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贪婪（一）
百灵定定的看着那尊大佛，有些怀疑。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金佛怎么可能眨眼睛呢？
韩浩轩睁开眼就看到百灵这幅样子，疑惑的看着她。
“灵儿，怎么了？”
百灵愣愣的收回目光，“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说完，百灵又把目光放到那尊佛像上面。
这一看不要紧，百灵又看到那尊佛像的眼睛眨了眨。
这下，她是真的确定自己没眼花了，她伸手拉拉韩浩轩的衣袖。
“浩轩。”
“嗯？怎么了？”
“你看看那尊佛像。”
不疑有他，韩浩轩顺着百灵的手指看过去，目光放在金佛身上，鼓着眼看着最上方的佛像。
两人就像老僧入定一般，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那尊佛像，看了许久。
直到韩浩轩觉得他的腿都传来一阵麻意，他才回头看着白灵。
“灵儿，这尊佛像怎么了？”
看了那么久，百灵眼睛有些疼，但是她依旧没有移开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尊佛像，摇了摇头。
“没事，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
此刻百灵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眼睛花了。
她站起身，挽着韩浩轩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尊佛像。
看见那尊佛像依旧原封不动的立在那里，百灵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看错了。
从寺庙回来，百灵看到一片萧条的云城，心急火燎的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虽然那天云翎打了胜仗，但是她根本不知道皇宫里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平安。
皇宫里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是云城里，百姓们的房子多数都已经一片狼藉。
“父皇，我们打了胜仗，是不是该把那些房子无条件的给百姓们建起来？”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欧阳辉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白灵。
“灵儿，你那天是怎么有胆子去直接杀掉云懿阳的？”
想到那天的情景，百灵心里依旧有些唏嘘。
“也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到浩轩身上的那些伤，再想到云翎一直都被他们踩在脚下那么几十年，就想着我们应该做出一点实际行动了。”
欧阳辉把目光移开，悠远的看着门外。
“是啊，如果不是他们一直这样逼我们，云翎现在已经成了天下第一大国了。”
说到这个，百灵倒是很好奇。
“之前云翎被南楚欺压到直不起腰，父皇是怎么忍下去的？”
“灵儿，你有没有听过你爷爷说我是怎么白手起家的？”
百灵摇摇头，她还真不知道，白鹤翔的日记里也没提到。
“当年，我只是一个到处捡垃圾的乞丐而已，我带着你爹到处乞讨，然后历经千辛万苦才坐到这个位置上面。我们也像其他百姓一样去给做过苦工，也去捡过别人不要的饭菜，所以我很希望我的百姓每一个都过得好。”
中间的过程欧阳辉一笔省略了，他不想让百灵知道，他是用怎样残忍的手段得到这个皇位的，他只想他和欧阳俊，在百灵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一个。
百灵沉默的垂下头，对于欧阳辉的隐瞒她表示理解。
历朝历代哪个皇上上位，经过了多少阴暗，她猜都能够猜到，就算不能猜到，电视上也看的够多了。
既然欧阳辉不想说，她也就不问，再说她也不想知道。
“父皇，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们正在朝最好的方向进行，以后会更好的。”
“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欧阳辉突然想到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
“对了灵儿，那些百姓还住在寺庙吗？”
“嗯，他们还住在寺庙里面，寺庙的方丈热情大方，住在那里，他们也算是暂时有了一个家。”
“嗯，你和浩轩这两天给寺庙送一些必需物品上去。”
“是，我知道了父皇。”
“嗯，还有，等云城恢复原样以后，我再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其一恢复你是郡王府公主的身份，给你一些权利，把郡王府还给你，顺便好好嘉奖一下寺庙方丈。”
对于欧阳辉的提议，百灵心里是抗拒的。
她根本就不想做回什么郡王府的公主，她只是白树清的女儿，听到欧阳辉又这样提起，她只能刻意的转移话题。
“父皇，我的事情不着急，还是先嘉奖方丈吧。”
看出她的抗拒，欧阳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她注意休息，然后还让她带了一些补品回家，拿给白树清和赵琴。
百灵依言，用两日的时间把百姓所需要的生活物品全部都用车装起来。
中午时分，她便和韩浩轩带着府衙里的侍卫，驾着车朝寺庙里驶去。
寺庙里的百姓看到百灵都非常的开心，远远的就上前热情的迎接百灵。
“公主，你来了。”
“公主尝尝我们刚烙的饼。”
“公主，我家姑娘一直吵吵嚷嚷的要见你呢，正吵着嚷着你就来了。”
“公主……”
身边的呼唤不绝于耳，百灵心里暖暖的，笑着把东西分给他们以后，便拿着欧阳辉交给她的一根金条去找寺庙方丈了。
走了一圈，她才知道方丈在寺庙最顶端的大殿里面，她便没有犹豫的往大殿走去。
来都来了，就顺便再去拜一拜菩萨吧，她总觉得是菩萨给了她那么多的好运。
到了大殿中央，百灵偏着脑袋看了一圈儿，也没有看到方丈的影子。
百灵不禁有些疑惑，不是说方丈在这里吗？她怎么没看到呢？
管他呢，既然都来了，那就先拜佛吧，方丈总会出现的。
想到此，百灵虔诚的跪在地上，闭上眼睛。
许完自己的心愿，百灵睁开眼准备站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又看到那尊佛像眨了眨眼。
这下百灵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了，如果一次两次还好，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怎么可能连着看错三次呢？
她心里的怀疑更加重了一些，把欧阳辉给方丈的金条塞到怀中的荷包里，提着裙摆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她的目光根本就没有从佛像身上移开过一点，生怕再次错过那尊佛像眨眼。
越靠近那尊佛像，百灵的心跳越发加快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百灵一步一步往前走，她居然站在了佛像下面的那张桌子上面。
正想着怎么爬上去看佛像里的那双眼睛，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把百灵吓得从桌子上摔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
第九十二章 贪婪（二）
百灵摔在地上，扭头看着门口的方丈，忍着屁股传来的疼痛，慌忙站起来。
“方丈。”
寺庙方丈看着百灵，沉着一张脸。
“你这是要干什么？”
“方丈，我……”
“公主请回吧，我这儿庙小容不下公主。”
方丈似乎真的生气了，百灵心里一阵慌乱，不顾屁股传来的疼痛，站起来走到方丈面前。
“方丈，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到佛像的眼睛在眨，想要过去一探究竟而已，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更没有……”
方丈似乎愤怒到了极致，闭着眼睛，手里的佛珠却越转越快，他忍无可忍的打断百灵的话。
“够了，公主，这里是大殿，最上方的那个是佛祖，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可是我……”
“公主请回吧，念在你是初次犯的份上，佛祖会原谅你的，阿弥陀佛。”
说着方丈把佛珠举到胸口，手指快速的转动起来，他闭上眼睛看都不看百灵，一副不想理百灵的样子。
百灵看着方丈，欲言又止了半天，又回头看了看那尊佛像，才不甘心的转身走出大殿。
走出大殿以后，百灵才想起她来这里找方丈的目的，又回去把怀里的金条掏出来，递到方丈面前。
“方丈大师，这是父皇托我给您的，您最近照顾百姓辛苦了，父皇说，让你把这个金条拿去，买些东西添在寺庙里面。”
看着百灵手里的金条，又看了看百灵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方丈最终叹了口气。
“唉，公主把金条拿回去还给皇上吧，这里一切都好，再加上公主送来的东西，这里根本不需要添置什么东西。”
“大师，你就拿着吧，等这阵子过了，你拿着它加上寺庙的钱，再请一座菩萨回来，让寺庙更加身名远扬。”
方丈听到百灵的话眼睛都没睁一下，“公主拿回去吧，这尊佛像都是刚刚才请回来的，以后如果有需要，老衲会向皇上禀报的。”
百灵听了方丈的话，一下子抬眸看着方丈，又把目光从方丈身上移开，放到那尊佛像上面。
她刚刚好像听到方丈说，这尊佛像是刚刚请回来的，那么这尊佛像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大师，你说这尊佛像是刚刚请回来的吗？”
百灵试探的像方丈问道，看着方丈的眼神充满了忐忑。
“嗯，刚刚把佛像请回来，战争就开始了。时间如此凑巧，我都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请佛像回来的时候，得罪了它。可是，公主还……”
方丈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百灵，又伸手指了一下高台上的佛像，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百灵闷闷的看着地面，心里的想法千回百转。
明明知道鬼神之说不可信，可是她却不得不装作相信鬼神之说。
“对不起大师，我……”
“好了，公主也别往心里去，公主毕竟人年轻，心里好奇也是正常的，放心吧，菩萨不会怪你的。”
说完方丈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什么，然后把手里的佛珠拿到白灵身上扫了扫。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好了公主，没事了，放心吧。”
百灵眨眨眼，跟方丈道谢了以后，便识趣的退出大殿。
只是走出门外的百灵，又回头看了看那尊佛像。
这次百灵看到的，不是这尊佛像眨了一下眼睛，而是看到这尊佛像对她猛眨眼睛。
她差点一个忍不住就冲了上去，余光看到跪在地上的方丈，她知道方丈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她上前去一探究竟。
说白了，她的话方丈不信。
即使她很确定佛像里面有人！
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快要接近晚上，百灵抬脚快速离开。
现在肯定是不能贸然进去把那尊佛像给打破的，别说方丈，就是在寺庙里住着的百姓，也不同意。
她必须去找戚晋元和韩浩轩，让他们帮自己。
她知道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她不确定佛像里面的人被关在里面多久了，她也不确定那里面的人还能活多久。
所以，能够今天晚上行动，偷偷潜入寺庙一探究竟，就是最好的。
他们必须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浩轩，我跟你说……”
急切的跑到韩浩轩住的那间禅房，百灵连门都没有敲一下，就直接把禅房门推开。
看到里面的人，百灵愣住了，出口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来。
韩浩轩禅房里站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听到推门的声音，女子快速的回头。
百灵没有错过她眼里的那一丝期待。
看到女子唇角的那抹娇笑，百灵心里介意的不得了。
韩浩轩房里怎么会有一个女子？
重要的是，这个女子长得还很清秀，说清秀也不是，这个女子清秀中还带着妩媚。
总之，就是很漂亮。
“你……”
百灵刚刚准备问她是谁，韩浩轩就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百灵，韩浩轩似乎有些意外，“灵儿？你怎么在这里？你那边的事情忙完了？”
看到韩浩轩的态度，百灵酸涩的咽咽口水，“嗯，我来找你有事。”
“哦，你说吧。”
百灵没说话，看了看一旁的女子，女子连忙走到韩浩轩身边，“韩大哥，你们有事就先谈，我就先离开了。”
“行。”
等女子出去以后，百灵定定的看着韩浩轩，“她是谁？”
“哦，她是阿香，陈阿伯家的女儿，你有什么事？”
韩浩轩一心都在百灵身上，根本就没注意百灵的不正常，他以为百灵这样只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根本没往深处想。
见韩浩轩不提阿香的事情，百灵也就没提，把她在寺庙看到的事情跟韩浩轩说了一遍。
只是，衣袖下的手，捏得死紧。
“你说什么？你真的确定那尊佛像里面有人？”
“嗯，确定。”
韩浩轩沉默了，他拉着百灵的手就往外走，“我们去找大人，和大人商量商量。”
听到百灵的话，戚晋元一边感到不可思议，一边又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那毕竟是佛像，别说他们了，就算皇上亲自去了，百姓也未必会同意把佛像打烂。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百姓对佛像供奉的程度。
几人在府衙商量了许久以后，才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天刚刚擦黑，几人就鬼鬼祟祟出了衙门。
第九十三章 贪婪（三）
韩浩轩抱着百灵轻飘飘的落在寺庙屋顶，两人认真的观察起四处的环境来。
住满百姓的寺庙在夜晚安静得出奇，两人眼神犀利的看了一圈，目光同时落在寺庙后面的那一堆枯柴上面。
百灵回头看着韩浩轩调皮的扬扬唇，下一刻，韩浩轩拿出怀里的火折子，手指一弹，带着火光的火折子就飞了出去。
那堆枯柴用两人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起来，就快燃烧到寺庙的时候，韩浩轩抱着百灵又飞了回去。
他轻轻打开屋门，把百灵放进屋里以后，才大声吼了出来。
“走水了！救火！快救火！走水了！来人啊！”
百灵心跳加快，等了两分钟听到外面陆陆续续有人出门，她才从屋里跑出去，做出慌乱的样子拉着韩浩轩。
“什么走水了？哪里走水了？”
“寺庙，寺庙走水了！”
就在百灵正准备转身去叫戚晋元的时候，戚晋元就带着人从身后跑来。
“怎么回事！”
“大人，今夜是我守夜，我刚巡逻到顶端的寺庙，寺庙后就走水了。”
“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救火！”
戚晋元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往寺庙最上方走，刚走到寺庙门口，就看到方丈独自一人端着水不停的往寺庙里泼。
那个背影有些落寞孤单，百灵突然有些不忍。
不过心里一直都想着那双眼睛，百灵很快就把这样的情绪抛到一旁，跑到方丈面前，接过方丈手里的木盆。
“方丈，我来帮你。”
百灵端着木盆就往里面冲，她身后跟着很多若干侍卫。
进入寺庙，百灵透过浓烟隐约看到寺庙里的情况，伸出手对身后挥了挥。
按照之前说好的，侍卫用最快的速度救火，百灵用最快的速度打翻金佛，他们一定要让寺庙没有任何损失。
侍卫往两边快速跑开以后，百灵捂着嘴往金佛的方向跑去。
烟越来越浓烈，百灵把烟吸入肺里，忍不住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她眼泪鼻涕的往外流。
前面的东西越来越看不清，百灵艰难的往里走，不小心撞到桌子，她一下跌坐在地上。
伸手抓住桌子角，她站起来又往金佛的方向走，可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她又撞到了桌子上。
就在她下一刻就要摔倒的时候，一个力量扶住她的手臂。
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量，百灵下意识的想要甩开，那人更紧的握住她的手臂，并递给她一张湿帕子。
“灵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百灵紧紧拉着韩浩轩的手，“浩轩，我看不到了。”
她本身就有轻微的夜盲症，更别说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更看不到前方的情况了。
“别怕，跟我来。”
韩浩轩拉着百灵一步一步往前走，此时的白灵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瞎子，任由韩浩轩拉着往前走。
他们上了台阶，韩浩轩拉着百灵的手摸到一样东西。
感觉到手里传来的触感，百灵知道那就是金佛，她激动的上前一步，用力的把金佛往前一推。
金佛应声倒地，发出哐啷的响声。
可能是用了太大力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缘故，百灵随着金佛也往下倒。
倒在地上，百灵手里的帕子也掉在了地上。
没了帕子，百灵猛烈的咳嗽起来，渐渐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越想呼吸新鲜空气，百灵就越张大嘴呼吸，越张大嘴呼吸，百灵就越呼吸不了。
“灵儿……灵儿……”
百灵恍恍惚惚只听到韩浩轩在叫她，艰难的伸出手，百灵意识有些模糊。
她只感觉到有一个力量抱着她就往外面冲。
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一股清新的空气从鼻尖传到肺里。
她像是一条终于游到河里的鱼，贪婪的呼吸外面的空气。
韩浩轩一边按百灵的胸膛，一边叫百灵的名字。
“灵儿……灵儿……灵儿你醒醒……”
“公主怎么样了？”
“火扑灭了，火扑灭了！”
她能清晰的听到周围混乱的声音，可是就是睁不开眼睛，她感觉她的胸腔似乎很沉重，她根本就提不起气来。
韩浩轩继续按她的胸膛，直到百灵咳嗽起来。
一阵咳嗽之后，百灵才感觉肺里面的那团郁结全部吐了出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百灵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韩浩轩担心的表情。
对韩浩轩虚弱的扯了扯嘴，百灵才想起，她刚刚听到有人说火已经扑灭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她把金佛推倒了，那么金佛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呢？人到底有没有受伤呢？
除了推到金佛，他们别无他法，希望金佛里的人没事。
百灵慌忙从地上站起来就想往里面跑。
双脚有些发软，百灵又重新瘫坐在地上。
她把手虚扶到额头上，用力的甩了甩头。
这时一个侍卫跑过来，“公主，大人让你快点进去一趟。”
百灵放下手，抬头看着韩浩轩，快速的站起来往寺庙里面跑去。
听是侍卫的语气，金佛里应该真的有人！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寺庙里面的气氛非常沉重，方丈不可思议的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一堆碎片，手指指着地上的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百灵的视线转到地上的金佛碎片中，呼吸一滞。
里面真的有一个人！
她走过去，伸出手指放在那人鼻子下面，探了探那人的呼吸，百灵的心低落在了尘埃里。
那个人没呼吸了！
她还是来晚了一步了，她没能救他！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她现在真的能够确定，这个人对着自己眨眼睛就是想让自己救他！
这是求救的信号，她却没发现！
此时，百灵更希望金佛里没人，希望自己被欧阳辉，甚至这些百姓狠狠责骂。
那也好过那人静静的躺在这里的好。
韩浩轩上前，抱着百灵的肩膀，手捏了捏百灵的手臂。
“我们去查看一下死者的死亡时间吧。”
两人扒开金佛的碎片，把死者彻底露出来，死者表面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伤痕，就连从金佛里面摔出来的伤痕都没有。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把手伸到死者面前，想把死者的衣服割开。
“皇上驾到！”
刀子刚刚比在死者身上，陈公公的声音就出现在大殿里，百灵手指一颤。
第九十四章 贪婪（四）
百灵放下手里的刀子，垂着头跪在地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怎么回事！都发生了什么！”
百灵不敢抬头看欧阳辉，从欧阳辉的声音里，她就能猜出欧阳辉此时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她知道，在云翎，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一切事情，但是唯独不能对菩萨不敬。
云翎百姓，乃至欧阳辉对菩萨的供奉程度，已经超出了百灵的想象。
欧阳辉的问话没人回答，方丈看了一眼百灵，垂下头，“回皇上，寺庙突然走水，公主和戚大人过来救火的时候，打碎了金佛。”
欧阳辉看着地上的碎片，还有碎片里的人，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捏起来。
“这不是金佛吗？怎么会碎成这样！这个人是哪里来的！还有，寺庙为什么会走水？查清楚缘由了吗？”
百灵依旧不回答，她身边的戚晋元不解的看了看百灵，跪着往前移动了一下。
“回皇上，走水的原因是因为天气干燥，寺庙后面有一堆枯柴。至于这个人……下官还没查出来是谁。”
欧阳辉低头看着百灵，眼睛眯了眯，“方丈，是这样吗？”
方丈又看了一眼百灵，再看了一眼地上碎片里的尸体。
“回皇上，正是这样。”
欧阳辉拳头捏得死紧，默默的看着百灵。
“既然如此，朕要你们用最快的速度查出凶手是谁！”
“是！”
欧阳辉咬咬牙，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就离开大殿。
等欧阳辉走了以后，百灵才直起腰，目光放在对面跪着的方丈身上。
发现方丈刚好也看着自己，那个目光里还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感觉。
百灵瞬间明白了，方丈什么都知道，包括她推倒金佛。
“方丈大师……”
“公主，皇上让你查案呢。”
方丈说完，站起身走出大殿。
一边走，一边转动手里的佛珠，嘴里还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
一时间，百灵居然觉得方丈很可爱。
“灵儿，我们可以开始了。”
韩浩轩换回百灵的思绪，百灵偏头对韩浩轩点点头，重新拿起刀子，放在死者身上。
割开外面的衣衫，死者的里衣居然怎么也脱不下来，百灵皱着眉看着韩浩轩。
“我怎么感觉这里衣像是粘上去的一样？”
“嗯，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百灵放下手里的刀子，伸出手拉着死者里衣的袖口往上提，可是里衣就像是和死者融为一体了一般，别说脱下来了，就是提起来都成困难。
到底死者生前经历了什么，才会导致里衣脱不下来？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尊佛像里？
“灵儿，脱不下来，我们直接解剖吧。”
“等等。”
百灵眼睛盯在死者里衣的下摆处，眨也不眨的看了一会儿，她趴下身体。
在里衣的下摆处有一条缝隙，而那条缝隙上的衣衫是湿的。
那么是不是证明，这件衣衫如果遇到了水，就不会粘在死者身上了？
“去给我打盆水来。”
“是。”
韩浩轩学着百灵的样子，趴在地上认真看着百灵手里的那一点衣衫，看到衣衫的颜色不一样，伸手一模，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水很快放在百灵身边，百灵和韩浩轩把水捧起来，打湿了死者的里衣。
就这样静静的在死者身边等待，终于看到里衣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紧紧贴在死者身上了。
两人对视一眼，在戚晋元的帮助下，合力把死者的里衣脱下来。
里衣脱下的那一刻，百灵捏着刀子的手慢慢收紧。
没了里衣遮挡的死者，全身大面积的淤青，剩下的皮肤就是不正常的苍白。
有些地方出现了水泡，还有些地方随着里衣脱下来的时候，被撕扯下来一些肉。
百灵看着死者，陷入沉思。
到底死者在生前遇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状况？
淤青，证明死者生前收到过拷打或者碰撞。
苍白，证明死者生前血液一定是没有彻底循环的。
水泡呢？
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有这三者加起来的症状？
百灵在脑袋里快速回忆了一遍白鹤翔记下来的笔记，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答案。
“百灵，解剖吧。”
戚晋元蹲下百灵身边，看着死者的样子，提醒百灵。
“嗯。”
百灵只回答了一个字，就开始了手里的动作。
抬起死者的手，百灵发现死者的手腕的骨头都碎掉了，她又抬起死者的另外一只手，另外一只手腕也碎掉了。
她表情凝重，对着死者全身上下的摸了一遍。
死者身体比较大的骨头都碎掉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小的骨头。
她迫不及待的割开死者的胸膛，看到死者的器官都呈现出不正常的白色，百灵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方丈的说法，佛像是六天前拉过来的，那么就说明这个人是六天以前就在这里面了。
而且，她很确定死者在昨天都还在对自己眨眼，可是，他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坚持六天那么久。
百灵沉默的看着韩浩轩划开死者的心脏，在划开死者其他器官。
她只在心脏处发现大量淤血，其他器官除了血流量不正常，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想了许久，百灵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看着死者，皱着眉头。
既然死者知道对自己眨眼求救，那么为什么不呼救呢？
想到一种可能，百灵连忙把手指伸到死者嘴里。
手指却怎么也分不开死者的双唇。
她偏头认真一看，才看到死者的双唇被缝了起来。
百灵头皮一阵发麻，定定的看着死者。
“灵儿，你说凶手到底是怎么杀死死者的？还有，凶手缝起死者的嘴，就是为了不让死者求救？”
“我也不清楚，爷爷的笔记里面没有关于这样案例的记载。”
像是想到了什么，百灵站起来看着戚晋元。
“大人，你知道佛像是从哪里运来的吗？”
“知道，在云城附近有一个小庄园，那个庄园是皇上专门修建出来打造菩萨的。”
“我们这就去庄园。”
到了庄园，百灵看到里面的人，不可思议的张大嘴。
第九十五章 贪婪（五）
庄园里，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个年轻男子，全都是四五十岁的老者。
然而，更让百灵觉得不敢相信的是，这里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妇人。
百灵回头看了看韩浩轩和戚晋元，跟在戚晋元身后，态度前所未有的乖巧。
戚晋元走到一个站在一旁指挥的老者身旁，跟一个他行了礼以后，礼貌的问道，“老伯，你们辛苦了。”
老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事，习惯了。”
“老伯，这里只有你们吗？”
“嗯，我们做，我们雕刻，只有我们。”
“那拉到寺庙的呢？也是你们？”
老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着摇头，“我们哪里可能把那么重的佛像拉到寺庙里，除了我们亲自做出来，运送是另外一队人。”
戚晋元默了默，“那另一队人是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都是接上面的命令。上面让我们造佛像我们就开始做，在上面的规定时间里做出来，然后和拉佛像的那一队人接头，他们就拉走。”
老者说了半天，似乎才发现有什么不对一样，疑惑的看着戚晋元。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问我这些？”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最终戚晋元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们是衙门里的人，城南寺庙里的佛像中有一具尸体。”
老者听到戚晋元的话，不由得睁大了眼，“不可能，佛像拉走前，是我亲自检查的，不可能有什么尸体！”
老者的话坚定不已，百灵想了想，上前看着老者，“老伯，是不是只要出自你们手里的佛像，你们都认识？”
“那是自然！”
老者语气里带着骄傲。
“那老伯是否愿意跟我们一同前去查看一番？”
老者只考虑了一瞬，就点头应下来。
这不是关于其他，而是佛像，那么神圣的东西出问题了，他当然也希望尽快查出真相。
府衙中已经摆满了从寺庙里拉过来的碎片，还有那具尸体。
老者蹲在那堆碎片里，认真查看。
许久以后，老者才站起来，“回大人，这的确是我们造出来的佛像。”
百灵本来以为佛像被换掉了，可是现在她却得知佛像没换。
那么，这具尸体是怎么进入佛像的？
戚晋元冷笑一声，愤怒的看着老者，“既然是你们做出来的，那你还实话实说，尸体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听到戚晋元的话，老者吓得一下跪在地上，双肩不停的发抖，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大人冤枉啊，我们制作佛像的时候全都是摆在那里的啊，那么多人都看着，还经过一层层的验收，它才能被送到寺庙，我……草民确实不知道尸体是怎么进去的啊，大人冤枉……”
老者不停的磕头，可是戚晋元依然毫不手软，大手一挥，“来人，先把他给本官关起来。”
等老者被侍卫拉下去，百灵才不解的看着戚晋元，“大人？”
百灵话一出口，戚晋元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看着百灵不眨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曾经你说过，只要出事，所有人都有嫌疑。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么我们把他抓起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百灵想了许久，才似懂非懂的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韩浩轩从衙门外面跑进来。
刚刚从庄园里出来的时候，戚晋元就让韩浩轩去查死者的身份，现在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已经查出来了。
果然，韩浩轩气喘吁吁的拿出一张纸递给戚晋元，“大人，这是死者的身份信息，你慢慢看，我去喝口水。”
把那张纸放在桌子上铺开，百灵和戚晋元都把头凑过去查看起来。
看到死者的信息，两人眉头皱起。
“死者就是庄园里的人？”
韩浩轩听到百灵的问话，连忙咽下嘴里的水，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看着百灵。
“对，他叫肖伟，是庄园里唯一一个三十岁的男子。”
韩浩轩说完这句话，又端起茶杯往嘴里猛灌了一口茶。
“他家里除了夫人，还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和六十岁的老娘。”
百灵听到这里，眉头已经皱得快打结了。
“你有没有去问问，他在外面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嗬，说起这个来可就有趣了。他可是城南小村子里出了名的肖霸王，喝醉了打夫人孩子，还好赌。在那里，他的名声就没有好听过，我一去打听，全是骂他的声音。”
百灵沉默的走到肖伟身边，蹲下身又认真的检查起他的尸体。
再次把肖伟的嘴掰开，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目光定格在肖伟的下体处。
韩浩轩在百灵蹲下的时候就跟着蹲下，现在看到百灵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哪里，他随着百灵的视线看过去。
当他看到百灵看的是什么的时候，头发都快竖了起来。
谁能告诉他，他的灵儿在看什么！
反应过来，韩浩轩猛的上前捂着百灵的眼睛，遮住百灵的视线。
“灵儿，你在看哪里！”
听到韩浩轩气急败坏的质问，百灵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咬咬唇，推开韩浩轩的手，佯装镇定的站起来，眼神瞥向别处。
她尴尬极了，虽然她是一个现代的女孩子，但是她还真的没有看到过那个东西。
不过，她看那个东西的目的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她觉得不正常。
但是，至于到底是不是正常，其实她也不知道。
缓了一会儿，百灵才开口，“大人，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为什么庄园明明少了一个人，却没有任何人报官呢？而且我们去了以后，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
“嗯，我一直觉得那个庄园有问题。”
“是啊是啊，我早就想说庄园不对了，那里似乎太安静了。你们回想一下，那天我们是不是没有听到任何一种声音？包括交谈声。”
“大人，我觉得我们还要再去那里一趟。”
几人的意见达成一致，便往庄园赶，生怕去晚一步就失去一些证据了。
到了庄园，百灵拉着手边的人问了一个问题，可是那个人就像木偶一般，看了百灵一眼就走开。
百灵愣住了，她又拉着其他人问问题，结果每个人都反应都是一样。
像是没看到她一样。
现在，百灵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庄园的确有问题。
第九十六章 贪婪（六）
“老伯……”
“老伯……”
百灵接连问了几个老者，但是他们都没有反应，她像个疯子一般拉着几个老者不停的询问。
韩浩轩拦住百灵，想制止百灵的动作。
“灵儿，灵儿！”
百灵挥开韩浩轩的手，“你没觉得他们不正常吗？”
“我发现了，可是灵儿，我们得想其他办法，这样不行，他们不会说的。”
“会的，他们会说的！”
百灵再次挥开韩浩轩的手，拉扯间，两人撞到了身后抱着一包东西的老者。
“唔……”
老者倒在地上，发出痛呼。
百灵见老者倒在地上，连忙蹲下身去扶他。
“老伯，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
百灵的话说了一半就哽在喉咙，眼珠子紧紧的盯着老者的嘴巴，转都没转一下。
看着老者，她竟然觉得有些震惊，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在梦里。
老者看到百灵的目光，连忙把嘴闭上，站起来“噌”的一下离开，快速的消失在百灵的视线。
“等等老伯。”
百灵一边叫，一边去拉那个跑掉的老者，手臂被韩浩轩拉住。
“灵儿，到底怎么了？”
百灵嘴唇有些颤抖，目不转睛的看着老者消失的方向，然后才又回头看着韩浩轩。
“浩轩，他……他……没了舌头！”
韩浩轩和戚晋元愣了愣，他们从百灵的语气里，都能够听出来她的急切和震惊。
两人也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回头互相对望了一眼，韩浩轩抓住白灵的胳膊。
“灵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会不会看错了？”
“千真万确，我敢保证我没有看错。”
韩浩轩垂下头，沉思了一瞬间，走到一旁抓住一个老者，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不可思议的放开老者，他又转身抓住身旁的老者，捏住他的下巴。
放开，捏住，同样的动作，韩浩轩做了很多次，转了一圈，把周围老者的嘴都看了一遍。
他垂下胳膊，紧紧的皱着眉看着戚晋元。
几人在一起已经破了那么多桩案件，现在就单单从对方的一个表情，他们就能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们看到韩浩轩眉头紧皱的样子，心里狠狠一沉。
“他们都没有舌头吗？”
韩浩轩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几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无比沉重，堂堂一个庄园里那么多人居然都没有舌头！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戚晋元默了默，很快就做了一个决定。
“灵儿，你入宫去禀告皇上，我们去找提议这样做的人，还有这里的管事。记住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让皇上封了这个庄园。”
“嗯。”
百灵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就跑开。
到皇宫的时候正是晌午，百灵能够猜出欧阳辉此刻在哪里，她拿出欧阳辉给她的玉佩，没有一丝阻碍的来到御书房。
“陈公公，帮我禀告父皇，我有要事禀报。”
陈公公看到百灵为难的憨笑了一声，“那个公主，皇上他……”
“告诉父皇，我有要事相见！”
百灵坚定的看着陈公公，打断陈公公的话，似乎今天欧阳辉不见她，她就会一直在这里一样。
可是陈公公也没忘记欧阳辉交代的事情，一时之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移开眼睛，低下头看着地面。
看着他的态度，百灵气的两只手捏成拳头，狠狠的深吸了两口气，抬脚就往御书房里闯。
这个动作可把陈公公给吓坏了，伸手去拦百灵，却收到百灵恶狠狠的目光，他又怯怯地缩回手。
他把头转向御书房大门，扯着嗓子喊道，“公主，皇上交代了，他有正事要忙，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啊，公主……公主……”
看着他的样子，百灵无语的扯了扯嘴角，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随着他的呼喊，一脚踏入御书房。
欧阳辉闭着眼睛靠在太妃椅上休息，看似一切都不在意的样子，却把门外的动静全都听了去。
现在看到百灵站在面前，他心里忍不住笑了笑，面上却沉着一张脸。
“不知公主前来，可有何事禀告？”
百灵有些意外的抬抬眼皮看着欧阳辉，欧阳辉还是第一次叫她公主，她知道欧阳辉心里还在生气。
而欧阳辉生气，可能就是因为她打翻了那尊金佛。
毕竟在云翎，佛像可是很重要的一种象征。
她跪在地上，一直低头看着铺在地上的裙边。
“灵儿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你今日来可有何事？”
“父皇，我想请父皇去城外制作佛像的那个庄园看一看。”
“我们说庄园之前，你是不是该跟朕解释一下，寺庙的佛像是怎么回事？”
“父皇，佛像真是我们去救火的时候不小心打碎的，灵儿也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人，灵儿更没有想过把佛像打碎，连这个念头灵儿都不敢有！”
欧阳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疲惫的靠在太妃椅上。
是不是她做的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这个态度如此坚决！
也罢，百灵做什么事情她心中应该都有一杆秤，他也不愿意再纠结那么多，他决定不再追究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眼定定的看着白灵。
“庄园里面怎么了？”
欧阳辉那么快就不追究佛像被打碎的事情，根本就在百灵的意料之中，在人命面前，什么佛像都是浮云。
可是她也记得戚晋元说的话，一定要让欧阳辉封了那个庄园，于是百灵咬咬唇不说话了。
一来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二来她就是想要吊出欧阳辉心里的好奇跟兴趣。
果然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欧阳辉心里有些着急。
“朕知道你今天过来并非单单只是想让朕去那个庄园，你就直接告诉朕吧，庄园里有什么？”
“父皇，这……”
“说吧！不管庄园里有什么，或者你们在庄园里做了什么，朕都判你们无罪。”
“那么父皇，如果是为了这桩案件，如果是为了云翎百姓，灵儿提的要求父皇都会满足吗？”
“朕答应你。”
百灵猛地抬头看着欧阳辉，“父皇此言当真？”
“朕是天子，天子说话，哪有不当真的道理？”
百灵等了许久，要的就是欧阳辉的这句话，她“蹭”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父皇，灵儿要你封了那个庄园！”
第九十七章 贪婪（七）
听到百灵的话，欧阳辉不可置信的抬头。
封庄园！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朕要知道原因！”
百灵抬起头直视欧阳辉的眼睛，“父皇，你知道庄园里的人都没有舌头吗？”
听到百灵的话，欧阳辉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什么叫没有舌头？
“灵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欧阳辉的反应似乎在百灵的意料之中，她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站起来朝欧阳辉前面走了一步。
“父皇，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不相信，就像刚刚我看到他们都没了舌头也不相信一样，所以灵儿才希望父皇跟灵儿一起去庄园看看。”
百灵说的话，很混沌的在欧阳辉耳边响起，他只记得白灵说的那句没有舌头，其他的他都听得很懵。
“庄园是谁在管？”
“大人和浩轩去查了。”
欧阳辉又沉默了，半晌以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一般，震怒的站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案。
“来人，给朕封了城外制造佛像的庄园！凡是跟庄园有关系的人全都给朕关起来！”
听到欧阳辉下命令，百灵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案子涉及的人太多，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几百个人当中找出凶手，更何况这些人里面，有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没了舌头。
百灵带着欧阳辉的圣旨回到庄园，她不但带回了圣旨，还带回了欧阳辉特意给她的一队侍卫。
听到庄园被封，里面的老者居然没有一丝反抗，全都配合的伸出手。
这幅情景看得他们迷惑不解，这些老者似乎是巴不得这里被封，巴不得他们都被带走一样。
庄园一下变得冷清起来，虽然以前也是一样的冷清，但是百灵还能看到人来人往的情景。
但是现在……
是真的冷清。
百灵和韩浩轩分头到处查看这里。
这里说是庄园，还不如说是现代一处比较老旧的工厂。
材料从哪里运过来，在哪里做出最初的模型，在哪里烧制，在哪里雕刻，在哪里成型……
甚至，每一个地方都有专门的说明。
百灵心里都有些疑惑了，她总觉得这里管事的，跟云翎的人不太一样。
难不成这里管事的也是穿越过来的？
百灵被自己心里这个想法狠狠吓了一跳。
每一个角落的查看，百灵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就是这样毫无破绽的地方，却让白灵觉得不正常，这里似乎太干净了，干净到让她觉得这里不像是制造佛像的地方。
围着庄园走了一圈，白灵在庄园门口和韩浩轩会合了。
韩浩轩也像百灵一样，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
“灵儿，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到韩浩轩的话，百灵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了，只是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她把问题重新抛给韩浩轩。
“你觉得这个地方是哪里不对？”
韩浩轩抬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所思的看着地面，又抬眼把整个庄园都扫了一圈。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但是我也不知道制作佛像是怎样的过程，我不清楚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说着，韩浩轩放下手插在腰上，在庄园门口踱步。
“你是不是觉得，这里似乎不像是制作佛像的地方？”
“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吗？看来我们俩的感觉都在一起去了。”
百灵看了一眼门口的砖头，一屁股坐在砖头上面，犀利的眼神看着庄园里面的一切。
“嗯，我也觉得这个地方不正常，这里太干净了，根本就不像制作佛像的地方，没有制作佛像的那种感觉。”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等在庄园门口，直到戚晋元带着所有的侍卫回到这里。
“灵儿，你们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看到戚晋元回来，百灵激动的从砖头上面站起来。
“大人，我们这边一无所获，你那边呢？”
戚晋元把手背在背后，看着百灵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猜，我带着侍卫到外面去找到了什么？”
百灵和韩浩轩对视一眼，摇头。
“我在我庄园外面，找到了运送佛像到寺庙的那对侍卫的别院。”
“别院？”
百灵有些搞不懂了，难道说运送佛像到寺庙的侍卫还有单独的别院吗？他们是住在一起的吗？就像是现代的宿舍一样吗？
“正是，你们跟我来吧。”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从庄园来到距离庄园不远处的一座别院。
百灵踏进别院的时候，就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的她真的怀疑，这件事情的管事真的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她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看到了什么。
别院的外面像一般别院一样，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不一样的是别院的里面。
一盆盆鲜花围着别院的院子放了一圈，别院的周围有像四合院一样围起来几间屋子，屋子的门口还挂着白色锦缎做成的门帘。
每间屋子外面都有一根竹子做成的水管，水哗啦啦的流。
随意走到一间屋子门口，百灵伸手拉开门口的门帘，眼前的景象更是看得百灵嘴巴都张大了许多。
她只看到屋子的两边放了几张床，而就是这些床让百灵惊讶的合不拢嘴。
它们正是现代宿舍才有的上下床。
此时的白灵确定了一件事情：不管这里的管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都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此刻，百灵想要见到那个管事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急切。
她放下门帘，把每一间屋子的门帘都掀起来看了看，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门框上。
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灵儿，你怎么了？”
百灵无力的对韩浩轩挥了挥手，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
百灵就一直处于这样朦朦胧胧的状态，直到被韩浩轩带走，她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那样愣愣的样子。
她心里藏着很多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翻身起来，打开门走出门外。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百灵看着那轮月亮才想起今天就是十五。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寂静的大街上走着，看着路两旁慢慢修建起来的房子，她心里居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垂下头看着地上的影子，百灵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似乎有些累了，自嘲的笑了笑，便准备转身离开。
抬头的时候，她却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寺庙。
百灵愣了愣，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寺庙走去。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有一个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第九十八章 贪婪（八）
百灵走到寺庙里，从寺庙的最下方走到寺庙最顶部。
那里，是那尊金佛打碎的地方。
她偷偷摸摸打开门，把脑袋探进去看了一眼，看到没人，百灵才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关上门。
走到放置那尊佛像的位置，蹲下身认真查看起来。
那天的情况很混乱，百灵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这里查看。
直到今天她才看到地上有很多粉末，百灵伸手把粉末拈起来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
看了好一会儿她都看不出一个所以然，她把那些粉末放到鼻子边闻了闻。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来到云翎那么多年，她对这样的味道简直就是铭记于心。
这不是其他的什么味道，而是檀木的香味，而檀木正是制作香的最基本材料。
佛像下面怎么会有檀木？
而且这些檀木还不是少数，数量多到百灵一眼就看出来。
放下手里的檀木，百灵又沉思了起来。
按照庄园里那个老者的话来判断，佛像是直接从庄园拉走的，拉走之后就直接到了这里。
重要的是庄园只是制作佛像的地方，那里根本就没有一点檀木的痕迹。
檀木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接触到佛像，然而佛像下面却有檀木，那么是不是证明佛像曾经在檀木很多的地方停留过？
想了很久，百灵有些头晕，她拍拍手站起来准备到其他地方去查看，抬头的瞬间吓得她倒退了两步。
透过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白灵清晰的看到大门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她有些警惕的问道：“谁？”
那人听到百灵的声音，只是移动了一下脚步，依旧没有说半个字。
百灵更加警惕了起来，她提着裙摆往前走了一步，更加大声的问前方站着的那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弥陀佛。”
听到这个声音，百灵虽然依旧疑惑，但是却莫名其妙的放松下来。
“方丈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百灵想到一个让她更疑惑的问题，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很确定这里没有任何人，可是现在方丈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
在那么安静的夜晚，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百灵后背瞬间起满鸡皮疙瘩。
“方丈大师，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丈没回话，走到一旁的铜油灯前，摸出身上的火折子，把油灯点燃。
屋里瞬间亮堂了许多。
方丈点完油灯，慢慢的踱步到百灵面前，俯身对百灵行了一个礼。
“老衲参见公主殿下。”
百灵心里全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疑惑，不依不饶的追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方丈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百灵，“公主，是公主想事情太入神了，没有注意到老衲在这里，其实老衲一直都在。”
百灵看着方丈，心里的疑惑越扩越大。
怎么可能呢？
她虽然心里一直都在想事情，但是并不代表她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事物，她刚刚明明很确定，屋里没有任何人的。
“是吗？”
方丈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只是抬起一只手，恭敬地指向门外。
“公主，天色已经那么晚了，公主该回去了。休息不好会对公主办案有影响，老衲乃至云翎的所有百姓，都迫切的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谁，所有的希望都在公主身上了，公主请回吧！”
听着方丈语气里明显的逐客令，百灵虽然心有不甘还是抬脚往大殿外面走去。
方丈在百灵离开以后，也随着离开大殿。
“公主……”
“公主……”
“公主……”
芷兰轻轻摇着百灵的手臂，没完没了的叫白灵。
百灵皱皱眉，烦躁的挥开手臂上的那双手，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过去。
那样子让芷兰毫无办法，眼珠子一转她俯身趴到百灵耳边，“公主，别睡了，公主！案子有进展了！”
听到案子有进展了，百灵一个翻身坐起来，甚至还没有完全清醒，就抓住芷兰的手臂。
“什么进展？抓到凶手了吗？找到了线索了吗？”
芷兰有些哭笑不得，她就知道说其他的都无济于事，只有跟百灵说案子的时候，百灵才会放在心上，果然……
“大人今天去找了管事的那个人，现在带着侍卫们全都回衙门了，让我来叫公主马上过去。”
闻言，百灵被子一掀就跳下床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跟芷兰抱怨。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误事了可怎么办？”
芷兰心里无奈，却也一言不发的跟在百灵身后。
刚到衙门，百灵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戚晋元和韩浩轩面前，“大人，浩轩，你们是不是问出什么线索了？”
戚晋元坐在高堂的书案后，目光沉沉的看着前面那些金佛碎片。
“里面的老伯，还有那些运送金佛的侍卫，都没有一个人见过庄园的管事。”
“没有一个人见过？那他们是怎么沟通的？”
戚晋元手指头指着躺在地上的肖伟，“他们跟管事的沟通途径，就是他！”
“大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些都是谁告诉大人的？”
韩浩轩握住百灵的肩膀，低头看着白灵的眼睛，
“灵儿你先别激动，你听我慢慢的跟你说。在这些老伯当中，有一个老伯会写字，我们是跟他用写字的方式沟通的。其实没有舌头的不只庄园的老伯，还有那些护送的侍卫。”
百灵听到韩浩轩给她说的这些话有些发愣，“那你有没有问出来他们的舌头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让韩浩轩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他沉默了一瞬才跟百灵解释，百灵能够听出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这些人都是家里有困难很缺钱的人，他们进来这里都是自愿割掉舌头。据说，管事的说这是怕他们泄露天机。”
百灵此刻的心情根本就无法用震惊来形容，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从未露面的管事。
自愿割掉舌头的老者和侍卫。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荒唐。
世界上真的有人为了金钱而放弃一切吗？包括自己的器官？那些舌头到哪里去了？
那不是一根两根，而是一两百根！
那么，它们能够藏到哪里？
电光火石间，百灵想到了侍卫住的那个别院，她想都没想，带着侍卫往别院走。
第九十九章 贪婪（九）
刚出衙门，百灵就看到阿香就牵着一只狗等在门口。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着韩浩轩，然后又猛的把目光别开。
韩浩轩身边站着戚晋元，阿香蹦蹦跳跳的走到韩浩轩身边，抬眼看了两人一眼。
百灵很确定，她看到阿香看韩浩轩的眼神里全是娇羞。
阿香把手里的绳子往前伸，递给了韩浩轩，“韩大哥，今日我家修建屋子的人手不够，娘亲叫我去帮忙，可是我又担心阿黄，韩大哥能帮我照顾一下吗？”
“可是，我们要查案子，没多余的时间去管它。”
阿香似乎有些委屈的咬咬唇，又把绳子递给戚晋元，“大人，帮帮我，阿黄比我自己都重要，我……”
说着，阿香眼里似乎就要流出眼泪，泫然欲泣的看着戚晋元。
戚晋元有些头疼，看了那只手半晌，他才接过绳子。
阿香看到戚晋元接过绳子，笑得开心极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一旁的百灵装作不在意的把头偏向一边。
可是当她用余光看到韩浩轩并没有接阿香的绳子的时候，她居然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阿香，便越过韩浩轩往前走去。
看到百灵离开，韩浩轩连忙跟在百灵身后。
侍卫住的那个院子没有了一丝人气儿，百灵掀开帘子走进去，吩咐侍卫把床拆掉，然后一张一张的往外抬。
很快，所有屋子的床都被抬走，每一间屋子都空荡荡的，百灵每一个角落的查看起来。
在一间屋子里，百灵发现墙角有一堆粉末，她快步过去把那堆粉末拈起来放在手心里，却发现那堆粉末跟寺庙里的粉末一模一样。
收到百灵的眼神，戚晋元了然的对百灵点点头，把阿香的狗栓在门口的树上，便带着人去了关押侍卫的牢房。
问清楚这里住的人是谁以后，他便带着那一间屋的十几个侍卫又来到这座别院里。
百灵看到来人，他们都是一副害怕的模样，而且又没了舌头，她无奈的翻翻白眼，就这样坐在屋前的花盆旁边。
得，线索又断了。
那只狗在树上嚎叫起来，四只脚不停的往这边奔。
百灵心里本就烦躁，现在听到狗在不停的叫，抬眼看了韩浩轩一眼。
韩浩轩连忙走过去把狗解开，拉到百灵身边，在距离百灵身边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下来。
谁知道，那只狗却不停的冲着百灵汪汪汪的叫。
百灵眉头紧皱的看着那只狗，心里特别不舒服。
难道它主人想跟自己抢人，连它也知道不成？居然那么讨厌自己。
狗的力气很大，韩浩轩几乎快要拉不住了。
下一瞬，那只狗挣脱了韩浩轩手里的绳索，疯狂的往前面冲过去。
“灵儿！”
百灵看见狗直直的朝她跑过来，她吓得缩起了脖子，紧紧的闭上双眼。
然而，那只狗却跑过来对着百灵身旁的一张床不停的狂吠。
听到那只狗就在自己身边叫，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扑过来，百灵疑惑地睁开眼睛。
看见面前的狗仰着头，对着一张床不停的叫的时候，百灵似乎明白了什么。
“来人，快把这张床拆掉。”
侍卫们不明所以，但是以百灵现在的身份，他们根本就不敢有半句反抗的话。
连忙上前，三两下就把百灵指着的那张床拆掉。
当他们拆掉那张床以后，全都愣在了原地，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为首的侍卫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百灵缩在门口的墙角，看到前面的景象“噌”的一声站起来，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瞪大。
谁来告诉她，她都看到了什么？谁来告诉她这是不是一场梦？
她没有想到这张床居然有两层床板，在床板之间有一个小小的间隔，然而就在这个间隔里却放着密密麻麻的舌头。
看到那些舌头，百灵好像有些密集恐惧症了，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这是睡的床？这张床是谁睡的！”
她双肩不停的发抖，控制不住的转身朝那些侍卫嘶吼着。
韩浩轩连忙上前把百灵抱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百灵明白他的心思，她渐渐安静下来。
戚晋元从震惊中回神，拿着一张纸走到那些侍卫面前。
一个一个侍卫问过去，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会写字的侍卫。
经过一番交流，他却得到，这张床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睡的答案。
他们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个侍卫说的话，转身认真的把这张床上上下下都查看了一番。
他们这才发现这张床真的和其他床有些不同，这张床比其他的床都还要高一些，上面布满了灰尘。
最重要的是这张床只有一层。
缓了好久，几人才这个震惊当中缓了过来。
韩浩轩把百灵背在背上，跟着戚晋元往庄园里，最开始关起来的那个，唯一会说话的人家里走。
那人家里跟其他家里的情况没什么不同，几人几乎都要把那个老伯的家都拆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一无所获的从老伯家里出来，商量了许久以后，他们准备兵分三路。
戚晋元带人继续去牢房审问，韩浩轩带人去找那些檀木的最初来源，而百灵还想去寺庙看一下。
那天晚上的月光太暗，寺庙里的很多东西她都没有看清楚。
她不敢确定寺庙里面是不是只有她之前忽略掉的檀木，万一还有其他东西呢。
抱着侥幸的心理，百灵又来到了最顶端的那间大殿。
这次她认认真真的，把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都认真的记在了心里。
把这些陈设，跟自己记忆里面的寺庙做了一番比较。
百灵发现，除了被烧到有些漆黑的墙角，这里跟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她又走到之前放置佛像的地方，蹲下身好好的观察了一下地上的檀木，有些挫败的站起来拍拍手往外走。
她明明感觉她漏掉了什么的，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难道她的感觉出错了吗？
不过她还记得韩浩轩的话，办案不能一直都靠感觉，无奈的耸耸肩，便往大殿外面走去。
刚刚走出门口没多远，她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方丈大师。
百灵看到方丈似乎有些着急，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方丈跑到百灵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百灵，“公主今天前来，是否已经找到线索了？”
不知道为什么百灵看到方丈这个样子，听到方丈如此关心的语气，她居然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嗯，凶手我们已经确定了。”
第一百章 贪婪（十）
方丈听到百灵的话，眼里闪过惊慌。
“是吗？那么公主能否告诉老衲，凶手到底是谁？”
百灵审视的看着方丈，许久都没有回话。
她没有错过方丈眼里的惊慌，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捏紧。
她不过觉得这个方丈太过于关心这件案子了，方丈对案子的关心程度已经超出了百灵的想象。
刚刚的话她也是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而已，她不否认，里面试探和隐瞒的成分各占一半。
可是，当她看到方丈眼里的惊慌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隐瞒没有错。
方丈许久都没有听到百灵回话，抬头不解的看着百灵。
看到百灵的眼神有些飘渺，他忍不住出声提醒，“公主？”
百灵回过神，对方丈扬起一个毫无破绽的笑，“方丈大师，我一直都在想这件案子，大师刚刚说的什么？”
“哦，我是问公主，这件案子的凶手到底是谁？”
百灵紧紧的盯着方丈的眼睛，“大师，你很关心这件案子？”
方丈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快速的转动手里的佛珠，目光迎上百灵的眼睛，然后才跟百灵解释。
“公主，这是老衲的寺庙，老衲的寺庙出了事，老衲肯定是关心的。更何况，关心这些案子的人不止老衲一人，还包括云翎所有百姓。”
听到方丈的话，看到方丈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的眼睛，百灵嘴边的笑容却越扬越大。
的确，方丈的话找不出任何漏洞，但是百灵清楚的看到方丈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手指快速转动着佛珠。
这个时候她的脑袋里飘出现代在警局的时候，师傅对她说的话。
“一个看似跟案子毫不相关的人，却比任何人都关心这件案子，那么他一定不是一个无辜者。”
“一个人跟你说话的时候，手里的动作加快减慢，或者眼睛往别处瞟，那他绝对在撒谎。”
百灵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有趣极了，她心里几乎已经认定方丈跟这件案子有莫大的关系，但是她就是找不到证据。
她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看着方丈，“大师说的没错，这件案子在云翎已经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影响，云翎所有人都应该非常重视这件案子。”
“正是，公主说的没错，那么公主，凶手到底是谁？敢在老衲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百灵眼珠子一转，“就是庄园里面那个管事的老伯。”
听到百灵的话，方丈似乎有些意外，“怎么会是他？公主确定吗？”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我们不得不信。”
方丈像是很惊讶的样子，张大嘴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百灵就这样看着方丈，没有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等了一会儿，百灵对方丈弯了弯腰，礼貌地跟方丈告别，便离开了寺庙。
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查一下这个方丈，也许从一开始他们的方向就错了，现在她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标。
从寺庙出来，百灵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衙门，把戚晋元和韩浩轩拉到书房里面，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百灵的话，他们两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百灵。
韩浩轩忍不住的朝百灵大呼小叫，“灵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方丈！那是寺庙主持！那是大师！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我知道你们心里觉得有多么不可思议，但是我们不得不看清现实。方丈也不一定都是好人，方丈也不一定就不会做坏事。你们别忘了，只要凶手没有抓到的一天，所有人都可能是嫌疑人。”
见两人就要吵起来，戚晋元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话，“不管百灵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要找到足够的证据。”
“可是现在这个证据怎么找？”
“所以我们要好好的合计合计。”
两天后，百灵拿着一张皇榜跑到寺庙，兴高采烈的站到方丈面前。
“大师你看，凶手抓到了，真的是那个王安。”
百灵到寺庙的时候，方丈正跪在一个小的殿堂里面打坐，听到百灵的话，他手里的佛珠悄无声息的落在袈裟上面。
王安。
方丈捡起佛珠拿在手上，站起来转身看着百灵，“公主确定凶手就是那个王安吗？你们确定没有搞错吗？”
百灵一下子把脸沉下来，“大师，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大人？”
方丈强扯出一个笑，“公主误会了，老衲只是不敢相信凶手居然是王安而已。”
“别说你了，我们所有人都不相信凶手就是王安，可是证据摆在面前，他想逃也逃不掉。”
百灵一边说一边慢慢踱步，围着方丈转了一圈，站在方丈面前定定的看着方丈的眼睛。
“所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师你说对吗？”
“对，对对，凶手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方丈似乎有些失神，目光悠远的看着前方。
百灵嗤笑出声，把皇榜塞到方丈怀里，“好了，我今天来就是特意跟大师分享这个消息，既然凶手也抓住了，大师就可以放心了，我就先走了。”
百灵迈着轻快的步子，蹦蹦跳跳往山下走去，整个路程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夜幕很快降临，韩浩轩抱着百灵跟在戚晋元身边，蹲在方丈住的禅房屋顶。
天知道，在等待的过程当中百灵有多紧张，她生怕自己的判断有误，那么这两天对欧阳辉的软磨硬泡就成了欺君之罪了。
她紧张到手心里已经冒出薄汗，才终于看到方丈从禅房走出来。
方丈前脚踏出寺庙，戚晋元就转头对百灵和韩浩轩点了点头，后脚跟着方丈离开。
而韩皓轩却把禅房的琉璃瓦取出一个洞，抱着百灵一个跳跃，就稳稳的站在方丈禅房里。
脚刚站在地上，两人就分头找了起来。
这个禅房跟其他的禅房几乎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是百灵却从禅房里看到了一样，只有在现代才有的东西……一块手表。
她几乎是飞奔着过去，把手表拿在手心里，看着那两根已经停止了转动的针，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
现在，她无比确定方丈就是凶手！
第101章 贪婪（十一）
只是她不知道证据到底在哪里？
按照白鹤翔的记录，还有这几件案子的经验来看，凶手不可能把证据藏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一定会藏在她随时都能看到的地方。
随时都能看到的地方，就只有这里，那么在这个禅房，距离方丈最近的地方是哪里？
百灵犀利的眼神，把这个禅房看了一圈，视线定格在禅房里的木床上。
那里会不会有证据？
百灵走过去，围着木床走了一圈儿，在床的前方站定。
这张床尤其普通，上面除了一床被子就是一个木枕。
百灵鬼使神差的拿开枕头，看到枕头下面有一块木板不太一样，它和其他木板之间结合起来的缝隙有些大。
“浩轩，你过来看一看。”
等韩浩轩走到她身边，百灵才把那块木板指给他看。
“这块木板是不是有些不太一样？”
韩浩轩只看了那块木板一眼，就很肯定的对百灵点头。
“这块木板的确跟其他木板不一样，你退远一点，我打开看一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百灵乖巧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韩浩轩手里动作不停的在那块木板上敲了又敲。
别说韩浩轩了，就是连百灵也能够听出，木板的两端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有一端下面似乎特别空。
韩浩轩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看到床头不远处居然有一把匕首。
他把匕首拿过来，在木板上面左右撬了撬，木板就被拿了起来。
等了一瞬，也没看见木板下面有什么危险，百灵两步走过去。
看到木板下面的东西的时候，百灵的眼睛放大了两倍。
木板下面，是她所熟悉的只有现代才有的东西。
身份证和驾驶证！还有一个打火机！
而身份证旁边，静静的躺着一张纸。
百灵正想去拿那张身份证，韩浩轩就先她一步，把身份证拿在手里认真端详。
这个东西很奇怪，也很好看，花花绿绿的，还有一个人的头像在上面。
好奇之中，韩浩轩也看到了身份证上面的人，这不就是那寺庙的方丈大师吗？
“灵儿，你说这是什么？”
百灵目光闪了闪，从韩浩轩手里把身份证接过来，“可能是方丈无聊的时候画的自己的画像吧。”
“自己画自己的画像能画的那么像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什么画师能够画的那么好？”
“不知道，方丈身上有很多秘密，这得他自己才明白，但是江湖高手也不是没有啊。”
“再怎么样的高手，都不可能把一个人画得这么像吧，简直就像是方丈站在上面一样。”
“一会儿问方丈不就知道了吗？你快看看旁边那张纸上面写的是什么。”
韩浩轩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木板下面的那张纸上面。
看到他去拿那张纸，百灵松了口气，把身份证拿在手里，认真的看了又看。
姚永斌！
她又看了一下身份证下面的出生日期，心狠狠一震。
他居然是和自己同一个年代的人，不过他只是比自己大了三十岁而已。
三十岁，那么是不是证明他三十年前就穿越过来了？那么师傅呢？
百灵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按照他身份证上年月来看，他和师傅是同一年的人。
既然他们可以同时穿越过来，那么是不是也能穿越回去？
越想百灵脑袋里面越是混乱一片，索性偷偷的把身份证藏在袖子里，把头凑过去跟韩浩轩一起看纸上的内容。
看到纸上的东西，百灵的心有些沉重。
这上面写着去庄园和别院的老者跟侍卫每月的工钱，他们的要求是什么，还有每一座寺庙需要的佛像，都是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拉走。
每一样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下，就算百灵在看到身份证以后，尤其不想承认姚永斌就是凶手也没有办法，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灵儿，证据找到了，我们去找大人吧。”
“嗯。”
韩浩轩沉浸在找到了证据的兴奋上面，根本就没有注意百灵的情绪有些不对，拉着百灵就往外走。
而姚永斌从禅房出来之后，就直奔府衙旁边关押犯人的牢房。
从怀里掏出了很多银票，打点了守门的侍卫以后，他便闪身走了进去。
走到牢房的最后一间，看到里面被关着的人，姚永斌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真的是确定王安就是凶手了。
姚永斌嘴角冷冷的往上勾了勾，便转身准备离开，却在看到身后的人的时候，惊出一身冷汗。
快速的转动手里的佛珠，姚永斌淡定的对戚晋元行了一个礼。
“老衲见过大人。”
“方丈大师，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情吗？或者说想起来什么事线索了，要来跟我们说吗？”
姚永斌摇着头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相信王安就是凶手，老衲如此信任他，把庄园全部事宜全都交给他做，可是没想到他却……唉……”
“看来大师真的是心系云翎，不过大师，人并不是我们说他好，他就好的对吗？很多事情的确是出乎我们意料。”
“大人说的对，本来老衲是想要来劝说他一番，但是他好像昏迷过去了，老衲也只能先走了，改天再来吧。”
姚永斌说着就抬脚往外走，下一双两个侍卫拦在他前面。
他回头看着戚晋元，不解的发问，“大人？”
戚晋元笑眯眯的看着他，“方丈既然来了就别忙着走啊，万一一会儿还有什么线索呢。”
“大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方丈大师等会儿就知道了。来人，把大师请进去。”
姚永斌心里有些慌，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佯装镇定地坐在石板上。
百灵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冲戚晋元投过去一个眼神以后，直直走到关着姚永斌的那间牢房。
侍卫把门打开，百灵站在姚永斌面前，低头看着他，“说吧，为什么杀死肖伟，还有，为什么割掉那么多人的舌头。”
姚永斌停下手里转动佛珠的动作，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百灵，一如百灵一直以来看到他的那个样子。
“公主说什么，我不明白。”
“是吗？那么那份名单呢？还有身份证。”
姚永斌脑袋瓜子嗡的一声，百灵说的话在他脑袋里嗡嗡嗡的转。
他只听到了三个字。
身份证！
第102章 贪婪（十二）
“你是谁！”
百灵静静的看着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杀死肖伟，为什么割掉那么多人的舌头！”
姚永斌此刻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瞪大的眼睛久久都没有眨一下。
许久他才坐在石板上，闭着眼睛将佛珠拿在手里，手指拨动佛珠。
“是，这些都是我做的。”
听到他承认自己的罪行，戚晋元跳到他的面前，“你为什么这么做？”
姚永斌睁开眼定定的看着戚晋元看了许久，又把目光转向百灵。
“我只想跟公主说整个过程。”
“你……”
戚晋元没有想到这个方丈油盐不进，愤怒的想要上前，却被韩浩轩拉住手臂。
“大人，我们先出去吧，既然他肯招，就一切都好办了。”
等牢房里面只有她和姚永斌的时候，百灵才端了一根凳子坐在姚永斌面前，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他。
“现在可以说了。”
姚永斌依旧没有睁眼，不紧不慢的转动手里的佛珠。
百灵也不着急，笔直的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姚永斌。
没一会儿，姚永斌才慢悠悠的开口。
“你知道身份证。”
“是，按照身份证上的日期来看，你比我大三十岁，我理应叫你一声叔叔。”
“你是哪里的？”
“D城。”
姚永斌意外的睁大眼，他没想到百灵居然和自己是在一个城市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现在不是你感叹的时候，待会儿再感叹吧，你是不是该跟我说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唉……所以你跟我说王安是凶手都是假的？”
“是，就是为了引你入瓮。”
姚永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圣旨呢？”
“也是假的。”
百灵的回答肯定又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姚永斌苦笑了一声，过了好久他才开口。
“我没有想到我会栽在一个那么小的丫头手里，我本来以为我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可是……唉……”
“我是无意之中穿越过来的，在D城的时候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靠捡垃圾为生，供自己读书考上大学，奖学金是我生活的所有经济来源。”
“我很努力，大学毕业后有一份人人都羡慕的工作，可是那天却遇到了抢劫犯，他们抢走了我的钱包。”
“我去追的时候跟着他们到了公园里面的树林，跑得太快我就摔倒了，等我起来以后我才发现我来到了这里。”
“来到这里，我依旧靠捡垃圾为生，却被好心的方丈收留，师父死后，我就自然而然的继承了他的位置。”
“看到那一座又一座的金佛，我心动了。小时候穷怕了，总觉得身上没有金钱就没有安全感，只要有金钱了，就一切都有了。”
“割掉他们的舌头是从前年开始的，最开始只有一人，他说只要我能够收留他，只要我能够给他工钱，养活他的家人，让他做什么都愿意，包括出卖他的器官。”
“没人知道，我就是庄园里管事的，我怕这个身份有一天被人说出去，我的一切就完了。所以从那以后只要进入庄园的人，要钱也好，要什么都有，我只要他们一条舌头。”
杨永斌的话不紧不慢，毫无波澜，却听得百灵眉头紧皱。
“那你为什么杀死肖伟？”
姚永斌听到百灵提起肖伟，眼睛猛的一下睁开，里面寒光划过。
“本来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也一切都很顺利，可是，肖伟却知道了我的计划，他拿这件事要挟我，让我给他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啊！还是黄金啊！我怎么可能就这样给他！”
“我和他说了好几次，想跟他商量，可是他都没有一点想让步的意思。”
“那天晚上，我又和他商量，他又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我一气之下就打晕了他。”
“然后呢？”
“然后，我割掉他的舌头，放进刚刚做成的金佛模型里，把模型合了起来。”
所以，那个人是被活活压死的。
百灵有些心惊，就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死一个人。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人类心里的贪婪在作祟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有那么多金钱你能回去吗？就算你能回去，你能把那么多金钱都带走吗？”
“我已经把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都换成了银票，我时时刻刻都把银票放在身边，我就再等能够回去的一天。”
“你还能回去吗？”
百灵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她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回去，回去的路在哪里。
她看着姚永斌的眼神，都情不自禁的带着紧张。
姚永斌怎么会没有看出百灵有多期待？他扬了扬唇，又闭上眼睛。
罢了，这一刻他似乎想通了很多，他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能够快点结束也是他心里希望的。
“怎么回去？我研究了三十年，终于找到了一个回去的方法，我是回不去了，我就把这个方法跟你说了吧，至于回去还是留下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怎么回去？什么方法？”
百灵的语气有些急切，天知道她听到还能回去的时候，心里有多激动。
“再过两个月就是两颗星球碰撞的时候，到时候天上会射下来一道光，那道光就是所谓的时光隧道，时光隧道出现的时间不长，仅仅只有五分钟，错过了就还要再等十年。”
“那个地方在哪里？”
“凌霄山脚下。”
凌霄山！
百灵从牢房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
看着她的样子戚晋元和韩浩轩担心不已，不过只当她是被刺激过度没回过神，两人没有往深处想。
“灵儿，你没事吧？”
听到韩浩轩的声音，百灵抬头看着他的脸，怔怔的摇了摇头。
“你真的没事吗？”
耳边，韩浩轩的声音似乎变得非常的悠远，百灵脑袋里面混沌一片，她只记得姚永斌说的那些话。
“凌霄山脚下！”
“记住了，想要回去，两个月以后，十五月亮最圆的那天晚上，半夜十二点必须到达那里。”
“半夜十二点，是时光隧道打开的时候。”
“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如果犹豫，就必须得再等十年。”
五分钟吗？
时间好短。
百灵不知道她该怎么选择，走！还是不走！
第103章 十字路口的选择
事情尘埃落定，当所有人都知道方丈就是凶手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置信。
大街上都在议论，方丈怎么可能是凶手。
欧阳辉坐在御书房，看着戚晋元上报给他的卷宗，脸色沉得可怕。
把书案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双手捏成拳头，咬牙切齿的对门外大喊。
“去把公主给朕传来！朕要马上见公主！”
百灵早就算到了欧阳辉会召她入宫，他那么相信菩萨，那么注重这些，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
此刻她躺在韩浩轩给她做的一张躺椅上面，悠闲的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今日的阳光从天上撒下来，照在她身上格外舒服。
芷兰拿着一把竹扇挡在百灵的头顶，给她遮住头顶的阳光。
陈公公从门外慌慌张张跑到百灵面前，“公主，皇上叫你马上入宫，一刻也不能耽搁，公主快跟老奴走吧。”
百灵勾勾唇，站起来毫不犹豫的跟着陈公公离开。
看到百灵脚下的步子似乎比他还急切，陈公公这才好好的观察了一下百灵。
发现百灵的衣衫早就已经换成公主装，庄重的穿在她的身上，陈公公心里有些讶异。
原来她早就知道皇上会召她入宫吗？
这个公主好生厉害。
百灵轻手轻脚的走进御书房，看到欧阳辉疲惫的靠在龙椅上捏着眉心，她心里生出一丝心疼。
上前走到欧阳辉身后，伸出手指放在他额头，一下一下按着他的额角。
头上传来的触感让欧阳辉猛的一下转身，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是百灵以后，他才重新靠在椅子上，任由百灵给他按摩。
两人没有说话，不过在百灵的按摩下，欧阳辉放松了许多，之前的怒气似乎也随着百灵的按摩烟消云散。
“灵儿，你说方丈怎么会是凶手呢？全天下的人都那么信任他，可是……”
“父皇，每个人心里都有七情六欲，最难控制的就是欲，财欲也好，情欲也罢，只要心里的恶念升起，面前就是万丈深渊。”
欧阳辉睁开眼，目光迷离的看着大殿顶部。
“可是，朕怎么也没有想到方丈就是凶手啊！朕猜了许许多多的人，就是没有猜到方丈。”
“父皇，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保证谁一定是好人，也没有谁能保证谁绝对是坏人。就拿父皇来说，你在云翎受尽百姓爱戴，但是父皇你敢说，你没有做过坏事吗？”
欧阳辉一下直起身，转头看着百灵的目光有些危险。
百灵也毫不惧怕，淡笑着看着欧阳辉，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半晌后，欧阳辉才闭上眼睛，重新靠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既然事实是这样，朕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只是想到以前朕所拜的菩萨，都是一个心思很可怕的人把它放在上面，朕心里就不舒服。”
“父皇，正所谓心诚则灵，不是吗？不管我们拜的菩萨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我们心中有佛自然就灵了，对吗？”
心中有佛自然灵！
欧阳辉脑袋里不停重复这句话。
陈公公本来以为欧阳辉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在百灵身上，他都做好了时刻冲进去救百灵的准备。
可是他竖着耳朵贴在门口听了许久，也没有听到欧阳辉发火的声音。
他心中正疑惑，就看到百灵带笑着从里面走出来。
他睁大眼，不可置信地送走百灵，进入大殿的时候，却发现欧阳辉也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他心中对百灵的佩服更加上升了一个台阶。
这个公主是真的厉害，跟着她准没错。
百灵从皇宫出来并没有回鱼铺，而是骑着马来到凌霄山脚下。
把马拴在一棵树上，就这样在凌霄山下面寻找起来。
姚永斌说在凌霄山下有一个很圆很圆的大坑，那个坑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圆球砸出来的一样。
而这个坑就是他嘴里所谓的时光隧道。
百灵找到了那个坑，果然跟姚永斌说的一模一样，这个坑里杂草不生，甚至坑的上面已经落满了树叶，坑里面还是没有一点枯草。
她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坐下来，定定的看着那个坑，眼睛都没眨一下。
走？还是留？
知道能回去以后，百灵心里无数个舍不得。
她舍不得欧阳辉，舍不得赵琴，舍不得白树清，更舍不得韩浩轩。
可是她已经想回去想了近十年了，如果不回去，她放不下家里的爸爸，也放不下家里的妈妈。
她心里前所未有的纠结，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月亮渐渐升起，周围偶尔传来野猫野狗跑过的声音，头顶还有乌鸦嘎嘎叫的声音。
这一切，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尤其明显。
百灵还是那样的姿势，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看着那个大坑，依旧一动不动。
“灵儿……灵儿……”
“灵儿……”
“公主……”
“公主……”
远处，韩浩轩带着侍卫寻找百灵的呼喊声传过来，然而百灵就像没听到一样，就这样坐在那里，没有回应，也不动一下。
借着火把韩浩轩终于找到了白灵，从背后看到百灵身上那件熟悉的衣服，韩浩轩疯了一样跑过去，一下把她抱在怀里。
“灵儿，你怎么在这里？你快吓死我了。”
低头把目光放在环在腰间的那双手上，百灵找回思绪，才发现韩浩轩在微微的颤抖。
她抱歉的转身抱着韩浩轩，“对不起，我只是太意外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韩浩轩把头埋在百灵脖颈，心里才终于有了安全感。
韩浩轩的举动让百灵心里很不是滋味，艰难的咽下口水，把韩浩轩抱得更紧。
回到家以后，赵琴把她狠狠说了一顿，还是忙前忙后的给百灵做点心。
百灵觉得暖心极了，看到那个忙碌的背影，她上前从身后抱着赵琴。
赵琴揉面的动作一顿，接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埋怨的数落百灵，只是这个埋怨的语气里，宠溺占了大多数。
“傻孩子，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给你做点心！还不快放手！”
百灵垂下目光，看着桌子上的面团，悠悠的开口。
“娘，当初……你是怎么把我捡回来的？”
赵琴唇边的笑瞬间垮了下去，手里的面团掉在地上。
第104章 不可思议的缘分
此时的赵琴就像是被人丢到岸边的一条鱼，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呼吸。
她还记得她刚刚把百灵带回来的时候，那小小的样子，软软的让她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前段时间听到消息说百灵是郡王府的公主，是郡王爷生前遗留在外面的公主，她还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难道缘分就是这样吗？
难道她们几家人，世世代代都会纠缠在一起？
老一辈那样的纠缠都还没有结清，现在他们这一辈又纠缠在一起。
百灵和韩浩轩……
她误打误撞，抱回了郡王爷的孩子……
这样的缘分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那段时间她都战战兢兢的，怕百灵忙完案子就会回来质问她，可是她没有等到百灵的质问。
现在她以为百灵放下了，忘了，不会问她了，可是今天就这样突兀的被百灵提起。
她此时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她根本就无法呼吸。
她慌乱的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低着头就要离开。
百灵快步跑到赵琴面前拦住她，“娘，我都知道一切了，你就别瞒着我了好不好，我想知道一切过程。”
“灵儿，我没什么可说的。”
赵琴再次挥开百灵的手，想要离开。
百灵死死地拦在门口，“娘，你告诉我实情吧，我想要知道一切，我不想糊里糊涂的活着，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说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赵琴心里怕极了，她怕百灵就这样离开她，她怕她一无所有。
“娘……”
手臂被白灵死死地拉住，赵琴一步也不能往前踏出去。
眼睛看着百灵那张脸，对上百灵的眼睛，看到百灵眼睛里面的渴求，赵琴有些犹豫了。
万一百灵不会离开呢？万一百灵还是会留在自己身边呢？
她移开目光看着别处，默了许久。
当把她把目光再次对上百灵的眼睛的时候，看到百灵充满水雾的眼睛，她终于投降了。
转身，拖着步子走到椅子旁边坐下，紧紧的闭着眼睛。
“当年，我被你爹收留，被你爹的善良和专情打动，理所当然的跟你爹成了亲。”
“成亲过后，你爷爷在办一场案件的时候，我成了人质，那场案件闹得惊天动地，后来我得救了，却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你爹和你爷爷并没有放弃，他们找了很多很多大夫都没有治好我，终于有一个大夫说，在最高的那匹山顶上有一种灵芝，吃了可能会让我的病情有所好转。”
“可是那匹山上太过凶险，比灵霄山都还凶险一百倍，你爹准备放弃了。”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哀求下，他终于决定启程去找那种灵芝。”
“然而就在去的半路上，我们发现了你。你呀，那么小的一个，用黄色锦缎包起来放在路边，明明也就才拇指那么大，可是哭起来却特别大声。”
当赵琴说到百灵的时候，嘴角又挂起了一丝笑容，仿佛百灵就是她生命中的所有。
“也许是缘分吧！我走过去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特别喜欢，喜欢到我连灵芝都不想去找了，就感觉这辈子守着你就够了。”
“把你抱回家以后，发现你的锦缎里面，除了一块象征着身份的玉佩，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和你爹也试图去找回你的身份，可是拥有这样玉佩的人都是达官贵人。我和你爹答应了你爷爷从此不踏入宫廷之事，于是你的身份也就搁置下来。”
“现在你都知道了一切，你要走要留都随你吧，娘不怨你。”
原来赵琴不愿意跟自己说实话的原因，是害怕自己离开吗？
自己怎么可能离开？不管是原身也好，还是这个灵魂也好，这里才是她的家。
对他们，百灵是感谢的。
她竟然渐渐的湿了眼眶。
如果当初赵琴没有把她抱回来，现在就没有她了，她还不知道会去到哪里，经历什么样的事情。
赵琴说完，竖着耳朵听百灵的动静，她想知道白灵是不是要离开她了，是不是选择回郡王府去。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百灵离开的动静，她疑惑的睁开眼。
刚刚睁开眼，就看到百灵朝自己扑过来。
怀里的人紧紧的抱着她，她也条件反射的把百灵紧紧的抱在怀里。
“灵儿……我以为……”
“娘你在想什么呢？我永远都是白家的女儿。”
“嗯。”
深夜的烛光特别亮，把两人的影子照在墙上，墙上的影子抱在一起，被拉的老长老长。
一切又好像重新开始了一般，百灵整天就在鱼铺里帮着送鱼，要不就是去衙门里逛逛。
无所事事的她，无聊的踢开路上的石子。
忙着的时候她还觉得好一些，闲下来她才觉得特别无聊，特别……想家。
不知不觉间，白灵又走到了那个大坑旁边。
看到那个大坑，百灵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她似乎已经很累了。
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在大坑上面，看着大坑下的泥土，百灵有些微微的失神。
她已经离开那么久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里，爸爸妈妈早就忘了她了吧。
他们是不是以为她死了呢？
总之不管怎么样，肯定都没有抱着希望她还在的吧。
那么她还有没有再回去的意义呢？
如果她突然回去，会不会吓到她的爸爸妈妈？
百灵看着那个大坑，眼睛转也不转一下，等她休息够了才站起来抬脚往回走。
韩浩轩焦急的等在门口，看到百灵出现的那一瞬，韩浩轩像疯了一般扑过去，把百灵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总有一种感觉，自从方丈的案子结束了以后，百灵就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总觉得，在某个时候百灵就会消失不见，从他的世界里面离开，他抓都抓不住。
慌乱地捧起百灵的脸，认真的看了又看，他才慢慢的开口。
“灵儿，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又不好？”
百灵疑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灵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嗯？”
“好。”
百灵脚步不由自主的跟在韩浩轩身后，任由韩浩轩拉着她往前走去。
看着这个背影，百灵不禁笑了起来。
跟着韩浩轩，她总是有足够的安全感，不管韩浩轩带她去哪里，不管她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不曾怕过。
第105章 酒后吐真言
然而，当百灵看到面前放了着的大大的两个酒坛的时候，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韩浩轩说带她去一个地方就是喝酒吗？
“这……”
“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怎么样？”
“啊？”
韩浩轩特别喜欢百灵这傻傻愣愣的样子，这样让他觉得自己特别重要。
他轻笑了声，一手提着两个酒坛，一手把百灵抱在怀里。
“还愣着干什么？来，抓紧我。”
“啊？我们不在这儿吗？”
“嗯，我记得你喜欢在高高的地方，看夜空看星星，今天晚上我带你看星星去。”
百灵一脸惊喜，从小到大她就对满是星星的夜空有一种迷一般的执着。
她连连点头。
在韩浩轩怀里，看着脚下飞驰而过的风景，百灵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以为什么轻功什么的都是假的，可是当她知道真的有这个东西存在的时候，她还是非常惊讶。
韩浩轩抱着百灵停在一座山顶，放下手里的酒坛。
百灵心里非常开心，随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仰头看着满是星星的天空。
这样的天空很美，像一粒粒宝石闪闪发光，给夜空里增添了许多点缀。
“怎么样？我选的地方没错吧？”
韩浩轩像一个求夸奖的孩子，把头凑到百灵面前，对百灵调皮的眨眨眼。
“是是是，你选的地方怎么会错呢？”
“有没有错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
看着百灵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夜空，韩浩轩就知道自己选对了。
他笑了出声，把一壶酒递给百灵。
“喜欢就好，来吧，我们把酒当歌，享受当下！”
“幼稚！”
看到他的样子百灵不禁骂着，不过也乖巧的随着韩浩轩坐下。
和韩浩轩碰了碰酒壶，百灵仰头学着韩浩轩的样子，喝下一口酒。
两人就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谈天说地，酒壶里的酒也渐渐变少。
百灵似乎有些醉了，两颊绯红，拿着酒壶的手都有些摇晃。
握住伸到面前来的那只手，韩浩轩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这个样子，他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
她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好了，我们回家吧，你该休息了，明天会头疼的。”
“不要。”
百灵拉住韩浩轩的衣袖，耍赖的坐在地上不起来。
韩浩轩无奈，弯腰刮了刮她的鼻子，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她却丝毫不配合的往后倒。
“我不走，你看，我看到爸爸了，还有妈妈。他们都在跟我说话呢，别拉我，让我跟他们说说话。”
韩浩轩抱百灵的动作顿微微一顿。
爸爸？妈妈？
这是谁？是人的名字吗？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听百灵提起过，她家里面有人叫爸爸或者妈妈的，那么他们是谁呢？
“灵儿，谁是爸爸？谁是妈妈？”
韩浩轩的问话让百灵有些不开心了，他怎么会那么傻呢？连爸爸妈妈都不知道，简直就是傻透了。
“你傻呀，连爸爸妈妈都不知道，爸爸诶！我的爸爸我的妈妈！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太傻了！”
百灵不高兴的嘟囔。
韩浩轩失笑，不过心里越发好奇，到底谁是爸爸妈妈了。
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对百灵很重要，他顺着百灵的话往下接。
“是！我傻，我不知道灵儿的爸爸妈妈是谁，那灵儿告诉我好不好？”
百灵歪着头看着韩浩轩，伸出手指头在韩浩轩的喉结上刮了刮，若有所思地想了许久，她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对呀，韩浩轩怎么会知道她有爸爸妈妈呢？他只知道爹和娘，他不懂什么是爸爸妈妈呀！
她把嘴凑到韩浩轩耳朵边，伸手放在嘴边挡住，生怕别人把她说的话听了去。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百灵的话韩浩轩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把百灵哄回去。
现在百灵怎么说他就怎么应。
“行，我发誓我不告诉任何人，只有我和灵儿知道。”
这句话让白灵打心底开心，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拉住韩浩轩的衣衫才勉强站稳。
“我告诉你，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哦，我来自很久很久很久以后，几千年以后哦。”
韩浩轩嘴边的笑僵住了，不过就一瞬间他又扬起了笑容。
他的百灵也没有喝多少酒啊，怎么就醉成这个样子了？
她居然开始说胡话了。
也不管百灵到底说了什么，韩浩轩弯腰去拿酒坛，渐渐的他的动作顿住了。
“不但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的爷爷白鹤翔也不是这里的人，我们都是穿越过来的。”
“你知道吗？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他在那个年代是我的师傅，我们都是刑警大队的，我们负责查案。”
“对了，不但我们还有那个方丈大师，他也是从我们那个年代穿越过来的。”
百灵放开韩浩轩往前走了两步，摇摇晃晃的站在山顶，看着天空的星星。
“你知道吗？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家里有爸爸妈妈，也就是爹和娘。在一次跟歹徒搏斗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我过来十年了，可是十年以来，我都没有放下爸爸妈妈，我好想他们。我不知道他们过得是不是很好，作为女儿我真的很失败。”
韩浩轩皱眉，走到百灵面前，看到百灵泪流满面的脸，他的心狠狠一震。
“方丈大师说，两个月以后，月圆之日，就是可以回去之时。可是我不知道我该走还是该留，我好纠结。”
“我舍不得那边的爸爸妈妈，可是我也舍不得这边的爹和娘，我更舍不得浩轩，我该怎么办？”
百灵说着说着就蹲下身，低泣了起来。
韩浩轩手里的酒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酒壶碎成碎片，酒壶里的酒撒了一地。
他看着百灵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心凉成冰块。
未来的人……
韩浩轩信了，他知道，百灵说话不可能毫无根据胡说八道，只是……
离开！
原来，她一直都想着离开吗？
原来她这几日的反常都是想着怎么离开吗？
韩浩轩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无助和迷茫，他双腿有些发软的坐在地上。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伸手把百灵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