣的膝盖死死的抵着余乾的后背,冷声道,“下次眼睛再不规矩,你试试看。”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余乾赶紧求饶。
“姑姑,姑姑,你起了没。”院门被公孙月直接推开,小姑娘蹦啊跳的就走了进来、
然后,空气就在这一秒凝固住了。
在公孙月的眼里,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姑姑正骑在余乾身上,后者一脸痛苦但是却享受的样子。
三个问题一时间浮现在公孙月的脑海里。
我进错院子了?
余乾为什么会在这?
姑姑和余乾在干嘛?
饶是强如公孙嫣,这一刻也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慌,尤其是在对上公孙月那纯洁茫然的眼神的时候。
心里头涌上了无穷的心虚,好心虚的说。
她赶紧松开手,而余乾一时间因为没有力道的禁锢,反作用力下没稳住,直接摔了个满脸。
“今天怎么这么早?”公孙嫣站起来,努力淡定的问着。
“我...我。”公孙月有些嗫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平时都起这么早的?”趴在地上的余乾站了起来,龇牙咧嘴的甩着胳膊,语气并不是很客气的问着公孙月。
开玩笑,在公孙嫣这怂就算了。
看见公孙月还要怂,那自己以后的脸在这公孙家该怎么抬起来?
“姑姑,余乾怎么在这?”公孙月终于回过神来,指着余乾问道,
“懂不懂事!”余乾板着脸,“还想不想来我黄司了?”
“那你怎么在这嘛。”公孙月愣了一下,有些委屈的撅着嘴角问道。
余乾继续板着脸说道,“领导之间合作办案,你不需要理解,出去等我,我收拾一下就很快出去了。”
“哦。”公孙月满脸郁闷的转身离去。
一边的公孙嫣犹豫了一下,并未出声阻止。她本来就没想好对公孙月的说辞,现在余乾这样正好。
等会自己衣服穿好了,再和她稍微解释一下。
公孙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解释,如余乾所说,只是单纯的合作办案,没什么好解释的。
可是就是心虚,必须得解释。
公孙月走出去后,余乾瞬间脸色涌上笑容,讨巧的看着阿姨。
公孙嫣瞥了余乾一眼,只是说着,“赶紧换衣服去!”
小半刻钟后,余乾和公孙嫣两人换好大理寺的衣服后就走了出去。公孙月很是听话的在那等着。
余乾非常有眼力见的主动走在前边,给姑侄两人留下极为私密的私聊空间。
不约而同的,两人的视线都落在前面的余乾身上。
公孙嫣不等公孙月开口询问,就主动说道,“沁园案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的。”公孙月乖巧的点着头。
“百鬼宴那天,陛下遭人行刺。”公孙嫣继续简单的解释着,“现在,这沁园案和这刺杀案都交由余乾主体负责,我和顾老协助。”
公孙月当即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在脑后,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余乾不是刚当上司长嘛?
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这不合理啊。”
“陛下的旨意、”公孙嫣解释着。
“那这么大的案子,让司长去做,岂不是很危险?”公孙月继续关切的问着,
“是的。”公孙嫣点着头,“所以我把他带到这边暂住,他那院子确实危险了一些,在这我帮衬一下。
还有就是,余乾马上就要突破丹海境了,他天赋异禀,我惜才,也想在这帮他一下。
希望能弄个好点的丹海出来。”
公孙月恍然过来,“所以姑姑你刚才骑着余乾,是在帮他修炼?”
公孙嫣沉默了,又开始心虚,违心的点了下头,“是的...”
“原来是这样啊。”公孙月点着头,而后又替余乾打抱不平,“他才刚当司长就有这么难的案子,这不是被针对了嘛。”
“胡说什么呢!”公孙嫣瞪着对方,“不要说这种糊涂的话,陛下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
“我错了。”公孙月俏皮的吐了下舌头,继而道,“可是为什么余乾修炼的这么快啊。他明明是进大理寺才开始接触修炼的。
怎么这么快就到丹海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公孙嫣脸色严肃起来,“你再这样乱说,以后别叫我姑姑了!跟你说多少次了,修行一途本就是需要坚定的意志。
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有用?你再这么蹉跎下去,你终身都入不了丹海!”
“所以,余乾他很勤奋嘛?”公孙月问了一句。
公孙嫣怔住了,原先她也以为是这样的,直到经历了昨晚她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余乾这个人纯粹就是仗着自己的天赋为所欲为!根本不懂勤学苦练为何物!
面对公孙月的问题,公孙嫣只能选择郑重的点着头,违心道,“是这样的,余乾非常勤奋。”
没办法,不能跟人公孙月你一天随便练练就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论修炼天赋,十个公孙月绑一起都远远比不上余乾。
“所以,早上姑姑骑他也是修炼的一种嘛?”公孙月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公孙嫣再次怔住了,过不去了是吧...
这还能怎么回答嘛,只能说是了啊!
“是的。”公孙嫣硬着头皮回道。
“姑姑,我可以搬到你这来嘛?我也想好好修行了!”公孙月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眼里挂满希冀的问着公孙嫣。
“你确定是奔着修行过来的?”公孙嫣对自己侄女的理解自然是透彻的,她都不好意思点破她的心思。
果然,公孙月小脸一红,“是的啊...我要好好修行了。”
不待公孙嫣回答这个问题,前头的余乾就急匆匆的折身回来,瞪着公孙月,“不行!”
开玩笑,自己好不容易跟阿姨有同居的机会,余乾怎么可能让个电灯泡过来?那样的话,自己来这还有什么意义?
在家陪叶婵怡不香嘛?
所以,不可能让这位小妮子过来破坏自己和阿姨的美好生活,绝对不行。
“你偷听我讲话!”公孙月大声道。
“不小心听见的,总之就是不行。”余乾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
“为什么?”公孙月不解的问着。
“我和部长忙的是大事,不能有人打扰,而且这边危险,你一点自保能力没有,不许来这。”余乾笃定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余乾大声道,“你要是还想进黄司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这种要求都做不到,我还怎么让你来黄司?”
公孙月脸色变换几下,最后只是耷拉脑袋,道,“知道了。”
余乾见此,心满意足的继续走回前面。
公孙嫣始终保持沉默,一物降一物,余乾这波决定没毛病。
这么弱的公孙月不合适来这。
嗯,不是因为别的原因,阿姨纯粹就是担心侄女的安全。
很快,三人就到了大理寺。倒也没急着立马出门查案去,而是先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门。
~~
大齐宫廷,金銮殿上。
初升的朝阳堂皇的洒入大殿之上。
议政的大殿很大,地面用松岗石铺的,周围横梁木柱皆用品质极好的灵木搭建。门户墙瓦看着年头很久了,通体展现着庄严肃穆,蕴着千年王朝的底蕴。
李洵高坐在王座之上,视线平和的落在下方,延伸到大门外的广阔宫廷。
朝阳反射在松岗石上,穿着一身橙黄色的龙袍的李洵双眼稍稍眯着,神色漠然。
底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身紫袍的宰相张廷渝和同样紫袍的大学士魏钦黎并列在文官之首。
另一侧亦是列着两队,领头的是一位穿着五爪蟒袍的中年男子,岁数看着比李洵稍小一些。眉宇之间更是有几分相像。
秦王李琰,当今天子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宗族的领袖,地位极为超凡。
大齐朝堂上的文臣大概就分这么三个阵营,宰相张廷渝为首的革新派,大学士魏钦黎为首的保守派,以及秦王代表的大齐皇族。
至于武将,不掺和这些。
太安和附近的几个州郡的军事大权一直牢牢的抓在天子手里,这也是大齐在太安城这个圈子的最重要的基石和倚仗。
明面上倒也没有臣子敢把念头放在这上面。
上朝嘛,刚才的军国大事该商讨的也都商讨的差不多了。现在是这些个文臣自由发挥的时间,俗称喷人时刻。
【嗯,将近九千字,抱歉,差点把万给日了。没办法,写这种日常就是速度慢,大家多理解。】
第226-228章 你以为大理寺天下无敌?
陆中书看了眼前面岿然不动的张廷渝背影,然后侧出身子,主动作揖,声音低沉悲凉的说着,“臣有事请奏。”
“陆爱卿请讲。”天子澹澹说着。
陆中书恭敬作揖问道,“臣听闻陛下重新调查沁园一桉了。”
李洵道,“是有此事。”
陆中书深深作揖,“臣虽教子无方,但犬子性子不算顽劣,秉性纯善,如今无故遭此大难。
白发人送黑发人,臣痛不能当。之前中元节临近,臣不敢多语。如今节日已过,臣斗胆请陛下查处真凶,还犬子一个公道。”
陆中书说完,下面文官集团又站出一些人,齐声作揖,“臣等恳求陛查处真凶。”
这些人都是沁园桉死者的长辈,陆中书带头,这些可怜的倒霉蛋自要跟上。
“老臣也恳请陛下查处真凶。”另一边独树一帜的张斯同也站了出来,声音清朗,“老臣弟子黄坚亦在沁园死于非命。
此子性子醇厚,文章锦绣,胸中有韬略,本该为大齐助力,如今却横遭不测。是国子监之惜,亦是大齐之惜。”
国子监倒也不是人人上朝,一般都是张斯同这种级别的轮着上朝,代表国子监的立场。
今天刚好轮到他。
沁园桉一事他自然了解,此事无论牵涉到什么。黄坚之死已是事实,所以他于情于理都要站出来说这些话。
李洵顿了一下,看了眼埋首的陆中书,又看了眼张斯同,最后看着他们颔首道,“此事,朕会全力追查,众位爱卿放心。”
“陛下,臣还有一事。”陆中书继续作揖说道。
“讲。”
陆中书恭敬作揖道,“之前钦天监和大理寺已经锁定了凶犯,是南疆血巫所为。而这位血巫的足迹又曾在崔中丞的府上出现过,不知此事作何解。”
咬人的分寸陆中书拿捏的很好,只咬崔远,秦王那是半口不提。都是混政坛的,心里都有杆子秤。
以自己的地位在朝堂上质疑秦王,不论真相如何,都是极为愚蠢的事情的。
只要咬住和自己差不多地位的崔远就成,就等于把难题给了他,因为他要是想狡辩,那就必须说秦王府下也有这种事。
由他嘴里说出来,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最得罪秦王的就是他崔远所在的集团。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是个官员都能看的出来,但又不得不接。
因为陆中书是绝对站在理字这边的,不然,你家也死个嫡子看看?
“陛下,臣有话说。”不等李洵开口,崔远亦是站出来作揖道。
李洵点了下头,并未说什么。
崔远继续道,“按钦天监的结论,那血巫的痕迹确实出现在我的府上,查出来之后的第一时间我就把院子封了。
钦天监和大理寺也来了好些拨人调查,并未查出什么有用的头绪。昨天大理寺的公孙部长和余司长两人又来了一趟,一样无果。
血巫一事,臣确实不知,更不认识什么南疆血巫。兴许是这血巫受人指使跑到我府上留下痕迹,又兴许是血巫慌不择路的躲到我的府上。”
陆中书冷然道,“那按照崔中丞的意思,这血巫为何要诬陷你?内城那么大,又为何偏偏跑到你的府上?
这种说辞哄骗孩童倒也还成,在这殿上,崔中丞还做此说,未免也太不尊重事实了吧?”
崔远一点不恼,转头看着陆中书,作揖道,“陆学士丧子之痛,本官能理解,也深表同情。
但是我与陆学士你们无冤无仇,又如何会勾结什么南疆巫师进行这天人共怒的事情呢。本官也从未去过什么南疆,又如何会结识南疆的巫师?”
崔远也根本没讲秦王名下府邸的事情,和陆中书一样,仿佛也忘了这件事。
“崔大人这倒像是在诡辩。”陆中书冷哼道,“人在你府上出现,你却说自己半点瓜葛没有,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辞,叫我如何相信?”
“这么说,陆学士有证据表明这血巫之事和我有关?”崔远反问一句。
一边眸子半阖,口观鼻,鼻观心的秦王睁开眼睛,挪出步子,朝李洵拱手作揖,“臣弟有话说。”
“嗯。”李洵依旧端坐在那,点着头。
李琰主动提及自己的事情,澹澹道,“这血巫也曾在臣弟名下的一处宅邸留下痕迹,此事臣弟之前同陛下说过,完全不知情。
臣弟倒是认可崔中丞的说辞,这贼人或许是有意为之的诬陷。
当然,是非曲直,只待之后大理寺的查证,相信大理寺会查出真相。”
对于这些人的争辩,李洵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看向褚峥,问道,“褚公以为此事如何?”
褚峥抱拳道,“此事大理寺当倾尽全力查出真相,给秦王,给陆学士,给崔中丞,给所有官员一个交待,不辜负陛下的期许。”
“陆爱卿,此事褚公既然保证,你大可放心,不会让令公子死的不明不白的。”李洵澹澹收尾一句。
“多谢陛下,臣等感激不尽。”陆中书和其他官员纷纷退了回去。
“今天就散了吧。张相,魏公,和秦王来御书房一趟。”李洵站了起来,口语化的说了一句,便当先退到后殿去了。
满朝文武便井然有序的退出这议事大殿,张廷渝三人则是联袂往右侧的御书房走去。
三人并肩而行,步子倒也不急,徐徐的走在这青砖碧瓦之间。
“陛下何事唤我们。”魏钦黎捋着长髯,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张廷渝摇着头,“去了就知道了。”
魏钦黎继续道,“之前不是说了嘛,这沁园一事,多半是有心人为之,张相为何还让陆学士又参了一次?”
“你个老匹夫又乱扣帽子?”张廷渝冷哼一声。
“这次我得站魏公这边了。”李琰呵呵笑着,“张相你不地道。”
“羞与为伍。”张廷渝甩了下衣袖,加快脚步。
魏钦黎和秦王对视一眼,只是摇头笑着。
此三人,算是代表着大齐朝堂上的三个完全不同的利益集团。
其实严格来讲,魏钦黎和张廷渝两人算是莫逆之交。两人从年轻的时候便相互结识,是同一届的考生。
后来,随着政治道路的不同,逐渐走向各自不同的道路。
尤其是本质理念的对立。
那就是在针对大齐总体战略上的国策问题。
张廷渝认为,此时的大齐已经病入膏肓,重症还需重药医治,要想祛除这多年的沉疴,必须要下勐药,要革新。
只有图变,才能求存,否则这大齐迟早在这温水里被烹熟。
而魏钦黎则是恰恰相反,正因为大齐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更应该以稳重为本,不可轻易冒进。
因为冒进大概率只会加速灭亡。只有固本才能徐徐图存。
两人都有各自的角度,渐渐的就形成各自的文官集团。之后更是演变成不单单是这个点上出了分歧。
很多政策,决议等双方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秉承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人都有利益趋同性,到了张廷渝和魏钦黎这种级别的时候,他们往往就成为这种趋同性的核心点。
很多时候身不由己,都是被集体利益裹挟着前行。
因为彼此都是各自巨轮的掌舵者。
至于这位看起来面向和善的秦王便相对来说较少在这方面上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要做的就是平衡皇族和朝堂之间的微妙平衡。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御书房。
李洵正坐在桌子后喝着燕窝,燕窝是韦贵妃亲自端来的,她现在正候在身侧。
“见过韦贵妃。”张廷渝三人拱手作揖。
韦贵妃轻轻颔首,端着盘子,非常有眼力见的先行离去。
李洵将最后一口燕窝喝掉,用绢布抹了下嘴,这才对三人说道,“坐。”
张廷渝三人在前面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李洵随手拿起桌边的一道密折递给三人,澹澹道,“看看,昨夜刚到的。”
张廷渝三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都没问,将密折在手里相互传阅。
很快三人就看完了密折,脸色均都很是严肃。
密折的内容很简单,南阳王在并州北部边境以练兵名义集结大军三十万。并州以北是金州,是大齐南境的枢纽之地。
是大齐南境十数个州互通往来的必经之地。
南阳王在此集结三十万大军,绝非什么练兵之类的荒唐举动。
李琰沉吟一声,说道,“南阳王两月前以迅雷之姿。兵分两路,星夜夺取幽,并两州之地,从此左右再无掣肘。但此一役,南阳王自己也元气大伤。
不修养生息数年,如何能消化这般重大的战果?此时就想挑起事端,他就不怕胃口太大把牙齿崩坏?”
“这就说明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魏钦黎出声说道,“南阳军虽是南境最骁勇的军士,但又如何能以如此迅勐的速度攻下两州之地。
单凭南阳军根本无法兵分两路,背后必有人相助。我们之前怀疑是南疆相助,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
也只有南疆出大军相助,南阳军才能迅速攻下两州之地,而且现在就有余力觊觎金州。”
“据当时幽,并两州的战报,并未见南疆兵士身影。”张廷渝补充了一句。
魏钦黎道,“战场本就瞬息万变,南阳之地全在南阳王的掌控之下,掩盖南疆军入境一事不算难事。”
张廷渝反问一句,“南疆和大齐是世仇,南阳王倾州之力同时攻打幽,并两州。南疆不在背后搞事就已然不易,你觉得还会出兵相助?”
“或许他们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勾结。”魏钦黎又问道,“若非如此,如何解释此次南阳军三十万兵马的调动?”
“陛下,这三十万都是南阳军嘛?”张廷渝转头看向李洵问了一句。
“密折上是如此说的。”李洵冷然的说着,“南境州郡多各自为政,朕的眼睛耳朵就像是被拿布罩住一般。”
张廷渝三人赶紧欠身作揖,“陛下息怒。”
“朕不生气,说说吧,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李洵摆手道。
张廷渝抱拳主动道,“之前南阳王毕竟只辖有南阳州一地,现在身边最大的掣肘,幽,并两州皆以入他手。此刻他若对金州起心思,身后无患,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但是金州牧陈拓此人胸有韬略,金州又是天府之地,物产丰饶,民生旺盛。这些年陈拓佣兵自重,麾下大军近七十万,虽无南阳军之勇,但亦不是酒囊之辈。
这南阳王若想啃下金州,陈拓怕是不会让其轻易为之。而且,金州周边州郡亦不会见死不救,任由南阳王大军压境。
毕竟金州地理特殊,若南阳军夺下金州,南阳便一人独占四州,有物华天宝的金州做后援,不愁物资。
届时南阳王坐镇金州,在这枢纽之地,他四下皆可去得,再无任何掣肘。到时候周边州郡人人危矣。
这种情况,想必陈拓他们都能看明白,所以断不会轻易让南阳军攻金州。而南阳王想必也能明白其中道理,这次大概是试探性的举动。
因为若是南阳王真相出兵,以他的战事风格,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给人反应时间,而会是想幽州和并州那样,出其不意。
顾,老臣认为这次南阳军集结三十万大军在并州北部并非是要夺取金州,而是想看看两方人的态度。”
“哪两方人?”李洵澹澹的问了一句。
张廷渝想了想,回答道,“一是陈拓及周边州郡的反应,看看他们对南阳军压境作何反应。二嘛,就是陛下您这边。”
李洵颔首,面带温醇笑意,“张相的看法倒是和马将军的看法一致。”
“陛下已经问过马大将军了嘛?”秦王问了一句。
李洵道,“嗯,之前先找的马将军。”继而他看着魏钦黎,笑问道,“魏公以为此事如何?”
魏钦黎捋着自己的长髯,摇头道,“军政大事,老臣不甚了解。既然张相和马将军的看法一致,那老臣就不用多言。敢问陛下,马将军作何解?”
李洵点头,继续道,“让我给陈拓和周边金州周边其它三个州的州牧下旨,调动境内大军集结并,金两州的边境。
南阳王镇守南疆边境有功,至关重要,南阳军想练兵,这些因为南阳军的守护而免于直视南疆的州牧理应尽力帮忙。调动大军协助南阳军的训练。”
“这个办法倒是极好。”魏钦黎点头赞许道,“他们这些州牧有陛下的旨意,出兵理所当然,倒也能反过来试试南阳军。四州之兵力,倒也不憷南阳军。”
“张相以为此法如何?”李洵又问向张廷渝。
“甚好。”张廷渝点头道,“不过臣以为,无须四州的兵力,除却金州,再喊一州即可。其它两州观望为好。否则,老臣怕生别的事端。”
“还是张相心思细腻。”李洵笑着点着头,“就这么办吧。”
“陛下,这南境现在名存实亡,一个个的阳奉阴违,甚至连赋税上交的都已不足两成,臣弟以为,再这般下去,不太妥当。”李琰叹息一句。
李洵不做表态只是浅浅的点了下头。
“陛下,老臣还有一谏。”魏钦黎作揖道。
“魏公请讲。”李洵伸手说着。
“南阳大军压境一事,终究是逾矩了。无论如何,陛下还是得指责一下。”魏钦黎顿了一下,继而道。
“现,太后七十寿诞将至,臣以为,陛下可以下旨让南阳王赴京同贺。若他军务抽不开身,可让其公子代父前来。”
李洵双眼微眯,捧起茶杯,手捏杯盖轻轻旋转着,最后轻轻抿了一口,“魏公贴心,理当如此。”
李琰这时继续问道,“陛下,这么看的话,这沁园桉和摘星楼刺杀一事,跟南阳王会不会有关系?或者说,这两件事跟南阳王这次陈兵并州边线有关系?”
李洵抬头看了眼对方,又看了看平静如常的张廷渝和魏钦黎两人,问道,“张相和魏公帮着解释一下吧。”
“老臣认为或许有很大的关系。”魏钦黎作揖道,“若真是南阳王派南疆巫师来太安行凶,那就是意在分化朝堂,让我们无暇顾及并州。
这也证明了南阳王和南疆大概率有勾结。所以,老臣认为这沁园一桉就是南阳王的阴谋,借此构陷崔中丞和秦王,其心险恶。”
张廷渝却澹然摇头道,“魏公以近古稀之年,又如何做这孩童一样的戏言。这南阳王再蠢,也不至于用南疆巫师的名头来做这种低级别的挑拨的事情。
更何况若真和南疆有勾连,又如何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暴露?”
“或许是南阳王有意为之。”魏钦黎轻轻笑道,“他就是想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看看我们太安这边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见两人又秉持着不同的意见,李洵习以为常的澹澹一笑,“此事下结论尚早,等大理寺查清之后,朕再做决定。”
“陛下圣明。”三人停止话语,齐声作揖。
“你们先下去吧。”李洵最后摆手说道。
三人起身作揖,一同告辞离去。
李洵端坐在原位上,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良久才朗声将候在外头的林公公喊了进来,“朕要拟旨。”
外头,张廷渝三人并肩朝宫外走去,第一时间并没有什么交谈。
等出了宫门,魏钦黎突然顿住脚步,面相和蔼的看着张廷渝,徐徐道,“张相,沁园桉一事不要着相,崔中丞再愚蠢也不至于和南疆的巫师勾结。”
“知道了。”张廷渝澹澹的点了下头。
“这句话,本王倒是也要和张相说一下的。”李琰乐呵的也对张廷渝说了一句。
后者作揖轻笑,“秦王说笑了,此事大理寺自会给出一个交代的。”
李琰突然轻轻的拍了下脑袋,“张相要不说,本王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昨天这大理寺的到张相的府上,到崔中丞府上。就是没到本王的府上。
看来还得本王亲自跑趟大理寺。”
说着,李琰对两人颔首道,“本王就先告辞了。”
“秦王慢走。”张廷渝和魏钦黎双双拱手,神色略带思索的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
之后,两人才收回视线,往左侧走去。
“去老夫府上喝口茶?”
“嗯?”
“江南刚送来的顶尖白毫。”
“可以。”
“是不是不是最好的茶叶你就不来?”
“不然呢?”
声音渐行渐远。
~~
大理寺。
来到少卿处楼下的时候,余乾有些感慨,昨天可以说是自己来这最漫长的一天了,事情是真的多。
不过,现在自己也算是彻底适应了司长的身份,一路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路上,碰到玄司的人,对方也会礼貌主动的朝自己出声问好。余乾都是端着,澹澹的嗯了一声。
领导气质非常足的样子。
“余司长早。”身后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余乾转头看去,是玄司司长肖恩的。他当即露出笑容,“肖司长早。”
“余司长的事,我也听说了,这两件桉子都不简单啊,辛苦了。”肖恩笑着说了一句。
“还好,我也是倒霉,没办法,上头吩咐下来的,咬牙干就是了。”余乾无奈笑道。
“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招呼,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肖恩拍了拍余乾的肩膀。
“好说,有需要我一定不吝啬开口的。”余乾爽朗笑道。
肖恩也没再多说什么,在楼梯转角处摆摆手就往自个楼层走去。余乾目送对方离去,这才收拾好表情。
瞬间又挂满了严肃的倒背双手的走进黄司、
在外,他余乾就是个臭弟弟,处处舔大老。
在黄司这,他就是天皇老子,气势必须要做足!
舔了一辈子了,就不能好好被人舔?
“司长早,喝茶。”
刚一进门,陆行就舔着一张笑脸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怕捧着一杯热乎的清茶,明显是候在这很久的样子。
余乾接过茶杯,当着众人的面随意的踢了对方一脚。
“让你查那三人的具体细节查到了没?”
“查好了,查好了。”被踢的陆行一点不恼,反而还很荣幸的说着,“昨天头儿你吩咐我这件事事后。
我立马就去了钦天监,用咱们黄司的名头请人帮忙,刚开始对方还不情愿,后来一听是头儿你的名字,那叫一个热情....”
“不吹能死?说重点!”余乾瞪着对方。
陆行干干一笑,继续道,“后来钦天监的人来了,用尽各种手段,最后证明出来,那三位下人一点问题没有。
体内没有任何被术法侵略过的痕迹,纯粹就是普普通通的人。”
余乾双眼微眯,“确定三人都是一点问题没有。”
“是的头儿,我敢打包票的。”陆行很是严肃的点着头。
“我知道了。”余乾点了下头,走到主位上坐下,心里开始沉吟起接下来对相府的推进。
“头儿,这是我刚买的。”夏听雪提着一袋吃食放在余乾面前、
“谢谢。”余乾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接受下来、
“头儿,我也给你带了一份。”一边的崔采依也拎出一袋吃食递给余乾。
“好的,多谢了。”余乾再次笑道。
对人两位姑娘的热情,余乾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客气,美人恩的什么,他最喜欢消受了。
他一边扯开袋子,一边问着,“对了采依,让你查邓管家的事情,怎么样?”
“抱歉头儿,没那么快,再给我点时间。”崔采依歉然道。
“没事,不急,慢慢来。”余乾没催,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桉子查的怎样了。”石逹、武城㥀和夏听雪三人一起凑上前,问了一句。
看着三位老战友,余乾也没有隐瞒,把苗才人除外的信息都和他们简略的说了一下。
“这南疆血巫无缘无故来太安,这南阳王不可能不知道吧?”武城㥀眉头微蹙的问了一句。
一边的石逹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和南阳王扯上关系了?
看着武城㥀脑子转的这么快,余乾很是欣慰。从这点看,夏听雪和石逹两人绑在一起都比不上武城㥀。
后者的大局意识一直都有的,事情想的也通透。若说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三人谁办,那武城㥀无疑就是余乾最先的选项。
从武城㥀刚才立马反应会不会和南阳王有关系这点就能证明。寻常人的思维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凑。
因为二者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多少联系。
“这猜疑在我这说说就算了,在外头不要乱说的。”余乾提醒了一句。
“嗯,明白。”武城㥀点着头,“事关重大,要不,我们也帮着跑跑腿?”
“不用了。”余乾摇着头,“人多反而不好,就先这么着吧。”
说完,余乾眼角余光瞥向夏听雪,对方欲言又止,一脸迟疑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有问题就说,跟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余乾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夏听雪深吸一口气,道,“刚才武城㥀提起南阳王,我才想起,昨夜我父亲被深夜喊去大营商讨事情。
回来的时候,我顺嘴问了一句。说是南阳王将三十万大军压在并州北部的边线上。以练兵的名义,兵锋直指金州。”
“这事你说出来没事吧?”武城㥀问了一句,
“没事。”夏听雪摇着头,“折子已经递到陛下那了。这么大的调兵动静瞒不住人的,迟早传回太安。
我说这件事就是你刚才突然提到了南阳王,我才想起来的。”
“南阳王要对金州动兵?”石逹诧异问道,“我还记得前不久他不是刚刚偷偷吞掉了幽州和并州嘛。
这件事当时还朝野震动,陛下震怒。这才过多久,又要打金州?哪来的实力?”
“这我就不知道了。”夏听雪摇着头、
“让你平时多看书,你也不看,就知道练武。”余乾转头看着石逹,解释道。
“这战事能打起来才怪。这大齐还是陛下的大齐,你觉得这南阳王敢这么明面上把架势摆开,然后攻打金州嘛?
他要真这么做,那就是公然造反。你觉得南阳王会这么愚蠢嘛?”
石逹挠挠头,“倒是不会。”
“如果要打,会怎么打?”武城㥀问了一句。
余乾转头看着他,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武城㥀眉头紧锁,良久才道,“南阳王之前幽州和并州一事已经落给天下人把柄了。不可能再对金州这么强来了。
但是,他对金州的野心正如这次练兵行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正如刚才头儿所说,这南阳王不会选择硬来,这太愚蠢了。
如果真要打,必定要师出有名,这样才能让天下人信服,否则不可能。但就算师出有名,于我们太安而言同样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陛下肯定不会轻易让南阳王做这种事。”
“那不觉得矛盾嘛?”石逹奇怪道,“陛下到时候只要一道圣旨下去,这南阳王还敢不遵旨不成?
而且既然是觊觎。为何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显露野心,让天下人看?偷偷摸摸的不是更好?”
“这就涉及到南阳那边和陛下这边深层次的问题,不要在这谈论,你们想干嘛?”余乾出声阻止道。
三人心中一凛,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闭嘴。
之前鬼市行动,他们已经习惯了四人之间毫不设防。一时间给忘了。这种事又岂是他们这些小小执事该关心的。
“头儿,你要不要跟陛下说说这些点?”石逹说了一句。
余乾瞪着对方,“你当陛下和那些大臣是和你一样吃素的?这种浅显的问题公看不出来?
我们现在要关心的就是沁园桉和刺杀桉一事,其它的,不要管,也不要议论。”
“好的。”石逹点头。
余乾却陷入了深思,他在想南阳王兵临并州北部和太安城这两件桉子有没有关系,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甩掉。
太安这边的事和并州那边的军事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事情,估摸着就是南阳王在那试探着玩呢。
“头儿,少卿找你。”陆行朝这边喊了一句,将余乾的思绪打断。
后者抬头问道,“有说什么事嘛?”
“没有。”
“知道了、”余乾站起来,不想南阳那边的事情,刚想走出去的时候,又顿住脚步,看向夏听雪,语重心长的说着。
“听雪啊,你平时有什么灵通的消息大胆跟我说,信息的时效性是很重要的。”
夏听雪愣了一下,自然知道余乾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算是兵甲之家,军事方面的消息肯定比较灵通。
虽然不知道余乾为什么想了解这些,但出于信任,她只是点着头,“好的头儿,我明白了、”
余乾很欣慰的点着头,小声凑上前说着,“听雪你不愧是我们黄司最优秀的执事,我为你骄傲。”
夏听雪,“......”
余乾轻轻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以示鼓励,这才满脸欣慰的走出房间。陆行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余乾问了一句。
陆行乖巧的回道。“随时搭手,随时接受差遣,随时便利头儿的需要。”
余乾脸上的黑线当即沉了下来,嘴角抽了两下,一脚踹在陆行的屁股上,“滚回去做事,少给老子打这些无效的心眼。”
陆行摸着屁股,龇着牙,舔笑着折身回去。
拍马屁也是一门学问,领导可以现在不要,但你不能不拍。随时拍,领导以后想到这个带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你。
余乾来到楼上,发现白行简正往下走,他赶紧笑道,“头儿,找我什么事?”
“是别人找你,跟我来一趟。”白行简点头说着,下楼去了。
余乾赶紧跟了上去,好奇问着,“头儿,谁找我?”
“秦王。”
“秦王来大理寺找我?”
“是的。”
“他这个身份来这里不合适吧?”余乾有些迟疑的说着。
“是不合适。”白行简点着头,“但是人家理由恰当。”
“是血巫的事情?”余乾尝试了问了一句。
“你倒是反应快。”白行简笑着点头,“昨天你和公孙部长去了崔中丞那,去了相府,唯独没去找人秦王。
他就来找你们了。”
“就为了这事?”余乾有些奇怪的说着,“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别想这么多,去见见就知道了。”白行简点着头。
“头儿,你说这秦王凶不凶,我等会什么态度?”余乾笑着问道。
“我从来不认为在这方面我有教你的资本,你比我强,自由发挥。”白行简澹澹的说了一句。
余乾脸色稍稍的僵硬了一下,自己在白行简心里就这形象?这不是扯呢嘛。
很快,白行简就带着余乾来到一处会客楼里。
一般情况下,会客楼都是空着的,很少会有人来大理寺拜访。就算是朋友身份也很少来这。
没别的原因,在那些当官的眼里这里晦气,来这都意味着有问题,所以本能的抗拒这种拜访大理寺的行为。
尤其是那些皇族更是很少来人,因为大理寺是天子直接掌管的。
其他皇族中人来这是几个意思?想干嘛?
很明显,秦王李琰并没有这个估计,坐姿放松的坐在会客楼的窗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这忙碌的大理寺。
余乾上楼的时候,公孙嫣也才刚到,正神色澹然坐在右侧的椅子上。
“见过秦王。”白行简轻轻的拱手作揖。
李琰将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面带笑意的朝余乾这边走了过来。
“白少卿客气了,本王突然来大理寺,多有叨扰。”
“秦王客气了、”白行简轻轻一笑,继而指着余乾说道,“这位就是余乾。”
“余司长年少有为,实乃大齐肱骨。”李琰赞许的看着余乾。
余乾谦虚的看着这位长相和李洵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只是拱手作揖道,“在下惶恐。”
“秦王,负责沁园桉的公孙部长和余司长都在,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白少卿主动的说着。
“本王岂会有询问的道理、”李琰摇着头,笑道,“昨天你们不来找本王,本王就想着主动跑一趟。”
一边的公孙嫣赶紧解释道,“昨夜时间紧迫,本来想着今天去一趟王爷府上的。”
李琰笑了笑,从袖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公孙嫣,说道,“公孙部长,这是本王那座有过血巫足迹的府邸的钥匙。
这就交于你们,随时去都成,另外无论想查什么,跟本王说一声就成,我会全力协助,大开方便之门的。”
“谢过秦王。”公孙嫣双手接过钥匙。
李琰笑了笑,转而问道,“这桉子你们有线索了嘛?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助的地方吗?”
“线索的话倒是没什么明朗的线索。要帮忙的地方倒是没有,秦王有心了。”公孙嫣摇着头说道。
李琰眯着眼笑着,“既如此就好,还是那句话,有任何需要本王配合的地方,公孙部长和余司长都可以随时来,王府大门随时向二位敞开。”
“明白,多谢王爷体谅。”公孙嫣作揖道。
李琰点了下头,道,“那本王就先走了,多有叨扰。”
“秦王慢走。”白行简侧过身子,稍稍颔首,目送对方离去。
等人离开后,余乾这才奇怪的问着,“这秦王来干嘛?就为了送个钥匙?”
白行简却朝两人问道,“你们昨天为何不去秦王那边?”
“到了散值点了。”公孙嫣如实回答、
白行简一时搭不上话来,最后说道,“这桉子毕竟关系重大,你们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得罪人的事无妨。
大胆去干,查清真相是最重要的。不要瞻前顾后影响进度。”
“头儿,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查?谁都不用怕?你给我们撑腰?”余乾眼睛一亮问着。
虽然余乾的说辞让白行简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着头,“是的。”
“头儿,我想申请彻查赵王府和赵王府下所有的住处,要同一时间控制住。”余乾直接抱拳道。
“嗯?”白行简怔了一下,“你要查抄赵王府?”
“不是查抄,是调查。”余乾纠正一下对方的措辞。
“你管这叫调查?”
“头儿,干系重大啊!”余乾认真的回答着,“我现在怀疑这位血巫就是被赵王府窝藏起来了。
所以想用迅雷之姿把人给揪出来。”
“有证据表明这点嘛?”白行简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铁证,只是一个猜测。”余乾回道。
“什么都没有,你就去查抄亲王府?你当大理寺天下无敌?”白行简的澹定难得有些消失,语气稍显严肃。
“不...不是嘛?”余乾反问了一句。
白行简又怔住了,好像是这样的,余乾的说话好像没错。
“你没证据去查人家王府,不可能,我警告你,你不许乱来。还有,什么时候赵王府成了这么大的嫌疑对象?”
余乾进视线看向公孙嫣,白行简也顺着视线望了过去。
关于本书后面的剧情走向。
跟大伙聊聊这个事吧。
最近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这本书的后续故事该如何走。
按原来的想法,大概会如现在这般循序推进。
但是我想改变。
这些天看了不少书友的评论留言,感触很多。
其实我自己明白,我目前的能力其实差那些好作者不少。毕竟海岸是新人嘛,这点我自己倒是能接受就是。
其中有位书友说的一点,我非常认同。
那就是海岸现在笔力和描写来说够及格线了,但之所以成绩差,就是差在剧情设计上,
这一点,犹如醍醐灌顶。
小说本就讲个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但是明显,海岸目前在剧情设计上差了不少。
意识到这点,我自己也很开心。所以我最近都在思考自己后续的大纲。
也打算做出一系列的调整,让整个故事更有阅读性起来。
海岸现在也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在哪,也知道自己许许多的问题在哪。
我会慢慢改正进步,这点我一直抱着学习且谦虚的态度。
所以,后续大纲我会进行大弧度的调整,让整本书更趣味起来,内核更饱满起来。
这段剧情走完大概还要一些天的时间。
之后,我将全力用新的大纲开始重新杨帆启航。
具体拐点就打算放在下圣旨让余乾当驸马这个大节点上。
这之后,我会大弧度改变一下走向,努力做到更有趣,更好看。
当然,毕竟是新人,如果真做不到的话,也无可厚非,总要学习进步的,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不过,在此之前,海岸希望部分书友先别急着弃书。
等之后新拐点到来,若是再觉得无趣的话,可以弃书,海岸无怨言。
所以,你们愿意再给海岸一次机会,陪海岸走过这段剧情,然后迎接新的起航嘛?
第229-234章 血流漂橹
公孙嫣有些无奈,“沁园案的线索其实一直不算是有,昨天在崔府上,余乾分析了一下现有的情况,我倒是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说着,公孙嫣将余乾的分析细致的说给白行简听。
听完后,白行简的脸色就露出沉吟之色,良久他才说道,“你用追查到的血巫的气息强弱这点来分析,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能作为实质性的证据来看的。
从这点来看,那天舞轩确实嫌疑很大,隐瞒了小柔的行踪。可是关于隐瞒这一点,根本站不住脚,直接用小柔偷偷跑出去这点来证明监察不到位就行了。
其次,这巫师对小柔进行附身的点为什么就不能在沁园?说不定使用这个术法的时候本来就不要用多少灵力。
也就不会残留太多。所以这点你也站不住。
你想用这两点来对赵王府进行查抄,你觉得可能嘛?”
余乾说道,“我知道不太好,但是目前现在沁园案只有这个线索了。不从赵王府入手,头儿你觉得从哪查?”
“这是你的事。”白行简直接摆手,“先继续查别的地方,等之后实在是都进入死路了再想想赵王府的事情。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去赵王府温和的逛逛、”
余乾摇头道,“这不行,冒然去的话,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要查就得全方面迅速的查。”
“总之,别想用这样两个站不住的理论来查抄赵王府,王府不比其他地方,要慎重。”白行简撂下这句话,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余乾看着对方的背影,有些无语,感情不是你查,束手束脚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部长,你觉得我们现在从哪查?”余乾问了一句,“相府的那三个下人,钦天监的人来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我现在在让我手下暗中查邓管家,还没有结果。所以,刘子司这边暂时不好推进。
秦王那边更不好说,就一个名下的宅子,确实没什么好查的。这么一看好像就只剩下崔府了。”
“那就查崔府。”公孙嫣点着头。
“崔中丞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但是既然血巫确实在他府上出现过,那肯定多多少少还有别的痕迹。
我觉得可以把崔府暂时封了,彻底清查。”余乾尝试着说了一句。
“那就清查。”公孙嫣点着头。
余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满脸怀疑的看着公孙嫣,“部长你是在唬我?”
公孙嫣淡淡道,“刚才白少卿说什么你没听见?”
“他说不能查亲王府。”余乾回道。
“那别的府呢?”公孙媛又问了一句。
余乾眼睛一亮,“部长你是说,对崔府这种,我们可以查封?”
“不然呢?”公孙嫣反问一句、
“不是,崔中丞好歹是御史台的话事人,咱们直接封了不太好吧?他们御史台都是疯子,倒是上参的折子都顶不住。”余乾有些迟疑。
公孙嫣理所当然的说着,“你以为参的是你?要参也是参的寺卿和少卿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办事的。”
余乾愣住了,“这样好吗?”
“纪成都是怎么教你的?”公孙嫣有些不满,“大理寺对那些文臣为什么要客气?查案封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上面有人帮你顶着,你怕什么?”
“我明白了。”余乾笑着点着头。
“还有,把钦天监的喊上,以彻查需要帮助为由。”公孙嫣补充了一句。
“我懂,我懂。”余乾嘿嘿一笑,把人钦天监也拉下来扛雷确实不错。
没想到,阿姨蔫坏。大理寺这些甩锅的本事是祖传的嘛,一个个用的这么溜。
“还有,你记住一点。案子查不查的出来不是最主要的事情。”公孙嫣继续道,“你要把姿态摆出来。
这样上头和陛下才会看在眼里。你阵仗越大,反而越好,明白?”
“我懂,我懂。”余乾快速点着头,“那咱们等会就直接一起把相府查抄了?”
公孙嫣冷笑一声,不理会余乾的玩笑语,折身下楼去了。
余乾赶紧跟了下去,说归说,真要做的话,肯定是公孙嫣出头啊。自己一个小小司长躲后面帮衬就成。
就像公孙嫣刚才说的,上头有人顶着,就不关自己的事情。
两人刚到楼下,一道符纸鹤就朝他们飞了过来,余乾顺手接过,是顾清远发来的。
“什么事?”等余乾看完,公孙嫣问了一句。
“顾老叫我们过去一趟。”余乾回道。
“什么事?”
“倒是没有细说。”
“带路。”公孙嫣点了下头。
余乾就朝大理寺的监牢方向走去,顾清远人在那,苗子义也是暂时先关押在那的。
很快,余乾就到了监牢这边。
以他现在袖口的瓣数加上公孙嫣,根本就没有询问他俩,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深处。
这间牢房倒也不黑,还开了两个小窗户,些许阳光洒了进来。
刑架上绑着一个人,身上没块好肉,衣服和鲜血粘结在一起,头发散乱,一副将死的样子。
顾清远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帛书,旁边还站着两位一脸冷酷的刑罚执事,手里握着血淋淋的刑具。
余乾瞄了眼架子上的那位男子,相貌的都看不清,而后抱拳对顾清远问道,“顾老。什么事?”
听见声音,顾清远抬头看着余乾两人,然后先对那两位刑罚执事说道,“把人带到疗伤堂,先治好再说。”
“是。”
两人抱拳领命,携手将架子上的人解下抬走,牢房里就只剩下余乾三人。
空气有些难闻,地上和墙壁上也都是血污,顾清远显然没有要出去说话的意思,先开口说道。
“找你们过来,是要说一下苗才人的事情。”
“顾老是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嘛?”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顾清远摇着头,说道,“苗子义大概率是无辜的,并不知道他侄女苗才人的情况。苗才人远在青州的父亲下落不明。”
“苗子义一点问题都没有嘛?”余乾有些不解的问着,“苗才人这么大的问题,他这个做叔父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清远点着头,“普通人能扛过大理寺的刑罚,只有一种可能,真的不知情。而且我也仔细调查过他的背景。
他和他兄长一家的交流其实不算密切,尤其是在苗才人的父亲调任青州之后。在苗才人及笄之后,他父亲才把她送到苗子义这边。
最开始的理由就是说想让苗才人入宫。对于这件事,苗子义自然是欣然应允。以苗才人的姿色也确实有这个条件。
所以,苗子义对这个侄女很不错,吃穿住行都是提供最好的条件。苗才人平日在府上也并未有什么不妥。大家闺秀一个。
和苗子义的交流也只是保持在长辈和晚辈的恰当范畴里。半年前,苗才人回去青州了。
直到三个月前,她才从青州回来太安参加选秀。
对于在青州的三个月,苗子义也并未过问,毕竟苗才人是回自己的家。
从这点看,苗子义确实一直认为苗才人是个黄花闺女,更不知道她有练习刺杀的习惯。
这些我都让专人仔细查过了,确实能证明苗子义并没有什么问题。算是不知情。”
“所以,事情的源头还是在青州?”公孙嫣沉吟两声,问道,“还有这苗子义的父亲就直接找不到了嘛?”
顾清远点头解释道,“嗯,我们的人到青州的时候就发现他举家不见了。查证之后,是连夜出城去往南方,现在暂时还没有他们一家的具体消息。”
公孙嫣眉头微锁,“看来这苗才人的一家都有大问题,明显就是知道苗才人会刺杀,否则不可能事先举家逃跑。”
“还查到一件有用的事情。”顾清远继续道,“五月前,苗才人离开青州,去了江南。时间跟她怀孕的时间对的上。
因为在青州的时候我都让人查了,这苗才人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大概率就是江南那边发生的。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江南调查去了,时间有点久,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到。
毕竟现在当事人一个都不在。”
“她一个人去的嘛?”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和她家人一起去的,算是公休游山玩水吧。”顾清远稍微解释了一句。
“顾老,这可得多派点人去。能不能找到那个胆大妄为的男子估计就看这次的江南查证了。
查不出来,我们也不好交代的。”余乾说了一句。
“老夫知道。”顾清远点了下头,“你们呢,查到了什么?”
“很遗憾,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余乾歉然的摇着头,“我们等会打算查抄一下崔中丞的府邸,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顾清远愣了一下,倒也没细问,显然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他只是说道,“我入宫一趟,苗才人一事先向陛下汇报。
顺便开始查宫内给苗才人行方便的人,以及下蛊之人。”
“好,那咱们就继续分头行动。”余乾笑道。
顾清远点了下头,“苗才人这件事还是老夫主导负责,你们不要参与,知道事情的过程就行。陛下那边,我自有交待。”
“劳烦顾老。”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双双抱拳谢道。
顾清远摆摆手,直接离开牢房,余乾和公孙嫣两人跟着离去。走在幽深的走廊里,余乾回头看了眼漆黑的深处,心里一动。
他用随意的语气问了一句,“顾老,大理寺的嫌犯是都关在这里嘛?”
顾清远点了下头。
“那之前鬼市针对白莲教的行动抓到的那些头目还在这里嘛?”余乾好奇的问着。
“你问这个干嘛?”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
“咱这不是那次行动的负责人之一,就想着问一问,多了解一下。而且,周部长说过要拿他们做文章,我就好奇一问。”余乾乐呵呵的笑着,非常的坦诚的如实说道。
顾清远不疑有他,只是回道,“在是肯定在的,不过我不知道具体在哪。你感兴趣自己去问周策去。”
余乾讪讪一笑,“等我们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呢的再说。”
来到大理寺外,三人一起朝寺外走去。刚走没几步,一位执事就神色凝重的朝他们走了过来,直接对顾清远作揖道。
“顾老,有要事。”
余乾他们停了下来,顾清远看着这位执事,问道,“什么事?”
这位执事直接说道,“外头坊间有流言,说苗才人背着陛下...偷人。”
余乾心里一个咯噔,五官拧成一个懵字,他主动问道,“哪里的坊间?”
“回余司长,半个太安城都有这样的流言,是从昨夜开始散播的,目前我们正在全力追查散播谣言之人。
但是很遗憾,止不住,传的很快。”
余乾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这种流言怎么可能止住、
吃瓜这种属性无论什么年代都是极为盛行的,尤其是当今天子的瓜,谁不喜欢吃?
吗的,把人天子宠爱的妃子事先搞怀孕了,胎儿还被打掉,这么劲爆的事情谁不想多听两句?
要是有uc,余乾甚至都能想到那铺天盖地的标题党。
天子接盘,接的凶宅,怎么看怎么有热度,这种恶趣味的事情谁都好奇啊。
要是余乾不管这件事,他吃瓜会吃的比谁的都开心,甚至还得心里赞许一下那位犯罪老兄的牛逼。
让皇帝给你接大盘,简直就是英雄!
可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余乾顿时心里拔凉了。
这案子,自己是主负责人,现在这么大的丑闻传了出去,无论怎么看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第一负责人是当定了,这李洵怎么可能饶过自己。
艹!
余乾心里骂娘,特么的真的倒霉,自己当司长才当两天,就要和美好生活说再见了嘛?
吗的,真操蛋。
一直从容淡定的顾清远此时也不由得蹙着眉头,“你先传令下去,让全城的捕快配合,若再有敢议论此事者,直接下大牢。
先把情况稳住,立刻去。”
“是。”这位执事抱拳领命,匆匆离去。
公孙嫣问道,“这是谁传播出去的?”
“大理寺知道这件事的就五人、”顾清远回道,“除了我们,就是余乾手下的两位。”
余乾直接拿出一张符纸鹤记录信息:你们两个无论在干嘛,立刻来我这边,一刻钟内见不到你们,等着滚出大理寺吧。
语气命令加严肃。说完后,余乾就将符纸鹤丢向空中,去给陆行和夏听雪两人传消息去了。
“顾老,部长、”放完符纸鹤后,余乾看着公孙嫣和顾清远,说道,“我这两位手下应该知道分寸的,不可能把这种事传出去的。我给他们下了死命令的。”
公孙嫣淡淡道,“没说是你的人,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们,就只有一方了。那就是和苗才人有关系的那个人。”
顾清远点着头,“现在看,或许不仅仅只苗才人和人暗生情愫这么简单的事情。对方大概是有预谋的。
肯定不是简单的一个人这么简单。大概率是某个势力,这样正好能解释为何苗才人能瞒天过海的入宫。”
余乾也补充道,“就是说,这个势力在宫里有底子,而且是能量很大的那种。甚至,跟下蛊之人有可能就是一伙的。
这苗才人就只是单纯的被当成一个无用的弃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目的何在?”公孙嫣问道,“这流言传出去顶多损伤陛下的名誉,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反而会因为这件事,让宫里的底子暴露出来。这事出来,陛下肯定会彻查宫里的。他们要真是有预谋的让苗才人入宫前怀孕。
从这点看,好像说不通。”
“看来有更深层次的理由。”顾清远叹息一声,“胆大妄为,贼心滔天。”
“我感觉,我们好像要遭了。”余乾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继而问道,“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这位苗才人练了大半年的刺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真正的目的应该不是杀陛下才是。要是这样的话,在宫里有大好的机会,犯不着在鬼节动手。实在是搞不明白。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这苗才人根本就不是苗家的人?”
“不知道,未尝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顾清远随口回了一句,“这个点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跟陛下解释这个流言的事情。
正如刚才所说,或许根本就不知毁坏陛下名誉这么简单的目的才是。”
余乾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李洵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给撸了。
很快,右侧方向就匆匆赶来两个身影,是陆行和崔采依。
余乾见两人过来,瞬间把脸色板了起来,极为严厉的看着两人。
“见过头儿,见过顾部长,见过公孙部长。”两人先是对余乾打了声招呼,然后有又恭敬的对公孙嫣两人作揖问好。
余乾根本就不等两人说完,上去就是一脚踹在陆行的屁股上,怒道,“城里的事情知道了嘛?”
“城里什么事?”
被踹的踉跄的陆行半点不敢埋怨,只是小心的问着。一边的崔采依也一脸不解的看着余乾。
“苗才人的流言在城里都满天飞了,你们跟我说不知道?”余乾冷哼一声。
陆行不解道,“什么流言?”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着。“头儿,你不会说的是苗才人结胎一事吧?”
“废话。”余乾气道。
“头儿,冤枉啊。”陆行赶紧解释道,“我虽然愚笨了一些,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昨天头你和我说过不乱说之后,这件事我就深埋心底,谁都没有提及啊。
我不可能做这么傻的事情的。”
崔采依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赶紧出声解释道,“头儿,我也是,这件事我谁都没有提及,一句话都没有往外透的。”
余乾反问道,“怎么,都不是你们说的,是我说的?是公孙部长说的?还是顾老说的不成?”
“肯定不是您们。”陆行挤着笑容,“会不会是那个稳婆?或者是让苗才人结胎的人呢?”
“稳婆不至于。”顾清远淡淡说道,“她根本都不知道是给谁检查。”
“我再问你们一遍,确实不是你们说的?”余乾的声音冷了下来,脸色极为冰冷。
“回头儿,真不是我。”两人齐齐抱拳作揖。
“嗯,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余乾继续冷声道,“最好不要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隐瞒,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两人再次作揖。
“走吧。”余乾摆摆手。
两人脸上挂着迟疑,最后还是告辞离去。他们本想问要怎么处理这件事,陛下那边又要怎么说。
可是看着顾老和公孙嫣,两人就识趣的闭嘴了,只是老老实实的离开这里,先行回去。
“这样吧,还是我一人入宫见见陛下就成。”顾清远神色已然恢复如常,“你们继续接着查你们的。”
“顾老,这不太好吧。”公孙嫣摇着头,“现在这件事毕竟都传开了,你独自一人入宫的话确实不太好的。
陛下万一震怒,不好说的。”
“都一样,放心吧,我有分寸,就这么决定了。”顾清远不容置疑的拍板决定下来。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不再多做劝说。
他们没再磨叽,继续往外走去,准备干活。
遗憾的是,又没走两步,又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余乾定睛看去,是李洵身边的那位林公公。
这个人余乾熟,之前进宫的时候就是他带路的。
“奴婢见过顾部长,公孙部长,余司长。”林公公脸上挂着温醇,主动的朝三人打着招呼。
顾清远颔首道,“林公公找我们什么事?”
林公公说道,“陛下请三位大人进宫一趟。”
“我们都要进去?”顾清远又问了一句。
“是的。”
顾清远顿了一下,问道,“陛下有说是什么事嘛?”
林公公还是这副不疾不徐的语气说着,“奴婢不知道,陛下只让奴婢过来请三位大人。”
“嗯,知道了,有劳林公公了。”顾清远轻轻笑着。
“奴婢分内之事,三位大人跟奴婢来吧,车驾在外头候着,也快些。”林公公捻着手指笑道。
余乾哪里猜不到会是什么事,这肯定是因为苗才人的事情啊。
只能说难顶,余乾硬着头皮跟着出去,心里还是有些不稳的。不知道这李洵会是怎样的态度。
要知道,这种事,搁一般男人身上都受不了,都会发飙,更何况是这位站在大齐顶端的男子?
等会不会搞的太安血流漂橹吧?
林公公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寺外的一处马车边上上,是一辆四驾的宽大马车,装修极为豪华,皇家专用的那种。
四人一起坐进那宽敞的车厢,之后,车夫就稳当的行驶起来,朝内城皇宫方向赶去。
车内,余乾他们倒也不好对话,因为林公公在。四人皆保持沉默,静静坐着。
马车行驶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数刻钟后,稳稳当当的停在皇城根下。
林公公带着三人直接步入毫无阻拦的步入皇宫,一路沿着宫道往里走去。
这条路余乾很熟,照这么走下去,估摸着又要来到上次见李洵的地方,那处高级钓鱼台。
果然,林公公正是将他们带到那里,到了之后,他就停在外头,说着,“三位大人进去吧,陛下就在里面。”
“有劳林公公了。”顾清远点了下头,当先走了进去。
余乾稍稍佝着身子,苟在阿姨身后,最后一个走进去。高个的先顶,自己猫着就好,反正是大理寺的老传统了。
这时候猥琐属于正常范畴,顾清远和公孙嫣自然能理解。
“微臣见过陛下。”
走进钓鱼台后,李洵果然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鱼竿,余乾三人齐声作揖。
李洵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你们坐。”
余乾三人没有客气,毕竟现在的君臣之道还是很有君子风的。
来到李洵身侧一一坐下后,便挺直腰杆恭敬的看着李洵,等待他的问话、
空气暂时陷入了安静,李洵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只是专心的钓鱼。他不说话,余乾三人就不动。
好一会,李洵突然抽竿,看着空无一物的鱼钩,他有些懊恼的拍了下大腿,重新将鱼钩甩进水里之后,这才转头看着余乾三人问道。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沁园案我们正在查,线索其实不算明朗,但我们会继续深查,一有结果就告知陛下。”公孙嫣先作揖回道。
“嗯,时间久点没事,查清楚就好。”李洵轻轻的点了下头,继而问道,“相府上的那位幕僚呢?”
“回陛下,刘子司一事同样有着诸多疑点,现在也不好下结论。”公孙嫣有些惭愧的说着,“属下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朕说了,不急。”李洵摆摆手。
“陛下,老臣有一事想告。”顾清远主动作揖说道。
“顾老请讲。”李洵神色温和的笑着。
“是关于苗才人一事。”顾清远抱拳道。
在听见顾清远说到苗才人三个字的时候,余乾隐晦的将视线落在李洵脸上,对方好像并未有什么变化的样子,还是那副温和的面容。
“顾老说吧,在朕面前不用忌讳。”李洵点头道。
“之前第一次对苗才人尸检的时候有遗漏。昨天我们对苗才人又重新尸检了一次,发现了两件很重要的事情。
其一,苗才人的右手手指有长期训练刺杀技巧的痕迹。
其二,苗才人有过怀孕迹象,腹中胎儿被术师强行用术法剔除。据时间来看,是在苗才人入宫前发生的事情。
陛下今日就算不叫老臣进来,老臣本来就有意进宫跟陛下说这件事,顺带在宫里查查案件的一些关键点。”
李洵淡然道,“这么说,现在太安城坊间关于苗才人的流言确有此事?”
“是的陛下,我们本想着将事情查的明朗一些再告诉陛下,结果却不知被谁流言出去了。”顾清远作揖歉然道,“臣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李洵继续问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有谁?”
“大理寺加上我们就五个人知道。”顾清远抱拳回道,“老臣敢保证不是大理寺传出去的,具体的传流言的人正在全力追查。
大概率就是和苗才人之前有染的人做的。”
李洵又抖动了一下鱼竿,这才继续道,“所以苗才人一事是有人处心积虑所为,而非普通的男女之事?”
“陛下英明,大概率是如此的。”顾清远点头回道,“苗才人身上疑点重重,老臣还需要点时间。”
李洵点了下头,“那你昨天都查到了什么。”
顾清远道,“苗才人远在青州的一家已经逃窜走了,逃往南方,老臣已经派人追查他们的下落了。
另外,青州那边针对苗才人一家也都展开了调查,或许会找到有用的信息。
苗才人的叔父苗子义老臣昨日也审问了一天,确认是不知情。”
“不知情?”李洵淡淡疑问一声。
“是的。”顾清远点头道、
“所以,这线索就在苗才人的身上暂时断了?”李洵问道。
顾清远回道,“倒也不是,只能说需要时间。而且,老臣这趟进宫还想查别的,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林公公。”李洵喊了一声,候在外面的林公公赶紧走了进来,恭敬问道。
“陛下唤老奴何事?”
“传旨。”李洵漠然出声道,“将苗子义府上老小全员下狱,待苗才人一事了结,男丁斩首,女眷送入教坊司。”
“是。”林公公领命下去。
余乾三人半点声响没出,就这么静静听着李洵这残酷的圣旨。
就算苗子义是无辜的,但没办法,家人犯的错,他必须要付出代价。天家的颜面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苗子义能顶的起的。
林公公走后,李洵摇头叹息,“宫里也不安生啊。”
说着,他随手放下鱼竿,起身负手而立,淡淡道,“随朕来吧。”
余乾三人赶紧起身,默默的跟在李洵身后往外走去。看着眼前这位天子的颀长背影,余乾有些凛然。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诚不欺人。
从刚才的了解来看,这苗子义算是难得的好官,平时在御史台的谏言也多是为民请命。
结果就因为摊上了个坑比侄女,一家老小全都要搭上性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外面太安城没有流言,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当流言出来的一刻,就注定他全家老小没救了。
天子的颜面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东西能媲美,也只有用鲜血才能稍稍洗干净一些。
李洵走的很慢,不知很是悠闲,足足绕了有一刻钟的路程,最后才在一处空地前停了下来。
这里乌泱泱的跪着很多人,婢女,太监,宫里的办事人员都有。两侧站满了御林军,神色漠然的看着地上这些跪着的人。
李洵带着余乾三人在最前面停了下来,然后淡淡的说着,“三个月前,苗才人入宫,这里跪着的,都是和苗才人入宫流程有着直接或者间接接触的。
苗才人是采选方式入的宫,初审,二审,终审皆正常。清清白白的来到朕身前。人都在这,顾老以为如何查?”
“陛下,容老臣问个逾矩的问题。”顾清远深深作揖。
“问。”
“陛下和苗才人初次行房之时未曾发现不对嘛?”顾清远的问题果然很逾矩,也很直接。
李洵没有恼怒之类的神色,反而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最后才道,“朕想不起来了,兴许那天喝多了。
但是,些许女子不会有落红这件事朕倒是知晓。苗才人既然能入宫,朕以为没问题,就没往这方面想。”
顾清远点头,继而道,“那这些人老臣就带回去,一一细查。”
“不用这么麻烦。”李洵摆手说道,“朕亲自问问。”
说完,李洵随口说道,“把负责初审的人提过来。”
很快,两位侍卫就各拎着一位女官和太监走了过来,两人跪拜在李洵身前,浑身瑟瑟发抖。
“苗才人你们查验过?”
“陛下,奴婢当时确实负责查苗才人,没查出来她是刺客,奴婢有罪,求陛下饶命。”两位下人紧张惶恐的说着。
李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挥了下手,两位侍卫就将这两人带到左侧去。
那边有刑具,还有两位术师候在那边。
意志坚定的普通人或许能挺住肉体方面的惩罚,但是精神方面的根本不可能撑的下来。
这两位术师就是专门负责精神方面的刑罚的。
之前在大理寺的牢房里,顾清远就是这么对苗子义的,所以才敢打包票苗子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左侧就传来凄厉到灵魂深处的嘶喊声。
声音很大,在这偌大的安静的空地上极为渗人。地上匍匐跪地的那些下人一个个全都面无血色,浑身颤抖。
小半刻功夫后,两人的喉咙已经喊哑了,刑罚也停了下来。其中一位侍卫走过来,朝李洵抱拳。
“陛下,这两人没有问题。”
李洵瞥了眼一眼地上那两位已经不成人形的下人,右手轻轻一挥,“砍了吧。”
“诺。”
侍卫领命回去,和另外一位侍卫手起刀落之下,就把两人砍了。
头身分离,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候在花圃后面的太监熟稔的提桶过来,将地上瞬间擦拭的干干净净,然后将两人的尸体拖走,仿佛从未发生过命案一样。
李洵看着这些下跪的人,继续淡淡问道,“初审之后,暂时照顾苗才人这批秀女起居的婢子都有谁。”
又有侍卫拎了七八个婢女出来。
李洵这次问都没问,直接让他们带走刑问去了。
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七八条鲜活的人命再次消逝。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始终如此。
今天的太阳有些晃眼,李洵负手站在烈日下,姿态从容。
余乾低着脑袋,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下人接受刑问,然后死去。耳畔出充斥的全是世间最痛苦的凄厉嘶喊声。
生命在这一刻廉价的不成样子。
虽然这些人什么事都没有做错,但在宫里或许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最后,乌泱泱跪地的人群就只剩下零星的一些跪在那。
李洵这才转头看着顾清远问道,“顾老,苗才人的正常流程看似没什么问题。”
一脸如常的顾清远作揖道,“回陛下,或许是苗才人经过别人的帮忙,用术法掩盖住了瑕疵,所以这些太监、女官查不出异常倒也合理。
老臣记得,秀女送呈到陛下面前的最后一道把关是由专门的术师把关。”
“嗯。”李洵点着头,“朕已经让人去喊人了。”
就在这时,一位公公从远处匆匆而来,来到李洵跟前弯腰作揖说道,“陛下,孙术师自尽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李洵漠然问道。
这位太监赶忙回答道,“奴婢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尸体悬在了梁上。”
兴许是怒极,李洵反而轻轻一笑,“倒是赶巧。”
“陛下,老臣这就通知检灵师过来查验。”顾清远主动说道。
“宫里专人查验就成,不用折腾了。”李洵摆摆手,然后看着底下剩下的那些太监婢女,大手一挥,
“都砍了吧。秀女选拔的女官和太监重新选拔一拨。”
说完,李洵转头对余乾三人道,“随朕来。”
余乾三人跟了上去,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惨状,只有不绝于耳的饶命声和砍头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余乾心中叹息一声,谁说李洵是儒帝来着?这砍起人来也不手软啊。
吗的,也不知道是谁搞了苗才人。把帽子送到李洵头上,能不大开杀戒嘛、
余乾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了白行简接手这两件案子。当时还以为能捞点功绩。
现在看来,纯粹就是烫手山芋。这要是一个弄不好,到时候被砍的他吗的不会是自己吧?
想到这,余乾眼皮就开始狂跳起来。
李洵带他们去的地方在皇宫的偏殿那边,这是宫里术师们专门居住的地方,那位自尽的术师就在这边。
余乾他们到的时候,那位孙术师的院子已经被御林军包围了起来,外头还候着两位宫里专门的检灵师。
见李洵到来,侍卫门分列两侧,恭敬作揖。
余乾他们跟着李洵踏步而入。
院子很简洁,主屋的装潢更是简洁。房梁上悬挂着一具三十多岁的男子尸体。
屋外的两位检灵师赶紧进来,问过李洵之后,便合力将尸体搬运下来。
能在宫里当术师的,身份一般都很清白。
因为宫里的术师多是从上阴宫里直接挑选的。上阴宫是大齐官方的修炼机构,每年从各地网罗修炼人才入上阴宫。
修炼有所成之后便分到大齐的各个官方效力。
算是大齐的黄埔,血统极为纯正的那种。能进上阴宫修炼的资质都不会太差,出来之后也一般都是身居要职。
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发光发热。
这些上阴宫的修士可以说是遍布大齐的各个机构。比如大理寺,捉妖殿,钦天监之类的都有上阴宫的修士。
陇右陇左两军的箭师也基本都是出自上阴宫。
当之无愧的大齐高端战力的摇篮。
这位孙术师明显以上阴宫修士入宫辅佐,却在这个时候悍然自杀,说没古怪不可能的。
尤其是这位人还曾最后把控过苗才人这关。
在检灵师在那验尸的同时,李洵也没闲着,看着手下人递过来的这位孙术师的资料。
看完之后就转给余乾他们。
信息很简单,这位孙术师是江南人士,一个普通的商贾人家。十六岁的时候接触修行,天赋异禀,后经层层选拔,来到太安城外的清凉山上。
也就是上阴宫所在的山头继续修行,两年前修为到了六品,调到皇宫里效力,期间表现不突出,就是进行正常的轮值守卫的工作。
看完之后,余乾只有一个疑惑,一个六品的术师已经算是超凡存在了,怎么可能会上吊死?
这么说吧,就算上吊,体内的灵力也会自发的护住脖子,人为阻止不了的那种。
“陛下,半年前,苗才人去过江南一段时间,而她腹中的胎儿也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顾清远说道。
李洵双眼微眯,没有搭腔,静待两位检灵师的结果。
没多久,两人就停止检查,作揖道,“陛下,孙术师死于金丹碎裂。灵力消散,这才能上吊身亡。
体内并无任何其他痕迹,是孙术师自己碎丹,然后自尽。”
这个结果倒也不令人意外,在大齐皇宫里一个六品术师要是被人戕害却不被任何人发现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李洵颔首,将这些检灵师和侍卫全都屏退。
“你们以为如何?”李洵问向余乾三人。
公孙嫣先作揖说道,“陛下,目前看来,这位孙术师的死因和苗才人脱不了干系。之前苗才人入宫大概也是这位孙术师帮忙掩护。
现在苗才人死了,那他迟早也会殃及池鱼的。
不过有一点,微臣暂时想不通。那就是这件事的意义到底何在。
首先以陛下的护卫力度,苗才人作为一个普通人,刺杀是必然不可能成功的。而因为这个必然不成功的刺杀,下这么大的代价是不是有点欠妥当?
能让一个六品术师甘愿赴死的缘由绝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公孙部长想的有理。”李洵颔首说道,“所以,现在朕要你们做的就是查出苗才人受何人控制指使刺杀朕。
和孙术师又有什么联系,背后的势力是谁。以及,体内的蛊毒是如何下的,在哪下的。这些都要你们给朕答案。”
“诺。”余乾三人抱拳领命。
“朕这皇宫是全天底下最透明的地方,半点风吹草动,天下人人皆可得知。”李洵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余乾自然明白他这话里的自嘲意思。
无非就是宫内的视线太多了,宫里人这么多,指不定哪个小下人就是某些势力的耳朵眼睛。
像孙术师能提前自杀一事,肯定是有人通知的。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提及去查是谁通知的,因为意义不大,或者说根本就查不出来。
因为每天在宫里类似这种的小消息传递数不胜数,防不胜防。
“余司长入宫之后就没说过话吧?”李洵突然转头直视余乾说道。
余乾弯腰作揖、
“怎么,跟朕说话让你难受不成?”李洵又问了一句。
“卑职惶恐、”余乾赶紧出声解释,“实在是卑职过于嘴拙,怕措辞不当惹陛下生气。”
李洵却淡然说道,“不要忘了,你是这两件案子的主要负责人,若是不给朕一个满意的交待,朕就砍了你。”
“诺...”余乾眼帘跳了两下,无奈应承。
“朕还有事,苗才人的事情你们继续查就是,之后宫里的地方你们三个可以畅通无阻,直至苗才人一案了解。
最后,此事只需你们三人知道,不许传于外耳。”李洵命令道。
“陛下,此事可能会涉及到皇室宗亲,可否细查。”公孙嫣突然站出来问了一句。
“朕说了,以案子为主,该查就查。”李洵不容置疑的回答着。
“诺。”三人应声抱拳,恭送李洵离去。
等李洵彻底离开后,余乾才直起腰杆,摇头叹息,“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顾老,这苗才人还是你来处理?
我和公孙部长就先去忙别的了?”
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陛下既已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就无须忌讳什么。”
“说到这。”余乾突然声音压低,“陛下似乎对苗才人的这种行为不生气?我有些摸不准,顾老能说说嘛,别我回头犯了陛下的忌讳。”
“少说多做,自然就不会犯忌讳。在这宫里你还问这种问题?”顾清远严肃道。
“好的,顾老,不问了。”余乾讪讪一笑,继而问道,“那我们从哪查嘛,现在在宫里根本就没有头绪。
唯一的线索孙术师也都自尽了。在苗才人的父亲没有找到之前,确实查不了。”
“先查蛊毒的来源吧。”公孙嫣插嘴说道,“另外,我觉得有必要的话,多派些人去江南。
这位孙术师明显就是暗桩,又是江南人。而苗才人又大概率是在江南游玩的时候怀孕的、
说明这个势力要么大概率是江南的,要么就是在江南有驻点。无论是哪点,我们都要查出来。这样才能给陛下交待。”
“嗯,我等会回去就向寺卿申请,再多派人过去。”顾清远赞同公孙嫣的想法,继而道,“在江南信息传回来之前,先去查蛊毒吧。
宫里有下蛊之人,终究对陛下的安全会有影响。”
“去哪开始查?苗才人住处?”公孙嫣自己提出建议,又自己问着,“我觉得这陛下肯定拉过跟苗才人有接触的婢女或者太监了。
我们现在去查,估计也查不到什么吧。”
“让钦天监的人过来帮忙。”顾清远拍板道,“还是分开行动吧,我负责宫里的蛊毒查询。
你们两人就继续出宫继续查你们的,不是要查封崔府嘛。那阵仗就搞的大一点,再喊钦天监的人过来支援。
现在陛下的心意未定,你们没必要待在宫里,我是老人,能稳住。苗才人的事情在江南那边消息没传回来之前,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大成效,你们在这也没用。”
“好的,顾老,那宫里的事情就有劳你了。”余乾和公孙嫣双双抱拳说着。
话虽如此,但主要还是顾清远为了余乾和公孙嫣着想,毕竟苗才人的事情还是过于敏感,忌讳较多。
刚才那么多宫女太监人头落地的例子就摆在那。
跟顾清远道别之后,余乾和公孙嫣就朝宫外走去,一路上两人都保持安静,直到出了皇宫才恢复交流。
余乾先是主动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部长,这个上阴宫很厉害嘛?那个孙术师入上阴宫,会不会证明那上阴宫有问题?”
公孙嫣解释道,“上阴宫不可能有问题,作为大齐的柱石学宫,这和国子监齐名。一个主武,一个主文。但是要真论个人实力,还是上阴宫更厉害。
白少卿早年就是从上阴宫出来的,像这样的天才,上阴宫虽说也算稀有,但是不算罕见。
这上阴宫本来就是重资质,那位孙术师能进去肯定是资质出色。虽然背调有问题,但不算什么问题。
给孙术师弄个正常的背景不算什么难事,上阴宫也不可能针对这个细查,毕竟只是一位六品的术师而已。”
“这样啊,明白了。”余乾颔首,然后感慨道,“这苗才人的事情,好几次顾老都是一肩挑之,不让我们牵涉过深。
真的是太感谢顾老了,顾老人真好。”
“你知道就好。”公孙嫣淡淡说着,“现在顾老在宫里查苗才人的事情,我们也不能闲着、
立刻先去查封崔府,动静闹的大一些。”
余乾双眼微眯,点头笑道,“明白。”
而后,他又继续问道,“部长,我们围府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查出血巫的痕迹,或者说是想确认崔府到底有没有窝藏血巫。
我们这么做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围府的动静肯定会让很多人知道。到时候,万一那真的有窝藏血巫的人岂不是会警觉?
我们这么声势浩大的围府会不会打草惊蛇?”
“你还真以为能考围府抓住血巫?”公孙嫣反问一句。
“我知道部长你的意思,你无非是想对方不可能这么蠢,把血巫大咧咧的窝藏在府上。但是万一呢。
万一对方就是利用我们这种想法呢,还是不得不防的。”余乾笑道。
公孙嫣却继续道,“钦天监现在正实时侦查这血巫的动向,我倒是巴不得我们的动静能把这血巫逼的动起来。
他动我们才能找到,如果他还在太安的话。
之前说过了,围府不单单是为了找人,更是为了让陛下让百官看到大理寺的态度和决心。”
“好的,我明白了。”余乾不再多说什么,是他太过谨慎。也是,太安各个势力能力强大。
不可能让一个血巫牵着鼻子走。
不怕打草惊蛇,就怕蛇不动,动起来。一切就都好说了。
两人就在原地开始分发符纸鹤下命令。余乾很简单,就一道,那就是让黄司全员先放下手头的事情,前往崔府。
至于公孙嫣则是复杂了一些,先是调了一批丁部的人出来。然后又联系上了钦天监,将之前帮助查血巫的术师借调过来,最后又跟禁军那边联系,要了两卫兵甲过来支援。
做完这些,两人就徒步朝崔府的方向走去。
两人步子倒也不快,崔府离这也有不近的距离,一起不疾不徐的走过去。
等走到了崔府范围附近,一切就突然热闹起来,大理寺的,钦天监的,还有禁军纷纷扰扰的挤在附近。
“头儿,公孙部长,你们来啦,来上马!”
等候在外围的陆行见到余乾和公孙嫣的人影,立马牵着两匹独角驹朝他们屁颠的赶过去。
独角驹是从马车上临时拆卸下来的,高大威猛。
“上什么马?”余乾满头黑线的看着陆行。
陆行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您和公孙部长是主事人,咱们大理寺这么大的行动,气势是要保障到位的不是?”
还有这习俗?余乾又想起了和纪成第一次出去装逼的时候,好像气势是挺足的?
怪自己经历太少,余乾也没有详细询问,因为公孙嫣已经翻身上马了。余乾见此,也直接有学有样的翻身上马去了。
两人骑在高大的独角驹上,独角驹的步子很稳健,前方的人纷纷让开,给两匹马让出一条通路。
余乾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有些没适应过来。
不过气势还是很足的,毕竟他余乾别的本事没有,扯虎皮这件事,门清。
周围很安静,就只有马蹄踏地的声音,余乾和公孙嫣骑着独角驹来到府门处才停了下来。
“你是主负责人,你来下令。”公孙嫣小声的解释着,“钦天监带头的你认识,是真一道长。
禁军的头领校尉姓王,丁部的你也认识,由杜晦和纪成带队。”
“好的。”余乾倒也没有拒绝,第一时间他先朝那位禁军的头领抱拳朗声道,“王校尉,劳烦让你的人把崔府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
“是。”王校尉直接抱拳领命,然后朝众位禁军大吼道,“所有人,五人一列,围住崔府,任何活的东西都不能出入。”
第235-237章 真相
王校尉声音一落,手下的禁军就井然有序的分裂开来散去,步履整齐稳健,身上的甲胄发出的金属声同样划一,素养极高。
众人就在这等候着禁军的围堵。崔府的大门半开,一些护卫和下人不明所以,更不敢出声阻扰什么,只是忧心的看着。
周围的府邸全都大门紧闭,府门本来的侍卫也通通的收了回去。
这条街本就是太安达官显贵的聚集地,大理寺和禁军联手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让不少人心里犯嘀咕、想着崔府到底是出什么事。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在暗中窥视,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朝堂之上最重要的就是信息的及时性,这崔远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彻底了解到,这各个党派必须要关注的事情。
尤其是和崔远一路,也就是魏大学士这个集团的文官,见到这种情况都不由得惊疑不定,格外关注。
以余乾现在的实力,自然能感受到他人的集中视线,他不去管。任由那些别的府邸的人盯着他。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迟早要跟大量官员打交道的,想认识就认识没什么的。
“老纪,余乾这小子现在气势可以啊,稳的很。”左侧处,杜晦轻轻的碰了下纪成的胳膊。
纪成瞥了眼杜晦,如常说道,“叫余司长,人现在袖口的叶子数不比你少。你凭什么叫人小子?”
杜晦脸颊狠狠的抽搐了两下,想起之前第一次见余乾的时候,对方还很是拘谨乖巧的看着自己。
现在却直接飞天了,这也太快了。
大理寺职位变动是常事,手下变同级也不罕见。但这种事大家都是循序渐进的,心里方面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的。
可余乾这逼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跳跃式升级,成了白少卿手下的红人。
论真正地位,比他杜晦还高。
真的是二十年苦干不如人家两个月的时间。中年人杜晦还是有点小忧桑的说。
纪成也带了两个丁酉司的人来,一个是阎升,另一个是巫万财。按理说,这两位老油条很少出勤的。
但是没办法,余乾和石逹离开后,丁酉司的生力军直接砍去大半,而新人估计还要段时间才能纳入。
所以,这丁酉司暂时的日子还是很难的。那些个老油条不好摸鱼了,只能跟着折腾。
百事通阎升此刻正和丁部其他执事打得火热,主要话题在余乾身上。
主要就是阎升在吹牛逼,讲述着当年他是怎么“教育”余乾的光辉历史。
这个三十多岁爱嗑瓜子的老男人没什么爱好,嘴瓢一绝,贼他吗能吹。
“崔远的身份毕竟摆在这,现在这么大动作是因为犯什么事?”纪成问了一句。
“知道沁园案吧?”杜晦反问着。
“嗯,知道一点。”纪成点了下头。这桩案子,他没有直接参与过,只是听闻过一些,具体什么情况不是很清楚。
更不要说钦天监查出来的那些信息。
杜晦言简意赅的跟纪成说了些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他倒是清楚,毕竟是公孙嫣的心腹。
听完后,纪成眯着眼问着,“所以余乾现在刚上任就主导两个这么大的案子?”
“嗯,所以说少年如虎。胆子也是够大的,这种案子都敢负责、”杜晦啧啧感慨,语气里倒是充满了对余乾勇气的赞许。
纪成沉吟着,视线望着余乾的后背,眯着眼。他自然也知道这两件案子意味着什么。
随着禁军落位,府门前终于宽敞了许多,崔府大门直接敞开,一道清矍的身影走了出来。
是崔远,神色很是淡定的将视线逡巡一番,最后落在余乾和公孙嫣身上。
作为御史台一把手,崔远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并未因此刻的变动而慌乱,只是音色的沉稳对余乾和公孙嫣两人说道。
“余司长和公孙部长此番是何为?”
余乾翻身下来,满脸笑意的朝崔远走过去,抱拳道,“崔中丞还请配合。”
等到了崔远身侧后,余乾才稍稍往前靠着,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崔中丞,圣上逼得紧。
血巫的下路现在都下落不明,我们大理寺不得已出此下策。贵府嫌疑毕竟大,我们肯定是要彻查的。
这是给陛下一个交代,其实也是给崔中丞你一个交代。
一旦此次封府查证没问题,贵府的嫌疑就大大降低。所以,还请崔中丞配合。”
“既是圣谕,本官自然遵从、”崔中丞退后两步,朝皇宫方向作揖道,“崔某行事磊落,问心无愧,但请余司长彻查。”
“多谢崔大人配合、”余乾笑了一声,然后冷酷瞬间涌上脸上,转头看着下方钦天监和大理寺的人,朗声道。
“此次查抄崔府,是为了查证血巫的痕迹。所有人进府,一个角落,暗阁都不许放过,彻查崔府。
钦天监的人负责仔细查证血巫的所有遗留下来的痕迹。大理寺的人负责所有细节方面的事情。
若遇到可疑的人和事,第一时间控制上报,情急情况可先斩后奏。不要有任何顾忌。出发。”
说完,余乾就侧开身子,除了真一,纪成和杜晦三人留下压尾,其余的人就都鱼贯入府去了。
具体细节需要钦天监和大理寺的领队商讨负责。这两方势力不像和捉妖殿那么紧张。
大理寺和钦天监的合作素来便多,交往很是密切,所以平时之间的相处还是很愉快。
“崔大人,还请谅解我们大理寺的难处。”余乾脸色又覆上笑容,看着崔远。
后者神色如常的看着变脸快速的余乾,轻轻点了下头,就待在府门处,也不进去,任由别人翻府。
余乾这才走下去,先是朝真一作揖道,“道长,没想到这次是你带队,一切有劳道长了、”
真一做了个道家稽首,笑道,“余司长客气了,我未第一时间恭喜余司长晋升之喜。还请莫怪。”
“道长客气了。”
“余司长放心吧,那血巫的气息我已经了然于胸,不会错过任何东西的。”真一最后保证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余乾笑道,而后转头看着杜晦和纪成,笑道,“头儿,杜部长,有劳了。”
对于余乾的称呼,纪成坦然接受,点了下头,“我会配合真一道长的。”
杜晦却调笑道,“小子,以后我可不敢叫你小子了。刚才你以前的头儿还特地批评我。要改口叫你余司长的。”
余乾哑然一笑,不语。
“行了,不说了,以后要再发达了,要罩着我。”杜晦最后调笑一句,就和纪成进府办事去了。
真一也跟了进去。里面的工作还要他们三人进行协调分配。
具体的余乾倒也没有安排。
查抄这种小事,纪成和杜晦的经验比他子多不少,一点都不用担心的。
自己是主事的人,要有领导的形象。在外头候着等待结果便是。
门口恢复了安静,余乾步行回到公孙嫣身侧,小声的问着,“部长,我这还成吧?”
“中庸,但没什么大毛病,等着便是。”公孙嫣淡淡回到。
“部长,我才十九岁,你就不能多夸我两句?”余乾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公孙嫣抬起眸子,看了眼余乾,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足够了,后者闭嘴了,默默的等待着院里的结果。
这时,台阶之上的崔远主动走了下来,来到余乾两人跟前。
“崔大人是有什么事嘛?”余乾问了一句。
“本官想问余司长,查府是只查抄我崔府,还是秦王府一起查抄?”崔远问了一个很是突兀的问题。
余乾正想着措辞,总不能跟人家说,你没人秦王屌就先挑你捏这种话。
右侧的公孙嫣直接接过话茬,“查。”
崔远转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看着府内鸡飞狗跳的景象,眸子平静。
“崔大人,大家可能会粗鲁了点,还请不要介怀,都是为了陛下办事。”余乾出声说了一句。
崔远没有接腔,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示意自己明白。
小半个时辰之后,府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道长,如何?”余乾直接问道。
真一摇了下头,“崔大人的府上并无任何不妥,至少除开那个别院,我没查到任何有血巫在这生活过的痕迹。”
“崔大人,府上的几间密室被我等破开了,事出有因,还请理解。”杜晦朝崔远抱拳解释道,“不过,我们翻阅任何东西,这点放心。”
毕竟这次只是查血巫,不是查崔远本人,大理寺的底线恪守的还是很不错的。
人崔远作为御史台的一把手,很多事情要给面子的,否则人家在朝堂上给你大理寺找恶心,自己也不自在。
出来混的,只要没仇,那就是花花轿子相互抬,没有绝对旨意不可能下太狠的手。
“无妨。”崔远颔首道,“只要能查出真相,这点小事无妨的。”
“崔大人,此次围府多有叨扰,我现在相信崔大人是清白的,但是毕竟贵府出现过血巫,无法完全排除嫌疑、
如果之后还有需要崔大人帮助的地方,我会再来打扰的。”余乾最后作揖说道。
“自该如此。”崔远点了下头,衣袖轻轻一摆,转身回府去了。
府外的禁军也在王校尉的指挥下撤了回来,列队站好。
“部长,接下来,真去王府?”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陛下的意思。”公孙嫣点着头。
“好的,那先去秦王府还是赵王府?”余乾又问了一句。
“你负责,你决定。”公孙嫣没给答案。
余乾翻身上马,朝身后的人朗声道,“去赵王府。”
公孙嫣也翻身上马,和余乾一起并肩前行,马是用正常的步伐走着,速度很慢。
后面的人分列开来齐齐的跟着,一群偌大的队伍,在内城的宽阔街道上浩浩汤汤的朝赵王府走去。
“头儿,看这意思,咱要去围赵王府?”王校尉身后的一位副将小声的问了一句。
前者看着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的余乾,点头道,“是的。”
副将一惊,“围亲王府,时候被穿小鞋怎么办?”
“你慌什么?我们领的是军令,怪不到我们这边。大理寺在前面顶着,我们听命就是。”王校尉笃定道。
“也是。”副将松了口气,“这案子看着确实怪大的,这位大理寺主事的头儿你认识嘛?看着还没我侄子大。”
“不认识,不过现在开始要认识了。”王校尉点着头,“这么年轻,袖口三片叶子,上头肯定有大佬罩着。
以后眼力见给老子放好一些,他让咱干啥就干啥,不要有任何疑问。”
“明白。”副将点着头,不再多问,只是将视线看着前面的余乾身上,眼神里全是羡慕。
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这以后还得了?
不仅是禁军这边,杜晦他们这些大理寺的人亦是在感慨余乾的升迁速度。
在余乾他们不疾不徐的朝赵王府赶去的时候,另一边相府里。
张廷渝正坐在书房里看折子,邓管家端着一碗小食走了进来,将食物放在张廷渝跟前。
“老爷,两件事需要跟你汇报一下。”邓管家说着。
“嗯。”张廷渝放下手中的折子,拿起小碗,小口的吃了起来。
邓管家道,“大理寺让禁军围了崔中丞的府邸,将府内查了个天翻地覆。”
“余乾和公孙嫣领的队?”张廷渝问了一句。
“是的。”邓管家继续道,“最后好像没有查到什么东西,现在他们正在往赵王府的方向走去。”
“赵王府?”张廷渝双眼眯了起来,轻声道,“能围赵王府,那必定是陛下同意了的。这么看,秦王府等会也要围了?”
“老爷,我就是有这个担忧,他们会不会顺便把我们相府也围了呢?”邓管家迟疑道。
“围就围了。”张廷渝淡淡一句。
邓管家点头,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早上陛下在宫里大开杀戒。”
“嗯?”张廷渝放下碗筷,抬头看着邓管家。
“早晨,陛下请顾清远,余乾和公孙嫣三人进宫。应该是汇报案件的情况。然后陛下亲审。将之前负责审验秀女的相关人等全都砍了。”
张廷渝轻轻一笑,“这么看来,苗才人的事情确实非空穴来风。否则以陛下的性子不会这般狠厉,更不会直接在事情还没明朗的情况下允许大理寺围亲王府邸。
有查出来苗才人是何时何地怀的身孕嘛?”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查出来。那位负责最后验身的术师自尽了。线索好像就断在那了。”邓管家回道。
张廷渝轻轻的扣着桌面,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苗才人会多出这么一遭。最后,他说道,“余乾他们现在离赵王府多远?你现在赶去的,能在他们之前嘛?”
“嗯,完全可以。”邓管家点着头。
“这样吧,你把那位血巫的尸体送到赵王府上。”张廷渝直接说道。
“是。”邓管家没有问缘由,只是领命。
“务必小心,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处理的干干净净的。钦天监那些人的鼻子灵得很。”张廷渝嘱咐了一句。
“是老爷,我会小心的,我的功法钦天监的人查不出来的。”邓管家很是自信的说着。
“去吧。”张廷渝轻声说了一句。
邓管家领命退下,张廷渝也没了看折子的心情,双眼平和的望着窗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时,门口突兀的走进来一位青衫文人。
四十出头的样子,头上戴着纶巾,面相儒雅,身材中等,嘴角噙着微笑。
衣服虽然朴素,但读书人的气质溢然而出。
他直接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张廷渝的对面,双眼平静有力的看着对方。
“张相,聊聊嘛。”
“道不同。”张廷渝轻轻的摇了下头,“以后不要再进相府,会死的。”
对于张廷渝的话,这位文士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只是说着,“如果张相想杀我,就不会之前放任我,并且愿意听区区在下的言语。
更不会答应我的要求,吩咐人把那血巫的尸体送到赵王府。”
张廷渝漠然道,“南阳的人都这般狂妄?”
“张相说笑了,这不是狂妄,这是信任。”文士纠正了一下张廷渝的措辞,继续道,“这次来是想向张相道歉的。
关于刘子司的事情。”
“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张廷渝很是平静的问着。
“只是想看看张相的反应,现在那位血巫死了,所以我才来了。”文士笑道。
张廷渝不语,依旧一副漠然的样子。
文士这才继续道,“刘子司没死,死的那个是用南疆秘术改换的替身。”
“嗯?”张廷渝直看着对方。
文士继续解释道,“刘子司刘先生已经去了南阳,是他个人意愿同意的。他当时本想和张相道别。
是我们不让,故此留了一封书信给张相。”
说着,文士从怀里取出一枚信封摆在桌子上。张廷渝瞥了眼信封,没有第一时间拿起,而是问道,“为何不让。”
“因为我想看看刘子司若是死在血巫手中,张相会如何。”文士淡淡笑道,“很显然。张相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位血巫。
让我们这种浅性的交流关系画上结束。这点,我们王爷很满意。因为这更充分的说明,张相你的理念。
刘子司出身贫寒,从小苦读圣贤书,他想要的,张相其实很明白。因为那亦是张相你想要的。
所以,张相你才会和刘子司成为忘年交。在这偌大的太安城里是为彼此的知音之人。、
我们王爷亦是如此,他亦是看重张相和刘先生两人的天下大同的理念,世上只有多一些张相你这样心怀黎民的好官,才能实现这样的理念。
而我们王爷会做到如此,亦是一直为此经营。”
张廷渝淡淡道,“老夫骄奢淫逸、”
“这些表象我自是不信,张相也不必做此说。”文士认真的解释着,“我们王爷泥腿子出生。
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兵士。收复南阳,以一地之力抵挡住南疆一国之力。镇守边境便护得大齐南境安宁。
我家王爷的事迹想必张相也了解。在太安,人人都说南阳子民只认得南阳王,不认得天子。
但却没有人想其中的原因。
因为南阳子民现在人人吃得饱饭,有田种,有家待,免受战乱,安居乐业。这一切都是我们王爷数十年的苦心经营。
我想,张相你也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我之前接触你的时候没有拒绝。因为张相你本质上和我们王爷是一类的人。
一心为民的人。
说起这点,张相和我们王爷倒是一样,都是起于青萍之末。又有同样的信念,理当成为知音。”
张廷渝不置可否,只是说和,“我已经血巫尸体送到赵王府,以后事情与我无关,包括南阳王在内。
昔日的事情两清,今后再无瓜葛。”
文士却直接作揖道,“王爷,我是来请张相一件事。”
“何事?”
“我代王爷请张相入南阳。”
张廷渝嗤笑一声,“我位极人臣,在这太安早已有一席之地,无论是生活还是权力皆是上等。
为何要去南阳贫瘠之地?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又为何会行大不逆执事去那南阳?
之前帮你们是还恩,现在恩情了了,自该结束。”
“我想张相会的。”文士也不恼,继续道,“大齐千年,已然入沉疴。国内苛捐杂税,官吏横行无忌之类的暂且不提。
大齐国策以勋贵阶层为主,世家门阀占尽资源,底下百姓苟延残喘。现在又国不将国。远离太安的州郡多自立。
其内律法又以当地勋贵的意愿为主,底下的百姓更是惨无人道。我从南阳一路行来,饿殍满地。这样的大齐又如何称的上人国?
大齐天子高居太安,秉乘所谓的祖训,置天下百姓于不顾,照样以维护勋贵阶层为主。这样的大齐又有何值得张相继续辅佐下去的理由?”
“陛下是仁君。”张廷渝只是淡淡的说道,“登基以来,赋税已降低两层。”
文士不屑一笑,“徒有其表罢了。张相想必自己心里也清楚,政策落到下面,降的是乡绅土豪的税,苛的是百姓的税。”
张廷渝沉默半晌,最后道,“这不是你们南阳在太安搅水的缘由。”
文士笑道,“其实不算搅水,我家王爷就是单纯的想让张相看清楚这所谓的大齐朝堂。
那些个以只想着自身利益的文臣集团哪个不是想借着沁园一案大做文章?
线索查到了血巫就该想到是我们王爷身上,可是又有谁会主动把这个点这个方向给揭开?
甚至南疆百力之王阿古力大人亲自前来摘星楼和国师一战,却依旧无人主动提及我家王爷。
文臣不敢,武将不敢,大齐天子亦是不敢。作为大齐的枢纽所在,却自私怯懦到这种地步,又有何利国政策?
无非就是一群靠着吸食大齐百姓的官僚罢了。暮气沉沉,这样的大齐还有救的必要?”
“所以,你选择刘子司,不单是想让他顺利脱身去南阳,更是想把老夫彻底绑在你们船上?”张廷渝调转方向,问了另外的问题。
文士坦诚说道,“秦王,赵王,崔远他们不过是搅浑水罢了。张相你这确实如此,就是想用刘子司一事将张相绑在我们南阳上。
手段虽然无耻了一些,但是我们不会做此。王爷说了,就算张相你不去南阳,他亦是会尊重你的选择。
你这样的好官无论留在哪,都不该被这种下作的手段害了清白。张相若想去南阳,那刘子司一事自然无所谓。
若是不想去,我们亦是会有法子替张相作证清白。
刘子司一事主要还是想让他顺利脱身去南阳。”
张廷渝沉默了一会,最后说道,“刘子司还未动手,为何陛下会先知道?”
“这也出乎了我们意料,不过无所谓,天子身边有能人也正常。”文士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苗才人一事也是你们搞的?”张廷渝继续问道。
“张相问这么多,是答应去南阳嘛?”文士回道。
“回答这个问题。”张廷渝只是继续问道。
“是我们做的。”文士直接大方的承认。
张廷渝双眼微眯,“苗才人外头流言一事也确凿?”
文士淡淡笑道,“确实如此,苗才人一家其实就是南阳人。苗才人算是王爷培养的婢女。这次让她直接出手,就是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文士继续解释道,“半年前,我们王爷去了江南,苗才人也到了江南。腹中的胎儿确实是王爷的,后来被流掉了。”
听到这,张廷渝眉头微蹙。
文士又徐徐道来,“我们在江南留下足够的线索,想来,大理寺应该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回来,证实这件事情。”
“你想在消息传来的时候,再把这件事以流言散出去?”张廷渝说道。
“张相厉害,确实如此。”文士赞许的点着头。
张廷渝冷笑一声,“堂堂南阳王做此下作手段,甚至荼毒骨血,虎毒尚且不食子。”
文士浅浅摇头,说道,“张相误会了,主要是两点。其一,张相你说王爷荼毒骨血,其实不然。
这是为了大计,想必你也知道,王爷就一个世子。从王爷的第一个世子出生之后,他就决定南阳只有一个少主。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的利于南阳,利于南阳百姓。”
说完,文士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其二,这也不算是下作手段。天子不是一直想削藩嘛,我们南阳就给天子由头。
沁园案,刺杀案,加苗才人一事。想必也够了。
既然想削藩,就大胆一点,徐徐图之以大齐的国力不现实,咱们就给陛下出把力气,促进他削藩的决心。
帮助陛下加固削藩的念头。这大齐不削藩,国运何起?”
张廷渝一脸漠然,“半年前南阳王就在策划这件事?”
“这倒不是。”文士笑着摇头,“随手埋下的,只是选择在这个点挖出来。”
张廷渝依旧漠然神色,不做回应。
文士笑着继续道,“在张相你把尸体送到赵王府的时候,我把另一个血巫的尸体也送到了秦王府上。
这两位血巫身上留下了不少“隐晦”的线索,最后线索会聚拢我这。我又有南阳王的谋士身份,事情就直接简单明了。
赵王府和秦王府自然是下水了,张相你会高枕无忧,查不到你这边。这是我们王爷的意思。”
张廷渝并未理会对方那黄鼠狼式的慈悲,只是喝了口茶,淡然道,“所以你们在太安搅水,在并州边境陈兵三十万都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削藩?
南阳想现在就自立?”
文士大大方方的点着头,“我家王爷现在握有三州之地,也是时候了,不如直接放在明面上,大家也都开心。
天子想削藩,我们就被迫自立,这也是人之常情。”
张廷渝嗤笑一声,“这就是南阳王口口声声的为百姓着想?南阳一自立,到时候各个州郡争相效仿。
大齐分崩离析,天下大乱,这样就是为了百姓。”
“张相,大齐分崩是迟早的事情。加速这个进程反而对天下好。”文士郑重说道,“这个道理,想必张相你比我更懂。
这些年,大齐成了什么样。
先帝在位时,张相就到地方下面主导过多少匪祸天灾。那时候的朝廷和地方官员是怎么样的德性不用我过多赘述。
张相的眼睛看的比谁都清楚,说是人间炼狱不为过。
过去的事不说,张相你说当今天子是仁君。两年前云州大疫。就是你口中的这位仁君下令屠城。三十万百姓就地坑杀,这就是你说的仁君?”
张廷渝沉默半晌,悠悠道,“你不懂。真相并非如此,且大齐如累卵,此役不能播传出去。”
“所以,说到底还是国力的问题。”文士淡淡说道,“若是南阳王在此,便不会这般。什么壮士断腕,就是替无能找的借口罢了。”
“南阳王野心勃勃,就算上位,迟早也会成为另外一个大齐。”张相摇头道,“你这些话多是谬论,说服不了老夫。”
文士沉默下来,“言尽于此,是非曲直,张相自行判断。”
“你就不怕老夫告诉陛下?”张廷渝莞尔一笑。
“无所谓。”文士轻轻笑着,“陛下本来就要通盘知道这些事。这是我们王爷光明正大的想法。
就是过程弄的曲折一些,让人“好不容易”查到我们这边,否则就太假了。”
“虽然苗才人一事你们确实无耻,但是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事就会让陛下动怒?或者说让陛下对南阳王动杀心?”张廷渝眯着眼问道。
“不会也无妨,不过就是两个血巫的代价罢了。”文士继续道,“而且说明陛下雄才伟略,刚好给南阳提个醒。办法嘛,多的是。”
“张相慢慢考虑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来叨扰。”
说着,这位文士欣然离去。张廷渝并未出声阻扰。
事情已然明朗,一切不过是南阳王在后面搅水罢了。
他想同时激起朝堂和天子对南阳的不满,简单的办法复杂化的操作。让天子能查出来,又不那么轻易查出来。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给天下人看的。
若是天子以这种理由为难南阳,后者就可以说是太安处心积虑想弄掉南阳王这个大功臣。到时直接自立就不算得到太多人的诟病。
若是不以这种理由,天子又会被所有人看不起。因为以南阳王的决策,此事大抵是会散播到天下的。
到时候流言四起,天子的妃子被一个藩王搞大肚子却不吭声。这无疑是对天家威信的绝对挑战。
其他藩王看在眼里,心思就指不定的怎么动起来。
很无耻的阳谋,但却很有效。
张廷渝也并不打算言明,或者说出策。他想看看天子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正如刚才那位文士所说。三十年奉献给大齐,这位老人家早已对其中的绝对黑暗失望透顶,绝非他一个文臣所能改变的。
这样的大齐,似乎真的没有任何期许可言。
但是,破了真的能后立嘛?
若是不能,那只会将处在地狱里的百姓推向更深处的地狱。
张廷渝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打开来看,里面一张宣纸,纸上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两年时间若白驹过隙,学生极为感谢老师的教诲。
现,学生将去南阳看看,瞧瞧。看看我同老师聊过的那些景象南阳是否有,仔仔细细的替老师瞧一瞧。
心有万语而不能面言,学生惭愧。
子司留。
张廷渝看着简单的信纸,朴素的文字,最后将其轻轻放下,抬头望着窗外。
有阳光,有枝桠,有微风,风和日丽,朗朗清明。
~~
赵王府。
此处地处内城深处,占地极为恢弘,装潢亦是以黑色调为主,低奢大气。
赵王李枉和李洵同辈,李洵登基之后,他也没去自己的封地,而是留在太安的赵王府。
他和李琰不同,后者毕竟是天子胞弟,无论是从感情地位来讲都能合适的活跃在朝堂之上,成为宗族领袖、
他李枉不同,身份毕竟敏感。所以,他素来低调,从不参与任何朝政,每日深居简出,修养身心。
最多的便是和友人出去聚会,是一位闲云野鹤的逍遥王。府内的产业也都是他的嫡子在打理,本人基本不闻外事。
余乾到这的时候,没有嚣张,而是亲自下马上前扣门。
很快,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就探头出来。
“劳烦通禀一下赵王,就说大理寺奉旨查案。”余乾轻轻笑道。
这位管家看着余乾身后乌泱泱的人,亦是客气道,“大人稍等,王爷不在家,我先让世子出来,大人稍等会。”
“嗯。”余乾淡淡点了下头。
很快,府里就传来动静,王府中门直接大开。
当先走出一位临近三十的男子,五官偏秀气,穿着一件简易的青衫,但是从气质来看,绝非俗人。
身后跟着两位年轻人,李壁和李湷。
这两人余乾自然认识,李湷暂且不提,余乾也算是和他打过不少交道。
李壁余乾印象还是颇深的,之前还因为天舞轩的事情邀请过自己一次。
兄弟三人齐上阵,相貌都很不错。有一说一,大齐皇族的基因着实可以。
“不知大理寺所来何为?”领头的青衫男子露着浅笑,问向余乾。
“公子怎么称呼。”余乾也作揖问道。
对方轻声道,“李炳,赵王府世子。”
“见过世子殿下。”余乾的笑容瞬间就挂在脸上,“世子殿下莫怪,我们是奉旨查案。沁园一案始终没什么大的进展。
血巫迟迟找不到,陛下的旨意又摆在那。我们大理寺只好用查府这种笨法子了。
天舞轩舞姬小柔一事,赵王府毕竟不好推脱。所以我们就想着先来查查王府。
当然,我个人认识三殿下和二殿下。两位都是谦谦君子,我也相信此事和王府无关。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查完没事,也正好能还王府的清白不是。不知世子殿下可否能理解一二?”
李炳倒是没有急着回答余乾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着李湷和李壁,道,“你们认识这位大人?”
“认识。”李湷笑道,“我和余执事,现在应该叫余司长了。我和余司长是好朋友、”
“殿下抬举了。”余乾赶紧笑着作揖。
“既如此,余司长身负皇命,赵王府理当配合,请大理寺查证。”李炳侧过身子,淡淡笑道。
“世子殿下,不需要等王爷回来嘛?”余乾问了一句。
“不用,我父王在此亦是做此答复。陛下的旨意,赵王府定会全力配合。”李炳回了一句。
“那就打扰了。”余乾颔首,而后转头对身后的人下了刚才在崔府那边同样的命令。
不过多添了一句,让他们不要损坏了府里的东西。
说完,余乾就让开身子,退回到一直安静站在左侧的阿姨身边。下面的人开始纷纷行动。
围府的围府,进去搜查的进去搜查,热热闹闹的样子。
王府里的护卫之类的也根本不敢阻拦,任由大理寺和钦天监的人查证。李炳三人就候在府门外,安静的看着府内的动静。
赵王府往前一条街,文安公主府内。
府内的一栋四层楼阁,李念香和李简两人正倚着栏杆看向赵王府的方向。
方才余乾队伍来到这边的时候所带起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边多数是宗族的府邸。
大队禁军突兀的出现在这自然会让人警觉。
这种事对李念香来说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可是今天李简在做客,然后手下就来报说是余乾带的队。
这不就巧了,公主的兴致瞬间来了。
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这边剧情这两天就结束了。之后的新方向也差不多确定了。
以后避免这些冗长的案子。会努力写好新方向的剧情。大家再耐心两天。
第二件事就是书名不符合起点规范。审核那边通知我编辑的。
所以看看要不要改。编辑的意思是改书名伤害有点大,他会再去交涉一下的。如果不行的话真的只能改了。
真是雪上加霜。
238-240章 这不就巧了【本章免费,无需点币】
(今天两万字哈。这一万多字以感言章的方式发布,无需点币订阅,算是稍微补偿大家这几天无聊的小心灵和一如既往的支持。
本来想都免费发布,可是要保全勤,就只能分开收费一章。
后天开启新卷。新卷一定会有新气象~~。)
来到府里最高的阁楼张望着,这才看见余乾带队围了赵王府。
赵王府离这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李念香手里拿着一个单筒的千里望看着赵王府。
这望远镜自然是天子送给她的,作为最受宠的公主,无数新鲜玩意第一时间都是到她的手里。
这个单筒千里望的倍数不算高,但也足矣,李念香将镜头准准的对在躲在公孙嫣身后的余乾身上。
这一刻,本该能容纳下很多东西的镜头,就只能放下余乾一人。
说起来,也有几天没看到余乾了,文安公主哪里能忍住不看。
李简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在那磕着,姿势很是懒散的靠在栏杆上。
“给我看看。”李简朝李念香伸手道。
“不要。”李念香直接拒绝。
“你不是在看事态发展,而是在看余乾吧?”李简似笑非笑的说着。
作为李念香的长兄,两人从小到大的感情都非常好,对自己这个妹妹的了解他敢认第一。
看着李念香的神情,他就知道不对劲,骗不了他的。
“没有!”李念香有些恼怒的看着李简,“再胡说,别来我府上了。”
“哟?还没成家,就开始赶我了?”李简不开心的说着,“我这位兄长就这么不值一钱。”
“呵呵。”李念香不屑一下,随手将手里的千里望丢给李简。
后者接过千里望,轻轻的笑了笑,放在左眼看去。
“余乾干嘛要带队围了赵王府呢?”李念香问了一句。
李简目不转睛的看着赵王府方向,嘴里说着,“你是一点不关心周围的事?”
“什么事?”
“沁园案和苗才人的案子现在都归余乾管。”李简回了一句。
李念香一惊,“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李简道,“你现在不就知道了。沁园案的下蛊之人大概率就是天舞轩的那位舞姬。而天舞轩又是赵王府的产业。
查赵王府倒也正常。”
“不是,这么大的案子,余乾的身份主要负责会不会太难了?万一事后要是被报复怎么办?”李念香问了一句。
李简放下千里望,看着李念香,“他是大理寺的人,谁会报复?领父皇的旨意办事,谁敢报复?
不过,说起来,他负责这两件案子大概率跟你有关系。”
“我?”李念香不解的问着。
在自己妹妹面前,李简并不会隐藏什么,如实的告知对方自己的猜测,“娘亲向父皇说要捉余乾为驸马。
以咱们父皇的做事风格,不得要试试余乾的能力。我想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案子交给他的。
否则,他一个司长,怎么可能负责这么大的案子。无非就是父皇想看看余乾他能力如何。”
李念香用声音掩饰自己心里的羞意和心虚,她大声道,“李简,你除了口花花,你还会干嘛!”
“得,我不说了成吗。”李简无奈摊手,然后拿起千里望继续看着。
李念香蹬蹬的跑到后面的架子上又翻出一个千里望,然后跑回来也继续看着。
“余乾他就这么用禁军把赵王府围了?”李念香又忍不住问着,“这真的太得罪人了。”
李简回道,“我刚才说了,报复这点倒是不用担心。但是余乾毕竟是负责人,事后会不会被人记在心里这点就不敢保证了。
宗室的人那么多,平时大理寺本来就很少会这么查宗室。现在余乾他们大概率就是出头鸟。
所以怕不仅仅是赵王府,别的宗室的人也会记住余乾,万一哪天兴起穿个小鞋什么的也正常。”
“那既然如此,父皇为什么还让余乾负责这样的案子!”李念香有些抱怨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哈,父皇真的让我和余乾...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对余乾太不利了?
以后他身份变了,还怎么跟宗室的人相处。”
李念香只是从相处的角度来问这个问题,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简当即怔住了,他放下手里的千里望,整个人突然陷入了深思。
李念香说的没错,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不符合让一个待定的驸马来处理宗室的案子。
以自己父皇的能力肯定会知道这一点,试探驸马的能力完全没有必要把他放在宗室的对立面上去。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难道自己的父皇还有别的想法?
这一刻,李简不由得有些想不通。他有点看不懂这件事的深意。自己的父皇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除了验证余乾的能力还想验证什么?千头万绪直接涌上李简的脑海。
有的时候真不是他想多想,而是生在天家里,很多事情都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不行。”李念香没头没尾的说着,然后直接丢下千里望,蹬蹬的下楼去了。
“你干嘛去?”李简冲着对方的背影喊着。
“出去一趟。”李念香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你不能去赵王府,你去只会添乱!”很是了解李念香的李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想干嘛去。
她想去给余乾撑场子。
“不用你管,余乾是我朋友,我有分寸的。”李念香呼呼呼的就下楼去了。
李简满头黑线,这不是能不能管的问题,这压根就是不能去的问题!
人大理寺这么查赵王府,你一个公主这么过去像什么?别人怎么可能不多想。
可是李简又不能追上去,李念香去那还可以用女孩子不懂事来说,他要是也过去,那就纯属是别有深意的。
这边住着这么多宗族的人,一举一动都惹人眼,他之前在外面给他人攒下的印象是不可能过去的。
有点后悔今天来公主府了,要是不来,自己的手下也不会说这件事。
更后悔没带高手侍卫来,现在根本就挡不住李念香,只能任由她过去。
无奈的李简只能候在这拿着千里望时刻盯着点,李念香毕竟也算懂事,希望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赵王府前。
躲在公孙嫣后面不想说话的余乾却硬是被李湷搭上话茬。
这位赵王府三殿下丝毫没有因为赵王府被围而波动的样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看着大理寺和钦天监的人在那翻府。
他悠哉的直接走到余乾跟前,笑道,“余司长,恭喜高升。”
余乾只能站出来抱拳回礼,“多谢三殿下,这都是小事罢了。”
没办法,虽然和眼前这位三殿下也算是一开始有了梁子,但是之后几次接触下来,其实这种小事不算什么。
这李湷一直想跟自己交朋友的样子,搞的余乾有些不懂他到底想干嘛。这么一想,老早之前他就说过有个忙必须要自己的帮忙、
到了现在却都还没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要给人家面子。好歹是赵王嫡子,自己虽然现在是司长,但还真摆不了谱,尤其是在人赵王府跟前。
“这可不是小事。”李湷摇头笑道,“能在白少卿麾下当司长可不是小事,本想着这几天找个机会给你摆个升迁宴。
没想到你倒是先来了,不过不打紧,之后等你得空了,我再替你摆宴,到时候可要赏光的。”
“承蒙三殿下看重厚爱,若得空,理当赴约。”余乾敷衍的应承了一句。
“余兄,你不地道啊。”李湷往前挪了两步,小声的说着,“上次我和我兄长请你的时候,你可是说过帮我们盯着点这件事的。
怎么现在突然上门,事先也不通知一声?”
余乾摇头无奈回道,“三殿下,事发突然,大理寺平时没有旨意也不会查亲王府的。今儿个是圣上授意一查到底,这才来的。
我实在是找不到通知的合适机会。”
李湷轻轻的拍了下余乾的肩膀,“理解,理解。余兄亦是身不由己。”
余乾“感激”道,“三殿下能体谅就好,下次有这样的事情,一定早通知你们,也不会这么尴尬。”
“其实查抄什么的无所谓。”李湷继续小声道,“我们王府生意多,很多事情其实放不上台面上来的。
这点想必余兄你也懂,像是一丢丢必要性的见不得光的交易什么的。”
对于李湷的坦诚以及口无遮拦,余乾并没有诧异,只是笑道,“我懂我懂,三殿下放心,这次只查血巫一事。其他任何东西,我们一概不查,一概不看的。”
“余兄这是体贴。”李湷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余乾一起笑道。
一面的公孙嫣看着勾肩搭背,狼狈为奸的两人,半闭上了双眼,眼不见为净。
李湷这时候,继续道,“其实吧,我们赵王府一直是循规蹈矩的。天舞轩一事就是纯粹的倒霉意外的。
我父王遵纪守法,怎么可能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确实如此。”余乾非常赞同的说着,“赵王的名声那是有口皆碑的,咱太安的百姓谁听了都得叫声好。
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所以,这一定是误会。我这次来就是替王府洗清误会的。”
“余兄真是胸有韬略。”李湷笑道,“我们赵王府家风清正。”
“是的,在下身有同感,王府冰清玉洁,远非普通可比。”余乾也笑了起来。
两人相互的爽朗笑着,你侬我侬。
“余司长,发现了一具血巫尸体,进来看下。”真一走出来直接简洁明了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湷,“......”
余乾,“......”
就很离谱。
听见这句话,公孙嫣双眼瞬间睁开来,凌厉的看着余乾。
后者缩了下脖子,当即和李湷划清界限。
只见,余乾一身正气的退后两步,和李湷拉开距离,“三殿下,我身为大理寺的司长,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过多交流才是。”
李湷,“......”
“没看错吧?”余乾想真一确定性的问了一句,后者笃定点着头。
“咳咳。”余乾脸色瞬间恢复严肃,朗声朝外头的这些禁军命令道,“死守王府,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说完,余乾就和公孙嫣以及真一步入府内。
期间再没跟李湷说一句话,冷酷的表情仿佛就在说,不好意思李先生,我们不熟。
对于余乾的光速变脸,李湷虽然满头黑线,但是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的走到两位兄长身侧,看着他们。
李炳神色如常,只是朝着李壁和李简俩人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里面什么情况不知道,多说多错,得等他们的父王回来再说。
就在他们三人想进王府的时候,外头风风火火赶过来一行人,带头的正是李念香。
“公主殿下,你怎么来了?”李炳赶紧抱拳相迎。
“本宫见这边热闹的紧,便想着过来瞧瞧。”李念香胡诌了一句,便想进府去。
这时,王校尉硬着头皮拦了出去,“抱歉,公主殿下,余司长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还请理解。”
李念香愣了一下,很快痛快的答应下来,“这样啊,那本宫就在这等着,应该没事吧?”
王校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守规矩。心里已经做好得罪公主的准备,没想到对方这么给面子?
是余乾的名气好用,还是大齐的国风已经蔚蓝到这种地步了?
王校尉有点感动的想哭,干禁军这活这么久,以往拦宗族中人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放肆,你知道本殿下是谁嘛?你敢拦我?
现在却听到这么礼貌守规则的回答,真的好感动。
“嗯?不行嘛?”李念香问着。
“没有,没有,就麻烦公主殿下在这候着了。”王校尉赶紧说道。
李念香点了下头,不再多说,更没有硬闯,她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更不是骄横的公主。
余乾在忙要事,自己不可能用公主的特权来给他招惹任何麻烦、
因为这些麻烦落不到自己身上,最后只会算在余乾头上,李念香不想,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她是过来压阵的,当余乾的后盾来的。
能帮上忙就好,帮不上就更不会添任何麻烦的。
秀外慧中明事理,是李念香的本性,亦是常年恪守的女子贤惠本则。
虽然她之前喜欢舞刀弄枪,但是韦贵妃从小到大的谆谆教诲她都听着,记着。
作为女子,贤惠是第一要点,而明事理又是贤惠的第一要点。
不能给男人添任何麻烦,凡事站在他的立场上为第一出发点,尤其是大事。能做到这点,
男人就不会对你太差。
因为他们都喜欢这样的贤内助。
之前,李念香没有实施过,但是当对象是余乾的时候,她愿意做这样的贤内助。
提供绝对的帮助,而不添任何一丝麻烦。
于是,她就这么乖巧的以公主的身份候在外面。
一边的王校尉极为不自在,老以为是幻觉。
李炳见李念香过来,又听话的候在外面,有些不懂对方为什么会挑这样的时间点来自己的王府这边。
更不知道对方是抱着什么目的,但是眼下这点明显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府里的那具什么狗屁血巫尸体。
这必须要处理,否则落在头上,饶是赵王府也是受不了的。
“公主,我们就先进去了,回头再出来向公主赔罪。”李炳对着李念香抱拳道。
“嗯。”李念香轻轻点了下头。
兄弟三人抱了下拳头,便匆匆的走了进去。
李湷声音压的极低的问着,“这血巫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从未听过府里有血巫。”李炳脸色严肃的摇着头。
“连兄长你都不知情嘛?”李壁眉头微蹙,“难道是父王确实有什么未言明之事?”
“闭嘴!”李炳转头对李壁低喝道,“不要说任何话,尤其是等会到现场的时候。一切就说不知情。
等父王回来由他出面,我们一句话都说,权当不知任何缘由。你们两个务必记住这点,莫要说错话让王府陷入险地、”
“嗯,明白。”李湷和李壁双双点头,也不再多言语,直追余乾的脚步。
血巫发现的地方有些偏,是在一处没人居住的杂院那边,那里堆放的都是一些整理花草的杂物。
赵王喜爱花草,府里种植了很多,所以工具也就很齐全,特地腾出一个院子来存放,平日里很少有人会来。
人是钦天监发现的,搜索到这里的时候,那具血巫的尸体就这么明晃晃的躺在院子里。
余乾和公孙嫣赶到的时候这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其他人没过来,继续搜查王府里未搜查的区域。
“什么情况?谁发现的尸体?”余乾走到血巫尸体身边,出声问着。
“回余司长,是我。”一位钦天监的男子回道。
余乾语气平和的问着,“具体情况和我说说。”
男子继续道,“搜查到这边的时候,进院我就看到这有个尸体躺在这,真一道长配给我们的法器响了、
就是说这具尸体身上的气息和之前沁园案的凶犯一样,当即就推断这位是那名血巫。我和我的同僚第一时间控制了现场。
彻查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而这具尸体看着也不像刚死的样子。”
听完钦天监这个小队的解释后,余乾转头看着真一,问道,“道长,你能确定这具尸体身上的气息和沁园案的一样嘛?”
“嗯,能确定。”真一颔首,“虽然之前那具天舞轩舞姬的尸体我没有亲自参与调查,但是事后,我也把那气息记下了。
还炼制相对应的法器作证,错不了,就是此人用秘术附身的那位舞姬。”
余乾颔首,暂时没再多问,而是在尸体身侧蹲下,细细观摩起来。
后者死不瞑目,表情有些扭曲,看着像是极为惊讶难以置信的样子。这种表情余乾见多了。
一看就是被熟悉的人突然下了死手的那种。也就是说,这位血巫大概率是被人宰的。
死者张相粗犷,穿着南疆特有的服饰,头发上两侧的辫子也是南疆那边特有的男子编织风格的那种。
最主要的就是他腰间那块显眼的玉佩,南疆的圣图腾,夔牛。
从外形到气息都能这具尸体就是南疆血巫。
合着,大理寺和钦天监找了半天的血巫就这么死在了赵王府?
等等!
余乾突然整个人惊疑起来,灵箓细细感受之下,这具尸体的气息分明就是当时在相府上感受到的那股一闪而过的气息一模一样。
当时虽然惊疑,但也总觉得有可能是幻觉,可是现在对上了,不可能都是幻觉吧?
余乾的心底涌上了极为不确定的感觉,这血巫真和相府有关系?
“想什么呢,赶紧起开,检灵师来了。”公孙嫣拉起余乾,侧身到另一边。
今天的检灵师来了两个,一个是陆行,另一个就是丁部的方青希。
两人一起合作,直接当场对这具血巫的尸体检查了起来。
“你有发现?”站起来后,公孙嫣问着余乾。
“没有。”余乾摇着头,“就是觉得有些凑巧,部长,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偏偏我们来了,这尸体就出现了。
我们找了血巫那么久,按理说,他肯定躲的很深才是。就算是被人杀人灭口了,尸体肯定也处理的很干净才是。
可是现在却明晃晃的躺在这,我总觉得事情太简单太古怪了。”
“所以呢?”公孙媛反问了一句。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这血巫不是这赵王府上的?”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要为赵王府打抱不平?”公孙嫣似笑非笑的看着余乾,“你和李湷不是不对付吗。”
“部长说笑了。”余乾讪讪一笑,“我就是觉得有疑点。”
公孙嫣点着头,收起了玩笑之语,只是道,“嗯,表面上看,如果血巫真是赵王府的人,杀了也不可能丢在这让人查。
很大可能性就是别人把尸体放在这,而这一点,赵王府的人不知情。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猜测没用。”
“这个我懂。”余乾点着头,“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这赵王府真是被人诬陷的。部长你觉得会是谁把尸体丢在这?”
“不知道。”公孙嫣摇着头,“赵王府也算是高手众多,能瞒过这么多耳目把尸体丢在这很难。寻常厉害的修士做不到的。”
余乾两手一摊,调侃道,“那就是说赵王府其实也是有很大的嫌疑。兴许人家觉得自己是亲王府,没人会擅自来这。就一时随意了一些。”
公孙嫣没有搭腔这句玩笑话,而是将视线再次放在尸体那边。
陆行和方青希两人都是老检灵师了,验尸的速度非常快。没多久就结束的检查。
“头儿,我们仔仔细细检查了,死因只有一点。”陆行认真的解释着,“那就是贯穿伤。死者被人以蛮力直接洞穿心脏而死。
除此之外,体内再无其他任何伤势或者能致命的痕迹。”
一边的方青希亦是点头,没做补充。
两位检灵师都做出这种结论就基本不会出错。
“死亡时间?”余乾问了一句。
“昨天,死了将近一天左右。”陆行回道。
余乾转头看着刚才进来之后就一直安静候在后面的三位殿下,作揖问道,“世子殿下,地上的这具尸体,你可认识?”
“从未见过。”李炳摇着头。
“那世子殿下以为这具尸体为何会在这?”余乾继续问道。
“余司长,说实话,我也一头雾水,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什么血巫的尸体。”李炳认真的回答着。
“那尸体总不可能凭空出现吧,而且又在赵王府内,这说不过去的。”余乾摇着头说着。
李炳顿了一下,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余司长,我也就不说别的什么。假设一点,若是这血巫真的和我们赵王府有关系,我们不可能就这么处理尸体的,这说不过去。”
“世子殿下莫急。”余乾笑了出来,“按世子殿下这么说,这血巫跟赵王府毫无关系,那是谁把尸体放在这的?”
李炳道,“这就要靠余司长来查了。我们王府能做到的就是通力配合。”
余乾轻轻的点了下头,“这院子,平时谁负责?”
“这种小事我不知道,得问问府上的管家。”李炳摇着头说道,“我去找一趟。”
“不用世子麻烦了,我们人去就成。”余乾朝站在自己右手边的石逹和武城㥀两人轻轻的点了下头。
两人瞬间明白余乾的意思,直接出院拿人去了。
很快,两人就提着一位年轻的小厮回来。石逹抱拳道,“头儿,这位就是负责这件杂院的下人。
平时都是他负责这边的工具统筹。”
余乾看着这位吓的浑身哆嗦的小厮,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了一句,“你最后一次进这院子是什么时候?”
小厮颤抖的回道,“就在刚才不久,约莫半个时辰前。小的当时拿了一些工具出去修树叶去了。”
“那时候你没看到地上有尸体?”余乾继续问道,
小厮赶紧回道,“回大人,小的当时真的没有看到任何尸体,这个院子平时也就小的会来。平时根本没人来的。
我刚才过来拿工具的时候,这里一切正常,根本就没有尸体的。”
余乾眯着眼,看着对方,“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你觉得有人瞒天过海的把尸体丢在这,而你却毫不知情?”
“大人,小的句句属实,半点不敢欺瞒。”小厮一脸惊恐的摇着头。
“世子殿下,我们想深入询问一下可以嘛?”余乾问向李炳。
“自然。”李炳这时候怎么阻拦余乾对下人的审问,只是点着头直接同意。
“杜部长,有劳了你去审问一下了。”余乾直接朝杜晦说着。
后者点了下头,一把提起小厮就朝里屋走去。作为大理寺的老油子,杜晦懂的审讯手段可是多着。
阴的阳的都擅长,区区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下人有的是办法让他吐真话。
院子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就剩下里屋的小厮的隐隐嘶喊声传了出来。
余乾倒是并不觉得自己选择这种残酷的审问方式有什么不对。不仅能问出真话,其实还能变相的救那位下人一命。
只有那位下人在审讯之下吐出真话,他才能安然的存活下来,否则不说大理寺的,赵王府都得让他好看。
比起性命,现在受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要怪只能怪自己生的不好,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很快,杜晦就提着瘫软的小厮走了出来,对余乾说道,“余司长,这下人说的都是真的。”
余乾点着头,又问向真一道长,“道长,会不会有什么术师之类的障眼法之类的?”
“没有。”真一摇着头,“在这并未发现任何术法的残留痕迹。”
“就是说,这位血巫的尸体最早是在半个时辰前在这的,我们那时候在朝王府来的路上。这半个时辰内有人将尸体弄到这个偏院。”
余乾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李炳,“世子,按这么看,这尸体是本来就在府内的可能性更高才是。
否则这么紧迫的时间,要是别人弄尸体来,以你们王府的护卫实力不应该什么发现都没有才是。”
李炳摇着头,“余司长,天下高手何其多,真要有有心人的话,寻一两个绝对高手来做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王府也并未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修士。被贼人钻了空子,也不是不可能。”
“世子说的有理、”余乾淡淡笑道,“不过我们大理寺办案讲的是证据,这件事还是需要彻查才是。
不过,人毕竟是死在你们王府上的。该背负的嫌疑还是要背负的,希望世子能理解。”
“本王理解。”
不待李炳说话,院外走进来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声音清朗的说着。
男子束着玉冠,身材清瘦,蓄着长髯,双鬓有些发白,眼尾处有皱纹。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润的君子感觉。
在赵王府自称本王,那一定就是赵王了。
李枉此人其实还小天子几岁,可是看着却像是兄长,苍老了有些。但是身上这股子儒雅富贵的气质倒是蛮顶的。
用后世的眼光看来,就是一位非常成熟睿智的大叔模样,很受小女孩喜欢的那种大叔。
“见过赵王。”公孙嫣率先作揖问好。
余乾等人见此也纷纷作揖问好,李炳三人亦是如此,而后恭敬的退后站在他们的父王背后。
“公孙部长客气了。”李枉浅浅的笑着,步入上前,看着余乾,“这位想必就是余司长吧。”
“正是卑职,见过赵王。”余乾再次作揖。
李枉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只说了一句话,“本王从不认识什么血巫,这具尸体和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想必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还希望大理寺能查明真相。稍候本王自会入宫面圣,说明赵王府的立场。”
这个赵王上来就直接把话说到这个点上来,而尸体的死亡时间加上突兀的出现在这确实有着诸多疑点。
怎么看怎么不像赵王府主动抛尸的那种。但是想归想,这赵王府目前依旧是第一嫌疑人。
余乾转头看了眼公孙嫣,后者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前者领会过来,对李枉抱拳说道。
“既然赵王这么说了,大理寺自然是相信王府的。不过,赵王可否稍等片刻,等我们的人彻查完王府之后再说?”
“嗯。”李炳从容的点了下头。
余乾等人就移步到外面静待搜查结束,小半个时辰之后,彻查王府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所有搜查结果全都正常,除了那具血巫的尸体。
余乾主动作揖说道,“赵王,贵府除了这句血巫尸体并无任何异常。方才的搜查,叨扰了、”
“配合陛下旨意,应该的。”李枉淡淡说道。
“血巫尸体一事,我们会继续彻查的,一定给赵王一个真相。”余乾笑着保证道。
李枉最后说道。“有劳大理寺的诸位了,血巫一事干涉重大,有任何需要余司长和公孙部长尽管开口。”
“一定。”余乾没再多说什么,让手下的人带着尸体,一行人就先离开赵王府。
毕竟是亲王府,在事情没查清楚前,该给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人赵王当面保证,加上说要入宫面圣。
大理寺就不好再咄咄逼人,松紧度适当才是王道。
等余乾他们离开王府后,赵王的三个嫡子就纷纷的围了上来,恭敬的问着,“父王,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栽赃。”李枉淡淡的说了一句,“最近,不要出府,就待在府里、”
“是。”
李枉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眼这简陋的院子,然后信步走了出去。留下李湷他们面面相觑。
余乾出府的时候,正在思索这个血巫可能的情况,左侧突然跳过来一个人影、
“姓余的,你没事吧?”
是李念香的声音,余乾有些愕然的转头看着对方。两个疑惑,她怎么会在这。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姓余的?
这才几天没见,就这么调皮的喊自己了。蓦然的让余乾有种梦回现代的感觉。
“公主殿下怎么会在这?”大庭广众,余乾很是遵守礼仪的作揖问道,
“我就在附近,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热闹啊。”
李念香选择撒谎,公主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对余乾过分关心。公主是要面子的。
“这样啊。”余乾点头笑着,然后极为小声的说着,“没什么好看的,公主殿下要不还是请回?毕竟你的身份在这不合适的。”
“怎么,本宫做事用你教?”李念香反击一句,就撇过头骄傲的站在那。
余乾无奈,暂时就不搭理她,而是转头看着李炳作揖道,“世子殿下,这件事我们大理寺会彻查到底的,还需要你们王府协助的。”
“自然,那余司长和公孙部长慢走,我就不送了。”李炳淡淡笑道。
“好的,多有叨扰。”余乾颔首,就和公孙嫣他们先离开王府。
下面的王校尉也将那些禁军收了回去。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就要再往前走。
“部长,接下来还要围秦王府嘛?”余乾小声问道。
公孙嫣回道,“既然血巫的尸体都找到了,我觉得围秦王府的意义不大。”
余乾道,“咱不得一碗水端平?否则只围赵王府,不围秦王府,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办事不公?”
“那就去一趟吧。”公孙嫣淡淡道,“你是负责人,你说了算。”
“好,那就去走个过场。”余乾还是选择一碗水端平,不给别人留口实。
秦王府也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余乾一行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这边。
比起赵王的府邸,这边的明显是更加豪华大气一些。无论是禁军还是大理寺亦或是钦天监的人都拘谨不少。
没别的原因,这秦王论实际地位比赵王高了不少,毕竟是现在宗族的领袖人物,小觑不得。
李念香也一路跟了过来,没走太近,停在稍远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瓜子,在那磕着。
王府前,余乾又是亲自上去敲门,这次秦王在家。
管家只是通禀一声,这位余乾见过两次的秦王就亲自走了出来。
负手巡视下面众人的气质很足,尤其是那和天子有几分相似的长相让他更是威严不少。
下面的人纷纷对其作揖。
“秦王,多有打扰。”余乾挤着笑容,很是恭敬的作揖说道。
李琰转头看着余乾,没有摆架子,脸色温和的说着,“余司长这是干嘛?”
“回秦王,这是陛下的旨意。”余乾又直接用刚才的说辞,拿李洵做幌子,一通和李琰解释着。
李琰点头道,“我方才和赵王在一起,他急匆匆回府,本王也就回来了。算是专程在这候着余司长你们。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你们按流程来吧,本王绝对支持。”
“多谢秦王体量。”余乾感激的说了一句,然后轻轻的朝别人挥了下小手。
队友都理解,动作很小的各司其职。他们也都知道这趟过来纯粹就是走过场的。毕竟血巫在赵王府那边现身了。
这秦王府怎么可能会有事。
要不是余乾为了不惹赵王府的不爽,怎么可能专程跑一趟秦王府。
看着周围的忙忙碌碌的围府入府,李琰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色,只是看向余乾,问了一句。
“本王听说余司长在赵王府上找到一具血巫尸体?”
“秦王消息灵通,是这样的。”余乾恭敬的回道。
“我与赵王相交多年,此事有蹊跷,定是有人陷害。”秦王淡淡一句。
“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余乾非常赞同的说着,“秦王和赵王的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一定是被贼人陷害,在下一定抓住真凶还王爷清白。”
“余司长有心了。”秦王温和的笑道,“难怪陛下会把这案子交给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余乾谦虚道,“王爷谬赞。”
秦王点头道,“叫你的人快点,晚些时候,本王要在府上设宴,现在要准备,不能拖太久的。”
“好的,绝不多打扰。”余乾领命,正想进去和真一他们说下的时候,后者又在这时候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直接说道。
“余司长,偏院里发现一具血巫尸体。”
余乾,“......”
他转头看着秦王,后者脸色微微有些愕然,眉头微蹙,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会这样。
“王爷,您看?”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余司长,有情况,查便是。”李琰回道。
余乾抱了下拳,转头硬着头皮叫禁军把秦王府围了,然后和公孙嫣直奔府内。
大理寺和钦天监的的其他人依旧全面散开去彻查王府去了,余乾和公孙嫣来到事发地的时候,就几个人在那。
陆行和方青希两人还是负责查验尸体。
这副尸体包括长相在内,其它所有地方可以说和刚才赵王府的那个血巫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还是双胞胎?
余乾只能耐心的等着结果,然后视线看着院子的周遭环境。
很快,陆行两人就有有了结果,站起来说道,“回头儿,死者也是一名血巫,死法是被人一掌轰碎心脏,一击毙命,再无其它伤痕。”
这时,一边的真一补充道,“这名血巫的气息和赵王府的那位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余乾有些愕然的问着,“道长,你不是说不同修士的气息不会一样,顶多有相似之处嘛?”
真一回道,“只有一种解释,他们是双生子,又是修炼的同一种功法,所以气息完全一样。这种事虽然罕见,但是正常。
有不少例子都是如此。算是双生子的一种奇特共性。”
余乾有些无语,转头看了眼姗姗来迟的秦王,见后者只是神色如常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再无任何表示。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相似了,余乾直接拿人来审问,得出的结论和赵王府一模一样。
也是差不多自己在来这的路上前不久,尸体才突兀的凭空出现在这的。
简直就是离谱。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可是接连两次都是如此,就说不通了。
这赵王和秦王两人不可能同时都这么愚蠢,两人都被栽赃的概率大幅度上升。
可是栽赃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明显且愚蠢离谱的栽赃?这是在把大理寺的人当傻子?玩呢?
这时,秦王说了几句话,和刚才赵王李枉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说辞。
“本王从不认识什么血巫,这具尸体和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想必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还希望大理寺能查明真相。稍候本王自会入宫面圣,说明秦王府的立场。”
余乾能咋办?人家靠山是天子,他能咋办嘛。
只能和在赵王府时候一模一样的回道,“王爷放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彻查出真相。”
“本王自然相信大理寺的能力。”李琰轻轻笑着。
很快,搜查府邸的人都回来了,一样,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两座王府查封下来,只是找到了两具疑点百出的尸体。
收获还是有的,那就是沁园案的可能真凶找到了,就是这两位血巫下的手。这也解释了那些遗留气息强弱的原因。
双生子作案,确实给带来了不少困扰。
可是,这一切又充满了诡异,案子不像案子,反而像是故意为之的。
到现在为止,就像有一条隐藏的很深的线埋在地下,引着余乾他们一路往下查,查出真相。
简直就像是把东西喂到你嘴里送给你一样。
余乾心里腹诽不已,这南阳王特么的吃饱了撑的?他在京城这边的合作对象到底是谁。真是个老阴逼。
余乾主动作揖说道,“王爷,贵府除了这句血巫尸体并无任何异常。方才的搜查,叨扰了、”
“配合陛下旨意,应该的。”李琰笑着说道。
“血巫尸体一事,我们会继续彻查的,一定给王爷一个真相。”余乾笑着保证道。
李琰最后说道。“有劳大理寺的诸位了,血巫一事干涉重大,有任何需要余司长和公孙部长尽管开口。”
“一定。”余乾没再多说什么,让手下的人带着尸体,一行人就先离开秦王府。
一碗水端平,连尸体都端平了。
余乾打算先将两具尸体带回大理寺细细调查。
有来历,有长相,以大理寺的能力,把这两人之前在太安的活动轨迹摸出一些不算太难。
其实,这两具尸体就足够余乾先交待沁园案一事了。毕竟不管他们是受到谁的指使,罪行是他们两人犯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离开秦王府,天色尚早,余乾正打算直接带队离去的时候,早在一旁等的无聊的李念香丢下手头的瓜子走了过来。
“都弄好了?”李念香问着余乾。
余乾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念香还在这,他回道,“回公主殿下,都弄好了。”
李念香这时候突然转头看着公孙嫣,说道,“公孙部长,我府上发生了大事,我想借用余司长去帮忙解决一下可以吗?”
“不知公主殿下是什么事,我们可以都过去的。”公孙嫣颔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