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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玲珑秀     玉堂金门txt下载     玉堂金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五章 心思

    初夏至,闻春意穿着素雅暗菊襦裙,头上用两个银花小骨梳子挽着两个小发团,后面散的发,织成辫子又挽了上去。她这般清爽模样,晃到闻朝青和金氏的面前,让他们眼前明显一亮,夫妻双双笑看初长大的女儿。

    闻秀玉赞赏的说:“从前听人说,女子要俏,就要一身素。雪朵这样穿出来,气质格外的出众。”闻秀峻和闻秀节双双点头,闻秀峻皱眉说:“雪朵,出了孝期后,你平日还是不要这般穿着,太过打眼了。”闻春意听他的话,瞪眼瞅着他说:“平日里,我是那般不识趣的人吗?再说穿着这样的素衣,处处要小心行事,免得一不小心,衣裳就不知在何处染了尘埃。还是那些色彩斑斓的衣裳,穿在身上,行动方便许多。”

    闻春意颇有些嫌弃的低头瞧了瞧身上衣裳,闻府夏天新做出来的襦裙,美则美矣,可是穿上去人显得太过飘逸虚空。闻春意一直喜欢那种脚踏实地的美,哪怕美得浓烈一些,她都觉得比轻淡来得自然大方。闻秀玉轻轻叹息着,自家妹子不说话,美上加美,只是她一开口说话后,那美就清浅了好几分。闻秀峻欢笑起来,说:“雪朵刚刚那般淡雅笑着进来,我还以为你换了一个人,心里吓了几吓。你要这般模样不说话,我可不敢拉着你四处乱跑。”

    闻秀节在一旁点头说:“这般的姐姐,我不敢伸手去碰。怕碰碎了。”闻朝青瞧着两个小儿子,说:“胡说,你们姐姐这般模样,那有一处不好。”“哼哧”两个小儿子都哼给他听,闻秀峻直言说:“爹,雪朵在你心里,从来没有不好过,每次那个不好的人,一定都是我。明明我和她做一样的事,最后在爹的心里。好事都是她的。坏事一定是她受我所累。”闻朝青老脸都被儿子说得红起来,他瞪向闻秀峻说:“胡说,我待你们一模一样。”

    闻春意早挨着金氏坐下来,跟她商量着说:“娘。我们把家里人的内衣全做了。这手也不能闲着。我想了想。我们不能做色彩艳丽亮色的络子,就做那种男人用的暗色络子。我们把络子做得大气一些,我觉得一定会有人瞧得中。”金氏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这么几个月,手里不曾进帐,她心里都发慌起来。母女两人商量事情定下来后,金氏眉眼都舒展开去,她笑着说:“我叫人去跟你青寻姨说去,快快拿一些暗线进来用。”

    闻春意笑着听她吩咐下去,见到进来听信管事妇人的眼里都涌上喜气时,她想起金氏做这些活计时,从来都算了院子里妇人们的份。青寻店铺里,虽说寻了别人做络子,可终究没有金氏带出来的人,做出来的络子精致好看经用。闻朝青由着这对母女行事,他的眼神温暖瞧向他们。闻秀玉兄弟原本迈出去的脚步,重新收回来。闻秀玉笑着说:“娘,那我们从祖父那里回来,帮着你一道分线。”

    金氏笑颜灿烂得耀目,她欢喜的点头说:“好。”却在闻秀玉带着两个弟弟离开后,她脸上笑意收敛起来几分,稍稍有些失落感的说:“等到儿媳妇进门后,不知他还能不能有这份体贴入微。”闻朝青失笑的瞧着金氏,他轻轻的摇头。闻春意立时明白婆媳争端的起源,曾家小姐还未曾嫁进来,金氏对她已醋上几分。别说金氏,就说她想着这么好的哥哥,将来眼光全落在曾家小姐的身上,她都觉得失意了好几分。

    闻朝青瞧着她们母女,对金氏说:“我听大哥说曾家小姐行事端正大方,嫁过来之后,用不着担心她处不好家人关系。将心比心,我们待她如家人,她待我们也会如此。你瞧瞧大侄子媳妇,如今在府里,谁不觉得她贴心体贴。”金氏眉头稍稍松一松,笑着说:“我觉得她已经做了百分百的好,可是也有人挑出毛病出来。雪朵身上的这块布料,是她大嫂先为她瞧中的,她觉得雪朵穿着一定素雅好看。”

    金氏一脸闻大少奶奶眼光好的神情,惹得闻朝青眼神暗了暗。闻春意挪了挪身子,父母大人如今瞧着有些象是恋爱一样,神情举止总带有几分**之情。金氏暗瞪一眼闻朝青,转头对闻春意说:“雪朵,你大嫂这般护着你,你不能让她失望,一会穿着这身衣裳,去她面前转一转。”闻春意轻笑着点头,闻六夫人为一块布料,差点要大闹大房的事情,她也听人说了一二,只能说她对闻六夫人的认识,提升到一个新高度。

    闻六夫人这一次回来,仿佛是松开身上的捆绑一样,为人处事非常的随心所欲。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处事一向周到,而帮着打理管事的少奶奶们,也都是非常注意细节的人。闻六夫人实在寻不到太多的毛病说话,每次她只能拿各季衣裳置办说事情。从前每季衣裳定制,闻大少奶奶一般都让当家的夫人或少奶奶去大房挑拣布料决定下来,大家都商量着行事,从来不曾在这上面有什么不舍适的地方。

    而这一次,闻六夫人早已经选定了一房人衣裳布料和样式后,她无意中瞧见只能做一件衣裳素色暗菊布料,她执意要为女儿们每人都做上这么一身衣裳。闻大少奶奶只是把这块布料另外放置一旁,早跟众人说明了,这块布料是她私自定下来的。因为布料花样不错,只是尺寸不够给人家里人挑拣,她又喜欢这块布料的花样,就自个掏腰包要店家直接送了过来。原本这样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公中的定例只有这么多,各房不够用的就私下就街上选购。

    闻大少奶奶有时瞧见布料不错,尺寸不够一府的人挑拣,她认为特别适合家里的那些人用,她习惯了先定下来,随后自付银两做下来分下去。三房和六房这些年不在府里,别的四房,早已习惯闻大少奶奶的行事,也不曾觉得她偏私过谁,反正每一房,都有人接受过闻大少奶奶的这份体贴心意。大家瞧着那块布料,都只是笑着瞧了瞧,心里多少有数,知道闻大少奶奶是为谁人打算。

    闻六夫人闹起来时,私下里先特意去挑拨闻三夫人一起行事,她诚挚的跟闻三夫人说:“三嫂,一府都是自家的兄弟,就显得我们两房人不亲近。明明花的是公中的银两,大侄子媳妇嘴上那般会说话,说得一碗水端得太平。那可能这般的的公平,最吃亏是我们两房的人,我们多年在外面,原本就少花了许多公中份额,现在回来后,还要受着这般的隐瞒。你的心里服气吗?”

    闻三夫人这次回来,心性沉稳许多,她的儿女如今日子都过得不错,她心里大事也放下来了。闻秀炎后娶的妻子,家世不显,可为人识大体懂事,她掌着家里的事情,又处处体谅闻三夫人的尊严,时常软语陪着闻三夫人说一些话。一来二去,婆媳交情相当不错,闻三夫人就是有心想给儿子房里添置新人,想着儿媳妇待她的周全,她又生了儿女,她也下不了那个黑手。

    闻三夫人回到闻府后,瞧见闻大夫人脸上舒展的神情,再瞧见闻大少奶奶待闻大夫人种种殷勤体贴入微。真心和假意,已经瞒不过闻三夫人这般经过事的人。闻三夫人深有体会,想到自家长媳妇待她的种种好,她在闻大少夫人面前,不再有低落的心绪。闻秀炎夫妻美满,对闻三夫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心灵安慰。她曾经想要儿子荣光,结果差点毁了儿子一生。闻朝磊为闻秀炎定下这门亲事,闻三夫人近年来,已深深感受到这种好处。

    或许人在外地,反而能静下心思索一些事情。闻朝磊虽然对闻三夫人的处事,有着各种的失望心情,可是他心里也明白,闻三夫人只不过是太好面子了,为人却不是那种阴毒的人。有儿女们在当中掺和着,闻三夫人又愿意静心下来过日子,又因儿女们日子欢和,她待闻朝磊渐渐的有些上心起来。夫妻俩人在外地,开始学着互相对话起来。闻朝磊原本就不是一个好色之人,见到闻三夫人的转变之后,很是自觉的把身边人全放手出去。

    闻六夫人的心里,闻三夫人还是从前的那人,只要让人轻轻的挑拨一下,就会随风起舞不已。闻三夫人回到府里后,自是瞧明白大房待四房的诚意,与嫡亲弟弟一家没有太大的区别。闻朝磊一直与闻朝青私下交好,在外地时,没有少麻烦过闻朝青一些事情。闻朝磊这些事情,都不曾避过闻三夫人,他跟她说得分明:“四弟性子憨实,我当他是亲弟弟,他待我自是用上十分心。

    你瞧瞧,他为我们从京城采买过来的礼品,都是精致实用的好东西,银两还用得不多,瞧着他就用十分的心思,为我们这般的谋划节省出大方得体的礼品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冷脸相向

    闻三夫人听明白闻朝磊的话,闻朝鸿这个长兄非常不错,可是他本身的事务多,不是大事,用不着去烦扰他。而闻朝青这个弟弟,管着庶务又懂得经济的人,待他这一房的人,还能用上一些心思。

    闻三夫人年纪大起来,心思也通透起来,她不想夫妻做到最后,成了闻老太爷和闻老夫人那般情形。何况有儿女们转着弯劝着,她心里稳了许多。她这一次回来后,去娘家见家人,姐妹们都说,她要是早能有这般的转变,她的房中也不会出现什么庶女。闻三夫人那能不明白闻六夫人话里意思,她相当公正的说:“我们在外地时,府里每季公中虽没有照应到我们,可是过年时,那一车的厚礼,府里人还是惦记着我们。”

    闻六夫人气急的瞧着闻三夫人,原本还要多说两句话,却被带着儿女过来的闻秀炎妻子,闹得再无心思说话下去,只能怏怏不乐的离开。闻六夫人瞧着孙儿孙女脸上立时笑开花了,闻秀炎的妻子跟着轻舒一口气。她在房里听说闻六夫人过来了,闻秀炎立时赶着她带儿女过来闹场。闻秀炎很是不待见这位婶子,他直言说:“六叔和六婶的心思不地道,我母亲是不经哄的人,她要是上门来,你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去闹一闹。”

    闻秀炎的妻子相信他的话,他们三房久不在府里居住,她回来后,对府里的事,只能慢慢的瞧着。大房大伯母和大嫂处事算公正。待他们这一房的人也亲近,冬日里的炭火不曾少添置过。虽说是在守孝时期,季节里的衣裳布料都非常不错,还让她们去挑选布料和花样。闻五少奶奶接触过闻府人之后,心里跟着安宁许多,觉得府里的长辈们和平辈们,都不是难处之人。唯一有些捉摸不定的只有六房人,她远远瞧着闻朝城夫妻,只觉得他们神情格外阴郁。

    闻三夫人的眼里心里孙儿孙女,她匆匆抬眼瞅着闻五少奶奶说:“你回去陪炎儿说话。他们留在这里陪我。”闻五少奶奶脸红起来。推拒说:“母亲,五少在看书,我带着孩子们来你这里避一避。”闻三夫人招呼孙儿孙女吃着东西,对站在一旁的闻五少奶奶说:“那你去大房。寻你大嫂子说话。既然守孝过后。你和炎儿要留下来。你现在和你大嫂处好一些,那时好要你大嫂领着你多认识一些人。”

    闻五少奶奶认真的听着闻三夫人的话,她低声说:“我瞧着大嫂子是一个和善人。我听五少提过,府里在秋冬会举行宴会,我那时趁便认识亲近认识一些人。”闻三夫人听后笑着点头说:“也是,日后要长相处的人,不如顺其自然的交往。”闻五少奶奶轻舒一口气,她这个婆婆待她还算不错。她原本担心回到闻府后,闻三夫人会在家事上面挑剔许多,结果回来后,闻三夫人对三房内宅的事务,全盘放手由她处置。

    四房里,金氏无意中提起六房的人,大家的眼神都往闻朝青那处瞧去,瞧得他挥手说:“女人们的事情,你们用不着来瞧我的神色。”金氏和闻春意听他的话,两人轻轻的笑起来。闻朝青如果已经不在意闻朝城这个同母亲弟弟,四房别的人,对这个亲叔叔的所作所为自然能淡然处之。六房归来后,闻朝青和闻朝城这对兄弟只有面上应酬的情份,私下生疏相对。闻朝青仿佛已经释然开去,而闻朝城瞧着闻朝青总带出几分愤懑情绪。

    闻六夫人挑起事端时,几次都是冲着四房来。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那样的人,怎会给人轻易捉住把柄,每次都能轻松把事态化解掉。金氏觉得重新归来的闻三夫人,仿佛都变得亲近了一些,只有闻六夫人变得越更让人无法接受。闻春意叹息着说:“六叔这些年在儿女大事上面太过辛苦,家中添了不少的人,以至于六婶在用度上面才要如此费心。府里面,除却四房人最好说话外,别房的人,六婶更加拿捏不了。”

    闻朝青和金氏瞪眼瞧着女儿,她这说的是什么话。闻秀玉红着脸瞪眼说:“雪朵,你一个小女子,那能这么说及长辈的家事。”“噗”闻秀峻笑起来,拍手说:“雪朵,你说的妙极了,我瞧着六房那些弟弟妹妹,也觉得六叔忙于公事之后,还要这般辛苦忙着儿女大事。他初来时,难怪他的气色,瞧着还没有大伯的气色来得好。守孝的日子,六叔正好休养生息,养养身子,到时又可以继续忙碌儿女大事。”

    闻朝青和金氏听着这一对姐弟的话,那眼色只能放在长子的身上,他们管不了这对儿女,只盼着长子能开口多管管他们两人。闻秀玉沉下脸,说:“雪朵,峻儿,今日无事,你们两人去临帖五章。”闻春意和闻秀峻只能沉默着坐在桌子面前,各自拿起闻秀节正在用的字帖,立时开始书写起来。闻秀节很是识趣的跟着过来,沉默的打开书本做起功课。闻秀玉在一旁看着书,闻朝青和金氏一脸欣慰的神情望了望长子,夫妻神情安然起来。

    六房里,闻朝城阴沉着脸瞧着闻六夫人,而闻六夫人手棒着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品着茶,由着闻朝朝把她把瞪穿火花出来。他们两个嫡亲的儿子,在一旁神情焦虑的瞧着他们两人。闻朝城冷笑着说:“你瞧瞧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举止,你还是世家的嫡女,你家就是这般的教养你吗?”闻六夫人缓缓放下手中茶杯,又用帕子轻轻擦拭一下双手,她语调平平的说:“六爷,这个世间许多人都可以来评说我一番,只有你,早已失了这个资格。”

    闻六夫人转头瞧着两个儿子,她的脸上带出几分温暖的笑意说:“你们趁着这样的好时机,多去你们祖父那里,能受到你祖父偶尔的指点,你们学业上面一定能有所长进。”闻六夫人待两个儿子是用了心思,知道他们资质虽说平常,可是这几年来,两人已经肯努力在功课上面,她心里多少觉得是一种安慰。闻六夫人见两个儿子依旧有些担心的瞧向闻朝城,她嘲弄的一笑说:“你们的父亲,不管如何,都不会行那种宠妾灭妻的事情。”

    闻六夫人见两个儿子离开后,她的容颜跟着变得冰冷起来,她冷冷的瞧着闻朝城说:“我为你,已经丢尽了脸面,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闻朝城瞧着闻六夫人轻摇头,说:“我以前眼光太不好了,怎么会以为你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瞧瞧你如今的德行,那里配得上温婉二字。”闻六夫人瞧着他,冷笑一声说:“君子如玉,我错看了你,可我从来不悔,因为当年不只我一人错看了人。”

    闻六夫人瞧着闻朝城有数不尽的灰心深埋在心里,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人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还是他本来就是这般的模样,而她从前被情意所惑,无形中美化了他。而他被现实所逼,在她面前不得不作戏多年,害她却芳心尽付,她付尽所有却换来一场虚无。闻六夫人想着儿女,心里才稍稍暖和一些,如今已经如此,哪怕就是一条黑道,她也要往下走去,她一定能等来儿子当家的时候。

    闻六夫人瞧一瞧闻朝城的面色,瞧着还是有些人模人样,她却不耐烦相对下去,便挥手说:“六爷,后院都是待你温情脉脉的女人,你有空去听听她们说的奉承暖话,不管她们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我想你都会喜欢,也比留在我这里冷脸相对来得舒畅。如果不是为了儿女,我实在不想见你的面。等到两儿一女亲事论定后,这个家的事情,我就不会再搭理。我就靠着我的嫁妆,日子也能过得舒服。”

    闻朝城的脸又黑了几分,闻六夫人嫁进闻府的丰厚的嫁妆,很是让人眼红几分。可惜早些年,她还愿意拿出来的补贴家用,近些年来,她是分毫不出手,直接明言她不会拿嫁妆来养不相干的人。闻朝城想起闻六夫人几次借事闹场,都以家中庶子庶女太多为借口,虽说最后没有闹起来,可是那事却隐瞒不了众人。闻老太爷最近一次已经寻问过他,还明言:“老六,你既然生得起,也要养得起。”

    闻朝城想起闻老太爷的话,就看闻六夫人更加的不顺眼起来,闻六夫人并不是没有手腕的人,最初他身边的人,就不曾真正怀孕成功过。闻朝城满脸愤懑神情望着闻六夫人说:“你这些年,从来没有做好主妇之责,你变得越来越无法让人多瞧两眼。”闻六夫人听他的话,突然笑容满面望向他说:“六爷,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的姨娘,能让他们平安活下来,就是她们的本事。六爷,你的女人,都是这般能干之人,你要高兴才对。

    我们六房子嗣旺盛,谁人不赞我是真正的贤良人。”闻朝城满脸怒色甩手离开,闻六夫人重新端杯起来,见到空了杯子,冲着外面叫一声:“上茶。”管事妇人提着茶具进来,瞧着闻六夫人的面色,她放心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待见

    闻朝城和闻六夫人大吵一架,闹得闻六夫人娘家人前来闻府要说法。多年不管事的闻老太爷,被闻六夫人的娘家人请出来说话,他做为长辈,不得不出面出手理了一回家事。闻朝城和闻六夫人闹了这么一回,夫妻情份也闹到了尽头。

    闻老太爷和闻六夫人商量过后,又经闻朝城和闻六夫人两个当事人同意后,两家共同做出决定,出了孝期后,闻朝城如果依旧要外任的情况下,闻六夫人和二儿一女留在闻府,替他尽孝长辈,六房别的人,跟着他一块赴任。闻老太爷经此一事后,又紧闭了几天的院子门。六房的院子门,随着禁闭一月。闻朝鸿和闻大夫人说:“我瞧着六弟在外面多年,受坏风气的影响,都有些不成事起来。”

    闻大夫人瞧着神情暗沉的闻朝鸿,再想一想那对闹成这般僵局的夫妻。她开口说:“五指尚且有长短,六弟也是担事的人。”她转着弯劝了一下闻朝鸿,夫妻之间的事,有时旁人太过关心,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只能由着当事双方自已决定。闻大夫人能够明白闻六夫人的灰心丧气,闻朝城如果从来不曾待她好过,闻六夫人也许不会把事情做到这般的程度。闻六夫人那般性情的人,忍耐这么多年,已经无法再容忍下去,才会一再借事闹事。

    闻大夫人打量闻朝鸿的神色,心里明白他暗恼闻六夫人把事情做绝到这种程度,那是一种完全不留后路的做法。然而闻大夫人想起那一日闻六夫人淡漠的神情。她瞧见闻朝城那陌然的眼神,就知闻六夫人娘家人,大约早已经决定帮她走这样的一条路。他们如今静等着闻六夫人的两个亲生儿子长大主事,那时闻府已经分家,有闻六夫人娘家撑腰,闻六夫人依旧可以生活得无忧。

    闻朝鸿心里那可能不明白那些事情,那一日,他瞧着那两个侄儿的神色,已明白他们两人的决定,是执意站在亲生母亲的那一边去了。他们早知道闻六夫人娘家出手。是不会给闻朝青一丝反悔的余地。闻朝城夫妻名份保留,夫妻情份荡然无存。闻朝鸿叹息一声说:“两个侄儿为了他们母亲,跟我们闻府的人,也离了心。我瞧着他们跟舅家亲近许多。从小又不在安城长大。他们的父亲。待他们也冷漠。”

    母亲护儿,可以倾尽所有,儿子懂事孝顺。自然会选择爱他们的人。闻大夫人垂下眉眼,闻朝城的心性,太象老姨娘,一样的只顾着自已,不管别人的生死。闻大夫人在闻朝城那时怠慢亲兄长时,待他就有些冷了心。闻朝青夫妻那时在闻府的处境非常的不好,可是夫妻两人都想着法子多照顾着他一些,最后换来那般的冷待。四房和六房的事,没有隐过闻六夫人的眼睛,她当时听着管事妇人的悄语,都很为闻朝青夫妻觉得不值。

    闻朝闻府六房人居在一处,其实很多年前,闻大夫人就有意识的安排着,大家住在一府上,尽量互不干涉的生活着,外面瞧上去依旧是一家人,其实内里只是居住在一处的兄弟家人。闻朝鸿夫妻都不会管他人房里的事情,只要别的五房,动静闹得不太大,不影响别的房,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多年以前,闻老太爷已把话放出来,六兄弟心里都有数,闻府就是闻朝鸿这一房的,别房的人,都不过是暂居而已。

    六房闹出这么一回到,把面上盖得严实的纱揭开去后,短期的阵痛总是免不了的。闻朝城黑着脸关在书房里,闻六夫人神情也少了那种烦燥,反而显得淡然起来,有一种出世的感觉。六房的人,都压低着噪音说话,唯恐惊扰了不能惊动的人。闻朝青知道六房这一出事的来龙去脉后,他沉默许久说:“他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的人,不管如何,六弟妹家中都曾扶持过。这些年,他在外面,也得到六弟妹家中的支持。”

    金氏多少明白一些事情,她听闻大夫人提过闻朝城那日得知消息之后,脸上的震惊神情。闻大夫人如此说:“六弟大约都没有想过,六弟妹会这般绝情的待他。只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了心绝了情,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何况我听说六弟当着儿女们的面,竟然连面子上的尊重,都不肯给予她,怨不得六弟妹靠着娘家人,行出这一步路。虽说绝了夫妻情意,至少保全了儿女,也换得将来的平静生活。”

    金氏瞧着闻朝青痛惜的神情,想想说:“六弟如今难受着,你要不要去陪他说话?”闻朝青立时摇头不已,说:“我和他,很多年前,就已经对不上话了。只是我一直迁就着他,希望兄弟情义能够维护久一些。他成亲后,待我瞧着是好转一些,两人也能说上一些话。那时我很高兴。觉得亲兄弟总会好起来。后来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他不过是觉得我好用而已,又要用我,又不屑于我,想来那几年,还是难为了他,要一直忍耐着将就着应酬我。”

    初夏午时,原本是最明亮的时候,阳光却映照出闻朝青的几分失意神情。闻朝青通常是少语的人,金氏也是第一次听他这般提起兄弟情,她伸手安抚的放在闻朝青的肩,说:“六弟儿女满堂,已经用不着别人替他多去操一份闲心。你也有了有我们,既然兄弟之间实在处不来,不如就这般远远的安然相处。”金氏和金府兄弟姐妹情意清淡,除去一个亲弟弟外,她和别的人,一向来往的少。她早早明白,世间情意最难强求。

    乔姨娘去后,金氏觉得她和金府那根连着绷紧的线,突然的一下子断开去了。金老太爷活得很好,可是他从来不曾把庶女放在眼里过。金氏常觉得没有金风岩这个弟弟,金老太爷一定不会想起还有她这样的一个女儿。闻朝青和金氏,在有些地方,还是能够同病相怜的。金氏有心说些话,能让闻朝青觉得高兴一些,可是思来想去,也只有儿女的事情,才能让闻朝青真正的开怀。

    金氏不常出门,她对闻雪意的三个孩子却是真正的上了心,每季的衣裳布料,都早早先去寻闻大少奶奶商量着一块买进来。金氏想起闻雪意说起三个孩子的趣事,她笑着再说一遍,闻朝青脸上的暗淡神情,很快的缓和过来。他笑着说:“再过几月,出了孝日,就要雪意带着孩子们多回来几趟。我瞧着父亲也想念她了。”麻家姐夫和闻雪意早早分家出来,麻家父母也不怎么约束他们的出行。

    金氏眉头舒缓一会,又皱起来,低声提醒说:“四爷,雪朵的亲事,我们不能再缓缓来。”闻朝青颇有些为难神情的瞧着金氏,低声说:“我前不久跟大哥说过雪朵的亲事,大哥说我们的想法不可思议。说我们不为闻府家声着想,也要为玉儿兄弟三人着想。说雪朵嫁进那样的人家,有娘家兄弟护持着,自已是可以过得舒服自在,可是她所生的儿女呢?一辈子也要如她这个母亲的人一样,那般浑浑噩噩的度日吗?”

    金氏的脸色变了变,闻朝鸿这话一出口,他们夫妻的打算就要大改变。闻朝青瞧着金氏的神色,想了想说:“大哥待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人,是最没有私心的一个人。我们只为雪朵着想了,却忘记她将来所生的孩子了。来往都是书香门第的孩子,只有他们的处境不如人。时间久了,就是一个好胚子,也受不了这种现实打击。大哥说,寻不了世家大家那样合适的姻缘,至少寻一个门户不太低的人家。

    亲戚们总会有来往,雪朵嫁人之后,也不能绝了娘家人的来往。大哥说,他会请大嫂和大侄子媳妇多用些心思,争取在冬天时,就给雪朵定下一门不错的亲事。纵使比不了姐姐们夫婿的家境,但是也不能落差太多了。”金氏沉默下来,她与娘家姐妹几乎没有来往,在外面认识的人等同无。闻朝鸿已经否决了闻朝青认识人的范畴,那他们只能静等着大房的音讯。金氏终究不愿意这般轻易放手,她低声提醒说:“我去信给弟弟,他们夫妻认识的人多。”

    闻朝青应承下来,他低声说:“风岩两人认识合适的人,一定会上心。这样的事情,我们急不来的。”金氏沉沉叹息一声,想想跟闻朝青说:“四爷,你说平平都是我们的儿女,为何雪朵每到关卡,都行得这般的艰难?我们两人为人行事都不曾故意去与人结怨,按理来说,也不会拖累到儿女的身上。”闻朝青瞧着她,一脸没有好气的神情说:“不过是一时婚姻大事不顺畅,你心里就多思起来。”

    金氏却不放心的举例说明起来,说:“你瞧瞧,一个小孩子,人还没有长全,就已经不受一府长辈的待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相互

    闻春意从大房出来,她一身素衣,脸上神色显得清淡。刚出院子门,就遇见闻六夫人和她的女儿,闻春意停下来,冲着闻六夫人微微行礼,又向着她的女儿略略点头。闻六夫人皱眉瞧着她,冲着她淡淡点头,扯着女儿进了大房的院子门。

    闻春意抬脚往家里走去,闻六夫人禁足一月后,瞧着她的神色也没有从前那份张扬。闻春意回到四房,和金氏提了一句遇见闻六夫人的事情,金氏沉默许久,说:“也是一个可怜错付的人。”闻春意抬眼望一望她,金氏瞧着女儿,眉头纠结不开。她站起来,望着闻春意说:“我们去后院转一转吧。”闻春意一脸惊讶神情瞧着她,这个时节,阳光正是炽烈时,平日里,金氏可不会许她在此时去后院。

    闻春意的容貌长开之后,瞧着与金氏容貌想像,都是那种端庄的长相。如果不是她那一双略显得清冷的眼睛,几乎无人能记起,她小时的长相偏象老姨娘。女大十八变,在她身上体现得分明。金氏很欣慰闻春意的肤色白皙,一白遮百丑。金氏曾经笑着说过:“我姨娘在金府里面,从来不算美人,所以她才没有想过,她会被人逼着做了妾室。我长大后,在一众姐妹里面容貌不出众,只有肤质算是相当不错。”

    闻春意常想着上天在有些方面也是公平的,她的肤色在闻府一众姐妹里面,也算是相当不错的。金氏和闻春意行到后院。阳光映照下,闻春意瞧着越更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金氏瞧着闻春意,她笑着感叹的说:“不知谁家儿郎,能识得我家女儿的妙处。”闻春意斜她一眼,装作一脸听不懂的神情瞧着她说:“娘,这么大的太阳,你带我来后院,可是要跟我说知心话,来,说吧。”

    金氏瞅着闻春意瞧又瞧。她瞧一眼站在远处的人。低声说:“雪朵,你有没有想过成亲后的生活?”闻春意肯定的点头说:“娘,虽然说不知嫁给什么样的人,但是想想总是可以的。”金氏一脸遥想的神情。说:“我未许亲事之前。心里常忐忑不安。担心着父亲和母亲轻易把我许了人。至于成亲后的生活,我那时没有想过能把日子往好处过,我只想着尽最大努力。不把自已往伤心处过。

    我和你父亲成亲,他的身边早有两个通房,瞧着都是非常善体人意性情的人,她们又和你父亲有多年情意。我这样的一个人,在娘家是被漠视的庶女,我生性木讷不懂得讨好人。你父亲那时待我,不比待那两个通房好。我有了你的姐姐之后,想着不能让她跟我一样,带着这般薄弱的嫁妆入夫家,不管在夫家任何人的面前,都从来不曾真正的抬起头。那时青寻在她的夫家,总算已经立住脚。

    我和她商量着,我和她所会的不过是跟我姨娘学的针线功夫,而她夫家恰巧做这一行。青寻店铺里少可靠技艺出众的人撑着,而我想为你姐姐和自已,多少存一些能用的银子。”炽热的阳光下,闻春意觉得风吹来一阵凉意。她能想象得到一个少妇多么艰难的存活在内宅里面,夫婿无法交心,女儿年纪尚小。金氏瞧一眼闻春意的神情,她笑着说:“你父亲管着庶务,白日常不在家,就是在家,也不爱在房里呆着。

    我时常在房里做针线活,而我做得慢,需要从早做到晚。后来有你的哥哥和你,我私下里已经存下银两,只是不方便拿了进来,就交给你青寻姨帮着置田地。”闻春意瞪大眼睛瞧着金氏,闻雪意出嫁时,金氏都不曾提过她置下田地的事情。金氏瞧着她的神情,好笑的拍拍她说:“那时置下来的田地,都比较小块,而且距离安城比较远的地方。后来银子存得多起来,你青寻姨帮着把田地处置后,又寻了近处的田地。”

    原来这对旧时主仆心思都相同,银子都不放在手里,都存着投资的心思。青寻后来把田地处置后,就给金氏在城里偏颇街面上置下一个小店。再等到手里银子多起来,又把那间店铺处理后,在比较好的街上置办了一个店面,这就是后来金氏给闻雪意的嫁妆。闻春意瞧着金氏感叹的说:“娘,你不容易,不过青寻姨也是值得信任的人,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金氏笑起来说:“是你青寻姨不容易,如果没有她一直撑着我,我也走不到今天。”

    闻春意觉得金氏寻她到后院说话,顶着这么大的太阳,瞧着就是想避开众多耳目,绝对不会是单单来听她追忆旧日的时光。金氏瞧着闻春意的神色,她略有些唏嘘的低声说:“雪朵,你的性子要似你姐姐,我也用不着为你太过操心。这些年,我瞧来瞧去,都觉得你的性情象你爹,都是那种太过专一的实心眼。当年我嫁给你,以金府庶女的身份,的确是有些配不上你爹。

    你爹大约是私下里见过你姨母,瞧过她那扮得最出色端婉的一面,那心里想着的人,就不是我这样一个不打眼的人。幸好他心眼不差,也知这门亲事无法推拒出去,就将就着下来。我有时想,幸好我生为庶女,注定是一个对人对事都不能要求太过纯粹的人,所以觉得那种互相敬着的日子,就那么淡如水的关系过下去,也是相当不错的生活。这样一过,就许多年,直到你渐渐长大,受了不少的委屈,因为你,我和你爹才多说话起来。”

    金氏落在闻春意面上的神情软和许多,闻春意出生之后,在闻府不公平的待遇,让闻朝青感触颇多,却又无力去改变女儿的处境。他唯一能说的人,只能跟金氏说。夫妻两人因此交流多起来,渐渐的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受。何况闻朝青这些年来,已瞧清楚金府那位嫡女的本性,他心里暗自庆幸,他娶了金氏入门,又生得乖巧儿女。闻春意落水之后,有近半年的日子,不喜言语,如不是偶尔出声,他们夫妻急得都差点碎了心思。

    闻春意瞧着金氏脸上神采渐渐的明亮起来,她耐着性子听着她继续说下去。她其实明白随着夏天的来临,金氏对她的亲事又急了上去。闻春意听闻秀峻提过,府里长辈绝对不会许她乱嫁人。闻秀峻那话一出口,他一脸无事样。闻春意的冷汗都给他吓了出来,她这样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人,去哪里乱嫁人。闻秀玉是立既伸手拍打闻秀峻,说:“你以为人人都是那位先生那位女儿吗?雪朵,是守规矩的人。”

    闻春意暗忖着,她敢不守规矩吗?要想日子过得好,就要守好这世俗通用的规矩。她没有一颗粗豪的心,能够承受住八面来风。她这一辈子,不过是想好好的过日子,平安喜乐,寿终正寝。闻春意听说过唯一真正勇敢的女子,也就是那位和林家少爷缠在一块的先生的女儿。她不管不顾千方百计和林家少爷在一起,结果其父名声受损,不得不远走他乡。而林家因此分家,林家少爷兄弟失和。

    那种代价太大,闻春意想想骨头都生凉意,象她这样的人,还是喜欢自家兄弟姐妹一家亲。闻秀玉自是细细解说,她为何不能嫁至非常普通人家的事情。闻春意心里多少明白,低嫁的人家,家世也不能太低,要不,别人一定会猜测,她是否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父母才会这般待她。闻春意觉得活在世上,谁都不容易,何况她又没有钟情谁,自然是顺从父母之命,用不着去想太多不相干的事,反而乱了心思,无法安稳的过日子。

    金氏说了一番话后,打量着闻春意非常平静的小脸,她在心里暗叹息一声,也不知她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不得不开口问一声:“雪朵,我说了这么多,你懂我想跟你说些什么吗?”闻春意淡淡抬眼,沉稳点头说:“娘,我懂。你转了一大圈来跟我说话,说得说去,说的都是男人未必靠得住之类的话,意思就是跟爹这样的男人,多年前,那心思都在外面飘着。还是儿女靠得住,要我,以后就是成亲,不要轻易去相信男人。”

    金氏一脸惊愕神色瞧着她,立时否认的说:“雪朵,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我只是跟你说,让你为人处事不要太过死心眼,嫁人之后,要瞧着那人值不值,不值的人,用不着对他太好。”闻春意笑瞧她,又见她一脸的汗水,她轻摇头说:“娘,那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你太操心了。你安心吧,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也不是那种非常挑剔的人,长辈们一定会成全我们的心思,为我选一个值得的人。

    至于你说的男女情意什么的东西,娘,我是你的女儿,没有那么多的情,白付给白相干的人。”金氏为闻朝青生下儿女之后,还能瞒着他在外面想法子挣私房银子,直到后来夫妻关系真正缓和,才把事情说了出来。闻春意觉得她大约天生少了那么一根筋,将来娶她的人,对她不用心思,她也不会有心思用在别人身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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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投缘

    金氏虽然还是不放心闻春意,可是听她说得这般通透,她也想不出别的话来说。她一直生活在内院里面,可是却没有多少争斗经验。从前在金府,有乔姨娘护持着她,她没有吃过真正的大亏。嫁进闻府之后,闻朝青只有通房,后来不曾添置妾室,内宅算得上清平。

    母女两人回到房里,金氏满脸的汗水,闻春意小脸晒得通红,两人进了内室清理一番,另外换上家居服出来。闻春意笑话金氏说:“娘,那些话,用不着避到后院去跟我说,你就在房里说给我听,也碍不了什么大事。”金氏瞅一眼闻春意,她想一想又笑了,说:“我养孩子不如我姨娘精心,你们都是靠自个长大的孩子。我当年出嫁之前,我姨娘就跟我说,内宅争斗,只要女人多,就会无休无止下去,难分出胜败。

    其实争来争去说是争的男人心,到最后争的都是本心,本心不动,男人心如何,都与已不相干。我嫁人时,她跟我说,别傻傻得被男人一点示好,就付尽了心思,要付心思,也只能对儿女用去。其实姨娘再把我护得好好的,我也看了太多后院是非。我父亲每年都要添一个娇柔妾室,那一个妾在受宠爱时,锋芒毕露得连我嫡母都要避让三分。姨娘常会悄悄跟我说,身为妾,不知本分,太过了,只怕不长久。

    后来那妾失宠之后,没过多久,就会消失在金氏内宅里面。通常这样的人。有了孩子,也不见她们生得下来。”金氏脸上有着苦涩涩的笑意,她在闺中做女儿时,从知事之后,她一直担惊受怕着过日子,就怕自已姨娘那一天会出事,只留下她一人。闻春意能自在进出大房时,大房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妻妾相争的戏码,早已换了场地上演。而别的四房人,别人不喜她。她也不喜别人。自是不会随意进别家的院子门。

    有关上上一辈之间的是非,她已经学会看淡对待。不管是老姨娘还是乔姨娘,她们都只是男人偶尔拾起的一朵花,花期一过就随手一丢。这两人也是两种性情。一人对所生孩子视若无睹。在他们成年之后。就是有心想利用,也不曾认真对待过。而另一人,对所生孩子珍之又珍。努力为他们寻一条平安活下去的路,努力为他们的将来,早早的开始谋划起来。老姨娘一辈子的努力都用在男人的身上,所得的也不过是男人闲着时的宠爱。

    乔姨娘一辈子的努力都用在儿女身上,所得的是她去后,这世间还能人传说着她的事情。闻朝青绝口不提老姨娘的事情,闻朝城大约恨不得没有那样的一个生母。而金氏常常感怀的提起乔姨娘,说起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金风岩待金氏亲近,姐弟年纪相差许多,也没有机会相处,然而姐弟依旧还能情深相对,这当中一定有乔姨娘的功劳。乔姨娘去后,闻春意瞧见过金风岩面上浓浓的悲色。

    金氏有心跟闻春意说多一些她记忆里的金府内宅事情,闻春意如同听戏一般,也愿意听听那些发生过的事情。金府的宅斗原来那样的激烈过,金老夫人并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宽厚,她对那些一心想盖过她的妾,从来不曾手软过。乔姨娘能平稳的活下来,就是瞧明白金府内宅里,还是由金老夫人当着家。闻春意觉得更深层的原因,乔姨娘终此一生,都不曾喜欢过金老太爷,她大约当他是种马般的用了用。

    闻春意也明白金氏如今的做法,她是担心她将来嫁的人,身边女人众多,才提前把这些事情说给她听。而闻春意同样想得极其明白,太过重色失了品性的男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嫁过去,她懒得把未来所有的日子,用在把双手染红的事业上面。她要嫁的人,她也没有奢望过别人一定会喜爱她,只愿那人品性不错,不要太过重女色,夫妻相敬如宾的过着日子,教养着孩子。

    闻春意知道她的年纪渐大,亲事上面不能拖曳下去。在这个时代,就不能去想那些情意什么的事,那是把自已往坑里深埋的想法。她要学会男女情,那就是浮云,远远的望着,华美灿烂,可是想要伸手去摸,最终只能摸到虚无。她要守好自已的心,过好自已的日子。这个时代男人不存在变心的说法,最多也不过套一个宠妾灭妻的说法。闻素意那般张扬灿烂的女子,如今都懂得沉默下来。

    闻春意笑着陪金氏说话,由着她翻来覆去说一些内宅主母难当的例子。闻春意有时也有意引开她的话茬,她觉得由着金氏这般担心下去,四房的日子就没法安静过下去。闻春意笑听金氏说了许久话后,她开口再一次慎重说:“娘,你安心吧。我没有想过将来过什么样的好日子,我只要过平静的日子。你说我象爹,其实我觉得我象我亲外祖母,待人都没有太多的情意,只待真正的亲人亲近。

    你也知道府里来往的人家这么多,谁家都有几个优秀的儿子。她们也常说谁家的男儿不错,可是在我心里,除去自家的兄弟,从来不曾去记过任何的闲人。”金氏哑然起来,闻春意的确是万事不上心的人,她从来不曾提过别家的人,哪怕当年在她的面前,一再说起林家少爷时,她都表现得平静淡漠。金氏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她只觉得女儿是因为小时受的委屈,才会变成今天这般清淡的性情。

    闻春意原本是劝金氏用不着太过担心她的未来,却没有想过会把她说的伤心起来。母女两人沉默下来,闻朝青回来后,闻春意轻舒一口气,她赶紧快步离开房间,由着闻朝青去劝慰金氏。闻春意候在院子里,等着闻秀玉从闻老太爷处归来,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音,瞧着行进来的人,曾经那样端厚的少年人,已经长成内敛的年青人,他的肩膀已经能担起事情来。闻秀玉进了院子门,瞧见候在院子里的人,立时笑了起来。

    他走近闻春意,笑着低声说:“雪朵,你又被娘的话,说得烦起来出房门吗?其实娘是担心你这样的性子,嫁进别人家里,受不了那些内里纠结,想劝着你从现在开始,就学着柔和做人。我觉得你听娘的话,按着她的话去做,绝对吃不了亏。”闻春意直接翻白眼对他,自然额头上又挨了他一记。闻春意冲着房门处示意一下,说:“爹回来了,我让爹陪着说话,我出来接你。”

    闻秀玉停下脚步,在院子里陪着闻春意说话,他意态轻闲瞧着风度翩翩,惹得闻春意感叹的说:“哥哥,我真舍不得把你白送给曾姐姐用,以后你待我,再如何,也不会有现在这般的上心了。”闻秀峻沉下脸色,说:“雪朵,我是你哥哥,那可能待你不好。”闻春意从来不曾怕过闻秀玉的脸色,她笑着说:“哥哥,有了嫂子再有了孩子,你就有心再跟现在一样待我好,只怕心力都不够用。

    再说了,我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希望你和嫂子好好过日子,能过得如大哥大嫂这般的美满如意。”闻秀桦夫妻是难得的情投意合的一对夫妻,在他们之后,闻府这么多对年青的夫妻,都各有各的问题。夫妻之间最初也许曾美满过,可是时光很快的推翻这种表面的美满。闻春意冷眼瞧着这些面和心不和的夫妻,总说不出的郁闷,已经这样的情形,此生都要捆绑着过下去。

    闻秀玉好笑的瞧着闻春意说:“我用得着你操心吗?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亲事人选,你将来过得不好,我怕爹娘天天来烦扰我们兄弟三人。我和你曾家姐姐都有心往好日子过,哪怕不能象大哥和大嫂那般的相处,我和她也能做到象爹和娘这般的相处。别的夫妻为什么过不好,不过是男人太花心,女人太爱操闲心,无事也要烦几烦。你瞧瞧新六嫂子,就是一个不错的人,能把三伯母都哄得心服起来。

    你闲着时,跟着新六嫂学学两招,我们一家人都不用担心你嫁人后的处境。”闻春意轻轻笑起来,说:“哥哥,六哥和六嫂都不会喜欢你说新六嫂这样的话。我和六嫂的性子不一样,我是没有法子跟她学习这些经验。她是三房的嫡长媳妇,而我是做不了嫡长媳妇的人。不过,我也佩服她,瞧着挺和气的一个人,也不象手腕历害的人,竟然能让六哥瞧着就比以前好说话起来,而且三伯母人前人后都说六嫂不错。”

    闻秀玉笑起来说:“这就是夫妻相互投了缘,前六嫂那样出众的品貌人才,六哥就是喜欢不起来。我瞧着他待六嫂相当不错。雪朵,我不盼着未来妹婿才华品貌多么出众,只盼着你能投了他的缘份。”闻春意笑了笑,这样的事情,可遇不可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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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贴心

    初秋时节,闻府的人心开始浮动不已,大家都无法静心下来。随着出孝的日子来临,各房的人,都开始显得忙碌起来。四房里,闻朝青和金氏有些担心的瞧着闻秀玉,他却显得神情非常的平静。

    他淡定的安抚闻朝青和金氏说:“爹,娘,象我这种刚入职的人,又不曾阻过别人路的人,现在重新回去入职,上面总会安排一份事情给我做。”闻秀玉看得明白,他刚刚起步,闻府的人,在官场名声还算不错,长辈们的官位,也没有到达别人来算计地步,他们初入职的人,公事安排一定会顺利。闻朝青夫妻两人见长子心里有数,两人跟着安心下来。闻秀玉依旧日日前去闻老太爷处,至傍晚时才归来。

    孝期过后,闻府六房的人,渐渐开始恢复从前的作息时间,不再满府里入眼都是素衣人。闻朝鸿依旧入职通政司,官位不曾改动。他顺利入职后,闻府所有人的心里重担放了下来。其余的人,同样顺利入职。闻朝磊和闻朝城兄弟不曾去走路子回归安城,两人都觉得在外地,对他们的机会要多上许多。只是三房里闻秀炎夫妻留了下来,他在安城寻了一处官办学堂,很快考核上岗,他选择教育这一条路往下走。

    闻朝磊和闻三夫人也觉得长子的心性,适合往这条路上发展。夫妻两人安心带着另外两个儿子去了他处,留下话来给长子。要他早早在安城安稳下来,等到那时好安心把两个弟弟交付过来。闻秀炎兄弟一直相处得不错,而闻五少奶奶又不是一个处处要强的人,与妯娌相处得也愉快,夫妻都乐意两个弟弟两家人能快些回安城来。相对三房的平和安宁,六房人的分别,显得更加的冷清,闻六夫人和嫡子女留在安城。

    闻朝城带着妾室和庶子女离开,离别的那一日,闻六夫人都不曾露面。她仿佛已经死了心一般。闲着时,常往闻老夫人的旧院佛堂里呆着。闻府的人,原本担心闻六夫人会借着告别闹上一闹,却瞧着她连面都不露一下。大家的心里。多少有说不出的滋味。仿佛眼瞧着一朵花开得那般的灿烂无比。转眼间被大风吹落一般的叹息不已。金氏叹息着对闻春意说:“你六婶没有你大伯母心性通亮。她年纪轻轻,就这般垂头丧气着,会伤了儿女的心。“

    闻春意觉得六房的夫人。大约只有闻六夫人最重夫妻情意,以至于伤心到绝望处,她都无法真正的放手。别的女人,伤过心之后,最重是所生的儿女。金氏很是瞧不习惯的跟闻春意说:“你六叔那样的人,跟老姨娘没有两样,他们要哄人时,会费尽功夫。你爹说,他现在想明白了,你祖父一直是难得的清明人,大约是那时闲着没事,看戏般的瞧着老姨娘上窜下跳着当逗乐一样。后来,你祖父心思转往孙儿培养上面,才没有功夫瞧着她继续当跳梁小丑。”

    金氏忍不住叹息起来,闻朝青能冷静分析闻老太爷和老姨娘之间的事情,他说的时候语调清平,金氏这个听的人心里却无法宁静。闻春意瞧着金氏的神情,她笑着说:“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姨娘也快乐了许多年,我听府里老人们说,她至少有些年,活得比祖母还要快活。”老一辈里的是非曲直,当年就说不清,现在更加是说不清楚。金氏想一想,她笑着说:“老姨娘从来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活得比许多人痛快。”

    金氏和闻春意说了一会话,她又赶着闻春意去大房,说:“雪朵,你大伯母和你大嫂要你这些日子,多去大房里转转,帮着瞧一瞧你两个侄儿,你还是早些去吧。”闻春意微微皱眉起来,她瞧着金氏眼里的喜色,只能按着她的安排出了房。出了孝期过后,大房里来往的客人多了起来,她每次都可以碰见一些女客人。闻春意其实明白她们的做法,这般隐晦曲折的相看方式,也难为她们操心了。

    大房里,闻大少夫人欢喜非常的瞧着坐在面前的人,她拉着他,从上打量下,再从下打量上,又拉着他转了两圈,才心满意足的拉着人坐下来。她笑着说:“池春,你总算回来了,你母亲等你回来,盼得人都瘦了好几圈。这次回来后,你就不要再跑了,准备明年的科考。”闻大夫人满心的欢喜瞧着钟池春,瞧着明显有所改变的人。她想一想,又拉着他说:“你在外面吃了苦头,瞧瞧你都黑了许多,都没有以前那般的爱笑。”

    钟池春笑容满面的听着闻大夫人说话,也由着她摸了摸脸,又捏了捏他的胳膊。他笑着说:“姑姑,我回来后,祖父说,我总算变成了男人,不象从前总是有那么一股软骨头的味道。祖父说,我出去这么两年,还是非常的值得,有长进。”闻大夫人瞪眼瞧着他说:“那你父亲是如何说的?”钟池春好笑的瞧着闻大夫人说:“姑姑,男儿志在四方,我要是圈着养大,只怕到成亲时,还担不起事,养不起一个家。”

    闻大夫人听他的话,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有些担心的问:“池春,你可是在外面瞧中了什么女子?那女子身份太低,你过来说这话,是不是想姑姑帮着你跟家里人求情?”钟池春一脸笑掉大牙的表情瞧着闻大夫人说:“姑姑,我是去外在游历长见识的,不是去外面瞧女子的。再说,安城之外的女子,那有安城内的女子大气。我同祖父和父亲保证过,绝对不会做下败德的事情。

    这走一路,看一路,风景都已让人赏不尽,我那有心思,瞧那些做作的女子。”钟池春一脸肯定神情说着话,闻大夫人心安下来,他没有在外面瞧中什么不时宜的人,那他有什么难事,她愿意帮着说话。闻大夫人安心下来,便细细问起钟池春在外面的事情。钟池春安稳的坐下来,跟她说起一路上许多的事情。闻大夫人听后,有时笑来,有时又感叹,她笑着有些羡慕的说:“你祖父说得对,你在外面吃了苦头,为人处事一定会有所长进。”

    钟池春笑着跟她打听起闻秀峻的事情,又随口问了问闻春意的事情。近来,有许多人打听闻春意,大多数都认为是闻春意本身的原因,才会拖至如今都不曾定下亲事。闻大夫人本来心里很是不平,又瞧着钟池春如今瞧着说话处事成熟,想着她不说这些事情,也会有旁人去说这些事情,那样误导了钟池春,反而会令闻春意的名声更加不好。闻大夫人觉得闻春意行事规矩,不曾出错,她为何不能为她正名声。

    她便跟钟池春提了提林家那事情,她叹息着说:“你大表哥觉得林家的家风不错,他和林三房的大少爷交情不错,也是想着十八的好。觉得她尽心帮着你大表嫂做事,又是一个没有什么私心的人,算是一个大气性子的人。林家那边也是愿意的,才会在有孝时,提前过来打招呼。这般两相情愿的好事情,谁知会出那样两个败德的人。他们两**害了林家,还牵累了十八的名声和亲事。”

    闻大夫人近来一心都用在闻春意的亲事上面,瞧得上闻春意的人,闻大夫人却有些瞧不上别人。闻大夫人有心为闻春意琢磨一门好亲事,她觉得这样的事情,越急越会坏事,不如沉下心思,慢慢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何况闻朝青和金氏都相信她,她更加要上心思。钟池春眉眼闪了闪,他问:“十八是不是很伤心失掉那门亲事?”闻大夫人瞪眼瞅着他说:“十八那样心性的人,会为那种人伤心,我瞧着她,好象还松了一口气。”

    钟池春笑瞧着闻大夫人说:“姑姑,我知道十八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不是以为两年没有见过人,人会有变化,就那么一问。你这么一说,原来她还是跟从前一样。姑姑,你想为她寻一门什么样的亲事?”闻大夫人听钟池春这话,仔细打量他两眼,拍手笑起来说:“池春,你回来后,要去会一会各处老友,对吗?”钟池春眼神暗了暗,他笑着说:“他们许多人定下亲事,只怕见面,也不会太有趣。”

    闻大夫人听钟池春的话,想着他交往的人,都是各家瞧着有前途的人,亲事定得早,也不算怪事。闻大夫人瞧一瞧外面天色,笑起来对钟池春说:“你大哥他们眼下都不在家,峻儿眼下不在家,不如你给他的礼物,让人先送去,他回家后,就会赶过来跟你见面。我派人去你家,留你在府里住一日吧?”闻大夫人想着钟池春回来两日,也可以留他在府里住一日,跟表兄弟亲近一下。

    钟池春笑眯眯的点头说:“姑姑,我没有一回来,就赶过来跟你报信,而是在家呆两天,再来看姑姑。就是想着来了之后,可以多陪陪姑姑说一会话。”闻大少奶奶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起来,笑靥如花般绽裂开去,一个劲的点头说:“池春,你比你表哥们还要体贴姑姑,幸好姑姑身边有你这么一个贴心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成全

    闻大夫人和钟池春再说一会话后,才放他带着小厮去给各房送礼物。她和管事妇人在院子门口,瞧着钟池春的背影,管事妇人很有些感叹的同门闻大夫人说:“短短的两年未见,钟家小主子,出去前,还是一个孩子,眼下,瞧着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儿。”

    闻大夫人缓了缓脚步,她笑起来点头说:“我正想着,他长高了不少,为人处事瞧着和从前差不了多少,可是细想一想,又觉得少看他了一些事情。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正是这个道理,出去时,他年纪不少,然而瞧着就是一个孩子,如今回来变成男子汉。”管事妇人跟在她的身后,笑着说:“大少奶奶已经吩咐厨房煮上几个钟少爷爱吃的菜,又让人赶紧把客房理了理,我瞧着大少奶奶事事都理得妥当。”

    大房里的人,都知道闻大夫人亲近钟池春这个娘家人,在他出外的日子里,没有少挂牵着他的平安。闻大夫人笑着回头望向管事妇人说:“他给你带回来的香包,你可喜欢?”管事妇人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向着闻大夫人说:“夫人,我没有想到钟少爷还能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那香包做得款式格外怪异,不过我瞧着就是有趣。”闻大夫人笑瞧着她说:“年轻人,就贪外面那份新鲜劲,他买回来的东西,瞧着都是安城少见的东西。”

    钟池春在外面一趟,记得给家里人带礼物回来。对闻大夫人已经是惊喜,何况他还能记得她身边的老人,这份周全的心意,对闻大夫人更加是喜悦满怀,有一种吾家有儿已长大的欣慰感。闻大夫人和管事妇人说着话进了房,她笑着跟管事妇人说:“他这一趟回来,他父母是不会许他再出门。我瞧着他年纪还轻,只怕也说提及亲事相看。不过那家的小姐,能入了他们一家人的眼里。”

    管事妇人惊讶的瞧着闻大夫人说:“夫人,我瞧着钟家小主子年纪轻。论理不会这么快提及亲事吧?”闻大夫人笑起来说:“原本是不会这么快论及他的亲事。都怨他一出门,就舍不得归来。他母亲上次跟我说,等到他回来,一定要让他早早成亲。有人管束着他。他才会把野了心思慢慢的收回来。”闻大夫人相信钟三夫人说得出做得出。那是一个反应明快的人,从来出手不落空。

    只是钟池春大约天生是钟三夫人的软肋,瞧着是一个温和性子的人。然而却是一个心里极有想法的人。他想好决定下来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改变,只会执着的往前进。钟家的三爷,一直担心着这个聪颖儿子,担心他遇事时不会转弯,将来会撞一个头破血流。钟老太爷却笑说这个孙儿相当不错,外圆内方才能有所大成。何况他都是想仔细才会行动的人,又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

    钟老太爷说,经这么多年的事情,他从来不担心儿孙们有筋骨,就担心儿孙们内里没有骨干。老人家说得明白,人活在世上,总要经一些事情,受一些伤家,才能慢慢地学着成长。如钟池春这样的人,就应该去外面行一趟,经一些俗事受一些打磨,才能炼就火眼金睛。钟三夫人知道有钟老太爷护着,她是无法使劲法子去约束这个被众人看好的儿子。明明一家子兄弟,钟家各房都有儿子,可是大家都宠爱着钟池春。

    钟三夫人在钟池春少时,为他在家里这般受宠爱而骄傲,然而现在才明白,有些宠爱也是会太过了些,才会让钟池春行事时,由着自已的性子,说走就走,哪怕她在后面哭得抽泣,他都能狠心肠的不回头。钟池春回到家里来,在家里还没有跟钟三夫人说上两句话,母子都在感叹分别太久,正要往正路上说话。各房的长辈已经惦记着叫他去说话,把钟三夫人兴起要训人的话,生生的噎了回去。

    钟三夫人暗想着钟池春这般不受人劝说的性子,她一定要寻一个温婉大方的儿媳妇,软着劝服了他。钟三夫人把心思跟家里的人说了说,虽说大家都觉得钟池春年纪轻了一些,可是想着他敢独自在外面行走两年,大家也觉得是应该寻上一门亲事,让他心里能有家人。钟三夫人见到家里人都赞同她的想法,就暗自想着,寻一个时候,母子两人静心说说这桩大事,她早已瞧中了一个女子,年纪是比钟池春大一岁,可是那女子在娘家早已管家掌事。

    钟三夫人想着未来儿媳妇,那脸上笑容不绝。那个女子如果不是娘家兄弟太小,一时放不了家里事务,也不会留着此时还未成亲。想着那女子娘家已经放言出来,只要许女子二十出嫁,现在可以论亲事的话茬儿。钟三夫人瞧过那个女子,觉得除去年纪稍稍大一些,容貌品行都算是相当出众。她心里早有想法,认为只有那般能干的女子,才能管束得了钟池春这般执拗性子的人。钟三夫人想着恰巧两三年后,那时钟池春成亲也不算太早。

    钟家三夫人私下里不敢定下这般大事,自是跟钟家三爷商量过,钟家三爷神情平和的瞧着她说,只要钟池春本人对那女子无意见,他这个做父亲的人,愿意成全儿子的幸福。钟家三夫人听了钟家三爷的话,自是欢喜起来,笑着说起那个女子的种种好处。惹得钟家三爷细细的打量着她,有些惊诧的说:“你一直想再要一个温顺性子的儿媳妇,我怎么听着那女子的行事,怎么都不象性情温婉的人。”

    钟家三夫人听钟家三爷的提醒后,略略沉吟一会说:“那也是被家事逼成这般模样,母亲性子软和,父亲不太成事,她要不立起来当事,他们一家人如何成活。”钟家三爷笑瞧着钟家三夫人,想一想还是提前警告她说:“你是池春的母亲,尽可以闹着他,只是这样的大事情,你一定要由着他的心意行事。你千万别压着他行事,那样的性子,你逼得太狠了,只怕他一走了之,那样你日后想瞧他一面都要格外艰难。”

    钟家三夫人很想否决钟家三爷的话,然而心里却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情,瞧着比兄长们性情都来得温和,然而行事却要决断许多。钟家三夫人那颗高昂几天的心,总算慢慢的落在实处,那个女子纵有千万般的好,也抵不了儿子在身边的好。钟家三夫人只觉得这个儿子就是她的冤孽,舍不得软不得硬不得又丢不得。钟家三爷瞧着钟家三夫人缓和下来的神色,笑着说:“池春上有兄长,大儿媳妇为人宽厚公正,一家人相处得不错。

    我不希望家里进一个太会算计的女子,担心日后因她,会闹得兄弟不和,一家人不安宁。这才是真正的大事,你再另外想想人选。”钟家三夫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钟家三爷对她提的人选,不曾入过心。钟家三夫人忙碌许久,得了这么一个结果,多少有些灰心起来,低落的说:“算了,此事只要池春不点头,我就当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我还不想为一个女子,先闹得母子失和。”

    钟家三爷听着她的话,心里也暗自松一口气,他也知道钟家三夫人会如此行事,也是被自家儿子一去两年不回头吓怕了,担心他兴起时,又会一走了之。这对母子从前常为一些小事闹别扭,然而婚姻却是大事。钟家三爷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情,那是一个执拗起来,什么都能丢得下的人。钟家三爷瞧一瞧钟家三夫人,沉思一会问:“两年前,春儿突然要离家游历,到底是因何事而起?”

    钟家三夫人略有些迟疑的说:“因先生提点,他才有这个想法。”钟家三爷轻摇头说:“他已经回来了,你还是想法子问一问他,对自个亲事的看法。情愿为难我们自已,也不要为难了他。父亲早说过,春儿太过聪慧,在亲事上面顺着他一些,只要他瞧中的女子,品行不错,就成全了他。他要是不想早早定下来,也用不着催他,由着他慢慢想事,等他有成亲冲动时,再去相看这亲事。”

    钟家三爷为了小儿子同样操心不已,小时,担心他太过早慧夭折,大了,担心他太过聪颖,不知与人打交道。结果钟池春平安长大,瞧着为人处事都不错,他一颗心安稳下来时,他又来了远走他乡游历的事。他一直在信里,说明远处的无限美,瞧着就是不想落家的意思。就是回来,都是突然所为。钟家三爷瞧着钟家三夫人,想想说:“你问一问他,可是路上遇见钟意之人,有心结下亲事,才急急回来求我们成全姻缘?”

    钟家三夫人心思往下沉了沉,钟池春回来两日,可没有跟他说过外面有相中女子的事情。她有些不相信的说:“三爷,池春还是一个孩子,就是要相看女子,也要我们帮着先掌眼。”钟家三爷笑瞧一眼钟家三人人,他很快转开脸去,说:“当年我相中你,那时我也只有十岁。”钟家三夫人的脸红了起来,这些旧时事,她每听每羞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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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好奇

    闻春意带着两个小丫头,经过大房院子门口时,已知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两处都未有来客,她脚步轻快起来。她实在不喜欢被人当作货物般的挑选,哪怕是出自善意的目的。她先前往闻大夫人处,同她请安后,又听她说了两句话,才告辞往闻大少奶奶处行去。

    闻大夫人听着闻春意轻快的脚步声音,她笑过之后,又轻轻的叹息起来,她跟候在身边的管事妇人,说:“十八的亲事,一天不曾定下来,我和她大嫂的心里都不会安宁下来。”管事妇人瞧一瞧她的面色,低声说:“夫人,我瞧着十八小姐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亲事上面,会等水到渠成的时机。”闻大夫人听了管事妇人这话后,心里并没有放松多少,她低声说:“秀桦为十八寻了一家人,这些日子,你想法子去探一下那人家的深浅。”

    管事妇人记下那人家的名号,她想想说:“夫人,大少爷行事牢靠,这户人家应该靠得住。”闻大夫人是相信长子的为人处事,纵使他曾经瞧错过林家那位少爷过,可也不曾瞧错那位少爷的兄长。只是这样的大事情,她觉得还是要查仔细,不能单查长辈家人,还要查查当事人。管事妇人瞧着闻大夫人感叹的说:“夫人,你这般为十八小姐着想,但愿她将来是一个感恩的人,能记得你夫人的好。”

    闻大夫人笑起来说:“老四夫妻不错,儿女都教导得不错。十八也是一个懂事识趣的孩子。你别瞧着她为人冷清,实际上是一个心里有数的人。”闻大夫人明白管事妇人话里意思,管这样的事情,容易到后来两面不讨好。然而闻朝青和金氏夫妻认识的人有限,她和闻大少奶奶两人不出面的话,只怕闻春意亲事挑选上面,更加的少了许多的机遇。闻大夫人还是相信,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

    外面的人,要是太多都不认识闻春意,纵然有适合的好人选。自然想不起有这样的一个人。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有心让上门做客的人。有机会瞧见常来往大房的闻春意。闻府有心举行一次宴会,只是刚刚出孝期,一言一行还需缓缓来。连已经两个已经定下亲事的男子,都把日子推迟到明年的春天进行。就是想在礼节上面。让人挑剔不了太多的毛病。闻大夫人记起闻六夫人的事情。随口又问了问管事妇人。

    管事妇人把闻六夫人近期的事,一一说给闻大夫人听。她听后叹息不已的说:“她原本就是低嫁给老六,听说当年她母亲是反对这门亲事。只是她对老六上了心。他们夫妻两人也过了几年的好日子,伉俪情深瞧得人人羡慕不已。我瞧着她从前也是一个明白人,为了儿女的亲事着想,她也不能和老六闹成这般僵局。眼下,她是成全老六和妾室庶子女,却委屈嫡亲的儿女。谁没有伤心事情,只看能不能度过难关。”

    闻大夫人其实明白闻六夫人的作法,是一种非常明快痛快的处置方法。闻大夫人当年也恨不得如此行事,只是想到嫡亲的儿女,她还是选择容忍下来。如今不管闻朝鸿如何待她,她心里总有一条深沟,她迈不过去,闻朝鸿也迈不过来。闻大夫人轻轻说:“四弟妹的意思,我其实也明白,为十八选一户普通人家过日子,就不会有妻妾相争的事情发生。其实男人要纳妾换新人,普通人家一样有。”

    闻大夫人的声音太低,管事妇人并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只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一时的低落。管事妇人瞧着闻大夫人,见她眼眸深邃暗沉,她在心里叹息一声。那般**无忧的少女,走到如今成为通达的妇人,这一路行来,管事妇人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能体会到她的种种不容易和煎熬容忍。管事妇人瞧得多了,越更对闻大夫人感恩不已,觉得闻大夫人当年为她挑拣的男人,实在是用了心思。瞧着男人是老实心眼不多,可是一家人过日子松快。

    闻春意从闻大夫人处行到闻大少奶奶的小院里面,闻大少奶奶正与外院管事在小客厅里商量事情,她转往侄儿们的小书房,见到他们的小厮守在书房外面。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小厮,给闻春意行礼后,悄声说:“少爷们已经写了一会字,交待我们,十八小姐来了,请稍等他们一会。”闻春意轻轻点头了,两个侄儿昨日已约好要去四房种菜。闻春意见闻秀桦和闻大少奶奶也不反对他们的行为,自是顺从他们的心意答应下来,特意留了一小块空地给他们用。

    闻春意在院子里静候一会,等到两个兴奋奔出来的孩子,三人跟闻大少奶奶说了一声后,手牵手往大房院子门外走去。出了院子门,兴奋的小侄儿立时要求要去山上赏风景。闻春意笑着答应了他,三人手牵手往山路走去。一路上,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着孩子话,闻春意笑着时不时应和他们几句话。闻春意一直觉得只有孩子们,最懂得识别这世间的美好,他们眼光所到之处,皆美好如画。

    一行人上了山,两小儿站在山上,颇有些指挥若定姿态,他们的小手指,往山下划了一个大圈,两小人满眼的骄傲神情。闻府的庭院,在秋日里,从山上望下去,百年世家的底蕴,瞧着就是古韵深浓。两小人赏过山下的风景之后,就在山上追闹起来,都不是太过放肆性情的孩子,闻春意随着他们奔跑一会后,便由着小厮们跟随前后,她停下脚步时,特意叮嘱警告两小人两句,听他们一再保证只在平地跑后,才安心去亭子里坐下去。

    两个孩子的笑闹声音,远远的传开去,闻春意笑坐在亭子里。喜鹊和喜庆两个小丫头候在闻春意的身后,两人低声嘀咕说:“少爷们动静闹得这般大,老太爷听见后,会不会派人来说话。”闻春意知道这两人是故意说给她听,她笑着装作没有听见。孩子们的天性,本来就应该自由奔放,何必早早压抑成小大人的模子。两小人儿在山上奔跑几圈后,又笑着追闹到闻春意的身边,三人一不小心笑成一堆去了。

    闻春意拿出帕子,帮两个侄儿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由着他们互相取笑着,她在一旁笑靥如花看戏,瞧呆怔了两个小丫头。闻春意平时大多数时候是不爱笑的人,最多微微一笑。闻春意喜欢陪伴着两个无忧无虑的侄儿,听着他们互相拉扯争执着,她觉得是一种乐趣。两个小人儿在山上玩了一会后,主动要求下山去种菜。两人兴奋的把计划说给闻春意听,两小人儿连菜地的边都不曾摸到,心里那菜已经成熟的可以直接入嘴了。

    闻春意听两小人儿说着话,听他们说把菜地今天就开出来,不许大人帮忙,也不许闻春意这个姑姑伸手帮忙。闻春意笑着一一应了下来,明着帮不了他们,暗地面还是要帮着伸一把手,要不,那菜子种下去,只怕发不芽,荒芜了一块好菜地。闻春意回头冲喜鹊使眼色,那丫头很快的从后面转了过去,她跑得快,正好可以跑回去瞧一瞧,让翻地的人,赶紧在两小人儿到来之前,把地翻腾好。

    闻春意有心放慢脚步,两小人儿跟随在她身边,一样的慢慢行走。两人笑着提及今天收到礼物,小侄儿拉扯着闻春意的手说:“姑姑,今天大早上来了一个表叔,送我和哥哥们许多好玩耍的东西,我得了一个木雕刻的老虎,瞧着就象真老虎一样,把它放在地上,还能自动行走。小哥哥得了一个狮子,跟我的老虎一样,都能在地上行走。”闻春意从小不敢小看这个时代的任何人,她听小人儿说得有趣,也凑趣的追问长短起来。

    两小人兴起,很是仔细的说着收到的礼物,两人惋惜的说:“姑姑,都怨我们太想跟姑姑玩耍,要不,一定会记得拿出来给姑姑看一看。”闻春意笑瞧着两小人儿,这是他们待长辈最亲近的表示。闻春意立时跟着惋惜起来,说:“那明日我去你们哪,你们拿出来给我玩耍一会,可好?”两个小人儿都有些舍不得,但是瞧着闻春意的眼神,终还是点头说:“姑姑,我们陪着你一块玩耍。”

    闻春意逗着两个侄儿,也没有太过关心那位表叔的情况。大房里亲朋好友多,主人家好相处,客人们喜来往。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都是会持家的人,大房内院显得整洁有序,各小房阴私的事情,在有苗头出现时,就已经被两位内宅当家人直接扑灭掉。闻秀桦夫妻有四子,在子嗣传承上面,已经让人无懈可击,大房没有混乱的根源。闻老夫人去后,内院这一块地方,也不会再有人来挑剔是非功过。

    闻春意带着两个小人儿往四房走去,在院子门口不远处,瞧见奔过来的喜鹊,见到她笑着点头,闻春意安心下来。喜鹊快步过来,笑着说:“小姐,我听说夫人在招呼客人。”这样的日子,四房难得在此时有客人来,她多少有几分好奇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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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明白人

    闻春意心里存疑,牵着两个小人儿进了院子门。院子里,金氏和一个年青人正在说话,瞧着是主人家送别客人架式。只是金氏一脸长辈慈爱的神情,还在依依不舍的叮嘱着年青客人。而那年青人满脸笑容听着金氏的话,言行显得非常尊重金氏。

    闻春意抬眼望见这么一个气质沉稳,眉目疏朗的年青人,再望一眼,觉得此人有些眼熟。闻春意牵着的两个小人儿挣掉她的手,已经欢喜的冲到金氏和那客人面前。两小人儿很有规矩的跟金氏行礼问好后,便仰着瞧着那年青人叫道:“表叔,你来四祖母这里,是不是来陪我们一块去种菜?”闻春意此时在那年青人望过来时,已经想起钟池春这么一个人。她走过去跟金氏点了点头,又向钟池春淡淡点头。

    钟池春的眼神亮了又暗了下去,他瞧见闻春意初初那陌生的眼神,又瞧见她在两小人儿的提醒下那恍然反应过来的眼神。钟池春听到两个小人儿的话,他笑着瞧向金氏说:“四婶,要是不觉得我太过打扰,我想瞧着他们去种菜。”金氏自然不会反对钟池春跟随两小人儿,她笑着说:“你又不是外人,往年你在安城时,跟着峻儿也曾种过菜地的菜。你可要回你姑姑上换置衣裳,还是我直接叫人取你十三哥新做的家居服给你换上?”

    钟池春自是随意,意思顺从金氏,怎样方便怎样来。把金氏喜得很快的叫管事妇人去给闻大夫人处报信,又使人带着钟池春去换衣裳,两小人儿欢乐的跟随在钟池春的身后。闻春意瞧着金氏满脸欢欣的模样,她在一旁笑着轻摇头,低声说:“娘,钟少爷可是来寻峻弟的?”金氏笑着摇头后,又点头说:“他知道峻儿去了学堂,是特意送来一些外地礼物过来给我们。我瞧着是用了一些心思,都是非常少见的物品。”

    金氏又瞧一眼神情淡淡的闻春意,想了想说:“你是主人家。总要去招呼客人。再说都是自家的亲戚。有你两个侄儿在,也不必太顾忌男女大防,你还是去后院瞧着些。”金氏是长辈,去后院随意瞧一瞧。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总不能让她守在那里。闻春意轻轻点头说:“娘。你安心吧,我已经叫人先翻过地了,就叫他们做做翻地的样子。顺顺两个侄儿的心思。”闻春意在这些小事情上面,不想去哄骗两个一心信任她的小人儿。

    金氏自是知晓闻春意的性子,也不再多说什么。母女等那三人出来,一块往后院奔去。两小人儿见过动了的土地,果然嘟嘴瞧着闻春意,嘀咕说:“姑姑,你不是说这地会等到我们来翻吗?”闻春意笑瞧着放在地边上的小工具,笑着说:“从前我和你叔叔如你们这般年纪时,也是由大人们先翻一遍地,我们两人再翻细一遍地。种菜这样的事情,来不得半丝轻忽,这菜种出来好不好,就瞧你们两人能不能把地翻得细致。”

    两小人儿听闻春意的话,又瞧见放在地边上的工具,两人很快去挑拣物件。钟池春瞧一眼闻春意,在她往前走时,开口说:“四婶,你和十八在一旁瞧着,我去教他们行事。”闻春意停下脚步,钟池春的嗓音清郎,听上去舒服。钟池春笑着上前去,跟两个人儿说起话。金氏在一旁瞧着,赞叹的说:“我瞧着他比你哥哥还会哄孩子,你瞧瞧你两个侄儿那认真的神情。这样的男儿,不知将来那样如花似玉的女子入他的眼。”

    闻春意笑瞧着她,低声说:“娘,钟家少爷这般的人才品貌,自有那美貌女子相配。眼下,还是重装哥哥的新房来得重要。我听大嫂说,五婶那边已经有了章法,是调整一个大院子给十一哥做新房用。”闻朝青和金氏对长子的亲事,也是非常的上心,原本是想调换两个小院子并成大院子给闻秀玉做新房,只不过闻秀玉不想挪动院子,而曾家那边也不想四房闹得动静太大。两边意见一致,只装修闻秀玉的现住的院子。

    金氏瞧着女儿一脸关心的神色,她笑着说:“你嫂子那边传来消息,说不要太闹出动静,惊了喜气,就这般甚好。”闻春意微微笑起来,四房的底蕴在这里,曾家自是早早打听过消息,曾家有这话出来,不管如何已让闻朝青夫妻对未来儿媳妇更加增添好感。闻五夫人嫁妆厚实,她有心要折腾,自然有那个资本。闻春意笑着说:“嫂嫂一家人都是明理人,将来嫂嫂嫁进来后,我们一家还是能和睦相处。”

    金氏轻舒一口气,说:“我原本一直担心她嫁进来后,无法放下官家小姐的架子,担心你哥哥在她面前受委屈。如今瞧来也算是一个有心的人,待你哥哥还是用了心思。你大伯母的眼光一向不错,挑选的都是合适的人。雪朵,你一向自有主张,可是亲事上面,还是要听长辈的话。你大伯母为你挑中的人选,你要是不喜欢,也慢慢的瞧一瞧再说。”闻春意啼笑皆非的瞧着她说:“娘,我是最不挑的人,林家那位少爷,我就不曾挑过人。”

    闻春意这般说话,金氏反而被她惹得有些伤心起来,说:“雪朵,都怪我和你爹护不了你,让你早早经了冷眼世情,性子变成这般的怪异。那有女子提及亲事,如你这般的不在意?”闻春意头大的瞧着金氏,她说的明明是心里话,姻缘这样的事,她一个内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都不认识几个,自然是长辈如何决定她如何听。至于她的心思什么的,在种种规矩下面,她那有什么心思不心思的。

    闻春意瞧着金氏这般的神情,想着听来的一些闲语,她笑着说:“娘,提起林家少爷的事,我听大嫂无意提了一句,当年那个男人为了他师妹闹得众叛亲离,瞧着是一个情深意长的人。听说近来夫妻两人又闹上了事,那个女人抱着孩子去寻娘家人做主。”“哧”金氏冷笑一声说:“她好意思去寻娘家人做主,一家子的底都给她掀翻了。你大嫂是心软,没有说两人闹得安城人皆知此事。”

    闻春意瞪大眼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夫妻自家的事,竟然可以闹到全城皆知的地步。金氏提及起来都庆幸不已,说:“你大嫂跟我说,听到消息,她和你大哥出了一身冷汗,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差点害了你一生。那人的兄长和父母如今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原本一心帮着他的老夫人,眼下心里也悔起来。如今是休不得,那女子放话出来,要休了她,她就要拼一个鱼死网破出来。”

    金氏瞧着闻春意的神色,瞧不见有什么喜色,也瞧不见有出了一口气的表情,她瞧着女儿就忍不住叹气说:“雪朵,你这是心太稳,还是情窦未开?”闻春意好笑的瞧着她说:“娘,我要是对谁情窦初开,眼下又在相看时,你才要着急才是。毕竟我只在府里来往,你寻不到那个人,岂不是更会急得跳脚不止。我如今这样才是正常反应。不相干的人,听听说过了,用得着上了心思吗。”

    金氏听她的话,脸色都变了起来,她四下看了看,赶紧说:“这么大的人,岂能空口说白话,日后,这样的话,休得开口说出来。”闻春意瞧着金氏的神情,就知她想象成那般事情,她笑起来说:“娘,我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金氏怒瞪女儿一眼,低声说:“后院这般空荡荡的地方,休得提及那般的事。”闻春意立时端正神色,她不想惹得金氏再为她这般担心下去。

    金氏瞧着女儿万事不上心的神情,她说不出心里感受,瞧着那一大两小翻地的身影,她的眼神黯然起来。闻春意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瞧见钟池春和两个小人儿认真操作的身影,她笑着跟金氏说:“钟少爷出去这么一回,身上瞧着少了许多的文弱气质。”金氏转头瞧向闻春意,见到她坦然神情,心里暗自舒一口气,低声说:“钟少爷过些年才会论亲事,家世方面要求一定多多。”

    闻春意听着她这般提醒的话,轻笑着摇头说:“娘,我从小瞧着他长大,他在我眼里,只不过是峻弟交好的朋友。”钟池春和闻春意少数几次相遇,表现得待她一直亲近,不过闻春意不是那种自作多情的人。再加上她的心里,太明白这个时代的规矩。她待钟池春一向是远着,偶遇这样的事情,她都尽量避忌着,免得一不小心,被多心的人,染上不相干的是非。金氏听闻春意这般直白的话,她轻叹着说:“你一向是明白人。”

    闻春意好笑的瞧着她,她要是不明白,早在众人因为一种莫须有的缘故冷待她时,跟着变成同样不近人情性子的人。如今她能和大房里的人平和交往,也能尊重府里长辈们,那是她早已明白,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有的话,一定是有原故。既然不是她本身的错,她自然不会让负面情绪,以至于虚度自已的光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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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起大落

    后院的菜地,已下了菜种,一大两小却成了泥巴人。金氏原本有心留他们用餐,瞧着他们这般狼狈模样,只能目送他们前往大院去。闻春意陪着金氏进了房,两人坐稳下来,金氏瞅着闻春意的神情,说:“现在你想笑,就可以笑了。”

    闻春意笑了笑后,跟金氏说:“娘,我已经忍过了那阵子笑意,眼下再笑,也不能笑得痛快。”金氏瞅她地眼,说:“你还想当着别人的面笑话人吗?”闻春意想起那一大两小三张泥巴脸,她就忍俊不禁的再次笑起来,说:“娘,他们那叫种菜吗?我瞧着那是在玩泥巴,才会玩得脸上身上衣裳上面,全是泥巴印子。可怜我那有草灰的泥巴,被他们带走了不少。”闻春意说时,还装出一脸心痛的模样。

    钟池春衣裳干净的坐在闻大夫人面前,脸上神情显得舒畅自在,瞧得闻大夫人笑着问他:“池春,你闲时,也喜欢种菜?”钟池春听她的话,笑着点一下头说:“姑姑,有人陪着种菜,我觉得还是不错。我院子后面,空地上种满了花,最多赏一季的花,就没有了。等到第二年,再种花,依旧如此,花期从来不长久。我想着回去跟母亲商量一下,以后也换成种菜。”闻大夫人笑看钟池春,钟家的事情,她一个出嫁多年的人,是不能轻易出声。

    钟池春自是知晓闻大夫人的品性,他笑瞧着闻大夫人。想想说:“姑姑,我瞧过十八,不见她的脸上有愁色,她的亲事,是不是已经有了着落?”闻大夫人惊讶的瞧着他,转而又笑了起来,轻摇头说:“你自小待她亲近,我没有想过,你们两年未见,你瞧见她。还能这般的关心她。十八那般性子的人。是我瞧过最为随缘的人。她为人心平气和,我和你大表嫂都有心为她寻到一个合适的人家。”

    钟池春低垂下头,低声说:“姑姑,那你和大嫂想为十八寻一户怎样的人家?”闻大夫人瞧着钟池春。暗想着他大约是记挂着和闻秀峻的情意。才会这般的关心闻春意的终身大事。她笑着说:“家境不错。简单的人口,那男子品性不错,担得起事情。我觉得以十八的性子。只要那男子待她不错,她一定能把小日子过得不错。你别为她的亲事着急,我和你大表嫂已经瞧好两三家,只是要私下里访一下那几家的长短。”

    钟池春低垂眉眼坐在闻大夫人的面前,他一脸沉思的模样,瞧得闻大夫人轻摇头说:“池春,你在想什么?担心十八吗?”钟池春抬眼望了望闻大夫人的面色,心里暗自一惊,便缓缓摇头说:“其实十八年纪不算大,缓缓来选人家,才是最合适的事。”闻大夫人听他的话,失笑的指着他说:“池春,你和峻儿交好,便如峻儿一般,都把十八当成峻儿这般大小年纪的人,她比你还要大上月份。

    女子那儿能和男子一样相提并论,她这般的年纪,亲事要赶紧的定下来,误了花期,也许就会误了良人。”闻秀峻历来当闻春意跟他一般年纪大小,这是闻府的人,都知晓的事情。这对姐弟,姐不成姐,弟不成弟,相处得亲近。闻府的长辈们瞧着他们这般相处,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希望自家的儿女,也能处成那般商量的模样。钟池春眼里有着深深的忧虑神色,面上尽量维护着平和的神情。

    他笑着再问:“姑姑,可不可以缓一些日子,提十八的亲事?”闻大夫人的脸色沉静下来,她皱眉望着钟池春说:“池春,女儿家的大事,那能缓缓行事,只能适宜行事。池春,你这一趟回来,变了许多,可不能在外面学坏了。峻儿可是最护着他这个姐姐,你这样行事,朋友都会交不下去。”钟池春瞧着严厉神情的闻大夫人,摇头又轻摇头之后,他突然站起来,往房门外奔去。

    闻大夫人瞧着他的神情,满心的惶恐,以为自已的话,说得太过伤了他的心。她急急在外面吩咐人跟上去,好一会后,跟过去的人,奔回来说:“夫人,钟少爷骑着马离开了,我已经寻人跟着去瞧一瞧。”闻大夫人这里动静闹得大了一些,惊得闻大少奶奶赶来听消息。闻大夫人听了回音后,又赶紧派管事妇人赶去钟府,要她私下里寻钟家三爷和钟家三夫人说话。钟池春可不能出事,他要是有事,闻大夫人如何能平静度日。

    闻大少奶奶安抚闻大夫人说:“母亲,池春弟弟一直是一个安稳平和性子的人,他大约临时想起了急事,才会这么匆忙的奔出去。你别着急,一会就有消息传过来。”闻大夫人听闻大少奶奶的话,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她想了想,叫身边人散下去,她把她和钟池春之间说的话,说给闻大少奶奶说,她很有些迷惑的说:“我就是后面说了那些话,也是一心为他着想的话,那用得着他突然变脸奔离而去?”

    闻大少奶奶沉吟一会,使人传了两个孩子过来,她和闻大夫人一块细问了他们在四房的事情,听说金氏和闻春意在后院里,母女两人在偏处说着话,顺便陪着他们三人种菜。闻大少奶奶笑着问:“你四祖母和十八姑姑有没有和表叔说什么话?”两小人儿奇怪的望着闻大少奶奶点头又摇头说:“四祖母有没有和表叔说什么,我们不知道啊。反正我们去时,四祖母和表叔就在院子里说话。

    姑姑就和表叔点了点头,然后就一直和四祖母说话。”两小人儿年纪不大,说话极其的有条理,大的小人儿笑着说:“我瞧表叔偷看了姑姑好几眼,可是姑姑一直没有看过表叔,她只顾着和四祖母说话。”小的小人儿一脸惊讶神情瞧着大的小人儿,说:“哥哥,我怎么没有瞧见表叔看姑姑啊?”大的小人儿直接白眼对弟弟说:“你只顾着翻地,都不记得父亲所说,人在外面,要懂得眼观六路。”

    两小人儿明显是安抚了闻大夫人的心情,闻大少奶奶哄他们离开后,她有些担心的说:“母亲,你说池春弟弟会不会看上了十八?可是瞧着又不象啊,他们从前在府里,也不曾多说话过。”闻大夫人深吸一口气,想起两年前钟池春突然游历的事情,她皱眉说:“你记得他两年前出门的事,那也是突然做的决定。那时你舅舅府里可曾出过什么事情,让他这般急急下了决定?”

    闻大少奶奶细细的寻思起来,闻钟两府历来亲近,闻大少奶奶嫁进闻府之后,与钟家的亲戚交往亲近,两府的消息几乎是互通的。闻大少奶奶很快的开口说:“钟家两年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最大的事情,也是池春弟弟执意要离家的消息。”闻大夫人轻叹一声说:“孩子大了,这心思也变得莫测起来。池春那如春水般清澈的人,如今那心思也沉了许多,他面对我,竟然也不能直言相向。”

    闻大少奶奶的脸色渐渐变了起来,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她沉声说:“母亲,两年前春天,原本说定十八和林家少爷的亲事,原本那时如果林家三房老太爷不去的急,十八的亲事是已经定了下来。”闻大夫人跟着变了脸色,她颇有些惶惑神色瞧着闻大少奶奶说:“你别瞎猜了,池春一直只是跟峻儿交情好。他年纪小时,常出入四房。可是十八是沉静性子的人,却不曾出房和他们一块玩耍过。

    两年前,他要游历,也是少年人一时兴起。”闻大少奶奶其实也不相信自已的猜测,这两年,闻春意常在她的身边,她对钟家的事情,从来不曾表现过兴趣,更加没有听谁说过,跟人打听过钟家的事情。他们之间要是有事情,一定会露出痕迹。闻大少奶奶越想心里越明白起来,她笑着轻舒一口气,肯定的说:“母亲,我觉得一定是池春弟弟临时想起急事,才会这般匆忙奔了出去。”

    婆媳两人在房里说着话,顺便等着钟府的人回来报消息。很快的,跟去的人,回来了。他一脸的汗水,远远的站在门外,笑着说:“夫人,少奶奶,我远远的瞧着池春少爷进了他家的门,就赶紧回来报平安的消息。”闻大少奶奶吩咐人打赏后,笑着瞧向闻大夫人说:“母亲,他归自家去了,你可安心了。”闻大夫人心气平静之后,又一脸愤愤神色说:“你说瞧着变得沉稳许多的人,怎么行事,还不如未曾出门前来得沉稳?”

    闻大少奶奶只是笑着由闻大夫人发作一番,她也知钟池春这般行事,还是震惊了闻大夫人。闻大夫人一直当这个侄儿如亲子一般看待,自是容不得他的言行太过出格。闻大少奶奶笑着劝慰说:“母亲,池春弟弟缓了过来,一定会过来跟你赔礼道歉。”闻大夫人轻舒一口气,说:“他只要不出乱子,我心就安了,我可受不起大起大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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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解释

    两个时辰后,钟池春书信一封给闻大夫人,为他的失态向闻大夫人道歉。闻大夫人从小厮手里接过书信,见他是比较面生的人,便仔细的盘问起来,只见送信过来的小厮,言辞里有太多的闪烁。她细瞧小厮递上来的牌子,有钟家三房的标示。人,是不用存疑。

    闻大夫人自是不会跟一个下人有太多的言谈,只是随口漫语几句话,就笑着打赏他,还让管事妇人亲自送他离开。管事妇人后来回话说,小厮是钟家三爷身边人,跟随钟家三爷时日不长,还算是得用之人。至于为何让他来送信,而不是钟池春身边的人,那小厮是咬牙都不说原因,只说是受主人家所托。闻大夫人心里有所沉吟,她看着钟池春的信,也瞧不出什么不妥之处,不过是解释突然记起有急事未做,才会那般的慌乱离开。

    闻大夫人是瞧着钟池春长大的人,对他的禀性还是非常的有信心。只觉得他出外两年,大约与经历有关,这次的行事才会这般的出人意料之外。然而送信之人的方方面面,也出了她的意料。她只觉得前面就是一团厚厚的迷雾,只要扫开去,就能瞧见明亮的风景。闻朝鸿在夜里,翻看着手里书卷,偶尔休憩时,抬眼便瞧见闻大夫人一脸若有所思的沉思神情。他低头再翻看书卷,心底有所不安,再抬眼瞧向闻大夫人。

    闻大夫人仿佛回过神来,只是脸上还略微存留一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闻朝鸿心里一痛。闻大夫人早已经在他面前习惯于以微笑相待,她从来不把自身的烦心事情说给他听。许多年前,她待他,曾经是那般的信任,面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坦荡。闻朝鸿掩过眼里的黯然神色,他终是错待她多年,她没有如闻六夫人待闻朝城那般的绝裂,不是她不敢,而是她心里比闻六夫人要多牵挂自已所出的儿女。

    闻朝鸿经闻六夫人这么一闹腾,越更能感觉到闻大夫人的宽宏大量。他深觉得娶妻娶贤。他所娶的是绝对贤良之人。闻大夫人被闻朝鸿看了又看,她略有些奇异的望着他,问:“大爷,你可是有话要跟妾身交待?”闻朝鸿重返朝堂。并没有生疏的感觉。初初的日子。圣人已经跟人赞过他行事稳重。闻朝鸿这个年纪。在朝堂之上,还是能有所为,闻府上门送帖子的人。比从前多了许多。

    闻大夫人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清纯的妇人,各种利益之间的手段,她是不会去做那种低下的事,可防不住别人来使。闻大夫人听说过,有人有心给闻朝鸿送上知书达礼的美女,只是被闻朝鸿婉拒了。美人这样的物件,对花过心的男人来说,从来不会嫌多,只瞧能不能送到心坎之上。这几年来,闻朝鸿表现得如**家的男人一样,不再往妾室通房处去。只是闻大夫人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他,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

    闻大夫人伸手按了按眉角处,早晨照银镜,她清晰的瞧见眼角的纹路,她已经年纪不少了,最好的年华,早已在内宅里消磨得干净。她瞧着闻朝鸿,再也没有那种心中如打鼓般的情意。眼前的这个人,在时光的流失里,他渐渐的瞧着变成那个既陌生又熟识的人。闻朝鸿听闻大夫人的话,他轻摇头说:“我没有事情要跟你交待,我只是瞧着你心神不定,想问你,可有为难的事,说出来,我们商量着行事。”

    闻朝鸿一脸我愿意为你担事的神情,换成年轻时的闻大夫人,早已经感动的依偎到他的怀里去了。闻大夫人不知为何在这个夜里,会反复的想起初婚那一年的事情,她以为她早已经淡漠得差不多了。今夜,却因为钟池春白天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想起来旧事。闻大夫人突然有兴趣寻问闻朝鸿多年前的旧事,她微笑着说:“大爷,我记得母亲初次恩典的两个丫头,那时你主动推拒了,是因为她们在你的眼里,不够美,不够媚吗?”

    闻朝鸿脸微微变色后,心里又泛起暗喜起来,他笑着说:“我瞧着你不高兴,所以就推了她们。”闻大夫人听后淡淡的笑起来,她在后面也未曾高兴过,可是闻朝鸿照样接受了闻老夫人一次又一次的好意。只不过第一次拒绝时,他们正是新婚之时,他待她,正在新鲜的阶段。闻大夫人垂下眉眼,想了想把钟池春来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她笑着说:“我其实想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何这般的冲动行事。他跟我说原因,难道我会不许他离开吗?”

    闻朝鸿满脸怔愕神色瞧着她,她前一句话还在说着年轻时的事情,后一句话就转到今日发生的事情,这跨度也迈得太开了一些。然而闻朝鸿却知道闻大夫人绝对不会再跟他提及年轻时的事情,她这些年来,表现得仿佛忘记了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她待他,尽了妻子的责任,只是少掉那份温柔体贴心思。闻朝鸿感受过闻大夫人给予的体贴入微,如今心里的失意更加的深重,而且是无处可说的涩意,实在是闻大夫人处处表现得如同一个好妻子的典范。

    闻朝鸿很快的收敛起多的情绪,他皱眉听着闻大夫人的话,分析说:“不是池春身边人送信过来,而来的是他父亲身边的人,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三爷那样的人,不会是做这般粗心事的人。他派任何老练的人来,都能处理妥当这桩事,何必要派一个这般诚实性情的小厮过来传话,那一定别有用意。只是他这般隐晦曲折的是想暗示我们什么事?我觉得只怕与池春突然失态有关。别急,我们慢慢等着,他们愿意的话,迟早会告知我们答案。”

    闻大夫人想想也的确如闻朝鸿所说,她很快的静心下来,瞧着闻朝鸿的神色里,多了一些佩服的神情。她笑着说:“多谢大爷的话,我觉得大约也是如此。池春还是一个孩子,他能有什么大事情。想来是少年人一时兴致所至,才会这般的冲动。”闻朝鸿微微笑起来,说:“正是这样的时候,少年人情意炽热,只怕是你的话,提醒了他什么,他会才失态如此。”闻大夫人纵使不想往那方面去想,也不得不多少认同闻朝鸿的话。

    如钟池春这般的人,不管在家里在学堂在外面,他一向都是顺风顺水,从来不曾受过挫折。他如果遇事受挫折,大约也只能是男女情意上面,一时的不得意而已。闻大夫人轻轻叹息一声说:“池春别在外面相中不合适的女子回来,那他母亲拼尽一切,都不会成全他。”闻朝鸿两年没有见钟池春,他对他的人品和眼光,还是要高看许多,他笑着说:“他是世家子弟,那眼光那会那般的差,最多是那女子的家世不如人意而已。”

    他们两夫妻在这里暗自猜测着,谁也没有猜到钟家三房出了大事情。钟家三爷瞧着眼睛哭肿的钟三夫人,他摇头说:“他都跟你说了,他在外面没惹祸,只跟你说了一句话,他想现在定下亲事,你就大动肝火起来。你现在把他关在书房里面,要他静思过错。可是你都没有问清楚,他想定下的是那样人家的女儿。”钟家三夫人满脸伤心神情瞧着钟家三爷说:“我敢问清楚他吗?他那般性子的人,只要说出口的人,一定会拼死要让我们成全他。”

    钟家三夫人想想又哭了起来,急得钟家三爷在房里打圈子说:“那你问他身边的小厮啊,他们跟前跟后,多少应该明白自家主子的小心思啊?”钟家三夫人更加委屈的哭了出来,说:“我那可能不问他们,只是那两个糊涂虫,竟然是一问三不知,还跟我磕头发誓言,说池春在外面绝对是冷着脸待所见过的每一位女子,连话都不曾和别人说过一句,那会惹下什么女子出来,说我冤枉了他们的主子。”

    “爷,你说我是不是生了一个冤家啊,他就不能让我安生一些日子吗?”钟家三爷却觉得他是娶进来一个冤家,又生了一个冤家。母子两人欢欢喜喜团聚还没有两日,这又折腾上了。钟家三爷望着钟家三夫人问:“你这样关着他,他就不会想事了吗?”钟家三夫人执拗的说:“我就要关得他忍不住,瞧他是偷偷出去,还是派人去送信。我顺便摸清来源,要是那女子不如意,我就伸手把苗头给灭掉了事。”

    钟家三爷听着她的话,心里还是暗松一口气,钟家三夫人总算愿意各退一步。钟家三爷有些不安心的说:“父亲和母亲,兄嫂们都派人来说话,我去书房瞧一瞧他。或许能问出什么来,到时你再去访一访人,如果是家风不错小女子为人处事不错,就成全他们吧。”钟家三夫人迟疑一下,终是沉沉点头,闷声说:“他从前去姑家,一去一天,今天这般失态,改天你要帮着去解释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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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震惊

    钟家三爷见钟家三夫人的神态缓和下来,他也安心下来,知道钟家三夫人终能慢慢的想转过来,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来。他笑着说:“他姑姑那里,池春已经书信去解释了。既然他想着成亲的事,我觉得早早定下来,让他能安心科考的事情。

    你先别着急,我觉得儿子不会瞧中不好的女子,最多是女家距离安城太远了一些。你这是关心太过,心太慌乱,才一时没有主张,这般错着行事。”钟家三夫人到底是听进去钟家三爷的话,她轻叹一声说:“爷,他从外面回来,一进房门,就同我说这样的大事情,这能怨得了我,气急关着他不许走吗?他年纪大了,我也不想和他闹得生分起来。”钟家三夫人过了那股冲动的心气,心里也有些反悔起来,只是一时无法下了台子。

    夜色已深,钟家三爷带着小厮,提着食盒子,往书房走去。他们行至书房,两个护院出来,瞧见钟家三爷行礼后,低声说:“三爷,大夫人送过晚餐给少爷用,因为是大夫人亲自送了过来的,我们不敢挡。”钟家三爷轻轻点头,钟家三夫人终是舍不得自家的儿子。钟家三爷直接推开书房门,从小厮手里接过东西,示意他们看好门户。他合上书房门,见到钟池春正此时正把笔放到洗笔池盒里。

    他满脸欢喜之情的瞧向钟家三爷说:“父亲,我已经等你许久了。母亲可还在生气?”钟家三爷没有好气的瞪眼瞧着小儿子说:“你什么样的急事。不能缓上一些日子,趁着你母亲心情舒坦时,转着弯跟她说事情。用得着象火烧了屁股般的,急急忙忙的冲回去跟你母亲直接说要定亲事。等一些日子,你母亲就不会象今天这般,气得连你的话都不愿意听下去。”钟家三爷在窗子边的小桌上,摆放着带来的小食和酒。

    他嘴里说着话,手里却不曾停过,从食盒里拿出两个白玉酒杯,他笑着说:“算了。你经一事。长一智,日后行事,记得天大的事情,都要缓缓来。谋划要周密。成功的机会就越高。我明天再劝劝你母亲。她很快就会放你出去。只是你要记得,再要提亲事,都要给我等一些日子。先哄好你母亲之后再开口说话。”钟家三爷往杯里倒上了酒,他抬眼瞧了瞧还处在失神当中的钟池春,他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

    他叹息着说:“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别说是你的母亲不肯答应下来,我瞧着都不乐意起来。这事情还未成,她已经迷得你失了神。是她捎信过来,让你等一些日子都不行了吗?真是没有规矩的女子,只会勾爷们的心。”钟池春醒过神来,他行到桌边,俯看着钟家三爷急急的说:“父亲,已经不能再等一些日子,事情很紧急,一定要早早的定下来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钟家三爷刚端起酒杯,那手就抖动不已,杯子掉落在地上,响声在静静的夜里,更加的清楚起来。外面的小厮们,神色都紧张起来,有心想去给钟家三夫人报信,可是想到钟池春是被三夫人下令关起来的,他们的脚步迈不出去,只能竖起耳朵听着书房里的动静。钟池春在钟家三爷震憾的眼神下,他缓缓的坐在他的对面,把摆在他面前的酒杯递给钟家三爷说:“父亲,我不想饮酒,我就以茶代酒,陪你喝两杯吧。”

    书房里,弥漫着酒香味道,钟家三爷好一会才抖着声音说:“池春,你坏了那女子的身子,她有身孕了,是不是?这样失德的女子,如何能嫁进来为你的嫡妻,你让一家人如何看待你啊?”钟家三爷满眼失望神情瞧着钟池春,他没有想到儿子在外面会惹下这样大的事情,难怪他会想赶紧定下亲事。钟池春一脸不明白的神情瞧着钟家三爷,说:“父亲,我从来没有近过她的身,如何能让她有身孕?再说,她那一点不守规矩,偶然遇见我,她都是避着我行。”

    这下轮到钟家三爷一脸不明白的神情瞧着钟池春,他反问说:“你不是说不能等吗?再晚就来不及了吗?”钟池春很是肯定的神情点头,说:“是不能等了,再晚她的家人就要给她订亲事,等到她的亲事定下来,自然是来不及了。”钟家三爷轻舒一口气,他轻拍头说:“缓缓,我们还是从头开始说,要不,这样下去,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我以为你听得明白我的话,你又以为你说的,正是我要的答案。

    你绕得我都糊涂起来,来,这下子正式开始,女家是谁,是你在外面那个城镇认识的人,如何认识的?家境家风如何?她容貌品行如何?”钟池春的俊脸微微红起来,他低声说:“是你们都认识的人,不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人,她就是安城人。她是、、、、、、。”他脸红的说不下去,钟家三爷有些着急起来,他们都认识的人,还是安城人,他仔细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那么一个美貌小女子出来。

    他伸手推一把钟池春说:“你要想娶她,就大大方方说出人名家境出来?”钟池春鼓足勇气望着钟家三爷说:“父亲,你也支持我娶她?”钟家三爷可不敢打这个包票,他忙摇手说:“只要家风清雅,小女子为人行事不错,我才敢支持你。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小女子,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钟池春满脸喜气的点头说:“父亲,她的家的家风不错,她是闻府的十八小姐,你说过她父母为人知分寸,兄弟姐妹瞧着都算不错。”

    钟家三爷刚举起的酒杯,再一次掉到地上,与先从落下的酒杯,恰巧凑成好事成双。钟家三爷还保持着举杯的姿势,嘴里已经追问起来:“你说那小女子是谁?我刚刚大约听错了人名。”钟池春瞧着钟家三爷的神态,他挺胸说:“闻府的十八小姐,我觉得她样样都不错。”闻春意的名声太过响亮,她在一府姐妹里面正排行十八。钟家三爷自是听过这么一个小女子,他想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个小女子的名号,会从自家儿子嘴里吐了出来,还是以这种方式。

    钟家三爷震憾的瞧着钟池春,见他一脸正色,瞧着不是在说胡话的模样,他晃了晃头,说:“太夜了,我大约不太清醒,没有听明白你的话。明日我再来和你说话。”钟家三爷不待钟池春反应过来,他晃悠着身子拉开书房门,他行在外面,那声音听上去,都要飘浮起来,他叮嘱外面的人说:“你们瞧好少爷,不经我和夫人的同意,不许放少爷出书房门。”书房外面的人,自是听到书房里面摔了一次又一次杯子的声音。

    大家都是一脸小心翼翼的神色,听着钟家三爷的吩咐。钟家三爷的身子打着飘一般的离开后,两个护院盯牢钟池春身边两个小厮,低声说:“你们跟着小主子,南来北往的走了两年,总应该知道小主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才回来不到三天,为了亲事,怎么闹成这般动静出来。”两个小厮心里都抱屈不已,明明钟池春在外面行事端正,交往的都是一些行事算得上端正的君子般人物,从来不会往那些不好地方踏一步。

    两个小厮听着护院的话,他们两人没有好气的说:“我们是下人,哪里能明白主子的行事。反正我们瞧着时,主子为人处事言行举止样样都不错。在外面两年,主子也没有白过,常去有名的学堂旁听学习,许多先生都对主子好学谦虚的精神和才学赞叹不已。主子从来没有提过任何小姐的名字,我们也没有见过他跟任何小姐有书信来往,也没有见过他和任何小女子相约过,我们那知道小主子为何突然跟夫人提及定亲的事情。”

    两个护院都是成了亲的人,自是瞧明白两个小厮说的是实话。然而刚刚钟家三爷和钟池春在书房里说话,他们为了避嫌,距离书房都比较远,没有听到什么话语。两个小厮却候在书房不远处,两个护院好奇的问小厮说:“刚刚四少爷可和三爷可曾提及那个小女子的事?”两个小厮瞪着两个护院,低声说:“我们怎么能偷听主子的话,再说,隔那么远,主子们说话声音又不高,我们那能听到什么话。”

    两个小厮懒得搭理两个护院,两人互相使了眼色,就往书房门口靠拢过去,低声申请说:“少爷,我们进去,清扫一下,可行?”钟池春闷闷的声音响起来:“进来吧,一房的酒味,熏得我都头晕起来。”两个小厮进去后,见到小桌子的东西,又瞧见钟池春一脸郁闷的神情,低垂着头往书房内屋走去,说了一声:“收拾好了,你们关好门,下去。”两人赶紧收拾起来,他们快手收拾好地面的破碎物后,又收拾好桌面,再悄无声息的走出书房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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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消息

    钟家三爷一路如同踩在棉花上面一样地飘了回去,他进了房,瞧着一脸焦灼神色的钟家三夫人,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钟家三夫人瞧着他的神色,那心直接落到地面上摔得稀烂,自家儿子瞧中了什么样的人,才会让钟家三爷这般的神色恍惚。

    钟家三爷坐了下来,钟家三夫人为他倒上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方便他饮水平复心情。钟家三爷伸手端起杯子,真接倒入口中,瞧得钟家三夫人暗自皱眉头,庆幸只是温水。钟家三夫人又续了一杯水,钟家三爷端起来直饮下去,如此往复好几次后,钟家三夫人不敢再续水了。钟家三爷瞧着面前的空杯,开口问:“你曾经想过春儿会娶什么样的儿媳妇吗?”钟家三夫人诧异的瞧着他,他不是前去探问口风了吗?

    钟家三爷抬眼执意要钟家三夫人一个答案,她不得不开口说:“爷,我们的春儿如同美玉一般的人,自是要娶家世不错,容貌上佳,性情温婉大方的女子为妻。要是稍逊一筹的女子,如何配得上我们这般美好的儿子?爷,这话在人前,我是不会说出来,当着你,我才这般厚脸皮说话。他两个嫂子的家世品性,都算是相当不错,我也满意,你也满意。只有这么一个小儿子的亲事,我自然不愿意委屈了他。”

    钟家三爷瞧着她,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他听了钟池春的话。都如此的惊讶,别说一向对儿子寄予厚望的钟家三夫人。他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又望了望钟家三夫人,站起来说:“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歇着吧,明天,说不定儿子就想明白了,会主动要求跟你说话。”钟家三夫人有心想盘问下去,瞧一瞧时辰,的确不早了。只能顺从钟家三爷的话。往内室行去,她嘴里嘀咕着:“你有没有问春儿,那小女子的事情?”

    钟家三爷以一句:“睡吧,明日。你自个去问。”他上了床直接闭眼睡下去。钟家三夫人的手几次伸向他的胳膊。又瞧着他面上的疲乏神情收了回去。钟家三爷等了许久之后,总算等到钟家三夫人安稳睡沉下去,他才重新张开眼睛。瞧着黑压压的房间又闭了眼。钟家三爷原以为他会忧虑得睡不着,结果他还是睡熟下去,还比平日要晚醒一些时辰。他醒来时,听见外面两个大儿在劝钟家三夫人,让她别跟小弟弟一般见识。

    钟家三爷听着外面的话语声音,他想着小儿子那脸上执着的神情,他在心里暗叹息一会。闻府这位十八小姐,他来往闻府这么多次,仿佛就不曾面见过这么一个女子。他只知道这个女子,从小时起,名声就不好,长大后,名声也没有转变得多好。尽管偶然一次大家提及她时,闻大夫人主动解释说,这个女子品性不错,就是外面人云亦云,伤了她的名声。钟家三爷都觉得是闻大夫人瞧在闻四爷打理庶务尽心的份上,才愿意帮着圆转他女儿的名声。

    钟家三爷起身的动静传了出去,钟家三夫人赶紧进到内室,帮着他穿衣裳佩冠起来。她一边压低嗓音和钟家三爷说话:“兄弟两人说是趁着今日闲散,过来陪我们说一会话。哼,当我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小心思,把自家媳妇儿哄走后,绕着圈子跟我说小时候的事,说小时,春儿多么的体贴我,多么的懂事,比他们小时还要懂得孝顺父母。明明是想劝我早早把春儿放出来,偏偏不敢跟我说实话。”

    钟家三夫人其实很高兴三个儿子兄弟情深,没有因为长大而起变化。钟家三爷瞧着钟家三夫人的神色,他轻摇头说:“知母莫若子,你那火气一来,谁能拧得过你。这不,他们慢慢劝着,你想到春儿小时乖巧的性情,心里多少会软和一些。”钟家三夫人脸红起来,管教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有责任。母子两个从来没有隔夜仇,她只不过是生气儿子从外面转回来,有什么话,不能缓和着与她商量着说,用得着这般急吼吼的要成事吗?

    钟家三爷夫妻出了房,由两个儿子陪着用了早餐,父子三人出了房。行到外面,钟池画就赶上前去,说:“父亲,春弟有没有说钟意的是那家的女儿?”钟池南同样是一脸好奇的神情瞧向他,兄弟两人都希望钟池春看中的女子,是一个识大体的女子,这样才不会闹得家里日后都不得安宁。钟家三爷轻叹一声说:“你们一会自已去问他吧,昨天太夜了,我没有把他的话听得太明白。”

    钟家三爷瞧着两个儿子惊讶的眼神,他没有好气的说:“提不定,过一会,你们也跟我一样,希望耳朵不明,听不明白你弟弟的话。”钟池画和钟池南交换下眼神,钟池春瞧中是什么样人家的女儿,竟然惹得钟家三爷这般的烦恼。父子三人去了书房外,两个护院迎上来行礼,钟池画开口问:“昨天夜里,可平静?”两个护院笑着点头说:“一夜安静。”书房外,候着的两个小厮,这时也笑着上前冲父子三人行礼。

    他们笑着说:“少爷早起了,已经看了一会书。”钟家三爷父子三人心里安宁下来,总算没有被女色迷得忘记了正事,还知早起专心看书。钟池画瞧一瞧钟家三爷的脸色,低声问小厮:“你们主子可用过早餐?”两个小厮瞧一瞧钟家三爷的神情,见到他的脸转向另一边,两个小厮低声说:“早上,二夫人提着食盒过来,陪主子一块用餐。”钟家三爷把脸转了回来,他就知道把钟池春关书房里,也饿不到他一丝。

    钟池画对两小厮说:“去,把书房门打开,我要去问一问你家主子,为人之子,如何能惹母亲生气?”两个小厮先是一怔,后瞧着钟池画使的眼色,便匆忙跑去打开书房门,冲着里面的人说:“主子,三爷和两位大爷来看你了。”钟池画随手拍打开口的小厮说:“跟你家主子在外面野了心,连话都说不好了。”那小厮有些不好意思的拍头,然后侧身在门边,说:“我去为老爷和两位大爷备茶水。”

    两个小厮顺势就往书房院子茶水房走去,钟家父子三人进了书房,钟池春站起来迎他们进来,候着他们三人全坐下了,他才安稳的坐下去。钟家三爷不开口说话,做儿子的也不好抢着开口说话。等两个小厮上好茶水退下去,热气加上茶的清香在房中飘荡着,钟家三爷瞧着三个儿子,冲着长子钟池画说:“你做兄长的人,也应该抽空理一理弟弟的事情,由不得他这般任性下去。”

    钟池画觉得相对任性的双亲来说,反而是弟妹们从小就格外懂事体贴。大约是都知道父母的心思,大多数时候,是放在彼此的身上,待他们不是不亲近,只是随着他们长大后,就干脆放手由着他们自在成长,他们兄弟姐妹从小也用不着长辈跟前跟后般的严格管教。钟池画瞧一瞧钟池春的神情,他想一想,商量的语气说:“父亲,母亲昨天都不许春弟说话,要不要,去请母亲过来,一块听听春弟的想法?”

    钟家三爷皱眉说:“你们还是先听听春儿的说法,再去想一想要不要你母亲再来听他说一遍心里话。”钟池画和钟池南兄弟更加的好奇起来,钟池春瞧中那样的奇葩人物,竟然惹得钟家三爷不敢先跟钟家三夫通声气。钟池春有些不高兴的瞧着钟家三爷说:“父亲,闻府这样的门第,家风一向不错。十八小时的名声是差了一些,可大家都知道,她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坏事情出来,不过是为人祖母的不慈而已。”

    钟家三爷怒瞪着钟池春说:“那是你姑父的母亲,由得了你一个晚辈胡说吗?何况人已经去了,那还能论是非。”钟池画和钟池南兄弟两人听他们的话,先是一脸不明白的神情,随后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钟池画还能稳得住自已,钟池南却忍不住开口说:“春儿,闻府那位十八小姐年纪可比你大,听说她嫁不出去。你怎么能瞧上这样的女子?母亲一定不会许你娶她进门的。”

    钟池春瞧着他,非常镇静自若的说:“我跟父亲和母亲商量着去闻府求亲,还不知别人家里许不许这门亲事?再说,谁说她嫁不出去,只不过当年闻府为了守诺言,误了她的佳期,又误信了人。你们不相信事实,可以去问姑姑知晓。我上月在外面,都听人说了这件事情,你们在安城,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过。”钟家三爷和钟池画兄弟三人怔愕的瞧着他,他这语气,怎么听上去,是他对别人起了心思,知道消息才赶回来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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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憨直

    钟家三爷手按着两侧的额头,他觉得是愁思太多,昨晚未曾睡沉下去,以至于听到小儿子的话,只觉得头痛难以忍受下去。钟池画和钟池南瞧着钟池春的神情,兄弟两人互相看了一看对方,闻府十八小姐的名声,曾经在安城非常的响亮。

    钟家和闻府是常来往的亲戚,然而两兄弟同样记不起长大后闻十八小姐的模样。他们只记得那时因为好奇,特意守在路上,碰见了那小小女童一次。那小女子,板正着一张脸,垂眉不看人的神情。那时他们年纪尚轻,只觉得这个孩子性情想来是非常的不好相处,瞧着是低头的姿势,给她做出来成了倔强。他们想法子逗她开口说话,而那小小女童只当没有听见一般,他们差点也认为她如外面传言一样,是一个小哑巴。

    直到她的兄长寻到她,兄妹两人牵手走开时,那个小男孩子,低声寻问时,小小女子总算开口说话:“哥哥,没有事。”两个年轻人当时听了小女子的话,两人的脸都羞得透红起来,尽管他们没有什么坏心思,毕竟行事还是不够光明。钟池画和钟池春瞧着钟家三爷的情形,想着闻大夫人愿意亲近四房人,她的大儿媳妇带着那女子学过管家理事,大儿子也曾经管过她的亲事,想来这个女子的品性不会太差。

    钟池画和钟池春两人起了心思,想着这桩喜事能成,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的美事。他们自然明白父母双亲对钟池春亲事上面的想法。他们不再是稚嫩的年轻人。这些年的经历,早已让他们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闻府十八小姐纵使是一个土疙瘩,瞧着钟池春现在的神情,那女子在他的眼里,只怕早已经美成一朵灿烂开放的花。钟池画瞧着钟家三爷试探着说:“父亲,我瞧着还是请母亲过来,商量这桩亲事?”

    钟家三爷的手更加的按着两侧额头,他阴着脸瞧着钟池画说:“你觉得那女子配得上你弟弟?”钟池画苦笑起来。瞧着钟家三爷说:“父亲。我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那女子一面,如何知道她配不配得上春弟啊。只是他既然有了心思,阻又阻不了,不如大家说开来。各说各的理由。指不定小弟经你们这么一劝说。立时悔了这心思。”他边说边递眼色给要说话的钟池春,一边伸手扯了扯钟池南。

    钟池南在一边笑着说:“父亲,我听小弟的意思。闻府大约还不知道这事情,趁着风声没有透出去,我们自家人先商量一个结果出来,免得到时自乱阵脚。”钟家三爷瞧着两个大儿子的神情,知道他们两人再次为这个弟弟妥协起来,他们自这个弟弟出生之后,习惯处处都让着他护着他。他无力的摆手说:“你们谁去请你母亲过来?”钟池画笑着冲外面直接说:“长青,你去请三夫人来书房一趟。”

    “好。”钟池画身边的长随应了一声后,脚步匆匆的往远处行去。房内钟家三爷瞧着钟池春说:“春儿,你说那个女子昨天是如何勾引你的?”钟池春诧异的望着他说:“我们昨天只见了面,连话都不曾说一句,何况她母亲一直陪在身边,她如何来勾引我?再说她那种性子的人,也不屑行那种败德的事情,她是最重规矩的女子。”钟家三爷只觉得儿子被人迷了心窍,闻府十八小姐会是最重规矩的人,他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可是又说不出非议的话。

    钟池南也有些好奇起来,问:“你们见面,她母亲还陪同着?”钟池春瞪眼瞧着他说:“小哥,我和秀峻是好友,从前闻四叔和四婶待我不错,闻府别房我都备了礼物,那能少掉四房的礼物。只是我去送礼过去,本来是约秀峻回来去姑姑院子见面,四婶送我到院子里,说着话时,她带着两个外甥过来,两个孩子是来四房后院学种菜,他们拖着我陪他们种菜,我想着反正闲着,就陪他们去后院种菜。

    四婶和她是不放心两个孩子,才陪同我们在后院里面,她们母女距离菜地稍远的地方说话,顺带瞧着那两个孩子。”钟池南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小弟啊,怨不得我误会,我以为闻四婶瞧中了你这个女婿人选,想让你们加深感情,又想不让人说闲话,才作出守规矩的样子出来。”钟池春听他这话后,很是不高兴的说:“闻四婶才不会瞧中我这样的人,秀峻说过,他母亲说,十八许一个什么都普普通通的人,就好。”

    钟家三夫人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进来瞧一瞧父子四人神色,重点是放在小儿子钟池春的身上。她稳坐下来,喝一杯长子倒的水,脸就沉下来冲着钟池春说:“春儿,成亲这般的大事,你说,需不需要跟父母商量着行事?”钟家三爷夫妻生有儿女共五人,最疼爱小儿子。可这小儿子在外面瞧着是非常懂事的孩子,在家里却总与父母闹些小事情,在父母眼里总会看到他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难怪别人说,养儿方知父母恩。

    钟池春与钟家三夫人对阵多年,母子之间难用输赢评说,只能说谁占了理。钟池春年纪小时,自钟家三夫人占了理。可是随着钟池春的年纪增长,钟家三夫人一面担心慈母出败儿,一面担心严母出懦弱的儿子。她渐渐的对这个小儿子放手起来,这才有钟池春可以在外面安心游历两年的事情。当然她也知道就是拖着小儿子回来,他的心不在,人在,最会消磨男儿志气。钟家三夫人想着小儿子的不听话,那脸色又沉了许多。

    钟家三爷暗自叹一口气,每次这对母子吵到最后,都要他们三人出来涂抹稀泥。钟池春瞧了瞧钟家三夫人的神色,说:“母亲,只要我说了人选,你就会帮着上门去提亲?”钟家三夫人暗想着不知是那家的天仙美女迷了自家儿子的心窍,不过这样的大事,只要女家家风正,她还是会点头。钟家三夫人缓缓的点头,钟家三爷和两个年纪大的儿子,都暗捏一把冷汗,闻府十八小姐可没有达到钟家三夫人对小儿媳妇的要求。

    钟家三爷赶紧使眼色给长子,示意先由他开口说话。钟池画瞧一眼欢喜神色的钟池春,再望一眼等着听好消息的钟家三夫人,想着那实话只要出来,只怕又要闹腾一回。他不得不抢在钟池春前面开口说话:“母亲,你觉得闻府的家风好吗?”钟家三夫人觉得长子是故意捣蛋来的,这正在说正事,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话。钟家三夫人白眼相对钟池画说:“闻府家风自是不错,那可是你姑家。老大,你别扯太远,还是听春儿说他的事情。”

    钟家三爷和两个大儿子都轻移一下身子,三人都有些紧张的瞧着这对母子。钟池春笑起来说:“母亲,你儿子的眼光不会差,自是会为你挑拣一位容貌品行相当不错的女子回来做儿媳妇。”钟家三夫人也相信自家儿子的眼光,从小就没有见过这个孩子真正的委屈过自已,那想要的东西,都会想法子拿到手里来,得到之后,也不会随手乱丢弃,同样是非常珍惜对待。钟家三夫人觉得自家儿子的品性和眼光,那是让人无法挑拣的优秀。

    钟池画和钟池南已经心生退意,两人朝着钟家三爷瞧一瞧,便双双站起来说:“父亲,母亲,我们出来一会,要去瞧一瞧孩子们的功课了。”钟家三爷从小管着儿子们的课业,钟家三夫人对两个儿子所为也没有什么不赞同,她只是皱眉说:“你们弟弟的亲事,难道比不了你们去瞧儿女们的功课进度吗?”钟池画和钟池南兄弟都知道钟池春就是跟钟家三夫人开了口,那亲事今天也无法定下来。

    两人都觉得过日子的大事,还是由着钟池春的心思去行事。闻府十八小姐名声也许不太好,可是多年来,也没有真正出格的事情传出来。在闻府姑姑这一房的人和她所生的儿女,明显待那个女子亲近,那个女子既然能入钟池春的眼,那一定是有她特别处。钟池画是长兄,自是要表明态度,他笑着对钟家三夫人说:“母亲,从前二弟论亲事时,我那时说,只要二弟有心,我做兄长的支持到底。

    你瞧瞧,如今二弟妹待你孝顺,小家日子过得不错。今天轮到小弟的大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春儿愿意,我一定站在他的那边。母亲,你一向为我们着想,宁愿违了你的心思,最终都要成全我们。”钟池南在一边也赶紧表态说:“母亲,我想弟弟娶一个自已喜欢的人,不他顺着你的心思,以后娶一个不喜欢的人进来,将来过着面和心不和的痛苦日子。”钟池画怒目瞧着钟池南,这个大弟憨直的性子,也不能在此时发作,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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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平和

    钟池画当年论亲事时一帆风顺,那是因为他想法子让他瞧中的女子,早早的入了钟家三夫人的眼。等到钟池南论亲事时,这位爷明明瞧中了人,却一再拖延不说。直到钟家三夫人相中别家的女子,他开始着急起来。

    钟池画的亲事,是水到渠成的美满姻缘。钟池南却是好事小小磨了一些,只是那女子的家境和人品,多少还是入了钟家三夫人眼,做母亲的人,只是生气儿子不能全心信任她,故意设了门槛,罚了他一些日子。后来借着钟大夫人出面劝和的这个梯子,这对母子两人双双圆满了。然而轮到钟池春这里,这个儿子瞧着是一心一意信任母亲,只是闻府四房在闻府里,要什么没有什么,闻十八小姐那名声,也实在是差了那么一些。

    钟池画和钟池南交换下眼神,瞧着钟家三夫人暗沉的脸色,见钟家三爷点头后,兄弟两人匆忙站起来。两人行到书院外面,钟池画冲着往回走的钟池南说:“你去哪里?”钟池南瞧着钟池画说:“哥,你不是回去瞧孩子功课吗?”钟池画瞧着他直问:“你不管春儿了?”钟池南摸了摸头,瞧了瞧书房,挨近他说:“哥哥,我回去和弟妹商量去,由她来和母亲好好说话。”

    钟池画没有好气的瞧着他,已经当了父亲的人,这样的事情,还要推给身边人处理。他瞪眼说:“这样的大事情,父母都未做下主张。这做儿媳妇的在婆母未问话时,她能开口说话吗?我们做儿子的人,都不敢在这时跟母亲对着来,你让她来说话,这不是让母亲心火烧得更旺吗?我们去找大伯母和二伯母说话,话也不用说得太清楚,毕竟也不知春儿是不是一时兴起,等会由父亲和母亲劝一劝,他就没有那想法。

    我们跟大伯母说说话,万一闹起来。大伯母也先能心里有底。后面能帮着劝和。”钟池画想了想,皱眉跟钟池南说:“春儿身边人一再说,他和十八小姐从来没有牵扯过?只和十八小姐的弟弟交好,我觉得有些不相信。他怎么突然会提及亲事?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先寻姑姑那里打听清楚。看一下。是不是那女子行事不妥,诱了春儿的同情心。”兄弟两人商量好后,彼此回家交待事情。就往闻府奔去。

    闻大夫人笑着迎接两位侄儿到来,听他们又是来替弟弟道歉,瞧着他们手里带来的东西,她笑起来说:“春儿写了信赔礼道歉,又不是什么大事情,用得着一趟又一趟跑过来道歉吗?你们是不是有别的事情,要跟姑姑说,还是惹你父亲生气,想求多一个人帮你们说话?”钟池画兄弟瞧着闻大夫人分明是一脸不知情的模样,他们的心安宁许多。兄弟两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后,钟池画笑着说:“姑姑,只不过是想你了,我们来瞧一瞧你。”

    闻大夫人可不相信他们这话茬儿,明明前不久才见过面,她笑瞧着两个侄儿,说:“你们是因春儿的事情,来这么一趟,可是那天他在我们府里有人待他不妥?”钟池画和钟池南两人轻摇头,钟池春从前几乎快把闻府当成第二个家来往。闻大夫人瞧着他们的神色,示意房内服侍的人退下去,她一脸正色说:“画儿,南儿,你们成亲后,就和春儿不一样了,你们每次来,都会事先下帖子过来,象这一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你们直管开口说话。”

    钟池画和钟池南互相瞧了瞧对方,兄弟两人低声把事情说给闻大夫人听,震得闻大夫人失语好一会后,她才开口说:“春儿几时起的这个心思?从前他小时候,来府里,待十八是显得亲近,总要寻机会和她说话,可是十八小时那性子,那是会搭理人的性子。后来他和峻儿交好,也不见他和十八有什么多的接近。从前他们年纪小时,虽说常去四房,但是十八却是一个不爱跟人玩闹的性子,也不曾跟他们混一起玩耍过。

    后来他们年纪大一些,峻儿是一个早熟性子,每次春儿来了,也不再带他去四房玩耍,他们两人见面的机会都非常少,更加不存在私下见面的机会。”闻大夫人觉得钟池春只是一时的冲动,大约是听她闲话说了闻春意的事情,心里一时同情心发作。闻大夫人轻摇头跟两个侄儿说:“你们做哥哥的人,劝一劝他,十八不是寻不到合适的亲事,用不着他瞧在峻儿的份上,要做出这种事情。

    他这种想法是极其不妥,等到时候到了,他的同情心过了,反而误了十八的良缘。十八现在可是误不起了,赶在年底,有合适的人,我们就会为她定下亲事,婚期不会超过夏天。”四房对闻春意成亲人选的要求并不高,闻大夫人觉得并不是太难的事情,难就难要挑拣一个合适的人家。闻大夫人是不相信钟池春和闻春意之间有什么的人,她很肯定的摇头,认为钟池春只是一时的同情心发作,不去计较后果的轻狂行为。

    钟池画和钟池南见闻大夫人说得这般肯定,心里多少信了一些,可是终究心里不安,还是想着把那日的事情问一问,闻大夫人记起在他们兄弟来前,闻春意已经来了大房,正在闻大少奶奶处陪着两个小侄儿写功课。她招来管事妇人低声说起话,然后对两个侄儿说:“我们是亲姑侄,也没有太多的避讳,你们一会在内室呆着,听我问她几句话,自会分晓。”钟池画和钟池南兄弟往内室避去,很快就听到一个女子轻快脚步声音。

    闻春意进到闻大夫人的房内,瞧见房中桌上的两个杯子,再望一望闻大夫人的神色,很是自觉的坐在她面前的方凳上。闻大夫人瞧一瞧她的神色,笑着说:“十八,一晃多年过去了,你从前那么小小的一个人,也长到现在这般大,瞧着样样不错。”闻春意低了头,暗想着可是来了那牵线的人,才引得闻大夫人这一番感慨话。闻大夫人瞧着闻春意的神情,很有些感叹的说:“春儿从小和你们一块长大,在外面两年,他回来后,你瞧着他有什么变化吗?”

    闻春意诧异的瞧着闻大夫人,见到她一脸的正色,她开口说:“钟少爷的面相,瞧着要比从前显得老成许多,不象从前总是一脸的孩子气。现在个子高了,不过,我看他待侄儿们,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闻春意很是公正的评说钟池春,闻大夫人听她的话,瞧着她的神色,都不象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的人。她当下笑起来说:“那日春儿在你们院子里,可曾烦扰到你母亲和你?”

    闻春意想起闻大少奶奶提过,钟池春回到大房后,匆匆忙忙离开的事情。她赶紧仔细的把她回去后的事情,一一说给闻大夫人听,说:“大伯母,我和母亲瞧着他和两个侄子那般狼狈的模样,虽说是忍下笑意,可钟少爷那般聪颖的人,那可能瞧不见痕迹。大伯母,这取笑人的事,如果要是伤了钟少爷的面子,我和母亲都愿意跟钟少爷解释一番。”闻大夫人笑着说:“春儿不是这种小性子的人,何况你和你母亲还忍下笑意。

    他们那天回到我们这里来,我和你大嫂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把你两个小侄儿笑得都恼了起来,春儿都没有见怪。”闻春意也不觉得那天的事情是什么大事,如果钟池春连那样的小事情,都要计较起来,她觉得有必要提醒闻秀峻,这个朋友要慢慢的生疏起来。闻大夫人和闻春意问了闻秀玉兄弟的事情后,她笑着说:“明年你新嫂子进门,你哥哥的院子里又在装璜,有什么需要,你父母不哼声,你经常过来的人,可要说一声。”

    闻春意笑着点头下来,说:“大伯母,我那嫂子瞧着就是一个和善有心的人,她说不要太折腾家里人。但是父亲和母亲觉得不能委屈了她,把哥哥的院子,仔细的的修整起来。父亲和母亲都说不用着急,慢工出细话,我瞧着暂时是没有什么需要再来麻烦大伯母和大嫂的事情。”闻大夫人笑眯眯的说:“曾家小姐是我瞧中的人,她不是一个好的,我也不敢跟你母亲做了主。

    你的亲事,大伯母也会用心,只是你自个有什么要求,趁着人选不曾定下来,我们又亲近,你说说你心里想法?免得将来嫁后,有种种的不适宜。那时你就是心里埋怨大伯母,也为时已晚。”闻春意想一想也是如此,有些话还是要趁早提出来,她平和的开口说:“大伯母,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你一心待我好。至于家境要求,我和父亲母亲一样,我不太会和人相处,别人家里人多,我怕处不来那些关系。

    就寻一户家事简单的人家,那男子不求他如何人品皆出,能象我父亲这样有担当的人,我就觉得挺不错。”闻大夫人颇有些赞赏的瞧着她,说:“你是一个会想事的人。”闻大夫人和闻春意说了两句话,她见闻大夫人面上疲乏之色,很快的告别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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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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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门介绍:
来自现代的闻春意郁闷起来,重活了一世,还得安份的活在这最重规矩的书香世家里面。未嫁前的她,最紧要的是修练安份守已低调过日子的本事,以此用来躲闪外面的暗箭伤人。嫁人以后,原以为是逃脱升天,却不想日子依旧不是自己期望的那般过????玉堂金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玉堂金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玉堂金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