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离开
看着那把剑插到自己胸口，百灵动直直的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她动都没有动一下。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可是这种刺痛并没有维持多久，百灵就听到哐当一声，剑落地的声音。
她胜利地扬了扬唇，她知道这一次她赌对了。
果然，下一刻欧阳辉从院子外面走进来。
他沉着一张脸，快速走到璃茉面前，还没等璃茉反应过来，就一把捏住璃茉的脖子。
他脸黑的像锅底，目光沉沉地盯着璃茉，眼里一片萧杀。
“你把刚刚跟百灵说的话再跟朕说一遍！”
璃茉没有想到欧阳辉会在这里，她更没有想到她刚刚说的一切会被欧阳辉听了去。
她眼里全是慌乱，不停的对着欧阳辉摇头，她已经害怕到说不出一句话。
璃茉纵使已经上了一把年纪，可是依然风韵犹存，现在这个样子楚楚可怜，眼泪汪汪的看着欧阳辉，欧阳辉心里的怒火更甚。
那么多年来，她就是用这副模样骗了自己，也骗了欧阳俊。
亏得他觉得自己亏欠璃茉的很多，为了补偿，他任由她在宫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未制止。
曾经他还未璃茉的懂事感到欣慰。
可是，事实却犹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得他哑口无言。
“说！把你刚刚跟百灵说的话再说一遍，当着朕的面一字不漏的说一遍！说啊！”
欧阳辉愤怒极了，他的怒吼震得百灵都缩了缩脖子。
璃茉更是害怕到不行，她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已经软得站不了了。
“皇上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我……”
欧阳辉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璃茉，然而璃茉说了两句，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该如何寻得欧阳辉的原谅。
看着面前这张和欧阳俊有些相似的脸，璃茉突然凄凉的笑了笑。
“是，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他的替代品，因为你能给我皇后的地位。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欧阳俊，因为他留下了从未兑现的誓言。”
“这个誓言就像魔咒一样，一直诅咒着我，一直让我不能忘掉他，我执着的寻找，我执着的不放弃，可是到最后我什么也没得到。”
说完璃茉唇边的笑更凄凉了一些，她无比绝望一般放下自己的手，闭着眼睛仰着头，任由欧阳辉掐着她的脖子。
欧阳辉想把璃茉掐死的心都有，手指越来越用力，璃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然而她依旧没有反抗一下。
相反的，她的唇边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看到那丝笑容，欧阳辉冷笑了一声，大手一挥，璃茉就被欧阳辉甩了出去。
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到墙上，发出一声空响，痛得她不能呼吸。
欧阳辉背着手走到璃茉面前，蹲下身捏着璃茉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吩咐身后的侍卫。
“来人，把皇后娘娘给我打入冷宫，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去探望。还有，吩咐浣衣局的人，把最脏的，最臭的都给皇后娘娘洗。”
“是！”
侍卫没有一丝犹豫，拉着璃茉就离开了柱子的院子。
看着璃茉离开的背影，欧阳辉唇角闪过一抹残忍的笑。
他怎么可能让璃茉就这么轻松的就离开！
璃茉做的，不管是欧阳俊的，还是白树清的，他都要她分毫不差的还回来。
她不是贪恋皇后的地位吗？
她不是为了皇后的地位可以不顾一切吗？
既然如此，他就让她生不如死，他就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深吸一口气，欧阳辉才转身看着百灵。
百灵在欧阳辉转身的时候，眼睛一闭直接倒在地上。
不是她不想理欧阳辉，而是她真的坚持不了了。
身上的疼痛，脸上的疼痛，胸口的疼痛……
都让百灵呼吸困难，脑袋发晕。
好不容易坚持了那么久，她终于坚持不了了。
暖香殿里，芷兰守在百灵身边，看着太医给百灵诊治，她身后是欧阳辉和皇子大臣，而欧阳辉身边站着的，就是韩浩轩。
太医放下百灵的手，恭敬的走到欧阳辉面前，头也不敢抬的汇报百灵的情况。
“回皇上，公主只是偶感风寒，加上最近焦虑过度，所以才会昏迷，等公主休息够了，就没事了。”
“偶感风寒……”
欧阳辉一字一顿的重复太医的话，随即把目光放在芷兰身上。
芷兰立马跪下，“皇上，公主出去查案都是从荷花池里出去的。”
欧阳辉闭闭眼，他的身影有些孤单。
“陈公公。”
“老奴在。”
“芷兰护主有功，给芷兰加封，另外给芷兰赏赐丰厚的黄金首饰。”
“是。”
“芷兰，好生照顾公主，朕不会亏待你的。”
“谢皇上，芷兰一定好好照顾公主。”
欧阳辉交代完，就带着寝宫里的人离开。
芷兰跪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
当初她就觉得百灵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这次选择帮她，她赌对了。
她看到韩浩轩走到百灵床边，识趣的退出寝宫，把空间留出来。
韩浩轩看到百灵脸上的那一道伤口，心疼得不得了。
伸手去抚摸百灵的脸，手却在快要接近百灵脸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怕弄疼她。
他就这样守了百灵一夜，直到天明，百灵悠悠转醒。
她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心里一阵慌乱，目光瞥到那人衣袖的时候，她才安下心来。
她知道，这人就是韩浩轩。
换了个姿势，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韩浩轩的侧脸。
韩浩轩醒了以后，就看到百灵那灼灼的目光。
懵了一秒，便倾身抱着百灵。
“灵儿……”
他就叫了一声百灵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百灵能够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说不出什么，百灵也一样。
他们之间想说的太多了，她不知从何说起，能够回应他的只有紧紧环住他。
两人就这样在屋里拥抱在一起，屋里安静得不行。
等芷兰再次端着盘子来到寝宫的时候，寝宫里已经没了百灵和韩浩轩的影子。
她慌乱的找到欧阳辉，无与伦比的对欧阳辉禀报百灵不见了。
欧阳辉带着人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百灵和韩浩轩。
不过，他们在皇宫里，百灵的枕头下，找到一封信。
第122章 安定的生活
云翎的一个小山村里，靠近山边有一处小院。
院子外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两旁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
院子里，一个老妇人坐在中间，她面前是一个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簸箕，簸箕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布。
仔细看去，簸箕旁边还有两件小衣衫。
一个年轻的女子从院子旁的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到石桌旁坐下。
“娘，今天做了几件衣衫啊。”
“今天做了一件，等我孙儿出生的时候，怎样也够穿了。”
“娘，辛苦了，等浩轩回来，我们就吃饭。”
院子里的人赫然就是百灵和赵琴。
自从那日决定离开皇宫以后，百灵和韩浩轩就留下一封信，带着赵琴和白树清的尸体离开云城，来到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虽然看着白树清下葬，赵琴一度悲伤到昏厥，但是离开那些是是非非，离开那个伤心之地，赵琴总算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看着赵琴恢复到以前的样子，百灵心里比什么都开心。
他们离开云城，欧阳辉并不是没有找过他们，不过他们总是避开就对了。
韩浩轩此时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路上他总是有办法去躲开欧阳辉的侍卫，这让百灵有点吃惊。
平时的韩浩轩都是不着调的，没想到这次韩浩轩还真的靠谱了一回。
百灵看着这个小院周围的环境，惬意的坐在石凳上，手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远方。
这里真的很好，依山傍水鸟语花香，远离那些是是非非。
韩浩轩跟着白树清学了一些捕鱼的技巧，白天他就会去捕些鱼，拿到集市上换成钱，买一些百灵需要的东西。
晚上他会把专门给百灵做的椅子抬出来，放到小院，看着天上的星星和百灵聊天。
这样的生活就是百灵梦想中的生活。
时间一晃而过，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半年了。
百灵把手轻抚到肚子上，嘴角泛起甜蜜的笑意。
这段日子是她过得最轻松，最自在，也最惬意的日子。
正想着韩浩轩，韩浩轩就一手提着两条鱼，一手提着百灵最喜欢吃的点心，从门外走进来。
“灵儿，你看，我今天买到了什么。”
百灵闻声回头看过去，当她看到韩浩轩手里提着的那盒糕点的时候，开心的蹦达起来，跳到韩浩轩面前。
她这个动作她自己没觉得，可是却吓坏了韩浩轩。
韩浩轩连忙扔掉手里的鱼，一把将百灵接在怀里，紧张的看着她的肚子。
“灵儿，你能不能慢点，你要吓死我吗？”
他的样子逗得咯咯笑，“你太紧张啦，我没事。”
韩浩轩心里那种紧张的感觉依旧还在，转转眼珠，快速的做出一个决定。
“不行，我们得约法三章。”
他话音刚落，百灵就满头黑线的看着他。
“什么约法三章？”
“不许跑，不许跳，不许吃对你不健康的食物。”
百灵调皮的笑笑，“好。”
她那么快答应，韩浩轩像是特别不可思议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说的是真的？”
“嗯。”
百灵不管韩浩轩到底有多不敢置信，她从韩浩轩手里接过点心，回到椅子上，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嗯，生活很美好，有吃的她很满足。
以后的日子，百灵每天都过得异常满足。
那天的约法三章就像根本没起作用一样，百灵依旧想吃啥就有啥。
关键是，韩浩轩根本不能直视百灵那委屈兮兮的样子。
只要百灵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他就心软成一片，哪里还顾得上之前的约法三章。
百灵还会趁着韩浩轩不在，时不时根据白树清留下的笔记，给村民们治病。
韩浩轩无奈，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他只有一个要求，百灵开心就好。
慢慢的，百灵和韩浩轩成了这里人人都尊重的人，因为百灵给病人看病不要钱，所以找她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韩浩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拿她毫无办法。
他知道，百灵不找点事情做，是不会开心的，他也只能暗暗的保护她。
百灵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坐在门口，给最后一个村民诊治。
“大娘，你这是心里想的太多，以后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激动就会没事了，至于其他的，一会儿我去给你抓点药，你喝了就没事了。”
百灵面前的老妇人对百灵千恩万谢，“谢谢谢谢，白小姐，谢谢，多少钱？”
百灵淡然一笑，“大娘，我给病人看病不要钱。”
大娘不住的点头，欣慰的看着百灵，等离开百灵的屋子以后，她有快步回家去拿了一些今年的收成，给百灵送过来。
看着手里大娘硬塞过来的面粉，百灵心里感慨万千。
“叩叩叩……”
她正想提着篮子进屋的时候，大门被敲响。
百灵扶了扶有些酸痛的腰，回头想拒绝门口的人，可是回头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手里的面粉被撒在地上，地面白花花一片。
门口站着的，居然是韩世俊。
韩世俊看着大肚子的百灵，差点没哭出来，颤颤巍巍的走到百灵身边，定定的看了百灵许久。
“灵儿……”
“爹……”
百灵说不出一句话，她知道她就这样带走韩浩轩有多么不孝，可是……
她心里的心结压了她那么久，她在看到韩世俊的时候，才放开了心里的心结。
她想，任凭韩世俊打她也好，骂她也好，她都接受。
谁知道韩世俊并没有任何责怪她的意思，反而主动跟她解释着。
“放心，我来这里皇上不知道，我没让任何人知道。”
百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爹……”
“我不怪你们，处在那样的是是非非里，任谁都会离开，我很理解。”
听到韩世俊的话，百灵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
“爹……”
“好了，还不让我进去坐坐？”
百灵坐在韩世俊下方，看着韩世俊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和赵琴聊天，她就觉得自己还没醒过来。
她很想知道韩浩轩看到他以后的表情。
果然，韩浩轩看到韩世俊也是惊讶得不得了，一下跪在地上，冲韩世俊磕头。
百灵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话要说，她挽着赵琴的手离开堂屋。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百灵就要临盆了，韩世俊也从来这里开始，就没离开过。
他决定，就算欧阳辉知道自己离开，不管欧阳辉派了多少人调查自己，他也不想回去。
争了一辈子，他还没年轻人看得开。
面对这里的鸟语花香，他觉得这辈子都白活了。
这天夜里，电闪雷鸣，百灵躺在床上大声尖叫。
“啊……浩轩……”
她额头的汗水一颗颗冒出，从脸庞滑落，双手紧紧拉着床沿，面色痛苦到已经有点扭曲。
“夫人，用力啊……”
“啊……”
屋里传来的嘶吼让韩浩轩再也忍不住，不顾门外人的阻拦，冲进屋里。
当他看到百灵的样子的时候，心跳都慢了半拍，他呼吸一滞，上前拉着百灵的手。
有他在身边，百灵似乎又有了很多动力，在稳婆的帮助下，她终于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门外，孩子的哭声传出来的时候，天上划过一道闪电，这道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随即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从山上传过来。
韩世俊看着那道闪电，目光微闪，低着头看着地面，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过了好一会儿，稳婆和韩浩轩才从屋里走出来，韩世俊看到他们有些意外。
他们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
这……
“恭喜老爷，少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
抱着这两个孩子，韩世俊心里的一切都融化了。
等百灵休息了一段时间，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以后，韩世俊才动身离开这里。
“爹，你真的决定要走？”
“嗯，我要回去看看，把韩家的一切都打理好，把下人都遣散以后，就回来。”
“嗯，爹，注意安全。”
马车渐行渐远，百灵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扯了扯韩浩轩的衣袖。
“走吧，天冷了，孩子禁不住冷。”
韩浩轩回头，看了看百灵那张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宠溺的揉揉她的头顶，跟着她回屋。
时光荏苒，两个孩子顽皮的抱着一个竹篓从屋里跑出来。
“小雨，小雷，你们慢点。”
小雨，小雷这两个名字，还是韩世俊给他们取的，韩世俊脚跟脚的从屋里出来，提心吊胆的跟在他们身后。
自从两个孩子会跑以后，韩世俊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能跑能跳的。
看到这一幕，百灵笑了笑，摇着头往外走去。
屋外，一群人疯了一般往一边跑，百灵好奇的拉着他们。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韩夫人，你快进去吧，那边死人了。”
“死人？”
“是啊，听说昨天夜里有妖怪，那人的眼睛舌头和心脏都没了，咦……死得可惨了……你快进去吧，一会儿吓着你。”
那人说完就往那边跑去，剩下百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肩膀有只手搭过来，百灵回头就看到韩浩轩。
对上韩浩轩带着笑的眼睛，百灵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这辈子最懂自己的人，就是他。
两人相视一笑，往人群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