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友申请
南栀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生活不能自理是什么感觉。
平复好心情，略显艰难地吃完饭之后，她想洗个澡…结果发现，她根本不能洗！
不方便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右手腕那里能不能碰水。
不洗澡还好，不洗头就很难受了…
于是，南栀只能忍着油头到了办公室，“可怜的小栀栀，你的手是不是很疼啊？”
南栀略带无奈地挑挑眉，并耸了耸肩。
佳楠像是想到了什么，“南栀，你是不是一个人住？”她记得南栀是独居来着，那岂不是很不方便？
南栀点点头。
“要不你搬我那里去吧，我还能照顾你。”
见南栀摇头，“哎呀没事的。”接着又说，“我男朋友这周刚好出差，不要紧。你来了还能陪陪我呢。虽然我住得比较远…但是也很方便嘛~”
南栀抵不住佳楠的热情，答应了下来，还是说自己要回去收拾些东西，洗漱用品、睡衣什么的得简单收拾下。
在忙碌又棘手的工作中，南栀完全忘记了CT的事情，等江铭琛把CT的袋子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才想起来…
“轻微骨折，没有大碍。”
佳楠正好过来凑热闹，“医生没开药吗？”
“没有。好好养着就行。”
另一边，南栀已经打好了字，“谢谢你。”
“客气。”
下班的时候…佳楠成功把南栀带回家。回家之前又去了一趟超市买零食。
南栀率先付了款，这才突然想起什么来，去了那个“我爱工作！”的三人小群，点开了江铭琛的头像，加了好友。
输入好友验证的时候，删掉前面一长串的字，又重新打上自己的名字：“南栀。”
没一会儿，手机提示音就响起。
“你已添加JMC，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南栀单手打着字，考虑该怎么说还钱的事情…删了改、改了删。这时，佳楠的声音传来，“小栀栀，我现在去热一下饭，你等我会儿~”
微波炉“叮”一声，南栀的消息终于发了出去。
那头许久未回复，南栀起身去厨房。
“南栀，你放着我来拿就行，你坐好~”佳楠现在真有几分要把南栀当成病人照顾的意思。
佳楠从微波炉里拿出便当盒，先给南栀打开盖子。“要是我会做饭就好了。南栀，你会吗？”
南栀点点头，好像前段时间太忙，就算会做也没怎么做，现在自己这个情况，就别提了。
“那你教教我吧，我还想给凯哥做顿吃吃。”
何家凯，佳楠男朋友。
南栀点点头，又听佳楠说，“我上个月进了一次厨房，毁了一只锅，然后做饭的活儿，他全包了。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进厨房了。”
吃完饭，南栀抱着手机，迟迟没看到消息。竟生出一丝丝恼意，通过好友申请的时候，这么快。怎么回复消息的时候就跟乌龟一样了…
兴许是有事？
“南栀，你要不要洗头啊？”
正中心意。
“那请南栀小仙女来享受一下我的五星级服务~”
原来前段时间，佳楠想坐着洗头，就从一个母婴店买了洗发神器。
南栀看到后，着实震惊了一把。
好像也很久没去理发店了，南栀仰着头。“水温合适吗？”
“嗯。”这种简单的声音，是她尚且能够发出的了。
“南栀，你如果能开口说话的话，声音一定很好听。”
南栀笑了笑。能用仰视视角洗头，似乎不错，就是需要两个人，那还是算了。
第7章 毫无来由
清早，南栀和佳楠赶上了一波早公交，于是比往常都到得早。
没一会儿，瞥见了去打卡的江铭琛。
南栀没想理，却不免想到昨晚自己奇怪的情绪，撇掉情绪，她埋头打字，经历了几天，南栀的单手效率提高不少。
“抱歉，昨天一忙，手机就落在公司了，就没看到你的消息。你要转账的话直接扫我支付宝吧，微信不常用。”
昨天晚上江铭琛在办公室多待了会，修图。
喝了杯水的功夫加了南栀的好友，见那头一直没消息，就没管。再后来，忙完，收拾了东西就走了，完全忘记了压在A4纸下的手机。
说着，江铭琛递来了手机屏幕，金额是设定好的。
那天医院回来，南栀没问，江铭琛也不向她讨，所以就拖了两天。
南栀扫完码，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想到昨晚自己的反应，顿觉幼稚，甚至可以说毫无来由。
下午，冷美玲和蒋强从旅店出来，打算再去南栀家堵着。
没成想，坐在长椅上左等右等没等到。
“这小贱货怎么还不回家？”
“看起来挺正。”
“你他妈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昨晚上没让你舒服还是怎么着了？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还不知足？”
蒋强吐出一口烟，手已经凑到了冷美玲的腰间重重捏了把。“怎么不舒服，爷就喜欢听你叫。”
“可惜是个哑巴，也就干起来挺爽。”
过了会儿，“蒋强，你要是想干也不是不行。”冷美玲拿出手机晃了晃，“那我的把柄可就多了。”
“没想到你还挺毒。”油腻的脸，挂满了邪佞。“别说，三个人一起来，还真他妈没试过。”
“南栀，下午主编找我了，说等季姐回来，要派我去上海，正好家凯也在上海，我正好能去找他呢。”
“挺好的，你跟他说了吗？”
“还没，我想偷偷去，给他个惊喜。”
南栀看着佳楠一脸幸福的样子，不禁笑了下。
“对了，那你怎么办呀？你这手腕得好久才能好呢…”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南栀~你最好啦~”
两人相约去新开的炸鸡店吃炸鸡，一早就定了位子。
“南栀，你怎么都吃不胖。”
“我怎么会吃不胖？”
“从见你第一面到现在，你一点变化都没有。你看我，脸都圆了不少。”
“你这样更可爱。”
“嘻嘻。”
“南栀，我想把家里装修成炸鸡店的风格。”
“以后买的房子吗？”
“嗯，我也不知道凯哥啥时候跟我求婚呢。不过现在买房子好贵，没准到时候我们会租一个大点儿的房子。”
南栀点点头，不出意外，她应该一直都会在租的那个房子了，当时也费了不少心思装修的，搬出去也不舍得。搬个家也费不少钱，钱也不经花。
第8章 他先输了
“南栀，你上次跟我说的捐衣服的活动还有吗？”佳楠收拾着自己的衣柜，她本想提前收拾着行李箱，结果翻箱倒柜找裙子的同时，翻出一堆自己之前的衣服。
“你要捐衣服吗？”
“对呀，我这些都穿不上了。扔了还不如捐出去。”
“那我找个时间联系王大姐，你把要捐的衣服都放出来就好。”
看着堆在一起的衣服，南栀也开始盘腿坐下帮忙。
尽管是单手，叠的不快，却还是很灵巧。
“南栀，你衣服叠的真好。”
佳楠看着自己随意叠起来的衣服，并不平整，看起来很丑。
“等你手好了，你也住这里吧，我不光要跟你学做饭，还要跟你学好多东西呢。”
“不如到时候去我家吧。”
“也行，我都还没去过你那儿呢。”
南栀笑了，和佳楠一起把两堆衣服叠好，“左边这堆就可以不用收拾回衣柜了，不收拾不知道，我还买了这么多衣服呢。”
“有的时候买着买着就多了。”
“也是。”
话音刚落，佳楠的肚子发出了抗议。“嘿嘿，我这才刚开始干活儿呢，就饿了。”
周六，起得晚，就没吃早饭。于是佳楠立马安排了外卖。
“中午吃点啥呀…”
“吃点清淡的好了，你说呢？”佳楠点开了一家馄饨店，将手机递了过来。
南栀点了一碗小馄饨，“一碗馄饨就够啦？你现在可得好好养着，多吃点吧？”
“我胃口小，吃不下的。”
“是哦，你胃口真的小。”佳楠不免想到前几天和南栀一起吃饭的场景，相比之下她像个大胃王。而且她真的做不到像南栀那样一口饭嚼好多下…
吃完饭，两个人又看了一场电影。应佳楠的强烈推荐，一开始打算看一部恐怖片。
佳楠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给南栀做心理铺垫，结果电脑里没资源了。
“看来…今日不宜看恐怖片。”
“那就动作片吧。好久没看了。”她跟何家凯待一块儿的周末，总爱窝在一起看爱情片，都有些腻了。
小投影仪、可乐、爆米花，恰到好处的氛围，样样俱全。
是南栀羡慕的仪式感。
结果看到后半段，佳楠先睡着了。
也是，昨晚南栀睡着的时候，佳楠还在举着手机和何家凯聊天，互道晚安的时候就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南栀歪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佳楠，没敢动。幸好佳楠坐在右边，南栀小心够到了遥控器，调低了点声音。
良久，“哎，南栀，我怎么睡着了？”
光影映在南栀的脸上，“我吵醒你了？”
“没，刚刚还做了个梦呢，梦没了，就醒了。”梦到何家凯了，不是什么好梦。
电影放完，拉开窗帘，才看到窗外乌云已是低低地压住了天空，像是要下场大雨。
“我说，铭琛，我妹可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肖政祺又落下一子。
“怎么突然说起她了？”
“小姑娘昨晚上特意掐着点儿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有对象没有。”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还能给你扯出花来？当然实话实说了。”
“我只把她当妹妹。”
“可我妹可不这么觉得。自从她跟你表白完，你没答应，又去了国外，她后来也屁颠地出国，没成想你这还就回来了，这不趁着放假，又想回来了。”
江铭琛右手拿起一颗黑子，斟酌片刻又落下，“你输了。”
“哎，说着你婚姻大事呢，别扯话题。”
“什么婚姻大事？”
“我知道你对我妹没那意思，你可不小了，江阿姨不急？那别家姑娘总能入您的眼吧？”
“你家老爷子就不急了？我要是没记错，你还比我大五个月。”
“兄弟，得，咱不说了。再来一盘，刚刚那局我都没发挥好。”
江铭琛的脑子里突然蹦出南栀的脸。
他好像才是输的那一个。
第9章 偶然遇见
一周后，肖婉婷回国，第二天就直奔江家，正好赶上江母的生日。
“铭琛，你明天可一定得回家，婉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可别整些幺蛾子。”江母自是知道两人的往事，而且，她很喜欢肖婉婷，加上两家的关系，一直把她当成亲闺女，也很想让她进自己家的门。于是特意在前一天给江铭琛打了个电话。
江铭琛知道避无可避，母亲的生日，怎么可能不回去，而且周末，也不能忙到哪里去。也好，不如趁这次再说得更清楚。
肖婉婷一家三口很早就到了江家，肖政祺这周末无休，到晚上才会过来。
一阵寒暄过后，才见江铭琛回来，拎着蛋糕和一箱车厘子。
“铭琛回来啦！”
江铭琛看着围坐在沙发的几个人，一一打了招呼，然后去厨房放下东西。
“正好，铭琛带回来车厘子，我去厨房洗洗给大家吃。”
“江阿姨，我去吧。”肖婉婷起身，眼神一直在江铭琛身上。
厨房内，江铭琛将蛋糕放进冰箱。
一回头，看见了肖婉婷。
“铭琛哥哥…”
“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铭琛哥哥，你最近过得好吗？工作都顺利吗？”
“挺好的。”
“那个…车厘子我来洗吧。”又顿了下，“你是知道我喜欢吃才买的吗？”
“家里人都挺爱吃的，我看着新鲜就买了点。”
肖婉婷不信，还是抱着自己一开始的想法，“你是客人，我来洗就可以。”
江铭琛说完，已经撸上了衬衫的袖子。
“铭琛哥哥，听我哥说，你现在还没找女朋友吧？”
“没有。”
水流声再次响起。
“其实你之前拒绝我的时候，我也觉得是我太冲动了，是我不对。”
“没事。”
“我本来以为，去国外能碰到你来着。”她当时，特意挑了同一个城市。
“我工作忙，碰不到也正常。”
“那你以后，打算再国内发展了吗？”
“嗯。”
“铭琛哥哥，你…你不讨厌我吧？”
“你是政祺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没说讨不讨厌，就好像是在说，你是我好朋友的妹妹，我不会讨厌的？
可是……
只能是妹妹吗？
午饭毕，江父提出四个人可以一起搓麻将，江母看着儿子和肖婉婷一点动静也没有，“铭琛，你一会儿带婉婷去商场看看去，那边不是新开了一家商场吗？一块儿去逛逛玩儿玩儿，婉婷，想买什么就跟铭琛说，让他给你买，都是自家人。”
于是，江铭琛带着肖婉婷去到商场，尽管无奈，他还是应承着江母的想法，生日这天，顺着母亲的意思来。等明天，再和江母说清楚。
“铭琛哥哥，总感觉这里变化还挺大的。”
“是吗？没觉得。”
“其实我对你的心思，一直没变过…”
“我也一直把你当妹妹。”
难道就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吗？肖婉婷差点就要问出口。
等到了商场里面，肖婉婷也兴致缺缺，看到了DR钻戒的店面，故意走了进去。
另一头，佳楠也拽着南栀一起来了这家新开的商场。
为不久之后的出差准备物品，其实为时尚早，主要是她想来了。
从一家女装店出来后，正碰着从DR钻戒出来的江铭琛和肖婉婷。
“哎，你也来这里啊。”佳楠一眼就看到了江铭琛。
“嗯，来这里逛逛。”
“你的手，好些了吗？”江铭琛看向南栀，又看了眼她的右手。
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南栀点点头。
而刚刚蔫了的肖婉婷看到面前的两个人时，瞬间打起了精神。
特别是南栀，江铭琛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而对她的时候，总是冷漠又疏离。
佳楠突然注意到江铭琛旁边的女生，“这位是？”
“我妹妹。”
“没想到你还有妹妹呢。”
“朋友的妹妹。”
“姐姐好。”肖婉婷一如往常，温婉可人，又不失礼貌。
“那我和南栀先去那边啦，你们也好好逛，拜拜。”
南栀也挥了挥手。忍不住想多看了他几眼，却偏偏避而不见。
四人告别。
时隔多日，没想到偶然遇见，是这样的场景。
第10章 你情我愿
“南栀，他们刚刚从DR钻戒那里出来呢，不会是江大帅哥准备结婚了吧！真是深藏不露，我以为他还没谈恋爱呢。”
南栀没答。
虽然三个是同一组。但是这段时间，江铭琛一直出外景，因此基本都不在公司。
好像上次有些交集，还是转账的时候了。
原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而且两个人看起来还挺般配呢…那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都在想什么呢？
“南栀，我们再去楼上看看鞋子吧。”
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没走几步路，肖婉婷问到。
“刚刚的两个姐姐，是铭琛哥哥的同事吗？”
“嗯。”
“怎么有一个姐姐一直不说话呀？”
“嗯。”
“她不会……是哑巴吧？”
“是。”
“哦，那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姐姐，却说不了话。”
“逛完了吗？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好。”
肖婉婷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的变化…明明跟那个哑巴说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刚刚在DR钻戒的尴尬再次涌入脑海。
“不是，她是我朋友的妹妹。”
明明她这么多年都这么喜欢他……
“铭琛哥哥，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你对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从6岁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到18岁，我喜欢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你陪我长大，我以后也想一直陪着你。
我的所有心思都这么明显了，任谁看了都会明白的……
“婉婷，我说过，我把你当妹妹。从没有过别的想法。我以为我上午说的已经能够让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喜欢这件事情是你情我愿，你能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啊…在我心里，婉婷这两个字，只有你念出来，才最好听。
“可是…可是江阿姨也很希望我们在一起不是吗？而且我妈妈也很喜欢你的…”
“感情的事，是双方的。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肖婉婷不语，来日方长。
自从那次她被拒绝，哥哥不止一次地劝过她。
可是她偏偏不愿去听，她不信，自己捂不热江铭琛这座冰山。
两人回到家，肖政祺已经围观长辈们搓麻将许久。
看到自己一脸蔫儿的妹妹，拉着江铭琛去了他卧室。
一关上门，“跟她说清楚了？”
“我一直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从第一次拒绝她，到刚刚，他一直在说，“我把你当妹妹。”
“哎，好像也没用。估计也听不大进多少去。怎么样，一起开一局。”肖政祺已经瞟了好几眼游戏机了。
“好多年不玩儿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玩儿了。”
“哎哟，这玩意儿，还真不好说。想当年，我惦记你这游戏机都惦记好久呢。”
“嗯，都快住在我家了。”
“我可是一下班就赶过来了，就想跟你来一局，你说说，自从你出国，我就没跟你玩儿过了。我一问，江阿姨说你俩去商场了。被强迫的感觉，肯定很不爽…”
“你知道就行。”
说着，江铭琛把东西拿出来。盒子已经落了一层灰。
第11章 回忆操控
“南栀南栀，你把东西给我，我能拎动的。”
“我左手也没事的。”南栀左手刻意避开。
“早知道今天不买这么些东西了。但是今天商场的打折促销也太诱人了！”
说着，佳楠还是从南栀的左手拿过了袋子。
“你今天陪我出来逛就已经很辛苦啦，怎么能再让你拎呢~不过，我真是应该先吃一顿再买的，现在拎着这么多东西，总感觉去排队吃饭都累。”
“下次可以再来。”
“那就下周吧！哇塞，这个商场好多商家都是第一家入驻的那种！”
南栀点了点头。又看到了DR钻戒的店面，心思飘到了很远、很远。
等到了佳楠家楼下，南栀无意间瞥到了两个人…脚步一滞。
“南栀，怎么啦？”
看对方摇摇头，佳楠也没觉得奇怪。
而躲在角落里的两人，“我说怎么好一段日子见不着她回家，合着来这里了。”
冷美玲在南栀家楼下蹲了两天没等到人，就去了公司，每次都是两个人，根本不好下手。
今天在路口碰见了，就一路跟着了。
“那人谁啊？”
“我怎么知道？”
“刚刚小贱货往这边看了。”
“我知道。”
“老娘还想这几天就动手呢，结果旁边老有这么个人碍事。”
两人看着穿着快递衣服的人到了快递存放点，“扮成快递员会不会好办事一些？”
“整那么麻烦干什么？我就不信了，她还能在这一直住着？”
没一会儿，南栀走了下来。
“哎哎哎，那小贱货下来了。”
冷美玲见她一个人，又看了看这儿的监控，没敢动手。
“南南，这么巧。”
“你跟踪我？”
“这是哪儿的话，碰巧。”
“你想干什么？”
“其实，想要你的钱，也想要你的人。”
南栀尽力去忽略那个人高马大的胖子，尽量保持着镇静，可还是很怕他会做些什么。
“这里有监控，如果你们做了什么，我也会报警。”
“当然不会是现在做了，嗯？你可斗不过我…知道吗？”
说完，冷美玲和蒋强走了。
留下南栀站在那里，冒着冷汗，完全忘记了下楼来做什么。
她的行踪应该已经完全暴露了…她不光直到自己住在哪里，还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公司，现在，连佳楠的位置都被他们知道了。
明明自己已经这么努力地从那里逃了出来，为什么她还是要这样找自己呢？
“其实，想要你的钱，也想要你的人。”
她要对自己做什么？南栀出神了许久，直到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佳楠的手机，才想起来，哦，她来帮佳楠拿快递。
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房间。
佳楠已经洗完了澡。
“谢谢我的栀栀~”等放下吹风机，佳楠才看见南栀面色苍白。
“南栀？南栀？”佳楠晃了晃手。“你不舒服吗？”
南栀回过神，摇了摇头。
“我先去睡一觉。”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么久了，就像一把匕首刺在了自己的心头，匕首上有太多太多不堪与痛苦，拔出来，她不敢。本以为不拔出来，习惯了就好。
可是呢？
好像很久都没有那种感觉了。
她是一个被回忆操控着的人。好像很容易就陷入回忆的漩涡，然后自顾自的演戏、挣脱、再演戏。
第12章 童年家变
南栀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好像怎么也醒不过来了。
“南栀，舅舅对不起你。如果当年我不贪那点小便宜，你爸妈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我骗了你舅妈，她也不会就这样对你。连你发高烧都不肯带你去医院。”
“是舅舅害了你，你的一辈子都被舅舅给毁了。”
“舅舅命不长了，是我这辈子作孽做的太多了，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要来索我的命了。”
癌症晚期的舅舅，在病房这么跟她说…
明明在自杀之后，舅舅跟她说，爸爸妈妈的车祸是场意外…原来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故意而为之的意外。
“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
那时，舅舅明明才四十多岁，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
还来不及化疗，就快要走了。
泪水止不住地落在洁白的枕套、被单上。而十几岁的南栀，来不及消化这一切。
对自己这么好的舅舅，是害死爸爸妈妈的凶手。
画面一转。
冷美玲拿着扫把抽打着自己。
那时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这样对自己？
她以为，是她哪里做错了，但明明，她都那样小心翼翼了。
体会不到一丝丝的爱，只有每天很晚回家的舅舅会给予她在那个家唯一的爱了。
她搞不懂很多事，只有默默承受。
直到自己某次听到二人的争吵。
“你他妈在还债！我他妈就要跟着你受苦？我跟你说，就你做的这些亏心事，这辈子都还不清，够你死多少回了都？”
声音断断续续，却总是尖锐刺耳。
“你当初怎么就不把那扫把星一起搞死？”
“合着恶人全是我来做是吧？你个懦夫！懦夫！”
“我他妈当时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孬种？”
因为常常被当做泄愤的工具，南栀早已习惯了疼痛。一开始她还会叫出难听的声音、会躲在被窝里低声哭泣，直到最后的麻木。
可是，左手手腕现在还戴着一块儿略显厚重的手表，来掩盖那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可是，每次历经黑暗，都会想到那个闭塞的黑房间，伴随着谩骂、恐惧、和不堪，
可是，每次见到海水，就会从心底生出窒息的痛苦，因为试图跳入海底一了百了…
好像经历过一段找不到人生意义的灰暗日子之后，逃离，变成了她的救赎。
她逃开了，费了大半力气，终于逃开了。
可是冷美玲一来，就将她辛辛苦苦筑起的城墙，瞬间击溃。
明明，她只说了几句话而已。
她就已经败下阵来。
一败涂地。毫无回旋的余地.
“南栀！南栀！”佳楠进房间拿东西，就听见南栀啜泣的声音，凑近一看，才发现她并没醒。
佳楠又把手贴在南栀的额头，幸好，没发烧什么的。
“南栀，你醒了吗？”
用左手抹掉了一脸的泪，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黑了，佳楠开着床头灯。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做噩梦了吗？”
南栀点点头。算是噩梦吧。怎么都逃不出来。
“现在有没有好点啊？”
又是点点头。
“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
佳楠起身就去了，南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憋着一口气，怎么弄都难受。
连右手的疼，都麻木了。
南栀只说是右手太疼了，是疼醒了，并没有说别的。
佳楠将信将疑，总觉得南栀有什么事情，但是这段时间她都和南栀在一起，遇见了什么人、什么事，都是差不多的。
佳楠想不通，见南栀也不愿说，晚上特意留意着，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而对于南栀来说，是漫长的一夜，无眠。
第13章 公司闹事
“南栀，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总感觉你很累诶。”
清晨的公交车上人很少，佳楠坐在南栀的旁边，南栀正侧头看着窗外。
“我没事，就是今天早上醒的太早了。”
“那中午别太忙了，趴在桌子上睡会儿吧，等到点了我叫你。”
南栀点点头，却不在乎睡眠。
心里总像是有许多事压着一样，比昨天更甚。
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连江铭琛在自己对面待了半天都未曾察觉。
“南栀姐，刚刚楼下有个阿姨说找你呢。”
“南栀姐？”
小雨以为她没听见，又叫了声。
南栀回神，眼神跟小雨有了交汇。
“南栀姐，刚刚有个阿姨说找你，就在楼下。”
南栀点头示意，想也不用想，就是冷美玲。
昨天刚说完，今天就来践行了？她是有多缺钱？
冷美玲已等待多时。一见到南栀，立马拔高了嗓门。
“你究竟想怎么样？要钱吗？”
“南南，舅妈来看你来了，舅妈好想你啊！”
“你要演什么苦情戏？”
“南南，舅妈真的好想你啊！可是你都不愿意见我。”
“我坐了一天的火车，特意从老家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零食。”说着，还真的从破旧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包要塞到她手里。
南栀明白了，她就是要让自己难堪。
“你想说什么？不用在这里故弄玄虚。”
“哎呀！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些年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冷美玲作势抹了下眼角。
大厅的人渐渐多了，围观的人数只增不减，一众看客指指点点，甚至拿起了手机。
矛头全都指向了南栀。
渐渐地，公司的保安清散了人群，其中一个还指责道：“家庭矛盾自己解决去，在这儿个屁。你是那个哑巴是吧，赶紧的，把这人带走。”
另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拉走了他，大厅瞬间清净。
“你演够了吗？”
“今天应该够了。不过这才刚开始。我说过的，你斗不过我。”
冷美玲离开，留南栀一人站在公司大厅。
午休尚未结束，事态发酵。
南栀被叫到主编的办公室。
再出来时，依旧是魂不守舍。
在被叫到办公室之前，她就已经看到了在网络上传播的视频，任不知情的人看了，只会怪她。
“南栀，这里面的人，是你舅妈？”
“如果她下次还这样，别心软了，直接报警。”
“她不要脸可以，但拉你进脏水里绝对不可以，知道吗？”
主编的话尚在南栀的脑海之中。
尽管她并没有怪自己，可是…南栀却陷入了深深的漩涡之中。
那是一种从心底渗着的无力感。
来自过去、来自她和冷美玲的一切纠葛、来自内心。
小时候，逃不掉。
后来长大了，逃掉了。
现在呢？还是逃不掉。
逃不过的，是过去、是她和冷美玲的一切纠葛。是心魔。
第14章 事态发酵
南栀正分着神，突然收到了佳楠的消息。
“嗷嗷嗷！小栀栀！！！我又被鸽了！本来以为我中午就回得去，现在看来要等下午了！要是等下班我还没回来你就先自己回去吧~么么！”
一早佳楠就被另一个小组借走了，“没事，我等你一起回去。”
“南栀姐，主编找你。”
小雨抱着文件夹凑到南栀面前，“南栀姐，刚刚我给主编汇报，结果挨批了，主编心情好像不好呢。”
南栀感觉自己僵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点头跟小雨示意。
深吸一口气，南栀起身，看向那道门，好像刚刚才从这间办公室出来。
“南栀，来，你坐。”
“刚刚我朋友那边来答复了，你舅妈来闹事的事情，已经压下来了，你不用担心。”
主编看着南栀，莫名心疼。
“正好下午你没什么工作安排，先回家休息。”
南栀刚想拒绝，就听到主编温暖的声音，“不会扣工资的，放心。”
和主编道谢之后，南栀的心情并未因这多出来的半天假期而变化多少。
鬼使神差的，南栀去了楼下的超市。
好像那里是自己的避难所，是一个可以给自己温暖的地方。
江铭琛跟着南栀许久了。
从南栀和女人对峙，到被围观，再到自己叫来保安。
从南栀进主编办公室，再到魂不守舍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超市里。
他知道，弱势的一方，是她。
她似乎并不想买东西，更像是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寻找着一丝丝依靠。
“小心！”
南栀的手臂被拉住，随即被拉入一个怀抱，强有力地证明着她的存在。
下一刻，货梯倒下，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店员立马来扶起了梯子，一阵交涉过后，重归喧闹，或者是，寂静。
“没事吗？”
南栀缓缓神，头还埋在那人的胸前。从被拉到他怀里，再到听着他的声音。手臂上他的力量还在，那样明显地圈住了她，却不让她感到一丝丝抵触。
江铭琛。是他了。声音、气息，还有衣服。今天…他穿了件藏蓝色的连帽卫衣，右胸口位置有一个logo，这不就是么…
南栀并未抬头，他应该都知道了吧？视频里的自己，如此不堪，就算消息的热度褪去，可是，永远在她的心里留了个疤。
“没事吗？”江铭琛又问了一遍。
南栀摇摇头，下定决心一般，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糟糕。
然后拿出了手机，“谢谢。”
“没事就好。吃饭了吗？我来买便当，刚好碰到你了。”
南栀点点头，只想尽快跟他分开。
“手腕有好点吗？”
南栀又点点头。
见她不怎么想接着说下去，江铭琛扯了个理由，往另一边去了，“那我先过去了，你先买着。”
南栀站在饮料柜前，借着灯光看着自己映在门上的影子。反应了一会儿，出了超市。
或许，她真的该回去休息一会儿。
等南栀出了超市的门，江铭琛缓缓跟了上去。
看到南栀上了公交车，才回公司。
“琛哥，这个点儿碰到你，要出外景呀？”
“没有，刚刚出去了趟。”
“对了琛哥，南栀刚刚跟我说她下午就回家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问什么她都不说，不过，她最近情绪是有点不太好。”
江铭琛没再搭佳楠的话。
“她最近情绪是有点不太好。”
是因为今天上午来闹事的那个女人？
第15章 不堪过往
南栀在公交车上，回想起好多好多事情。
从记事起就待在的那个“家”，到被邻居、其他小朋友嘲笑，总体而言，她都不是那么地被需要，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嫌弃的、不被需要的人。
那些身体上的伤害，似乎都还可以承受。
红痕、青斑、血色，总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淡、结痂、消失。
可是心理上的伤口，起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但是会有人往伤口上撒盐，自己也会在回忆的时候扯开那些伤口，但是啊，一直没有治愈过。不是不肯，是不能。
在那里呆了这么久，伤口一个接一个堆积。
连做梦时梦到爸爸妈妈，都是模糊的。
好多东西，对她来说，都太奢侈了。
可是，对很多家庭来说，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正因为时常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存在意义，也时常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
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这个认知，在南栀很小的时候就生根、发芽了。
到最后，好像连自杀都是错的。
“连这会儿都不让我安生，你安的什么心？”
“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还得让我在那里哭惨，你就是不安好心。”
“狗东西，我供你长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把懦夫克死了，还想克我是不是？没门！”
“下次想死了，跑远点，别让我知道。”
“你要是死彻底点，我还有钱拿，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儿，连活儿都干不了，指着吃白饭吗？”
“还上大学呢，你当时那聋哑学校可花了不少钱，现在这大学还上什么上，花钱不讨好。”
“花我这么多钱，就个白眼儿狼。指不定背后跟人说我什么坏话！”
那个时候，她甚至怀念在医院的冷美玲，尽管不是真情，却让她有了一丝丝的，感受到关怀的感觉……
可是刚回到那个家，冷美玲的话就浇灭了她所有的幻想。
好像是在倾泻着所有的不满，而她仅仅只是，想让自己解脱而已。
带着遗憾、恐惧、不安、畏缩和不可饶恕的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就像地狱一样，毫无光亮可言。
阴霾，从来没有离开过。
但是啊，自杀好像也没这么不可饶恕吧。
握在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下，是福利院的王大姐发来的消息。
“南栀，这是孩子们写给你信和画的画儿，孩子们都很想你呢，说南姐姐怎么还不来找他们玩儿。这几天教他们学了拼音，一些简单的字也学会了。对了，昊昊和笑笑确定被一对夫妇领养了，下个月就办好手续了。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孩子们。要是太忙了，也不用着急过来，你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好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福利院了。
南栀看着一张张五颜六色的图画纸，和歪歪扭扭，却极其认真的铅笔字。
“nánjiějiě，womenxiang你了。”
看着一张张真挚的笑脸，南栀心中泛起一丝明亮的心情。
“王大姐，我下个月底会去一趟福利院，谢谢您发给我这些东西，昊昊和笑笑被领养是件好事。”
下个月底，自己的手腕应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孩子们都挺舍不得他们俩的，说是要一起开个欢送会，你具体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就把时间定在哪天。”
“嗯嗯，王大姐，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再和您联系，您安排一下时间。”
“好的，那我们再约时间，我和孩子们等你过来。”
第16章 沉默孤岛
下了车，再到南栀回到佳楠的住处，不过三分钟的距离，南栀还是警惕着留意周围，生怕冷美玲和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城市，稍稍了解她不堪过往的，只有张主编一人，主编给予她的，是母亲一般的关怀，但她不敢奢望太多，她怕太依赖，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堪，因此一直刻意又疏离地保持着与主编的距离，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样黑暗中的光亮，让南栀视若珍宝，却疏于表达。所幸，主编都懂。
“如果她下次还这样，别心软了，直接报警。”
“她不要脸可以，但拉你进脏水里绝对不可以，知道吗？”
主编是第一个告诉她，“你没做错”的人，就好像自己面对千军万马般的指责，所有人都在说“就是你的错”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站在了她的身边。
这座孤岛，这座快要被淹没的荒岛，终于有了一丝丝希望，和一座温暖的岛屿相连，给她力量，但是自己却不敢靠的太近，有时想想，是这份克制，才能让南栀觉得心安理得。
不能说话，让她隐藏的心绪变得更加理所当然。因此过往统统被自己埋在了心底，只要不遇到那些人、相关的事、讽刺的话语，她与正常人无异。
甚至在福利院时，她就像变了一个人。那里的人都是善意的，那里的孩子们都是可爱的。
那是她沉默的救赎。
毕竟这样的过往，在她心里，真的非常不堪、非常不堪。为了不让不堪的往事拉着她沉下去，她就该这个，救赎自己，自救。
即使是后来遇到了佳楠，她也不愿意主动提及，她不想让自己最好的朋友知道并承受自己那样的过往，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堪过往，这出于一种别扭的自尊，和提及过往时痛苦的感觉。
更何况，佳楠那样一个美好的、乐观的女孩儿，不该承受那些。佳楠愿意去学手语、唇语，愿意在她的世界里跟她一起，南栀已经很感激了。
“哥们儿，你就说兄弟这次给不给力？”
“嗯。”
“怎么跟个性冷淡的一样，也不知道现在这些人都什么癖好，这么爱凑热闹，闲的录别人吵架，还给传网上。”
“哎，琛哥哥，视频里姑娘……谁呀？”
“许浩，最近又交新女友了？整天叫你浩哥哥？”
“哟，还真是，一口一个浩哥哥，可好听了。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今天这事儿谢了，改天聊。”
“哎哎哎，琛哥哥，别挂呀，我还想约饭呢。”
“再说。还有，好好叫我名字。”
挂断电话，江铭琛的周围重归平静。
在主编办公室坐了许久。“静姨，下午好。”
“久等了，铭琛。”张静径自走向茶台。
“静姨，不麻烦了，我一会儿就出去了。”
“铭琛，视频的事情，多谢你。”说着，张静将茶杯放在了江铭琛的桌前。
“幸好时间还算及时。”
“嗯，影响不算太大。不过南栀那边……”似是想到了什么，“铭琛，你之前认识南栀？”
“没有，前段时间见过一面。不认识。”
“我以为你认识她呢，南栀这孩子，是可怜。”江铭琛握着杯子，眼眸深邃。
“她那个舅妈，就不是个善茬，人善被人欺，可怜南栀这孩子了。”
“铭琛，这次在我这里体验生活，为了南栀？说实话，那天你爸跟我说你要来我这里，我可不敢信。”
“也不全是，久仰静姨大名，不得来跟您学习学习。”
“你可别拿我打趣儿，那打算什么时候上任？你爸可等着你这个接班人呢。”
“再等一段时间，以后还麻烦静姨多照顾。”
“这是哪儿的话。”
“谢谢静姨的好茶，我就先出去了。”
从张静的办公室出来，江铭琛的脑海里，尽是南栀的模样。
“南栀这孩子，是可怜。”
这么多苦，偏偏不说出来。
第17章 一地鸡毛
人声嘈杂中，佳楠拨通了何家凯的电话。怕他太忙，自己打电话过去会打扰到他，这两天一直忍着没打。
电话接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最近在上海是不是挺累的呀？”
“嗯，我也想你了。”
“还好呀，南栀跟我一起，嗯，对，就跟我一起工作的朋友。你呢，你找到新室友了嘛？”
“新室友怎么样呀？还习惯吗？”
“嗯嗯，习惯就好。”
“前几天我还担心你适应不了那边的天气呢。”
“奥对了，我买了快递给你，明天应该就到了。”
“还不能告诉你。”
“太可惜了，今年生日都不能跟你一起过了。”
“咦，刚刚什么声音？我怎么听到有女生呀，是我幻听了吗？”
“奥，室友女朋友来了？”
“好，那先挂了。我正好到家了。”
佳楠爬完最后一节楼梯的同时，挂断了电话。虽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也还是没多问，有的时候，直觉也不是这么准。
打开门，感到有些暗。原来是窗帘都被拉上了，再仔细一看，好像是南栀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幸好现在每天的气温变化还算友好。
佳楠轻轻关上大门，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间门，把东西放下，出来时，看到南栀坐了起来。
“南栀？你醒啦？我吵到你了吗。”
南栀尚未睡醒，努力消化着佳楠的话，迟钝地摇了摇头。
见南栀醒了，佳楠拉起窗帘，今日傍晚的天空，是粉红色的。
南栀抬眼看着挂钟——居然五点半了。她一下子睡了三个小时。
就是嗓子有点刺痛的感觉。
难得没做梦。
“家凯，跟谁打电话呢？”
何家凯没答，将手机丢到一旁，脱掉了上衣。“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人家想你了嘛，宝贝儿。”
“想我哪里。”何家凯的手已经环住了女人的白皙的腰身。
“你说呢。”
“家凯，你前女友一定很幸福。”
“怎么？”
“我现在很舒服呢。”
何家凯低喘一声，“她不让我碰。”
女人封住了男人的嘴，“那你可真老实。还没想到，你这谈的是纯情小恋爱呢。”
“南栀，你下午不太舒服嘛？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呀。”
看她点点头，佳楠接着说，“那现在有好点儿吗？那我们晚上吃点养生的好了。”
说着，佳楠点开了外卖页面。“清粥小菜看着也蛮不错嘞。”
过了一会儿，“南栀，你想不想吃肉呀~”
“你要是想吃点就好了，我都可以。”
“南栀，你也太好说话了！”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没脾气的人了。”
南栀笑笑，自己好像真是没什么脾气，都磨没了。
“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他们家的鸡爪煲的也特别好，入口即化的那种！”
“不行不行，我马上要去见凯哥了，得保持一下身材……”
“南栀，我可以像你讨教一下吃不胖的秘诀吗。我这体质就是，喝水都胖。”
十分钟后——
“南栀，要不你先点吧，我跟着你点。我太纠结了……”
等外卖的时间，佳楠点开一部新剧。
“南栀，这部剧昨天刚播，男女主颜值都超可的！！”
“我的天！速度这么快，老阿姨要撑不住了。”
南栀看着屏幕里的男女主，好像很多剧为了增加集数，会在一系列的设定之中增加许许多多的情节，狗血也好，写实也罢。历经重重阻隔、困难，男女主总能在结局的时候在一起。
但生活，从来不是这样。匪夷所思，一地鸡毛。
第18章 暗恋对象
南栀的右手逐渐好了起来，佳楠也做好了去上海的准备。
日子一天天过去，过得很快，好像不久之前冷美玲来找自己的事情，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时间，真是良药吧。
“琛哥，我去上海这段时间，我们家南栀就摆脱你照顾了。”
南栀倒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佳楠托付给江铭琛照顾。
“佳姐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南栀。”
琛哥和佳姐，她也没想到两个人竟熟络到了这个程度。自己好像，一直没怎么跟江铭琛有什么交流。一方面，自己不太敢，再就是，她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所以…加了微信也是躺列。
要不是在一个组里，要不是在一个办公室，她真觉得，江铭琛就是自己的一个可望不可即的、陌生的暗恋对象。
“佳姐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南栀。”
这话明明是在跟佳楠保证，却惹得她有些心痒。
南栀的眼神对上江铭琛的，心跳漏了半拍。那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
有种，许久未见的感觉。
下午，在送佳楠去高铁站的路上，南栀提出要搬回自己那里住，佳楠没多挽留，毕竟对南栀来说，住哪里都一样了，可能对南栀来说住自己那里还是更习惯的。而且，她向来不愿意麻烦别人。
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她连钥匙都备好了。好像，她还把放在自己那里的东西收拾好了带来了公司。
南栀的细心，是佳楠一直想学来的。
“南栀，我会想你的！”
“到了上海好好工作，好好玩儿几天。”
“对啦，之前说好一起跟你去福利院的，结果这就撞上了。希望孩子们会喜欢我挑的礼物！”
“他们会喜欢的。”
“你最近感冒有点严重，要按时吃药知道吗？”
佳楠在检票口跟南栀挥了挥手，人群之中，佳楠总觉得南栀泛着一丝清冷的气息。
准确的说，更多的是孤独？
“南栀，本来领养昊昊和笑笑的那对夫妇上午突然说不领养了，那家的太太试管婴儿成功了。可惜了两个孩子，你要是没安排好时间，就不用先过来了。”
“嗯，好，辛苦王大姐了。”
南栀本想着下周就去一趟的，连给孩子们的礼物都准备好了。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泛起一阵心酸，知道被领养的孩子该有多开心呢？
终于有家了的感觉，是很幸福的。
可是现在这么突然，就像一团冉冉升起的火被大雨浇灭，只会更感悲伤吧。
“王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呢，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但是这试管婴儿一直都没成，这看着昊昊和笑笑，我们都很喜欢，可是，现在我们这个情况，也是怕到时候没法顾上两个孩子，这对两个孩子也不好，我们真要把两个孩子领养了，是我们不负责任，也对不起孩子。这段时间麻烦您了，王老师。相关的程序我们再跟您这边对接。”
王艳霞回完南栀的消息，脑子里还是那对夫妇充满歉意的话语。
“我们真要把两个孩子领养了，是我们不负责任，也对不起孩子。”
这个世界，就是有太多不负责任的人，才多了一群可怜的孩子。
这些不负责任的人，是没做好准备的年轻父母、是一心向钱的人贩子、是狭隘可憎的施暴者。
孩子们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界上，感受到的并不是什么美好。
但是，这世界本不该如此。
第19章 鸠占鹊巢
南栀回到公司后，又忙活了一阵儿。
右手重新回归的感觉，让她的工作显得如此，顺利、以及顺滑。
等南栀再抬起头，办公室已经没什么人了。
也是，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已经适应了南栀工作狂的属性，一开始还会在下班的时候打声招呼，再后来习惯了就不再打扰她了。
南栀伸了个懒腰。
今天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收拾卫生还得一段时间。
“忙完了？”
江铭琛这一声问候吓得南栀一激灵，她以为只剩她一个人了。
“正好我也忙完了。”
南栀看着江铭琛的笑面，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送你回去吧。”
南栀下意识想要拒绝。
“不是还有一堆东西吗？你自己拿着不方便吧？”
南栀还是拒绝了。毕竟东西也不是太多。
再就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江铭琛独处。
江铭琛没再发出邀请，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操之过急，便也作罢。“那一起下楼？”
这个请求，貌似没这么好拒绝。
在公交车站和江铭琛道别。南栀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这几天跟着佳楠追剧，南栀总是把江铭琛的脸代入男主的脸，然后一阵幻想。
她想，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大概只能限于一场自她而始，由她而终的暗恋了。
爱情？太奢望了。
南栀拎着一包东西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小区。这种恍如隔世的新鲜感，冲淡了四周的危机。
等南栀掏出钥匙，刚打开门，从楼梯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扣住了她，另一个打开门冲了进去。
是平静太久了吧，才让她忘记了，冷美玲的存在。
这样的时刻，她连最基本的呼救，都做不了，只在蒋强的禁锢下挣扎着，这样的挣扎，毫无用处。
南栀很快被绑在了凳子上。很明显，他们是有备而来。
这里的小区，没有监控，保卫也不是很好。南栀会选择租在这里的很大原因，是这里的租金便宜。
“小贱蹄子，今天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你可算回来了，不然我可不知道还要住多久那小破旅馆。”
冷美玲翻出了南栀的手机，拽住南栀的手，“指纹。”
南栀没动，惹得冷美玲的动作愈发暴躁，扯得南栀生疼。
“不说？那我挨个试。”
手机开锁之后，冷美玲把南栀的微信、支付宝、银行app翻了个遍。
需要指纹的，都轻易打开了。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连我的联系方式都不存一个。”
几分钟后，南栀手机里能看到的钱，皆数被转到了冷美玲的账下。
“行了，今晚就这样，你在这儿坐着吧。”
说着，冷美玲将南栀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关掉了灯，和蒋强进了南栀这里唯一的房间。
在一片黑暗之中，南栀双手被反绑在凳子上，房间里不时传出那样不堪的声音。
她怕黑，强忍着对黑暗的恐惧，南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挪动着自己。
她记得门口的储物格里，有一把美工刀。只要把绳子割开，她就可以离开这里，逃开、报警，都可以。
南栀一点点摸索着，从翻到美工刀，到靠近自己的手腕，她费了很大力气。
汗水滴落，美工刀好像划到了自己的手，相较于这点疼痛而言，南栀更害怕被冷美玲支配的那种糟糕感觉。
第20章 危机四伏
就在南栀感觉快要成功时。突然，灯光亮起。
冷美玲没在熟悉的位置看到南栀，“你个狗东西想跑？”
“他娘的胆子真大。”
蒋强也从房间里出来，袒胸露乳。
他一把将凳子拉回。
“想解开绳子？”蒋强夺过南栀手里握着的美工刀。
南栀避开头，她感到面前这人，恶心无比。汗臭。烟酒气、和刚刚两人在房间里毫不收敛地做的那种事留下的气息。
让她恶心。
“来，我给你解开。你得好好报答我。”
南栀知道他绝对不会这么好心，却没想到蒋强想做的是那种事——
蒋强两下就把绳子解开了，“去拿手机。”
冷美玲一脸坏笑地走近房间。
尚未反应过来时，蒋强已经拎起自己，试图扯她的衣服。
南栀从没有这么绝望过，那句“去拿手机”和蒋强此刻粗暴的动作，显而易见的表情，都让南栀绝望着。
“这么好一美人胚子，不会说话，真可惜了。爷老早就想听你叫了。”
南栀发抖着任他靠过来，小腿铆足了劲儿朝蒋强那处踢了过去，蒋强惨叫一声，“贱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南栀飞速朝门口跑去，好像稍晚一步，就会掉进深渊，甚至，万劫不复。
从来没觉得这一点距离，会这么远、这么远。
她甚至听到了冷美玲出来的声音。
下一刻，门“砰”的一声被甩上，南栀发了疯一般跑开。最后几节楼梯，南栀一下子踩空摔了一跤，顾不得其他，南栀立马爬起来继续跑。
等确定身后没人跟上，南栀进了另一栋楼躲着，心有余悸。
在刚刚蒋强逼近的那一刻，原先的太多恐惧都不值得一提。
幸好，他只是靠过来了而已。
那种浑身发抖的感觉，让身上的疼痛更加清晰了起来。
“你怎么不追出去？”蒋强缓过劲儿来，心中不快。
“我穿成这样，大晚上的让我出去追那小贱货？你也是的，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让你拿手机你不也去拿了？”
“还不是你先给她解绳子？”
“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她这么跑了，报警怎么办？”
“要报警，她早就报了。她就是没这个胆子。她也跑不远，现在她什么也没有，我就不信她能有地方去，肯定还得回来。”
冷美玲心里一点也不慌，好像南栀只是她手心的一个玩物，这么多年的优越感让冷美玲坚信，南栀并不可能弄出什么大风浪，她只能在自己的脚下屈服。
这几年她逃开了又怎么样？
只不过是这几年恰好不需要南栀了而已，她冷美玲需要南栀这个工具的时候，南栀必须随意任她使唤。
“这小贱货踢得可真他娘的疼。”
“怎么着，吃不着了，开始骂娘了？真有你的，蒋强，一天天的，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东西？”
“你还好意思说我？”蒋强一副“你能好的到哪里去”的表情。
“折腾了半宿，你还不累？”
“要不是你说想出来撒尿，可累不着我。”
“狗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