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亲事
闻府风平浪静的过着日子,那样的事,只是轻风拂过海面而已。直到从山寺归府的第三天午后,钟家三位夫人突然上门来拜会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她们关在房内,内里无任何服侍的人,说了一会的话,三位夫人又匆匆忙忙的赶回家。
闻大夫人的房内,她一脸深思的神情。闻大少奶奶坐在她的旁边,时不时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她不敢开口说任何话,来打断闻大夫人的思路。闻大少奶奶眼里也闪过纠结神情,仿佛好事突然从天降,她有些不敢接受相信。闻大少奶奶觉得过了许久,其实也只是片刻功夫,闻大夫人便回过神来,开口说:“有关钟家上门有意为池春向十八求亲之事,我还要和你公公仔细商量。”
闻大少奶奶懂事的点头,她见闻大夫人面上略有些疲乏的神色,借故去厨房看晚餐准备。闻大少奶奶离开之后,闻大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钟家愿意求娶闻府女子,这般锦上添花的喜事,按理来说,是亲上加亲的喜事。然而闻大夫人早已明白四房那对夫妻对未来女婿的要求,只希望女儿配一个不太出色的男子,过一份平静安乐的小日子。而钟池春样样都出色,这样的良人,并不是四房一房人想求取的人。
闻大夫人自然瞧明白娘家人的诚意,她心里还是希望能成就这一桩亲事。这一夜,闻朝鸿听了闻大夫人的话后,他满脸惊叹的神情说:“几时这一对小儿女互相瞧中对方。只隐瞒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人?”闻大夫人略有些涩意摇头说:“池春常来往我们府里,他自已也不知几时对十八起了心思。只是我瞧着十八待他是无心,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亲戚。四弟夫妻两人和十八大约都是一样的心思,池春太过出色了。”
闻朝鸿欣然的笑起来,说:“四弟两口子历来胆子小,这般好的女婿人选,家里长辈们又是这般的有诚意,那能轻易的放手出去。我去跟父亲商量去,此事听从父亲的安排。”闻大夫人略有些迟疑的望着他说:“还是问一问四弟和四弟妹的意思?也问一问十八的心意?”闻朝鸿瞧着她轻摇头,说:“你啊。行事太过小心谨慎了。十八一个小女子的亲事,遇上好的人选,那由得着她来挑三拣四。
池春这般条件样样出色的男子,从前只是十八不敢奢求而已。如今她听到这消息。只怕暗喜在心里。四弟和四弟妹那边。那可能瞧不中池春这样的人才。用不着问太多,我先去跟父亲商量后。再通知四弟和四弟妹,他们震惊过会。一定会欢天喜地的。”闻朝鸿一脸志得意满的神情离开,闻大夫人一脸纠结的神情,她觉得闻朝鸿太想当然了。然而按理来说,府里这般儿女大事,一般也是要跟闻老太爷说过,才能决定下来。
闻老太爷虽然早已不管事,但是他对孙儿女的亲事,还是非常的关心。按他的话说,儿女亲事,家世背景非常的重要,清平人家是最上选择。闻大夫人心里不得安宁,不过她也认同闻朝鸿的话,钟家的家世背景让人无可挑剔,钟池春这个年轻人,也让无从挑剔。这门亲事,瞧着就象闻春意高嫁了。闻朝鸿喜气洋洋的进了房,闻大夫人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姿态,她皱眉挪动身子。
后来,在闻朝鸿的帮助下,才把坐得僵硬的身子,慢慢的伸展起来。闻朝鸿瞧着闻大夫人的神色,好心情的取笑着说:“你这是高兴过了头,身子都坐得僵硬。父亲听了消息之后,跟我一样满脸诧异的神情,说想不到钟家和池春会瞧中十八这个不打眼的孙女。父亲说,亲上加亲,是一门好亲事。可比那两位林家少爷的亲事好百倍,这门亲事定下来,传出去之后,我们府的人,也能扬眉吐气。”
闻春意的亲事,连着两次折在林姓人家的手里,闻府的人,嘴里不说什么,实际上心头都觉得闷气难解。闻朝鸿瞧一瞧外面时辰,欢喜的冲着外面的人,吩咐说:“去瞧瞧四老爷和四夫人安稳没有?他们要醒着,就请他们过来一趟说话。”闻大夫人来不及拦阻,只能由着闻朝鸿吩咐下去。闻大夫人瞧一瞧闻朝鸿兴奋的神色,如同他嫁女儿时一模一样。她想一想,吩咐人,去把闻秀桦夫妻请来说话。
闻朝青和金氏是神色匆匆赶到大房,他们夫妻进来,见到闻朝鸿和闻大夫人安稳坐着,两人神色缓和下来,又瞧了瞧安坐在一旁的闻秀桦这对年青夫妻。闻朝青和金氏都有些诧异起来,瞧着大房这四人的神情,不象有什么急事,需急进得晚上请他们过来这一趟。闻朝鸿和闻大夫人招呼闻朝青和金氏坐下来,闻大少奶奶亲手奉茶给他们。闻朝青和金氏交换下眼神,瞧着大房人的神色,是有喜事发生。
闻朝青瞧着笑逐颜开的闻朝鸿,主动开口问:“大哥,可有什么喜事要跟我们说一说,让我们跟着同乐?”闻朝鸿笑得春光明媚起来,笑着连连点头说:“的确有大喜事发生,是十八的亲事,这些日子就要定下来。”闻朝青皱了眉,金氏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闻朝青有些不相信的说:“大哥,林家少爷那样沾染桃花的人,十八那里能嫁过去,受那份折磨,不是两家已经说好了,那事就不再往下谈了?”
闻朝鸿没有好气的瞪着他说:“我们闻府的人,做过什么出尔反尔的事吗?林家少爷那般不稳重的人,如何配得上十八。自然是另有人选,今日男家长辈已派人来跟你大嫂通了风声。我跟父亲提过了,父亲也赞是一门好亲事,说可以派人通知男家,早些把十八的亲事定下来。十八亲事不顺,好事多磨,第三次一定会顺畅。我请你们夫妻过来,就是让你们跟着一块高兴起来,这是一门对十八来说极其好的姻缘。”
闻朝青和金氏都愣怔的瞧着闻朝鸿,瞧着他满脸的喜色,两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闻大夫人轻按着额头,闻朝鸿对于这门亲事的满意,实在出乎意料之外。闻朝鸿瞧着房内人的神色,他笑着说:“十八在亲事方面,连着两次受挫。尽管这一次的风声,没有完全的传出去,终是对闻府的女子名声有影响。如果她近期内能够定下亲事,而且人选是这般的超出众人意料之外。哈哈哈,别说你们不高兴,我心里都觉得舒展许多,太有面子了。”
闻朝青和金氏神色紧张的互相看了看,两人瞧着闻朝鸿的神色,说不出心里感受。闻朝鸿这个闻府的主事人,在儿女的亲事上面,还是给各房的人,很多的便利,轻易不会插手各房的儿女亲事。而如今听他的话,他是已经决定了闻春意的亲事,只等男方家人上门提亲。金氏在衣袖里暗自握紧拳头,开口问:“大哥,大嫂,我们想知道男方是那一家的人,他的品行如何?”
闻朝鸿诧异的瞧着开口人,又顺带打量房内人的神色,开口说:“原来我没有提男家是那一家人啊。其实是大家都认识的人,钟家三位夫人今日特意前来为池春向十八提亲,只是担心我们府里没有准备,所以上门来表示诚意。等我们这边应承下来,钟家很快就会来人正式提亲。四弟,你和四弟妹好好准备,到时见了钟家人,我们女家应该有的姿态,绝对不能放得太低。”
闻朝青和金氏几乎是脚步飘飘出了大房的院子门,在路上被秋风那么一吹,两人的脚步更加的虚软起来。钟家为钟池春上门来求亲,这事情听上去就象假消息,然而闻朝鸿说得那般肯定,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也证实了消息来源。夫妻两人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钟池春的年纪比闻春意要少月份,在他们夫妻的心里,这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人选。然而不能否认闻朝鸿的话,钟家那样的家风,对女子来说,的确是一门好亲事。
闻朝青和金氏回到四房,进门瞧见候在房内的儿女,两人心里一暖,闻朝青开口说:“我和你娘去你们大伯家里说话,用得着你们一直候在房里听消息吗?”闻秀玉兄弟的眼色落在闻春意的身上,闻春意瞧着双亲的神色,两人脸上明显有着兴奋的神情。她笑着开口说:“爹,娘。我们留下来,也是想着大伯家一定有喜事,才会这么夜里叫你们过去分享喜气。爹,有什么样的大喜事,要请你和娘一块过去,你和我们说说吧。”
闻朝青和金氏瞧着闻春意,突然有些话说不出口,他们曾经答应闻春意,亲事上面一定会问过她再定下来。夫妻两人面面相觑后,闻朝青开口说:“你祖父和你大伯大伯母已经为你订下一门亲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跟风
闻春意从来不是矫情的人,这一会都有忍不住尖叫的冲动。她瞪圆一双眼睛望着闻朝青,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她和林家少爷相看不顺,再相看人家,也不会这么快做下决定。闻秀玉和闻秀峻两人一样是无法置信的表情,望着闻朝青和金氏两人打量起来。
只有闻秀节这个半懂不懂事的孩子,欢喜的笑起来,说:“是林家哥哥要做我姐夫吗?在山寺里,他很照顾我。”房内的人,脸都忍不住阴下来,林家人与闻府已是不相干的人。然而对这个只知前因不知后果的孩子,闻秀峻只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快快解释说:“那位林家少爷心里早有欢喜的人,他只是喜欢照顾小孩子,他不会做我们的姐夫。以后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对姐姐的名声有防害。”
闻秀节顿时用手捂住嘴,低声说:“是那位林家哥哥,背着人,跟我说的,他要做我的姐夫。原来他是骗人精,竟然说这种话来哄我。”闻秀玉颇有些担心的瞧着小弟,这个最小的弟弟年纪渐大,性情还这般的憨实,将来如何是好。闻秀峻在心里轻叹息一声,父母早年日子艰难,他们兄弟姐妹都知事早,只有这个弟弟知事得太晚了一些,大约是他们把他护得太紧密了。闻春意觉得这般反应的闻秀节,才是这个年纪,娇养着孩子的正常反应。
有闻秀节这么一打岔,气氛缓和下来。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绷紧的心弦缓和下来。闻秀玉瞧着闻朝青夫妻的神色,开口问:“祖父和大伯父大伯母未曾经过爹娘的认同,他们把雪朵许给那一家人?”闻秀玉非常惊讶那个人选,优秀得会让闻老太爷和闻朝鸿父子不经闻朝青的同意,就先行做下这样的决定。闻秀玉相信闻大夫人的为人,觉得以她的品性,做决定时,一定会先跟四房人通通声气。
闻秀玉打量一下闻秀峻和闻秀节两人,更加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闻朝青和金氏都能感觉到长子不快的情绪,两人一下子有些语结起来。想辩解闻老太爷和闻朝鸿的好意。又觉得开不了这口。金氏低声说:“我听你大伯母的意思,钟家三位夫人专程上门来求亲。只是想着两家亲戚情意,先跟你大伯母和大嫂透出意思,等到我们府里人有准备。再正式上门来提亲事。”
闻秀玉沉默不语。闻春意暗忖起来。她不觉得钟家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难道是那位夫人娘家侄子之类的人选。可大房行事也太过草率,竟然不先跟四房人通气。就这般许下亲事。闻春意面对闻朝青和金氏却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这对夫妻也是事后听消息的人。金氏瞧着儿女的神情,急急解释说:“她们是为池春来向雪朵求亲,你大伯父觉得是难得的良缘,才会急急去跟你祖父商量。你祖父非常满意池春这个未来孙女婿,便直接派人通知了钟家。”
金氏说出钟池春的名字,闻秀玉震惊不已,钟池春那可是钟家寄予厚望的人,他的亲事,应该是钟家慎之又慎的大事。闻秀峻惊讶的叫起来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他跟雪朵有什么牵扯的事情?他这是什么意思?同情雪朵亲事不顺畅,主动上门来提亲?我和他的交情,几时就深厚到这种地步?要是换了我,我宁愿介绍合适的人选,也不会主动送上门去解决难题。”闻秀峻一番话说下来,说得房内人全黑下脸。
闻秀节听他的话,相当不服气的说:“小哥,姐姐没有你说的那样无能,这门亲事,又不是我们家和姐姐求上门去的,是钟家自已来求亲事的。”闻朝青和金氏脸上有着明显的喜色,钟家上门来求亲,就破了外面对闻春意不好的传言。闻秀玉担心的瞧着闻春意的神色,见到她满脸惊讶的神色,当中望不见任何的喜色。他开口说:“爹,娘,钟家还没有正式上门来提亲,我觉得这个决定太突然,毕竟是儿女终身大事,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缓期进行。”
闻春意也觉得这桩喜事听来太过儿戏,钟家可以这样来这么一回,事后反悔,还无任何的损耗,她可经不起再这般折腾一趟。钟池春这么一个人,在她的心里就是亲戚家的孩子。那是一个一般人认为需要仰望着的人,为了她以后的脖子着想,这门亲事太不妥当。她立时赞同闻秀玉的话,说:“爹,娘,池春少爷太有同情心,他和峻弟交好,同情我亲事不顺,可不必拿自已怕亲事押上来。我们要是答应下来,实在对不住钟家人对闻府的情意。”
四房正房这一夜烛火熄得晚,一房人终是商量一个结果出来。闻老太爷和闻朝鸿父子决定下来的亲事,四房人是无法反对的。幸好这两位闻府当家人,在儿女大事上面,都不是心硬之人,而闻春意嫁进钟家,说起来,也实在算得上是一门好的亲事,两家知根知底,又是亲戚,这种亲上加亲的亲事,将来闻春意嫁过去,日子一定能过得顺畅起来。至于闻秀玉兄妹的想法,对长辈来说,都只是小孩子的脾性,无需太过关注的小事。
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经儿女的一番话后,心里定下来后,想事也想得清明起来。两人瞧着只有最小儿子满脸喜色,三个大的孩子,脸上神情淡然。夫妻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起来,觉得他们再一次没有护持住闻春意,亲事上面没有顺到她的心意。闻朝青尚且能稳住脸上神情,金氏是内宅妇人,脸上神情多少流露出来了几分。闻秀玉在心里暗自叹息起来,祖父的心思,他其实也能明白几分,只是他从来不把闻朝青这个儿子放在眼里,如何会听取他的意见。
然而不管是闻朝青夫妻和闻秀玉兄妹,都提不出这门亲事的任何不妥,在各方面条件下,外面人瞧着还是闻春意占了大便宜。闻秀玉心思清明,知道只要钟家上门提亲,这门亲事就无法再反悔。而且是目前这种情形,闻春意愿意嫁,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他有些担心的瞧着闻春意,见到她满脸不在意的神情,暗想着这个妹妹年纪虽大起来,在情事上面分明是不开窍,然而做为兄长的人,又不好在这方面开导她。
闻秀玉纠结自家妹子不开窍,闻春意这时想起要挪房的事情,正跟闻朝青和金氏商量着说:“爹,娘,天气冷起来,这两天我准备妥当,就挪回你们邻房住。”闻朝青和金氏都知晓女儿已大,按理来说,她是不方便跟父母再这么贴近住。只是这么一个女儿,在外面显得清冷,在家里待他们亲近,他们夫妻难免待她偏疼爱一些。听她的话,夫妻两人顿时心软下来,金氏直接开口说:“我早已让人收拾了房间,你瞧着方便就搬了过来。”
闻秀玉兄弟早习惯父母待闻春意的松散,听金氏的话,也没有多余的意见。有关钟家的亲事,瞧着就是想顺其自然。孩子们离开后,金氏跟闻朝青低声说:“池春这个孩子,是我们瞧着长大的孩子,品性为人都相当出色,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几时会对雪朵生了情意?”闻朝青也觉得糊涂,闻秀峻很明白的说明,早几年前,他知道男女有别之后,就从不在外人面前提及两个姐姐的事情。
哪怕他和钟池春交好,他从来也不在他的面前,提及任何有关闻春意的事情。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颠覆闻朝青的认知。原本他以为这么多年下来,闻老太爷多少瞧在他是有外孙的份上,待他有了一些父子情意。然而这一次事情的发生,如果不是闻朝鸿事后跟他来说明,只怕等到钟家人来提亲,他们夫妻才知道明确的消息。而钟家人,明显是瞧不上他们四房人,才会把事情只跟大房人通气。
闻春意和钟池春的这桩亲事,瞧着锦绣荣华,只怕内里没有外人瞧见的那般好。然而此事已经这样,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闻府都不能先提出不同意见出来。闻朝青压制住心内的担心,嘴上安慰着金氏说:“雪朵那般性情的人,行事最为稳妥不已。不过秀玉说得对,明天,我们跟大哥大嫂说说,这门亲事暂缓下来。两家结亲是结缘,可不能到后来结成仇。钟池春年纪尚轻,一时感情冲动说的话,还不能当真,不如缓些月份,等他想明白过来再提亲事。”
金氏一下子醒悟过来,她用手捂住脸,好一会哽咽说:“我家雪朵这是什么命啊,从小就不顺畅,如今亲事还要一波三折。这要是钟池春想明白过来,觉得这门亲事不妥当,岂不是又误了雪朵一些日子。”闻朝青听她的话,反而想得清明起来,他坦然说:“这又不是我女儿的错,我早听说,有些人家的女儿嫁得晚,我们女儿亲事上面,也不过是跟一回风而已。钟家这门亲事,攀不上去,反而是好事。我们家门太矮,攀上高门槛的家门,女儿嫁过去为人处事处处要容忍。”(未完待续。。)
ps: 多谢书友:yjminygr赠送了礼物 100起点币,yjminygr赠送了礼物起点币,多谢书友们支持。
第三百三十七章 出色
第二日,清晨,闻朝青特意去遇上出门的闻朝鸿,两兄弟沉默相伴着行路,直到快到侧门口,已能听见外面候着马车夫低低的说话声音。闻朝鸿忍无可忍的转头瞧着闻朝青说:“你这一大早上过来,是诚心诚意想送我出门,还是早早过来,有重要话要跟我说?”
闻朝青的脸暗红起来,他想了一晚上,先前是有些觉得闻朝鸿轻忽了他,后来细想下,觉得他是出于为闻春意着想的心思,才急急把喜讯先跟闻老太爷通报,结果老太爷心急抢着先定下来。闻朝鸿见他半会不开口,立时站定下来,皱眉说:“你就别磨蹭下去,不管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都能受着。十八的亲事,原本应该你这个做父亲的人来做主,我和父亲两人抢着做了主,虽说都是出于好心思,但终究是行得过了一些。”
闻朝青微微惊讶的望着闻朝鸿,这已是近乎道歉跟解释的话语。在闻朝鸿的注目下,闻朝青低声说:“大哥,我知道,如果不是这么一个非常出色的人,你和父亲也不会心急想先定下来亲事。只是我们的意思,钟家少爷样样出色,人,年轻时,一时情动,不见得能保持许久。春意已经两次相看受挫,她可受不了第三次,来一个定亲之后悔亲的事情。我们的意思,可以缓些日子,让大家想得清楚明白,又不坏两家的亲戚情意。”
闻朝青说完这番话,不敢抬头去看闻朝鸿的神色。他想了一晚上,觉得钟池春不管家世还是本人都太过出色,对别人是良人,对闻春意就未必如此。闻朝鸿瞧着闻朝青低垂的眉眼,这个庶弟一直按着他的话做事,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如今为女儿跟他这般说话,也是为人父的本能。闻朝鸿瞧着他,又瞧瞧暗自观望的下人,他皱了皱眉头,低声说:“昨晚太夜。父亲派去钟家的人。给你大嫂的人,挡了回来。
你和四弟妹有什么想法,赶紧去跟你大嫂商量说话。你说得也有道理,十八是不能因为我们长辈的好心思。急急决定。却坏了事。再误佳期。”闻朝鸿瞧一瞧天色,急急的往侧门口走去。闻朝青怔忡过后,立时往四房路上赶去。闻朝青赶了回来。金氏正准备着早餐,夫妻两人商量过后,金氏连早餐都不用,急急的往大房行去。这个时辰,府里的办事的人,没有拿对对牌,还出不了门。
金氏寻到闻大夫人,把对闻春意和钟家亲事的意思说了一房,申明他们夫妻是欢喜有一个钟池春这样的女婿。然而也不能因此委屈了钟池春,闻春意暂时不急着定下亲事,可以等到明年春天再瞧瞧情况。闻大夫人听懂金氏的意思,她急急叫人去挡了闻老太爷派去传话的人。金氏见到那人来闻大夫人面前回话,她的心里轻松下来。闻大夫人打量一眼金氏,想一想,带着她跟那人一块去了闻老太爷的院子。
闻老太爷立在院子里,满脸严肃神色听着闻大夫人的话,他一脸不悦的神色瞧着金氏说:“钟家三位夫人上门为钟池春求亲,你觉得钟家人还没有想明白这桩亲事?”金氏面色泛白瞧着闻老太爷,一脸恭敬神色说:“父亲,十八的亲事,一直不顺畅,我和她父亲没有想过要把她许给多么出色的人,只想着她过平和的日子。钟家少爷那么出色的人,如果要配十八这个孩子,我们两人心里欢喜过后,又很是不安宁,觉得太过委屈钟家少爷。”
闻老太爷满脸怒色的瞧着金氏,说:“哦,我听你话里意思,你和老四还瞧不上钟家少爷这样的人才,觉得别人太过出色,配不上你那个样样平庸的女儿?”金氏被闻老太爷的话惊得猛摇头说:“父亲,是十八配不上钟家少爷、、、、、。”闻大夫人立时用力扯了扯金氏的衣角,她笑着跟闻老太爷说:“父亲,我们是女方家人,姿态还是摆高一些,不能急急忙忙的去给钟家报信。
钟家有诚意,应该还会派人再来一趟,到那时我们女方再说说我们这边的意思。”闻老太爷瞧着闻大夫人一脸满意的神情,说:“你还是没有一心想着娘家人,知道站在夫家立场着想。”他皱眉瞧着金氏说:“你也是快要当婆婆的人,遇事用些心思,多跟你大嫂学学,将来别让儿媳妇小瞧了你。这一次算了,你也是一心为女儿着想。只是你想差了,我这个祖父的人,再不喜欢自已的孙女,也不会害了她。
这门亲事,就由我和你大哥大嫂做决定,你和老四不要误了自家女儿的良缘。你们两人那是什么样心思,你们瞧中的人,那家没有麻烦事情。你们的眼光不行,就别再多事。十八的亲事,由不得你们来添乱,走吧。”闻大夫人拖着金氏离开闻老太爷的院子门,出了院子门,闻大夫人叹息说:“四弟妹,我明白你和四弟的心思,你们是一心为女儿着想,想她将来过安稳日子。
可是我们连着为她相看了两门亲事,事先都不错,可就是在做决定时出乱子。或许,她的缘份就是在钟家。池春是什么样的人,你和四弟也是瞧着他长大的人。他不是一个乱做决定的人,钟家也不会由得他在亲事上面慌了神。我会把你们的意思,转给钟家人听。你和四弟再仔细想一想,钟家的家风,相当的不错,家里从来不会庶子庶女。钟家的男儿,在成亲前,一般会放他在外面去见识一番,当然,也会让人暗地里瞧着,免得真的行差踏错。
而普通人家的孩子,成人之后,有许多人,反而受不了诱惑。先前那位林家少爷就是如此,后面这位林家少爷明明无意,却端正不了待女子的态度。”金氏听闻大夫人的话,仿佛眼前又再开了一扇窗子,她从来只想过现时安稳一面,未曾想过后来不安稳一面。她想起长女的亲事,那也是经闻老太爷挑拣的亲事,如今长女日子过得这般欢喜,与夫家人相处融洽。金氏定了定心神,说:“大嫂,我再想一想,想妥了,再来跟你说话。”
闻大夫人瞧着金氏缓缓行去,她脸上有了欣慰的笑意,金氏这个铁板的心眼,总算有了松动的余地。闻大少奶奶出来迎人,瞧了瞧闻大夫人的神色,又望了望金氏的背影。她笑着说:“母亲,四婶是为了十八的亲事,来跟母亲商量大事?”闻大夫人笑瞧着她说:“你四叔四婶太小瞧了十八,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般好运气,被池春瞧进心眼里去。两人这一时想不通,也是正常的事情。”
闻大夫人经过一夜动荡不安思绪之后,越加觉得这是难得的良缘。钟池春性情温和,闻春意性情冷清,这样的两人,性格多少互补。更加重要的是钟池春待闻春意有心,在许多事情上面,愿意包容她。闻大夫人是女人,她觉得在婚姻方面,男人的态度比女人的态度要来得重要。何况这桩亲事,闻春意这边没有直扑过去,多少会让钟家长辈面上不悦,然后心里却会高看几分。谁都喜欢守规矩的人,而不会去喜欢行事太过出格的人。
金氏回到房,跟一直焦灼着候在房里的闻朝青说了经过,又特别说了闻大夫人的那番话。夫妻两人都深思起来,到了此时,他们都记起闻朝鸿夫妻在他们面前引导过的话语。而且是闻老太爷的态度表明,他不会急急派人去通知钟家人。然而这桩亲事,绝对不许坏在自已人的手里。闻朝青原本有事需出门一趟,然而如今因为闻春意的这门亲事,他也没有心思再出去跟人应酬,只能派人去通知改期。
晴朗的天,秋风还没有刺骨,闻春意早起之后,来瞧过将要住的房间,又带丫头再收拾一番。她觉得既然闻朝青和金氏已许可,不如早些搬了过来。她进了房,打量父母的神色,瞧着他们慎重的神情,有心想开口问事,想一想,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她笑着跟他们说要搬过来的事情,闻朝青和金氏的心思转移开去,两人立时去安排女儿移房的事情。这一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闻朝青和金氏的心情,也开通了许多。
午后,夫妻闲坐在房里,听着闻春意在房门口叫嚷着:“爹,娘,我去后院了,要清理一块空菜地出来,你们要不要一块去啊?”金氏在房里笑着回答说:“我和你爹老了,可没有你这么大的精力,这个时候还要去折腾,你自个去,做不完,等你兄弟回来做。”闻春意答应一声,就快步离开了。闻朝青听着女儿清脆明快的声音,脸上跟着有了笑意,他笑着跟金氏说:“大嫂说得对,我的女儿,配得上出色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现实
闻春意觉得这些日子,如同在戏里生活一般。只是现实更胜过戏剧而已,她被众人推着当了一回女主角,她原本应该演得荡气回肠曲折婉转几个来回,只是因无戏本,本色演出的她,演技实在不出色,各个配角太过出众,最后她成了台词最少的女主角。
那一日,闻府的人,有心决定闻春意的亲事缓缓来,毕竟闻钟两家多年的亲戚情意,可不能因这么一桩亲事有所损耗。然而钟家的人,等了两日,未见闻府传来消息。钟大夫人便亲自上门来跟闻大夫人说话,听了闻大夫人的话后,她笑着说:“闻四爷和四夫人原来出自这种考量,宁愿缓着行事。我们钟家人反而能安心下来,有这样不被外在条件迷惑,坚持为女儿着想的父母,这位闻十八小姐的心性,想来也是值得池春钟情她。”
隔一日,钟家派人来说,等到休沐日,恰巧又是吉日,钟家人会来四房为钟池春提亲。消息因此在闻府传开去,闻朝晖有些惊讶的跟闻朝鸿打听消息,听说的确如此之后,他感叹的说:“老四的儿女,姻缘之路如此之好,倒让人大开眼界。”闻朝鸿瞅一眼闻朝晖,低声说:“母亲都去了几年,你还无法释然。生他的人,也去了许多年。如果不是为了府里的生计,他也不会一直这般的平庸。”
闻朝晖神情淡淡,低声说:“大哥,那个贱人虽然去了那么多年。可是当年她在父亲面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母亲大度,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她那得意的眼神。”闻朝鸿轻叹一声,这是一个无法打开的结,老姨娘年轻时,自以为是闻老太爷面前第一得意人,没有把他们嫡子放在眼里。待闻老夫人,那时也是面上的恭敬。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闻朝鸿轻叹说:“她待自已所生的儿子。都那般的冷情。”
闻朝青在府里多年,从来都是低头做人。闻朝晖也不挑拣不出这个庶弟的毛病。他望着闻朝鸿说:“大哥,我没有那样的小心眼,只是有时心里不舒服。待他们三家。总是不如你待他们亲近。”兄弟亲疏是有缘。闻朝鸿从来只求在大事面前,兄弟一条心,别的事情上面。他且是轻轻放过。他跟闻朝晖一脸正色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老六的事情?”闻朝晖沉沉点头说:“老六自已作茧自缚,他这些年来家事不清明,只是六弟妹不曾跟娘家人说话,她娘家那边的人,多少还是会帮衬些他。
他和六弟妹闹成现在这般情形,六弟妹娘家人如何还愿意伸手扶助他。难道由着他带着小妾庶子女在外逍遥度日,而六弟妹带着嫡子女在府里寂寞度日。六弟妹娘家兄弟跟我提过,我也无话可说,换成是我们家的人,也是不会再伸手帮衬一把。”闻朝鸿轻轻摇头说:“老六早些年还不错,近年来,瞧着他的性情越来越似他姨娘般自私自利,又自视能力本事甚高。那边官场上的事情,他行事有所不妥,幸好他不是真正胆大包天的人。
从前有六弟妹娘家那边人瞧着,他行事不妥后,有人帮着收尾。如今受人揭发,我瞧着事不大,为了避嫌,我也不会在接触他那边的事情,你在外面,也要注意一些。我已经传信给老三,要他管好自家人。”闻朝晖嘲讽的一笑说:“老六,待他嫡亲的哥哥,都能让人生生的冷了心冷了情,他待六弟妹又能多情深。从前大约是觉得要依靠着六弟妹娘家人,才显得夫妻情深,而后来,是觉得根基已深,慢慢露了本性。”
闻朝鸿眼神暗了暗,他低声说:“圣人英明,行事果断,容不得行事不端的官员。老六被人暗告上来,如果查实之后,官职是不保之外,只怕还会有官司。老二,此事就我们兄弟知,绝对不能传第三人耳中。”闻朝鸿在同僚里人缘不错,他从来不行暗事,待上面的人亲和,又对往上提升的机遇,一向随缘。因此有人偷偷地暗示过他,闻朝城的事情。闻朝鸿知晓之后,竭力保持面上的平静。然而由一些小事,还是能感知到,闻朝城那里事发,所以只要有关那方的消息,都不再经他的手里。
闻朝晖冷冷一笑说:“老三同样在外面,三弟妹那般张扬不懂事性情的人,老三都能容得下,也能慢慢教变三弟妹,我瞧着他们夫妻相处比从前好太多了。六弟妹瞧着是势力眼,可她和她娘家人待老六那是没话可说,六弟妹交际手腕不错,这样的贤内助,他都不懂得利用。反而喜欢带着小妾在任上去交际应酬人,就不是打脸的行为吗?那时我们就跟他说过,少让妾室行在人前。他可好,还在那里时不时的炫耀起美妾。”
闻朝鸿满脸惊讶神情望着闻朝晖,说:“为何我从不知这些事情?”闻朝鸿是没有想过闻朝城会主动递把柄到别人的手里去,分明他们离开安城时,兄弟在一处,闻老太爷都曾吩咐过,让他们在外面行事一定要端正。闻朝晖转开了头一会,又转回来说:“大哥,我瞧着你太累了,不想你太过烦心,我听到消息之后,立时便私下去信给他。然而,他不但没有回信,行事依旧张扬,他不被人检举,才是怪事。”
闻朝鸿轻轻叹息一声,说:“幸好我们兄弟行事一向端正,圣人圣明,不会太过迁扯我们身上。他这般出事了,也是好事。至少性命有保,只是行事不端而已。”闻朝鸿心里有数,闻朝磊和闻朝城身边都有闻老太爷派去的人,如果两人行事太过,那人就一定会送消息回来。闻朝晖瞧了瞧闻老太爷的院子,低声说:“大哥,你说父亲会不会已经知情了?父亲前天,无缘无故,突然开口赞我有兄弟之义气。”
兄弟两人说了说事情,都知对已经要发生的事情,他们只能静静等待结果。他们相对钟家和闻府联姻这样的事情,都觉得是一桩良缘。闻朝晖笑着说:“池春终究是与我们府有缘,十八瞧着不出色,没有想过运气不错。老四夫妻两人,从前一门心思想低嫁女儿,如今想通透之后,心里大约是笑开了花。不过,也奇怪,老四几个儿女,大约只有节儿最似他们两人,别的人,都传了我们父亲一些精明去了。”
闻朝鸿脸上也有了轻松的笑意,说:“有父亲瞧着,你看府里长大的孩子,有几人偏了性子。老六就是因为在外面多年,没有父亲管着行了歪路。”闻朝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六房一直在外面,那些孩子也一直养在外面,瞧着资质是不如府里长大的人,闻六夫人选择留在安城,多少是瞧明白儿女在这方面的欠缺。闻朝晖想到六房,便想到那群孩子,他瞧着闻朝鸿说:“你说,六弟生了这么多的孩子,他不觉得累吗?将来如何养活?”
闻朝鸿的脸色跟着沉了沉,闻朝城除去四个嫡出儿女外,已经有七个庶子女,这还是闻六夫人控制的情况下所生。闻朝鸿低声说:“他纵使官职不保,也不会那样没本事,养不起一个家。你瞧瞧老四,这些年来,也是拿着公中月例,不一样供起一个家。”闻朝晖轻笑起来,说:“大哥,老四是最省心的人,四弟妹有一双巧手。父亲最疼爱雪意,长子听话懂事,次子次女小小年纪,就奸精得知道钻钱眼里去,然而对自家人又不小气。
小儿子瞅着憨实了一些,可是也是肯用功读书的人。如今十八寻到这么一门好的亲事,更加不用说,他都没有愁事了。”闻朝晖提及四房的儿女,忍不住语气里透出几分羡慕,他的儿女算是不错,可跟四房儿女相比,就少了那么一份自立精神。闻朝鸿和闻朝晖商定好钟家上门提亲的事情,闻朝晖痛快的说:“我和老四那个愚人,是处不来,情意不深,可是待他家三个儿子,却从来没有淡薄过。
钟家上门提亲这样的大事,我会跟着你一块去招待人,免得老四稳不住。上次在曾家人面前,还可以说是欢喜曾家这门亲事,曾家人瞧着也高兴。可要钟家人面前,他还是要那般经不了事,可会让钟家人瞧不起十八。”闻朝鸿好笑的瞧着他,他从来不看好闻朝青接人待物,总觉得他为人处事太过小家子气。他从来没有想过闻朝青平稳掌握庶务这么多年,在分寸待人方面,早已熟透当中窍门。
闻朝鸿懒得去提醒闻朝晖这个现实,由着他那日自已去发现。闻春意的亲事就要定下来,闻朝鸿心里也轻松许多。闻朝鸿在听到消息时,也曾怀疑过闻春意品性。只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闻春意行事一向守规矩,而钟池春会瞧中她,瞧着她的神色,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惊叹消息后。闻朝鸿的心就落在实处,闻府女子可以才学平平,可是在品性上面,不能让人有太多的挑剔。(未完待续。。)
ps: 多谢书友:yh_yh1166赠送了礼物 100起点币,annabell810投了 1票粉红票,金鑫大小姐投了 1票粉红票,yjminygr赠送了礼物起点币,独酌歌月投了 1张评价票,多谢书友们支持。
第三百三十九章 眼缘
初冬将要来临时,钟家和闻府两家定下亲事,消息传出去,一下子震惊安城许多的人家。钟池春虽然有两年未在安城,因为他过往出色的表现,还是让许多家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心里有所惦记,只是大家都静等着他明年科考之后,再来谋划他的亲事。
钟家那日来提亲,瞧着还是诚意满满。钟大老爷夫妻陪着钟家三老爷夫妻,带着有名气有福气的官媒,自然把男主角钟池春捎带上。钟四老爷家一对小儿女,跟着过来凑趣。钟家人先去大房,请了闻朝鸿夫妻做陪客,去见过闻老太爷后,一行人,再浩浩荡荡的过来四房。四房的院子门口,难得的摆上两坛子冬日盛世放的花,恰巧应景今日的喜事。房内,闻朝青和金氏端坐着,麻家姐夫和闻雪意在一旁陪衬着。
连同小孩子们都在榻位上安分的翻看着书册,闻秀玉兄弟陪同在一旁,闻春意照顾着榻痊上的小孩子们。钟家一行人进来后,把正房挤得满起来,官媒笑着开口说话,先说两家亲缘长久,又说两家孩子如何的相配。大家的小眼神,瞧了瞧羞赧一张脸的钟池春,又望了望低垂眉眼的闻春意。两家交换了生辰贴子,按规矩要放在正房两日。闻朝鸿和钟大老爷两人慎重的接过来对方的帖子,两人互相瞧一瞧对方,终究两家亲戚缘份深浓。
此次,闻府人未留下钟家人用餐,还需两家七日安宁后。再来说后续的事情。钟家人离开后,闻府六房人都小心翼翼起来,都怕惊扰了这门亲事。平安七日后,钟家三老爷夫妻直接向闻老太爷正式提亲,官媒安排一切成亲事项,两家只要按仪程照着来。钟家有诚意,闻府又愿意,官媒是非常有眼色的人,知晓闻春意年纪到了,挑拣合适的吉日往来两家。初冬来临前。两家把定下亲事。考虑到钟池春第二年科考的大事,把婚期定在夏日。
几家欢喜,几家愁,闻府的人。是喜上眉梢。府里最难嫁的女子。嫁进这么一房家风清贵的人家。又是那般惊才绝艳的才子,太出众人意料。何况大家都听说了,是男方非常中意女方。执意要成就这门亲事。闻府嫁出去在安城的女儿们,借着机会多回了几趟娘家,因为闻春意在安城的名声不好,她们在夫家多少跟着受了一些闲气。然而眼下又因为闻春意的亲事,她们在夫家也跟着有了面子。
闻春意还是照旧喜欢静静在房内,做着自已的事情,听着金氏操心的嘀咕着,她身边的人手不够,眼下就有心培养出来,主仆默契终是要差了那么一些。闻春意心里也有数,她嫁进钟家去,凭着两个小丫头跟着,是行事有太多的不稳定。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两人在亲事仪式初期,已经在为她寻磨着得用的人。闻大少奶奶跟金氏商量着说:“四婶,十八嫁进钟家,我和母亲有心给她安置两房陪房人家,等到过去后,她的手里也有使唤的人。”
闻府嫁女儿的公中有规矩,然而各房私下给予的却不算在里面。闻老太爷也因为闻春意这门亲事,跟闻朝鸿和闻朝晖闻朝岗三个嫡亲儿子商量了一些事,他从私房里拿出一些银子贴补给四房用。闻朝鸿历来在这些事情上面大度,又因闻春意嫁去的是闻大夫人的娘家人,自然是乐意瞧着闻老太爷表示这份慈爱之心。闻朝晖和闻朝岗兄弟对闻老太爷此举也表达了支持之情,毕竟这门亲事,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在外面行走,面上非常的有光。
闻朝岗笑着说:“父亲,我们做儿子的历来不管你私房如何用,反正用来用去,父亲都只会用在自家孙儿孙女的身上。四哥历来打点府里庶务用尽心思,又从来不曾起过心思贪污。四房的家底,瞧着是单薄了,四嫂是一个贤慧性子的人,也不曾起过心思贪图庶务上的利益,只知一心靠自已双手挣银钱。他们两人这种品性,才会教导出有出息的儿女。我们夫妻商量过,就不凑添妆的热闹,我们先拿出一份喜银出来,由着大嫂去给十八备嫁妆。”
闻老太爷肃着脸瞧着闻朝晖,瞧得他连连摆手说:“父亲,我一个长辈不会去跟晚辈争这样的宠,你待雪意那般的亲近,我都不曾醋过。”闻老太爷那张老脸阴沉下来,瞧着闻朝晖说:“老二,你自个想想你说的是什么话?你都有孙子的人,还好意思跟晚辈在老父面前,来争这份面子上的宠爱吗?还没有醋过,话都说出来了,你还想怎么醋?”闻朝鸿和闻朝岗忍笑不出声,由着闻老太爷发作儿子。
闻老太爷待闻雪意那是独一份,由长相想像起的祖孙缘,而后闻雪意的懂事乖巧,更是让老太爷对她上用上心思。闻雪意如今都要隔三岔五带着孩子回来看闻老太爷,她有阵子不能回来,闻老太爷还会去看她。闻朝鸿有时羡慕闻老太爷和闻雪意两人的祖孙情,不过思及老父晚年的寂寞,有这样的一个孙女,能哄哄他高兴,他跟着也欣慰起来。闻朝晖听闻老太爷的话,老脍都要红起来。
父亲当年可不曾这般疼爱过他们这三个嫡亲儿子,他心里就是有些不乐意,也用不着老父这般把庆挑明白说。不过,闻老太爷和闻雪意的祖孙情,大约就是人们所说隔代亲。闻朝晖服输的跟闻老太爷说:“父亲,家里大事小事,儿子都听你的。十八的亲事,有你任何的吩咐,儿子都听从。”闻老太爷却没有兴趣多说下去,冲着三个儿子摆手说:“我只跟你们说说事,可没有空跟你们闲扯下去,我要去瞧重孙子读书,你们要做什么,自去吧。”
钟家和闻府两家的亲事,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风风雨雨,只是两家人都没有放在眼里。钟池春在家里给他定下亲事后,他沉下心思用在功课上面,没有再去关注亲事的进程。钟家人瞧着他这般识大体相信长辈的态度,一家人都安心下来,对这门亲事也顺心许多。闻春意又恢复了那种上午在大房里,跟着闻大少奶学习一些家务事处置,下午在四房陪金氏的做法。只是跟从前多少还是有些不同了,各位嫂子们闲着时,常会去过来陪她说话,顺带说些安城人家的事情。
闻春意非常仔细倾听着她们的话,遇到不太明白的地方,也会向她们请教一二。安城这么多的人家,闻府只能算是有底蕴的世家,却算不上真正的一流世家。然而真正一流世家,也只有那么几家,都是多年前,跟宫里有过关系的人家。只是一流世家的位置,每隔几十年都要换一换,总要给后来的世家让一让位。闻春意从来没有听说过宫里选秀的事情,如今这们圣人,宫里的主子也不多。
她从各位嫂子的嘴里,才知晓一些事情,宫里主子们的亲事,从来不会落在世家女子的身上。如今圣人宫里的几位主子,都是官家女子,而且都是南方一带文官家里的女子。武官家里的女子,听说受不了宫中规矩约束,也很少有人能入宫里人的眼。各位嫂子们说些这些事,脸上神情都显得格外谨慎,而如今一流世家,几十年前,家里都曾经出过宫里的主子。总而言之,一流世家轮流坐,总有一天会换人家。
而如闻府这样的人家,只要掌家人头脑不发热,一般都能稳坐世家位置。而头脑发热的世家,把女儿想法子往宫里送,欢喜光阴总不如后面发愁日子多。世家女子身上的风范,总让人有舍不得的方面,然而在夫妻相处之时,放不下架子的人,多少会有让人讨厌的地方。闻大少奶奶由着妯娌跟闻春意说起许多的杂事,她也赞同的说:“钟家虽说清贵,可是他们那样的人家,反而要跟许多人家打交道,你多听听嫂子们说事,对你总有益处。”
钟家人在官场比闻府来得得意,钟老太爷的官运比闻老太爷官运亨通。圣人执政之后,钟老太爷也有心退了下来,听说圣人还常会传他入宫中说话。按闻五少奶奶的话说:“我母亲说我嫁进闻府过日子,我比姐妹们都嫁得好。”闻秀炎再次成亲之后,一妻两妾,妾自是两次亲事空隙里添上的通房,后来转成的妾室。闻六少奶奶又是续弦,这般情形,竟然落在闻六少奶奶娘家人眼里,她是入了福窝里头。
闻六少奶奶非常的想得通,她笑着说:“我们府里来往的人家,都是有数的人家,大家打起交道,不用防不胜防。我婆婆又是难得贤德慈爱之人,待我们做儿媳妇的如女儿般看待。”闻六少奶奶说得诚挚,房内人,都瞧得出她的真心实意。闻春意只能想着,这就是缘份吧,前面的六嫂子,与闻府没有这种深缘,所以才会合离收场。而如今这位六嫂,明显是更加适合闻秀炎的人,又得了闻三夫人的眼缘。(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知事
天气渐冷,午后,金氏和闻春意坐在房内,一边做着活,两人一边说着话。每天,闻春意都会把嫂子们跟她闲聊,说的事情说给金氏听。闻春意不是不知事的人,多少明白嫂子们的用心,她非常用心的记下来她们说过的话,顺带了解了各家之间的牵扯。
明年的春天到了,闻秀玉成亲,四房添了人,家事就不能再如从前那般的简单。金氏有时会望着闻春意有些担忧的说:“雪朵,池春是一个好孩子,只是你嫁过去后,凡事都要顺着他的母亲,不能太过自做主张。”闻春意微微笑着点了头,闻大少奶奶私下里跟她说明了,钟家原本是没有想过这么早为钟池春定下一门亲事,这门亲事,是钟池春的意思,钟三夫人因此和他还闹腾了一些日子。
闻大少奶奶安慰的说:“女人嫁人之后,婆媳关系非常的重要,然而夫婿待你如何,更加是重中之重。做婆婆的人,心里有儿子,有些事情上面,多少会包容一些儿媳妇。你嫁过去后,在大面上守着规矩,让三舅母挑不出毛病出来,她也不能故意为难你。你有什么不懂的事,三舅母不说话,你可以借事去寻大舅母和二舅母说话,她们都是友善人。我原本不想让你知晓这些事情,怕会影响到你和池春母亲关系。
可是我想着,我不说,你大伯母自然不能开口说,那你这般两眼摸黑嫁进钟家去,如果三舅母记得前事。你又是粗疏性子,只怕时日一长,难免会有争执。池春不可能常在家中陪伴你,而内宅不平,三舅母又是长辈,夫妻情份都会受影响。你心里有数,如何尊重长辈,应对长辈的态度反应,你占了理,又起不了争执。夫妻情份才会深厚起来。”闻春意是非常感激的瞧着闻大少奶奶。低声说:“大嫂,多谢你提点我。”
闻大少奶奶心里暗自松一口气,这门亲事外面瞧着样样皆全。可是说实话,起首就没行好。将来如何。还需要钟池春有心。闻春意行事谨慎。钟家是不许有庶子庶女出生,可是男人们未必人人如钟家三爷那般的长情专一。闻大少奶奶从娘家听到的消息,钟家的爷们。在成亲前,都有过通房,只是在成亲时,就打发出去了。而钟池春是因为在外面两年,家里还来不及为他安排通房。
如今两家亲事定下来,钟池春明年也要参加科考,钟家人也不可能再为他身边安排人。闻春意很是想得明白过来,世上的好事,不可能让她一人占全。婆媳原本就没有共同生活的经历,又因为同一个男人的关系,匆匆忙忙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各有各的生活习惯,那能这么快相处融洽。钟池春是钟家疼爱的孩子,他可以任性,而身为他的妻子,却没有任性的权利,只有低头做人的份。
闻春意没有把这桩亲事的背景,说过家里人知晓。然而钟家曾经起过的小风波,闻朝青多少听说了一些,他心里很是担心的关注着闻春意,见到她还跟从前一样的神态,心里多少安宁下来。闻春意听了嫂子们那么的话,多少明白一些事情,这是个绝对男人做主的时代,顺其自然是女子唯一能做的事。闻春意思来想去,庆幸自已和钟池春不曾生过情意,因此不会美化将来钟家的生活,基点定得低,慢慢来,总能寻到一个合适相处方式。
钟池春从外面回来后,闻春意只见过他两次,当中包括钟家提亲上门那一次。闻春意听说钟池春跟着家里人还来过闻府,只是因为定下亲事之后,两人不方便再见,据说这样会婚事不顺。一定要等到官府的婚书下来,两人才能见上一面。闻人意只到这时明白过来,婚书下来之后,这门亲事才算稳妥下来。闻春意知道这些事情后,便问过金氏,方知闻秀玉和曾家小姐的婚书,早在出孝过后,两家已经办了下来。
原来曾家小姐早已经是她的嫡亲大嫂,只差举行仪式了。难怪闻秀玉和曾家小姐时不时来往一二,曾家的人,分明乐意他们之间的来往,只是不许他们独自私会。闻秀峻兄弟和闻春意都曾跟随着闻秀玉出去见曾家小姐和曾家兄弟,两家人,因此还熟识起来。曾家小姐的兄弟知道闻春意定下亲事,闻春意不方便出去后,他们还托人送来喜礼,许下方便时,大家再一块出去玩耍的事。
闻秀玉自是乐见弟妹与曾家人相处得不错,他笑着说:“从曾家兄弟姐妹相处情况看来,就知曾家的家风清正。”闻春意知道曾家小姐是自家嫂子之后,心里也安稳下来,姑嫂两人时不时写信交换一些心得体会,一般都说是些家中的小事情,比如说闻府冬季的衣裳的样式和花样,还有曾家小姐想了解的闻府众位长辈喜好之类的事情。而曾家小姐也会把她家里人听说的事情,说来给闻春意听听,顺带长些见识。
闻春意的亲事定下来之后,曾家小姐特意托人给闻春意送来许多新出的花样,非常适合用在送人的香包和帕子的图案。她还特别提点说,香包里香料香味,未必人人都会喜欢,不如多做一些常用帕子。虽说一送要十条成礼,经济实用又人人都能用。金氏听未来长子媳妇的话,也赞同的说:“雪朵,听你嫂子的话,做帕子比香包还要顺手。料子你青寻姨早给备着呢,就等你亲事定下来,她才会布料送过来。”
闻雪意出嫁之后,金氏和青寻两人每遇到难得的料子,都会给闻春意存上一些。闻春意亲事定下来后,青寻上门跟金氏说话,直接说:“小姐,这些年我们备下来的布料,我瞧着还是要差了一些,我让家里人去别的店里寻一寻,一定会让小小姐嫁妆瞧着瞧着就有脸面。我看小小姐的嫁衣,也一块让店里的绣娘们一块定制做下来,她们这些年接的活多,做的都是最时兴的嫁衣。自家有这样的店铺,可不能委屈了小小姐。”
闻雪意当年的嫁衣,也是由青寻店铺绣娘精制出来的。金氏给闻春意备了一些嫁妆,可那是按嫁去一般人家的规格所备,如今闻春意要嫁去钟家,那就显得太过薄弱了一些。金风岩夫妻,在闻春意的亲事定下来后,也赶紧来闻府,金风岩的妻子急急往金氏手里塞了银子。金氏知道他们小夫妻的日子也不容易,家里应酬多,孩子小,金风岩的月薪又不多,家用还要省着花。
可是金氏推拒好几次后,终是不得不接下来。金氏把这事情跟闻朝青和三个儿子说了说,提点他们将来有能力时,一定要记得舅舅舅母的恩情。麻家姐夫和闻雪意两人是直接跟闻朝青和金氏说:“父亲,母亲,妹妹的嫁妆还差多少银子,我们来贴补。”闻朝青和金氏哪会让出嫁的女儿,这般来贴补娘家妹子的亲事,两人摇头说足够用了,两人见到女婿和女儿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只得把家底透给他们听。
闻春意早早把手里的银子交到双亲手里,闻秀峻一直舍不得花的银两,这次也大方的交出来了。闻朝青和金氏一直知道他们姐弟手里有银子,可没有想到两人加起来也有五十两银子。麻家姐夫和闻雪意听金氏透露这对姐弟手里银子数量,麻家姐夫笑起来说:“雪朵和峻弟手里的银子清空也好,两人就会有心思又去挣银两。”麻家姐夫是相当佩服这一对姐弟,两人那心思有心在闲书上面,还没有见到他们落空时。
麻家姐夫听闻雪意提过,他们成亲时,这对姐弟就清空过手里的银子,后来闻秀玉定下亲事时,姐弟两人又把手里银两交了上去。如今轮到闻春意自已时,这对姐弟手里又清空一次。闻雪意瞅一眼麻家姐夫,笑着跟闻朝青和金氏说:“爹,娘,前几年,雪朵和峻弟有事找他们姐夫帮忙,事后都一定要分成给他姐夫,那分成的银子,我们一直留着没有用,这一次全带了过来。”
四房明年连着两桩喜事,家里的银两一定紧巴巴起来。麻家姐夫是一个心眼灵活的人,人缘又好,在挣银子的方面,还是有一定的本事。他笑着跟神色不安的闻朝青和金氏说:“父亲,母亲,明年秀玉和雪朵的亲事,家里是要大用银两。这几年,我们也存了一些银两,想着就是家里弟妹的亲事。秀玉是男儿,只要面子过得去,内里稍稍简陋一些,他将来待曾家弟妹诚心诚意,就可以了。
只是妹子就不行,嫁到别人家去,面子和里子都一定要过得去。钟家那样的人家,来往的人家,难免有个别势力人。我们做姐夫姐姐的人,尽一些心,让她嫁妆厚重一些,她在夫家日子好过,我们瞧着心里也舒服。”麻家姐夫一直觉得妻子的弟妹,都是有良心知事的人,在他们难时,都曾变着法子帮过他们小家庭。(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信约
钟家和闻府两家婚姻礼仪,已经在官媒的指引下,过了纳采、问名,纳吉,现在已经到了纳征这一关,钟家已经算好吉日,男方已备好十八抬彩礼准备上门。闻府收下彩礼后,就到正式请期时间,按两家商量的月份,就要正式选定成亲的吉日。
按照规矩,两家主事人,此后,就可以去官府备下婚书,这桩亲事就差亲迎一步。而闻府这边女家的嫁妆,一般根据男家彩礼来定,讲规矩的人家,嫁妆会加加倍。钟池春在钟家受宠爱,但是在彩礼的大事上面,也不能超过上面兄长们成亲时下定的抬数。闻府这边嫁女,从来是把男方彩礼算进嫁妆里面,到时直接送回夫家去。钟家备彩礼抬数时,自然是过来问过闻大夫人的意思,然而这个数字,相比较而言,四房有公中支持外,还是有一定的压力。
闻春意不想因为她的嫁妆,把家底再一次清空干净。她跟闻朝青和金氏说:“爹,娘,我们家是什么样的家境,钟家人又不是不知道,用不着花用这么大。我觉得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内里什么,用不着硬撑门面。”闻朝青和金氏原本的意思,是还要自备十八抬满满的嫁妆,而且是内里样样东西要精致,夫妻两人算来算去,加上公中的银两,都要差上一些。闻雪意当年成亲时,麻家未曾送来这么多抬数彩礼,四房又是第一次嫁女,财力倾尽而出。
闻春意认为她的嫁妆数目。跟闻雪意大致差不多就行,就是少了一抬两抬,也是合理的,毕竟她是次女,用不着在这事情上面去盖过长姐。四房如今不比从前,新嫂子明年春天进门,也不能让别人一过来,就要为了生计从苦日子过起。备十八抬嫁妆,抬数不可以少,可是内里却可以有乾坤。东西不必样样精致。实用才是最重要的。那种玲珑纱缡绵纹料。价钱贵,又不实用,闻春意直接跟金氏说:“娘,这样的废物料子。备上一两块应付过去就行。”
金氏原想着备上一箱玲珑纱缡绵纹。到时在人前揭开箱子。闻春意在夫家也极其有面子。而闻春意笑眯眯的瞧着她说:“娘,知道实情的人,看到这么一箱货。一定会说我是败家自私的女儿,只想着自已,竟然不去管娘家人的生死。我那是嫁了过去,只怕也会被人在暗地里污了名声。”金氏沉默许久后,终是跟在一旁候着管事妇人说:“你去跟青寻东家说,那样的料子,不必在外面寻了,有两块就行了。”
按理来说,娘家为女儿备嫁妆,将要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多言。然而闻春意却知自家人的本性,闻秀玉是一个宁愿委屈自已,也不愿意委屈家中姐妹的人。在闻春意有心操作下,闻朝青和金氏终究听了她的劝告,一样的女儿,长女和次女嫁妆数目,不能因夫家的彩礼数有太多的差别。为人父母,他们心里还是希望两个女儿齐心,听着闻春意为闻雪意所说的话,闻朝青和金氏最终认同下来,麻家和钟家,在他们的心里,应该是一样的地位。
闻秀玉兄弟三人背着闻朝青夫妻,寻闻春意说话。闻秀玉直接跟闻春意说:“雪朵,你别担心家里为你准备嫁妆,会把家财清空,你嫂子嫁进来,会过上比较艰苦的日子。你嫂子是一个大方懂事的人,她家给她准备的嫁妆就不和。而峻弟和节弟年纪尚小,亲事还需缓些年,等到那时,家里又能存下一些余财。”闻秀峻和闻秀节在一旁点头,闻秀峻跟着说:“雪朵,大姐和姐夫都不是小气之人,你嫁妆比大姐多,他们两人不会计较。”
闻春意轻易不会去赌世间的情意,人和人之间的情意,如果不懂得互相经营珍惜,不管是那种情意,都经不起时光的打磨消耗。麻家姐夫和闻雪意待她亲情浓厚,她也应该珍之又珍,不能在这种大面上,做出让两人太过失望的事情。他们小夫妻两人,毕竟要面对麻家众多的眼光,娘家人处事不公平,会让闻雪意在夫家处境不妙。闻春意想得非常的通透,她不会轻易去伤害待自已好的人。
相比来说,钟家人瞧见闻朝青夫妻一碗水端平的嫁妆,心里虽说略有些不舒服,但事后通情达理的人,都能想得通当中的关节。闻春意微微笑一笑,瞧着他们兄弟三人,说:“嫂子嫁妆厚重,那也是嫂子娘家人的心意。哥哥,你又不是吃软饭的人,家里又没有穷困潦倒需要花用嫂子的嫁妆。曾家嫁女儿过来,也只是图我们家的人,待嫂子诚心诚意。我的诚心诚意,就是置办嫁妆以姐姐嫁妆为标准,不能过了,累及娘家人过苦日子,而我独自享受。”
闻秀峻却非常不赞同的瞧着闻春意,开口说:“雪朵,你不是计划过,就着这些日子,我们五人凑在一起,写几本婚嫁之类的闲书。等到嫂子嫁过来,我们出了书,那样如何能累到嫂子,只不过是她在我们家的日子,过得没有曾家那般富足。”闻春意没有好气的白他一眼说:“那书就是要写,也要收集许多的资料,那有这么快就能成书。再说,哥哥和嫂嫂成亲之后,指不定没有几月,我们就有小侄子了,更加需要用银子。
你自个想想,如果家里要借银子给我办嫁妆,我出嫁后,面对丰厚嫁妆,想着你们在家里吃苦头要还债,心里会不会痛快?何必为了面子,做伤了里子的事情。安城的人,又不是不知闻府四房家底薄弱的事,我的嫁妆过得去就行了。”闻秀节一脸赞同神情点头说:“我喜欢大姐姐,小姐姐,大嫂,我不想你们吃苦。”这话说了如同没有说一样,不过闻秀玉兄弟和闻春意都明白他的意思。
嫁妆事情,总算商量行事,在不借外债的情况下置办出来。转眼间,吉日到,钟家人送来彩礼,十八抬彩礼,内里装置的东西,精致的物件十抬,其余的都是将来成家之后能用得上实用物件。闻朝青和金氏两人暗松了一口气,钟家人终是考虑到闻府四房的条件。闻大夫人亲手把嫁妆单子交到钟家大夫人的手里,她笑着瞧了瞧,对闻大夫人说:“听说四房夫妻两人待小女儿格外偏爱,我瞧着单子上的物件,跟几年前出嫁的八小姐嫁妆相差不多。”
钟闻两家交好,闻雪意出嫁时,嫁妆单子上面的东西,钟家要打听,自然能打听得清楚。闻大夫人笑容满面的瞧着钟家大夫人点头说:“四房明年要连着办两桩喜事,能把嫁妆打理得这般有面子,也算尽了最大的努力。”钟家大夫人自是知道金氏当年嫁进闻府,那单薄的嫁妆,让众人深深知道金老夫人这个嫡母的贤良,连表面都不屑去装一装。而这些年来,四房私产财路来源,有一大半是出自金氏的巧手巧心思。
钟家大夫人心里还是满意与闻朝青和金氏的诚意,要是闻春意的嫁妆太过超出闻雪意,反而会让她心里不舒服,会担心闻春意被父母宠成表面瞧着冷清性情,实际上是一个非常自私任性性情的人。这样的人,得了钟池春的情意,将来会搅乱钟家内宅安宁。闻春意也没有想过她的不贪不奢求,反而能得到闻大夫人的好感。闻大夫人心里暗自松一口气,有钟家大夫人瞧着闻春意一些,钟家三夫人不管如何心里不喜欢闻春意,面子上,都不会太过为难她。
两家有诚意,初冬第一场雪下过后,没有多久,钟池春和闻春意的婚书下来了。成亲的日子,两家商量定在第二年的六月六日,申时,钟家前来迎亲。亲事已是板上钉钉,闻春意说不出心里感受,不过,嫁过钟池春,不管如何都比嫁给陌生人来得自在。当第一次闻秀峻悄悄递信给闻春意时,她惊讶的瞧着他,说:“峻弟,你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跟我说,用得着写信跟我说吗?”
闻秀峻同样是满脸惊讶神色望着她,过后轻摇头说:“雪朵啊,你这心思多粗,你已经是钟家的人,还没有做钟家媳妇的自觉性。”他把手里的信硬塞进闻春意的手里,说:“雪朵,你有回信,我一样帮你转交过去。”闻春意拆开了信,看了开头,脸微微红起来。钟池春信里说了近期内有空,要和家中兄弟姐妹出城赏雪玩耍,想约着两家人一块出行。钟池春信写得坦荡,闻春意瞧着也透了一口气,就这般自然相处,想来总是能处出感情。
闻春意想着这样的事情,自然要跟家人交待一声。闻朝青听说后,颇有些向往的笑着说:“这样的时节,城外赏雪顺带赏冬花,只要你哥哥和峻儿节儿有空,你就可以出去。”闻秀玉问时时间,又算了日子,笑着说:“那你跟池春说,可不可以多约一些人出去?”闻秀峻立时直接说:“哥哥,你是想约曾家姐姐和曾家人一块出门吧?”闻秀玉瞪眼瞧着闻秀峻,觉得这个弟弟有时太过让人头痛。(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眼神
闻春意笑瞧了瞧闻秀玉脸上明显的窘色,她可不敢多言一句。只能揪住闻秀峻说:“峻弟,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我们这边出行的人数,还有出行时间,你去跟钟家人商量行事。”闻秀峻失言一次,招惹了闻秀玉,他不敢再失言第二次,又招惹上闻春意。
他沉沉的点头应承下,又对在一旁看戏的闻秀节,说:“你最小,有些跑腿的事,就交给你。”闻秀节惊讶的瞧着他,把求救的眼光望向房内人。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笑容满面瞧着他,分明表现出不插手儿女小事的态度。闻秀玉正瞅着闻春意,低声:“雪朵,过两天,我带你出去,去瞧一瞧给你正在做的家具。你有不喜欢的地方,正好跟匠人商量着改正。”闻春意欢喜的抬眼望向闻秀玉,又见他又端起严肃的神情,赶紧跟着端正神情。
闻朝磊所在地方,各种木料齐全,上好的木料,都需早早订下来。闻朝青三年前就跟闻朝磊提过此事,一直到前些日子,闻朝磊费了许多功夫,才寻到中意的木料,托人急急的运送过来。闻朝鸿兄弟都去查看过木料,感叹之余跟闻朝青提议,木料所需用银两由他们平分。闻朝青推辞不了兄弟们的心意,只能接受下来,赶紧把凑足的银两托人急急送给闻朝磊。或许因木料的珍贵,闻府的人,对闻春意嫁妆家具样式都参与了意见。
闻秀玉特意为闻春意普及了木料方面常识,嫁妆家具大部分用的木料是银丝楠木。少量用的也是香木料。别的不说,就这家具的木料,在安城也算是极其难得的一份。因此闻府专门派人守在木匠店铺里面,钟家早早得到通知,已经备出新房,由着匠人量好家具的尺寸,只等家具做好后,挑选最近吉日先把做好的大床搬运过去,别的物件,就不用一定要选在吉日里搬运。闻府的人。要瞧闻春意的嫁妆家具。也要去钟家新房里瞧。
闻府这些年操办多次婚嫁,闻春意已经习惯接受许多习俗,对于嫁妆分次送往夫家的风俗习惯,由最先的惊诧。到如今认为恰巧是方便了两家人。曾家小姐的嫁妆家具。前些日子已经运送过来。把新房装得满起来。闻秀玉早搬去和闻秀峻共一个院子居住,闻秀节这个小孩子,凑热闹的跟着搬了过去。闻春意去瞧过未来嫂子的嫁妆家具。床是拔步床,宽大,瞧着就觉得舒服不已。
闻春意懂礼节的只站在门外,往里面望了望,便跟金氏一块出了新房。此后,曾家人,会每隔一些日子,派人过来护理家具,直到曾家小姐嫁过来。而等到闻春意的嫁妆家具,将来到了钟家后,闻府自是要派人前去打理。闻大少奶奶已经安排妥当人选,她笑着跟金氏和闻春意说:“我们院子里的钟妈妈,最有福气,又是勤快能干人。由着她去护理十八的家具,四婶你尽管放心,一定会保护得分豪不伤。”
大房院子里钟妈妈,是跟闻大夫人陪嫁过来的人,她一向为人本分行事端正。曾经在闻大夫人手里是得力人,后来闻大少奶奶掌事之后,又成为闻大少奶奶身边的得意人。去年,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感念她年纪大了一些,儿女日子过得不错,儿子儿媳妇孝顺,有心放她出去跟儿子享福去了,她却舍不得大房一众主子们,执意要趁着身体康健着,再跟在主子身边几年,不做什么大事,就做跑腿类的小事。
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都放心指派她做事,闻雪意当年嫁妆家具护理的事,就是由她每隔一些日子前往麻家去打理的。闻雪意带着孩子回来看了闻老太爷,她和金氏坐下来说话,听说闻大少奶奶又提前指派钟妈妈去钟家护理家具时,她笑着欣喜的说:“娘,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钟妈妈是一个老人精,她处事一向妥当。麻家人,现在提及她,都说我们闻府的人,从上到下,都是知书达礼之人。”
金氏听闻雪意的话,笑着说:“我一听你大嫂说安排钟妈妈帮着打理嫁妆家具,我这心事就全放下来了。你二姐和你的嫁妆家具,都是她过去护理的。如今你们两人的日子,是姐妹里过得最为舒服的人。雪朵这边有她去钟家,我想着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比你们做姐姐的过得差。”钟妈妈从前远去闻瑞意夫家打理家具,那是因为她是大房得用之人。而后闻欣意成亲时,钟妈妈家里儿媳身子重要生育,闻大夫人就安排了别的人。
直到闻雪意成亲时,闻大夫人思来想去,觉得钟妈妈行事妥当,又把她派出来用。闻瑞意成亲这么多年,夫婿官运开始亨通起来。这些年,他们夫妻一直在外面,而他待闻瑞意依旧如从前。曾经传出来他升了官,身边添了新人,后来才知不过是荒诞无稽的传言。闻瑞意儿女双全全,夫婿待她始终如一。闻雪意成亲后,儿女双全,麻家姐夫官运一般般,可是挡不住他是一个能耐人,把小家日子过得富足。
麻家姐夫待闻雪意的好,闻府的人有目共睹。闻大夫人曾经叹息着说:“早知钟妈妈手头这么旺人夫妻感情,当年宁愿让她累一些,欣意嫁妆家具也由着她经手。”金氏心里明白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待闻春意的用心,她跟闻雪意低声说:“我们欠下你大伯母和大嫂太多的情意,我都不知如何报答她们。”闻雪意笑瞧着金氏说:“娘,大伯母和大嫂,都知我们家的为人,我们家的人,都是记恩的人。”
闻秀峻和闻秀节去钟家和曾家跑腿商量出行的事情,闻秀玉悄悄地带着闻春意去瞧了瞧那半成品的家具。闻春意见识了银丝楠木的华美,木匠笑逐颜开的瞧着闻秀玉说:“闻少爷,我一定会用尽所有心思,做出最精致最实用的家具。百年之后,这些家具传下去,都有人能瞧得明白我的手艺。”闻秀玉自是说了一番激励赞赏的话,在木匠感叹不已声中,兄妹赶紧往外走去。
闻秀玉笑着跟闻春意说:“雪朵,你这家具做起来费心思费功夫,可做成之后,就要省事许多,用不着上任何的油漆,打理时,只要用上干布,都不需沾水。三伯父,这一次是用足了心思。难怪五哥都在安城,爹爹还是要亲手帮着三伯父打理运送过去年礼。三伯父原来是一个这么知情的人,他这份心意抵得过爹爹一直待他的好。”闻府公中每年会送一份年礼过去给在外的闻朝磊和闻朝城,算是家人的关怀。
至于他们的人情来往的礼物,公中就不会去关心,毕竟他们在外面,从来用不着往公中交例银。闻秀玉渐大之后,闻府这些人情来往的事情,也不会去隐瞒他们,反而有意让他们多接触这些事情。闻秀玉入官场之后,虽说行事生嫩,却胜在行事稳重,为人处事从来不急于求成。闻朝鸿冷眼旁观他一些日子后,心里安定下来,有时会直接指点他一二。闻秀玉原本有些盲点,经闻朝鸿这般指点,一窍通其余关节也跟着顺畅起来。
闻秀峻和闻秀节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之后,理清了三家出行的人数,又约定好出行的日子。曾家人听说钟池春会同行的事,又添了几个要参加科考的学子。闻府这边,只有大房闻秀桦的四个儿子和四房闻秀玉兄弟和闻春意参与,别的房的人,都各有各的事。钟家人数最少,只有钟池春和他四叔的小儿子同行。临到出行这一日,闻秀桦夫妻不放心四个儿子,夫妻两人跟着加入进来,闻府便派出四辆马车同行。
一行人,在城门口汇和在一处,跟着钟家人往城外行去。原来钟家在城外有一个山庄,庄子不大,可挡不住四边山色如画。钟池春是爱绘画之人,出外两年画功更上一层楼。从前画风还有些稚气不够开阔,匠气太过了。然而他在外两年,经事多之后,画风就开通起来,有了自已的风骨。按那尖酸的评画人来说:“从前钟池春的画,不说画功如何,他到底年纪尚小。只说画风,那是带有深浓的闺阁气息,瞧着就是被女人们纵着长大的人。
而今看着钟池春的画,就知他已经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闻春意是在两人亲事定下来后,才来开始了解钟池春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了解,才明白她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这个人,她所知的只是那人太过表面的现象。她了解得越多,越觉得自已做不来红袖添香的事情。然而这桩婚姻已经开了头,她自然努力要行去一条路出来。在城门口,排着队出城门,闻春意轻掀起窗帘,恰巧望见行过来钟池春张望过来的眼神。(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着急
钟池春行近闻春意车窗下边,抬头望着她,低声说:“十八,城外比城内冷,你可听到峻少转过我的话,你带的备用衣服够不够?”闻春意还来不及答话,闻秀节已经从窗内探出头来,冲着钟池春欢喜的笑起来,说:“小姐夫,我看了姐姐带的衣裳,一定够的。”
钟池春脸红起来,他瞧见闻秀玉和闻秀峻下了马车,才赶过来想跟闻春意说说话,却没有想过闻秀节会在车上。闻春意微微笑看着羞赧神情的年轻人,她突然之间,觉得这人距离她,也没有那般的遥远。闻秀玉和闻秀峻快步赶了回来,他们瞧见候在车旁的钟池春,又瞧了瞧车窗里的闻春意和闻秀节两人。闻秀玉加快脚步过来,提醒钟池春说:“池春,已经要轮到我们了,你先去吧,一会到了地方,大家在一处说话。”
钟池春匆匆瞧了一眼闻春意,见到她微微点头后,他满心的欢喜往前面赶去。闻秀玉和闻秀峻两人上了马车,兄弟两人冷着脸瞧着车内的人。闻春意把车内烤火炉盖得严实一些,再轻挪到他们两人身边。闻秀节嘻嘻笑着说:“哥哥,小哥哥,小姐夫来问姐姐衣裳可带得足够,我帮着回答了。”闻春意瞧着老实的孩子,近来也开始有了小心思。闻秀峻瞧一下闻秀玉的神情,他伸手拍拍闻秀节的头,说:“嗯,节弟长大了,知道护着姐姐了。”
闻秀节得意的笑起来,说:“我才不给别人机会。污我姐姐的名声。”闻春意一脸无语表情瞧着这兄弟三人,她伸手把车上的暖被抱在怀里,出城后,还有一段路要行,她还是闭眼休憩养精神吧。闻秀节立时依了过来,闻春意闭着眼把把暖被打开一些,由着他挨近过来。嫡亲的姐弟,也只有这些月份,还能这般无拘束的亲近。闻秀玉和闻秀峻眼里都闪过不舍的神情,两人转开头。不去瞧那一对亲热的姐弟。
马车停在山庄的门口。风扑面而来,得到通知的中年庄头夫妻已经带人迎了出来。闻春意和闻秀节姐弟下了车,吸了一口冷气之后,闻秀节笑着说:“姐姐。是比城内冷。”闻春意淡淡的看了看他。跟着众人后面进了庄子。山庄瞧起来不大。就前后二进院子。前院正房里,已经燃起炉火。来的人,都是有亲缘关系的三家人。在闻秀桦和闻大少奶奶的做主下,也就用不着太拘身份,不如在同一间房先暖暖身子。
按照行程安排,也只有暖和身子的休憩时间,一会大家伙就要出外赏雪赏花赏风景。已经商量决定下来,只在钟家的山庄里用中餐。闻秀桦夫妻还能稳得下来,可他们四个儿子那心思已经飞扬起来,他们挨近钟池春兄弟叫着表叔,说着去外面的事情。庄头夫妻已经安排小子们在外守候带路,听钟池春兄弟的话,已经有机灵的小子候在门口。闻秀桦夫妻自是做主的人,两人瞧着大家的神情,只得笑着起身,决定还是早早出去转上一圈。
一行人,在小子们的陪同下往外走去,渐渐的遇到此许岔子路,大家开始有些分开去了。闻秀玉很有些不放心的瞧着身后闻春意,瞧得她瞪眼低声说:“哥,曾家姐姐也是轻易不出门的人,你还是去护着她一些。我这里有节弟跟在身边,出不了什么乱事。”闻秀玉和曾家小姐自以为没有人瞧见他们两人对视快闪的小眼神,偏偏被无意中抬眼的闻春意瞧见了。闻春意乐见兄嫂情意绵绵,这般光景,正是增进两人感情最佳时。
闻秀节在一旁挺直小身板,一脸肯定神色说:“哥哥,我一定能管好姐姐的。”这话听得闻秀玉和闻春意两人都相当无语起来,闻秀玉瞧了瞧被曾家兄弟围起来说话的钟池春,又瞧了瞧明显放单起来的曾家小姐,他冲着闻春意说:“你和节弟还是跟过来。”闻春意和闻秀节见到闻秀玉不放松的神情,两人终是快步跟上闻秀玉,三人赶了过去。曾家小姐早已望见他们三人,笑逐颜开的招呼着人。
她笑着说:“十八,节弟,我听他们说,要去钓鱼,已经叫小子们去准备东西,我正等着你们一块跟去小河边瞧热闹。”曾家小姐的小眼神都不敢往闻秀玉脸上飘上一飘,闻春意觉得她和闻秀节是多么闪亮的两盏灯,偏偏当事人的长兄,执意要他们两人把两个有情人照得更亮眼起来。闻春意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曾家小姐,面上自然是笑得欢喜,点头说:“我们一起去瞧热闹,要哥哥钓鱼给我们吃。”
闻秀玉听着闻春意信心满满的话,他在一旁笑瞧着她说:“哥哥可不敢接你这个话茬儿,冬天河水这般的冷,哥哥又是一个新手,怕是受足了冷风吹,鱼儿就是不上勾。”曾家小姐这才光明正大抬眼望向闻秀玉,低声说:“我听钟家少爷说,会叫庄上小子们也一会钓鱼,他们一定能行的。”闻春意拉着闻秀节悄悄地退开两步,有情人相会的光芒,闪烁动人心。闻秀节低低的笑起来,悄悄的跟闻春意说:“姐姐,哥哥们要我看好你。”
闻春意瞧着满脸小得意神情的闻秀节,她不觉得她在众人面前,她和钟池春见面,有什么值得这般的严防死守。她抬眼瞧着闻秀玉瞧着曾家小姐,低下头时那软如春水的神色。她不由得轻摇头,这是不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代表啊。闻春意经闻秀节提醒后,她往钟池春和曾家兄弟方向望了过去,正瞧见那人望过来的眼神。钟池春被曾家兄弟围起来,商讨了许多学业方面的事情,又相约了下次见面再谈的事。
他坦然是闷在家里看了一些日子的书,有心出来走一走,开阔一下思路。曾家兄弟也不是那不识趣的人,自是心里有数起来,他们瞧见闻秀玉兄妹和曾家小姐的身影,笑着约钟池春过去说话。一众人行了过来,闻秀玉关注的瞧了瞧钟池春面上神情,见到他一脸坦然神情,心下安稳下来,放心的招呼起曾家兄弟。闻春意瞧了瞧被围着说话的闻秀玉和曾家小姐,瞧了瞧退闪一边,慢慢行了过来的钟池春。
钟池春行了过来,瞧着闻春意和闻秀节姐弟,他满脸欢喜的笑意,笑着往不远处指了一指,说:“十八,节弟,现在这般的气候,不适宜上山去赏景。不过山下的风景也不错,我带你们去瞧一瞧。”闻春意打量不远处的山脚下,那有一个小小的山坡,瞧着还是能爬上去。闻秀节已经欢喜的点头,他伸手扯了扯闻春意,笑着跟钟池春说:“小姐夫,我和姐姐跟你去赏景。”闻春意听闻秀节叫着‘小姐夫’,暗里瞪了他一眼。
钟池春满心的欢喜,瞧着闻秀节眼里笑意灿然,说:“节弟,我从中南过来时,带了几本有趣格物方面的书,等到过些日子,我寻了出来,再派人送过去给你。”闻秀节立时双眼亮晶晶的瞧向钟池春,他终是稳住自已,轻摇头说:“小姐夫,我借过来后,把书抄下来就可以了,你不用送我这么难得的书籍。”闻春意心喜小弟没有因为物喜而起贪念,而是努力稳住自已的小心思。
钟池春深望一眼闻秀节,他笑着点头应承下来。钟池春瞧一眼还显得迟疑的闻春意,低声劝导说:“你瞧一瞧,那个山脚上,秀玉哥瞧得见我们。”闻春意望一望不远处的山脚,又瞧了瞧被包围起来说话的闻秀玉,再瞅一瞅远处玩野起来闻秀峻,终是轻轻的点头。三人往山脚走去,原是钟池春行在最前面,可是他不时的要回头瞧跟在后面的人,便由着闻秀节赶行在前面去了。
闻秀节快步往前走了走,回头瞧着钟池春和闻春意轻摇头说:“小姐夫,姐姐,我在前面等你们吧。这小路太窄,姐姐,你要行得稳一些,慢一些赶过来吧。”钟池春先前非常守礼的行在闻春意前面,时不时回头提醒闻春意要注意路面。后来他跟闻春意说话话,慢慢的往后退了过来,两人渐渐的平行起来。钟池春非常注意着闻春意的神色,他见到闻春意眼里,对他并没有生起反感的神色,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明亮起来。
山路并没有那么好走,闻春意可不想在人前失态,她一直注意着脚下的路。两人行在山脚下时,闻秀节已经往山坡冲去了,闻春意有些着急起来,脚步加快起来,脚下一滑,差一些歪了歪身子。钟池春连忙伸手扶持住她的胳膊,低声说:“你别着急,节弟是稳重性子的人,只不过这一时贪看景色,我陪你上去。”闻春意侧头瞧着钟池春,钟池春只觉得扶住她胳膊的手,沉重得无力起来,他却怎么也舍不得就此放开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礼物
闻春意瞧着钟池春俊俏飞扬的眉眼,她其实闹不明白,这般俊逸意气风发的男子,如何会瞧中她这般无趣味的女子。然而见到钟池春渐渐又红起来的面容,她也不好意思再这般坦荡盯住他的脸不放松,只得轻垂下眉眼,低声说:“我信你。”
钟池春望着闻春意,他觉得有许多的话要跟她说,然而却开不口,只知握住她的胳膊,呆呆的立在原处。闻秀节一路冲上了小山坡,欢喜的往下面张望着,郊外开阔的风景,壮美如宏观的山水画,游人行在当中,更点缀出画面的生机勃勃。闻秀节往近处打量,瞧见钟池春捉住闻春意的胳膊,他的小脸立时黑沉沉下来。他原本想冲下山去,扯开那支碍眼的手,可是想了一想,终是觉得太过不妥,便冲着下面叫道:“姐姐,快上来。”
闻秀节的话,惊得钟池春立时放开了手,他对闻春意说:“我是担心你跌倒,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慢慢的上山,我在你后面,你别怕跌倒。”闻春意瞧着他越到后面越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赶紧开口说:“池春少爷,我们上山吧。”钟池春听着她的话,眼里很快的闪过失望的神情,瞧着已经往前走去的人,他低声说:“十八,你可以叫我池春,不要加上‘少爷’两字。再过几月,我们两人就要成亲了。”
闻春意回头瞧了瞧钟池春,她仿佛望见他眼里的伤情,心里微微一动。仔细的回头打量他一眼,见到他神情温和的望着她。闻春意顿时觉得眼前人眉目生得太过俊俏,很容易让人晃神。钟池春行了过去,跟她平行后,开口问:“十八,从前在你心的里面,我是一个需要你怎样对待的人?”两人都已经定下亲事,闻春意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瞧着钟池春执意的眼神,仿佛不回答又不行的神色。
她想了想。终是觉得说假话不如真话。她的小心思,大约也隐瞒不过眼前这个明显要比她来得精明的人。闻春意非常坦然的对他说:“你是大伯母娘家侄儿,是一个非常要礼貌相待的人。人人都说你非常的优秀,你天资出色的让人惊艳不已。你是一个我要遥望的人。我没有想过要怎样待你。那时我以为我们不会有太多的交集。”钟池春瞧得出闻春意的神色无任何的矫揉造作。她是打心眼里这般认为,他是一个她不可亲近之人。
闻春意瞧了瞧钟池春的神情,见到他面上依旧是温玉君子的表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而闻秀节已经在山坡上冲着她挥手,她加快脚步往上爬去。钟池春紧跟在她的身后,暗自叹息一声,幸好他早知她的本性,才不会被她的实话伤得太深。他低声说:“十八,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好好相处,好好认识对方。”闻春意回头望着他,一脸慎重神情说:“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你要娶我为妻,你受委屈了。”
闻春意其实早想跟钟池春说这样的一句大实话,恰巧此时寻到了机会。闻春意说完话后,也不去看钟池春的神色,反正木已成舟,钟闻两家的亲事,是轻易悔不得。闻春意爬了上山坡,伴在闻秀节的身边往山下望了一望,风景特别的美丽,望之心旷神怡。山下不远处,闻秀峻冲着他们挥手示意,闻秀节欢笑着挥手过去。钟池春上了山坡,静静的站在闻春意的身边,在她侧头望过去时,低声说:“只要你不觉得委屈,我不会有委屈的感觉。”
闻秀节很快的挤了过来,他拉着钟池春的手,笑着说:“小姐夫,我们下山吧。”闻春意跟在他们两人后面下了山坡,此后,钟池春再也寻不到任何机会挨近闻春意的身边。众人去了小河边。吹着冷风,钓鱼的钓鱼,赏景的赏景。中午,有鱼上桌,每桌只分得一条鱼,恰好用来煮鱼汤喝。午餐过后,众人准备着回城,马车已停在庄子门前,大家分头上了马车。庄头早已准备许多土特产,大包小包送往钟池春兄弟的车上装。
马车缓缓进了城门后,又缓缓停在路两边。钟池春带着两个小厮提着几包东西行了过来,闻秀玉笑着跟他招呼起来,感谢他今日劳心招待。钟池春把手里两包东西递过来,说:“这是给你们尝味自家庄子里种的东西,大表哥那里我们还备有几大包。”闻秀玉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身子还是挡住闻春意的身影。他笑着说:“池春,你是要备战科考的人,我们下次就不耽误你用功的时间。”
钟池春笑着应承下来,说:“那过年时,我们再约着出来赏灯会。我听说你们兄弟从来没有陪十八赏过灯会。明年她出嫁之后,再出来赏灯会,就不用麻烦你们相陪了。”闻秀玉觉得这样的钟池春实在让人讨厌,他沉着脸说:“十八好静,过年时,出不出来,还要由着她的心情。”钟池春笑容温暖如玉,他语气平平说:“秀玉哥,我听我母亲提过,女子嫁人之前,和嫁人之后,赏灯会的心情不一样。”
话都说到这里,闻秀玉再说下去,就成了不体谅妹妹小女儿心情的恶兄长。他沉着脸说:“距离过年还早,等到那时候再说。”钟池春又往车内望了一望,终时没有望见人,在闻秀玉警戒的眼神下,他终是快步离开了。马车再一次开动之后,闻秀玉满脸不快的神情,说:“我从前为何一直觉得池春温良如君子?现在我瞧着他,心里总是有几分不欢喜。”闻秀峻深有同感的点头,好朋友变成姐夫,是亲近许多,然而他面对他时,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冬日大雪这一日,闻春意比往年收到许多生辰礼物。闻朝青和金氏原本想为闻春意小宴宾客,被她非常干脆的拒拒,她直言:“爹,娘,还是照以往那般行事,自家人坐下来吃一餐饭。今年就多开两桌,请叔伯兄嫂们来家里共聚一餐。明年嫂嫂嫁进来,我们家也不能跟往日一般,只小家团聚,也要大家一块团聚热闹。”闻朝青和金氏已经瞧得分明,四房不再是从前的四房,闻秀玉已经开始撑起四房的门户。
钟家也派人送来闻春意的生辰贺礼,只是听说闻府不会为闻春意大办生日宴,便礼到人不到。钟家大夫人因此跟钟家三夫人说:“三弟妹,你从前总怕她是一个骨头轻的人,经不起春儿待她这般诚心的福气。如今瞧着她和她的家人,行事还如从前那般稳重。她在娘家最后一个生日,都能这般轻拿轻放的悄悄度过去。”然而钟家三夫人心里仍然是不舒服,前次钟池春特意寻机会出去,见了闻春意的事情,她悄悄跟四房侄儿打听过。
她知道闻春意没有想尽法子来挨近钟池春,反而是她这个傻儿子,一门心思想挨过去跟人说话,却被别人的兄弟防得严实。钟家三夫人听了后,心里说不出的感受,一会觉得闻春意太不识抬举,一会又觉得自家儿子待人太过痴情。钟家大夫人自是明白钟家三夫人的心思,她轻叹着说:“儿子大了,有了自已的心思,我们心里为他高兴,然而又觉得失落了许多。他的心里,母亲不再是他最重要的人,而我们依旧当他是最重要的人。”
闻府的人,在四房热闹的共进了中餐。四房,第一次这般的热闹起来,前院里,孩子们奔跑着,后院里,大家有心瞧着冬日里种的菜。大雪的天气,伸手揭开盖在菜上面的草垫,瞧得见暗绿色的菜叶。闻春意和闻秀峻终是寻到这种适合种在冬日里的菜,只有这种厚实菜叶的菜,才抗得住严寒。闻朝青陪着闻朝鸿的身边,由着闻朝晖随手点了几颗菜,他笑着应承下来:“二哥,等过几天,雪下得少了一些,菜再长大了一些,叫峻儿把你瞧好的菜送过去。”
闻朝晖瞧着闻朝青依旧是那一脸老实的模样,他微微皱眉说:“老四,你瞧瞧你的儿子如今有本事了,女儿也嫁得不错。你为了他们,都应该挺胸做人,用不着表现得这般卑微。进有矩,退有止。懂吗?”闻朝晖双手背在后面,挺着胸膛大步走了,留下闻朝鸿和闻朝岗兄弟两人。闻朝鸿忍笑说 :“四弟,你如何自在如何来,你二哥是难得跟你亲近,他不这般跟你说话,他心里就过不去自已那一关。”
闻朝岗也笑着说:“四哥,你可别听二哥的话,你要变成那种趾高气扬的人,我可是无法接受。”闻朝青笑了起来,说:“我都几十岁的人,那还有什么变化。儿子有出息,我越更要小心做人,可不能因为我太过粗心不注意,而影响到儿女的事情。”闻朝鸿笑着点头说:“他们越往上走,我们做长辈的人,越不能在后面拖后腿。”(未完待续。。)
ps: 多谢书友yjminygr投了 3张更新票,只是思来想去,还是不敢接受下来。我是一个码字慢思路慢的人,常因此觉得对不起等书的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取舍
前院里,闻大少奶奶轻扯着闻春意进了她的房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绣包和一封信,直接塞到闻春意的手里,闻春意诧异的看着她,听她笑着说:“池春表弟托人送过来给你的生辰礼物。你收着吧,你们是已经定下亲事的人,用不着处处避嫌,反而伤了感情。”
闻春意很是大方的接过礼物,低声说:“多谢大嫂,太过麻烦你了。”闻大少奶奶低低的笑起来,说:“峻弟年纪大了,也没有从前贪玩,听说他近来忙于学业,轻易都不出府门。池春表弟连连约他见面,他都没有空。池春表弟不得不找上你大哥。”闻春意低垂眉眼,闻秀峻心里不平,她多少也能明白一二。他和钟池春这么多年的朋友,一直不知道他的心思,猛然间,听说钟池春要娶闻春意为妻,他高兴过后,自然有受骗的感觉。
尽管钟家上门提亲前一天,钟池春就寻闻秀峻出去,努力的跟他解释过,当中的种种原故。闻秀峻心里还是不舒服,有时想明白了,他愿意跟钟池春恢复交情,然而有时又过不了那个坎,就故意冷着他。闻大少奶奶也明白闻秀峻的心态,她笑着说:“你大哥也说,峻弟那能气池春表弟一辈子,只是眼下心头气不散开去,他终是会一会热一会冷的对待池春表弟。”闻府的人,都知这两人的交情。
说来也怨不得闻秀峻心里不舒服,竟然被钟池春隐瞒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越是知心相交,越是心头气难消。闻春意知道闻秀峻的心性,他一定不会拖太久钟池春,只是手握着这样的一个把柄,他在钟池春面前更加能抬头挺胸。闻大少奶奶和闻春意笑着说了两句闲话,她是当家主事的主妇,终是有别的事寻上来,她笑着离开后。闻春意打开锦绣包,里面装着一对香木玉兰花簪子,瞧着就不象是店铺里出的货。反而跟闻秀玉亲手做的簪子手艺有些象。
她打开钟池春的信。果然这对簪子是钟池春亲手所做。她心里微微一暖,钟池春有心,她有义,这桩姻缘总算是有了好的开头。钟池春信里说的都是他近来的动向。他提醒闻春意。近来不要出府参加宴会。哪怕是自家举办的宴会,出来见过客人之后,最好寻一个好的借口避开去。然而他也写出实在避不开去。要留下来待客人,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他例出了七八条,都是重中之重需要注意的地方。
安城近来出了一桩事,差点毁了一桩婚,最后虽说面上圆满了,然而私下里一片狼籍不堪。那桩事虽说当事两方用心去遮掩,可是当日旁观都众,风声还是传了出来。闻秀玉原本在休沐时,还曾经因为想去见一见曾家小姐,跟着闻秀桦一块去参加了几次宴会。那桩事传出来后,闻秀玉婉拒所有的宴请,按他跟闻朝青和金氏所说,人的运气非常难说,遇事的那个男子,平日里行事谨慎端正,却偏偏撞上那样一桩毁人名声的事情,最后不得不纳一位妾进门。
而闻秀玉宁愿小心再小心,都不想让他的婚事有任何的交故。而跟他一样,有许多定下亲事的男子,因此也轻易不去参加宴会,哪怕是相熟的人家,他们都不去趟那水。钟池春在信里跟闻春意直言,在他们成亲之前,他会以科考为借口,不会出来参加任何的宴会。两人大约只能在过年时灯会相见,钟池春一再说,过年灯会如何的炫目,如何的精美,总之,不去灯会一趟,闻春意算不上好好的过了一个年。
钟池春写信给闻春意,终是没有瞒过闻秀峻。在他左缠又缠之下,闻春意想着钟池春信里内容,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便由着闻秀峻去翻看。闻秀峻看了信之后,他沉默一会,说:“雪朵,我怎么觉得有些不认识他?我一直以为他是需要照顾的人,从前跟他在一处,总见边上人,想法子照顾着他。你和他定下亲事,我心里一直担忧着他不会照顾人,而你又太过随性。我没有想过,原来他是这么懂得照顾人的人,这大约就是有心和无的区别。”
早熟聪颖的闻秀峻,从来是打心眼就没有当闻春意是姐姐,他只认为他晚生了几年,要不,应该他是兄长来照顾闻春意。少年纠结着的眉头,松散开来,脸上的愁容减轻了许多。闻春意瞅着他轻摇头说:“人,总要学着长大,他都是要成亲的人,再不长进,还要等到几时去。”闻春意神情平平,语气淡然,闻秀峻打量她好几眼,说:“雪朵,池春从小就生得美,你就不曾心动过?”
闻春意瞧着他一脸好笑的神情,说:“他从小跟你处得好,年纪比小,我心里多少当他是弟弟看待。虽说我们现在定下亲事,但是这印象要改变,也要慢慢的来。”闻秀峻拍手叫好起来,说:“好,就要你这样的人,来好好的磨磨他。免得我倾心知交般相待他,换他遇大事,还先要来隐瞒我一番。”闻秀峻觉得这些日子心里那散不开的郁气,此时都消散开去,他发自内心的开始同情起钟池春,觉得他谁不好去喜欢,偏偏要喜欢自家这个情根明显欠缺,在情事方面反应,比一般人来得迟钝的姐姐。
闻秀峻少爷心怀怒放开,未了,好心情跟闻春意说:“雪朵,虽说距离过年灯会,还非常的早,既然我和池春交情那样的深,自是不忍心他失望。你又是我嫡亲的姐姐,素来待我亲近,我就成全你们去见上一面。灯会,我会陪你去,连着去几晚都行。我去跟哥哥和节弟商量着行事,再通知嫂子那边出行的时辰。”闻秀峻欢快的跑远去,闻春意想了想,定下心来给钟池春复信,说明会静守家中,就是自家府里宴会,也只会去打一个照面,然而安守室内。
钟池春分别收到闻春意和闻秀峻姐弟的书信,闻春意信写得如同流水帐一般,瞧不出多少情意出来。而闻秀峻信上透出恢复邦交情意,申明日后也愿意帮他转信传话,特别表明,前些日子,他之所以不和他见面,是因为他一时志气昂扬,有心在学业上面赶一赶,看一看,能不能明年科考也下场。如今先生已经言明,他明年下场希望不大,他现在时间多,静等着钟池春随时传呼。
钟池春认识闻秀峻多年,知道他转着弯说这么多的话,只是用来掩饰,他已经不生气的信息。钟池春心里安心下来,他在这一件事情上面,的确是隐瞒了闻秀峻。然而纵使时光倒流过来,他依旧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这样的事情,未曾定下来时,他为了闻春意的名声,也不能在外面多言一字。闻秀峻日后遇见类似的事情时,他也能体会到他现时的心情。钟池春笑着让人打听闻秀峻下一个休沐日,决定等那一日相约出来散心。
时光留不住,转眼就到年边上,各家迎新宴会轮流来,只是今年明显没有往年热闹。许多人家的成年嫡亲儿女,轻易不敢去参加宴会。实在是因为前面已经成事了一桩,那位庶女虽说没有成妻室,却高攀成了良妾。有许多芳闺寂寞的庶女,总认为嫡母会怠慢她们的亲事,想为自已未来努力一次。她们听过传言后,激起那不甘平凡的雄心,为了幸福努力拼一把。她们在宴会上制造各种巧遇的把戏。至于成与不成,就看当事人态度。
闻秀峻年纪恰巧在边缘上,他跟闻秀桦去参加宴会时,有意把自已扮得更加年少一些。闻秀桦是闻府下一代的当家人,他总有一些回避不了的宴会要参加。有闻秀峻这样一个机灵弟弟跟随陪伴在身边,他的行事方便许多。更加重要的是,不管别人如何的明示和暗示,闻秀峻一概装作听不懂,他就是要扮成紧巴着兄长不放松的无赖弟弟。闻秀峻自是瞧了一些的闹剧,也帮着闻秀桦避开了一些有心人的算计。
闻秀峻因此经了事,整个人也成熟许多。他颇有些感叹的跟闻春意说:“难怪从前池春坚决要去外面游历经事,我跟在大哥身边这些日子,瞧得多了,都不得不佩服大哥实在是一个方正君子,他稳得住自已,也瞧得明白别人的小心眼。”闻秀玉听着闻秀峻的话,他面上如同平常,眼里却有沉思的神色。他悄悄的问闻朝青:“爹,祖父大伯和大哥对峻弟,是不是另有安排?如今才会不经意的引导峻儿跟在大哥身边经事?”
闻朝青自是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自家长子,他想了想,也觉得长子是可靠之人。便开口说:“你祖父自小待峻儿就有些不同,他好象瞧着比较放任峻儿。你大伯跟我说,峻儿的心态和胸怀还有机变,是你们这一代人里面少见的出色。好好的培养,将来府里万一遇难事,也许就会多一个智囊出来扶助。你大伯父说,峻儿行事瞧着不拘小节,身段比你们大家都来得柔软,实际上内里最为精明,是最懂得快速取舍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传言
过年了,闻朝青和金氏今年的年,过得比往年要热闹。四房接的帖子,明显比往年厚实许多。金氏和娘家的姐妹一向不亲近,这些年来,几乎断了往来。然而这一次新年里,她接了娘家姐妹和家人会专程过来拜年的帖子。
上门既是客人,何况这又是新年里来的客人。金氏不管有多么的不愿意,可与人成仇的事,她还是下不手去做。只能由闻春意去通知闻大奶奶,初六这一日里,四房也要在大厅里招待八桌客人。闻大少奶奶自是把数目记下来,又专程过来跟金氏寻问客人们的情况。金氏只能粗粗说了一些面上情况,内里自是一问三不知,闻大少奶奶轻轻叹息之余,只能另外去打听金氏姐妹的情况。
初六,这一日闻府宴请亲戚团聚,四房第一次真正的参与进去。麻家姐夫和闻雪意早早的过来,夫妻两人都已知道实情。闻秀玉虽说能担事,可他是未成亲的人,有些话不如麻家姐夫能放开去说。闻雪意知晓金氏历来没有做过主事的人,而她的娘家姐妹又没有一个体贴的人,不来添乱已经要拜四面佛了。闻雪意的到来,让金氏轻舒了一口气。随着儿女的长大,她渐渐的要接触许多的人与事。
闻朝青也乐见女婿过来帮着主事,金氏姐妹的难缠,她们的夫婿同样是冷待闻朝青多年。这一朝要亲热起来,闻朝青从心里到外面,都觉得有些承受不起。金氏姐妹几家人热闹的进了闻府。四房人出面热情招呼他们。男人们首先去拜见闻老太爷,然后会去庭院去转转。女人们进了正厅里说着话,人占满了一角的位置。闻府为了方便各房招待娘家的亲戚,特意用屏风隔置开六个位置。
闻春意一直候在金氏的身后,由着客人们眼光落在她的面上。她对金氏的姐妹没有一个好的印象,都是些眼高手低的人,对金氏没有丝毫姐妹情的人。嫡姐妹待庶姐妹们从来是俯视不屑的眼神,如今她们坐在闻府的待客厅里,眼里都是不屑的神色。而同来的金氏的三位庶姐妹们三家人,瞧着就是事事听从嫡姐妹的安排。闻春意一直保持微微笑的神情。由着别人把她瞧来又瞧去。由着别人看后,一脸瞧不起的神又盯了回来。
来的几家客人里,有六七个年轻的小女子,瞧着就要比闻春意年纪来得少。她们的性子活络。一个个好奇的眼神落在闻春意的脸上。又笑着挤在一处。低声说着话起来。她们时不时看一下闻春意,然而低头凑在一块说话,这般情形众人都瞧在眼里。闻雪意伸手轻捏一下闻春意。低声说:“我瞧着她们心眼奇多,故意作出这般的样子,就想能招惹上你。如要你带她们出去转转,你小心她们的心眼。
好在现在是在自已府上,只要防着人心,用不着你用心记地方。”闻春意笑瞧闻雪意一眼,低声说:“姐,你安心。她们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她们。她们懂事,我就会客气应付她们。不懂事,我懒得应付她们。”闻春意已经瞧得明白了,金氏的姐妹们不是来求和的,她们就是来看笑话的人。果然,很快金府的姨妈们彼此夸起对方带来的女儿们,夸的如同是各人所生的嫡女一般。金氏和闻雪意姐妹没有一人去接话,由着她们自说自话好一顿夸耀下去。
平候府的金氏夫人瞧着金氏母女的神情,她的脸阴了阴,被其姐姐暗自瞪了一眼。金氏的大姐主动提议由闻雪意陪着妹妹们去闻府有名的山头赏景,她笑着说:“我记得年轻时上过你们府里的山头,站得高,瞧得远,景色最美。十八小姐就陪着自家表妹们去你们府山头转转,让她们也长一长见识。”闻春意瞧着金氏点头之后,她才微微笑着应承下来。闻春意带着这些陌生的表妹们,身后跟着一群的丫头们出了厅门。
出了厅门,渐渐的这些小女子,如同放出笼的小鸟,欢快得要跳了起来。她们先是围着闻春意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后是又评论起闻府今日遇上的女客人。最后寻问起闻春意来:“十八小姐,我们听说钟家少爷今日也会上门来,你可以引见我们认识姐夫吗?”闻春意听着这般厚脸皮的话,她神色淡淡的扫过她们,非常平和的开口说:“钟家人,已经约了过两日上门,今日你们见不着人。”
然而闻春意低估了她们的脸皮,只见一个个立时阴了脸色,当中一个胆子大的,好象是平候府的庶女,立时翻脸说:“十八小姐,我们府里早早递帖子过来,就是想着大家是亲戚,自然要来认识一下未来的亲戚家人,免得将来在大街上相遇,都不知彼此的牵扯。”闻春意眉眼淡淡的寻一眼这位打扮得和妖精一般的小女子,想了想,终是没有翻脸相向,而是淡淡的看她一眼,说:“平候府的家教不错,小姐们都是热情人。”
那位小女子嘲讽的瞧着闻春意,说:“十八小姐,你知不知道,钟家才子少爷早些年就有红颜知已,而且还不止一位,而是好几位。她们家世绝好,一个个生得极其的美。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十八小姐,你跟我们说说,你使了什么样的手腕,能让钟家人上门来求亲,我们也学学,将来也能有这样好的姻缘。”她嘻嘻笑起来,跟着的一块的小女子跟着笑开了去,那小眼神都落在闻春意的面上。
闻春意瞧到路边候着的青年妇人,她明显是听到这边的动静,那脸色分明的不好看起来。闻春意冲着她招一招手,那妇人赶紧过来,低声说:“十八小姐,大少奶奶担心客人们多,府里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位未嫁的小姐,而小小姐们年纪都大小,还无法出面招呼客人,早已经安排了招呼客人的咨客候着,前面路口就有一位,由着她来招呼人。”闻大少奶奶非常的会调教人,这位青年妇人就是跟过她身边的人。
闻春意听明白她的暗示,她伸手揉一下额头,说:“大嫂早早跟我说过,她娘家的侄女们年纪小,要我得空多去瞧一瞧。你看,我这边有些走不开去,你还是帮着我唤咨客过来,有她来招呼这几位小姐,一定会宾至如归。我这个不会说话的人,还是去大嫂那边瞧一瞧。”年青妇人瞧一瞧阴阳怪气的这几位小姐,她笑着说:“我瞧着这几位小姐,都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之人,自是不会跟小小姐们抢着要十八小姐相陪。”
平候府的小姐和她身边的小姐们,一个个黑下脸去。闻春意笑瞧着她们,说:“我们闻府不大,路也只有一条直路,转来转去都只有正路可走。至于那些的歪路,可能是我们的老祖宗为人太过端方,从来就不曾计划过要修那样的路,所以也没有留下修歪路的地方。刚刚这位小姐所说的才子佳人之类的话,我是常在府里呆着的人,实在是从来都没有听过那些传言,也不想去打听不实传言。
至于男女的姻缘大事,我觉得我们女子还是不要时不时挂在嘴边提起,毕竟我们还没有成亲,还是要注意女子的名声。我瞧你们年纪虽轻,可也到了相看的时候,你们想要好的姻缘,各自回家去和父母商量行事,不用在亲戚家里,就大声嚷嚷起来。今日客人多,我能保证我们府的人不会乱传话,可防不住别人听后多想。我不太会招呼人,我们府里咨客姐姐,这方面有专长,有她招呼你们,我就去瞧瞧小孩子去。”
站在路口当咨客的大丫头,早已笑着迎了过来,青年妇人过去跟她低语两句。她笑着冲着众人行礼后,笑着向闻春意说:“十八小姐,既然大少奶奶找你有事,你就自在,这几位小姐就由我来引路。”闻春意不去瞧这几位小姐的神情,她转过身子就走了。至于她们所说钟池春的红颜知已这样的事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回事,想来女方家里也不会放过钟池春这么一个人,不会由着钟家这般顺畅的说定下亲事。
闻春意自知此时不方便回正厅去,那里有闻雪意陪着应酬,金氏也吃不了亏。再说她听闻大少奶奶说过,闻二夫人会在四处转转,顺带帮着妯娌们招呼各房的客人。闻二夫人从来不曾怠见过金氏,可她也不会容许别人当着她的面给金氏冷眼。金氏姐妹要想在闻府还能那般轻松的拿捏住金氏,只怕这一次的盘算是要落空。闻春意直接往大房走去,闻大少奶奶恰巧从外面回来,瞧见她,就笑开去说:“十八,可是来这里陪着小侄女们,顺便躲闲的?”
闻大少奶奶瞧着是一个端婉规矩的人,实际上私下里为人非常的俏皮机变。大约也只有这样性子的人,才能让闻秀桦那般端方的人,把心全落在她的身上,两人把日子过得美满。闻春意冷眼瞅她一下,说:“大嫂,你是不是早知道,今天来的是些什么样的怪人了?”闻府从前宴客,那有什么咨客的称呼。(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约
闻大少奶奶分神打量一下闻春意的神色,她好笑的瞧着她的神情,说:“四婶娘家的姐妹,历来不与你们家有来往。这一次突然送帖子过来要拜年,来者不拒,来者不善。我们家从前待客的规矩是松散了一些,这一次,我把规矩定得牢实一些。我瞧着,还是有用。”
闻大少奶奶外面有事,自然不会在大房呆太久,她把事情交待清楚后,对被她留在身边的闻春意说:“十八,我们府来往的人不杂,你能遇见的小人有限。可是钟家却不一样,来往的人多,你将来遇见的各种各样的人也多。你这一次应付的不错,没有上别人的当受别人的哄骗。”闻春意轻轻的笑起来,说:“大嫂,他在外面两年,回来后,我们两家定亲,然后他要准备科考。
他要真的有什么红颜知已,我想,怎么也轮不到我和他订下亲事。我何必为别人信口雌黄的话,先动了心气,让别人瞧热闹。那些人,对我们家几时有过好心肠,我瞧着是他们几家人是来瞧热闹的,再顺便先把感情牵扯起来,以便将来有机会利用一二。”金氏嫡长兄夫妻,都只安排嫡次子夫妻一块过来拜年,金风岩夫妻甚至直接说,再晚几天来拜年。金氏姐妹们算计的小心思,明摆在人的面前,不防着他们,只能是那种真正的笨人。
闻大少奶奶离开之后,闻春意陪了陪侄儿侄女们,终是听从闻大少奶奶的话。不得不再去应酬金氏的娘家亲戚。闻大少奶奶说得不错,就是看在金氏的面上,她这个做女儿的人,都要学着去应付她们。她将来嫁了人,不耐烦与她们打交道,自是有百种借口推辞了事。闻春意进了正厅,行到金氏的身边,瞧见那几个小女子都已经回来了,正一个个用愤懑的眼神瞪着她。金氏和闻雪意赶紧打量闻春意的神色,见到她神情平和。两人安心下来。
她们一个个沉不住心气。不见得她们的嫡母如此,只见她们的眼神轻轻浅浅的打量过闻春意后,便笑着跟金氏追忆起在娘家的生活。金氏笑容清淡,她的姨娘去了。唯一的亲弟弟现在已经自立了。再没有把柄握在嫡姐们的手里面。也不用担心庶姐妹帮着一起欺负她。那些花开花落的过往,金氏如今也能寻到一些美好的东西。闻雪意伸手轻握住闻春意,金氏姐妹的犀利。她年纪小时,在金府领教过。
果然,众姐妹追已后,便顺势开始指责闻春意不曾尽到做姐姐的心意,带着表妹们逛院子,她都能任性到半路开溜掉。一个个要求金氏要严肃管教闻春意,不能让她的名声坏到被钟家悔婚。金氏原本脸上还有笑容听着她们的话,到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从前在娘家忍着她们,出嫁之后,回娘家时,依旧要忍着她们。如今她不想容忍下去,她非常冷淡的开口说:“我女儿的名声好与坏,她未来夫家一清二楚,用不着你们为她来着急。
至于你们庶女名声的好坏,你们身为嫡母的人,还是要多加费心。小小年纪,就这般的长舌头,将来就是嫁人之后,只怕夫家人也不会欢喜。”闻雪意和闻春意交换下眼神,她们很快抬眼瞧见金氏姨妈们变幻的神情,明明眼里闪过非常的气愤的神色,她们的脸上很快的堆起非常大的笑容出来。一个个笑着说:“妹子(姐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情还是同在娘家时一样,都是这般的直爽,太为人着想了。
她们这些孩子,年纪小,爱说话,总比是哑巴好。她们这般的性子,在夫家一定会讨喜,谁不喜欢性子好的媳妇儿,有几人会喜欢冷清清性子的媳妇儿。”闻雪意伸手扯扯金氏,她笑着开口说:“我先前瞧着姨妈们都要比往年显老了一些,瞧来瞧去,总算找到了原因。有这么年轻美丽的表妹们在,把姨妈们衬得老了起来。想来姨妈们在家里,都比我母亲来得能干辛苦许多,要管着姨父的事情,还要比我母亲要多管教一些儿女,也是要比我母亲显老。”
闻雪意左一个‘老’字,右一个‘老’字,只说得那几个妇人脸色暗沉下来,候着的那几位年轻小女们神色惊惶失措起来。金氏转头瞧向闻雪意,笑着认同说:“过了这么些年,你如今都有儿女,我们这些已经做了祖母的人,自然是都老了许多。”金氏的心态不错,她一向不会那么的较劲,凡事都能往宽处去想。闻春意笑着瞧了瞧那几位中年妇人,她们的确显得比金氏来得苍老,脂粉都隐匿不了眼里的疲惫不堪的神情。
金氏的娘家姐妹们,用过中餐就告辞离开,临行前,谁都没有按照常规,定下金氏和家人前往她们家做客的事情。仿佛主客双方都忘记了互来互往的事情,金氏面上神情淡淡,也不曾开口欢迎她们下次再来。闻朝青和闻秀玉送客人往外面走,原本有心送至侧院门口,只是半路有小厮传话过来,闻老太爷有请他们父子前往,客人便由咨客带路。客人们走远后,闻朝青和闻秀玉往闻老太爷方向走去,父子两人脸上都有着惊讶的神情。
这个时辰,恰巧是闻老太爷休憩时,他怎么会让人传唤他们前往说话?小厮跟在他们的身后,脸上浮现为难的神色,好一会冲上前去,拦阻说:“四老爷,十三少爷,老太爷没有传唤你们。是二老爷要我以这个借口,阻你们去送客人。”小厮说完之后,见到闻朝青和闻秀玉脸上没有责怪的神情,便低声在一旁解释说:“四老爷,十三少爷,二老爷说客人们气焰太过嚣张,不管如何,四老爷是自家人,容不得别人太过份了。”
闻朝青轻轻叹息一声,冲小厮摆手,由着他快快的跑走。金氏姐妹的夫婿,历来瞧不上他这个连襟,觉得他没出息没本事,要靠着长兄才能维持生活,待他一直是爱理不理的德性。这一次他们主动上门拜年,闻朝青原以为会好一些,结果也保持不了三分热度,就恢复了原形。他们待闻秀玉明显表现出亲近的姿态,言语上面,都以长辈的身份,指点他的为人行事,以及提点他,他们在外有的亲近人际关系。
闻秀玉瞧一瞧闻朝青不在意的神情,他笑着说:“姨父们都是热心肠的人,只是瞧着为人处事太过炫耀了一些,与我们府里的处事规矩不同。爹,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家的人,以后还是少与他们家多来往。我是新人,眼前最紧要是沉下心思去做事,可没有那么多的时光用来应酬无聊之人。”闻朝青瞅一眼闻秀玉,略有些不赞同的说:“你面子上总要应酬一二,毕竟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父子两人说着话,往家的方向走去。路上,闻朝青跟闻秀玉说:“可别让你娘知道你姨父冷待我的事情,她会心里不舒服。”闻秀玉瞅着闻朝青轻摇头说:“爹,你说得太晚了,姐夫还有峻弟和节弟可都是在场的人,姐夫不开口说话,那两人一样会说。”闻朝青想起两个小儿子,只能轻叹一声,那两个小子待他们姨父一样没有好脸色。闻秀节直接说:“我们家原来也有姨父,我还以为我们家只有舅舅和舅妈两家人。”
闻朝青父子回到家,麻家姐夫和闻秀峻兄弟正跟金氏母女说,那几位姨父的为人行事。闻秀峻轻摇头说:“外祖父和外祖母当年给女儿们相看夫婿的眼光,可算不上好,这一个个都嫁的是些什么样的人,只会空口说白话,话里话外都靠着吹牛吹嘘。瞧来瞧去,只有我爹为人处事远远胜过他们,可惜他们眼光不好,明明是珍珠给他们瞧成牛眼珠子,人人都瞧不上我爹。要我说,我还实在瞧不上他们,这几门亲戚,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为好。”
麻家姐夫和闻雪意微微笑瞧着他们,麻家姐夫是不会去管妻子娘家这样的亲戚来往事情,而闻雪意觉得兄弟们已经大了,一个个瞧着都能稳得住事,也用不着她这个出嫁的姐姐,再来操心说话。金氏沉默不语,闻春意笑着赞同说:“大哥明年成亲,接着就会有孩子,男女先不说,反正我们家总会有侄女出生。我今日跟亲戚家的女子相处一会,觉得她们的人品根实在不行,年纪不大,一个个的心眼就全往男人身上钻去。
不来往,我觉得好,我还害怕常来往,给她们机会来带坏我们家的小侄女。”闻朝青父子进了房,大家都笑瞧着闻秀玉。麻家姐夫和闻雪意想着闻春意的话,两人那眼神仔细的瞧向闻秀玉。闻秀节拍手说:“姐姐说得极是,后年我们家一定能有侄子侄女。哥哥历来有本事,我瞧着嫂子也能干,一定会生许多的侄子侄女。姐姐说她们根坏了,自然不能容她们来害我们的侄子侄女。”
一家人商量好,日后还是不与金氏姐妹家来往。闻秀玉脸红着暗地里瞪眼瞧着闻春意,有这样拿自家兄长未出生孩子挡事的姑姑吗?而自个傻弟弟,竟然还跟着补上那样的话。麻家姐夫和闻雪意没有带儿女过来,也没有心多留下来,夫妻两人早早回去,又约好下次回来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牵手
金氏姐妹来这么一趟,并没有给四房人激起多少风浪出来。毕竟这么多年下来,金氏姐妹的为人品行,已经让金氏对她们生不了多少亲情。而金府大老爷和大夫人从儿子儿媳妇嘴里听说这次的事情之后,夫妻两人面面相觑之后,心里各自有了打算。
每一年里,最热闹的不是过年头几年,各家人来人往奔忙不息,而是上元节时,满街的花灯,映照安城成了一个不夜城。四房,第一次全家出动去赏灯会,前后下了马车,大家团聚在一处,瞧着灯火通明的街道,人人的脸上都笑靥如花。闻朝青和金氏瞧着围着他们的儿女,两人满脸的笑容看着他们。街上人来人往,闻朝青和金氏已瞧见远远行过来的曾家人,还有转弯处行来的钟家兄弟。
夫妻两人笑望对方,眉眼舒展笑意更加的深浓起来。闻朝青直接对儿女开口说:“我和你娘操心你们这么多年,如今你们大了,我们也想轻松的逛一会灯会,就用不着你们跟前跟后。你们各自方便,峻儿要瞧好节儿,你们兄弟同来同回。秀玉和雪朵是定下亲事的人,我们就不拘着你们行事,秀玉照顾好曾家小姐,雪朵,你跟紧池春的身边,都不要失散了,两人都要记得早早回家。”
闻春意瞧着难得开通的闻朝青夫妻,眼里惊讶神色分明,闻秀峻轻扯一下她,低声说:“雪朵,我觉得爹娘觉得我们太过碍眼。想早早打发我们自在轻松。雪朵,我和节弟就跟着你和池春一块吧,哥哥那边用不着护着,你可是第一次出来赏灯会,我们护着你,你就安心赏灯。”闻春意瞧着他连连点头,闻朝青放心钟池春的为人行事,可闻春意打心眼里还是相信闻秀峻和闻秀节两人,觉得他们不管如何,都不会放单她。
安城这么大。夜里瞧着繁华。可是谁不知每年都会发生一桩两桩拐人事件。闻春意就是因此,才被家里人限制着灯会不许出门。闻秀玉兄弟每年游玩灯会前,都会跟闻朝青和金氏保证会看好闻春意,只是闻朝青和金氏从来不曾放心过。这还是第一次许闻春意来赏灯会。两人心里大约还是有些不安心。竟然跟着一块出门。闻春意想起闻大夫人知晓这件事情后。还当着她的面,那瞪得大大的眼睛,满眼都是诧异的神情。
闻春意轻轻的笑起来。挨近闻秀峻的身边悄语:“峻弟,娘嫁给爹那么多年,从来不曾夜里出来过,更加别提赏什么灯会。你没有瞧见大伯母听说爹娘会出来赏灯时,那惊讶的神情,瞧得大嫂子在一边不得不扯她的衣袖,暗示她一定要稳住。”姐弟原本就投契,眉眼一动,互相已知心意。钟池春跟着兄嫂一块过来,恰巧瞧见这对姐弟相依着,笑逐颜开的模样。曾家兄弟陪着曾家小姐,此时也相遇上,大家打过招呼后,又说了说来时所见的美妙灯盏。
闻秀玉被曾家兄弟拉扯着去赏灯,钟池春被钟家兄弟留下来了。闻朝青和金氏原本有心夫妻单独行动,却舍不下两个年纪小的儿子,只能归跟在身边。而闻秀峻和闻秀节还未真正懂事,自是没有那么知情识趣,他们拉扯着钟池春在一处说话,三人评说着街头的灯盏。闻春意陪在父母身边,时不时陪着他们瞧着众人注目的灯盏。灯盏样式多,然而种种混杂一处,反而不如清一色样式的灯盏那般的吸引人。
繁华入眼,人潮往来,多的是许多定下亲事的男女,借着这个机会,大胆的行走在人前。闻春意不去看灯盏,她很有兴趣去瞧人,灯盏明亮,灯下双双对对的人,各有各的故事。有的人,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却不得不曲从身边人。而有的人,满心的欢喜遮蔽不住,恨不得满大街的人,都能来分享他们的喜悦。小夫妻,抱着娇儿赏着灯,少数中年夫妻也行在当中。当然街楼上,各店家各扇窗户的后面,同样坐着赏灯人。
闻朝青和金氏陪他们行过一条街后,夫妻交换下眼神,他们已经习惯慢慢来,就不想跟着年青人的身后。这一路行来,两人瞧得分明,闻秀峻和闻秀节绝对不会给钟池春和闻春意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他们瞧着钟池春时不时偷瞧闻春意的眼神,心里已经暖了几分。然而闻春意眼神平平,仿佛待钟池春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让夫妻两人暗自操心起来。这桩亲事,瞧着样样都不错,只是不知闻春意的心事究竟几何?
闻朝青和金氏提前离开之后,闻秀峻寻问钟池春知不知灯盏最美一条街,钟池春听后笑起来说:“那是最美一条街,只不过是那条街店铺掌柜齐心,大家都不愿意做出风头人,商量后,家家店铺门前全挂上一模一样的灯盏。我们瞧多了各样不同的灯盏,进到那条街去赏灯,瞧着一模一样的灯盏,瞧得舒服顺眼而已。”闻秀节在一旁点头说:“我知道,肉吃多了,就肥腻了,要吃些素菜。”
闻秀峻拖着弟弟去路旁重新教育,钟池春行到闻春意的身边,红着脸问:“十八,你喜欢什么样的灯盏?我给你买。”闻春意瞧了瞧满街各式的灯盏,她笑着轻摇头说:“这么多的灯盏,瞧得我已经花了眼,反而不知喜欢什么样式的灯盏。我听说,有一个习俗,河下放灯,不知我有没有记错这个习俗?”钟池春眉开眼笑起来,笑着说:“十八,你没有记错,再稍晚一会,河边就有许多人放灯。
一会,我们也过去放河灯,就在河边。灯上可以写上心愿,许了愿,他们说心诚则灵。”“钟哥哥”远远的地方,传来少女的呼唤。钟池春伸手轻扯着闻春意,往闻秀峻和闻秀节那边行去,他嘴里解释说:“人太多了,我们不要挤得散开去了。”两人往路边行去,却被人挤了一下,钟池春慌乱的扯住闻春意的手。闻春意惊讶的瞧着他,却感觉到他握得更加紧起来,他低声说:“十八,人太多了,我还是拉着你为好。”
闻春意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能感觉到年青男子暖和的手,分明由轻握变成紧握起来,那般的暖和,只是她的手太冷了些,她低声说:“天冷,我的手也冷,别冻着你。”钟池春眼神炽热的望着她,说:“十八,我不怕你的手冷,我只怕你会讨厌我。”闻春意惊讶的抬眼瞧向他,说:“我从来不曾讨厌过你,再说,你也不曾做过令我讨厌的事。”钟池春脸上绽开灿烂的笑颜,闻春意瞧得晃了心神。
闻春意的另一只手,也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闻春意的脸慢慢的红起来了,她没有想过钟池春会有这般的举止,她抽了抽手,脸红着低声说:“快放手,这么多人瞧着呢。”钟池春眼神如春水般的荡漾瞧着她,双手握紧她的手,后来瞧着闻春意的神色,松开了一只手,他低声说:“十八,你瞧,街上许多人,他们都牵着手赏灯,我牵你的手可好?”闻春意恼怒的瞪他一眼,手都在他的手里,她说不,他会放手吗?
“钟哥哥,钟哥哥”这叫声渐渐的靠拢过来,钟池春和闻春意往声音来处望去。闻春意瞧了瞧那奔过来的小女子,粉色的帽子粉色的衣粉色的鞋子,她灵巧的穿行过来。瞧着那方向仿佛是他们这一处,四周的人,互相的张望起来。闻春意望向钟池春,他连忙摇头说:“十八,那不是我家的亲戚姐妹。”闻秀峻和闻秀节兄弟这时也行了过来,钟池春提议去放河灯,他们两人瞧了瞧闻春意的神色,自是赞同点头。
四人转了方向,由着钟池春引路往河边走去。钟池春笑着跟闻春意说:“我小时,家里三位姐姐和我们兄弟一块去河边放河灯,那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姐夫们与我们兄弟亲近,便帮着已经定下亲事的姐夫们,传递河灯给姐姐们,还顺带去帮他们,瞧姐姐们写下的心愿。如今三位姐姐都已有儿女,她们提起这些旧事来,一个个都不记得我当年的好,只知笑话我那时做过红娘的事情。”
闻秀峻扯了扯闻秀节,他一脸正色的跟钟池春说:“池春哥哥,我和节弟已经大了,实在做不来红娘的事,你就自力更生吧。我和节弟会瞧在我们多年交好的份上,有些事情,就全当做没有瞧见,夜太明,瞧不清啊。”他感叹的说着话,可他的眼神故意放低下来,瞧向钟池春和闻春意相连紧挨着的衣袖。闻春意用力扯了扯手,钟池春就是不肯松手。只听见他厚着脸皮笑着说:“多谢峻弟和节弟通融,我下次借了好书,一定主动送上门去给你们借阅。”(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将心比心
四人缓缓往前行,听着后面有追奔的脚步声音,四人往后面望去,只见有几个男女往这边奔了过来。四人往路边靠拢过去,然而却已经来不及,那个奔跑过来的粉红衣裳小女子,满脸的汗水,急急的挡住他们的去路。
只见粉衣小女子满脸春色瞧着钟池春叫着“钟哥哥”,那纤巧的身子已经往钟池春这边扑了过来。钟池春忙扯着闻春意避了开去,两人握住的手,便露在众人眼光下面。闻秀峻带着闻秀节同时避让开去,这般的艳福,两人虽说年纪不大,可也享受不起。粉衣女子就这般在众人面前投身大地的怀抱,而跟来的年轻男子,急急过来扯着她起身,只见那女子站起来,她满脸委屈神色瞧着钟池春继续叫道:“钟哥哥。”
小女子满眼泪瞧向钟池春,小眼神里的炽热,让人瞧得分明,瞧着就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戏剧。钟池春满脸不高兴的神情瞪着她说:“你是谁啊?说,是谁出银子请你来捉弄人的?你赶紧说实话出来,别让我恼起来,直接报到官府去查究你。”粉衣女子捂脸呜咽起来,而跟着她奔过来的年轻男子,脸上露出急色,低声说:“妹妹,你赶紧收敛起来,认错了人,不算怪事,跟人道歉,我们走人。”
钟池春赶紧跟闻春意解释起来,说:“十八,我两年不在安城,回来后,要忙着科考的事情,连家门都少出去。那可能去认识这样的一个女子。一定是我总拒着那些损友相约见面,他们便行事过份起来,请人来捉弄我。”这么热闹的街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是少不了看热闹的人。钟池春是不管不顾的只顾着跟闻春意解释起来,而闻秀峻和闻秀节也乐见他这般紧张闻春意,而众人瞧得分明,钟池春的眼里,分明只有身边人。
那个小女子愤愤不平放开手,冲过来向着钟池春说:“钟家哥哥。你敢说不认识我?我哥哥可是跟你交好的人。”闻春意实在不想吸引众人的注目。然而钟池春不肯松手,她不想闹得大家面上过不去,便不得不陪在一边静瞧着事态进展。钟池春听着她的话,分明是跟着恼怒起来。说:“这位小姐。我两年没在安城。回来后,由长辈做主,跟未婚妻定下亲事。还来不及跟从前的朋友述旧,我实在不知你是何人。”
此时匆匆忙忙奔来一年青男子,瞧瞧粉衣小女子,微微皱了眉头。他笑着瞧向钟池春说:“钟少,你总算舍得露面了,我们可是约你多次,你就是不出来见人。我瞧着你,在外面没有被人伤了脸面,怎么就害羞起来不敢见人。”钟池春瞧着他笑起来,他笑着说:“不是上元节,赏灯会,我家里人还不会放我出门。这是我未婚妻闻府十八小姐,我们明年六月成亲,到时候,我下帖子给你,你要赏光。
这是我的两个妻弟,峻少是你见过了的人,这是他的弟弟。”钟池春又跟闻春意低声说了焦姓男子的身份,说是焦家的三少爷。闻秀峻已经扯着闻秀节上前来跟年青男子打招呼,说:“焦三哥,许久不见。”焦姓青年人,很快的扫了一眼闻春意后,他笑瞧着闻秀峻说:“峻弟,你池春哥不在安城,你也不认识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人。”闻秀峻连连摇手,说:“焦三哥,小弟一向都惦记着哥哥们,只是我年纪太轻,怕烦扰了你们的正事,才不敢去寻你们说话。”
焦三少听他的话笑了起来,指着闻秀峻对钟池春说:“钟少,我们带出来的人,可比我们这样大时,会说话许多。”钟池春瞧着他,面上没有多少欢喜的神情,神色淡淡让人瞧得出生气模样。焦姓男子转头瞧向那个小女子,皱眉问那个年轻人说:“十一弟,她身边服侍的人呢?她这一向生病,都病得有些糊涂,你也能由着她胡来?我都瞧着她失控两条街了,回去,大家谁都不会好过。”
年轻男子明显有些忌讳焦姓男子,连连点头说:“三哥,我马上拖着她回家去。”他已经听得分明,钟池春和身边女子定下亲事,瞧着钟池春的神情,分明对那女子用情颇深,而自已的妹妹是不自知不自重,只知用家里妾室上位的法子,想法子去缠上去,然而别人分明是不给她缠上去的机会。宁愿瞧着她摔得惨重,都不愿意伸一根手指去扶一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年轻男子神情黯淡起来,太丢脸了,回去之后,在嫡母面前,他也无法交待。
焦三少在那对男女和身后跟随的人离开后,很是慎重的跟钟池春和闻春意道歉,表示绝对不会再让庶妹来干扰到钟池春,这一场闹剧,焦家人,一定会给钟家一个明白的交待。钟池春赶紧推拒起来,言明他和闻春意没有把这样的小事的放在心上,用不着他这般慎重态度。至于焦家如何处置不懂事的庶女,钟家和闻府是不会管到别人的家事。两人一来一往说着话,瞧着两人神态自若,其实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里,都有着各自的含义。
焦三少终是有些失望的离开,他提了两人再聚会的事情,却被钟池春以科考和成亲为理由,直接推到六月过后。闻秀峻在他走后,才冷笑几声说:“这位焦三爷也不什么好人,一个劲的挖坑等着埋人。我从前误以为他人不错,现在才知我实在太小瞧人了,把黑心人瞧成红心人。”钟池春瞧了瞧闻春意的神色,见到她神色平和,他开口对闻秀峻说:“焦三这个人,其实为人还算不错,能担得起事。
只是他家里的事多又杂,让他没有心思用在学业上面,心思不得不用在旁处。可惜是我们如今都大起来,结交的人,再不能如从前那般泛滥,要择人来交。”不管如何,闹了这么一出戏,多少影响了心情。四人行到河边时,瞧见满满的人,闻春意立时没有放河灯的心思。她抽了抽自已的手,对一心张望着的钟池春说:“人太多了,人挤人,最易出事,就算了吧。”钟池春侧头望了望他,低声说:“你安心,家里早派小厮过来占了地方。
我眼下就寻一寻人在那里,再带你去买河灯。”闻秀峻和闻秀节兄弟两人快步往前走了走,跟遇见的人说了话,他们很快的退回来跟闻春意说:“姐姐,我们遇见曾家小哥,曾家小哥说哥哥和嫂子就在不远处的河边,他出来寻我们跟过去放河灯。河灯也备好了,就等着我们过去写上心愿。”闻春意瞧了瞧钟池春,见到他眼里没有反对的神色。而曾家小哥此时也挤了过来,他笑着招呼人,笑着对钟池春说:“钟少,你们家的人,也在我们附近。”
一行人,跟着曾家小哥往河边左侧处行去,路上人少了许多,距离热闹的地方明显远了一些。曾家小哥笑着回头跟他们说:“每年放河灯,总会有些人被挤下河去。官府里安排了船只和人手等在河中央捞人,人命是出不了,可是人总要受一场风寒苦。我们府的人,早早就不愿意跟人去挤这份热闹,只要是这条河,这个时节,那个地方都能放河灯许心愿。”钟池春笑着赞同的点头,他笑瞧着闻春意。
闻秀峻安心许多,他笑着说:“曾小哥,赏灯会,放河灯,平安最重要。”一路行去,河边都有人在放河灯,可比起热闹之处来说,反而显得松散许多。行了一会,前面河边显得明亮许多,地上堆着许多的河灯,许多人围在那一处说着话。闻秀峻欢喜的说:“我瞧见了哥哥。”闻秀峻的声音不低,闻秀玉正跟人说话,听着声音抬头望过来,他很快的笑起来,跟身边的曾家小姐说:“我去迎一迎弟妹。”
曾家小姐轻扯他一下,低声说:“我陪你一块去。”闻秀玉欢喜的瞧着她,轻摇头说:“河边黑,你还是在此处等我们。”闻秀玉接过曾家小姐递来的河灯,他快步迎了过去。他过来之后,很是感谢了曾家小哥,然后又对钟池春说:“池春,你们家的人,在前面处放河灯,一会峻弟和节弟陪着你一块过去。”闻秀玉已经瞧见钟池春握着闻春意的手,他的眼神暗了暗,直接走过去,行在他们当中,迫使钟池春不得不放开手去。
闻秀峻和闻秀节笑着拉扯闻春意往前走,闻秀节笑着说:“我瞧见嫂子望了过来。”曾家小姐站在那里,朝这边的人挥着手。闻秀峻赶紧冲着她摆手,叫道:“嫂嫂,我们来了。”闻秀玉赶紧开口让闻秀峻低声说话,然后他警告般的跟钟池春说:“池春,我妹子还未嫁进你钟家去,你不能在人前,强迫她和你亲近。她可是爱面子的人,可受不了你这份缠劲。”钟池春把眼神落在远处曾家小姐那里,低声说:“十三哥,你要将心比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