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心翼翼
江铭琛并不着急找代驾,而是在自己的车上坐了很久,想等南栀出来,看看情况。
他刚刚回复南栀消息:“好的,本想约你见一面的,那就不打扰你了。”
再无回音。
江铭琛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才见南栀在一个服务员的帮助下,将佳楠送进了停靠已久的出租车上。见出租车绝尘而去,江铭琛的一颗心里。有什么东西沉了下来。
对南栀的心动也让他冲动,为了南栀临时改变自己的计划,而仅仅只是为了同她在一个办公室;对南栀的喜欢让他颇有些不顾一切——
不断深入地调查她的身世,然后撒谎不让她知道。
花下重金只是想让冷美玲不再打搅南栀的生活,让南栀不必再被痛苦的回忆侵蚀。
江铭琛从前并没有想过未来的家庭,他想这些儿女情长并非必须,独身也未尝不可。南栀的出现令他改观,南栀在自己生活的空间里洗碗、准备早饭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样美好的画面,让他对家庭有了渴望——南栀燃起了他的渴望,却又在这段时间里慢慢地消磨着他的渴望。偏偏是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江铭琛想要霸道而不能、想要果断却不可。
他江铭琛什么时候这般的小心翼翼?
江铭琛不知道,自己已经因为南栀改变了多少。
“南栀,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南栀直接带佳楠回了自己家,这样也方便照顾处于半昏睡与清醒状态间徘徊的佳楠。南栀把佳楠放在床上,先去喝了杯水,然后帮她卸了妆,洗了脸,找自己较为宽松的衣服给佳楠换上。等一切都忙活完,已经很晚了,南栀把已经因电量不足而关机的手机充上电,开了小夜灯,躺在佳楠旁边睡着了。
第二天佳楠醒的出奇得早。南栀被她一阵惊呼吵醒了。
南栀睡眠本就浅,佳楠抢占着被子她又拽不过来,自己只拥有一小块面积的被子,很快就被这声惊呼弄醒了。
南栀睡眼惺忪,“南栀,对不起。我昨晚来姨妈了。
“你的床单…”南栀歪头一看,素净的床单上果然有了一小块血迹。
冷美玲离开之后,南栀费了力气,把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换了新的,尤其是床上的用品…现在看来,她又可以换了…“南栀,我待会儿帮你洗床单、洗衣服。”
“你现在家里有姨妈巾吗…江湖救急啊!!!”
幸亏南栀昨晚帮她换了衣服,她的那套能出门的衣服没有惨遭荼毒…
今天周六,所以南栀并不着急这些,她昨晚睡得尤其不好,她不习惯有人同她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原因之一。她给佳楠拿了卫生巾,倒头又睡了回去。
她真的太困了。眼睛睁不开,头还有些疼。
佳楠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南栀躺在自己身边,脑子一下短路,环顾四周,略微拥挤又温馨的小房间,这应该是南栀的家吧,心思就镇定了下来。
她本想轻手轻脚的找卫生间,一起身,看到浅色床单上醒目的红色,下意识地一声惊呼、却不想弄醒了南栀。
再躺下,佳楠努力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
对昨天,她毫无记忆了。自己是喝大了…也睡断片儿了。
好像昨天她还在上海来着?
嗯,对。昨晚回来的,然后去喝酒了,然后呢?然后就忘了。
哎,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第36章 秘密日记
南栀醒来时,佳楠已经把买来的早饭放在桌上了,此时的她正在卫生间洗裤子,没有注意到南栀的靠近。
南栀把两只手搭在佳楠的肩上,引得佳楠一个激灵。
“南栀~你醒啦!我买了早饭~你先去吃吧!我先洗衣服。
“啊!真是太对不起你的裤子了……”这是条米白色的裤子,有些难洗。
南栀笑了笑,“这裤子不用洗这么干净,我也只是在家里穿,床单我本来也想换了。”
“南栀,你脾气是真的好诶。”
“先一起吃饭。”
“我马上洗好了,马上马上!”
想着佳楠还要一会儿,南栀先去房间拿手机,结果发现手机没充上电,于是走出房间将袋子里的东西摆了出来。
跟佳楠一起吃完早饭,南栀才发现外面突然变了天。
窗外阴沉沉的,雾蒙蒙的天。
以往,一眼就能望见的远处的山,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日出。
但此刻,许许多多的东西,都隐没在了一片浓雾之中。
没过多久,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
南栀关了窗,或许这几天天气闷热,这一场雨过后,能皆数散去。
这样的天气,不适宜出门,更适合宅在家里做些什么。
南栀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本。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并不能算作“日记本”,这只是一个偶尔用来记录自己心情的本子,是自己的“秘密日记”。
从前用到的地方多,她想倾诉又无人倾诉的东西太多,写下来无不是一种抒发。后来因为手机的便利性,她把很多心情都记录在手机上,而现在这本厚厚的本子,她选择写一些重要的心情变化,上一次写,是什么时候呢?
“一见钟情的喜欢让人心慌,方寸大乱之间,愈想疏离。”
“终究是我自己的软弱,害了我自己。”
好像总是在这样的阴雨天,更让她又记录的欲望。
毕竟,阴雨天,想要触碰到阳光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倾泻阴雨般的心情,显得更加重要。
南栀想写点什么,佳楠的声音传来,“南栀…外面下雨了…我先把裤子给你挂在这个椅子上吗?”
南栀一下子快速地合上了本子,只回过头,冲佳楠比了个OK的手势。
刚刚自己真的是心慌了一下,这个本子上的内容,除了自己,她并不想给任何人看。
这个本子,有太多秘密了。
她不会愿意让别人深入地了解自己的。
她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小小的沉重的壳,这个壳给她躲藏自己的避所,无疑也成了她人生的负担。她知道,但不愿意去改变,这样的负担给了她避难所,给了她窥探内心的机会,她珍惜这样的机会。
即使这样真的让自己很累,但是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
佳楠忙活完,又去网站上看了床单被罩之类的,挑来挑去,拿不定主意,想让南栀自己挑一套,虽说要是不小心让南栀知道了,按她的性格,她肯定不会让自己花这个钱,但南栀怎么可能拗的过自己呢。她选了几张图,下载到了手机上,然后问南栀更喜欢哪个风格,南栀看了看,选了一开始那一个卡其色的图,左下角带了可爱的小熊的图案…
佳楠目的达成,转到网站页面,心满意足地下单了。
第37章 爱情来过
佳楠想起昨晚喝醉,南栀把自己弄到她家来肯定费了不少力气。她对昨晚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她是不是脑子抽抽了?居然喝了这么酒。
也怪自己为了调整情绪看了太多爱情电影,本想弥补一下心里的空缺,没想到反而把自己陷进去了,渣男真不是个东西!何家凯这个渣男更不是东西!
佳楠突然想起来高中时的初恋——
她和那个腼腆的女生,同桌的时光,曾立志要考进同一所大学的美丽愿望,还有她偷偷摸摸地坐十几分钟的公交车去找她,一同去上学。
那个女孩后来因为心理压力太大,高考分数并不高,复读了一年,来年再战时,依旧不满意,后来又复读了一年,勉强进了一个二三线城市的大学。这期间,佳楠一直给她加油打气,辅导功课。
再后来,女孩特意跑到佳楠所在的城市,和她提了分手。
女孩说了很多,佳楠每个字都听进心里,但这一切都成了过去。
不过佳楠至今都觉得高中的一段时光,如此珍贵,那个女孩已经拥有自己的另一半,拥抱自己的幸福了。
前年她去参加女孩的婚礼。她身着婚纱,盛装出席,依稀还能看到当年的腼腆样子。
这——是她年少时喜欢过的人呐。
就算她们都是女生,又如何呢?
喜欢甚至是爱情,在她们之中,来过,存在过,刻骨铭心过,就够了。
南栀和佳楠一起用电脑看着一部默剧,佳楠突然问南栀有没有type-c的充电线,她的手机要没电了,南栀想起来之前的那款手机用的就是这种充电线,只是不知道在房间的哪个角落,她回房间找了找,这才发现了早上被自己丢在一旁的手机。
她将充电线递给佳楠,然后开机。
开机后手机反应了半天,就弹出了消息,是江铭琛昨晚发给她的那条,但她还没有看到手机就没电了。
她犹豫再三,回复了江铭琛:“不好意思,我昨晚的手机没电了,现在才看到消息…”发完之后南栀后悔了。
现在都快中午了。
怎么都感觉是瞎扯的理由。
好像她这么说了之后,会有点故意不回他消息的意思在里面…
好久之前,佳楠说自己的心思太细腻了,但这些细腻往往是多余的,根本不用想这么多。
佳楠点炸鸡外卖的时候,刷到了酒类的页面,又想到了昨晚,她饶有兴致地问南栀:
“对了,南栀,我昨晚没干什么不正常的事吧?说真的,以前我都是小酌怡情,我都不知道我喝醉了什么样子。”
南栀想了想,特意在手机上给佳楠打了一个问句:“拽住陌生男人不放并且求他别走算不算?”
南栀目睹佳楠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接着打了一行字:“你不仅吐到他身上,还埋怨了一句味道很难闻(°Д°)…”
“不是吧!怎么可能…我喝醉了难道有某种人格被激发出来了?”
“南栀!他什么反应啊?我的妈呀,太神奇了吧。”
“他可能比较担心自己的衣服,马上就走了。我也没有要到他的联系方式,他也没留我的,本来还想补偿一下他的损失。我已经道歉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
“要是碰到那种纨绔子弟…或者故意找事的,抓着这件衬衣不放,你得替我受多大麻烦哇!!南栀~怎么办?”
“嗯?”
“我更爱你了~”
南栀被佳楠冷不丁的一句肉麻的话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38章 雨之感受
佳楠醒的太早,中午吃完饭又去睡了一觉,南栀早上补眠过,而且一直以来没有什么午睡的习惯。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毫无削减的趋势。南栀是喜欢毛毛细雨的,烟雨蒙蒙的,配上夜晚亮起的昏黄路灯,尤其喜欢。灯光照射下的细雨,别有一番韵味。她也享受细雨轻轻拂过脸颊,留在飘散着的头发丝上,也落在衣服上。它们不似豆大的雨滴般具有侵略性,那样的雨滴裹挟着扎人的风,未免太残酷了,想要拿稳了伞,还要用两只手,就算拿稳了伞把,被风一吹,还是觉得整把伞都要被吹跑了…。
就好像现在,从早上最开始时的淅淅沥沥变成了现在声势浩大的雨,南栀盯着窗外看,盼着雨能小一些,再小一些,变成自己理想中的状态,然而事与愿违,你想让它小,它偏偏越下越大,世上的许多事情都是如此,都是不能恰恰好称人心意。南栀对自己贴过很多标签,她自诩为一个“完美主义者”,举个很小的例子来说,她可以因为本子的封面不小心被中性笔画上了一点而重新买一个新的、一模一样的本子,另外,还可以有一个很“重要”的标签,假如她可以有用说话的方式向其他人介绍自己,她其中一定有一句话叫做“我是一个自卑又内向的人”,或许她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呢?不,她本是这样自卑又内向的人,但她完全有机会可以摆脱这个桎梏,但她没有,她一遍又一遍地画地为牢,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我就是一个自卑又内向的人”
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一切造就了自卑与内向的萌发,她的身体缺陷和一再忍受又加重了这一点,两次自杀而不得,是天见犹怜?自杀前后的光阴如此颓然,心如死灰,而求死不能,就只剩下生不如死。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样的一段时间,看淡的是生死,加深的自卑与内向。
再后来,市里承办的一场文学比赛,她得了一等奖,得到了3000元的奖金,但是颁奖典礼上的尴尬场面她依旧难忘。
主办方安排了一等奖获得者发布获奖感言的环节,却不知道南栀并不能开口说话,南栀则因为主办方的疏忽并不知道有发表获奖感言的环节,她被邀请到台上,四下里坐满了人,还有不远处正在负责直播的录像机,正在拍照的记者。
南栀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经受着巨大的波动与起伏。得奖了,是得到了一种肯定,但是,她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啊…
主持人见场面尴尬,气氛冷场,立马打了圆场。活动结束后主办方的一位负责人一直冲南栀表达歉意,南栀不好意思不接受,反正已经于事无补。
回到所谓的家,冷美玲的一句:“小哑巴得奖了啊?乖乖把奖金交给我。”
“看你上台之后的熊样!不争气的东西!”
一句句,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栀想,她喜欢的绵绵细雨,是喜欢它的温柔,和润物细无声;她讨厌的大雨,是讨厌它的强势、强硬,不顾及她的感受,和令她心生烦躁吧…
她对雨的态度,何尝不是对人的态度呢?
第39章 蓝色信箱
下午快到4点时,雨终于停了。南栀趁着下雨又想不到什么事情可做,便继续筹划起了过段时间公众号要开的新栏目——蓝色信箱。
初期打算是先动员读者通过化名来信,再让几位读者满意度高的编辑适当性地选择回信,挑选的信件以能引起共鸣、吸引更多未知潜在读者为目的,来往信件在征求读者同意后再在公众号上进行发布。
现在的公众号,如同雨后春笋般批量性涌现,质量参差不齐。
热点一个接一个,爆款文章也是如此。
蹭住热度,抓住心理和痛点,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想要经营好一个公众号对很多人来说并非易事,这么多人对这一个大蛋糕虎视眈眈,都想分得一杯羹,不留住固有客户或者不开辟新的潜在客户都是不行的。
“蓝色信箱”是南栀在原先的杂志社就想进行的一个项目,当时提出过,但很快被负责人驳回了,因为并不和他的心意。
现在进入新的环境,南栀想要让这个项目真正的办起来,因此特意找负责人李晟提了这个想法,李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便让南栀筹划着去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找他。
“蓝色信箱”已雏形初具,南栀带着小雨一起做了大致的方案和策划,不出意外地话,下周四的工作总结会上就可以和同事们提起这个新栏目。
南栀对“蓝色信箱”充满期待,这是她第一个想要做的栏目,现在写信的人不多了,她爱惨木心先生的那一句“从前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她渴望那种一生只爱一人的爱情,她却也深知这样的爱情可遇而不可求。
书信是表达情感的一个很好的媒介,特别是像她这样有身体残疾的人。想要让公众号的曝光率增长,粉丝增长,阅读量增长是目的,想让更多的人用文字表达自己也是初衷。
南栀重新看了一遍之前的准备材料,修改了一些内容,细化了方案和策划的相关内容,抬头一望,窗外的天色发出了些不一样的温暖的黄色,天是晴了吧,一边已经显出太阳的光,被光映照着显出黄色的云和清澈无比的浅蓝色的混合极美…南栀想,此刻如果从更高的地方望去,一定能看到更加美丽的景象。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更加广阔的视角下,大片的带有温暖色调的云彩,配合着高高低低的建筑物与树木,这是大自然的奇妙景象与馈赠。南栀看向经常会望过去的山,此刻两朵显得小小的云已经变成了紫色…近处两大朵云甚至在慢慢移动,这是南栀第一次目睹云朵移动的过程,它们在随风而动呢,真好呀。
佳楠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饿醒的,出来房间时,就看着南栀聚精会神地盯着窗外看。佳楠从来都觉得南栀是美的,南栀属于耐看型,是她羡慕的那种长相。五官单单放出来并不算精致,但眼睛中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忧郁又清冷的气质,而且五官放在一起出奇地好看,南栀的脸型又是瓜子脸,皮肤也白皙,整个人显现着淡雅的美,此刻南栀的脸上又衬上了窗外的景色,佳楠不自觉的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当天的朋友圈中,佳楠有一条“我的女人怎么这么好看”,配图就是她下午睡醒时拍的那张南栀的照片。
第40章 合租旧事
新的一周开始,这个周也恰巧是新的一月的开始。南栀照例在日程本上写本周的计划。除了周四开会时要发布方案和策划,月末还是父母的忌日,后一项,是年初时便已经写在上面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从工资稳定,吃穿用度不愁的时候开始的吧,在新的一年开始时,用一本新的日程本,把成为习惯的事,在每一个月份的计划中写下来,成为了南栀的一种仪式感。
从前经历过逃离,便倍加珍惜难得的安定。南栀在还没有遇到张主编前,四处投简历皆是如石沉大海,依旧只能靠着网站投稿赚钱,而她没有电脑,只能去网吧。从前在学校时,她一有空便泡在图书馆,要么读书学习,要么在机房写文,现在情况不同了,而她还没有足够的钱买电脑,于是她泡在网吧里,每天写破万字,然后往不同的杂志社或网站投稿,南栀也整理下来各种有奖征文的条件和截止时间。
后来,南栀为了能省钱,开始寻找能够合租的人,共同分担房租。南栀涉世未深,之前的环境里,局限于小小的一方天地,就算有所扩大,也只是两点一线,就连志愿,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冷美玲改成了离“家”近的那一所。
南栀想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比冷美玲更坏的人了,生存的内部环境令她压抑生恨,也让她向往外面的世界,可她又把外面的世界想的过分美好,至少在遇见这位合租室友之前,南栀一直认为…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善良、友善、与美好。
找她合租的是一个女生,南栀初次约她见面后,对各种事情无论是答应或者接受,都是很快速的,并没有多费口舌,南栀觉得一切顺利,也省去了自己很多麻烦,以后有个伴住在一起也挺好的,虽然挤了些,能减轻一半的房租南栀已经很知足了。二人后来的相处也算融洽,南栀当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南栀便认定她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对待她倾尽真诚。
然而快到月底交房租时,那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踪迹。
过了几天,南栀要交房租时才发现自己之前攒的钱都没了。
所有的钱,都被那人卷跑了。
那人留下了一张字条:“我会回来还钱的。”再无其他。
南栀去公安局报案,南栀只知道那人的名字,一查,并无此人。
根据南栀勉强的文字描述,警方画出嫌疑人的画像,但对于当时处境的南栀来说,一时找不到人是一回事,自己没钱交房租又是一回事。
那是南栀逃离来到新环境后,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坎坷。
她只觉得自己傻,那个人的身份她并没有多加核实,只是一味地信任,毫无戒备。
当时想要省钱省心,结果倒是丢钱费心。她同房东解释了好一通,让本应在月底交上的房租拖延了半个月,积蓄荡然无存。
南栀省吃俭用,甚至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就这样撑到第10天的时候,征文比赛的一笔奖金解了燃眉之急。
房租交上了,日子却依旧拮据。
南栀恨那个偷走自己所有积蓄的人,却又恨不起来。她是自己第一个当做朋友的人。
是心太软。
而且,相较于冷美玲,她已经好了太多。
第41章 会议进行
南栀担心周四的时候要传达的东西小雨不能完全地了然于心,又特意和小雨强调了又强调,毕竟到时的主讲人就是小雨。对当天要下发给大家的基础材料,南栀一遍又一遍地改,力臻完美,这几天虽然忙碌,但是有了让南栀异常兴奋的点——这个倾注了南栀心血的栏目,马上就可以通过平台面向大众,或者说,只是小众。南栀并不太想考虑后果,这个栏目,从开始筹备,到设计大纲,再到策划案,然后一点一点抠细节、找李晟改方案,和同事们在微信群中交流。
南栀莫不觉得这是一个让自己变化的过程,这几年,她已经比过去开朗了不少,在不涉及过去的情况下,她总是开心的。
转眼就到了周四,她提前了一个小时,亲自去打印好材料,检查投影仪。站在这个会议室里,南栀心里莫名有些沉重而激动,这应该是她正式踏出这个项目的第一步吧。她等会并不需要做什么,待会面向大家的小雨此刻正不断调整呼吸。小雨从小在面对人多的场合时都会紧张,尽管她为了改善自己的这个情况特意去看了书、报了补习班…有所改善,依旧有些严重。
南栀轻拍小雨的肩膀,然后冲小雨比了一个大拇指,小雨释然一笑:“南栀姐,我等会儿会好好表现的!”
离会议开始还有20几分钟,同事们陆陆续续落座,长长的椭圆形桌子,南栀坐在靠近投影仪的一方,江铭琛则坐在斜对侧,稍微一抬头的功夫,便可对视。南栀一直低头看着桌上摆好的策划案,肩膀有些酸,左手揉着右肩,习惯性地抬头,便看见了江铭琛,他正往她的方向看着,南栀冲他笑笑,接着装作不经意般将视线移到了别处,四周好像并没有什么可看的,南栀最终又拿起了笔,看起了策划案,但是并不知道自己在看哪儿。
隔了几秒,发现自己的笔还拿反了。
江铭琛的目光真是有巨大的魔力了,南栀已经好多天没有见江铭琛了,倒不是刻意不见,而是真的没有遇上过。
她好像真的在刻意躲着他,她单方面地觉得,那天隔了许久回复江铭琛的消息之后,两个人的交集似乎没有了一般,她生命里出现的这个重要的人,这段时间仿佛是退出了她的生命,如她的心愿那般。
李晟简单地说了些总括性的话,然后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又总结了工作,发表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南栀觉得这段时间既漫长,又过得飞快。小雨和南栀挨着坐,临上场前,南栀轻轻拍了一下小雨的手。南栀仔仔细细地聆听着,甚至想象着,若是此刻站在上面的是自己,又是哪般光景呢?
江铭琛从汇报开始,就一直看南栀聚精会神地看着小雨,他从南栀的眼中,看到激动与渴望。
小雨的汇报效果很好,结束后几位其他杂志社的领导赞赏有加,几位同事则提出几点意见,南栀认真地记下,好继续修改完善。
会议结束,南栀一连串的紧张、激动都尘埃落定,又久久难以平复。
第42章 不同侧面
江铭琛这几天正忙着摄影工作的对接,摄影棚和外景的工作又比较多。现在公司与另一家新媒体公司进行交换员工相互学习,他要前往那家公司工作工作一个月,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样的交换,未尝不是学习。
近来让他头痛的是,在他和肖婉婷之中,江母有意无意的暗示与见缝插针的撮合。
肖婉婷对他表白过,他明确地拒绝过了,后来自己出了国,本以为肖婉婷已经忘记了这些往事,然而他低估了一个女人对于情感的执着。
上次江母让他陪肖婉婷去商场时,他保持了该有的距离。在江铭琛的印象里,肖婉婷一直就是以一个妹妹的形象存在着的,那时接到表白时,他才骤然明白肖婉婷对他的情感不仅仅是妹妹对哥哥的崇拜,甚至是依赖这么简单而已。
因此他及时地、明确地拒绝了。他明白江母的心思,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在国外时,他创办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他走的是商业化路线,但并不算抛弃艺术创作的造诣,虽不是两全其美,但也算是尽善尽美了。他有自己的商业头脑和艺术风格,在摄影作品中推出过系列的中国风。
纯粹的艺术是可贵的,但他的目的并非于此,他是要创造出商业价值的。凭借着一开始从江父那里借来的启动资金,江铭琛通过工作室赚回了本金,创造了巨大的收益,之前给冷美玲的钱,便是出自工作室的收入。
此番回国,他将国外工作室交给一个师弟管理,回来,是有一番事业要创。
遇见南栀,是冥冥中的缘分吧
参加完这次会议,他就要开始准备去新公司的为期一个月的体验学习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江铭琛有自己的野心与目标,他不但要如江父所愿接手公司,还要把公司蕴藏的巨大潜能激发出来。
那晚的相遇之后,两人的交集甚少。
马上,两人的交集会更少。
他一直在等的合适的机会,好像只是为了让南栀更容易接受一些。放在以前,他觉得喜欢了说出来,是理所应当。
想到刚刚南栀的揉肩时自然的状态,还有和与自己对视后的那一笑和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江铭琛未免觉得难得一遇。南栀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总是拘谨的。他是故意坐在那个位置的,从那个角度,他能清楚地看到南栀。
开会时南栀同他在佳楠朋友圈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不同,照片上的南栀,忧郁、清冷,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而开会时的南栀,分明是充满热情、渴望的,那时充满亲切的熟悉感…
南栀的不同侧面,江铭琛在慢慢地发现着。
第43章 离职传闻
南栀第二天到办公室时,便听到了从别的公司来了新的同事的消息,还有江铭琛离职的传闻…
“前段时间刚来的那个摄影师你知道么…真的是超级好看超级帅!不过我再也不能在公司和他制造偶遇了…昨天有人看到他大晚上的收拾东西,都说他要离职了……”
南栀听闻,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这段时间里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男子,从此又同自己少了一条交集的线。在这样一个想法里,南栀心中的惋惜充斥着心神,
经李晟的解释,原来只是一个交换员工的项目,左不过一个月。南栀的一颗心仿佛又没有那么失落了。
她虽然一直以“互不相欠”的客气态度对待江铭琛,心底里还是对他保有着一些期待。
或者说,南栀觉得能偶尔望他一眼就好了。
南栀把这段喜欢看的太远,她可以强烈的感觉到——他们迟早会分手的。
她想江铭琛就算喜欢她,也就只是看到了自己的一面,而喜欢上了那一面。
哦不,他是见过自己脆弱的一面的,抛开自己是个哑巴不说,南栀并不认为一个如此的人会喜欢一个“容易被情绪所控制的玻璃心患者”,这是南栀给自己的新定位。
如果喜欢,也只是一时的吧?
在爱情里面,南栀不自信并格外自卑,犹豫不决,飘忽不定,南栀也放弃了享受当下的权利而着眼于不确定又有些悲观的未来,她更怕自己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就像自己时常陷入过往的回忆,如同溺水,自己却不会游泳,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可以说,南栀为了这一个不确定的想法,因为悲观式地预见未来,而拒绝了开始。南栀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但是,她依旧这样去做了。
南栀的自愈能力说强不强,说弱倒是也不差。痛苦的经历如果不去想,屈指可数的噩梦如果不时常造访,冷美玲如果不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南栀就可以把这些记忆都封存,埋在心里。南栀的自卑与内向,生于此,长于此,然后通过回忆向外蔓延。
她去看过心理医生,经历过一段漫长的治疗,并且治疗效果不错,除了偶尔会有情绪上的不可控,比如上次冷美玲的突然出现。
除此之外,南栀与正常人无异。
爱情这一方面,在江铭琛出现之前,南栀没有想过,她万万没有想过在爱情里,她同易于被情绪控制的自己如此接近。
不遇事,则不知真正的自己。
原来,南栀并不真正地了解自己,准确的说,是面对爱情时的自己。
“南栀姐,我到现在都兴奋的不得了!我昨天去讲PPT的时候,不紧张了!这简直就是奇迹,我以前又是报班又是看各种书,都没什么效果诶…”小雨的开心溢于言表。
其实并不是之前的努力没有效果,它们都内化成身体反应的一部分了,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达到质变,一切只是这一次恰好的机会,让质变的成果显现罢了,而且这个PPT,小雨同南栀不知串了多少遍,也是熟能生巧。
“这说明你之前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在慢慢成长(〃'▽'〃)后面也要好好努力喔。”南栀的心情也随着小雨的开心而开心起来。
第44章 父母忌日
四月末时,天气已经过了初春料峭的时候,不算太热,但早晚的温差太大,南栀又是个怕冷的人,一直没有换上短袖。换季时一个不经意就容易感冒,南栀之前有一次便是这样,稍不留神受了冻,本以为喝点热水就能好,不想还是重感冒了,一连感冒了十多天,医院跑了两趟,去药店买药连药师都记得她。在保重身体这一块,南栀经历过生死本就是是格外注意的,自那次的重感冒后,她一直警惕着,宁愿热着也不能挨了冻,而且保温杯和温开水都是常备着的。
上次被江铭琛送到医院的那回也算是个意外之中的意外了,她并没有想到冷美玲可以做到那一步,而自己要这样狼狈地出逃。
她就是一直软弱才助长了冷美玲的声势,越发把她当软柿子捏,这般境地的始作俑者,有冷美玲,也缺不了自己的那一份。
南栀要开始准备启程回故土看望父母了。
她能拥有的,只是那一张张略微泛黄的照片了。她对自己的父母,并没有什么印象,唯一的印象,来自舅舅那天放学后在披萨店告诉她的和舅舅后来写给她的信里——
南栀的爸爸妈妈在同一个大院长大,陪伴彼此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两情相悦,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二人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组成了新的家庭。南栀的妈妈36岁时才生下她,据说是两个人想多过一段二人世界的日子,后来决定要孩子是慎重又慎重的抉择。他们一度选择了丁克,但是,活着是想要感受不同的感受的,南栀的妈妈希望体会一次当妈妈的感觉,那种母爱在生命中的绽放。而且那时他们也有足够的精力、能力去生养一个孩子。南栀的诞生为这个家镀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因为南栀的妈妈喜欢栀子花,所以南栀单名一个“栀”。
南栀请了一天假,加上周末两天,南栀回去的时间有三天加上一个晚上。从这里回到故乡,坐动车要6个多小时,南栀清早出发,她享受着坐在靠窗位置的感觉,窗外风景变化,站点停靠时不同的行人或是旅客变更,人生百态。
下午到达时,故乡的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南栀每年回来时,每每都是这个时间段,南栀印象最深的是那棵桂花树,不过她一直没有看过她花开花落,南栀回来的四月,是赶不上桂花树金秋的花期的。她在民宿住下,她以往都是在这家民宿住的,老板是爸爸的初中班长,上了几年班,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后来有了开民宿的想法,便辞了工作,不顾反对地回来了。南栀第一次来时只觉得这家民宿合眼缘,后来无意之中得知了老板的身份,每次等到这个时候都会特意留一个房间给她。毕竟,这家民宿生意火爆,如果不提前半年预订是很难住进来的。
第45章 飞鸟与鱼
南栀怀着不一样的心情,买了一束栀子花,出发前往墓地。
时隔一年,她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墓园此刻并没有什么人,南栀找到B区第12排左数第三个位置,将栀子花放在墓碑前。妈妈喜欢栀子花,爸爸喜欢妈妈喜欢的栀子花,一生的守候,是的,二人是彼此一生的守候。
墓碑上的照片,二人笑貌依旧。南栀跪在墓碑前,有一堆想说的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
“爸爸、妈妈,这一年我过的很好。到新城市的第6年,我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我遇到了我喜欢的人,但我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就觉得自己不配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人,所以我很不争气地躲开了,拒绝了让我心生欢喜的人,喜欢,究竟是什么呢?是心动,还是更长远的未来?我的那份感觉,就是喜欢了,骗不过我自己的。”
“前段时间冷美玲又来找我了,过了这么久了,我还是很害怕她。那个我应该觉得亲近的人,那样地对我,我为了逃开她而选择孤身,本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但是,那种止不住的恐惧,真的让人难受。
“你们的女儿,不应该是这样的,对吧?”
“我马上就能看到自己策划的栏目问世了,我叫它‘蓝色信箱’,蓝色是忧郁又清亮的颜色,是我喜欢的颜色,不过天空的浅蓝和大海的深蓝,我更喜欢天空…”
“妈妈,这是我带来的栀子花,前几年的栀子花好像都不如这一束好看,你在天堂,也要好好观赏…”
南栀断断续续地想着,对着想念的父母,在心里说这些毫无头绪的话,让南栀心安,眼泪由一滴慢慢变得多了起来。
今年,是她来到新城市的第六年了,真是快啊。
过去的六年,质疑与否定并存,轻蔑与拒绝同在,南栀用自己的实力一点一点地证明着自己,让自己在这座城市能够安身立命。冷美玲的突然到来,无疑打破了南栀步入正轨的生活。但这一切都过去了。除了这些,她把对江铭琛的喜欢藏起来,这样的她就和两年前站稳脚跟时的她,是一模一样的了。
南栀在墓园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她缓缓起身,然后离开。
明年,我们再见。
南栀回到民宿后,到附近的一处小亭子坐了会,复古中式的亭子旁就是平静的湖面,此刻阳光照射下来,波光粼粼的一片,几只飞鸟飞来,轻啄水面。南栀不由地想到了飞鸟与鱼的故事,在江铭琛和她之间,江铭琛是那只可以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飞鸟,他有更加广阔的天地,而她是那只在水里的鱼,离开水就无法活下去的鱼,或许这条鱼游进过飞鸟的心,却无法同飞鸟一起遨游在广阔天地…
“我能站在你的身旁,但是我站在你身旁的样子,极其不相称。”
这是南栀根深蒂固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同民宿老板道别后,南栀又踏上归途。
第46章 别有洞天
佳楠神秘兮兮地在南栀的办公桌旁等着,待南栀坐定,佳楠推给一个南栀一个盒子,“南栀,这是补给你的床单被罩和枕套,本来以为隔个一两天就能给我送到呢,没想到过了三四天才给我送到,但是吧…我这个猪脑子总是落在驿站忘记取…呐…当是我向你赔罪,不准拒绝哦!这是你自己挑的那套,我觉得和你家的装修风格真的超级搭!”
南栀见状,欣然接受了。
下午回到家,南栀提着小盒子回家,刚拆开,一个画着比心的小纸条先掉了出来,南栀捡起,一看就知道出自佳楠之手。
南栀先换了床单,幸亏这两天她没有想起换床单的事情,不然就真的造成资源浪费了。
这是张双人床,把原先的床单扯下来容易,但把新的床单平平整整地铺在床上需要些功夫。铺完床单,南栀本想就此放过自己,但被子同床单的风格有些违和,南栀觉得心里不舒服,又找来稍薄的被子换了被罩。她现在还盖着羽绒被,羽绒被柔软舒适,并且现在晚上也冷,她穿着夏天的短袖睡衣睡觉刚刚好。
南栀想,反正也快要把羽绒被塞在柜子里了,当时新换的床单其实是按照这个羽绒被的风格配的,现在这样貌似也不错。
等忙活完,把羽绒被放在一旁,南栀拍了一张整体照,发给了佳楠,佳楠秒回:“真好看鸭!”佳楠说的没错,这套新的床单、被罩和枕套的确和整体的装修很搭配。
“啊啊啊对了南栀,上次在你家的时候觉得你床边的那个地毯触感超级好,你在哪儿买的?疯狂求链接【可爱】”,南栀笑着回复:“我当时在实体店买的~”
“!!!为什么我喜欢的东西总是这样难以得到!”
这是她两年前刚装修的房子,原先的格局和布置是很普通、很平常的那种,不能说不好,只是有些不合心意,南栀一直在考虑装修房子的事情,碍于资金问题,一拖再拖。
彼时南栀有了积蓄,本想搬家,找到了离公司近的一处地方,虽说房租贵了些,但胜在交通方便,上下班可以节省些时间,但自己对这里有感情,况且当初选择这里还有出于躲避冷美玲的考虑,于是她向房东提出了请求,买下了房主的这个房子,不仅如此,装修房子的钱也有着落。
装修房子时,南栀自己设计了图稿,没有请设计师,同事刚好有一个亲戚是开家居公司的,南栀从那里买了心仪的家具和装饰的小物件,除了砸墙、安装玻璃门、大物件搬运这些自己干不了的事情请了师傅来帮忙之外,像贴壁纸、安帘子之类的都是南栀自己做的。最后卖旧家具也得了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也算是小小的补贴了。
南栀所住的这整个楼道看起来其貌不扬,破旧且不起眼,但打开南栀家的门,别有洞天,便又是另外一番天地。清新、温馨、格调。
南栀自己学着设计,对空间利用也有研究,虽赶不上专业的,但终究自己亲手设计的家。
第47章 初步践行
经过会议讨论过后再修改的“蓝色信箱”方案得到了审批。
首先要在公众号推送文章时特意为信件征集说明,文章封面色彩设计鲜艳,对读者的吸引力强,同时吸取了标题党的优秀经验,文章标题更加有吸引力,内容主要是公布“蓝色信箱”相关的征稿要求、征稿格式及投稿途径,几位较受欢迎的编辑则新注册一个邮箱账号,账号尽量简短又具特色,在文末将新邮箱予以公布,仅供“蓝色信箱”这一个项目使用。读者可根据自身喜好,进行投搞对象的选择,但是只能向其中一位编辑发送邮件,否则会增添工作量,编辑会在每天固定的两个小时里查看文件并进行选择,每一篇发送来的邮件都会收到以“新风尚”及该编辑为素材制作的明信片作为回复,编辑则只额外对自己选择的认为有价值的文章进行回复,需要读者谅解。公众号官方保证读者的投稿信息受到保护,读者可进行匿名发送。征集时间持续三个月,首期征集公布将于集中收取信件的五天后进行,后续发布时间视情况而定。对于选中的读者,可参与抽奖,均有可能获得喜爱的编辑的签名照、“新风尚”官方手提袋、“新风尚”明信片等周边产品。
留住固有读者、开辟新读者、宣传周边产品…都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实现,只看效果如何。
封面与标题是吸引读者的制胜法宝,文章一经推送,无论是点击量、留言量还是分享转发量都是较大的,但碍于时间有些晚,高峰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即属于熬夜群体的读者们创造了一开始较为客观的数据,待这一高峰散去,表现立马平平。为了弥补损失,第二天,对文章进行了再次推送,这次则附着在另一个主打栏目的下方,位置醒目,标题与封面的优势还在,此番的重复最终达到了效果,活动的推广经历过一次失误过后又获重生。
南栀作为需要接收邮件的编辑之一,当天晚上万分好奇地打开了新邮箱,已经收到了一两封邮件。她迫不及待地点开查看,其中一封是张照片:一个年迈的老人,在冰天雪地之中,背着手,穿着厚重的衣服,戴着毛线帽,脸上是大大的笑,那笑容,在南栀看来,很勉强…照片下面有一行字:生活,从来不易。
生活,何时容易过呢?所能享受到的心安理得的安逸与美好,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血汗铸就的。生活,从来不易。
另一封则是一首三行情诗:
“你所以为简单的那一千里
我所以为艰难的这一毫厘
或许注定让我们愈加疏离”
这位读者,想表达的,是两个无法互相理解对方的朋友?还是恋人?
只有作者知道,他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但他绝妙修辞和语言的背后总是藏着有想让别人读懂的点。无论懂或不懂,有过这种隐晦的表达,亦是一种解放与抒发,这样的感觉,南栀懂得。
第48章 恋爱观念
今天南栀打开邮箱后,收到的第一封信,应该是来自一个大学生,她写了自己对于恋爱的看法或是经历,让南栀感触良多。
信里说:
“陌生的陌生人:
展信佳,见字如面。
今天我拒绝了人生中第五个向我表白的男生。
拒绝的理由,是我还不想谈恋爱,恋爱对我来说还太早了,我这辈子就只想谈一场走到婚姻的恋爱。可我今年,21岁了。
恋爱这一步,我始终踏不出去。
“别犹豫啊,迈出去这一步!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通向幸福的路呢?”这种声音总是叫嚣着。其实我时时刻刻地渴望着一份幸福降临在我的生命当中,可当一个人试图进入我的生活,我会拼命把他推开,我不知到他会不会是我的幸福,但我知道的是,这份幸福注定不会有结局。你,明白吗?
大学毕业以后,我就会离开这座我生活了四年的城市,然后在家人的意愿下回到故乡,与他们觉得适合的我未来的人生伴侣见面、接触……一切的一切,他们早有安排,我是知道的。我时常想,像我这样沿着固定的轨迹过完父母所期待的一生,本身是一种平淡无奇的幸福,这样的中规中矩,很符合我。但是,我也曾想过,打破这一切,我也曾想过。
可这几天真正让我恐惧的是,我突然发现,我没有爱的能力。我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不知道怎样去表达爱意……我拒绝到了麻木的境地,在感情上,我被动的就像一个傻子。就像我从不喝酒,我不知道酒尝起来是什么味道、口感,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喜欢上它,但我见到过别人喝醉,神志不清,满脸通红,甚至摇摇晃晃地冲进卫生间,然后难受地半跪着在马桶边呕吐着。因为见过了那样的场景,所以我不敢去尝试,我怕最后的我,会痛苦、会难受……
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我内心恐惧的层层遮掩。其实啊,我不是不想谈恋爱,我只是不敢谈恋爱罢了。那些分手,我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正是看多了分手过后的痛苦,令我更加恐惧,毕竟,我想要的恋爱,在很大几率上并不是父母想要的。
但我还是决定,无论如何,和自己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这场恋爱,无关结果。我来这空空荡荡的人间一趟,不尝尽各班滋味再离开,是否遗憾呢。这个过程里充满甜蜜也好,冲突也好,最后一直走下去也好,只是人生的过客也好,我都接受。我是不是疯了呢?那就疯一把,我能顺着自己的路奔跑着的日子,所剩无几了。”
南栀发觉,在爱情上,在恋爱观念上,这个女生和自己是如此地相似。不同的是,她已经决定踏出去了,而自己还是没有。南栀今年,28岁,没有经历过青春是的萌动心动,却在遇到江铭琛是真真切切地心动了一把,她没有父母或亲戚来催促她结婚成家生子,只是她自己想不想的问题罢了。她,是想的,又是怕的。
南栀在想要不要回信,回信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第49章 首战告捷
南栀最终没有给那位女大学生回信,她没有什么东西可写,但又觉得很有回信的必要,她把信交给了另一位编辑,让她帮忙写回信。毕竟自己没有经历过恋爱,在爱情来敲门的时候就已经死死把住坚硬的铁门,将爱情拒之门外了,她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爱情里的胆小鬼。
经过连续几天的接收邮件,她发觉大多数信件都是情书或者情诗,甜蜜的、伤感的、怀念的…各式各样,极大地丰富了南栀的感情世界,引发她更多关于爱情的思考。
她被其中一首诗里的“飞鸟与鱼”吸住了眼球。飞鸟与鱼,她是熟悉的。
“你我之间,还未开始,便已终章。
飞鸟与鱼的爱情
在世人眼中注定是没有结局的,
可我偏偏不这样认为,
但你偏偏笃定:
平行世界里两颗孤独的星
注定无法照亮彼此。
我们有着如此契合的灵魂,
虽然总会擦肩而过
仍有可能并肩同行。”
她就是众多“世人”之一,她并不认为飞鸟与鱼的爱情结局是美好的,或许顶多疯狂过,然后各奔东西,不过如此。她有些敬佩这位读者和作者,敢爱敢恨,是她向往的。再往下拉,她发现还有一句话:“我明白三观不同的人不必再多做纠缠。所以今天他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他现在很幸福,我祝他幸福,也祝我自己幸福”。诗里的偏执,想要做到一意孤行地偏执下去,也很难。没有同行者陪伴,并遭受世人奇特的目光,南栀不敢想下去…
像这样抒发情感的信件很多,恰好是因为是匿名的方式,所以给了很多人一个宣泄情感的平台。除却这些普遍的情书、情诗,同样是匿名的缘故,每天还能收到很多广告,更加过分的,是充满恶意的图片或话语,虽然有很多被自动归入了垃圾邮件,但最终的无用邮件还是很多,这大大降低了效率,虽是如此,每位编辑一天用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挑取信件并回复的数量依旧可观,素材很多,而如何挑选既能迎合读者又不失内涵的内容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线下征集依旧在继续,五天过后,经过各位编辑几番精挑细选和精致的美工设计与排版,根据读者行为偏好的大数据统计得出最佳的推送时间,“蓝色信箱”的第一期如期与读者见面。这一期一共挑选了十篇读者来信和编辑回信,并征得了读者的同意。公众号原本的读者基础加上活动举办后参与者人数不断增加,阅读量很大,因为大多数的信件都是与情感相关的内容,就很容易引起共鸣,所以留言和转发的数量也都很大,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公众号的粉丝一夜之间猛涨…负责回复留言的编辑忙的不可开交。
总而言之,根据后台数据的统计,“蓝色信箱”第一期的最终效果是成功的,首战告捷,南栀对于把栏目坚持办下去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