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香味儿居然是他们家传出来的？
顾忱冷笑一声。
“如果今天被骂狐狸精的是她沈翠兰，你是什么想法？”
顾忱说完，田老四沉默了。
到底是自家媳妇儿不对在先。
男人都要面子。
谁也不能忍受自己媳妇儿当着自己面这么被人骂不是？
气归气，可是他知道顾忱的话也确实在理。
季翩然万万没想到顾忱居然为了自己动手打人。
她吓得急忙上来一双手死死拉住顾忱，清秀的脸上更是写满了担忧。
生怕他在动手。
不管怎么说，是自己借了钱。
怎么都是自己理亏。
顾忱还打人，她真怕把事闹大了。
沈翠兰捂着火辣辣的脸，气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她向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
被顾忱当着众人面打了这么大个嘴巴。
感觉全身的火直往上窜，气的浑身忍不住颤抖。
“好你个小流氓，敢打我！你现在就给我还钱，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别想耍无赖！”
顾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他本来也没想着不还钱。
顾忱看了看旁边的季翩然，“翩然，钱给我。”
闻言，季翩然急忙把口袋里才捂热的一百块拿了出来，递给顾忱。
顾忱把一百块举到沈翠兰面前。
朝她冷笑一下。
“找钱。”
沈翠兰打死也没想到季翩然还真的有一百块。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家怎么会有钱呢？
眼下过年，要买不少年货，家家不富裕，再加上顾忱前几天不是把所有钱都输给薛洋他们了吗？
听说最后还是偷拿了家里买年货的钱才把赌账还上啊。
居然还真的有一百块？
这下，不光沈翠兰愣住了。
不少看热闹的这会儿都朝着顾忱两口子投去了不可思议的把目光。
顾忱家是出了名的困难户。
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最关键的是，顾忱两口子向来不和，这更是全村都知道的事儿啊。
刚才那一巴掌，是两口子不和的表现吗？
那是爱媳妇儿的表现才对啊！
这怎么回事儿？
最关键的是，顾忱居然还有一百块呢？
真是太稀奇了。
沈翠兰看着顾忱手里的一百块。
忍不住犯了难。
眼下月底，自己家也不过还剩三十几块，哪来的六十找给他。
可眼下闹成这样，不当场找给他钱，丢人的可就是自己了。
她沈翠兰可丢不起这人。
这可咋办。
见沈翠兰不动，顾忱咳了两声。
“你该找给我六十。”
沈翠兰咬了咬牙，扭头朝着田老四看了一眼。
这个老东西肯定有私房钱。
自己这儿有三十，他要是还能拿出三十也就够了。
她没好气道：“你，想办法拿三十来。”
田老四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自己平时省吃俭用，家里钱都在沈翠兰手里捏着。
还问自己要钱？
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我哪有钱！”他一脸气愤道。
沈翠兰下巴一抬，“你就没个私房钱？”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开了。
这沈翠兰可真行，逼着人家还钱，人家还了，没钱找，又逼着田老四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
真是越看越觉的有意思。
最关键的是，还当着这么多人面要。
这下都刚才等着看顾忱两口子出丑的吃瓜群们，兴趣都转移到了田老四两口子身上。
都好奇这田老四到底有没有私房钱。
田老四没想到老婆居然问自己的私房钱。
心头一紧。
装做一副被冤枉的表情，理直气壮道：“我哪有什么私房钱？家里有多少钱你能不知道？”
沈翠兰能不知道么，这个田老四，一个月八十五的工资呢。
只给了自己八十，剩下五块去哪儿了？
本来想着一个月五块的零花钱，倒也不多，自己假装不知道算了。
但是今天这不是遇上了顾忱这么个不好惹的。
这要是不给钱，自己可就真的下不了台了。
她白了田老四一眼，
“行了，一个月五块，这些年你也攒了不少，快点儿拿出来！”
闻言，所有人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田老四看起来这么老实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呢？
娶个母老虎，还在她眼皮底下藏私房钱。
最搞笑的是，母老虎一直都知道。
田老四没想到沈翠兰居然还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自己藏私房钱的事儿。
这得让别人怎么看自己。
当下急红了脸，又羞又气，最窝囊的是自己还没什么办法。
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默默的进了屋。
有啥办法？
谁让自己就娶了这么个媳妇儿回来呢。
他进了屋半晌才把自己的私房钱拿了出来，仔细数了三十，这才又出去，没好气的交给沈翠兰。
沈翠兰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三十，把钱放在一起递给了顾忱。
顾忱借过钱，数也没数交给了季翩然。
跟着朝大家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让大家看笑话了，没事儿都回去吧。”
说完就拉着季翩然进了屋。
糖糖还一个人在屋里等着他们吃饭呢。
两个人进了院子。
顾忱关上了大门。
看热闹的人们见正主都走了，这才准备散开。
人群里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这谁家炖的肉啊，怎么味道比我家年夜饭还香！”
他这么一说，大家才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刚才散发出来的阵阵肉香味儿上。
都不由的闻了闻。
“别说，还真是，这味儿，真是香！”
“我怎么感觉是顾忱家发出来的？”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这下大家都震惊了。
顾忱？
又是顾忱？
刚刚大手笔的拿出了一百块，家里还顿肉了？
这是要咸鱼翻身了？
没看出来啊，这两口子子居然还有这手艺。
真人不露相？
沈翠兰当然知道这味道就是顾忱家飘出来的，但是她绝不可能说出来的。
这个顾忱，今天给了自己这么大个难看。
非得跟他没完不可。
她看了看还在对肉香味儿议论的人们。
鼻子不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了一句。
“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
说完灰溜溜的进了家门。
......
屋里，糖糖一会儿功夫已经吃了小半碗的米饭了。
爸爸做的土豆牛肉真的是太好吃了。
十七 心口的温暖逐渐复苏
小妮子毕竟才两岁，吃饭一点儿都不熟练，只知道往嘴巴里塞。
下巴和小脸儿上弄得到处都是米饭粒儿。
看见顾忱和季翩然进屋了。
开心的不行。
“妈妈，饭饭好好吃，爸爸做的饭饭好好吃！”
季翩然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抿着嫣红的小嘴儿笑了。
她的笑容很美，没有少女的俏皮可爱。
多了一份成熟稳重，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像是夏日浮冰，雪莲初绽。
没有那种惊艳四座的感觉，却美的让人心头一颤。
她走到糖糖身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耐心的帮糖糖清理着脸上的米饭粒儿。
“真是个小馋猫儿。”
顾忱也坐了下来，他拿起筷子。
夹了一块儿牛肉放在季翩然的碗里。
“来，咱们吃饭，在不吃就可就真凉了。”
季翩然帮糖糖清理好米饭粒儿，这才拿起筷子。
看着碗里的香喷喷的牛肉。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不由想起刚才顾忱护着自己的那一幕。
其实，她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的了。
可是，看着顾忱把自己护在身后的时候。
心尖还是忍不住颤了又颤。
一种奇妙的感觉涌遍四肢百骸。
原来，被人保护是这样的一种体验。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不是一个人。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
温暖里带着一种安心。
喉咙有些酸涩。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也忍不住带着细微的颤抖。
“谢谢你。”
顾忱抬头看她，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微红，眼底还带着水蒙蒙的雾气。
却光彩夺目，亮的惊人。
他吓一跳，忙关心道：“怎么了？是饭不好吃？”
季翩然摇了摇头。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
这才淡淡开口。
“我只是......很开心。”
股忱没想到，她这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居然心里是开心的。
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从他们认识开始，就一直都很独立。
不管什么事，从来没对自己说过困难，更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撒娇。
她向来都是默默的做好所有该做的事。
有时候顾忱也生气，故意冷漠。
想等她来找自己帮忙。
只要她示弱，他会帮她的。
可偏偏，她就是不。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坦坦荡荡喜欢自己。
大大方方的放弃自己的人都是她。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顾忱抿了抿嘴，“嗯，开心就好，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不管是谁，都不行！”
他的媳妇儿，他一定好好护着。
季翩然没说话，心里的冰块像是被温暖的春光照拂无声照拂。
不由得，一点儿一点儿开始融化。
她低头将顾忱夹给自己的牛肉放进嘴巴里。
牛肉很香。
季翩然也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期待。
日子应该会越过越好的吧？
糖糖看了看季翩然，又看了看顾忱。
像是听明白了什么。
小妮子嘴巴里还含着米饭。
脸上的表情很是坚定。
“糖糖也不会让妈妈受委屈！”想了想，又看了看顾忱，加了一句，“也不会让爸爸受委屈！”
小姑娘天真的模样，把两个大人都逗笑了。
顾忱又给季翩然夹了些菜。
想让她多吃一点儿。
她真的太瘦了。
季翩仔细品尝顾忱做的牛肉。
真的很好吃。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季翩然嫁给顾忱这几年以来，吃的最舒心，最好吃的一顿饭。
她朝着顾忱漏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也吃点儿，累一天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似玉珠落盘。
顾忱眉头一动。
心跳开始没出息的加快了些。
她，居然在关心自己？
这是他重生以来，她第一次关心自己。
很开心。
他咧嘴笑笑，“好，咱们一起吃！”
......
吃了饭，顾忱抢着收拾桌子，将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筷端进了厨房。
把锅碗瓢盆洗干净，又将厨房收拾了一遍。
这才腾出时间进空间。
随着一声默念。
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在空间之内了。
依旧是温暖的气候，明亮的天气，依旧是没有太阳。
他走到灵田前，看着那颗留下的青菜花，果然已经结出了不少种子。
顾忱先是把西蓝花的种子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这才开始挖坑，每一刻都错开一些距离，以此保证每一刻都有充分的生长空间。
不过一会儿功夫，整片灵田全部被种的满满当当。
他转身走到灵泉边上，舀了些清澈的泉水浇在了灵田里。
种子在遇到灵泉水的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长成了拳头大小。
明显比第一次自己分出来的青花菜长势更加喜人。
顾忱忍不住感叹着。
“可以啊，果然系统出品，都是精品啊。”
跟着他又浇了第二次水，和上次一样，青花菜不停的生长着。
看着整整几十颗翠绿翠绿的青花菜。
顾忱知道，明天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心满意足的出了空间。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小孩子睡得早，算算时间，糖糖差不多该睡觉了。
想着，顾忱又从台子下面，拿出了白天买的奶粉。
仔细的拆开包装，又看了看说明书。
上面清楚的写着，四十度的水温，一勺奶粉兑五十毫升的水。
这下顾忱为难了。
自己又不是搞化学的，没有刻度杯，谁知道五十毫升的水是多少？
不行，看样子明天还得给糖糖买个奶瓶才行。
还有，四十度的水是什么温度？
他抽了抽嘴角，看着简单的说明书，陷入了沉思。
半晌摇了摇头。
算了，先冲了再说。
明天自己买个温度计，再买个奶瓶儿！
就这么定了！
想着，顾忱把糖糖平日里用的杯子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这......大概能装二百五十毫升的水？
他用奶粉里自带的勺子盛了五勺奶粉出来，跟着又倒了些水，倒了一些在手腕儿上。
感受了一下温度，还行，比自己体温高那么一丢丢。
估计是个三十九度，或者四十度的样子。
当然四十一二度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自己不是仪器不是？
不能要求的太苛刻。
他一边劝说自己，一边把水倒进了杯子里。
看着里面的奶泡泡又开始发愁了。
十八 想给媳妇儿买新的被褥
他拿了跟儿筷子，搅拌了一下。
忍不住吐槽，好家伙，这冲个奶粉，原来还这么多工序呢。
看样子，明天还得给糖糖买个搅拌勺。
不过是冲个奶粉，顾忱居然忙出了一头汗。
不过说实话，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毕竟是为自己女儿服务不是？
那个当爹的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喂得白白胖胖的。
只要自己多点耐心，相信不久，糖糖和季翩然在自己的照顾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搅拌好了奶粉，他这才端着杯子出了厨房。
这会儿，季翩然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正抱着糖糖给小妮子唱歌儿，一只手轻轻拍着。
嘴里小声哼唱。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逐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幻想，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脚印两对半。”
她的声音清甜柔软。
像是春风拂过心尖。
糖糖在她怀里安静又乖巧。
顾忱站在门外听了许久，都不认识打扰，直到声音停下，一首歌儿唱完，这才轻轻敲了敲季翩然的门。
“奶粉冲好了，让糖糖喝了奶在睡吧。”
小妮子本来已经带着徐徐睡意了，听见顾忱的声音，黑溜溜的眼睛陡然睁开。
立刻又充满了活力。
她猛地坐了起来，惊喜的看着季翩然。
“妈妈，爸爸，是爸爸呀！”
说完就从季翩然的怀里挣脱出来，小屁股一拧，爬下了床。
点着小脚朝门跑了过去。
季翩然看着小妮子光溜溜的脚，忙起身在后面追。
“没穿鞋，地上凉！”
眼下可是最冷的时候，地上这么凉，生病了可怎么好。
糖糖才不管呢。
她就要爸爸！就要爸爸！
小妮子挣扎着要给顾忱开门。
奈何自己不够高，只能够到门上的把手，但是完全使不上力气。
反复试了好几下都没成功。
季翩然先是把女儿抱了起来，这才伸手开开了门。
才一开门，小妮子扎这手，迫不及待的想让顾忱抱。
“爸爸！爸爸抱！”
她兴奋的小模样儿。
就像是顾忱打了一场几年的仗，凯旋而归似的。
看着奶萌奶萌的女儿，顾忱的心再一次融化了。
季翩然见状，急忙把顾忱手里充好的奶粉端了过来。
顾忱空出手，这才把女儿抱在了怀里。
季翩然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儿。
“今天又要跟爸爸睡吗？”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顾忱只带着糖糖睡了一个晚上，从哪之后，这个小家伙就黏上了自己。
对自己喜欢的不得了。
当然，顾忱也喜欢她。
糖糖生怕季翩然不让自己跟爸爸睡。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满是哀求的看着季翩然。
“妈妈，糖糖想听爸爸讲故事。”
软糯好听的小奶音里还带着长长的尾音，简直可爱。
顾忱心那叫一个暖。
“让孩子跟我睡吧，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季翩然疼爱的看着糖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跟爸爸睡觉要乖知道吗？”
小妮子认真的点点头。
“糖糖最乖了，糖糖最听话！”
季翩然点点头，这才把手里的奶递给了顾忱。
“那就辛苦你了。”
说实话，她并不不觉得顾忱单独带孩子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自己这两年几乎跟糖糖形影不离。
她知道带孩子的难处。
尤其还是一个大男人。
顾忱接过她手里的奶粉杯，朝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带自己的女儿，我乐意至极。”
二十出头的少年郎，轮廓清晰，笑容里像是藏着和煦的阳光。
悄无声息的照耀在季翩然的心尖儿上。
她不由得有些紧张。
这人，没事朝自己笑的这么好看做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
不由得红了耳根。
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不自然。
她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道：“那，我先睡了。”
顾忱点点头，“好，早点休息。”
顾忱说完，伸手想帮她关上房门，这一关，才真正看清了季翩然屋里的陈设。
季翩然的屋子和顾忱的差不多。
都是一张木头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被褥，旁边摆着一个老旧的衣柜。
被褥用了几年。
季翩然又爱干净，被她反复洗的看起来有些发旧。
但是很干净。
看清了屋子里的陈设。
顾忱站在门口，心里阵阵发酸。
忍不住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顾忱啊顾忱。
让自己的老婆孩子过这样的日子，活该你妻离子散，潦倒收场！
真他妈的不是人！
他狠狠的咬了咬嘴唇。
这才抱着糖糖回到自己的屋里。
把小家伙放在床上，跟着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了她。
小妮子第一次喝奶粉，奶粉香甜。
比起寡淡的稀粥不知道要好喝多少倍。
她伸出两个肉乎乎的小手，捧着杯子，大口小口的喝着。
不一会就把满满一大杯奶全部喝完。
然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这才把杯子还给顾忱。
一双眼里充满了渴望。
“爸爸，奶粉好好喝，明天还会有吗？”
顾忱重重的点点头。
“有！以后每天都有！”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小妮子开心的在顾忱的干板儿床上蹦跶了好几下，这才躺下。
顾忱抱着糖糖，开始讲故事。
嘴里讲着丑小鸭的故事。
心里却盘算着，自己一定要年前给季翩然换上一套厚实，崭新的被褥。
......
日月轮转，转眼就是新的一天。
说实话，顾忱昨晚睡得并不好。
一整晚，他满脑子都是季翩然关门时的那一幕。
她脸上那一丝及淡的娇羞，还有身后木头床上，薄的吓人的被褥。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也忘不掉。
睁眼的时候大约是早上六点半左右的样子。
冬天的六点半，天还黑着。
顾忱怕吵醒身边的糖糖，悄悄的爬了起来，出了屋子。
瞬间被寒冷的老北风吹的一下子头脑更加清醒了。
他搓了搓手，进了厨房。
锁好门，这才默念一声“空间。”
进了空间，顾忱周身立刻温暖了起来。
刚才的寒冷瞬间消失不见。
他习惯性的朝着那片灵田看了过去。
十九 他居然抱了自己？
经过了一夜的生长，所有的西蓝花全部张大，颗颗青翠嫩绿，再配上几片深绿色的叶子，好看极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些青花菜一颗一颗的拔了出来。
又仔细数了数。
好家伙，不数不知道，原来居然有九十八颗。
数量惊人。
他拿出尼龙袋子，将这些西蓝花一颗一颗的装了进去。
奈何数量太多了，一个袋子根本装不下。
他只好把剩下的堆在一起，准备一会儿进了城，再多买几个袋子。
顾忱出空间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他朝着季翩然的屋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季翩然屋子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
看样子，她应该是起来了。
想着，顾忱急忙从米桶里舀了些米出来，跟着煮了三个鸡蛋。
又去泡菜缸里捞了一些泡菜出来。
这些菜都是季翩然泡的。
因为要带孩子又要工作，季翩然经常来不及做饭，家里但凡有点儿像样的吃食，基本上全部都留给了糖糖。
而自己呢。
泡菜加上杂粮饼就是一顿饭。
顾忱将这一切都准备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算晚。
还没来的及出去，就听见了屋里糖糖的哭声。
小妮子哇哇大哭听起来伤心极了。
季翩然才起来，刚刚穿好衣服。
听见糖糖的哭声，心头一紧，撒腿就朝着顾忱房里冲了过去。
小妮子看见妈妈委屈极了，伸手要抱抱。
季翩然二话不说将孩子抱了起来。
紧张的不得了。
“怎么了，糖糖怎么了？”
小妮子眼里噙着一包泪水，委屈的瘪着粉嘟嘟的小嘴儿。
“妈妈，爸爸是不是又走了？”
说实话，刚才冲进来的一瞬间，季翩然脑海里想过无数个可能。
糖糖做噩梦了？
或者是从床上掉下去了？
当然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哭的这么惨，怎么想都觉得是摔狠了。
见她好好的，当下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柔声哄着。
“爸爸没有走，爸爸不会走的，糖糖放心。”
小妮子委屈巴巴的看着季翩然。
“那爸爸呢？”
？
顾忱不在？
季翩然四下扫了一眼。
发现屋里居然真的没有他的身影。
她刚才太着急了，压根儿就没注意顾忱在不在。
他不在，那他去哪了？
想着，她朝门看了过去。
季翩然才回头朝门口看去，就见顾忱就掀开门帘儿，焦急的走了进来。
脸上的表情担心极了。
“这是怎么了？”
看见爸爸回来了，糖糖更委屈了。
“爸爸，糖糖还以为你不要糖糖了！”
小妮子说着，豆大的眼泪就从眼眶里落了下来，挂在白嫩嫩的脸蛋儿上。
顾忱忙走到床边，去伸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儿。
看着面前对自己充满依赖的小家伙，他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女儿临死前的场景。
明明她才是最痛苦的人，却努力的朝着自己微笑。
告诉自己，她从未怨过任何人。
画面清晰如昨。
痛苦在一次袭来。
他声音有些颤抖，不由热泪滚滚。
“爸爸不会不要糖糖，爸爸要看着糖糖一点一点的长大，要看着糖糖从一个小不点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以后，爸爸还要陪着糖糖出嫁，看着小小糖出生。”
糖糖不懂什么是出嫁，更不知道小小糖意味着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离开爸爸。
她扬起小脑袋，认真的看着顾忱。
软软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坚定。
“爸爸不能不要糖糖，糖糖会干活，糖糖能帮爸爸撑袋子，能跟爸爸一起去卖菜！”
顾忱的心，再一次被血浓于水的亲情击的溃不成军。
他抱着糖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爸爸答应你，爸爸跟糖糖一起去卖菜！”
糖糖软软的小身子依在顾忱怀里。
小脸上是说不出的幸福。
看着眼前父女情深的一面。
旁边的季翩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欣慰，感动，逐渐释然。
不过来不及多想，就被脚下传来的阵阵刺痛痛的眉头一蹙。
“嘶。”
听到声音顾忱忙回头去看季翩然。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糖糖身上。
现在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季翩然居然没穿鞋！！！
他和季翩然的屋子隔的很近，但也是斜对面。
要过来，是要路过院子的！
也就是说，季翩然居然光着脚，穿过了院子，跑进了他的屋子。
顾忱瞳孔一震。
“你.......”
这会儿季翩然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些变化。
因为疼痛，额头和鼻翼两侧已经渗出一层细密密的汗珠。
在昏黄的灯光下，莹莹发亮。
“妈妈！”
糖糖似乎也察觉到了季翩然的不对。
担心的喊她。
季翩然强忍着疼痛，努力漏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没事，我就是，就是刚才太紧张了，忘记了穿鞋，你照顾糖糖，我先回去了。”
她总是习惯掩饰自己，总是想让所有否认都觉得她过的很好。
说完季翩然转身就要走。
其实，她刚刚朝顾忱屋里跑的时候，因为太过慌张，再加上天色暗淡的缘故。
一不留神，踩到了院子里散落的几根枯柴上。
农村虽然要烧煤。
但是每家每户也都是备着些干柴火的。
顾忱家的柴火基本都是季翩然和糖糖捡回来的一些干枯树枝。
冬天冷，树枝被冻的硬了不少。
她这么一踩，倒是没扎进去，却在脚踝上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季翩然朝外这么一走，因为用了些力气。
鲜血从脚踝流了下来，渗在地面上。
顾忱看着地上鲜红的血渍吓了一跳。
忙松开糖糖的小手。
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季翩然过去。
二话不说，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季翩然随着身体的腾空猛然吓了一跳。
她，完全没想到顾忱居然会抱住自己。
跟着顾忱身上特有的温暖的气味，夹杂着外面的冰凉的气息一股脑的混入季翩然的鼻腔中。
因为惊恐，她漂亮的杏眼陡然瞪大。
一双水润润的眼睛里带着惊恐。
“你，你干什么？”
说实话，将季翩然抱起来的这么一瞬间，顾忱的心也不由得颤了颤。
季翩然很轻，身子软软的，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兰花香。
好闻极了。
二十 他在心疼她！
鼻腔里都是她的味道，低下头就是季翩然那张绝美的脸。
心里一种巨大的保护欲生了出来。
顾忱喉咙有些发干。
他咽了咽口水，嗓音发紧。
“你的脚，在流血，不好好包扎，感染了就严重了。”
说话间，顾忱已经朝着自己的床边走了过去。
身体相贴，两颗心的跳动不受控制的快了起来。
顾忱轻柔的将季翩然放在床上。
担心的看着她，“你别动，我去找药盒儿。”
说完，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糖糖一直站在顾忱的床上，见妈妈的脚流血了，懂事的扶着季翩然躺下。
小妮子奶声奶气。
“妈妈，你快躺好，等着爸爸来给你治病。”
季翩然看着顾忱素白色的床单。
眨眨眼，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难为情。
这可是顾忱的床啊。
虽然结婚三年，可是那种事情，也就只有那么一次，还是顾忱喝多的时候。
后来他就借口去城里打工，对自己和女儿不闻不问。
每次回来，两个人也都是各自住各自的。
现在让自己躺在他的床上。
季翩然怎么都觉得别扭。
她淡淡开口。
“没事的，妈妈不躺，就坐一会就行。”
听见妈妈不躺，小妮子着急又委屈。
她抿了抿小嘴儿。
眼泪飞快的在眼眶里凝结，跟着就鼓起一个小水包儿。
“妈妈都病了，不躺下怎么行。”
糖糖才两岁，不知道大人之间复杂的人情世故，更不能理解妈妈为什么不愿意躺在爸爸的床上。
她只知道妈妈生病了。
她只是想让妈妈舒服一点。
小妮子越想越觉得委屈。
小嘴瘪着，恨不能马上就哭了出来。
季翩然耐心解释着。
“糖糖，妈妈是女的，爸爸是男的，所以妈妈不可以躺在爸爸的床上知道吗？”
闻言，糖糖黑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小脑袋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自己也是女孩子呀，为什么她就可以每天跟爸爸睡觉。
但是妈妈就不跟爸爸睡觉？
这到底是是为什么呢？
糖糖撅了撅嘴巴，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她看着季翩然。
“妈妈，你是不是嫌弃爸爸？”
她年纪小，可是不傻。
自己可跟爸爸睡，但是妈妈不能，那肯定就是因为妈妈嫌弃爸爸！
肯定是！
没错！
这下，自以为知道真相的糖糖就更委屈了。
原来妈妈嫌弃爸爸！
糖糖喜欢爸爸，可可是妈妈为什么嫌弃爸爸呢！
糖糖不开心。
到底是小孩子，心里有点不舒服，眼泪就收不住。
季翩然看着糖糖，见她眼里的泪珠马上就又要滴下来了，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糖糖乖，妈妈不是嫌弃爸爸，妈妈怎么会嫌弃爸爸呢？”
她从未嫌弃过顾忱，真的嫌弃，就不会有糖糖了。
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和生活带来的困顿让她那颗原本也曾温暖热忱的心逐渐冰封而已。
她只是，习惯了相互淡漠过生活。
“那你躺下！”
糖糖这会儿有些着急了。
奶凶奶凶的看着季翩然，像极了一直生气的小奶猫。
模样可爱极了。
季翩然没了办法，只好点点头。
“好好好，妈妈这就躺下，糖糖不哭。”
小妮子见妈妈妥协了，这才破涕为笑。
忙伸出小肉手扶着季翩然躺在了顾忱的枕头上。
跟着还把顾忱的被子往季翩然身上盖。
妈妈受伤了。
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应该就会舒服许多吧？
小妮子力气不大，艰难的扯过顾忱的被子，给妈妈一点儿一点儿的盖在身上。
季翩然躺在顾忱的枕头上。
身上还盖着顾忱的被子。
上面全部都是刚才自己闻到的那种温暖干燥的味道。
心里刚刚按下的紧张和悸动在一次悄无声息的涌了出来。
她有些心烦意乱。
自己现在和顾忱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就在这几天。
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顾忱对自己的关心。
只是，他这样算是对自己的喜欢吗？
还是说，他只是想弥补孩子。
单纯的对糖糖好而已，而自己毕竟是糖糖的妈妈。
所以，自己就这么被连带了？
......
顾忱在客厅里手忙脚乱的找到了药盒，所谓的药盒不过就是一个年头有些久的小木箱子。
里面装着一些纱布胶带，还有烫伤膏跌打酒什么的。
他抱着箱子进了自己的屋里。
看见季翩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心尖儿忍不住颤了一下。
季翩然听见动静，知道是顾忱回来了，急忙挣扎着要起来。
顾忱忙开口拦他。
“别动，躺着吧，我帮你包扎一下，很快就好。”
季翩然哪里还躺的住。
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
不知道是被窝太温暖，还是心里的别样的感受。
让她精致的脸上不由得染上了一层嫣红。
在下昏黄的灯光下好看极了。
“那个，我坐起来就好。”
“嗯。”
顾忱没在阻拦。
他从箱子里将碘酒拿了出来。
又怕季翩然痛。
担心的看着她，“会有些痛，你要忍者点儿。”
季翩然点点头，“嗯！”
顾忱把碘酒倒在棉花上，另一只手去抓季翩然的脚。
她的脚很瘦，但是皮肤白皙透嫩。
因为刚才一直赤脚站在地上，冰凉的温度让人心疼。
感受到顾忱手心传来的温暖，季翩然身子一紧。
她难为情的咬着嘴唇儿。
小腿不自觉得颤了一下。
毕竟这是自己的脚哎，虽然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她是孩子的妈妈。
可是，这还是顾忱第一次抓着自己的脚。
也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这么盯着自己的脚看。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顾忱只当是季翩然怕疼，忙轻声安慰着。
“放松，我会轻一点。”
说完，他拿着沾了点酒的棉花，轻柔的在季翩然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擦了几下，还是忍不住担心弄疼了季翩然，又底下头，轻轻在她脚踝上吹了吹。
想让她能好受点儿。
季翩然看着顾忱的脸朝着自己的脚踝靠近，在靠近。
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差点从嗓子眼儿跳了出来。
她身子一紧，忙道：“别！我，我没事。”
这样也请亲昵了吧！！！
他居然帮自己吹脚！
顾忱笑笑。
“没事，放松。”
二十一 亲手给他做的鞋
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认真又专注。
顾忱的侧颜很好看，碎发蓬松，五官硬朗，轮扩分明，下颚线格外流畅。
挺拔的鼻子俊秀还带着收敛的英气。
季翩然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一张清冷的脸居然微微发红起来。
不得不承认，顾忱确实很帅。
不然的话，季翩然当初又怎么会嫁给他呢。
顾忱将她的伤口清理好。
又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按压了一下伤口帮边的地方。
查看了一下周边的皮肤有没红肿。
他的指腹柔软又温热，动作轻盈。
季翩然只觉得每一寸被他略过的肌肤都像是要烧了起来。
这种动作应该是很亲密的恋人才会有的吧。
他干嘛对自己这么亲密？
发现周围没什么肿起来的地方，顾忱这才松了一口气。
跟着把纱布和胶带拿了出来，整理好纱布，轻轻按压在伤口上，又用胶带仔细贴好。
说实话。
季翩然真的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就连脚都生的是格外好看。
小巧精致，皮肤细嫩。
虽然她每天都疲于做活儿。
要走很多路，很辛苦。
但是手和脚，居然还是细细嫩嫩。
真的是很神奇。
顾忱到底也是男人，握着这样的一双脚，心里一点儿想法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
眼下，还有三天了，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将人留住。
只有留住眼前这个女人。
他们这个家，才会有将来。
他咽了咽口水，“好了。”
季翩然听见好了，急忙把脚收了回来。
真的太难为情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像是熬过了一个世纪。
她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朝耳朵后面屡屡。
努力掩饰这自己的慌乱和悸动。
“谢谢。”
顾忱笑笑。
“跟我不用说谢谢，知道吗？”
季翩然眨眨眼，心头一愣。
跟他，不用说谢谢？
真的.......可以吗？
“对了，你今天就别去做活儿了，在家休息，我卖了菜回来，应该会有更多的钱，这下咱们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顾忱不放心的叮嘱着。
季翩然摇摇头，淡淡一笑。
“没事儿，就是划破了皮，没伤着骨头，我还能行。”
自己做活儿做惯了，闲着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点儿什么。
再说，现在顾忱卖菜虽然能挣钱了。
也确实比自己做活儿挣的多。
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能挣一点儿算一点儿。
毕竟过日子，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说着她就起身要下床。
顾忱吓一跳，急忙拉住她的手。
“听我的吧，这些年你太累了，休息一天也不会怎么样的。”
季翩然的手软软嫩嫩，而且很小，很难想像这么一双手，是怎样去做那些脏活儿累活儿的。
攥着她手的一瞬间，顾忱的心尖儿颤了颤。
心里那种想要好好保护她的冲动越发强烈。
顾忱的手很大，温暖干燥。
被他这么攥着，季翩然的心也不由的紧了又紧。
那种悸动，再一次毫无征兆的涌了出来。
她慌乱的将手抽了出来。
“好，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突然没了反驳他的勇气。
就居然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爸爸妈妈有爱的一幕，糖糖心里可开心了。
她在床上蹦跶了两下。
“爸爸，糖糖饿饿，是不是该喝奶了？”
自从昨晚喝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奶粉，糖糖就深深的记住了那个味道。
香香甜甜，她还想喝！
她想每天都喝！
顾忱扭头朝着糖糖看了过去，见小妮子一副馋猫像儿。
简直哭笑不得。
他点点头，语气疼爱。
“好，爸爸这就给你冲奶，你先陪妈妈坐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说完，出了屋。
穿过院子进了厨房。
这会儿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
回到厨房，粥和鸡蛋都已经煮好了，顾忱把粥盛了出来，又给糖糖充好了奶粉。
将鸡蛋也剥好，这才端进了客厅。
季翩然抱着糖糖走了出来。
三个人坐在客厅的小木桌前开始吃早点。
糖糖看见奶粉开心极了。
话都来不及说，抱起杯子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没一会，一杯浓浓的奶就被糖糖喝的见了底。
小妮子满足的舔了舔嘴吧。
朝着季翩然和顾忱笑的一脸天真。
季翩然摸了摸糖糖的脑袋，从碗里拿了个顾忱剥好的鸡蛋给她。
“吃吧，鸡蛋有营养。”
小妮子伸手接过鸡蛋，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说实话，在顾忱重生之前，就连鸡蛋，糖糖都不能经常吃到。
一周只能吃两次。
不是季翩然舍不得，是真的太穷了。
一个女人一边带孩子一边挣钱，能做的被局限了很多。
这就意味着收入自然少了很多。
季翩然见糖糖吃的很好，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这才默默低头去喝碗里的粥。
顾忱看着桌上简单的早餐，有些局促。
“今天没准备好，一会儿卖完菜回来，我在多卖点儿吃的，明天的早点就能好些了。”
听他这么说，季翩然忙抬起头。
“已经很好了。”
对于她平时的杂粮饼和泡菜来说，这顿白粥鸡蛋，真的很好。
顾忱知道她原来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心里的愧疚在一次生了出来。
他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把粥喝完。
他现在只想挣钱！
糖糖这会儿已经吃完了鸡蛋。
小孩子饭量小，一杯奶，一个鸡蛋，已经吃的小肚子鼓了起来。
顾忱见她吃完，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糖糖，吃饱了吗？”
小妮子乖巧的点点头。
顾忱笑笑。
“那，咱们就该进城卖菜去喽！”
“好哎，糖糖要去帮忙！”
小妮子说完就扎这手要顾忱抱。
顾忱一把将糖糖抱了起来，看着季翩然道：“你慢慢吃，我去给糖糖洗脸。”
说完抱着糖糖要朝自己屋子里走。
顾忱家没有餐桌，就这么一张木质的小桌子，高度只比小凳子高那么一点儿。
他抱着糖糖朝外走。
季翩然抬头，突然发现顾忱脚上的棉鞋又脏有旧。
前面的黑色棉布已经有些松了。
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白色的棉花。
她忙道：“等一下。”
说完站了起来，忍着痛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打床头放着的箱子。
从里面拿出一双淡蓝色的棉布鞋。
厚厚的白色鞋底，结实的棉布里带着棉花。
鞋面上还绣着云纹，好看又精致。
这鞋是季翩然做的，本来是前些日子想着做给他过年穿的。
二十二 这鞋子可太漂亮了
现在他要去买菜，脚上那双明显太薄了。
而且感觉随时都可能破掉。
毕竟一天都要在外面跑。
眼下天气又冷。
季翩然不忍心他受冷。
她把鞋拿在手里攥了攥，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把这双鞋穿上吧，暖和。”
季翩然的手艺很好，虽然是自己做的鞋子，但是一点儿都不输城里卖的棉鞋。
顾忱看着季翩然手里的鞋子，瞳孔一震。
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给我做的？”
季翩然点点头。
“嗯，换上吧，正好今天不用去做活，脚上这双，我帮你补补。”
小妮子见过妈妈做的鞋子，却唯独没见过这一双！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爸爸，好漂亮！”
顾忱看了看鞋，又朝季翩然的脸上看了过去，“是的，很漂亮！”
季翩然抿了抿嘴。
他看自己做什么？
不是该看鞋子吗？
总觉得他是在说自己，不是在说鞋。
她有些不太习惯顾忱这样看着自己，把鞋子塞进顾忱的怀里，不不自然道：“去试试吧。”
说完，又回到小桌前，开始吃着自己的那一碗米粥。
顾忱高兴极了。
他看看怀里的鞋，朝着糖糖漏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走喽，咱们去收拾收拾出发！”
他先是给糖糖洗干净了小脸，这才又坐在床上，去试季翩然给自己的那双鞋子。
鞋子真的很漂亮，鞋底厚实柔软，布料结实，里面还絮着不少棉花。
但是一点儿都不臃肿，尤其上面的云纹，针脚那叫一个漂亮流畅。
比画上去的还好看呢。
穿在脚上别提多舒服了。
糖糖看着爸爸脚上的鞋，突然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妈妈给爸爸做这么好看的鞋子，不给自己做？
难道她最爱的是爸爸？
妈妈不是第一爱糖糖了吗？
想着，小妮子小嘴一嘟就朝着客厅跑了去。
看着正在收碗的季翩然，小嘴一撇。
“妈妈，糖糖也想要好看的鞋子！”
季翩然哭笑不得。
这孩子，刚刚还在为自己嫌弃爸爸哭鼻子，现在又来和爸爸争宠了吗？
她笑笑。
“好，糖糖也有，过年就可以穿了，好不好？”
当妈的怎么可能不给孩子做呢？
她早都做好了，就等着过年哪一天了！
得到了妈妈肯定的回答，糖糖这才开心起来。
顾忱见小妮子跑了，也忙跟了过来。
他将糖糖抱了起来，一双桃花眼看向季翩然，“我们这就出发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季翩然点点头，不放心的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顾忱简单的道了别，这才抱着糖糖出了门。
父女二人朝着车站出发。
......
到市场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人来人往，和昨天一样热闹。
顾忱忍不住感叹，城里的人是真多，真闲。
一大早的不清上班，居然都在市场转悠。
他又买了两个尼龙袋子，这才去了公公卫生间，在空间里把昨天没装下的西蓝花全部装了起来。
拖着三个尼龙袋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带着糖糖去了昨天的空位，开始摆摊儿。
摊子还没摆好，就看见昨天没买到菜的大妈走了过来。
大妈可是在这市场转了半天都没看见顾忱。
差点儿就以为他今天不来了呢。
看见顾忱，忙走了过来。
“小伙子，给我来一整颗吧，我那拿回去，给我两个儿媳妇儿也分点儿。”
顾忱笑笑，“没问题。”
糖糖是个小人精儿，听见有人要买菜了。
忙帮拿来塑料袋，凑到顾忱跟前。
“爸爸，爸爸！”
顾忱挑了一颗青菜花儿放在袋子里，这才上了秤。
“七斤七两，算七斤吧。”
大妈满意的看着顾忱，果然没让自己白等，大方，会做生意！
她伸手从小包里拿出来一摞零钱数了四十二块钱递给顾忱。
顾忱接钱的时候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妈。
大约得有五十来岁了，还烫着头发。
一身呢子大衣，胳膊上挎着一个红色的真皮小包，黑色的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很是讲究。
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人家。
尤其这买个素菜就舍得花四十多块，在这九九年，可是少数中的少数了。
他接过大妈滴递过来的钱。
这才把青花菜递了过去。
大妈笑笑，提着手里的青菜花心满意足。
见大妈要走了，糖糖笑眯眯的朝着她挥了挥手。
“漂亮阿姨再见！”
这一声，可怕大妈给逗笑了，她孙子都比糖糖大呢，还漂亮阿姨。
她扭头朝糖糖看了过来。
“这妮子，人不大嘴巴还甜的很嘞。”
顾忱没也没想到糖糖居然小嘴儿这么甜。
他玩笑道：“可能名字起的好，叫糖糖，所以就甜。”
他这么一说，大妈笑的更厉害了。
“没想到你这个小伙子，会做生意就不说了，人还挺幽默。”
顾忱摸了摸脑袋，“做什么生意啊，混口饭吃而已，我要是会做生意啊，就不大冷天带着闺女儿卖菜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大妈一低头，正好看到了顾忱脚上的新鞋。
她眼睛一亮，“你这鞋，是哪里买的？这样式针脚，真是不错。”
她家里就是做旗袍的，专门做旗袍生意
这年头，不是所有人都爱穿旗袍，但是怎么说呢，旗袍这东西，还是不少富家太太的最爱。
尤其是年前的时候，他家的旗袍就卖出去了一百多件儿呢。
别看一百件数量不多，但是它价格高啊。
一般的就五六百，好一点的甚至能卖个一两千。
毕竟旗袍这东西是老祖宗留下的，料子，针脚，绣花，这些都是极其讲究的。
起重工最关键的就是这个刺绣！
不知道是手艺失传，还是改革开放这东西不时薪了。
现在手艺好的人真的是不好找。
找了不少刺绣师傅，手艺都是凑合。
这也是一个让她苦恼的地方。
但顾忱脚上这双鞋，不论是样式还是做工，都是极少见的，尤其是鞋面儿上的云纹，绣活那叫一个漂亮，针脚工整却不死板，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这实在是令她有些激动。
二十三 有人看上了他媳妇儿的手艺
顾忱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子，想起季翩然早上把鞋塞进他怀里的样子。
笑的那叫一个温暖。
“您说这鞋啊，这是我媳妇儿做给我过年穿的，最近天太冷，舍不得我冻着，就提前给我穿了。”
大妈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这云纹也是你媳妇儿自己绣的吗？”
说起这个，那糖糖最有发言权了，她每天都跟妈妈在一起呢。
没少看见妈妈绣东西。
什么小布包，衣服，鞋子，没有妈妈不会的！
这些都是妈妈一针一线自己做的。
她骄傲的看着面前的大妈，“我妈妈可厉害了，这些都是她做的，她能做的可多了！”
糖糖这一句话，可把大妈给激动坏了。
她笑的满脸惊喜。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顾忱这会儿有点不理解。
鞋是自己的，大妈这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您这是......”
他疑惑地朝着大妈看了过去。
大妈笑笑。
“是这样啊，我家是做旗袍生意的，这绣活儿师傅，实在是太难找了，尤其是手艺好的，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啊。”
“你这鞋上的云纹，真是太漂亮了，我看着心里着实在是喜欢。”
顾忱这下明白了，原来是看上季翩然的手艺了。
他点点头。
“哦，这样啊。”
“那可不么。”大妈说完想了想，“对了，你回去问问你媳妇儿，凤凰牡丹这些图案她能绣吗？要是能的话，你让她开个价儿，看看多少钱她能做。”
顾忱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专门找季翩然做活儿。
他想了想。
“这样吧，我回去了帮您问问，她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再说，您看行吗？”
大妈激动的点点头。
“好好好，没问题！”
说完忙低头从自己的小红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顾忱。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要是答应了，一定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生怕顾忱不打给自己，又改了口。
“算了，明天我还来，成不成的，咱们当面说！”
毕竟这手艺好的师傅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她是真心的想找绣鞋的师傅来帮自己做刺绣活儿。
顾忱点点头，答应着。
“好。”
几个昨天买了顾忱青花菜的人，这会儿都发现顾忱来了。
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顾忱卖的青花菜是真的好吃。
和市场上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不愧是进口的！
又甜又脆，简直爽口。
不管是清炒凉拌还是当配菜，味道都是一绝。
昨天自己只是买一点儿，不过是尝尝新鲜。
今天买，那是因为真好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要出现在自家的年夜饭桌儿上才行！
不一会儿，菜摊前又围了满满一堆人。
今天的菜比昨天可多了好几倍，十几颗变成了九十几颗。
“小伙子，你这青花菜真的是太好吃了，来来来，今天给我多来点儿。”
“我也是啊，昨天买回家，我家孙子，吃的那叫一个香。”
“还说呢，我昨天就买了两斤，回去和肉炒在一起，全家抢着吃，最后肉居然给剩下了，这还是几十年来头一回呢！”
“今天说什么也得多买点儿！”、
“来，小伙子，给我也来一整颗，回去放在冰箱里，能吃两三顿呢！”
老人们都有一个单纯美好的愿望，那就是自家的孙子长得白白又胖胖，个头还得高！
看见自家孙子吃的香，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只要不是贵的离谱，在自己的经济范围内，那都是一定满足。
顾忱就知道自己的青花菜肯定受欢迎。
并没有表现的很激动。
他朝大家笑笑。
“这样吧，你们自己挑挑看，要个多大的，我给你大家称，保证足斤足两！”
闻言，几个大爷大妈都蹲在地上开始挑菜。
他们把挑好的青花菜递给顾忱，顾忱接了过来，一个一个的上称。
都是只算整数。
糖糖在一边帮顾忱撑袋子。
这一早上，顾忱的小摊儿前站的人比昨天还多。
生意热闹极了。
毫不夸张的说，来来往往的人，手里几乎都提着顾忱的青花菜。
有一两斤的，也有一整颗的。
到了早市结束的时候，顾忱的青花菜卖掉了一大半。
还有二十几颗没卖掉。
不是买的不好，实在是是这数量太多了。
不少人都是今天才看见的，在加上他的青花菜个头太大，一整颗一顿根本不可能吃完。
所以，还是选择了少买点儿尝尝鲜。
这样才导致他的青花菜剩下了
今天早上收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又全是零钱，顾忱足足用了两个塑料袋才算装下。
这会儿，他根本不敢数。
原因简单，没半个小时，这么多钱根本数不完，菜市场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小偷也不少，万一被人盯上，还真是个麻烦。
他把塑料袋直接装进尼龙袋子里，捏了捏攥在手里。
又拿起地上的一颗青花菜朝着老唐走了过去。
老唐这会儿正蹲在地上抽烟呢。
见顾忱来了，笑眯眯的看着他。
“兄弟，来根儿？”
顾忱笑笑，“不了，孩子还等我呢。”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正乖乖站在自己菜摊前的糖糖。
说完把手里一颗装好的青花菜递了过去，“今天进多了，没卖完，这个送你。”
老唐到是没接他手里的青花菜。
扭头朝着他摊位上瞅了一眼，发现地上还有一些青花菜。
抽了口烟，这才道：“剩下这么多，你总不能都送人啊。”
顾忱笑笑。
“没事儿，今天买了不少了，也累了，该回家了。”
听见顾忱要回家，老唐一脸不可思议。
“兄弟，你这可还这么多呢，能卖不少钱啊，这今天进的菜不卖完明天可就不新鲜了。”
他们这买菜的基本上都是当天进菜当天卖完。
就算卖不完也有门道儿。
卖不完就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顾忱无奈的耸耸肩。
“唐哥，您看看这市场，基本上已经人人都提了我的青花菜，在卖，也得有人买才行啊。”
闻言，老唐笑笑。
“兄弟，这就是你不懂了，这样吧，在等个十来分钟这早市啊也就算散了，咱这北桥市场基本上都是只卖早上。”
“我这会儿收拾一下，你跟我走，咱们去南门市场卖个下午，估计你这青花菜也就算是卖完了。”
二十四 老唐的提醒
老唐卖了七八年的干货了。
哪个市场早上人多，哪个市场下午人多。
哪个市场菜价贵，哪个市场菜价便宜。
他都是一清二楚。
顾忱忍不住暗暗感叹。
果然还是有个熟人好，这能给自己省不少事儿。
他把手里的青菜花再一次递给老唐。
“唐哥，这个您拿着，别嫌弃。”
毕竟剩下的青花菜要是今天都能卖掉，最少也能在多挣个六七百块啊。
这世道上，只要没病，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老唐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他交朋友不看年龄，不看贵贱，就看一点。
那就是真心。
顾忱这小子不错，也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看的。
他自然也把顾忱当朋友看。
而且这小子好像特别懂得人情世故顾这一套，也不爱不斤斤计较。
很好打交道。
老唐总觉得他以后以后能成大器。
他笑眯眯的伸出手，把顾忱递过来的青花菜推了回去。
“兄弟，你认我这个哥，我就认你这个兄弟，咱俩不来这虚的。”
顾忱把青花菜朝着老唐的摊位上一放。
“行了唐哥，这是让你提回家给嫂子尝尝的，就别跟我让了。”
说完自己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将没卖完的青花菜一颗一颗的收拾好，装在尼龙袋子里。
糖糖懂事的在一旁帮忙。
她说过自己要帮爸爸忙的，就一定要帮忙。
妈妈教过自己，说到就要做到。
她绝对不耍赖。
父女俩装好了东西。
顾忱看了看着一大袋子沉甸甸的，又开始发愁。
眼下要和老唐一起走，这一大包，可怎么提呢。
糖糖年纪小不懂是怎么回事。
但是老唐可是个四十岁的老大哥了。
自己肯定是不能把东西放在空间里的。
可是别人都有车，自己也没有。
这还真是个麻烦。
老唐这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骑着三轮车过来，朝着顾忱笑笑。
“走吧兄弟。”
顾忱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唐哥，问一句啊，你这车是自己买的吗？”
闻言，老唐脸上的表情惊讶极了。
“你这大清早的弄了这么多菜过来，可别说你是提过来的，我可不信。”
他这一堆，至少也得跟自己一样弄个三轮车才行啊。
人又不是牛，谁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顾忱摸摸摸脑袋，随口搪塞着。
“来时坐的汽车道也不麻烦，主要是不知道还要去别的市场，明天就算是有经验了。”
他本来就是卖菜的新手，再加上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副没心眼儿大咧咧的感觉。
所以老唐倒是也没多想。
他笑笑，“真是年轻人，力气大啊，这还不麻烦。”
说完，就朝着自己的三轮车后面看了一眼。
他是买干货的，这东西因为价格贵，大家买也买不了多少。
老唐自己也知道，所以每天拉来的货都不算多。
他扭头朝自己三轮车后面看了一眼，下来把自己的东西挪了挪，挤了挤。
漏出一块地方。
这次啊对顾忱道：“来吧，把东西放上去。”
“谢谢唐哥！”
顾忱说完把自己那一袋子青花菜放在了三轮车的后座上。
“别谢我，这下咱们得走过去了，女儿可以放车上，但别指望我捎你。”老唐笑眯眯的拍了拍手。
糖糖那么小，放在车上，和菜挤一挤自己也算能推动。
但是要在坐个顾忱，那他可是真的推不动了。
听见有车坐，小妮子是一步路都不想走了。
忙扎着手朝顾忱看了过去。
“爸爸，糖糖想坐车，糖糖累。”
到底是小孩子，跟着顾忱忙了一早上，糖糖这会儿已经开始犯困了。
看起来蔫头耷脑，一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有。
顾忱把糖糖抱到了车上，又担心糖糖冷，毕竟坐着不动，是真的容易冷。
万一要是再睡着了，那肯定要感冒的。
想着他把伸手要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见他脱衣服，老唐急忙拦住他。
“兄弟，我这有个军大衣，不嫌弃就给女儿盖上，别看有点旧，暖和着呢。”
说完，从三轮车座位下面的铁箱子里拿出一件军绿色的棉袄来，递给了顾忱
棉袄很厚实，光是看看就觉得暖和。
老唐笑笑，“给女儿盖上吧。”
顾忱没想到，老唐这麻雀虽小，装备还挺齐全，什么都有。
他点头道了谢，这接过衣服，把糖糖包裹在军大衣里面。
在糖糖的小脑袋上亲了一口。
“乖，累了就睡一会儿，醒了咱们就到了。”
小妮子乖巧的点点头，跟着就闭这眼睛靠在了装着青花菜的尼龙袋子上。
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安顿好糖糖，顾忱就主动的将三轮车推了起来。
老唐帮自己拉菜，还给女儿衣服，车子还是得自己来推。
老唐也没拒绝，朝顾忱看了一眼，默默地站在了旁边。
心里忍不住感叹。
现在像顾忱这种这么自觉还有眼色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两个人开始顺着小路朝着南门市场走。
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唐哥，你出门被的东西还真是齐全啊。”
闻言，老唐一脸感叹。
“别看咱们这行好多人瞧不起，但是咱们也是人，身后也是一家老小等着挣点钱儿回去吃饭的，自己病了，拖累的那是家里人。”
“所以啊，不管怎么样，都得先照顾好自己，你这小伙子不错，年级轻轻就能豁出脸面来买菜，还带着女儿，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顾忱抿了抿嘴。
责任心？
也不知道这迟来的责任心，还能不能挽救他的家庭。
他朝老唐笑笑，随口揶揄着。
“那咋办，谁让生下来就是男人呢？”
......
两个人穿过巷子又绕过几个红绿灯，大约半小时左右，这才到了南门市场。
顾忱正准备推着车朝里走。
老唐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对了，这的菜价要高一点，我们都是贵个五毛，你看着涨价啊，不能像早市上那么便宜！”
一般下午场的菜都是比早市上要贵一点儿。
这也是为什么早市的人更多的原因。
菜新鲜，还便宜，简直就是大爷大妈们的最爱。
顾忱点点头。
“谢谢唐哥。”
两个推着车子进了市场。
市场门口有个卖肉夹馍的。
才进市场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卤肉味道。
香味儿浓郁，飘满了整个市场。
说实话，顾忱忙活了一早上没吃饭，的的确确是饿了。
车子一停，小妮子也醒了。
她睡眼朦胧的看着顾忱，吸了吸鼻子。
奶声奶气道：“爸爸，好香，糖糖饿饿。”
二十五 简直就是大丰收啊
说实话，顾忱肚子也饿了。
忙活了一早上，这会儿都快一点了还没顾上吃饭呢。
一旁的老唐更是馋的直咽口水。
“真是会做生意，这大门口弄这么香的肉味儿，谁受得了啊。”
说实话他也饿了。
不过一个肉夹馍要五块，他舍不得。
老唐今年四十了。
和顾忱不一样的是他有三个孩子要养，还有老爹老妈，再加上媳妇儿。
一家就靠他卖干货的那点儿收入。
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所以能省就省点儿。
老唐说完，从三轮车座位下的铁盒子里拿出来两个馒头，还有一小盒儿咸菜。
又不好一个人吃，看了看顾忱。
“不嫌弃的话，你也来点儿？就是苦了孩子了，我这儿也没啥好的招待她。”
说实话，顾忱倒是无所谓，但是还有糖糖不是？
女儿跟着自己累了一天了，他舍不得让女儿吃馒头就咸菜。
顾忱笑笑。
大咧咧开口，“不存在，这咸菜看着不错啊，可不能私藏。”
说完朝着肉夹馍走了过去。
买肉夹馍的是个中年男人，身上的围裙有些旧旧的，还带着些许油渍，一看就是洗了很多次还是洗不掉的那种。
小摊儿收拾的也干净。
看见顾忱，笑眯眯道：“兄弟第一次来这市场买菜吧？”
顾忱也笑，“是啊，今天才来的。”
说完又道：“这肉夹馍怎么卖的？”
老板看了看顾忱。
“五块一个，不过都是自己人，一个算你四块，肉绝对多。”
顾忱点点头，“行，那就谢谢老板了，给我来是三个。”
想到老唐身子壮实，一个不一定能吃饱，又改口道：“算了，给我来四个！”
“好嘞！”
老板也不含糊，从锅里捞出一块颜色正宗的卤肉就开始剁。
不一会儿，把四个还带着热气儿的肉夹馍装好递给顾忱。
顾忱接过肉夹馍，给了十六块钱。
这才拿着肉夹馍走了回来。
糖糖看见肉夹馍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她最爱吃肉了！
“爸爸，肉肉！肉肉！”
顾忱在小妮子可爱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这才把肉夹馍递了过去，“吃吧。”
小妮子迫不及待的接了过去，就大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顾忱又把两个递给老唐，“老哥，把你的咸菜拿出来尝尝呗？”
老唐可不好意思，这一个肉夹馍好就是好几块呢，更何况顾忱一下还给自己买了俩。
这还让他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别别别，你吃你的，我这馒头好着呢。”
说完就要去吃自己的馒头。
顾忱也不理会他的拒绝，直接把肉夹馍塞在他手里，“别啊老哥，这买都买了，不吃真的就浪费了！”
见顾忱执拗，再加上自己也确实馋了。
老唐没在拒绝，他笑笑，“行，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两个人吃了肉夹馍，这才开始把各自的摊位收拾好。
顾忱这青花菜，因为太过特殊，一摆出来就受到了关注。
一个小媳妇儿看见顾忱摊上的青花菜，一脸诧异。
“你这是啥啊，怎么这么大？”
不等顾忱介绍，旁边的老唐就热心道：“这啥？这是进口的青花菜，味道那叫一个绝，都卖疯了，见过买菜还排队的吗？想买这东西，在北桥市场，那可是要排队的！”
毕竟吃人嘴短，老唐吃了顾忱的肉夹馍，总觉得自己像是欠了顾忱的。
所以就帮着顾忱一起卖呗。
闻言，小媳妇儿惊呆了。
卖菜还排队？
开玩笑呢？
她狐疑的看着老唐，“吹呢吧你。”
老唐撇撇嘴，“我这人从来不吹牛，不信，你自己摆一点儿尝尝？味道跟梨子似的，那叫一个清甜！”
这话当下把小媳妇儿给惊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梨子味道的青花菜呢！
“我还就不信了。”
南门市场不比北桥市场，南门这一片本身就繁华一些，在加上这边的人收入都比较高，年轻人多，不想老年人那么容易人云亦云。
小媳妇儿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她看了看顾忱，“这能尝尝吗？”
顾忱点点头，“当然可以。”
说完拿出刀，挑了一颗西蓝花在根茎上割了一小块儿下来，递给小媳妇儿。
她二话不说塞进嘴里。
跟着怡之航脸上写满了惊讶。
“天呐，真的是梨子味儿的西蓝花哎，比梨还甜呢！”
听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好奇的过来看热闹。
“真比梨甜？”
旁边一个妇女好奇道。
“是啊，真的！”
小媳妇儿说完就朝顾忱看了过来，“给我来一颗！”
到底是条件好，这些人买东西，不问价，不砍价，甚至都不想想这么大一颗，拿回去吃不完怎么办，张嘴就是一整颗。
顾忱笑笑，“这一颗，可六七斤呢，你家里吃的完吗？”
“哎呀，这有啥吃不完的，炒一份儿，剩下的，我当水果吃还不行吗？”
青菜花的营养家辉本来就高，在加上口味这么好。
直接当水果吃，感觉比吃梨强！
“行吧。”顾忱也不问了，自己做生意的，说到就行了，都是成年人，人家买多少是人家的选择。
顾忱把青菜花放在秤上，称了一下。
“六斤，三十六。”
小媳妇儿当下从口袋里摸了五十块递给顾忱。
看见小媳妇儿这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一颗，还说的神乎其神的，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给我也来一颗吧，我也尝尝看，有没有这么神奇。”
“是啊，给我也来一颗，我也好奇这大号的西蓝花真的这么好吃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都要买顾忱的青花菜。
顾忱笑笑，“别急，这还二十几颗呢，一个一个来，都有。”
......
不到半小时的功夫，顾忱的青花菜卖光了。
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这菜价卖的更贵，反而买的人还更多了。
这简直就是大丰收啊。
他把自己的尼龙袋子收拾好，准备带着糖糖回家了。
老唐见他要走，忙又装了一袋枸杞递给顾忱。
“兄弟，前天给你的枸杞不知道你吃了没，这个，上等货，拿回去熬鸡汤的时候撒上几颗，补身子的好东西。”
闻言，顾忱这才想起来老唐上次给自己的枸杞。
那天提得东西太多了。
枸杞好像放在菜框里还没动呢。
被老唐这么一说自己倒是想起来了。
正好买只鸡回去顿！
季翩然伤了脚，是得吃点儿好的，伤口才恢复的快。
顾忱把老唐的手一推。
“唐哥，这就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啊，上次的还没吃完，吃完我再跟你要，不急。”
老唐见他不要，心里过意不去。
“那可不行啊，你拿着......”
话没说完，顾忱已经收拾好东西抱着糖糖朝着前面买活鸡的地方去了。
今天收获不错，晚上给媳妇儿顿只鸡，吃饱喝足在数数今天挣了多少钱。
生活简直美滋滋！
二十六 季翩然震惊了！
他挑了一只老母鸡，又去卖肉的摊儿上买了些肉。
肉拿来做馅饼儿。
这样以后早上季翩然就不用吃杂粮饼了。
至于老母鸡嘛，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今天晚上的晚餐了。
顾忱买好了鸡和肉，抱着糖糖坐上了回村的车。
......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季翩然白天帮顾忱把鞋从新缝补好，又续上了新的棉花。
才把鞋子洗干净晾晒在窗户边儿上。
扭头就看见顾忱一手提着杀好的鸡，一手拉着糖糖。
父女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
她朝着两人漏出淡淡的，好看的微笑。
“回来了。”
顾忱心尖儿一动。
季翩然现在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好兆头！
他点点头。
“是啊，回来了！”
说完突然想起白天那个那个中年妇女问季翩然绣花的事情。
忙道：“有个家里做旗袍生意的人看上了鞋上的刺绣，让我问问你会不会绣凤凰，牡丹花这些。”
季翩然听得一头雾水。
她眨眨眼，茫然的看着顾忱。
“问我会不会绣凤凰？”
顾忱见她一脸茫然，笑眯眯的解释着，“她就是看我鞋子绣的好看，想请你去做个绣活儿师傅。”
季翩然这下明白了。
合着是顾忱穿着自己做的鞋，出门被人看上了自己的绣工。
她想了想，将头发捋到耳朵后面。
而后看着顾忱认真道：“这些，有图的话应该也不难。”
她的手艺确实很不错，但是就是手艺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不看图就什么都会。
只能说，按着图，秀出来的东西尽量和图片上的一样。
说完，季翩然水润润的眼里又透露出些许的欣喜。
现在的旗袍都是给有钱人穿的。
那些旗袍是一件比一件贵。
可以说是只有更贵，没有最贵！
要是自己真的能去做个刺绣师傅的话，估计这工资也不会少。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挣钱了呀！
虽说顾忱现在卖菜能挣钱，但是和顾忱在一起生活的这三年。
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漠不关心。
季翩然早已经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坚强的母亲。
她经学会了不依附任何人生活。
也深刻的明白，只有自己，才是她和糖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要强大起来，那第一步自然就是挣钱！
想着季翩然抿了抿嘴，语气里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我可以见见那个人吗？”
顾忱大咧咧一笑。
“当然可以啊，愿意的话，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她说她明天还会来找我的。”
闻言，季翩然认真的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糖糖半天没喝水了。
这会儿口渴的不行。
她朝着季翩然小跑两步，伸手去抓她的裤腿，跟着小脸儿一扬，委屈巴巴的看着季翩然。
“妈妈，渴。”
季翩然急忙将女儿抱了起来，心疼道：“走，妈妈带你进屋喝水去。”
说完朝着客厅走了进去。
顾忱低着头跟在后面。
趁着季翩然给糖糖倒水的空档，他从尼龙袋里将那整整三塑料袋儿的零钱全部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季翩然这边才给女儿倒好了水，回头一看，只见小木桌上放着三个红色塑料袋里。
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装的全都是钱。
季翩然吓了一跳，惊讶的不得了。
“这么多，都是......钱？”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呢。
顾忱看着她，认真的点点头。
“都是我卖菜挣回来的，我说过要让你和糖糖过上好日子的！”
季翩然做梦也想不到，顾忱卖菜居然能挣这么多钱。
这满满当当的三袋子，看上去怎么也得有几千块了吧？
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么多，都是卖菜挣回来的吗？”
看着她眼里巨大的疑惑。
顾忱坚定道：“是的，反正明天你也要跟我一起去，你可以跟着好好瞧瞧。”
听他这么说，季翩然眸子里的疑惑退去了不少。
是啊，自己反正也是要去的，眼睛骗不了人。
而且，他能这么说，那说明这些钱应该真的是卖菜挣回来的。
顾忱笑笑。
“你帮我数一下吧，看看有多少，我这会儿就去炖鸡汤，给你和孩子好好补补。”
说完，顾忱提着老母鸡去出了门，进了厨房。
糖糖喝完了水，肉嘟嘟的小脸上还带着水渍。
看见季翩然对着塑料袋里的钱发呆。
激动地走了过来，扯了扯季翩然的裤腿。
“妈妈，这些钱也有糖糖的功劳！”
自己可是认认真真帮爸爸撑袋子的，每一分钱都有她的功劳！
季翩然笑眯眯看着女儿，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
“我们家的糖糖最厉害了！”
听见季翩然的夸奖，小妮子得意的不得了。
“妈妈，我们一起数钱好不好？”
季翩然哭笑不得，这么小就这么财迷的吗？
才两岁哎。
居然就知道数钱了？
她无奈道：“好。”
母女两个人坐在你小木桌前，季翩然打开塑料袋，将里面的钱全部倒了出来。
这才开始一边整理一边数。
糖糖不会数，准确的说是数不了这么多。
她懂事的坐在一旁把一样的钱挑出来，递给对面的妈妈，如此反复。
半个小时后。
季翩然终于把钱全部数完了，看着前面整理好的有零有整的人民币。
一张精致的脸上漏出了难得一见的欣喜和激动。
足足三千五百七十多块！
她真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虽然自己并不打算要顾忱的钱，这些钱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顾忱挣了这么多钱，她是打心眼儿里替他高兴。
这下，村子里的人不会再说他不务正业了，也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他了。
顾忱，是真的起早贪黑，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挣钱了！
......
这边。
顾忱把老母鸡鸡顿在锅里。
想起老唐的话，又将他前日给的枸杞找了出来，撒在了鸡汤里。
这才始忙着和面躲肉做馅儿饼。
到底是有神级厨艺的人，做饭那叫一个利索。
菜谱就跟印在脑子里似的，甚至就连切菜都格外的熟练。
半个小时，十来个馅饼已经出锅了。
算算时间，鸡汤也熬得差不多了。
鲜美的味道弥漫了整个院子。
他找了个瓷盆儿，将热腾腾的鸡汤倒了出来，还带着鸡肉。
又拿了三张馅饼儿，这才进了客厅。
季翩然见他进来，忙把桌上的钱收进刚才找来的木盒子里。
推到顾忱面前。
“这里面一共是三千五百七十块，我帮你找了个盒子这样方便一些。”
顾忱把菜和馅饼儿放下桌上，这才看着面前的季翩然。
一脸认认真道：“傻不傻，这些都是给你的，人家家里可都是媳妇儿管钱，我也有媳妇儿，我也要媳妇儿管钱！”
二十七 新商机！
他这么努力的挣钱，其实就是为了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
为了留住季翩然。
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保住这个家，给糖糖一个完整的家庭。
而他自己，对钱真的没啥需求。
穷也好富也好，反正自己啥日子都能过。
闻言，季翩然那双漂亮而淡漠的杏眼里，再一次漏出不易察觉的感动和惊讶。
三年了！
这还是三年以来，顾忱第一次这么大大方方的管自己叫媳妇儿。
他说他也有媳妇儿，他也要媳妇儿管钱。
他这是忘记了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还是说，他真的拿自己当媳妇儿看了？
想着，季翩然心跳有些加快。
一张淡漠精致的脸，也不由的微微发红。
白炽灯暗淡的灯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附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好看极了。
她声音软软的，有些结巴。
“还是，还是你自己保管吧，毕竟你卖菜也是要成本的......”
“没事儿，如果缺钱，我问你要就是了。”
顾忱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既然咱们明天一起去城里，正好给你买一床新被褥，对了，还得买一身儿新衣裳，你和糖糖，一人买一身儿。”
过年的标配是什么？
不就是新衣裳吗？
没有新衣裳，那叫什么过年！
现在他虽说连个万元户都不是，但是给媳妇儿孩子买衣服，那是不在话下的。
季翩然没想到顾忱居然还要给自己买新衣服。
心里的某一处不由的柔软下来。
她抿嘴一笑。
“才刚有钱就开始乱花了，日子还长呢，这钱啊，得省着点儿花，我不用什么新衣服。”
对季翩然来说，只要顾忱能对糖糖好。
能让自己看到希望，就已经足够了。
她，从来不怕苦。
“这事儿听我的！”
顾忱说完，先是个季翩然盛了一碗汤，又夹了一个鸡腿。
这才又给糖糖盛了一碗。
小妮子早已经馋的不行了，爸爸回来的这几天，她的伙食简直不要太好了。
每天都有肉吃，还是很香很香的肉肉。
还能跟着爸爸一起去卖菜，能吃到肉夹馍和糖葫芦，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最最最幸福的日子了。
季翩然担心烫着孩子，用嘴吹凉了这才去喂糖糖。
她拿着勺子，一边吹，一边叮嘱着。
“当心烫，慢点儿喝。”
小妮子张开小嘴，跟着一吸溜，一勺鸡汤就进了肚子里。
味道简直鲜美。
看着糖糖喝的香甜，季翩然也高兴。
她又盛了一勺，又放在嘴边儿小心翼翼的吹了吹。
“枸杞很养人的，我们糖糖多喝一点，长得白白又胖胖。”
顾忱没想到季翩然居然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枸杞，有些惊讶。
说实话，季翩然是外来户。
突然又一天就来到了这个村子。
在这里住了下来，他没见过她的父母，也没有什么亲戚。
对外人都说是自己老家太穷，从小就吃不起饭。
逃难过来的。
但是一个连吃不起饭的人，居然能认识枸杞？
倒不是这东西金贵，实在是吃饭都成了困难的话，那谁还有闲钱买这些东西回家？
都接触不到，更不可能认识了。
想到这，顾忱不禁对季翩然的身世开始有了疑惑。
她，到底是什么人？
从哪里来的？
她真的和自己说的一样，是逃难而来吗？
顾忱将凉好的馅饼掰开，一半儿递给糖糖，另一半递给了季翩然。
故作随意，“这东西是隔壁摊儿老唐给的，他光说熬汤好，我就拿回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
枸杞这东西，性温热，滋补肝肾，滋阴壮阳。
可这话，她该怎么告诉顾忱？
想着，季翩然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越来越红。
她虽然已经当了妈妈，可也是女人啊！
跟一个男人光明正大的讲这些，她是真的说不出口。
顾忱：“？？？”
脸怎么红成这样了？
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的顾忱。
季翩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慌张。
“没，没什么，就是清肝明目，润肺，增强免疫力吧，也能美容养颜，剩下的，我，我就不太清楚了......”
好家伙！
顾忱惊了啊。
枸杞这东西，他一直知道是个宝。
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但是没想到功效居然这么多！
尤其这东西还是北方的。
他们村属于偏南一点儿，所以这东西肯定更贵！
关键自己有灵田啊，如果自己要卖起来的话，岂不是很方便？
而且，没准还能挣上一笔呢。
不过，毕竟是老唐给的。
老唐对自己又不错，自己要是真卖的话，那可就是等于抢了老唐的生意。
不行！
想到这，顾忱叹了口气。
又不由的笑了笑。
自己真是想钱想疯了。
要真的卖了枸杞，和老唐的交情也就算是到了尽头。
虽然认识不久，但是他们也算是朋友。
这种钱，不能挣。
大不了在多种种青花菜，反正也能挣钱。
至于别的，等年过了再说！
见顾忱又是叹气又是笑。
季翩然有些迷茫，她顿了顿喂糖糖喝鸡汤的手。
看着顾忱，迷茫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脑子里突然想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也进点枸杞来卖。”顾忱随口解释着。
“哦。”季翩然点点头，而后认真的想了想。
“想卖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像什么诊所啊，医院门口啊，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闻言，顾忱幽深的瞳孔瞬间一亮。
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医院门口不是看病的，就是探望病人的。
只要自己卖，那肯定有人买啊。
而且众所周知，那医院门口的东西，价格方面......
啧啧。
一个烤地瓜，成本也就一两毛，到了医院门口，三块！
冰糖葫芦，五块！
像枸杞这种东西，怎么着也得十五块！
最关键的是，老唐只卖两个地方，北桥市场和南门市场。
而自己的目标是医院！
这样一来，对老唐的生意而言，没有任何的影响了。
顾忱越想越兴奋，朝着季翩然竖了竖大拇指。
“好想法！”
兴奋的同时，他对季翩然的身份也更加的好奇了。
她真的是逃难来的吗？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二十八 和媳妇儿孩子一起进城喽！
不过顾忱想的明白。
不管她曾经是什么人，现在，她都是自己的媳妇儿。
也并不妨碍自己对她的喜欢和爱。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当务之急是先把人留下。。
至于她的身世，他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把她的心再一次捂热。
让她亲口告诉自己。
季翩然看着顾忱一脸兴奋的样子，嫣红的小嘴儿一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是随口一说，歪打正着罢了。”
她真的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还帮上了顾忱的忙。
这一点，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顾忱拿起一个馅饼儿，重重的咬了一口。
一个字儿，香！
季翩然见顾忱吃饭了，自己这才也咬了一口手里的馅饼儿。
里面的肉粒儿很大，放在嘴巴里那么一嚼，浓郁的汤汁儿跟着就流了出来。
香味儿充斥着喉咙和鼻腔。
简直一绝。
吃了饭顾忱收了碗筷。
他将碗筷清洗干净，又朝着季翩然的屋子里看了一眼。
把厨房的门反锁好，这才进了空间。
顾忱先是挖了十来个小坑儿，这才把进空间时手里抓着的一把干枸杞一颗一颗的放进小坑里。
用土埋好，跟着又接了些灵泉水，给每一刻枸杞上都浇了水。
枸杞这东西，种子都在果实里。
其实顾忱心里没什么底，毕竟这些枸杞都已经干了。
种子的成活率，他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
不过就在顾忱浇完水几秒钟后，令人惊喜的事情发生了。
一颗接着一颗，像小树苗儿一样，嫩绿纤细的东西破土而出。
一转眼，十几颗，居然全部生长起来。
他点点头，暗暗感叹。
“果然还得是系统，真是神力啊！”
紧接着，他又浇了第二次水，跟着第三次。
看着这些像青草一样的小苗一点儿一点长成了小树的形状。
顾忱这才开始去种青花菜。
和昨天一样，留下的那一颗青菜花接了不少的种子。
顾忱这次没有将种子种完，而是只种了二十几颗。
明天要和季翩然一起走。
如果自己要把这些种子全部种了的话，这么多的青菜花，自己是真的没办法拿了。
而且就光这二十几颗，估计也得费一番力气。
种完青花菜，顾忱看着这片悄然生长的灵田松了口气。
他在里面又是种植又是浇水的，感觉大概有一个小时了。
也不知道糖糖有没有找自己。
想着，顾忱急忙出了空间。
出了空间，顾忱着厨房里挂着的时钟上看了过去，原来自己在空间里的一个小时，在外面居然才不过一分钟而已。
他眉头一动。
暗暗感叹，难怪空间里的东西生长速度快啊。
原来就连时间都和外界的不一样。
他洗了洗手，一如既往的个糖糖冲了奶。
去季翩然屋里抱糖糖回自己房睡觉。
......
时间一晃，转眼就是第二天早上。
今天的顾忱起的比昨天还要早。
季翩然也起的很早，毕竟她还惦记着跟顾忱一起进城呢。
说实话，嫁给顾忱这三年，季翩然只进过两次城，第一次是结婚前一天，去城里买东西。
第二次，是带着糖糖去看病。
今天这是第三次，是去找工作！
虽说八字还没一撇，只是见个面。
但是，她对这份工作心里还是很中意的。
她洗了脸又仔细的梳了头发，换了一身儿最干净的衣裳。
是一件素蓝色的薄棉袄，上面带着银白色的合欢花。
这是身衣裳是结婚的时候买的，这些年，季翩然一直没舍得穿，看起来还是很新的。
棉袄是修身的，再加上季翩然本来就瘦，穿在她身上尽然一点儿也不臃肿，反而很显身材。
素蓝的颜色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细腻。
她将头发随意的挽了起来。
精致的鹅蛋脸藏在些许碎发后，墨玉似的眸子里，带着一层淡淡的柔光，好看极了。
嘴唇小巧嫣红，妥妥的樱桃小嘴。
收拾好，季翩然这才穿上鞋，想着去厨房把昨晚的馅饼热热，等顾忱和糖糖起来，一家三口吃了饭好进城去。
她出了屋。
才掀开门上的帘子，就看见顾忱也出来了。
顾忱下意识朝着季翩然看了一眼。
而后者明显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顾忱看着面前美的如同画卷里仙女似的季翩然。
顾忱心尖儿不由一颤。
真是太漂亮了！
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自己上辈子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呢？
还崇拜自由恋爱。
就自己这条件，真要自由恋爱了，打死也娶不到这么好看的啊！
真是贱皮子！
季翩然见他直勾勾的朝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
她垂眸，轻声道：“这么早啊。”
顾忱一摸脑袋，哈哈一笑，“你不也这么早么。”
说完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我去热馅饼儿，顺便给糖糖冲奶粉。”
季翩然忙跟在后面，“那我帮你吧。”
最近家里灶台上的活，顾忱几乎都一个人包了，季翩然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顾忱也不拦着她，他笑笑，“行，那你就给糖糖冲奶吧。”
最近几天顾忱也算是摸出了糖糖睡觉的规律。
只要自己起来，十分钟后，这小妮子必然就会睁开眼，然后四处找爸爸。
他可不想再听见糖糖的哭声了。
季翩然配合的点点头，“好。”
两个人进了厨房，热馅饼儿的热馅饼儿冲奶粉的冲奶粉，配合的十分默契。
充好了奶粉，季翩然就去顾忱屋里，叫糖糖起来。
一家三口吃了早饭，季翩然又给小妮子刷了牙，洗了脸，扎好头发。
三个人这才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沈翠兰正和田老四出门做活儿。
看见这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朝着车站方向走。
想起了最近是不是飘进院子里的各种香味儿。
忍不住嘟囔着，“你说也真是邪了门儿了，我总感觉他们家还真的是越过越好了呢？”
田老四叹了口气，“你别一双眼睛成天盯着人家，先把自家的日子过好再说！”
说完又忍不住朝着顾忱一家三口的背影看了过去。
别说，这背影看着还真有点儿其乐融融的感觉呢。
二十九 出发，去买新衣裳！
三个人进了城，顾忱直接把季翩然带到了北桥市场。
借口让她和糖糖帮自己展摊位，自己好脱身进空间拿菜。
季翩然点点头，当下抱着糖糖找了个位子站了起来。
顾忱这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进了空间，空间里，二十颗青花菜涨势依旧喜人的不行。
最令人惊喜的就是那些枸杞，经过一夜的时间，全部长成了半人高的小树，翠绿的叶子下面一颗一颗鲜红透亮的果子，看起来饱满又圆润。
他随手摘了一颗，丢进嘴巴里尝了尝。
那股浓郁的香甜，简直一绝！
不过顾忱倒是没着急摘果子，而是把青花菜全摘了下来，装进尼龙袋子里，立刻从空间里闪身出来。
毕竟季翩然和糖糖还等着自己呢。
虽说空间里的时间和外界差距很大，但是自己还是不忍心让他们等太久。
出了空间，顾忱暗暗感叹。
亏了昨晚自己只种了二十几颗，不然的话，自己可真的是提不动了。
他提着满满当当的尼龙袋子，艰难的走到季翩然身边。
跟着熟练地把青花菜一颗一颗的拿了出来，摆在地上。
糖糖激动的给季翩然介绍着。
“妈妈你看，这就是爸爸卖的菜，我们每天都卖这个！”
季翩然看着地上的青花菜，脑海里突然想起顾忱说自己要买菜的第一天。
那天早上，他就是做的青花菜。
那个味道真的很棒。
不过那天因为自己对糖糖的担心，讲这件事个忘记了。
这会儿二十几颗青花菜全部摆好了，菜摊前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哎呀，昨天我家小孩去隔壁蹭了饭，说是那个西蓝花好吃的不得了，我邻居说就是在你这里买的，快给我来一颗。”
自家孩子一向挑食，昨天单位临时有事儿，孩子去邻居家吃的饭。
听说很是喜欢吃这个新品种的青花菜，就连米饭吃的都比平时多了。
当妈的心疼孩子，既然自家孩子喜欢吃，那说什么也得多买点儿才是！
于是这一大早的就跑到市场专门来找。
顾忱笑笑，“您要多少？”
妇女哈哈一笑，“眼下海域三天就过年了，就多来点儿把，我要两颗！”
糖糖看见又阿姨拉买菜，忙去找塑料袋。
季翩然哪里舍得让孩子干活，急忙抢下糖糖手里的袋子，摸了摸她的脑袋。
“妈妈来就行，糖糖乖，在一边儿玩儿一会。”
说完把袋子撑开，将妇女选好的青花菜放进袋子里，这才递给顾忱。
顾忱二话不说，结果来就放在了秤上。
“小帅哥儿给我也来一颗，昨天买了两斤，味道真的是不要太好哎。”
“是啊，我昨天也买了，我家小孩儿直接削了皮生吃呢，说比梨子还好吃，我今天可也得多买点儿呢。”
大家边说，一边蹲在地上挑菜，热闹极了。
季翩然也不闲着，有人递来菜，就急忙给人家往袋子里装。
夫妻俩配合的还挺默契。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地上的二十颗青菜花就全卖完了。
顾忱笑咪咪的把今天的收到的一塑料袋零钱往季翩然怀里一塞，“这下总该信我了吧，真的是干净干净的血汗钱。”
看着眼前这个一笑起来像大男孩儿一样的男人。
季翩然心里突然生出些许的愧疚，其实她不是不信他，只是担心。
只是害怕。
季翩然咽了咽口水，“辛苦了。”
顾忱笑笑，“这不是辛苦，而是幸运。”
幸运的是自己能重生，能赶在她走之前，幸运的是，自己还能挽回一切。
两个人正说着，前两天问绣花的中年妇女终于出现在顾忱的摊位前面了。
看见顾忱身边的季翩然后。
她眉头一动。
笑着感叹道：“你这媳妇儿，也太漂亮了吧。”
顾忱哈哈一笑，揶揄着。
“那可不，我媳妇儿，肯定是世上最漂亮的！”
中年妇女笑盈盈的看着季翩然。
“瞧你这老公，也太会说话了，不像我，我们家内口子现在眼里看见的都是别人家媳妇儿的好。”
“你们两口子，肯定感情不错。”
两口子，老公。
这两个词在季翩然耳朵里，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别扭。
可偏偏这别扭的词语，又是不争的事实。
她匆忙用手去挽耳间散落的碎发，想以此掩饰尴尬。
中年妇女没差绝到季翩然的异样。
兴致勃勃的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几张照片，还有两张细致的绣图，递给季翩然。
“你看一下，这个你做的来吗？你老公鞋上的针脚儿实在是太漂亮了，看的我那个心啊，老激动了。”
中年妇女任旧笑着。
季翩然仔细看了看照片，上面是几件很漂亮的旗袍。
图案，颜色都不一样，但是能看出来，上面的针脚和做工，应该都是及其复杂的。
她又打开那两张秀图。
果然，真的是不简单。
不过也没关系，她向来都不怕困难。
季翩然抿了抿嘴，她看着中年妇女，水润润的眸子，闪着认真的光。
“这样吧，我回去研究一下，您看行吗？”
中年妇女见季翩然答应了，当下激动的不行，嘴里忙应和着，“没问题的呀，你回去试试看做不做得来，至于这价格嘛，咱们都好说。”
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跟季翩然合作，价格方面也自然不糊亏了她。
闻言，季翩然点点头，“好的，看着图案面积很大，这样吧，十天之后，我让顾忱把图带给您看，看看能不能行。”
这么大面积的刺绣，没有十几天的功夫是绝对绣不好的。
这一点，季翩然明白，中年妇女更是明白。
她点点头，“好，那咱们可就一言为定！”
说完，又从小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季翩然。
“这上面有我的练习方式，如果你有什么不懂得，咱们随时沟通着。”
......
中年妇女走后，顾忱就带着季翩然和糖糖出了商场。
还奢侈的交了一辆黄包车。
他老婆孩子难得上一次街，他要带她们去买衣裳！
要让她们过一个高高兴兴的新年！
路上，季翩然一直紧张的攥着顾忱今天买菜挣回来的钱。
她把钱塞进自己来时带的布包里，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像是生怕被人抢了去似的，死死在手里攥着。
三十 带着女儿买新衣服！
这会儿才十点半，商场人不多。
一家三口倒了商场从谎报车上下来，顾忱给了三块的车费。
这才抱起糖糖要朝着商场走。
季翩然本来就没进过几次城，压根儿不认识路，再加上刚才抱着钱，一路紧张。
根本没注意到顾忱跟车夫说的地址。
这会儿站在商场门口，她才算是明白过来。
这是要去大楼里买东西？
她猛然想起昨晚顾忱说要给自己和糖糖买过年衣服的事儿。
心口一紧。
这个顾忱，有钱就乱花！
大楼里的衣服最贵了，集市上差不多的衣服只要一百块，大楼里随随便便就是四五百。
在说，自己真的不需要衣服，身上的衣服都还新着呢。
完全能过年穿。
想着她紧走两步，紧张的扯了扯顾忱的袖口。
声音软糯，“那个，我不要衣服，糖糖的衣服可以在集市上买，不用花这些冤枉钱。”
顾忱只觉得袖口朝下扯了扯，低头看了过去，便是季翩然那双雪白纤细的手。
她，她居然抓了自己的袖子？
顾忱心口一颤儿。
见顾忱朝自己的手看了过来，季翩然这才意识到。
自己居然扯了顾忱的袖子！
这动作也太亲昵了。
季翩然忙松了手，一张脸也不由得微微发红。
她别过头故意不看顾忱。
“那个，我是说，我不需要衣裳。”
好？？
开什么玩笑！
顾忱知道她是心疼钱，他笑笑。
而后认真道：“大过年的，结婚三年，没给你买过什么新衣裳，正好今年挣钱了，亏欠你的，以后，我都会慢慢补给你。”
糖糖听妈妈不要新衣裳，这可把小妮子急坏了。
妈妈不要，她要啊！
身上的棉袄都还是隔壁张奶奶给的呢，她从来都没买过新衣服！
她想要！
小妮子嘟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顾忱。
“爸爸，是不是不给糖糖买新衣裳了？糖糖还没穿过新衣裳呢。”
她奶声奶气的嘟囔着，完全不知道。
自己这一句话，不光让季翩然心生愧疚，更是像刀子一样，直接插进了顾忱的心口。
他摸了摸糖糖的脑袋。
“买！不光买新衣裳，还要买新鞋新裤子，就连袜子，都要买新的！”
小妮子听见自己有新衣服笑的格外开心。
季翩然没在说话，脸上写满了自责。
她的糖糖，可以说从出生就没穿过新衣服。
自己不买就算了，凭什么要让孩子跟自己一样呢？
那个小朋友不想要新衣服？
她好像......有些自私了。
她伸出手，在糖糖软糯的小脸上轻轻摸了摸。
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走，爸爸和妈妈陪糖糖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好哎！”糖糖见妈妈也同意了。
当下开心的漏出了一口小白牙。
又黑又圆的眼睛更是弯成了月牙儿，好看极了。
这年头，大城市才会有电梯，像顾忱他们所在的小地方，还很少有电梯这东西，都是楼梯。
一家三口进了商场，二楼是卖女装的，三楼才是童装。
眼下年跟前，商场里那叫一个热闹，才上二楼，就看见几个女人有说有笑的试着衣服。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和季翩然差不多身高的姑娘。
虽然她没有季翩然长得那么漂亮，但是她身上的衣服真的很好看，是那种羊绒的呢子大衣，灰色的，很显气质。
季翩然路过的时候，忍不住朝着姑娘身上看了一眼。
不可否认，那件衣服真的很好看。
只是，她心里知道，她和他们不一样。
她们还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自己，已经是一个妈妈。
她自己挣得不多，那就尽量省钱好了。
眼下顾忱才开始买菜没多久。
算上今天的收入，不过也才四千块左右。
小城市，年味儿重。
未来的几天，是要在家过年的。
大家都会提前在家里备好所有菜，和需要的东西。
从除夕开始就不会再有人出来买菜了。
这种情况一直呼持续到大年的第三天，也就是年初三，过了初三，买菜的，买东西的，才开始慢慢的开张。
这一点，季翩然清楚的很。
对她来说，糖糖开心，一家人团圆，能不用出去借钱。
这就是自己想过的生活。
新衣裳这东西，等条件再好一些，她再买也不迟。
想着，她转过脸来，继续上楼。
顾忱好奇道：“那件衣服你喜欢吗？”
季翩然摇摇头，“不喜欢，不是和村里穿，干活也不方便。”
虽然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说话的时候也很自然。
但是眼神骗不了人！
顾忱刚才分明就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喜欢。
她明明就是喜欢。
大概是心疼钱，所以才说自己不喜欢吧。
想到这，他不由得蹙了蹙眉。
顾忱啊顾忱，你是真的很失败啊，季翩然嫁给自己的三年，让她会了些什么？
精打细算？
自食其力？
省钱过日子？
还是让她学会了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说不。
他喉咙滚了滚，心里有些难受。
楼梯很短，每走几步就到了二楼。
小妮子看见眼前五颜六色的漂亮衣服，当下激动的在顾忱怀里挣扎了几下要下来。
跟着就朝着楼梯不远处的一件红色的小棉裙子跑了过去。
裙子子也是绒面儿的，看起很精致，毕竟是商场货。
质量都是没问题的。
见糖糖被小裙子吸引的眼睛都移不开了，顾忱忙朝售货员看了过去。
“这个裙子怎么卖？”
售货员是个年轻小姑娘。
说实话，顾忱因为买菜，上身随意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衣，牛仔裤，脚上还是季翩然做的布鞋。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钱人。
但是售货员并没有看不起人。
她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朝着小糖糖的脸上看了过去。
“呦，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说完又朝着季翩然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叹道：“和妈妈长得真像！”
季翩然笑笑没说话。
售货员翻了一下衣服上的牌子，看清了价格，才又开口。
“这衣服六百四，眼下过年，有折扣，我能给你们打个八折，五百一十二。”
季翩然眉头一动。
看来这商场里的衣服是不便宜。
顾忱朝季翩然看了一眼，耸了耸肩。
“媳妇儿，把钱袋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