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哑炮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即便梅萨翻阅再多有关纯血统巫师家族的书，他也未必有一位纯血统出身的巫师了解得多。
当然啦，这位纯血统巫师的三观和屁股都不能太歪，不然从他嘴里得知的内容就会很片面，无法切实解决梅萨心中的疑惑。
这就跟向斯莱特林询问格兰芬多，向格兰芬多询问斯莱特林一样。你很少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夸奖对方的话语，更多的是存在了很长时间的偏见。
虽然是钢铁布莱克，但梅萨的情商其实并不差，他自然看得出来莉莉娅是在使性子，是在“报复”自己之前的行为。
梅萨细细思索后，他决定委曲求全，对莉莉娅说上一番违心的话，安慰一下心灵受伤的小姑娘。
“其实呢，格兰芬多也没什么不好的。”梅萨字斟句酌，应付斯内普的禁闭都没有这么累，“格兰芬多具备常人所不及的勇气，有胆识、有气魄……”
“傲慢，自以为是，且无视纪律。”莉莉娅像是冤死的亡魂一般，浑身上下都在散发怨气，“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毫无意义的英雄主义。”
啊，这……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莉莉娅·沙菲克对格兰芬多存在如此严重的偏见？
虽然是斯莱特林学生的偏见，但梅萨也不得不承认莉莉娅的看法不能算错，的确有很多格兰芬多学生没有领悟到勇气的真谛。
很多时候，格兰芬多做事全凭一腔血勇，顾前不顾后，也就是所谓的“上头”。
尽管这份莽撞蠢了些，有时恨得人牙根都痒痒，可冲动的格兰芬多却比处处计较、精明算计的斯莱特林要可爱得多。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但你听我给你接着编哈。”梅萨继续说道，“你看，米勒娃·麦格是格兰芬多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也是格兰芬多的……这就说明格兰芬多学院没有那么不堪。”
听到这里，莉莉娅身体内的怨念浓度总算是降了下来，她笑着说道：“所以你是想说，如果我被分到了格兰芬多学院，我会成为像麦格教授那样的人？”
虽然觉得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都是鲁莽的小笨蛋，但这并不妨碍莉莉娅尊重邓布利多和麦格。给予强者应有的尊重，是聪明人该有的表现。
莉莉娅的笑容变得明媚起来，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可梅萨却陷入了沉默，因为他并没有将莉莉娅比作麦格教授的意思。
梅萨想表达的内容其实很简单，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只要你有才华，并且有持之以恒的毅力，无论你身处格兰芬多塔楼，还是立身于斯莱特林地牢，你都会取得与之相配的成功。
至于莉莉娅为何会那样理解……大概是因为年轻人的脑回路过于清奇，思考问题的角度比较刁钻。
“看在你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你了。”多云转晴的莉莉娅开心地说道，一双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女孩子生气时是要哄的。你不必去摘星星，也不必去摘月亮，你更多需要表现出你的态度，以此来取得女孩子的欢心。
当然，这是正常的女孩子。那些不太正常的女孩子，在此不做讨论。
万幸，莉莉娅很正常，虽然有时娇蛮任性了些，但她的心中很有B数，她清楚底线在哪里。
“你刚刚要问什么来着？”莉莉娅笑眯眯地问道，“对了，纯血统巫师家族，还有布莱克家族。”
梅萨抬起头，尽管他还是没能理解莉莉娅的脑回路，但对方既然愿意帮助自己解决问题，这就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没错。”梅萨说道，“前一阵子，我在奖品陈列室查看了历届毕业生名单。”
接着，梅萨讲出了那晚在奖品陈列室的事，讲出了自己的怀疑。
梅萨认为，自己应该与布莱克家族存在血缘关系。只是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梅萨这一支的布莱克没有出现在霍格沃茨的学生名单上。
“倒也不无可能。”莉莉娅肯定了梅萨的怀疑，“尽管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但有些家长还是会选择把孩子送去德姆斯特朗，或者是送去布斯巴顿。”
但莉莉娅接下来的话，却又推翻了梅萨的猜测。
她说：“可如果你真是布莱克家族的后裔，又为何会流落到麻瓜社会去？据我所知，布莱克家族的父系成员只剩下阿兹卡班那位，也就是说这个古老富有的家族正在慢慢消亡。”
纯血统，是指家谱中没有麻瓜或麻瓜出身的巫师，或者巫师家族。
为了维持血统的纯正，大多数纯血统家族都会只选择与其他纯血统家族的成员结婚，近亲结婚也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会出现堂亲之间成婚的现象。
但近亲结婚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精神、身体都有可能出现疾病，这也使得很多纯血统家族难以为继，逐渐走向衰亡。
比如神圣二十八家之一的冈特家族，再比如现在的布莱克家族。
正如莉莉娅所言，如果梅萨真是布莱克家族的后裔，就意味着即将消亡的家族得到了继续传承下去的契机。
一位可以承继家族荣耀、为家族开枝散叶的男性继承人，如此重要的人，布莱克家族却将他丢弃在麻瓜社会，对他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这，真的可能吗？
梅萨也觉得不太可能，逐渐走向灭亡的布莱克家族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还有什么能比家族传承更加重要的？
此时的梅萨和莉莉娅都陷入了思维误区，没有发散自己的思维，从而钻入了牛角尖，没有挑开伏在真相之上的迷雾。
看着冥思苦想的二人，一旁打了许久酱油的肖恩·哈特突然开口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你们口中的布莱克家族其实并不知道梅萨的存在。”
说完，小胖墩像是鸵鸟般缩了回去，而梅萨和莉莉娅同时一副恍然大明白的表情。
是了，布莱克家族大概率是不知道梅萨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会任由梅萨漂泊在外。
旧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新的问题却接踵而至——梅萨这一支的布莱克去了哪里？他们为什么要弃养梅萨，而不是将他托付给还活着的其余布莱克？
梅萨没有在魔法界、没有在纯血统家族生活过，他不清楚纯血统家族的处事方式，但莉莉娅·沙菲克却有一定的了解。
“虽然我们自称纯血统，家谱也与麻瓜没有半点关系……”莉莉娅一边思索，一边缓缓说道，“可实际上只要追溯得够久，几乎所有的巫师家族都能或多或少的与麻瓜扯上关系。”
梅萨懂了，即便是纯血统巫师家族，其血管里也难免混杂着麻瓜的血液。
另外，魔法界还有一种人被巫师们称为哑炮，而哑炮的本质其实就是巫师出身的麻瓜。
莉莉娅接着说道：“我们这些看重血统的家族，绝不会承认自己家族与麻瓜存在联系。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将与非纯血巫师结婚、或是与麻瓜结婚的成员，从家族中除名，不会再与他们有任何往来。手动保持我们所谓的‘纯洁、正统’。”
说着，莉莉娅抬眼看向梅萨，她觉得自己替对方找到了正确答案。
莉莉娅十分确信地说道：“哑炮！”
第三十二章、哑炮（2）
出身于巫师家庭却不具备魔力的人，这类人被蔑称为哑炮。
许多巫师家庭都急于看到孩子出现魔法能力的早期迹象，如果这个孩子迟迟没有展露魔法天赋，包括父母在内的所有人都会感到非常沮丧。
一旦被确定是哑炮，等待这类人的只有漠视，以及周遭人的白眼。这是他们不幸的开始。
如果这类人恰好是纯血统巫师家族的一员，他们的不幸程度将会翻倍，会被整个家族视为耻辱。
看似是以废柴流为开局的主角模板，可他们却完全没有机会喊出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当别的小巫师兴高采烈地去霍格沃茨学习魔法时，这类人只能被送进麻瓜学校，努力融入麻瓜社会。
因为他们自身不具备魔力，所以他们的名字不会被接纳之笔录入到准入之书，也就是说他们连霍格沃茨的录取信都收不到。
即使像著名哑炮安格斯·布坎南一样混进学校，强行为自己戴上分院帽，尽管分院帽表现得礼貌有加，可安格斯还是没有被分进某个学院。
最终，安格斯·布坎南只能以泪洗面，失魂落魄地离开霍格沃茨。
在充满魔力的魔法世界，在以魔力、血统构筑的社会，一个自身不具备任何魔力的哑炮，他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就算是强行留在魔法世界，他们通常也都是困顿潦倒，游走于灰色地带，失败地过完一生。因为即便是最和善的巫师家族，也不愿意接纳一位哑炮。
虽然魔法界有哑炮支持协会的存在，但这并没有改善哑炮的生活。
他们也曾为了权益而上街游行，可除了引发更大的纯血统骚乱之外，哑炮什么都没有得到。
能看到麻瓜看不到的东西，能使用某些魔法产物，能饲养某些神奇动物，对魔法界有所了解……这些与麻瓜的不同之处，正是哑炮不幸的体现。
一天是哑炮，一辈子都是哑炮，少一分、少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安静的图书馆内，梅萨用右手揉捏着自己的额头。自己的父祖是一位哑炮，这是梅萨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情况。
眼见梅萨皱起了眉头，莉莉娅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歧视哑炮在魔法界是很普遍现象，上至魔法部，下至没入学的小巫师，歧视哑炮比歧视麻瓜出身的巫师还要普遍。
莉莉娅以为梅萨同样瞧不起哑炮，所以才会感到头疼。可实际上，梅萨并没有瞧不起哑炮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友善地对待费尔奇了。
既然已经从乡长变成了三胖子，就不要照头再给一棒子。
“莉莉娅，通常情况下，像布莱克这样的纯血统家族会如何对待族内的哑炮？”梅萨问道，“也是将他们送到麻瓜社会吗？”
莉莉娅歪着头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吧，反正我们家是这样。很多年前，我们家也曾出过一位哑炮，他就是这样。”
莉莉娅接着说道：“他是家族不愿提起的耻辱，所以我们将他的名字从族谱中抹去，切断了与他的一切联系。以至于他现在是死是活、有没有子孙后代留下，我们都不清楚。”
这就说得通了。
想来梅萨的父祖应该就是一位哑炮，他被标榜纯洁的布莱克家族视为耻辱，被家族扫地出门，成为一名熟悉魔法界的特殊麻瓜。
与沙菲克家族的做法一样，布莱克家族斩断了与哑炮的一切联系，所以他们才不知道梅萨的存在，不知道自己濒临消亡的家族多了一位父系成员。
“你们说，哑炮的后代算什么？”梅萨没心没肺地问道，“是算混血巫师，还是泥巴种？”
“不要说那个肮脏的词语，那不是一个有礼貌的人赢该说的哈！”莉莉娅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梅萨手臂。
尽管这只是梅萨的一句戏谑之语，但莉莉娅显然并不喜欢他这么称呼自己。
清脆的响声过后，莉莉娅和肖恩·哈特陷入困境，两个头四个大，两人都被梅萨是以提出的问题难住了。
通常来说，哑炮就是出生在巫师家庭的麻瓜，他们的结合对象多数也是麻瓜。这样看来，即使哑炮的后代觉醒了魔法能力，也应该看作是麻瓜出身的巫师。
可是，哑炮又是巫师的后代，他们与巫师存在血缘关系。牵强附会一些，也可以说觉醒魔法能力的哑炮后代是混血巫师。
好纠结啊！莉莉娅拨弄着自己柔顺的金发，似乎随时都会扯下几根头发。
看着对面两人纠结的模样，梅萨没心没肺地咧开嘴角，笑的很是开心。
他说：“好了，这种事有什么值得纠结的。无论我是纯血统家族的后裔，还是麻瓜出身的巫师，我都是我，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除非……”
“除非什么？”莉莉娅和肖恩齐声问道。
“除非布莱克家族宣布我为继承人，并让我继承家族的全部财产。”梅萨一副异想天开的模样，“不列颠最古老、最富有的纯血统巫师家族……他们应该很有钱吧？”
想着想着，梅萨乌溜溜的黑眼睛变成了金加隆的形状，像是已经想好了自己继承遗产以后，该要如何挥霍这笔财富。
“想得倒是挺美！”莉莉娅没好气地说，“我相信你一定会继承一间古灵阁金库的。只不过，金库里没有金加隆，只有堆成山的欠条！”
很多纯血统巫师家族，都是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自身不具备创造财富的能力。坐吃山空，即使祖辈留下的财富再丰厚，也有挥霍完的一天。
而为了维持纯血家族的体面，为了让他们的人生继续纸醉金迷，典当和借债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出路。以此来推测，说不定某些家族真的存了一金库的借条呢！
听了莉莉娅的美好祝愿，梅萨一脸惊愕。
梅萨敢对着梅林起誓，这是他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恶毒的诅咒，没有之一。
“你的嘴巴毒成这个样子，以后是会嫁不出去的。”梅萨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莉莉娅诅咒梅萨只能继承一大堆欠条，梅萨便诅咒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论起嘴巴毒，这两人倒是相差无几。
梅萨和莉莉娅在赌气玩笑，只有肖恩·哈特是个老实人，他将两人的玩笑当真了。
老实孩子皱着眉说道：“我不清楚布莱克家族的情况，但应该不会吧？而莉莉娅，就更不会嫁不出去了，单冲着沙菲克，就有一大堆人想要娶莉莉娅为妻。”
贵为神圣二十八家之一的沙菲克，不说这个古老的纯血家族有多富贵，但娶莉莉娅·沙菲克小姐为妻，足以让一位普通巫师瞬间完成阶层跃迁，成功跻身上流。
阶层晋升，这可不是少奋斗多少年就能衡量的，而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大好事。
“看来，我应该好好讨好一下尊贵的沙菲克小姐！”梅萨笑着说道。这是一句玩笑，他交朋友从不看对方有钱没钱，反正基本都比他有钱。
莉莉娅摆出一副满意的神情，双臂环于胸前，深以为然地点头。
她故作高冷地说道：“卑贱的梅萨·布莱克，仁慈的我准许你亲吻我的袍角，向高贵的莎菲克小姐献上你的忠诚。”
说完了这番中二的言语，莉莉娅再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梅萨也跟着笑起来，抛开了一切烦恼忧愁。
只有肖恩·哈特不明所以，不明白身边的两人为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了显得合群，肖恩·哈特也开始尬笑。他是真的不懂，有那么好笑吗？
第三十三章、万圣节晚宴
霍格沃茨的秋季寒冷多雨，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城堡里。
上午还是阳光明媚，到了下午就下起了倾盆的暴雨。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为秋末的学校增添了又一份寒意。
想要外出散步的人被拦在了门厅，已经外出的人则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成了落汤鸡。倒霉的他们飞奔着回到城堡，同时给整洁的城堡带来一串串泥泞的脚印。
滴得到处都是的泥水自然引来了费尔奇，管理员先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厅，怒斥着这些破坏自己劳动果实的学生，
费尔奇将自己裹得很厚实，他的脑袋上还扎着一条丑陋的围巾，鼻子红得更是不正常。
门厅里、走廊上，充斥着学生们咕叽咕叽的脚步声，还有费尔奇那足以掀翻房顶的咆哮声。
“脏东西！到处都是脏东西！学校被你们弄得一团糟！我真是受够了！”
很显然，皮皮鬼早上的闹剧让管理员先生的脾气更加暴躁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费尔奇就抓到了好几位弄脏城堡的“犯人”。
昏暗的、散发着淡淡煎鱼气味的办公室里，阿格斯·费尔奇奋笔疾书，他要狠狠地惩罚这几位倒霉的落汤鸡，尽管他们只是给城堡带来了一点点泥浆。
时间一晃儿就到了晚上，窗外的夜空黑得如同墨汁一般，但这由皮皮鬼闹剧作为开头的一天，总算是要落下帷幕了。
快到七点时，梅萨和莉莉娅、肖恩离开了图书馆，朝着礼堂走去。
他们今天也打算在午后去草场上转转的，可是瓢泼大雨却将三人留在了室内。除了中午去礼堂吃饭，三人一直都在图书馆看书、聊天。
城堡外的世界仍然被雨幕所遮蔽，但城堡内却是明亮欢快的，尤其是对于那些喜欢捣蛋的人。
从图书馆去往一楼的大礼堂，只是短短几步路，梅萨三人却如同西天取经一般，接连迎来了好几拨恶作剧。
有人顶着南瓜头面具，从阴暗的角落里蹿出来吓唬来往的人；有人将自己扮成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吸血鬼，对过路人展示他们特制的尖牙利齿。
前两拨恶作剧都不算什么，真正有杀伤力的是第三拨人。
这伙人的玩法相对高端一些，他们使用漂浮咒让带着面具的黑袍子飘在半空，又熄灭了走廊里的灯火。在昏暗光线的加成下，飘来飘去的黑袍子就像是真的闹鬼一样。
万圣节前夕，漆黑的冷雨夜，存世千年的古堡，鬼气森森的走廊，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以至于胆小的肖恩·哈特都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
脸色比吸血鬼还要惨白的肖恩，全程躲在梅萨和莉莉娅身后，颤抖的双手更是用力扯着两位同伴的衣袖，不敢松开。
一直到三人远离那段阴森的走廊，来到灯火通明的门厅时，小胖墩才算是恢复活力，惨白的面容也重新有了血色。。
站在礼堂门口，肖恩·哈特长舒了一口气，明亮的灯光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肖恩略显无奈地说道：“我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恐怖阴森的东西，也不喜欢万圣节。真是糟透了。”
肖恩此前惨白的脸色不似作伪，他颤抖的双臂也不是装出来的。幸好没有太多人看到，不然就彻底坐实他胆小鬼的称号了。
作为一个在魔法世界长大的小巫师，肖恩·哈特所表现出来的对鬼怪的恐惧，这让梅萨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麻瓜对鬼怪的恐惧大多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是无法应对鬼怪所产生的的无力感，而这些对巫师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即便是有些难度，但拥有魔力的巫师是可以自保，或是驱逐鬼怪的。
既然鬼怪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可以被巫师所驱赶，那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再者说，城堡里有那么多幽灵，赫奇帕奇也有敦厚的胖修士，就连魁地奇球场都有幽灵存在……开学都已经这么久了，肖恩·哈特是如何捱过这两个月的？
在梅萨疑惑的目光中，肖恩·哈特当先向着礼堂走去，大踏步前进的他，像是一阵风一般坐在赫奇帕奇的长桌边。
他大声同身边人说着话，似是这样做可以驱散他心里残余的惧意一样。
张灯结彩、烛光闪耀的礼堂里，装饰用的蝙蝠和蜘蛛网都回到了该在的位置，海格准备的巨大南瓜也出现了，它们被雕刻成一盏盏灯笼，漂浮在乌云翻滚的天花板之下。
如果不是对早上皮皮鬼制造的闹剧印象深刻，梅萨还以为礼堂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与开学晚宴时一模一样，丰盛的晚餐突然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铺满四个学院的长桌。
只是梅萨对霍格沃茨今晚的伙食很有意见，太单调了。
除了个别几样食物外，剩下的全都是南瓜制品，就连饮料壶里装的都是南瓜汁。整个万圣节晚宴搞得和南瓜开会一样！
仰头看看天花板下硕大的灯笼，再低头看看长桌上摆放的食物……若是餐盘中的南瓜当真来自头顶的巨大灯笼，那霍格沃茨还真是物尽其用，一点都没有浪费。
梅萨一边感叹着学校的节俭，一边享受着丰盛的晚宴，用南瓜馅饼和烤土豆填饱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晚宴的饭后甜点同样充满了节日气息，又甜又脆的太妃糖苹果，做成鬼怪形状的纸杯蛋糕，就连壶中的热饮也变成了血液般的红色。
宴会的最后更是让礼堂成了欢乐的海洋。
消失了一整天的幽灵们突然间集体出现，他们纷纷穿过墙壁、地板和长桌，组成各种阵型在学院长桌间飞来飞去。
就连血人巴罗也参与了这场盛大的幽灵表演，他阴沉着自己珍珠白色的脸，不情不愿地飞过四张长桌，没入墙壁。
敏西的波平顿爵士则奉献了今晚最精彩的表演。
他将自己只有一点皮连着的脑袋摘了下来，当众演示了一番什么叫差点眉头，引得兴奋的学生们阵阵惊呼。
这个夜晚过得太愉快了，梅萨也越来越喜欢学校的生活，就连离开礼堂时拥挤的人群都显得分外可爱。
梅萨和莉莉娅跟着其他斯莱特林学生，顺着平时的路线朝斯莱特林地牢走去。
似是想起了梅萨晚宴开始前的疑惑，莉莉娅悄声说道：“梅萨，你看了那么多书，应该知道神秘人是谁吧？”
梅萨点点头，他不知道莉莉娅突然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他回应道：“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神秘人的某些做法，还有他的那些追随者吧？”
“当然，食死徒嘛。”梅萨说道，“我在书上读到过。”
莉莉娅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继续说了下去。
她说：“他们在行动时会身着黑袍，头戴面具，所以肖恩对这样的装扮有心理阴影。”
听到这儿，梅萨想起了三人在列车包厢时的谈话，想起了麻瓜出身的哈特夫人。
第三十四章、魁地奇比赛与报应不爽
万圣节过后，霍格沃茨的天气越发寒冷。
远山笼罩在薄雾之中，灰蒙蒙的，广阔的黑湖也结了冰，湖面像淬火钢一样又冷又硬。
某天早晨醒来，学生们发现校园被装点成了银白色，恍若童话书中的美好世界。就连穿着长长的鼹鼠皮大衣的海格，都变得可爱起来。
随着冬季的到来，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新赛季也正式开始了。
直到这时，梅萨才知道马库斯·弗林特原来也喜欢魁地奇，打得好像还不错。
据说，弗林特原本是打算参加今年的院队选拔，想要成为一名正式队员。只不过因为梅萨一记精准优雅的住院脚，弗林特完美错过了院队选拔时间，错失为斯莱特林争光的机会。
不对，不能说是争光，应该是为斯莱特林学院抹黑才对。
作为魔法界最受欢迎的运动，作为霍格沃茨全体师生都看重的赛事，魁地奇杯的揭幕战更是备受瞩目，校方也安排了宿敌之间的对决，增加揭幕战的看点。
比赛当天，万人空巷，全体师生都涌进了球场，就连霍格莫德的村民也来了，球场四周的看台上座无虚席。
梅萨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精彩纷呈的比赛，一场曼联对利物浦般的火星撞地球。可这场比赛却令梅萨大失所望，再次浇灭了他对魁地奇的热情。
从霍琦女士吹响银质哨子、抛出鬼飞球开始，这场比赛便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偏移。
比赛开场仅仅两分钟，格兰芬多的守门员奥利弗·伍德就被游走球击中了，这位长手长脚的新人缺席了本场比赛的剩余时间。
奥利弗·伍德的受伤离场，为这场充满火药味的比赛奠定了主基调。
从那一刻开始，整场比赛都被犯规和各种野蛮行径所填满。
霍琦女士急促响亮的哨音不得不频频响起，她一次又一次打断比赛进程，严厉警告斯莱特林队的暴力犯规行为。
可就算是中断比赛，就算是判处罚球，霍琦女士仍旧没能阻止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摧残。
在霍琦女士的视线之外，游走球、击球棒、拳脚、肘肩轮番上阵。为了取得比赛的胜利，斯莱特林院队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格兰芬多的队员好似断了线的风筝，又好像是折了翅膀的飞鸟，在天空中摇摇欲坠。
即使梅萨是一名斯莱特林，即使梅萨也认同“胜利即是正义”，即使斯莱特林学院赢得了本场比赛的最终胜利，在双重意义上击败了自己的宿敌格兰芬多。
可梅萨还是要公正地说上一句：斯莱特林院队的球风真是太肮脏了，怪不得挑选的队员都长得跟狒狒成精似的。
什么南佩佩、北德容，什么布鲁斯·鲍文、比尔·兰比尔，这些著名的球场恶汉跟斯莱特林的队员比起来，简直是弱爆了。
斯莱特林的击球手恨不得把手中的球棒换成狼牙棒，一棒一个格兰芬多。
如果不是事先对魁地奇比赛有所了解，球场上也还有四个球在飞来飞去，梅萨还以为魁地奇是一项在飞天扫帚上进行的、无规则搏击比赛呢！
我滴个梅林啊！这哪是球赛现场啊，角斗场也就这样了吧！
这也就是魁地奇比赛没有红黄牌，没有技术犯规和违反体育道德犯规，不然球场上一个斯莱特林队员都不会剩下。
而在斯莱特林全员被罚出场之前，肯定会先将格兰芬多院队全体成员都送进校医院的，让他们给年轻的奥利弗·伍德作伴。
在斯莱特林人的欢呼声，以及其他学院的嘘声中，比分最终被定格在230比50，斯莱特林学院大比分赢得了揭幕战的胜利。
格兰芬多学院的查理·韦斯莱没能力挽狂澜。
在即将抓住金色飞贼的那一刻，一根击球棒精准地命中了查理·韦斯莱的后脑，使得他没能抓住手边的飞贼，放跑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球场四周的看台上，斯莱特林人欢庆着比赛的胜利，或是纵情高歌，或是大声嘲笑着对手。
混在人群中的梅萨同样在庆祝这场比赛的胜利，只是他无法像身旁其他人那样，全身心去享受胜利的果实。
梅萨认可斯莱特林院队是今天的胜者，但他不喜欢斯莱特林取得胜利的方式。
不只是在意胜负，梅萨同样很注重过程，击败自己对手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不过，梅萨不会像道德洁癖一样站在制高点，大声斥责斯莱特林的肮脏，痛骂他们不择手段。
谁让魁地奇不准替换受伤离场的球员，谁让魁地奇比赛有七百多种犯规方式，谁让魁地奇比赛判罚尺度比球场面积还要大呢？
根据魁地奇比赛的判罚规则，只要不用魔杖施展恶咒攻击对手，参加比赛的球员几乎可以在球场上为所欲为。
就算是因为犯规而被主裁判吹罚，那就让对方追球手罚球好了。反正不管犯规有多严重，是否带着恶意，犯规的球员都不会被罚下场。
用一次恶意犯规、一个罚球，换对方一名球员受伤离场，换来己方以多打少的有利局面，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一场正式的魁地奇比赛，约束球员的不是比赛判罚规则，而是他们心中的道德准绳，那就不要怪某些球员道德底线低，或是干脆没有底线了。
要怪，就只能怪当初设计比赛规则的人，怪罪国际巫师联合会魁地奇委员会没有修正规则，怪罪具备同样职能的国际魁地奇联合会。
都不用后世的体毛哨，也不必摒弃身体对抗，降低比赛激烈程度。
只要魁地奇比赛像麻瓜的篮球、足球一样，可以将犯规球员罚下场，准许替换受伤球员，你看谁还敢肆无忌惮的犯规？
球员在比赛过程中犯规了，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若是胆敢恶意犯规，没说的，直接红宝石战神卡掏出来，走你！
在这种判罚尺度下，你看斯莱特林的队员还敢如此野蛮吗？你就算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继续此前的做法了。
正是因为魁地奇比赛那比老太太棉裤腰还宽松的判罚尺度，斯莱特林队员暴力的比赛风格才会大行其道，无往不利。
你能做的只有指责斯莱特林队员没有底线，违背了体育道德，有违竞技精神，却不能质疑他们赢得的胜利。
当然啦，如果在这种宽松的判罚环境下，恶意犯规战术却没能给斯莱特林带来一场胜利，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即使是最最铁杆的斯莱特林球迷，也无法接受这一结果，没有比这更令人作呕的事情了。
在格兰芬多以及其他人的咒骂声中，斯莱特林昂起高傲的头颅，带着属于胜者的荣誉骄傲离场。
他们赢得了至关重要的比赛，对手的骂声再多也于事无补，无法改变斯莱特林领跑积分榜的事实，同样也无法改变他们在学院杯的领先位置。
就在斯莱特林们打算将他们的狂欢持续下去时，队员们却在第二天集体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好端端的，事先没有任何预兆，队员们突然集体生病入院，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透着蹊跷。就好像他们平时作恶太多，加上昨日在球场上的暴行，报应突然降临一般。
一时之间，恐慌的情绪在斯莱特林地牢中蔓延开来。
第三十五章、背锅技术哪家强
自进入十一月份以来，霍格沃茨的气温一降再降，因此校医院早已人满为患，庞弗雷女士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为了能更好地帮助生病的学生，庞弗雷女士准备了很多提神剂。
这种药剂效果拔群，堪称是药到病除，一瓶药剂灌下去，流行感冒立马就好。
不过这种药剂也是有副作用的，喝下药剂的人，在接下来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耳朵里会不停往外冒烟，就像蒸汽机车一般。
因此，分别住在不同寝室的斯莱特林队员生病时，他们各自的室友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他们的室友纷纷去了校医，从庞弗雷女士那里院领取了提神药剂，将效果立竿见影的药剂带给了生病的队员。
可是，药到病除的药剂却在他们身上失效了。一瓶提神剂灌下去，他们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高热不退、口中还说着听不懂的胡话。
也正是在这时，大家才意识到早上生病的人都是魁地奇的队员。
前一天他们才刚刚战胜宿敌格兰芬多，虽然获胜的方式有些不光彩；前一天晚上，大家还在公共休息室庆祝，转过天他们就集体生病了。
就算是反应再慢的人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察觉出这几人病得十分蹊跷。于是大家手忙脚乱地把队员们送到校医室，将他们交给了医家圣手庞弗雷女士。
既然猜到了事情有古怪，自校医院返回的众人肯定是要聚在一起集思广益，共同找出谋害斯莱特林队员的幕后黑手，为队员们报仇雪恨。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宿敌格兰芬多。
他们具备足够的动机，前一天输掉比赛的怨怼，足以让他们对斯莱特林的队员痛下毒手。
可是在大家左思右想之后，便将怀疑的目光从格兰芬多身上移开了，格兰芬多就没长那个脑子！
呃……不是……
应该说，背后下手不符合格兰芬多学院一贯的行事风格。一个莽字贯穿整个学院的格兰芬多，他们不屑于这种稍显下流的作法，正面硬刚才是真正的狮院人。
说到心机阴谋、鬼蜮伎俩，没有哪个学院能比得上斯莱特林。精明狡猾可是斯莱特林学院的招生因素之一。
大家讨论到了这里，梅萨的名字出现的次数大大增加，大家都觉得这事有很大概率是他做的。
毕竟梅萨有前科，他诅咒了博尔和恩里克。虽然斯内普没有因“诅咒”而处罚梅萨，但大家还是相信马库斯·弗林特的说法，认定他就是致使博尔和恩里克住院之人。
而且梅萨还有动机，他仇视斯莱特林学生。他很有可能因魁地奇比赛的胜利，怀恨在心，愤而对获胜的功臣们出手，满足自己的病态欲望。
随着“真凶”浮出水面，大家伙一合计，便直奔梅萨的单人寝室。这群人想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为队员们讨要一个说法。
此时，锅王梅萨恰好没有外出，他留在寝室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昨天晚上，他的薄底坩埚又被莉莉娅·沙菲克嫌弃了。
刚刚整理完毕，寝室里便响起了粗暴砸门声，那力度都快要将木质的寝室门砸碎了。
本就心情不畅的梅萨，在听到“咣咣”的砸门声后，心情直线跌入谷底。他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把右手插进口袋。
如果砸门之人今天不能给梅萨一个令他满意的交代，他不介意再去斯内普那里蹲一个月的禁闭。
拉开寝室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群体型不一的男生，高矮胖瘦都有。围在门前的每个人都是一副怒火满腔的样子，就跟梅萨昨晚砸了他们寝室玻璃似的。
门外站着的这些斯莱特林，梅萨一个人都不认识。
开学两个月，梅萨连自己的同班同学都没有人权，更何况是这群烂番薯、臭鸟蛋了。
看着距离门口最近的那名男生，梅萨语气不善地问道：“就你刚才砸我门来着，是吧？”
梅萨此刻表现出来的强硬，让门前的一众男学生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忽然想起那晚梅萨毒打弗林特和内尔的场景，想起了一年级学生所说的，他在飞行课上的英勇表现。
那名男生下意识地点点头，承认自己此前暴力砸门的行为，若是再多添上几分力气，他就能把寝室的木门拆下来了。
属于魔咒的强光骤然亮起，那名男生被一道刺眼的红光所缠绕。
强力的红光直接将那名男生击飞，他身后的其余人也跟着受了牵连。
当众人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名砸门的男生不仅昏了过去，还顺势砸倒了身后的学生。
围堵在门前、想要讨个说法的学生们瞬间冷静下来。他们的目光转向梅萨，只见他举着魔杖，目露凶光，似是在挑选下一位受害者。
众人吃惊不已，即便是高年级学生也惊讶于梅萨的出手速度。
这时，梅萨不急不缓、慢悠悠地问道：“现在，麻烦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下，你们围在我这儿是想要做些什么？”
梅萨的目光在这群人脸上一一扫过，他接着说道：“奉劝诸位一句，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下手也没个轻重，你们说话时最好注意一点。”
这番话再次激起了大家的怒气，只是所有人的表现都很克制，既没有出口伤人，也没有对着梅萨指指点点。
枪打出头鸟，杖打出头人。这种时候，无论是一个一个上去单挑，还是大家伙一拥而上围殴，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都是最倒霉的那个。
除非这个人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有把握在梅萨念出咒语前，就将他击倒。
就在众人犹豫着要不要做出头鸟，给嚣张的梅萨一个教训时，人群后方的一个男生默默将手伸进长袍口袋，握住了自己的魔杖。
这名男生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一年级新生念咒再快，还能挡得住高年级学生的攻势？念咒再快，还能比高年级学生掌握的咒语还多？
况且，自己身前还有这么多人在，压都能压死梅萨·布莱克。飞龙骑脸，你告诉我这波怎么输！
可真相往往是残忍的、令人难以接受的，这名男生低估了梅萨，同时也高估了自己。还没等他拔出自己的魔杖，梅萨的黑檀木已经指向他了。
“统统石化！”这次众人听清了梅萨念的是什么咒语。
全身束缚咒的光芒转瞬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将要拿出魔杖的男生脸上。在魔咒的作用下，这名男生被石化定住，只有脸上的五官还可以活动。
“是我的发音不够清楚，还是你们的耳朵有问题？”梅萨轻声说道。在场的学生都感受到了一阵森寒的杀气。
蠢蠢欲动的学生们重新冷静下来。
围在这里的人本就是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他们既没有领袖领导，也没有主心骨可以依靠。
不过是被几句话煽动起了心中的暴戾情绪，这才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一处。
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应对梅萨的责问时，又一名高年级男生站了出来，他摊开双手，直面梅萨。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布莱克先生，我是詹金·班森。我们来找你，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了解一下。”
“这是向我了解事情的态度？”梅萨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打算群起攻之，把我的尸体埋在这间寝室呢！”
“绝无此意！”詹金·班森赶忙否认，“我们真的是有些事想要问你。”
就算这群学生中真的有人存着宰了梅萨的心思，这种事也绝对不能承认。
“今天早上，学院魁地奇队的成员忽然间全都生病了，病的很是奇怪。此刻，他们正躺在校医院里，接受庞弗雷女士的治疗……”
梅萨抬手打断了詹金·班森，他冷冷地说道：“原来，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冷漠的嗓音配上关怀智障的眼神，众人的血压直线上升，个顶个的高血压。然而，梅萨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想要呕出一口血来。
他说：“你们应该去一趟斯堪的纳维亚，与那里的巨怪玩玩摔跤，在他们猛烈的巴掌拍击下，你们的脑子或许会清醒一点。”
第三十六章、对赌
巨怪（Troll）是一种笨得难以置信的生物，巫师考试中最差的成绩就用它的名字来表示。
但这种成绩很难得到，能糟糕到T，能与巨怪相提并论，通常需要付出额外的努力。这种人要么是不想参加考试，要么就是真的没有脑子。
梅萨严重怀疑，眼前这群斯莱特林学生就像巨怪一样没有脑子。因为他们的脑子是都被人掏出来，做成了脑花吗？
莫名其妙，魁地奇球队的队员集体生病住院，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们死不死啊！
梅萨的一番毒舌切实伤害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谁还能听不出来梅萨这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人？
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梅萨还不具备这样的威慑力。是以，他的话音刚一落地，寝室门前的走廊立刻就炸庙了。
一众男生不甘示弱，开始嘴炮还击，想要凭借人多的优势，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梅萨。
只是相比起梅萨的骂人不带脏字，小蛇们的脏话就有些不够看了，他们更多是在攻击梅萨的出身，还有他的贫穷。
既没有新意，也不够有趣，分外三俗。
当然也有一些性子比较急躁的人，他们摸向了自己的魔杖，看样子是打算不讲武德了，想要诠释一下人多力量大的真理。
吵嚷声，叫骂声，这一刻斯莱特林地牢好像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
反观独身一人的梅萨，他不但没有被眼前的阵仗吓到，反而不慌不忙地抬起魔杖，挑衅地看向对面所有人。
他站在寝室门口，独身面对为难他的一众人，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尽管看上去梅萨的气势不落下风，可他却是有苦自知，现在的他并不具备一骑当百的实力。
若是身前这些人一拥而上，梅萨肯定要在校医院躺上很久。可是梅萨又不能后退，今日若是退上半步，往后的日子就要退上百步、千步。
不过是一顿毒打而已，他们还能趁乱杀了自己不成？
只要自己还能活着走出校医院，今日所受的屈辱、痛苦，必将百倍奉还。
既然要赌，那就赌的大一点。
梅萨打定主意绝不后退，他要通过今天的事告诉所有斯莱特林学生：他，梅萨·布莱克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人，不是可以想捏扁就捏扁、想搓圆就搓圆的人。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王不可辱！
双方都不肯退步，走廊上的局势本该急速恶化才是，可是双方的冲突却并没有爆发。
包括詹金·班森在内，几名高年级学生再次站了出来。他们拦下了愤怒不已的学生，不让这些人冲向挑衅的梅萨，不让今天的事态再次升级。
斯莱特林学院并非是蠢货的大集合，还是有人符合除纯血外的其它招生标准的。
经过了最初的暴怒，有些聪明人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自己的理智。这些聪明人开始独立思考，不会再受其他人裹挟，也不会再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当枪使。
他们意识到，当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梅萨与这件事有无关系，其他的事都可以过后在说。
如果确定这件事的确是出自梅萨之手，聪明人的报复远比这群只会叫嚣放炮的人还要恐怖。
而且，梅萨虽然没有放狠话作出威胁，可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却什么都说了，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放狠话是需要实力的，没有实力作为保障的狠话，只会引来更多的嘲笑。
自开学以来，梅萨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在证明他有实力践行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安抚好身后的众人，詹金·班森重新面向梅萨，他语气平缓地说道：“梅萨·布莱克，我们今天过来，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对队员们集体生病一事有何看法？”
“你问我的看法？”梅萨反问了一句，见对方点头才接着说，“我没什么看法。如果不是你们闹哄哄地跑过来，我都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何来的看法？”
说着，梅萨上前一步，拉进与班森之间的距离。因为年龄的差距，梅萨要比高年级的班森矮上不少，所以他只能仰起头看着对方。
尽管梅萨需要仰视对方，可双方给人的感觉却是梅萨的气势更胜一筹，好像他才是身材更高大的那一位。
梅萨冷冷地问道：“这里是哪里？”
“你寝室门口。”詹金·班森如实答道。
詹金·班森答案明显不是梅萨想要的，所以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他问：“这里是哪里？”
“斯莱特林地牢，男生寝室。”詹金·班森想通了梅萨的问题。
班森这次的回答，让梅萨很是满意，所以他接着问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詹金·班森看着梅萨冷漠的双眼，不情不愿地答道：“因为你是一名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
“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梅萨冷笑一声，接着陡然提高自己的音量，“原来你们还知道我是一名斯莱特林啊！”
梅萨越过詹金·班森，看向这群刚刚安静下来的男生。
他说道：“如果你们认为事有蹊跷，那就去找出证据、找出凶手，别特么跑来我这里秀你们的智商下限。我会忍不住怀疑，你们和巨怪存在血缘关系！”
这些人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梅萨已经猜出了八成，所以他才会觉得这群人都是猪脑子，蠢得无可救药。
背后之人明显是在甩黑锅，梅萨的形状刚好完美适配这口黑锅，因为他与斯莱特林学生不合。
若是如此浅显的事都看不明白，还有什么脸自称是斯莱特林？
还是说，他们其实知道这是一口黑锅，却还是执意要扣在梅萨头上。为的是众口一词将梅萨定为凶手，借此将他赶出霍格沃茨？
如果他们的想法真是后者，梅萨就要重新思考自己与斯莱特林之间的关系了。
现在的和平共处显然是行不通了，梅萨需要掌握尽可能多的话语权，最好是能做到学院内部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想要让以纯血统为主的斯莱特林学院，向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俯首，这很难做到。一点都不亚于在巫师考试中拿到T的成绩。
但正是因为完成此事的难度巨大，才具有挑战的价值。当梅萨达成这一挑战时，胜利的果实也会更加甘醇甜美。
“我们会将此事查清的。”詹金·班森说道，“这段时间，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调查。”
虽然梅萨的一番嘲讽已经表明了他与此事无关，但詹金·班森等人没有立刻相信他。梅萨·布莱克仍然是怀疑目标之一。
“我还不够配合吗？”梅萨说道，“你们今天人人一副要将我挫骨扬灰的表情，我却没有把你们全都送进校医院，我还要怎样配合你们？”
说着，梅萨推开身前的众人，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梅萨一边走，一边说：“不如我们来比比看好了。看看是高贵的你们先找到真相，还是低贱的我先抓到幕后真凶。”
“若是我先一步查明事实……你，还有你们，年末晚宴时都要当众向我道歉。”
第三十七章、急迫和余裕
霍格沃茨的城堡就如同是纸糊的一样，既挡不住十一月的萧瑟寒风，也保守不住任何秘密。
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队员集体住院的事，就传遍了四个学院。
无论是即将毕业的七年级学生，还是刚入学的小豆丁，几乎每个人都对此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参与讨论的人数逐渐增多，大家对此事的看法也变得五花八门起来，一时间众说纷纭，再离谱的说法都有支持者。
有人说这是天降正义，谁让斯莱特林队员总是用暴力驰骋在球场上空；也有人说这只是个意外，是他们聚在一起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人说这是某人蓄意谋害，这位好心人在为民除害。
到了下午时，霍格沃茨正义人的名号甚嚣尘上，压住了其余说法，占据学校的主流。
除了斯莱特林以外的其余三个学院，或多或少都有人在歌颂正义人的光荣事迹。
不是这三个学院的学生冷血无情，也不是他们视人命如草芥，而是他们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见到饱受病痛折磨的七位队员。
再加上斯莱特林学院平日里那副讨人嫌的嘴脸，让大家对斯莱特林学生的观感很是糟糕，所以才会出现三个学院集体拍手称快的画面。
其他三个学院目前只是讨论、猜测阶段，斯莱特林的学生可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魁地奇球队队员集体生病住院，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别人家的事，说不定这噩运什么时候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斯莱特林学生人人自危，恨不得立马查清真相，早日将真凶捉拿归案。
这种急迫的心情在晚餐时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看向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在审查犯人一样。看向梅萨的眼神更是不得了，全都跟小刀一样。
幸好，眼神再锋利也不是真的刀锋，不然这顿晚餐之后，梅萨就应该碎得跟饺子馅差不多了。
当晚的斯莱特林地牢气氛格外压抑，发生在队员们身上的不幸像一块巨石般，压在所有人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学院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起来，他们围在雕刻精美的壁炉前，压低声音商议着办法。
在查明真相、抓住凶手之前，防止更多斯莱特林学生受到伤害同样很重要。
如果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斯莱特林就先行垮掉的话，那他们做所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就连斯莱特林人所珍视的荣耀，也会被人扔在泥地里反复踩踏。
行凶之人极有可能是在针对斯莱特林学院，面对这种敌手，斯莱特林内部摒弃前嫌，达成了空前的团结。
不管是纯血优越主义者，还是相对和善的加斯科因等人，全部团结起来共抗外敌。
当然，这种团结是不包括梅萨·布莱克的。
不是因为双方今天的对赌，而是因为梅萨仍然是大家怀疑的对象之一，某些安排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
这点眼力见梅萨还是有的，所以他没有自讨没趣地去参与这场碰头会，而是留在自己的寝室里，一人忙碌个不停。
暖烘烘的寝室里，梅萨席地而坐摆弄着一个小泥炉，这泥炉可花费了他不少力气。
制作泥炉的泥土是海格提供的，不过海格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向梅萨提供了帮助。就属于是感谢海格先生的无偿捐献。
有了足够的原材料以后，就该进行制作泥炉的下一步了。
可是霍格沃茨的天气实在是不争气，自拿到泥土以来梅萨就没见过几天太阳。
好在梅萨是一位巫师，即使天气和材料都不满足条件，他也可以用魔法往回找补。最终历时一个多月的时间，梅萨牌泥炉就此诞生。
特制小泥炉旁边还摆放着几个盘子，装的是片好的牛羊肉，以及几种生菜。这些食材全部来自霍格沃茨的厨房。
这次倒不是无偿捐献了，而是家养小精灵们太过热情，梅萨实在是抵不过。若是梅萨不拿着的话，他都够呛能活着离开厨房
至于梅萨是怎么知道厨房在哪儿的，这就要好好感谢一下肖恩·哈特了。
作为赫奇帕奇的一员，想要弄清楚霍格沃茨厨房的位置，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所以说，肖恩·哈特这个朋友，能处。
待到梅萨做好了一切准备，敲门声也适时响起。
门开之后，莉莉娅·沙菲克的身影出现在男生寝室，她怀中还抱着一口全新的铜质坩埚。
在霍格沃茨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女生可以进入男生寝室，而男生却不能进入女生寝室。
气，抖，冷，这不公平！
梅萨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恍然间莉莉娅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可是梅萨接下来的动作，却让莉莉娅大失所望，白高兴了一场。原来梅萨迎接的并不是莉莉娅，而是她抱在怀里的那口坩埚。
在莉莉娅翻出天际的白眼中，梅萨将坩埚架在了小泥炉上方，又开始忙活起来。
很显然，梅萨是想要在霍格沃茨吃上一顿涮羊肉。
令人感到可惜的是，这顿涮羊肉的底料和蘸料，都是家养小精灵制作的简易版，梅萨也不知道保证口味如何。
在风铃草般蓝色的火焰加持下，坩埚很快就溢出了香气。只是闻着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梅萨都觉得无比舒心。
纯血、混血、麻瓜出身，不重要，针对斯莱特林的幕后黑手，也不重要……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再来上一顿泥炉烤肉。
如果还是解决不了……请问海格饲养的那些动物中，有大鹅吗？
同在一间寝室，莉莉娅自是也闻到了这股香气，可是坩埚中红彤彤的汤汁却让人望而却步。
拿出自制的木头筷子，以及从厨房顺手带走的小碗，梅萨从坩埚中捞出了满满一碗的肉片、青菜，递给了眼巴巴的莉莉娅。
霍格沃茨版的简易火锅，莉莉娅将会是第一位吃到此等美味的人。
倒不是梅萨想表现自己绅士的一面，也不是为了让莉莉娅试一下有没有毒，而是莉莉娅·沙菲克不会用筷子！
而且，梅萨现在可没有心情教导莉莉娅如何使用筷子！
莉莉娅同样坐在地上，拿着叉子端着碗，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有些犹豫。
急不可耐的梅萨此时情商基本为零，他极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就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一出特别娘？”
这话说得莉莉娅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在梅萨三番四次的催促下，莉莉娅才犹犹豫豫地问道：“你确定，这个东西真的能好吃吗？”
“我很确定，非常确定！”梅萨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安慰着心中不安的莉莉娅。同时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手臂，不将旋风筷子抡起来。
“你发誓！”莉莉娅叉起一片羊肉，“斯莱特林人不骗斯莱特林人！”
第三十八章、斯莱特林版隆中对
没有什么能比冬日的火锅加更治愈的了，不仅暖心，而且暖胃。
就连一开始时犹犹豫豫的莉莉娅，在她尝过第一口简易火锅后，一双眼睛也亮起了光彩。
虽然仅仅相识了两个多月，但梅萨却可以指天发誓：今晚这顿火锅是两人自相识以来，莉莉娅最不顾忌形象的一餐。
这顿霍格沃茨简易火锅，梅萨只是吃了几口，缅怀了一下过去，便放下了筷子。
坩埚中剩余的肉片和青菜，自然都进了莉莉娅的小肚子。为了能让自己吃得更加尽兴，莉莉娅还将披散的长发扎了起来。
看着狼吞虎咽的莉莉娅，还有她被食物烫到时哈气的蠢样子，梅萨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自己喜欢的食物得到了别人的认可，这是一件令人非常开心的事。
再改进一下底料的配方，就可以带着肖恩·哈特一起了，希望到时候莉莉娅和肖恩不会因为争抢肉片，而大打出手，互相扯头发。
莉莉娅大快朵颐时，梅萨又拿出了自己额外准备的冰镇饮品。
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吃火锅的时候不配上一杯凉饮，就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冰镇苹果汁是给莉莉娅准备的，梅萨自己的则是一瓶黄油啤酒。
还是那句话，家养小精灵实在是太热情了。盛情难却之下，梅萨只得勉为其难的将饮料收下，满载而归。
黄油啤酒是一种酒精含量极少的饮品，每瓶售价2个银西可。
能用黄油啤酒将自己灌醉的，除了家养小精灵以外，就只有那些酒精耐受度极差的人了。
当然啦，如果你选择的是用油罐车、游艇、挂车之类的武喝方式，即使是黄油啤酒也会醉人的。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梅萨抿了一小口。
入口柔顺，口感绵滑，黄油的浓香中和了啤酒的苦味，啤酒又以其清香压抑了黄油的浓腻。就像是一块不那么腻的黄油硬糖，令人心旷神怡。
还没等梅萨细细去回味泛着泡沫的黄油啤酒，他便先等到了莉莉娅略带不满的目光。不知为何，莉莉娅似乎很排斥喝酒的人。
“只是黄油啤酒。”梅萨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这要是都能喝醉，下次吃饭我就跟狗坐一桌。”
“黄油啤酒就不是酒了吗？”莉莉娅反问道，“只要是酒，就不能贪杯。更何况你还是个小不点，就更加不应该喝酒了。因喝酒误事、出糗的人比比皆是。”
莉莉娅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如果她能放下手中的小碗，或许能更有说服力一些。
“我喝的不是酒，是有温度的江河。”梅萨开始顺口胡诌，“岁月如风，把甘甜和辛辣都藏在江河里。而我钟爱喝酒的原因……”
这一番胡诌，直说得莉莉娅满脸震惊之色。原来喝酒还有这种解释吗？
“是因为我要撑杯而起，顺江直下，”梅萨接着说道，“直到遇见某个人，这所有的酒标都是我向她投诚的旗。”
少女情怀总是诗，像是雨后的玫瑰，像是跳动的音符。梅萨的胡说八道，成功让名为莉莉娅的少女羞红了脸。
就连梅萨屈起的手指，缓缓接近自己光洁的额头，莉莉娅都恍若未觉。
随着一记响亮的脑瓜崩儿，少女之梦戛然而止。羞红的脸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通红的额头，以及紧握的双拳。
酒足饭饱，又嬉笑玩闹了一番，梅萨和莉莉娅这时才想起围绕斯莱特林的危机，开始聊起正事。
莉莉娅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怨念十足地说：“我来时，看到他们还在公共休息室开会。正在商讨抓住凶手的办法。”
梅萨点点头，他大包小裹的自厨房返回时，也看到了开会的学生们。他们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只是他们实在没有如此大张旗鼓的必要。
“那你怎么想？”莉莉娅关切地问道，“要我们帮忙吗？”
这个我们，自然是指她和肖恩·哈特。少女跃跃欲试，心中没有半点畏惧，她想要的不平淡的生活终于来了。
仅仅是第一次出事，就有七名斯莱特林学生住进了校医院，绝对的大场面。说不定几天之后，校医院都会更名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我没有任何想法，一团乱麻。”梅萨诚实地说道，没有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下午时，梅萨曾经去过一趟校医院，他想要确认下七名队员的情况。可是还没等梅萨靠近，他就被庞弗雷女士借口赶走了，他看到的全部内容就只有围起来的床帘。
在礼堂用过晚餐后，梅萨也曾去这几人的寝室转了转。
虽然没有人阻拦梅萨，没有用下作的办法拖他后腿，可寝室现场早就被破坏殆尽了，就算凶手曾经留下过什么，也早就找不到了。
对方是男是女，高矮胖瘦，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统统不知，毫无头绪。
唯一具有参考价值的，就只有那场赢得不甚光彩的魁地奇比赛。七名队员，都是在那场肮脏的比赛之后才发的病。
莉莉娅将自己团成一团，下巴枕在膝盖上，情绪有些低落。
她闷闷地说：“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别忘了，你与外面那群人还打着赌呢！”
众人拾柴火焰高，莉莉娅是真的在替梅萨担心。若是梅萨输掉了这场对赌，他在学院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实话就是没有任何打算。”梅萨坦诚地说，“无从下手。我现在要做的是等待，等待对方第二次出手针对斯莱特林。”
梅萨需要确定，对方是在针对性打击斯莱特林，而不是随心所欲的无差别攻击。
这一点很重要，确定了对方的目标就是斯莱特林，再去寻找对方的动机，从而顺腾摸瓜将他自幕后揪出来。
方法是笨了点，也被动了些，只是在等对方增加行动次数，找出对手的马脚。可谁让梅萨·布莱克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呢！
公共休息室里的那群人倒是很积极，可他们的积极并不会帮助他们尽早抓住凶手，反而会将对方逼得躲到更深处去，行事也会更加缜密。
这份积极倒是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斯莱特林学生。
“那怎么办？他要是一直不动手，我们就一直等下去不成？”
从头至尾，莉莉娅从没有怀疑过梅萨，从没有将梅萨认定为行凶之人。莉莉娅的脑海中，就根本不存在这种想法。
莉莉娅的小脑袋瓜儿里，就只有帮助梅萨赢得对赌，以及如何抓住针对斯莱特林之人。
就是梅萨的“等”字诀让人很是憋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钓鱼，能在钓鱼台上坐得住。
至于在等待期间，会不会有更多的斯莱特林受到伤害，梅萨和莉莉娅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慈不掌兵，只要目标能够完美达成，牺牲是值得的。
再者说了，他们受不受伤，与梅萨有什么关系！
做人嘛，不就是你疼疼我，我疼疼你，多简单的一件事。这些人都没有将梅萨当成是自己人看，梅萨又为什么要替他们考虑，那不是犯贱嘛！
只要还有赢得棋局胜利的可能，棋盘上的棋子被毁掉的再多，执棋之人也是不会心疼的。
梅萨还不是一名合格的棋手，但他已经初步具备了执子之心。
“不会的。”梅萨笃定地说道，“对方敢在邓布利多的地盘上搞事，就不会选择在这里停手。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生病的七名学生都只是个开始。”
对方一定还隐藏着更深层的目的，针对斯莱特林学院，应该只是他通向目标的方法。
第三十九章、预料之外
人在做，天在看。完美的犯罪并不存在，只看罪犯能瞒住多少人，能瞒得了多久。
只要罪犯继续实施自己的犯罪计划，迟早会有露出破绽的一天，梅萨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梅萨选择了等待，与他对赌的斯莱特林学生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们想要从现有的线索之中，找出行凶之人的蛛丝马迹，抓他出来。或者是通过自己的高压紧逼，迫使对方现身。
全体学生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了斯莱特林学院要做什么，再也没人拿出这件事来说嘴，就连格兰芬多学院也不再幸灾乐祸。
斯莱特林在行动，学校方面自然不会站在河岸边看着，放任行凶之人继续逍遥法外。
自七名魁地奇队员被送到校医院那刻起，全体教职员工便纷纷行动起来，多管齐下，寻找伤害学生的凶手。
抓不抓得住凶手另说，学校的捣蛋鬼们可是彻底遭殃了。
学校走廊上总能见到散步的教师，费尔奇三更半夜都在巡逻，各学院的幽灵也被分配了任务，出没于学校的各个隐蔽角落。
一向护犊子的斯内普更是看谁都不顺眼，整天阴沉着一张脸，就跟谁欠了他一金库金子似的。
若是哪个学生不幸犯在斯内普手里，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扣分禁闭两翼齐飞都是最轻的处罚。
仅仅过去了几天的时间，三个学院的分数就打着滑梯般飞速下降。尤其是格兰芬多学院的红色宝石沙漏，那都快要见底了。
一时之间，城堡里满是对凶手和斯内普的怨念。
如果不是凶手对斯莱特林学生下此毒手，斯内普就不会暴跳如雷。
如果斯内普不是如此气愤，学院分数就不会被扣得如此之快，更不会让斯莱特林一骑绝尘，在争夺学院杯的道路上遥遥领先。
学生们连声咒骂着这位吃饱了撑的凶手，将行凶之人骂的狗血淋头，却因慑于斯内普的威严，而对魔药学教授敢怒不敢言。
对斯内普的这份残念无处宣泄，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斯莱特林学生身上，就连一年级学生也难逃替自家院长受过的命运。
每当感受到其他学院投来的怨念时，梅萨都想在礼堂里大喊一声：斯内普教授私人行为，请勿上升到整个斯莱特林学院的高度。
但是院长与学院是分不开的，大家伙对斯莱特林的怨念随着时间而越发深重，斯莱特林更是与格兰芬多发生了数次摩擦。
双方俱是年轻气盛，又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摩擦也就逐渐向全武行演变，就跟两个学院要争夺霍格沃茨顶点似的。
恍然间，梅萨将苏格兰高地错认成了霓虹岛国，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当成了铃兰高校。两大学院之间的摩擦，也相应变成了学校的顶点之争。
铃兰高校三年A班，有百兽之王芹泽多摩雄，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则有一年级生梅萨多么穷。
只可惜格兰芬多学院没有“史上最凶转校生”，这就让打遍低年级无敌手的梅萨，看上去有那么些一枝独秀的意思。
倒不是梅萨非要为斯莱特林出头，非要与一群小屁孩搅和在一起，而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哪管你是梅萨·布莱克，还是梅萨·怀特啊！
双方一旦起了冲突，谁还顾得上你在学院里的关系如何，先交手再说！
再者说了，斯莱特林若是被格兰芬多揍得鼻青脸肿，一败涂地，梅萨脸上也挂不住不是。
毒舌喷不过、动手打不过、魔法就更加不是对手了，一时间梅萨风头无两，战功赫赫。不管是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两个学院的低年级学生只要见到他，都会选择绕道走。
而在莉莉娅知道此事后，总是会借此来笑话梅萨，让他一定要站上霍格沃茨的顶点。
莉莉娅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是：在梅萨眼中，她的笑脸总会幻化成一张中年猥琐大叔脸，口中的话语也自动转换成了“铁鞭涂了油”。
在一片纷纷扰扰中，十二月如期而至。
学校四下里覆盖着好几英尺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远山像是一位位白发老人。
虽然城堡里处处燃着熊熊旺火，散发暖意，但刮着穿堂风的走廊里还是寒冷刺骨，教室窗户也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咔哒作响。
地下教室更是跟冷库一样，每次魔药课大家都瑟缩在坩埚边，尽量靠近温暖的火焰。
苏格兰寒冷的冬季似乎冻住了大家体内的热血，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争斗停止了，霍格沃茨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又一场大雪过后，七名斯莱特林队员陆续出院，他们在庞弗雷女士的精心照料下恢复了健康，回到学生中间。
为了能抓住凶手，斯莱特林的学生第一时间找上了七位队员，除了会献上应有的关心，还会向他们询问生病前后有无异常发生。
然而，队员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只是在寝室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躺在校医院了。
队员们的遭遇与博尔和德里克不同，博尔和德里克好歹还记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可队员们却一丁点都不记得。
如果这位凶手与梅萨用的是同一办法，也是诅咒的话，说明他的魔力要比梅萨强得多。
尽管梅萨是故意这么做的，是为了让博尔和德里克长章记性。但若是要让他们俩忘得一干二净，梅萨却做不到。
魁地奇队员们出院了，却没能带回新的线索，以供斯莱特林学生继续追查下去。公共休息室里一片愁云惨雾，大伙都是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同样愁眉不展的人，还有稳坐钓鱼台的梅萨。
年轻的布莱克先生坐在那里垂钓黑湖，可凶手就是不肯上钩，连瞅都不瞅他一眼。
一个多月来，幕后之人就像是金盆洗手了一般，从洗心革面、吃斋念佛，没有展开任何针对斯莱特林的行动。
即便是后来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起了冲突，更是在梅萨的带领下，帮助格兰芬多在校医院办了VIP会员，这位幕后之人也是偃旗息鼓，无动于衷。
这下子，梅萨的钓鱼台算是彻底坐不住了，事情发展与他的预期完全不符。自诩聪明的梅萨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开始否定自己此前的猜测。
难道说，此人并非是在针对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员一事也只是个巧合？
还是说，此人的确是在针对斯莱特林，但他所想图谋的东西，远比梅萨所设想的还要严重，同时也会更加危险。这种危险，不只是对斯莱特林，对幕后之人也是一样的。
左思右想、辗转反侧，梅萨甚至在这一晚失眠了，直到天亮时分才昏沉沉睡了过去。
在睡着之前，梅萨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第四十章、圣诞假期
圣诞假期即将来临，双重喜悦出现在学生们的脸上。
城堡里的装饰充满了节日氛围，礼堂里摆放着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墙壁上也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
一楼的走廊上总能看到一棵自行移动、长脚的冷杉树。但路过的学生们既不会感到惊讶，也不会感觉害怕。
那是因为高大的冷杉将海格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只能露出树下一双小船似的大脚。
尽管教职员工用心装点着学校，却依旧无法阻止学生们对家的思念，他们迫不及待地盼着放假。
不知躲在哪里诅咒学生的疯子，在地下教室喷洒毒液的扣分狂魔，还有互相问候亲属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
霍格沃茨的千年古堡，学生们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十二月下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从睡梦中醒来，四下里寂静无声。梅萨离开寝室，假期的斯莱特林地牢显得格外冷清。
上个星期，斯内普教授登记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梅萨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学校里潜藏着未知的危险，没有人气的斯莱特林地牢也越发阴冷，但相比起寒风肆虐的桥洞、拥有暴力闹钟的破釜酒吧，留下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而且，无处可去的梅萨也不得不留在学校。
穿过潮湿的石墙，梅萨走出冷冷清清的斯莱特林地牢。
由于斯莱特林是留校人数最少的学院，所以通向礼堂的走廊空空荡荡的，只有梅萨一人的脚步声在回响。
梅萨紧贴着粗糙的墙壁，靠近挂在墙壁上的火把，快步疾行。
走着走着，一阵轻微的异响传进梅萨的耳朵里，那异响让梅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火光明灭的走廊，孤身一人的少年，刺耳非常的异响……梅萨仿若置身于恐怖片的片场，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悚人的女鬼出现在他的身后。
梅萨加紧脚步，他又不是好奇宝宝莉莉娅·沙菲克，他对这声异响没有半点兴趣。看热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倏尔，刺耳的异响声不见了，反倒是一阵难听的脏话，还有呱呱的笑声飘进走廊。
这声音，梅萨感觉很是熟悉。
在骂声和笑声的指引下，梅萨来到了声音的源头，斯内普教授的魔药教室。
推开虚掩着的教室门，皮皮鬼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梅萨眼前，霍格沃茨的恶作剧高手正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与学校里的那些幽灵不同，皮皮鬼是可以实体化的，所以他才能玩得转那些恶作剧。除此之外，皮皮鬼似乎还可以隐身。
梅萨凝神细看，只见黑板上的字全都是骂人的脏话。在斯内普教授的魔药教室，皮皮鬼将管理员费尔奇骂了个狗血临头。
皮皮鬼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来，同时将手中的粉笔头掷出。
“好久不见了，皮皮鬼。”梅萨侧过身子，躲开投向自己的粉笔头，“我还以为你被邓布利多赶出学校了。”
皮皮鬼是一个长着一对儿邪恶的黑眼睛、还有一张大嘴的小个子男人。
似是为了配合即将到来的圣诞节，皮皮鬼今天打扮得异常鲜艳，红色的衣服上还挂着铃铛。
“哎呦呦，是斯莱特林那个老猴子的徒子徒孙！”皮皮鬼叽里哇啦地说着，“讨人厌的小鬼头，想让本大爷把你挂在天花板上吗！”
一向都是梅萨将别人挂在天花板上，有人想把他挂在天花板上，这还是第一次。
见梅萨面上毫无惧色，没有失魂落魄地跑开，反而向着自己走来，皮皮鬼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恶作剧精灵歘的一下，飞到了梅萨的面前。
令人意外的是，皮皮鬼没有继续出言威胁，而是换上了哀求的语气。
他说：“讨人厌的小鬼头，听说你把别的小鬼头咒进了校医院……你把这一手教给我，以后本大爷罩着你，怎么样？”
不管学生们之间流传着什么样的八卦，皮皮鬼都会参与进来，进一步为霍格沃茨制造麻烦。这次也是一样，他不关心什么正义人，他只关心怎么捣乱。
“皮皮鬼，我怎么觉得巴罗的威慑力更大？”梅萨假作为难地说道，“你不是也很怕他吗？”
闻言，皮皮鬼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一下子蹿上了半空。
皮皮鬼居高临下，恶狠狠地说道：“本大爷才不怕血人巴罗！那个只会靠一身血吓唬人的哑巴死鬼！”
梅萨连头都懒得抬，直接说道：“这里只有你和我，别装了。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你惧怕巴罗，而且怕得要死。”
皮皮鬼没有回答，恼羞成怒的恶作剧精灵将剩余的粉笔头，全都砸向了梅萨。
“瓦迪瓦西！”梅萨随口念道，投向他的粉笔头全数倒飞回去，砸得皮皮鬼抱头鼠窜。
眼前的场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叱咤风云的皮皮鬼居然在一年级小鬼头手里吃了瘪。
“皮皮鬼，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在皮皮鬼即将狼狈地跑出教室之前，梅萨紧急提议。这才是梅萨循声而来的目的，他想从皮皮鬼这里探听到一些消息。
如果说谁对霍格沃茨最为了解，很多人都会认为是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除了这位当代最伟大的巫师，梅萨觉得这些游荡在城堡里的幽灵，同样很了解这所学校。
没有人比他们滞留学校的时间更长，幽灵的时间在他们选择回来的那一刻便停止了。
皮皮鬼狐疑地看向梅萨，邪恶的黑眼睛一眨一眨，似是在认真考虑梅萨的提议。
“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万圣节前夕在礼堂捣乱，我就会为你提供一个绝佳的点子。”梅萨继续说道，“会让费尔奇头疼无比的点子，怎么样？”
皮皮鬼凌空飘了过来，看得出他对梅萨的提议有些心动。
历任学校管理员都致力于将皮皮鬼赶出学校，皮皮鬼又何尝不想将管理员赶走，让每一任管理员都不敢提起自己的名字。
“有人偷了本大爷的东西！”皮皮鬼咬牙切齿地说道，“从来没有人敢偷本大爷的东西!”
皮皮鬼怒不可遏，他愤怒地在地下教室里绕着圈子，大声怒骂着无耻的窃贼。仿佛倾尽黑湖的湖水，也冲不掉他对窃贼的滔天恨意。
“他究竟拿了你什么东西，能让你不顾邓布利多和巴罗，大闹礼堂？”梅萨接着问道，敢偷皮皮鬼的东西，这胆量不亚于兰科罗斯·卡尔佩先生了。
“全部！是全部！”皮皮鬼此刻委屈得像是个宝宝，“我的前膛枪，我的小型加农炮！你知道瞒着邓布利多藏起这么多东西，有多困难吗！”
好家伙，梅萨直呼好家伙，这是将皮皮鬼洗劫一空了啊！
“不对啊，”梅萨疑惑道，“你那些武器不是上缴给尤普拉西娅·摩尔教授了吗？”
“关你屁事，你个小鬼头，社会上的事少打听！”皮皮鬼大声尖叫，“现在，该你告诉我那个绝妙的点子了。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就把你挂在城堡门口！”
梅萨点点头，皮皮鬼已经完成了约定，梅萨自然也会履行他的承诺。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学校的盥洗室没有了马桶，整座城堡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提议显然是没能让皮皮鬼满意，小小的黑眼睛瞬间瞪大，他说：“我早就想过了，我将马桶堵住，可是……”
“为什么不尝试将马桶全部炸掉呢？”梅萨不解地问道，“你应该知道的，费尔奇可以很快就将堵住的马桶疏通，却不能很快将破碎的马桶复原。”
皮皮鬼愣了一下，这一点确实是他此前没有想到的。
皮皮鬼兴奋地飞出教室，一边飞，一边尖叫：“哈哈，这下费尔奇完蛋了，本大爷再也不用看他那张丑脸了！”
教室内的梅萨也跟着走了出来，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继续走向礼堂，而是朝着费尔奇的管理员办公室走去。
开什么玩笑，若是真让皮皮鬼将所有马桶都炸掉，在教师们恢复马桶之前，作为学生的梅萨才是处境最糟糕的。
所以，梅萨出卖皮皮鬼，出卖的毫无负担。
第四十一章、多嘴多舌的马丁
霍格沃茨的圣诞假期通常有两周的时间，学生们会在新年之后开始返校。
正是因为学校假期很冷清，没有学生在城堡里调皮捣蛋，使得费尔奇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关注皮皮鬼的动向。
然而皮皮鬼的表现却让费尔奇大失所望，恶作剧精灵并没有如预想中的那样，去为难学校盥洗室里的马桶。
皮皮鬼继续着他无聊的写写画画，将脏话写满每一间教室的黑板。
大概只有当开学以后，等到霍格沃茨被返校的学生再次填满时，皮皮鬼才会实行自己的绝佳计划。
也唯有这样，才能将恶作剧的效果最大化，给学校造成更大的破坏。
想想看，想要解决私人问题却无处可去的学生们，他们只能怨声载道地挤在长长的走廊里，怨气冲天。
若是此时再有人于走廊内吹上一段口哨……那画面实在是太美，飞流直下也就这样了。
臭气熏天的霍格沃茨，太有中世纪古堡内味儿了！
作为计划的提出者，以及举报皮皮鬼的二五仔，梅萨却是深藏功与名，每日里仍旧有条不紊的读书看报。
寝室-礼堂-图书馆，三点一线，梅萨的生活规律的像是一位老人。
这个假期，有许许多多问题深深困扰着梅萨，而其中最严重的问题当属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夫人。
每当梅萨“不受控制”地走向禁书区时，手提鸡毛掸子的平斯夫人都会出现在他面前，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分秒不差。
早一秒，梅萨还没有向禁书区伸出罪恶之手；晚一秒，梅萨就很可能已经溜了进去。
“你想找什么样的书，孩子？”每次平斯夫人都会这样问，用词和蔼，语气却很严厉。
“没什么。”每次被管理员抓住时，梅萨都会这样回答，然后再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学生想要前往禁书区查找任何一本书籍，都必须要有某位老师亲笔签名的纸条才行，梅萨可弄不到这种纸条。
不过，梅萨也不是低头认命的人，他有在练习模仿某位教师的签名。待梅萨签名练成之日，就是禁书区向他敞开大门之时。
圣诞节这天，梅萨一如既往醒得很早。
对他来说，圣诞节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充其量是能吃一顿好的。
摸索着下了床，套上自己的衣服，梅萨本打算先去洗漱一番，然后继续礼堂-图书馆的规律生活。
可是，床脚边的包裹却挡住了他的去路。看着被自己不小心踢到一边的包裹，梅萨这才记起今天是圣诞节，是西方非常重要的节日。
床脚边的圣诞礼物一共是两件，一件来自莉莉娅·沙菲克，另一件则来自小胖墩肖恩·哈特。梅萨在学校，统共也就只有这两个朋友。
两件礼物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会让梅萨感到有负担。
肖恩送了一本书。似乎很多人都会想当然地认为，学霸收到一本书作为礼物时，会感到很开心。而实际上相比收到一本书籍，梅萨更喜欢一大盒巧克力蛙。
好在莉莉娅送来的礼物不是文字，她送来了一盒精美的点心，还附上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的字迹清秀，道出了这盒点心的出处。原来这盒点心是莉莉娅在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下，亲手制作出来的糕点。
打开盒子，梅萨拈出一块造型精致的糕点，勇敢地尝了一口。
不得不感叹的是，莉莉娅的料理功底当真是惊为天人，梅萨完全看不出这份糕点还有家养小精灵的参与。
默默将糕点放下，又将包装盒子封好，最后再塞进床底。不出任何意外的话，这份来自莉莉娅的心意绝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中午时分，梅萨走进美丽壮观的礼堂。
这里冬青与槲寄生相映成趣，高耸的圣诞树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几百支蜡烛闪烁着，照亮树下的礼物包裹。
那是学校准备的小礼品，每个留下过节的学生都有份。
又因为选择留在学校的人数比较少，所以每个人都能挑选好几份心仪的包裹。
代表四个学院的长桌被堆在了墙边。整个假期，留校的师生都是围在一张桌前用餐的，这也是梅萨第一次距离校长邓布利多那么近。
当代最伟大的巫师，魔法界活着的传奇，白胡子老头。
原本梅萨以为邓布利多会很难以亲近，或是喜欢说一些拗口的话，可实际上邓布利多却是个幽默风趣的老头，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他总是会在餐前讲一段笑话，逗得长桌边满是笑声。有一次，更是让端庄严肃的麦格教授笑到被食物呛住，半天才缓过来。
餐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摆着胖墩墩的伙计，堆起来的烤肉、香肠、土豆，又浓又稠的肉卤和越橘酱，十分丰盛。
但礼堂里的师生却对食物没多大兴趣，每个人都在摆弄着手中的巫师彩包爆竹。
邓布利多率先拉响了彩包爆竹，刚走进礼堂的梅萨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大炮轰了一样，双耳中一阵嗡鸣。
如果不是看到了邓布利多的动作，梅萨还以为皮皮鬼找到了丢失的小型加农炮，瞄准大礼堂来了一发呢！
蓝色的烟雾散去，邓布利多重新出现，一顶女式帽子歪戴在他头上。
只见邓布利多用魔杖轻点了一下，女式帽子顿时被繁盛的鲜花所装点。
有了校长带头，礼堂里接二连三响起大炮般的轰鸣声，仿佛误入了炮兵阵地似的。不一会儿，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些物品。
有巫师棋、有男（女）式帽子、有闪光气球，甚至还有笑话商店的产品，多种多样。
圣诞宴会的开始，照例是邓布利多教授的笑话开场。在一阵欢快的笑声过后，金色盘子中的食物逐渐减少。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热衷于干饭。
比如斯蒂尔·马丁和鲁伯·海格，这两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得是脸红脖子也粗。
许是喝到了兴头上，斯蒂尔·马丁竟然端着酒杯跑到了梅萨身旁。
斯蒂尔·马丁先是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然后说道：“梅萨，多亏了你，我才做出重返学校的决定，才能有机会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说着，马丁教授又灌下了一杯有温度的江河。
梅萨则默默地、不动声色地远离斯蒂尔·马丁，既怕他吐自己一身，也怕他洒自己一身。
“斯蒂尔，你是早就认识我们年轻的布莱克先生吗？”长桌首端的邓布利多笑呵呵地问，显然是有些好奇两人之间是如何相识的。
“当然，当然，校长先生！”斯蒂尔一边大着舌头，一边指着梅萨，“甘普陈年交际酒……一品脱……他可是能喝下一品脱的男人！”
有人完成了甘普陈年交际酒的挑战，这件事的流传范围并不算广，更多是在酒友群体里流传。
而且老汤姆还隐去了梅萨的身份名姓，只说是一位年轻人完成了该项挑战。亲眼见证梅萨挑战成功的人，也没有人多嘴多舌。
“真的吗？”海格黑甲虫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乱蓬蓬的胡子一抖一抖。
鲁伯·海格不敢置信地继续说道：“梅林的胡子啊！你真是太厉害了，布莱克！”
此刻，梅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厉害，他恨不得将斯蒂尔·马丁的嘴巴缝上，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看向梅萨，半月形眼镜后面闪过一抹溢彩。邓布利多说道：“原来，梅萨就是说服你的那个人。”
第四十二章，记圣诞节夜游
这是一个不算社死的社死瞬间，虽然不至于让人无地自容，但一众投来的目光还是让梅萨稍稍有些不自在。
海格的目光炽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就像是看到了心爱的火龙一样；麦格教授严厉的目光中带着责备，也藏着丝丝的关切；弗立维教授略显犹豫，似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场的学生则是不明所以，他们或是不知道这项挑战，或是听说过这项挑战，却不知道甘普陈年交际酒有多难喝。
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中倒是没有丝毫责怪，非常时行非常事，完全可以理解。他更想知道的是梅萨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仅仅是逼自己一次，找到自己的极限吗？
坚持、毅力、恒心，说来很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邓布利多对眼前的少年人更感兴趣了，这是一棵好苗子。
时间是很宝贵的，对于一位身兼数职的老人来说更是如此。
邓布利多是不折不扣的大忙人，他不仅要管理这所千年名校，还要时不时参加国际巫师联合会等组织的各种会议。
所以，即使梅萨在开学之初便在校长室挂了号，即使他展露出远超常人的的天赋，邓布利多也只是对他稍加关注。
既不会时刻留意他的成长，更不会事事亲力亲为，亲身教导。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天才，缺少的是能兑现自己天赋的人，缺少的是恰好需要的人。
梅萨既没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眸，额头上也没有一条闪电形状的伤疤，此时的他还不具备邓布利多手把手指导的价值。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你总不能让爱因斯坦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全心全意地去教导一位刚接触物理的初中生吧！
配钥匙，三枚金加隆配一把，十枚金加隆配三把，梅萨配吗，配几把？
邓布利多能在百忙之中投来一缕注视，能够拨冗嘱托斯内普教授一句，已经是学生梅萨·布莱克的荣幸了。
尽管中途出了些小插曲，但圣诞宴会仍在火热进行，美味的火鸡之后是火红的圣诞布丁。
斯蒂尔·马丁就跟没事人一样，坐回海格身边，与猎场看守一起举杯痛饮。美酒加布丁，一杯接一杯。
而他的那番话，学生们没有太放在心上，转过天也就忘了。
倒是会在邓布利多心底多留上一些时日，让校长更加关注梅萨·布莱克。
圣诞宴会的气氛逐渐达到高潮，大家越聊越兴奋，话题也越来越多。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梅萨也被带动起来，开口讲了个笑话。
笑话有点冷，但大家还是很配合地笑了起来，没有让餐桌上的热闹冷却下来。
散场之时，每名学生都斩获颇丰，怀中抱着一大堆从彩包爆竹里炸出来的东西，还有在圣诞树下精心挑选出来的礼物。
度过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又吃过由火鸡三明治、烤苹果奶酥、果酱布丁组成的茶点，霍格沃茨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放下床帷，肚子里塞满火鸡和蛋糕的梅萨躺在床上。
酒足饭饱，本该一夜好梦才是，可他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黑暗和寂静中，梅萨反复想着宴会时斯蒂尔·马丁的表现，一遍遍回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梅萨，多亏了你，我才做出重返学校的决定，才能有机会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这是斯蒂尔·马丁酒醉之后的无心之语，还是酒醉之后的一吐真言？
并非是梅萨的被迫害妄想症发作，而是他真心觉得斯蒂尔·马丁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这位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他想完成的事又是什么？
越是仔细去想，心中就越是烦躁，越是没有困意。
梅萨干脆下了床，披着袍子走出寝室，来到公共休息室。
用魔杖燃起火焰，梅萨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双眼无神地望向窗外。寒冷的冬季，经过地牢窗外的游鱼都变少了。
发呆了不知多久，梅萨离开舒适地扶手椅。不过他并没有返回寝室安歇，而是穿过公共休息室，又越过石墙。
夜晚的走廊，火光明灭不定，寒风不断侵袭着梅萨略显单薄的身体。
月色入户，欣然起行，这是梅萨第一次夜游霍格沃茨，只可惜学校没有承天大教堂，梅萨也不认识什么怀民张。
裹紧外袍，梅萨沿着长长的走廊蹑手蹑脚地前行。
天知道圣诞节的晚上，费尔奇会不会带着心爱的洛丽丝夫人结伴夜游。
即便是在费尔奇那里留下个不错的印象，但若是被他逮到夜游，梅萨一样没有好下场。
脚下的路已经走了上百次，闭着眼睛梅萨都能摸到学校图书馆去。是的，梅萨生平第一次夜游城堡，居然不是为了探寻古堡的隐秘，而是为了去图书馆！
真不知是该说梅萨太过热爱学习，还是该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
深夜的图书馆内一片漆黑，一排排高耸的书架阴森可怖。借着窗外的月光、还有魔杖尖的光芒，梅萨快步穿行于书架之间。
没了平斯夫人的阻拦，梅萨终于得偿所愿了。
禁书区在图书馆的后部，只有一条绳子作为阻拦之用。轻手轻脚地跨过那条绳子，站在禁书区的梅萨突然觉得自己很蠢。
早知夜游城堡、潜入禁书区如此容易，还练什么教授签名啊！简直是多此一举，每天晚上偷偷溜过来不就好了吗！
举起魔杖，照着书名，梅萨的心脏兴奋得怦怦乱跳。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虽然禁书区内的书籍晦涩难懂，但梅萨现在对外面那些大路货色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眼中只有这些剥落的、褪了色的烫金字母。
徐徐前行，梅萨的手指划过一本本古旧的书籍。
有些书根本没有书名，有些书还沾染了暗色的血渍，时而还有阵阵低语呢喃，引诱着梅萨去翻开那些尘封的魔法。
最终，梅萨抵住了恶魔般的蛊惑，他只从书架上抽出了两本书。一本米兰达·戈沙克的《咒语之书》，一本戈德洛特的《至毒魔法》。
相较于同作者的《标准咒语》系列，《咒语之书》算是进阶版，更是被翻译成了72种语言，被好几所魔法学校选为教材使用。
住在破釜酒吧时，梅萨曾有幸拜读过这本书，在他看来《咒语之书》不应该存放于禁书区。
抱着好奇心，梅萨翻开了这本旧书，泛黄的纸张上记录着熟悉的咒语，并没有太多变化。可是翻着翻着，梅萨总算是知道《咒语之书》为何会存放于禁书区了。
这本书除了原有的内容之外，书页的边边角角还记录了历年来学生们的随笔，以及一些不适合低年级学生研习的咒语。
像是泡头咒、幻身咒一类的魔咒，要六、七年级时才能学到。也仅仅是学到而已，能掌握多少还要看个人资质。
就比如幻身咒。这个魔咒可以让被伪装的人，或者物品变得像变色龙一样，颜色和质地与身后和周围的环境保持一致。
但是只要仔细观察、辨认，变色龙还是可以被发现的，而且咒语的效用还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弱。
可要是施咒者法力强大，幻身咒是可以达到完全隐身效果的。夜游必备，阴人必备。
细细记下几条自己不知道的魔咒后，梅萨将《咒语之书》塞回书架，随即打开了另一本《至毒魔法》。
书如其名，这本书中的咒语当真是有够毒的。
第四十三章、阿兹卡班在召唤
夜凉如水，寂静阴森的图书馆禁书区内，梅萨埋头苦读。
他刻苦的样子，颇有几分囊萤映雪、凿壁偷光的模样。可他手中的《至毒魔法》却是一本十分危险的书籍。
这本书中所论述的魔法、所记录的魔咒，全都是异常危险的黑魔法。
捧着这本《至毒魔法》，就好像捧着一张阿兹卡班单程票，一封阿兹卡班录取通知信。
与梅萨现阶段掌握的诅咒、毒咒不同，书中所记载的黑魔咒更加邪恶，也更加强大，绝大多数都会给人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只要对人施展了书中所记载的咒语，今年的阿兹卡班进修名单上，就肯定会出现梅萨·布莱克的名字。
想不去都不行，和蔼可亲的摄魂怪教授会亲自登门拜访，热情地带你去逛一逛学员所在的北海，看一看海中央孤零零的小岛。
届时，梅萨说不定还能见到小天狼星·布莱克，可以顺便向他问问自己的身世，问问布莱克家族有没有一位叫梅萨、或是马里厄斯的哑炮。
尽管心知自己就算掌握了书上的魔咒，在校期间也是无用武之地，可梅萨就是不舍得放下书本，黑色的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不愧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尖子生，梅萨的前途像他的姓氏一样光明无限，进入阿兹卡班继续再教育学院进修指日可待。
就在梅萨潜心苦读，努力钻研阿兹卡班速成教材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冬季夜半，四下无人，即使是一声轻咳都会传得很远。
梅萨凝神细听，外面传来的不只有脚步声，还有一阵阵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气声。阿格斯·费尔奇，学校的管理员正在巡视城堡。
半年来，梅萨第一次对这位尽职尽责的管理员产生抵触情绪，觉得阿格斯·费尔奇的存在是种多余。
将《至毒魔法》重新塞回书架，放在它原本应该在的地方，梅萨这才一点一点向着外面移动。
“诺克斯！”小心翼翼地跨过绳索之后，梅萨熄灭了手中的魔杖，接着对自己施展了刚刚学会的幻身咒。
黑檀木魔杖轻敲头顶，梅萨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脑袋上敲碎了一个鸡蛋，仿佛有一股冷冰冰的东西，从魔杖敲打的地方流进了他的身体。
梅萨一边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一边低头查看自己的情况。四肢、躯干，自己的身体似乎融于夜色之中，隐于书架之间。
不是那种完全的隐形，但应该可以逃过费尔奇的眼睛。
黑洞洞的图书馆里，费尔奇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他与梅萨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费尔奇用他那黏糊糊的声音说道：“亲爱的，仔细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人闯进这里。”
本想发足狂奔，尽快逃离的梅萨突然刹住了脚步，他不知道费尔奇徘徊在哪组书架后面，也不知道洛丽丝夫人会从哪个黑暗的角落里蹿出来。
所以，梅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屏息凝神，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点一点向着外面的走廊蹭去。
在禁书区附近的一组书架旁，梅萨看到了摇晃的灯影，那束光来自费尔奇手中的提灯。梅萨立刻压低自己的身体，从这组书架的另一侧绕行，成功避开了费尔奇那双浅色眼睛。
霍格沃茨偌大的图书馆里，梅萨与费尔奇像是进行了一场有趣的躲猫猫。
漆黑的夜色、摇晃的提灯、变幻莫测的幻身咒，为梅萨的逃脱提供了掩护。而寂静无声的环境，感官敏锐的洛丽丝夫人，都是梅萨要面对的敌手。
只不过，今晚幸运女神更青睐于年轻的梅萨，他在费尔奇眼皮子底下成功溜出了图书馆。
两人相距最近时，只有几步之遥，洛丽丝夫人更是差一点看穿了幻身咒的伪装。
“亲爱的，刚刚一定有人在这里，我能感觉得到……”
费尔奇发腻的声音在身后渐行渐远，直到拐过走廊的墙角，梅萨才稍稍放松绷紧的神经。
停步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辩清斯莱特林地牢的方向，梅萨不再轻步缓行，而是使出全身的力气跑回公共休息室。
沉睡的千年古堡，月光黯淡的走廊，此时只有梅萨嗵嗵的脚步声在回响。
当梅萨回到漆黑的公共休息室时，他悬着的一颗心才平稳地落回胸腔。夜游被费尔奇抓住不算什么大事，顶天就是被关禁闭而已，梅萨不希望暴露的是自己去禁书区的行为。
梅萨一屁股坐到壁炉旁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路狂奔，即使是体能充沛的梅萨也有些吃不消，他现在急需一条士力架，或是脉动一下。
一边调整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一边在脑海中回想记下的魔咒。尽管被费尔奇撵得有些狼狈，梅萨却觉得这个夜晚过得很充实。
在这个伟力归于自身的魔法世界，黑魔咒也好，不可饶恕咒也罢，梅萨需要不那么基础的魔咒来武装自己，增加自己的底牌数量。
梅萨可以不使用这些邪恶的黑魔咒，但他不能不会，更加不能不了解。
缴械咒虽然实用，在巫师决斗中的表现也算上佳，但梅萨可不想只靠这一条魔咒打天下。
在舒适的扶手椅上歪了一会儿，梅萨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胸膛也不再剧烈起伏。这时他感觉公共休息室里有些阴冷，下意识将披着的外袍裹紧。
突然，梅萨猛地从扶手椅上弹起，右手迅速将黑檀木魔杖抬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处于城堡地下，延伸向黑湖湖底，照不进月光的休息室比图书馆还要黑暗，视线也更加糟糕。
一身冷汗的梅萨高度紧张，他一边向着挂毯所在的位置移动，一边留神身边的异常情况。
梅萨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缓慢，比防备费尔奇时还要更为小心。就好像漆黑一片的休息室里，藏着恐怖的妖魔鬼怪一样。
倏尔，绿莹莹的灯光亮起，洒下的光芒照亮低矮、狭长的休息室的每一处角落。
什么人都没有，什么怪事也没有发生，休息室里的一切都与梅萨离开时一模一样……除了那座雕刻精美的壁炉。
离开寝室来到公共休息室时，梅萨曾用魔杖在壁炉里升起一团火焰，驱散休息室的寒意。
而在离开休息室时，梅萨却没有将火焰熄灭，而是任其继续燃烧。为的是返回休息室时，可以在壁炉旁烤火取暖。
但是此刻，熊熊燃烧的火焰早已熄灭，精美的壁炉里也只剩下燃烧过后的灰烬，连半点余温也没有。
这说明，有人在梅萨离开后进入了公共休息室，并且熄灭了壁炉里燃烧的火焰。
若是放在平日，梅萨不会如此大惊小怪，人来人往的公共休息室，谁都有可能顺手将火焰熄灭。可现在是圣诞假期，选择留在学校的斯莱特林只有梅萨一个！
也就是说，斯莱特林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遭到了外人入侵！
第四十四章、分析与怀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梅萨才将急促的呼吸喘匀，又被莫名熄灭的炉火惊出一身冷汗。
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
整个斯莱特林学院，只有梅萨一人留校过圣诞节。不是因为只有梅萨无处可去，而是因为很多斯莱特林学生不想留下，也不敢留下。
历年来的圣诞假期，愿意留在学校的人都是少数，更何况今年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大家就更不愿意留下了。
尽管自七名魁地奇队员后，没有斯莱特林学生再莫名其妙的发病，但这件事一直悬而未决，还是给很多学生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既像是压在心头的巨石，又像是卡在嗓子里的鱼刺。
一日不查清事情真相，斯莱特林的学生便提心吊胆一日，生怕不幸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平日里还不觉什么，整个学院上百名学生都在。可若是放假后还留在学校，无异于给幕后之人立了一块靶子，大大提高了自己中招的概率。
是以，当斯内普教授登记留校名单时，只有梅萨一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只有他选择留在危机四伏的霍格沃茨，独自坚守斯莱特林地牢。
说起来有那么点孤胆英雄的意思，可实际上却很可怜。
若是父母在堂，哪怕只是有个地方可以去，梅萨绝对跑得比任何人都快。可梅萨什么都没有，他只能留在学校，因一团熄灭的炉火手脚冰凉。
像是神秘水下沉船一般的斯莱特林地牢，自天花板垂下的吊灯泛着绿光，映得梅萨的脸庞也有些发绿，窗外经过的游鱼像是在嘲笑他的谨慎。
若是有人选择在今晚，将独身的梅萨杀死在公共休息室，怕是很久之后才会被发现。等到教授们发现梅萨的尸体时，他要么早就腐烂发臭，要么被砌进了粗糙的石墙里。
举目四望，左看看，右看看，绿色调的公共休息室里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入侵、破坏的痕迹。
魔杖一挥，壁炉中重新燃起火焰。温暖明亮的火焰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既能驱散室内的寒意，又能中和地牢里的色调。
心绪不宁的梅萨走向壁炉，在雕刻精美的壁炉前席地而坐。炙热的火焰使得手脚恢复了温度，黑檀木魔杖一下下敲打着左手掌心。
冥冥中，梅萨好似抓住了什么，又好像错过了什么。
学校中，有谁能进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呢？
知道口令的学生可以，学院院长斯内普也可以，还有负责打扫公共休息室的家养小精灵。
但留下的斯莱特林只有梅萨自己，院长斯内普假期伊始同样离开了学校。
如果是留校的其他人，他们又为何要大半夜光顾这里？还是说梅萨是在自己吓唬自己，只是洒扫的家养小精灵顺手熄灭了火焰？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当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一点小事都让自己疑神疑鬼吗？
梅萨心中思绪翻涌，难以平静。
七名魁地奇队员的面容一一在眼前闪过，最后以斯蒂尔·马丁那张酒精度满分的脸庞作为收尾。
虽然还不确定今晚之事的性质，是有外人闯入，还是自己杯弓蛇影，但梅萨心中对这位新来的教授始终存在怀疑。
怀疑他的理由听上去既有道理，也很没有道理，更像是一种私人的主观猜测。
此前的斯莱特林学院不说风平浪静，但七人同时莫名发病，这种怪事还是非常少见的。偏偏斯蒂尔·马丁一来，斯莱特林就出了这种糟糕的意外，怀疑到这位新教授头上也很正常。
自我否定，觉得怀疑站不住脚，则是因为梅萨实在是想不出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是一所千年名校，享誉整个魔法界。能在霍格沃茨担任教师的人，都是在自己领域有所建树的巫师。
年纪轻轻的斯蒂尔·马丁能在学校任职，足以说明他的优秀。
尽管外面盛传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遭到了诅咒，没有人能在职一年以上。
但是作为学校非常重要的学科之一，宁可每年消耗一位教授也要坚持开设下去的学科，邓布利多不可能找一个废材来任职。
若是学校的校长都能干出这种误人子弟的事，霍格沃茨早就该关门歇业了。
也就是说，只要学年结束后的斯蒂尔·马丁不死不残，他的前途不说无量，至少也很光明。
一位前途远大的青年男巫，梅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用某种方式，让斯莱特林学生发病入院，完全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若是被校长邓布利多找到证据，那可真就是阿兹卡班在呼唤了，斯莱特林学生的家长也不会放过他的。
担着前途被毁的风险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是杀父辱母，还是夺妻灭子？
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人如此不顾一切，乃至赌上自己光明的未来。
更何况，斯蒂尔·马丁在霍格沃茨读书期间，正值伏地魔席卷不列颠之时。那时候，现在的斯莱特林学生都还没入学呢！
总不能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
斯蒂尔·马丁是打算将当年的仇恨，尽数报复到现在的斯莱特林学生身上？
若真是那样的话，梅萨肯定会对马丁比出国际通用友好手势。这种做法实在是有够掉价，柿子专挑软的捏。
可若不是这位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又会是谁在针对性报复斯莱特林？
坐在壁炉前的梅萨越想越是觉得头疼，斯莱特林学院得罪过的人太多了，几乎遍布魔法界每个角落。不说举世皆敌，也差不了多少。
这一切除了纯血统优越主义作祟外，还与斯莱特林学生一贯的行事风格有关，当然还有斯莱特林学院的某些优秀毕业生。
伏地魔横行不列颠期间，他的爪牙食死徒做下的恶事罄竹难书。而食死徒绝大多数都是出自斯莱特林，其他三个学院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如果伏地魔赢了，一切都好说，斯莱特林学院将会再次伟大。
可要命的是伏地魔输掉了这场战争，黑魔王被刚满周岁没多久的婴儿打了，这就很难受了。
树倒猢狲散，食死徒死的死，逃的逃，关的关。
虽然有人逃脱了审判，依旧活跃在魔法界上层，掌握了部分话语权，继续他们纯血统家族奢靡的生活。
可是这份血海深仇却是实实在在结下了，不会因他们逃过魔法部的审判而消弭，也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被冲淡。
新仇旧恨相互叠加，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随着时间野蛮生长，直到某天再次被有心人利用。这些累世叠加起来的仇恨，足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笼罩整个不列颠。
梅萨仰起头，叹了口气，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现阶段最重要的，还是赢得与斯莱特林学生的赌局，迈出自己走向成功的第一步。什么血海深仇，什么腥风血雨，那都是以后的事，看事情看得太远是会花眼的。
天亮以后，还是去厨房转转吧！
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总会让人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
第四十五章、突如其来的友谊
一转眼，1988年在风雪漫天中落下帷幕。
新年过后，回家的学生们开始陆续返校，城堡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大雪覆盖的场地上多了打雪仗的学生，走廊里充满了跑跳打闹的声音，费尔奇又成了学校最忙碌的人。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人里来人往，有人在高声谈论着自己的圣诞假期，还有人在炫耀自己收获了多少礼物。
没人知道圣诞假期时，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发生了什么。
梅萨已经问过了相熟的家养小精灵，了解到当晚小精灵们没有进入过地牢。也就是说那天晚上，的确有人闯入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梅萨完全可以确定，魁地奇队员的遭遇是针对性报复，斯莱特林地牢也的确遭到了入侵。
不过，梅萨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其他学生，他不想将这件事炒的沸沸扬扬。当然，梅萨也没有忘记叮嘱家养小精灵，让他们忘记自己的询问。
这样做，是为了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目标。
阴谋像是乌云盖顶一般，笼罩在所有斯莱特林学生头顶。或许一阵风就吹散了，只是让人白白担心一场；又或许将要降下一场倾盆大雨，使得江河决堤，水淹地牢。
想不出缘由，猜不到结果，梅萨只觉得眼前的平静，只是风滚浪涌的前奏。
开学前一天晚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梅萨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斯内普教授。不管自家院长相信与否，这都是一个聪明、正确的选择。
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梅萨为什么会是斯莱特林，而不是被分院帽分到格兰芬多。
如果梅萨是一名真正的格兰艹多，他现在的作法应该是瞒下此事，自己彻查此事，最多再带上三两个好友。经过一番磨难后，最终英勇地抓住幕后之人。
可梅萨非但没有逞个人英雄，反而非常愉快地向教授寻求帮助，连内心的小纠结都没有。
在梅萨想来，虽然目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小打小闹，但幕后之人肯定有什么惊天阴谋。诅咒几名学生，夜闯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这两件事毫无利益可图。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利益的事为什么要去做，是闲得蛋疼，还是吃饱了撑的？
天塌下来还是让个儿高的人去顶着吧！倘若真是塌天之祸，就梅萨目前这单薄的小身板，可扛不住天塌地陷的冲击。
走过喧闹的公共休息室，梅萨穿过石墙，来到外面的走廊。
此时，湿漉漉的石墙前刚好站着一位女学生，她有着一张心形的面容，一对闪闪发光的深色眼睛，色彩鲜艳的头发恰好到她的肩膀位置。
见到梅萨自公共休息室走出来，这名高年级女学生赶忙迎了过来，拦住继续往外走的梅萨。
“梅萨·布莱克！”那女生喊着梅萨的名字，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好像她与梅萨已经相识了很久似的。
“你好，我是梅萨·布莱克。请问有什么事吗？”尽管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学姐，但梅萨还是礼貌地与对方打了声招呼。
可那女生却十分唐突地打量着梅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对方先是拦住自己的去路，接着又失礼地打量自己，这让梅萨感到有些不爽。拧着眉头的梅萨刚要开口，就听那女生说道——
“我本想找个人喊你出来的，可是你们学院的人我又不太熟悉。对了，我是赫奇帕奇的唐克斯，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也不管梅萨愿不愿意，唐克斯一把抓住梅萨的手，好一阵摇晃。
梅萨茫然了，这份茫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呆愣愣、傻兮兮的。唐克斯……是谁，不认识啊！
虽然对自己的外貌条件很有自信，但梅萨也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能男女通吃、老少咸宜。所以眼前的高龄学姐应该不是来告白的。
既然不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桥段，那这位唐克斯是来干嘛的？
赫奇帕奇学院与梅萨有来往的人，只有小胖墩肖恩·哈特一个。难不成，这位唐克斯是小胖墩的姐姐？
梅萨一边脑补唐克斯找过来的原因，一边再次问道：“你好，唐克斯。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桃心脸的唐克斯一脸奇怪，她反问道：“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一时语塞，梅萨想到过很多答案，唯独没有想到唐克斯的答案。无懈可击的理由，无言以对的答案。
“反正，我们今天就算是认识了！”唐克斯不管不顾地说着，“以后我会经常来找你玩的！”
唐克斯大姐，我们才刚认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根本不是那种没事也要常常见面的关系啊！
见梅萨没有说话，唐克斯还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说法。
于是，唐克斯掐着腰，高兴地接着说：“放心好了，以后要是斯莱特林哪个再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搞得定吗？”
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后，梅萨更懵逼了。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带跑偏了，忘记继续追问对方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了。
唐克斯搔了搔下巴，认真地答道：“恐怕不行。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比尔和查理，他们两个说不定有办法。”
虽然在学校没什么朋友，但比尔和查理这两个名字，梅萨还是知道的。
查理长着一副好好先生似的阔脸，是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队员，球技高超，来自神圣二十八家之一的韦斯莱家族。
比尔则是查理的亲哥哥，他的名字是威廉·韦斯莱，但所有人都称呼他为“比尔”。威廉·韦斯莱同样是一位优秀的格兰芬多，同时还是学校的男学生会主席。
“呃……唐克斯，我们是今天才互通的姓名。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梅萨及时回到正轨，再次询问对方此来的目的。
唐克斯摇摇头，笑着说道：“真的没事。我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所以才跑过来找你的。”
就是想要认识一下……这么单纯的吗？还是说赫奇帕奇的学生都是这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休息室了。”唐克斯接着说道，“有时间我会来找你玩的，到时候你可不准拒绝！”
说完话，唐克斯欢快地摆摆手，脚步轻快地离开，独留梅萨一脸懵逼地站在寒风吹拂的走廊。
唐克斯突如其来的友谊，着实将梅萨搞糊涂了。要知道此前两人可是没有任何交集的，怎么一个圣诞假期过去，就变了呢？
想不通，那就暂时不要再想，说不定某个时间节点发生的某件事就能让自己想通了。
所以，梅萨尽管一头雾水，却还是迈开双腿，沿着走廊朝斯内普的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