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橄榄枝
站在石墙前的莉莉娅·沙菲克眉头紧蹙，她没有明白梅萨的反问到底是何意。
虽然与梅萨的接触不多，但从以往的表现来看，莉莉娅认为：梅萨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人，这件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刚刚梅萨的态度却又有些模棱两可，好像不打算进行报复，似是要将这次的欺凌就此揭过一样。
这才是莉莉娅一头雾水的原因，梅萨的形象在她的眼中变得复杂。莉莉娅一向自诩聪明，可她实在是猜不透梅萨此时此刻的想法。
不再多想，莉莉娅也走进公共休息室中，这件棘手的事还是交给梅萨自行处理吧。莉莉娅倒是想看看，梅萨到底会采取何种手段，以应对来自某些人的欺凌。
另外一边，梅萨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一路返回寝室。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博尔和德里克的高声谈话，他们在聊魁地奇。
休息室的布告栏里张贴了新的告示：下周四的下午，斯莱特林要参加第一堂飞行课，与格兰芬多学院一起。
握住雕蛇的门把手，梅萨推开寝室门，走了进去。
仿佛刚刚的热络聊天不存在一样，博尔和德里克立刻止住话头，笑意还没有完全从他们两个人的脸上褪去。
博尔和德里克望向默不作声的梅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将行李箱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摆放回原位。
整间寝室陷入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摆放书籍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着博尔和德里克的内心。
直到床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梅萨才打破寝室的沉默，他轻声问道：“我的东西被人丢出去了，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心虚之色顿时出现在博尔和德里克的脸上，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是早就商量好了对策。
“不知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回来。你不说，我们都没注意到你的东西不见了。”博尔说道。
一旁的德里克也跟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两人真的不知道吗？他们真的是刚刚回到寝室吗？
如果他们两个是刚刚回到寝室的，他们两个已经换好的睡衣是怎么回事？寝室地上的零食包装，还有那些食物残渣又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将梅萨的东西扔出公共休息室的行为，没有人比同寝室之人更方便了。
即便这二人真是冤枉的，将梅萨的行李丢出去的另有其人，他们两个也一定是知情者。
“噢，是这样吗？”梅萨漫不经心地说，“但我的东西的确被人扔了出去，你们真的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吗？”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烦不烦啊！”德里克忽然间提高了音量，“都说了，我们两个也是刚回来，怎么会知道谁将你的东西丢出去的！”
卢西恩·博尔随口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又没有义务替你看着行李。”
“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梅萨的声音仍旧很轻，一副被德里克吓到的样子，像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或许是梅萨此刻显得太过软弱，又或许是觉得二对一有优势，博尔和德里克没了此前的心虚，开始大声指责起梅萨来了。
“自己的东西自己看顾好，被人扔掉却来问我们！”
“就是，分院帽怎么会把你分到斯莱特林，跟你一个寝室，真是倒胃口！”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加大，直吵得附近寝室的人也来围观，他们还以为这里打起来了呢！
几名男生接连挤了进来，没有什么高年级学生，都是些凑热闹的小屁孩。
其中身材最魁梧的男生长着一副难看的大板牙，那是马库斯·弗林特，同样来自神圣二十八家，比梅萨要高出一届。
见到马库斯·弗林特走进寝室，博尔和德里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开始向其大倒苦水。三个人凑在一起的样子像极了三只狒狒。
想象着三只狒狒一起挥舞魔杖的滑稽样子，梅萨竟不知不觉间笑出声来。
“你在笑什么？”马库斯·弗林恶声恶气地特质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梅萨说道，他总不能直言对方长得不像人吧，那也太没有礼貌了。
梅萨转过头，不去看弗林特和博尔、德里克，他怕自己忍不住。
有人曾经说过；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这时，弗林特大声说道：“梅萨·布莱克，听说你的行李被扔出去了，是吗？”
见梅萨点头，弗林特继续说道：“真是可怜，怎么就被人扔掉了呢！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的行李臭烘烘的，散发着来自下水道的味道，所以才会被人扔出去的。对不对？”
说罢，弗林特得意地笑了起来，身旁的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梅萨转向弗林特，仔细看着对方。
“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只是前半句，还有后半句：除非他是坏人，你要惩罚他。
马库斯·弗林特有一双诡诈的灰色眼睛，还有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实在不是什么顺眼的长相，像是没有进化好一样。
“或许吧，我不知道。”梅萨搔了搔自己的额头，“毕竟我没有你清楚下水道是什么味儿的。我又不是在下水道里长大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弗林特往前逼了一步，似是想用自己的肌肉威吓住梅萨。
同时，寝室里的其他人也将指节捏得咔吧咔吧响，仿佛只要弗林特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一拥而上，给梅萨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
学生打架总是这样，一群人叫骂着围殴一个不敢还手的人，其余无关的人则在旁围观，指指点点。你来我往的互殴不是没有，但很少见。
面对弗林特的恫吓，梅萨没有表现出半分畏惧，相反还带着隐隐的兴奋，尽管对方人多势众，马库斯·弗林特也比他健壮许多。
“我没有在下水道里安过家，所以我不知道下水道是什么味道。”梅萨站起身，走向弗林特，“至于对下水道了如指掌的你，我就不太清楚了。”
梅萨扯起嘴角，十分欠揍地看着弗林特，他现在巴不得对方将拳头砸在自己俊俏的脸上，激化双方的矛盾。这样一来，事情被摆到明面上，一切都会随之变得简单许多。
可惜的是，就在冲动的弗林特即将挥拳时，寝室又迎来了另外一位客人。
“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推开挡在门前的男生，加斯科因走进寝室。
屋子里的局势一目了然，不需要进行任何询问，加斯科因就能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你自己的寝室去，弗林特。”加斯科因说道，“如果你的时间很闲，我不介意帮你消耗一些。”
闻言，弗林特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恶狠狠地看了加斯科因一眼，转身离去。对于低年级学生来说，级长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随着弗林特的离开，围在寝室里的人也散去了，就连博尔和德里克也跟着人群离开。
“梅萨·布莱克。”加斯科因说道，“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不是每一个斯莱特林都是马库斯·弗林特，还是有人愿意向有需要的人，伸出援手的。”
“感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这件事我可以解决。”
第十七章、恶之花
夜深人静，梅萨侧卧在床上，呼吸均匀平稳，似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咔哒一声轻响，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廊里的灯光涌进寝室，照亮梅萨的侧脸。
卢西恩·博尔和佩里金·德里克回来了，两人蹑手蹑脚地进屋、关门，又各自坐回自己的帷幔床。
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深夜的寝室复归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博尔和德里克也进入睡眠状态，发出熟睡的鼾声。这鼾声盖过了窗外轻柔的波浪，成了寝室的主旋律。
黑暗中，梅萨缓缓睁开双眼，黑色的眸子光华流转。
此前梅萨的确是睡着了，但在博尔二人返回寝室时，二人发出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他。
掀开银线绣花的被子，梅萨轻手轻脚地走下床，不发出半点声响。他首先来到卢西恩·博尔的床边，定定地看着自己熟睡中的室友。
过了一会儿，梅萨俯下身子，在卢西恩·博尔耳边一番轻声细语。
他说：“在这漆黑的夜晚，不会有星光指引你的前路，你将被无边的血海淹没，直至死亡……地狱深处是不熄不灭的烈火，它将焚烧你的残躯、蒸发你的血液……你的余烬会出现在你父母面前，他们将终日以泪洗面……”
随着梅萨轻声细语的诅咒，卢西恩·博尔原本平静的面容泛起痛苦，仿佛真的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血海，又仿佛被来自地狱的火焰焚烧、吞噬。
卢西恩·博尔的身体抽搐、颤抖，似是想从无边的痛苦中醒来，只是他的眼皮却重若千斤，怎么也睁不开，他无法离开梦魇的缠绕。
床边的梅萨直起身子，脸上的表情很是淡漠，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接着，梅萨又走向佩里金·德里克的床边，如法炮制。
今夜的佩里金·德里克做了一出好梦，他梦到自己赶走了臭烘烘的梅萨，梦见自己成为魁地奇队长、带领院队零封宿敌格兰芬多。
可是在一阵恶毒的细语声后，梦境幻化了。
捧在手中的魁地奇杯突然变成了一条毒蛇，腥臭的蛇口猛地咬向德里克，瞬间鲜血迸溅。
一下、两下、三下……梦境中的毒蛇近乎疯狂地攻击着德里克，他的脖颈、胸膛被红色淹没，但他既没有死，也没有醒，唯有难以忍受的剧痛伴随他。
忽而，毒蛇消失了，无助的德里克莫名其妙地得救了，可是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击碎，这寒风如同利刃一般摧残着他的身体……
梦境之外，梅萨好似虚脱了一般，虚弱地扶着床铺的柱子，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帷幔床。
尽管梅萨没有咒死自己两位室友的打算，只是想给这两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但对博尔和德里克的诅咒，还是大大消耗了梅萨的精神状态。
这个世界是相对公平的，用自身的恶意去诅咒他人、中伤他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无论是意图施暴的博尔、德里克，还是反击过量的梅萨。
从意识到自身与众不同的那天起，梅萨就在锤炼自己的能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梅萨掌握的魔咒或许不够多，但他却能用魔力做到许多事，令人惊恐的事。
一如抢夺南亩大街7号房男主人的匕首，一如今夜对博尔和德里克的诅咒。将一个成年麻瓜男子吊死在房梁上，并不是一句虚言。
虚弱的梅萨看了一眼陷入痛苦中的室友，轻声说道：“晚安，好梦，卢西恩、佩里金。”
精神疲乏的梅萨很快就睡着了，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而博尔和德里克，这两人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打扰他了。
……
翌日清晨，梅萨如往常一般早早醒来，但他却没有急着离开寝室，而是先去确认了一下博尔和德里克的情况。
当先看到的自然是二人痛苦至极的脸色，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出现了疮痕，诅咒如同梅萨所想的那般，好好的作用于博尔和德里克身上。
二十分钟后，梳洗一新的梅萨出现在礼堂，于斯莱特林长桌边细细品尝自己的早餐。
没过多久，莉莉娅·沙菲克走过来坐下，她一边给自己的餐盘夹取食物，一边说道：“昨晚的事，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行李被扔出公共休息室，这件事莉莉娅本就是知道的，那她听说的事是什么？是弗林特带人堵了寝室，还是级长加斯科因递出的橄榄枝？
“什么怎么办？”梅萨问道，“你在说哪件事？”
“当然是加斯科因，别装傻！”莉莉娅一边说，一边把果酱涂抹在面包片上。
放下手中的食物，梅萨正色说道：“我拒绝了加斯科因的帮助。我不觉得他，或者说是他们，能给我带来真正的庇护。”
对于梅萨的选择，莉莉娅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她似乎早就猜到了梅萨会拒绝对方的援助。
斯莱特林的纯血统论调自古有之，千百年来也不是没有人反对过，但依旧没有改变斯莱特林人对血统的看法。
纯血统优越主义更是在几年前达到顶峰，给英伦魔法界带来了无边的黑暗，还有沉重的伤痛。
即便那段黑暗的岁月已经过去，但是对自身血统的骄傲，对麻瓜出身、以及混血巫师的鄙夷，这传承了千百年的纯血统优越主义，不是几个学生就能轻易撼动的。
变革，需要一位伟大的领袖，需要一群前赴后继的先驱者，更需要以勇士的鲜血开路。
不管是级长加斯科因，还是那个学生互助小团体，都太过弱小了。他们没有能力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些人能做的仅仅是报团取暖而已。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会怎么应对当前的局面。”莉莉娅低声嘀咕着，言语间怨气十足。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老祖宗的教诲，梅萨一直铭记于心，他自然不会对莉莉娅说真话。
说到底，沙菲克也是纯血优越主义的既得利益者。
尽管莉莉娅一直以来表现得很友善，但梅萨并不信任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
毕竟有人曾说过：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如此关心我？”梅萨打趣道，“难不成……你喜欢我？这可不行，我可不想去阿兹卡班镀金。”
满打满算，莉莉娅·沙菲克也就十一周岁，一个很刑的年纪。
可惜，梅萨的插科打诨，没能让他看到“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反而是得到了一双白眼。
“我觉得你应该去照照镜子，谁会喜欢你那副鬼样子！”莉莉娅不屑地说道，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取出一面化妆镜。
梅萨有些意外，虽然不怎么关注自己的长相，但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一定认知的。鬼样子？确定是在说他梅萨·布莱克吗？
接过化妆镜，梅萨半信半疑地举起镜子。
镜中的自己帅气依旧，只是脸色苍白如纸，双唇没有半点血色，一双眸子也布满了血丝，确实是一副“鬼样子”。
这时，莉莉娅·沙菲克又说道：“需要帮忙吗？我可以让你瞬间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看着莉莉娅举起的小包，还有她那跃跃欲试的眼神，梅萨十分果断地拒绝了对方，毫不犹豫。
梅林知道莉莉娅会给自己化成什么鬼样子！
第十八章、校医院
与很多麻瓜学校一样，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也有一间校医院，那里可以为学生提供简单的医疗服务，由妙手回春的波皮·庞弗雷夫人管理。
就在梅萨于大礼堂享用早餐时，卢西恩·博尔和佩里金·德里克被其他学生送到了校医室。
面色枯槁、形容憔悴的二人，痛苦地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二人身上的伤痛虽然不同，但二人脸上的惊恐却是相同的，就好像是做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般。
博尔像是整个人在炭火堆儿里滚过一般，大小不一的水疱长满全身，其中一部分水疱已经破裂，流出的脓液弄脏了校医院洁白的床单。
德里克身上同样长满水疱，但他却不是烫伤所致，而是冻伤。
就好像昨天晚上，佩里金·德里克赤着身体，在冰天雪地中跋涉了一夜一样。
这些由冻伤引起的水疱起得很大，像是绽开的莲花瓣一样，从外表上看非常好看，但这却是建立在德里克的痛苦之上。
庞弗雷夫人站在病床边，为痛苦的二人进行救治。
而斯内普则站在校医室门口，与包括马库斯·弗林特在内的三名学生交谈，了解情况。
“教授，这件事一定是梅萨·布莱克干的！”马库斯·弗林特说道，“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伤害卢西恩和佩里金！”
另外两名学生也跟着出言附和，一口咬定梅萨就是罪魁祸首，应该立刻马上将其开除。
斯内普仍旧是一袭黑袍，面色蜡黄，他说：“一年级新生是无法做到这种事的。弗林特，我希望你能拿出切实的证据，而不是在这里空口白话。”
学习魔法仅仅四天的新生，就能使用恶毒的诅咒去折磨自己的室友，斯内普是不信的。不光西弗勒斯·斯内普不信，很多人都不会相信。
魔法不仅仅是挥两下魔杖、念两句咒语就行的，它除了需要魔力作为支撑以外，有时还需要强烈的情绪去驱动，或者是对自己释放的魔法有足够的理解。
尤其是诅咒一类的黑魔法，如果不具备这些前置条件，强行施法，躺在校医院的人就不是博尔和德里克了，而是被认为是施咒者的梅萨·布莱克。
一名一年级新生，不仅拥有庞大的魔力作为支撑，还拥有强烈的负面情绪，同时对黑魔法有足够的了解……这种事即便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人心本恶，天生坏种？
“教授！”弗林特说道，“教授，一定是梅萨·布莱克那个小崽子，只有可能是他！”
三名斯莱特林学生仍旧认定是梅萨所为，还将梅萨与博尔、德里克之间的矛盾说了出来。
只不过，梅萨三人的矛盾在他们的口中变了味道，不再是博尔和德里克对梅萨的欺凌，而是梅萨咎由自取，是他活该。
而梅萨的行李被扔出公共休息室的事，弗林特三人却是绝口不提。
“梅萨·布莱克，那个肮脏、卑贱、下流的……”
“闭嘴！”斯内普打断了弗林特的咒骂，厌恶的神情出现在斯莱特林院长的眉宇之间。斯内普不耐烦地说道：“你不用上课的吗，弗林特？”
“可是，教授……”弗林特还想多说几句，只是斯内普根本不想再听他说话了，院长先生径直走向拉着帘子的病床。
无奈之下，弗林特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校医院。
离开的弗林特一步三回头，他此刻是多么希望斯内普能叫住自己，让自己去传达开除梅萨·布莱克的命令。
此时，庞弗雷夫人已经对博尔、德里克的伤口进行过处理了，她挑开帘子，正好对上斯内普询问的目光。
“他们两个没什么大碍。”庞弗雷夫人说道，“那些水疱只是看起来唬人，实际上并不严重。按时换药，养上两天，也就好了。”
庞弗雷夫人的医术是值得信赖的，她说没事，那卢西恩·博尔和佩里金·德里克就不会有事。
除非有人想要继续加害他们，毕竟有一个词叫“补刀”，而医院正是“补刀”的高发地带。
“只是……”庞弗雷夫人接着说道，“他们两个似是被吓坏了，精神状态很是糟糕。对此，我也只能给他们服用一些安神药水。”
说完自己的处置安排，庞弗雷夫人便离开了病床附近，她要去准备两人养伤期间所需的一切。
斯内普挑开帘子，分别看了一眼博尔、德里克。两人虽然在安神药水的作用下，沉沉的睡着，可他们脸上的惊恐却没有褪去，身体更是时不时地抽动一下。
撂下帘子，斯内普坐在另一张空床上，陷入了沉思。
卢西恩·博尔、佩里金·德里克，这两人也是新生，谁会对他们做出诅咒呢？而且这诅咒的作用威吓多于伤害，更多像是一种警告。
难不成真如弗林特所言，是与他们有矛盾的梅萨·布莱克做出的诅咒？
从夏天时的接触来看，那孩子确实很有天赋，对博尔、德里克的警告倒是有些像是他的风格……
只是，十一岁的梅萨·布莱克真的能做到这种事吗？
这时，校医院里响起一阵多余的脚步声，沉思的斯内普抬头去看，只见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身影越来越近。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斯内普说道。
这话既像是在夸赞邓布利多，又像是对霍格沃茨校长的冷嘲热讽。
“我就当作是你对我这个老人的夸赞了，西弗勒斯。”阿不思·邓布利多走过来，他只是看了一眼博尔、德里克的伤势，然后便坐在一张空床上。
霍格沃茨的校长，斯莱特林的院长，两人相对而坐。邓布利多看着斯内普，似是在等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很难相信这是新生做出来的。”斯内普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即便是他，在一年级时也很难做出这种事吧？”
“新生吗……”邓布利多没有正面做出回答，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接着说：“如果是他的话，这两个孩子不会就这样简单的躺在这里。”
“你想表达什么？”斯内普问道，“你是想说，梅萨·布莱克和他是不一样的，对吗？”
邓布利多没有作出回答，而是感叹道：“布莱克，真是个熟悉的姓氏啊！布莱克……可惜，布莱克家族的父系只剩下一个人了。”
瞬间，斯内普的表情变得很是难看，像是一口吞下了一百只苍蝇一样。黑溜溜的眼睛里燃起名为仇恨的火焰。
“开学时，我观察过那个孩子。”邓布利多继续说道，“那孩子虽然容貌出众，但并不像他。那孩子的性格……我想你了解的应该更多。”
邓布利多站起身，意味深长地说道：“西弗勒斯，那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多留意一下他，这对他的成长至关重要。”
说着，邓布利多慢慢踱出校医室。
只是在斯内普眼中，校长的背影显得有几分落寞，像极了一位犯错的老人。
第十九章、魔药教授
直到早餐时间结束，莉莉娅·沙菲克都没能得偿所愿。她既没能弄清楚梅萨将会有何种报复，也没能在梅萨的脸上画上一笔。
“让我画一下，就一下！”
“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在这样幼稚的对话中，梅萨和莉莉娅一路走向魔药课教室。
魔药课教室位于城堡地下，粗糙的墙壁上钉着几排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浸泡着动物标本的玻璃罐。教室里还有一个储藏柜，里面存放着学生在上课时会用到的各种原料。
当梅萨和莉莉娅赶到教室时，学生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这节魔药课，斯莱特林学院是与拉文克劳学院一起上的。
尽管任课教师斯内普教授不在教室内，但学生们却格外安静，没有因教授不在而大声喧闹。学生们老实得像是鹌鹑一般。
如果说麦格教授是以严厉著称，让学生不敢在自己的课堂上捣乱，那斯内普就是以傲慢、专制著称，他在课堂上的要求比其他教授的要求要高得多。
再加上其自身糟糕的性格，西弗勒斯·斯内普理所当然的成了学校最不受欢迎的教授之一。
在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学生眼中，斯内普是一个板着脸、好挖苦并且刻薄的人，同时极端偏向自己学院的学生。
而在斯莱特林学生眼中，斯内普则是居高临下、权威庄严的形象，小蛇们同样不敢在他的课上作怪，更不要提忤逆于他了。
因此上，斯内普总是能轻松地使自己的课堂保持安静，即便是上课时间已经到了，他却没有出现在教室。
梅萨的目光环顾教室，他在心中默默数着教室中学生的数量。
除了卢西恩·博尔和佩里金·德里克以外，斯莱特林的一年级新生都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学生们终于按捺不住了，教室里渐渐响起了嗡嗡的私语声。
不知情的学生们小声讨论着：明明已经到了上课时间，为何斯内普教授却没有按时出现。
教室中的学生有不知情的，自然也有知情者。两名斯莱特林的男生默默看着梅萨，他们的面部表情有些复杂，既有对梅萨的厌恶，也有对他的畏惧。
当梅萨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并顺着目光望过去时，这两人又赶忙低下头，胡乱地忙着手中的事物，不敢与梅萨进行对视。
莉莉娅同样一脸狐疑地看着梅萨，她也发现了教室中的异常，梅萨的两名室友没来上课。
自家院长的第一堂课就敢不来，这需要多大的胆量！更何况自家院长还是出了名的记仇、刻薄，敢公然翘斯内普的课，说上一句“胆大包天”也不为过。
上课时间过了能有五分钟，斯内普这才姗姗到来。一袭黑袍随风飘荡，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凌空飞过的巨大蝙蝠。
斯内普大步走上讲台，接着转身看向教室中所有的学生。
面对压迫感十足的魔药课教授，新生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惹怒眼前这位，为今后的学习生活埋下苦难的种子。
“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斯内普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很是冷漠，“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连自行看书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们浅薄的大脑不足以支撑你们读书识字？”
斯内普的目光在教室中梭巡，他的诘难让新生们噤若寒蝉，大多数学生脸上写满了“害怕”一词。
“又或者说，魔药学在你们眼中微不足道？”斯内普接着说道。明明还是秋天，冷冰冰的话语却让室温来到了零下。
随即，斯内普随机挑选了三名幸运儿进行提问。
好在是这节课是与拉文克劳学院一起，他们有课前预习的习惯，答上了斯内普的问题，这才让魔药教授的脸色有所好转。
“魔药，是一门精密的学科。这里不需要你们傻乎乎地挥动魔杖，只有具备天赋的人才会懂得文火慢煨的精妙。”斯内普缓缓说道，“白烟蒸腾、清香阵阵，令人心荡神驰……”
在魔法界，魔药师是受人尊重的职业，这一行业的佼佼者更会被敬称为大师。而一份魔药大师亲手制作的魔药，往往会卖出极高的价格。
讲台上的斯内普继续着自己的开场白，他说：“只要你们不是蠢笨无知之人，你们将会在这里学到如何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是阻止死亡的到来。”
教室内鸦雀无声，全班都在等着斯内普继续下去，不少人更是急于证明自己不是蠢笨无知之人。
魔药课继续上了下去，斯内普一挥魔杖，教室的黑板上便出现了今天的学习内容，疖子祛除剂。
见学生们傻呆呆地楞在原地，斯内普继续说道：“你们今天离开寝室时是没带脑子吗？”
话音落地，学生们立刻动了起来，大家迅速跑向教室里的储藏柜，将今天所需要用到的材料一一取了出来。
不一会儿，教室里便响起一阵架锅生火的声音。
正在称干荨麻的梅萨一阵恍惚，他差点将魔药教室当成纽伊斯特技术学校。
学生们两两一组，按照黑板上所书写的操作方法，配合着进行疖子祛除剂。斯内普则拖着他那件很长的斗篷，在教室的过道里走来走去，指导学生配制药水。
名为指导，实则是对学生喷洒毒液，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挨了他的批评。
或许是斯内普在魔药学上太有天赋，疖子祛除剂这种简单的魔药，在他看来那是有手就行。可对一年级新生来说，他们今天学习的内容却一点都不简单。
当然，也可能是一年级新生没有手，所以才会让斯内普感到不满意。
梅萨刚巧和莉莉娅分到了一组，此刻他正在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莉莉娅站在一旁，负责将毒蛇的牙齿粉碎。
按照黑板上的顺序，梅萨和莉莉娅将材料逐样添加到坩埚里。
在添加豪猪刺时，梅萨也没有忘记将坩埚从火焰上端开。他既不想将莉莉娅的坩埚烧毁，也不想被滚滚的药水烫到。
什么，你问为什么是莉莉娅的坩埚？
那是因为莉莉娅实在是嫌弃梅萨的薄底坩埚，她觉得即便是他们两个操作得当，他们也会被滚烫的药水烫得吱哇乱叫。
一小时后，在梅萨和莉莉娅的共同努力下，一股粉色的烟雾从他们的坩埚中升起。
他们不是教室里唯一成功制作药水的小组，但却是完成效果最好的一组。纵使斯内普的性格再挑剔，他也没有对这锅魔药多说些什么。
下课之后，学生们开始收拾操作台，并将余下的材料重新放回储藏柜。做完这一切，他们才可以离开魔药教室，远离斯内普教授。
但梅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都躲不掉，梅萨被斯内普留了下来。
当教室中的学生只剩下梅萨时，斯内普开口说道：“布莱克，你的两名室友都住进了校医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斯内普教授。”梅萨说道，“也许我应该去校医院探望他们，以此来展现斯莱特林学院的团结，展现我和他们之间坚不可破的友谊。”
抛开事实不谈，作为博尔和德里克的室友，梅萨确实应该去看望他们两个，顺便对他们的遭遇表示一番同情。
但梅萨若是真的去了校医院，那纯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斯内普乌黑的眼睛冷漠、空洞，没有半丝暖意，既像是两条漆黑的隧道，又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无波寒潭。
他看着梅萨，听着这位新生在那里胡扯，尤其是特意加重的“团结、友谊”。
斯内普心中越发确认，博尔和德里克所遭受的诅咒，就是眼前的梅萨·布莱克所为。
第二十章、不是警告的警告
刚刚还烟熏火燎的地下教室，此刻只剩下两人，壮实威严的教师，还有身材瘦削的学生。
两人相面对面站着，距离相隔不远。
斯内普细细地观察着梅萨，即便不使用摄神取念，想在他面前撒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作为魔法界的谍王，谎言和伪装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名学生在斯内普面前说谎，无异于班门弄斧，是对斯内普二五仔生涯的极度不尊重。
尽管斯内普心中已经确认梅萨就是施咒者，但魔药教授却没有即刻对他做出处罚。
并不是因为斯内普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开玩笑，什么时候斯内普处罚学生还需要证据了？
没有做出处罚，只是因为眼前黑发黑眸的瘦弱少年，恍然间让斯内普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曾几何时，年少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是个被欺凌者。
马库斯·弗林特等人的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不可能瞒得过斯内普的眼睛，他很清楚梅萨现阶段的糟糕处境。
梅萨·布莱克不是斯莱特林第一个麻瓜出身的学生，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从当初的斯莱特林新生，再到如今的斯莱特林院长，一路走来，斯内普见过太多相似情况了。
来自同院学生的欺凌，是梅萨成长的必经之路，从他加入斯莱特林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迈过去了，自然是天空海阔；若是迈不过去，便会被作践到泥土里，连卑微的尘埃都不如。
“在开学之前，我应该警告过你。”斯内普缓缓说道，“霍格沃茨校规森严，魔法界亦有法度。”
斯内普的声音像是耳语一般，轻飘飘的，却能一字一句清晰地传递进梅萨的耳中。
“一旦进入魔法世界，就要服从这里的法律。”梅萨说道，“我记得很清楚，斯内普教授。”
这份斯内普开学前的警告，梅萨自然铭刻于心。
梅萨对自身的认知很清晰，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就是个弱鸡，强者如林的魔法界能捏死自己的人有一大把，霍格沃茨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乱来的地方。
这也是梅萨仅仅只是给予博尔、德里克警告，而不是直接重伤他们的原因。
重伤两名学生与让两名学生“生病”，这是天差地别的两码事，校方的关注力度也会大不相同。
一旦有学生在校内遭人重伤，或是非正常死亡，学校一定会严厉彻查，将真凶揪出来。而“生病”、轻伤这种小事，校方通常不会过问太多。
在霍格沃茨，无论是魁地奇球场上的恶意伤人，还是学生之间互射魔咒，只要不是致人重伤或者死亡，校方对肇事者的处罚力度都不算严重。
无非是扣分加禁闭的套餐组合，甚至都不会申报到魔法部去。
所以梅萨才会用诅咒的方式进行报复，让他们在睡梦的过程中“生病”，而不是趁着他们没有还手之力时，将两人挂在吊灯上荡秋千。
斯内普在今天的第二次警告，正是在告诫梅萨：即使想要报复、想要反击，也要讲究分寸和方法，不能过火。
脑子一热就冲动的反击回去，不计较方式方法、也不去考虑带来的后果，那不是一个斯莱特林应该有的样子。
又不是那群鲁莽的格兰艹多，斯莱特林不需要格兰芬多式的勇敢。
斯内普向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梅萨，他轻声说道：“你记得就好。规矩就是规矩，从它被制定出来的那天起，就是要人去遵守的。你不想遵守，也会有人强制让你遵守。”
“可是教授，如果制定规矩的人错了，他定下的规矩也错了……我们还要屈从吗？”梅萨默默退开半步，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闻言，斯内普黑溜溜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但他开口说话时仍旧是冷冰冰的。
他说：“强者制定规矩，弱者必须遵守，所作所为都要在规矩的允许范围之内，除非你拥有打破规矩的实力，或者……你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告诉我，你，梅萨·布莱克，你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两世为人，又在街头讨过一阵子生活，梅萨察言观色的能力并不差。梅萨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看似严厉的斯内普教授并没有处罚自己的意思，起码现在没有。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被人抓住马脚，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作法还在许可范围之内，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比博尔和德里克有价值。
“我记住了，斯内普教授。”梅萨重重地点头。
闻弦歌而知雅意，梅萨自认为听懂了斯内普话中隐含的意思。
无枝可依的孤儿想要不被人欺负，那就去参与规矩的制定，成为制定规矩之人。又或者，干脆凌驾于规矩之上，不再受任何束缚。
这番道理，曾混迹于街头的梅萨当然懂得。
弱肉强食，亘古不变，不想成为俎上肉、杯中羹，就要握紧刀柄，成为执刀之人。
“你最好牢牢记住，并将它深深印在你空白的大脑里。”斯内普的声音冷漠，听不出任何感情，“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说着，斯内普不再理会梅萨，转身走回讲台整理学生上交的玻璃瓶。黑色的长袍在他身后飘荡，像是大海翻起的黑色浪花。
梅萨倒着退了三步，这才调转方向，大步朝教室门外走去。
……
午后，斯莱特林学院的一年级新生三三两两的走出城堡，他们的目的地是温室。
相当于麻瓜植物学的草药学，是魔法界的基础学科之一。因此，一年级的小鬼头们每周要上三节草药课，学习如何培育这些奇异的植物和菌类，并了解它们的用途。
魔法植物可不仅仅局限于药用，它们中有很多复杂且危险的植物。这些危险，甚至可以致人与死地的魔法植物，会随着草药学学习的深入而逐步接触到。
身材矮胖的斯普劳特教授仍旧站在门口，迎接一年级新生的到来。她和蔼的笑容如同此时的阳光一般，温暖和煦。
在斯普劳特教授的带领下，新生们走进温室。
令梅萨稍感意外的是，温室里的龙粪气味似乎淡了一些，不再无孔不入。
这一节课的内容还是学习白鲜，与第一节课时的了解、认识不同，这节课新生们将会亲手触碰到这种植物。
带有疗愈力以及芳香的白鲜，生长于希腊的克里特岛山区及峡谷地区，植株大约一英尺高，摸起来像是绒布一般。
得益于斯普劳特教授的精心照顾，霍格沃茨的白鲜在夏天时长势喜人，纷纷开出桃红色的花来，给温室带来一抹艳丽的色彩。
如今已是秋季，再加上魔法肥料的作用，白鲜会继续茁壮成长。
为了不耽误白鲜接下来的生长，学生们要在斯普劳特教授的指导下，完成对白鲜的移栽，把白鲜移植到更适合它们生长的花盆中。
按照斯普劳特教授传授的方法，戴着手套的梅萨开始向新花盆中铺土，为接下来的移栽工作做着准备。
时间一点点过去，梅萨完成了移栽的初步准备。
他刚要歇上一会儿，喘口气，就又一次察觉到了不友善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还是上午魔药课时的那两名斯莱特林。与上午时不同，这一次他们两个没有立刻低头，反而不甘示弱地与梅萨进行对视。
他们的目光，梅萨很不喜欢，所以他便不再去看他们，专心于手中的植株。
可能是见到梅萨收回了目光，那两名斯莱特林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梅萨不看他们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在想要不要偷偷拿一点白鲜回去。
今晚，一定会有人需要这种具有治疗作用的植物。
第二十一章、以牙还牙
夜晚，梅萨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虽然公共休息室里还有人在等他，殷切地盼望他能尽快回去，但梅萨在晚餐过后，还是如往常一样去了图书馆。
对于现阶段的梅萨来说，没有什么能比汲取知识更重要的事情了。
在霍格沃茨，他可以随时随地免费借阅图书馆内丰富的藏书，若是离开了学校，他还能上哪去找这样的好地方？
再者说，学会的内容都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学会的知识越多，融汇贯通的越多，越是有利于梅萨今后的成长。
万丈高楼平地起，一砖一瓦是根基。
空中楼阁固然是美轮美奂，但那太过虚幻了，狂风过境时，便有房倒屋塌的可能。
梅萨在湿漉漉的石墙前站定，身后的影子被明灭的火光拉长。他的双手插在长袍口袋里，右手不断地摩挲着黑檀木魔杖的杖柄。
梅萨罕见的有些犹豫，不知自己该不该使用魔杖。
过了一会儿，梅萨念出密令，快速穿过石门，走进狭长、低矮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今晚，公共休息室有些热闹，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笑。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几个高年级学生围坐在雕花椅上，级长加斯科因也在。
梅萨站在休息室的入口处，不等他抬眼在休息室里寻找，马库斯·弗林特已经怒气冲冲地朝他走了过来。
弗林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男生，都是平时与他一起玩耍的。
就好像是有人突然按下了静音键一样，公共休息室里的谈天说笑声顿时不见了，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弗林特身上汇聚。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期待着有一场热闹可看。
看热闹似乎是人类的天性。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遇到有热闹看时，都会抻着脖子看上两眼。哪怕会被鲜血迸溅到身上，也非要凑上一个脑袋。
其实不只是人类这样，动物也喜欢凑热闹。
食肉动物捕猎时，没有成为猎物的食草动物甚至会驻足观看，完全忘记了要去逃命，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有成为猎物的可能。
对了，人类就算再高级，也还是一种动物。
眼见着弗林特一伙冲了过来，那架势一看就来者不善，可梅萨却不躲不避，就连双手都没有从长袍口袋里掏出来。
他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叩击着黑檀木魔杖，就像是在为弗林特敲响丧钟一般。
转眼间，马库斯·弗林特冲到了近前。
似乎是为了更好的展现出自己的强壮体魄，弗林特站的很近，恨不得贴到梅萨身上。
这让梅萨很是反感，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厌恶。
一来，梅萨不喜欢与人靠的这么近，容易被人偷袭；二来，弗林特的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近距离观看那张丑脸，梅萨担心自己晚上会做噩梦。
再者说，不戴口罩，还不保持安全距离，这可不得行。
于是，梅萨向后撤了一步，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这一撤步不要紧，却让弗林特身后的马仔们会错了意，他们还以为梅萨胆怯了。因此，他们一个二个的笑得很是张狂，就好像他们已经将梅萨打得满地找牙了一般。
“梅萨·布莱克！”弗林特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母都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就在这儿呢。”梅萨轻描淡写地说，“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一直以来，梅萨都有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欧美人发狠时要与对方贴的很近呢？尤其是电视上看到的拳手、运动员一类的，似乎不贴脸就不知道怎么输出一样！
梅萨是真的想不通，你到底是要揍对方一顿，还是要亲对方一口？
两个浑身是汗的大汉贴在一起，向着对方的耳朵、嘴巴一顿狂喷，那味道想想都觉得酸爽。
此时，弗林特似乎很想复刻这一方式，用近身对喷去冲垮梅萨的心理防线，最好是能激怒梅萨，让梅萨失去理智，率先对自己出手。
可惜的是，梅萨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始终与弗林特保持一步以上的距离。
虽然这里是不列颠，但梅萨可不想适应情况，更不想与马库斯·弗林特脸贴脸。
设定好的想法落空，外加梅萨满脸的嫌弃、语气中的不在乎，反倒是将弗林特激怒了。他猛地上前一步，顺势揪住梅萨的衣领，不让梅萨再次后撤步。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卢西恩、德里克所做的一切！”弗林特大声咆哮，“你这个肮脏卑贱的小泥巴种！”
此言一出，公共休息室里一片哗然。
不是每个人都会去关注一年级新生，很多人对梅萨的印象还停留在开学晚宴上，停留在疑似布莱克家族后裔上。
布莱克是一个为纯血统巫师所熟知的姓氏，布莱克家族曾是不列颠最大、最古老、也是最富有的纯血统巫师家族之一。
可是梅萨的旧袍子，二手物品，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全都不符合富有的纯血统巫师人设。
而且，布莱克家族的最后一位男性正在阿兹卡班服刑，他被魔法部判处了终身监禁。在入狱前，他并没有为布莱克家族留下子嗣。
怀疑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对方的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尽管在开学宴会上，梅萨没有参与新生们对家室的讨论；尽管莉莉娅·沙菲克的友善表现，帮助梅萨拖延了几天时间……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在那些关注一年级新生，并且推崇纯血统的斯莱特林眼中，梅萨借用姓氏的巧合欺骗了所有人。这远比梅萨·布莱克是麻瓜出身还要可恶。
他肮脏卑贱的麻瓜血脉，玷污了纯血巫师的纯洁与荣耀。
弗林特揪着梅萨的衣领，他继续说道：“梅萨·布莱克，今晚我就要拆穿你的所有伪装，为卢西恩和佩里金讨一个公道！”
弗林特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他也没有蠢到家。选择在今晚给梅萨一个教训，是弗林特精心考虑过的。
当着公共休息室所有人的面公开发难，梅萨要么什么都不做，被狠狠修理一番，要么再做一次对博尔、德里克所做下的恶事，等着被教授们惩罚，甚至被开除。
想到此处，弗林特的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不管梅萨做出何种选择，局势都会对他不利。
“伪装？公道？”梅萨不屑地笑笑，“马库斯·弗林特，你这番话是我最近几天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两人的争斗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女声喊道：“住手！闹够了没有，弗林特！”
在斯莱特林学院，愿意为梅萨出头的人，敢为梅萨出头的人，只有莉莉娅·沙菲克一个。
小姑娘挣脱开自己的室友，快步跑过来阻止，她看出了弗林特的险恶用心。
“滚开，沙菲克！这里没你的事！”弗林特说道，此时的他热血上涌，他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
梅萨的双手离开了长袍口袋，几番思索之后，他放弃了使用魔杖结束今晚闹剧的打算。
梅萨固然掌握了可以用于决斗的魔杖，但他从没有对人释放过，他不清楚这些魔咒的威力如何，能给弗林特造成什么程度的伤害。。
所以，还是使用原始的方式吧，拳拳到肉也是男人的浪漫！
梅萨淡定地说道：“莉莉娅，感谢你的好意，但还是请你让开一些，省得溅上一身血。”
说着，梅萨迅速抬起自己的双手，搭在弗林特的手臂上。
今晚，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梅萨要与马库斯·弗林特做一个了断，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第二十二章、以眼还眼
虽然看上去身材有些消瘦、羸弱，但梅萨却是有些小允子在身上的。
梅萨的手搭在弗林特的手臂上，他没有去掰开对方禁锢自己的双手，而是双掌猛地向前推出，击打弗林特的面部和下颏。
因为弗林特此前的铁头娃行为，他与梅萨之间的距离很近，加之骤然暴起的梅萨动若疯兔，弗林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即便弗林特训练有素，能提前捕捉到梅萨的进攻信号，从而进行躲避，他也是躲不开的，谁叫他没事干非要凑得那么近呢！
梅萨的击打距离极短，弗林特即便能及时做出判断，他的身体也来不及完成躲避动作。
一击即中，避无可避。
梅萨左掌掌根击中弗林特的下颏，右掌根向上托打在弗林特人中与鼻子的相连处。
被击中的瞬间，身材健壮的马库斯·弗林特便失去了战斗力，他的意识中只有难以忍耐的剧痛。
弗林特无意识地踉跄着退后，又因下颏和鼻子受击而不由自主地仰起头，露出人体更为脆弱的颈部喉结。
相比起坚硬的颅骨，人体的颈部缺少保护更加脆弱，咽喉更是要害中的要害。
职业拳手的全力一击，若是击中对手的喉咙，极有可能将对手一击毙命。基本所有类型的搏击比赛，都禁止参赛拳手攻击对方喉颈部。
毕竟只是搏击比赛，不是杀人比赛。
即便梅萨自身的力量、技巧，都无法与职业拳手相提并论，可若是他趁着弗林特仰头的机会，猛击对方的喉结，他就真离被开除不远了。
强忍着击打弗林特脆弱脖颈的诱惑，强忍着一击摧毁对方的诱惑，梅萨没有再挥动拳头。
虽然没有继续出拳，但不代表梅萨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了马库斯·弗林特。
趁你病，要你命，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要害被击中的弗林特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时机，怎么能放过！
梅萨欺身而上，身体重心前移，以左腿为支撑，右腿提膝上抬，快速向前直线蹬击。梅萨的动作一气呵成，他的脚跟正中弗林特柔软的腹部。
这一记势大力沉的正蹬，虽然没能将弗林特踢得飞起来，但这略显残暴的一脚，还是直接将弗林特踢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反击能力。
整个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距离事发现场较近的莉莉娅，她的双手捂住嘴，一双深棕色眼眸因惊讶而睁得又圆又大。
起初，学生们是被梅萨突然间的爆发惊呆了。以一敌多，寡不敌众，梅萨不仅没有低头认怂，反而掌握了主动权，率先出击。
大家刚想要嘲笑梅萨的鲁莽，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更加让他们震惊。
身材健壮的弗林特像是个大号玩偶一般，毫无还手之力，接连被梅萨的两掌、一脚击中，痛苦地倒在地上，无法起身。
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是这两人的角色互换了吗？
过了一会儿，震惊的一众斯莱特林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不能再让出手狠辣的梅萨再次接近马库斯·弗林特了！
有人大声呵斥梅萨，有人想要上前将梅萨架离公共休息室。
可是梅萨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完全没有理会四周的吵嚷。正蹬踢出的右腿自然下落，整个人顺势向前跑动，快速接近倒地不起的弗林特。
借着向前的冲势，梅萨再次踢出一脚，正中弗林特的面部。马库斯·弗林特本就开了花的丑脸，这一击后更是雪上加霜。
R.K.O的住院脚，即便是在有一定表演性质的W.W.E也是被禁止的。
公共休息室再次安静下来，吵嚷、叫嚣的学生齐齐闭上了嘴巴。凶残、暴戾，梅萨在今晚所展现出的疯狂一面，震慑住了在场的很多人。
就在这时，刚刚冲上来帮助弗林特的人已经到了近前。
冲在最前面的男生名叫内尔，他与弗林特同级，平日里这两人便交好，常常厮混在一起。
昨晚在寝室威逼梅萨的那群人中，就有内尔一个，今晚在休息室门口的围堵又有他。完全是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
阴险的内尔自梅萨背后展开偷袭，一记摆拳打向梅萨的后脑。
就在众人以为梅萨会被重拳击中时，梅萨却突然一个矮身躲开了来自身后的攻击。
只见梅萨迅速转身，举起双手，曲臂立肘，护住自己上半身的要害部位。抱架姿势虽然不算标准，却刚好挡下了对方接踵而至的第二记重拳。
防下对手攻击的同时，梅萨顺势抓住对方，上步转身，直接一个背负投将内尔摔翻在地。
背部与地板的亲密接触，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闷响，冲上来的内尔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时半会怕是缓不过来了。
梅萨侧过头，一双眼睛睖着，死死盯着其他人。
见到那双狠厉的黑色眼睛，几名男生瞬间止住了前冲的脚步，不敢再向前迈动一步。
小孩子打架比的就是谁发育更好，谁下手更狠。先发制人的梅萨出手迅猛狠辣，足以吓退这群没胆子的怂货。
一时间，公共休息室里没人再敢上前，全都站在原地，就好像是大家集体看了一场无规则拳赛。
在众人的目光中，梅萨走向挣扎着起身的内尔。
只见梅萨像是女孩子打架那般，薅住内尔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强制提起来。接着，梅萨提膝抬腿，坚硬的膝盖猛然撞向内尔脆弱的面部！
一下，两下，三下……梅萨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此时此刻，若是给梅萨·布莱克披上一件破旧棉袄，他立刻就可以改名为丰田·李。要是梅萨也会反向抽烟，那就更像了。
“梅萨·布莱克！”
喊破音的女声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响起，莉莉娅·沙菲克焦急地跑向梅萨，试图唤醒梅萨的理智，让他停下对内尔的摧残。
可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又哪里能够拉得动曾混迹街头的梅萨？
好在，莉莉娅·沙菲克的喊声叫醒了其余发呆的人，级长加斯科因等人一起跑了过来，这才将施暴的梅萨拉开，救下了早已失去意识的内尔。
几名男生合起伙来，拥着梅萨走向一旁，将他按在一张雕花精美的扶手椅上。
另外几人赶忙去查看弗林特和内尔的情况，迅速将受伤的两人送往校医院。
开学第一周，校医院中就有四位病人，这四人还都是梅萨送进去的。四人入院的时间间隔连一天都没有，早上两个，晚上两个。
弗林特和内尔被抬出了公共休息室，而梅萨却毫发无损的坐在雕花扶手椅上。梅萨衣袍上所沾染的血迹，全都是弗林特二人的，没有一点属于他自己。
老实坐着的梅萨突然抬起了右手，这动作着实吓了加斯科因等人一跳，围着梅萨的男生中甚至有人握住了自己的魔杖。
没办法，谁让刚刚梅萨状若疯虎的表现太过深入人心呢！他的表现，让大家觉得梅萨就是个疯子，对人对己都很危险的疯子。
梅萨笑着摊了一下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动手的想法。
但站在周围的男生还是很警觉，握住魔杖的手也没有松开。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眼前的疯子少年就会跑出去追杀弗林特，或是暴起伤害其余人。
毕竟歧视麻瓜出身的人，在斯莱特林学院是常有的事，大家也没觉得弗林特等人所做的事有多过分。在单方面吊打发生之前，大家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观事情的发展。
没有人为梅萨说话，更没有想过若是梅萨实力弱小，等待他的将会是何种悲惨下场。
哦，除了莉莉娅·沙菲克。
不过在今晚之后，不管梅萨是布莱克家族的后裔，还是麻瓜出身的巫师，一众斯莱特林都要重新衡量对待他的态度了。
第二十三章、疯子
几分钟之前，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热闹异常。几分钟之后，狭长、低矮的地牢里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一众斯莱特林学生的目光，尽数汇集到梅萨身上。
梅萨坐在雕花扶手椅上，黑色校袍上是渗人的血迹。他的身边站着几位高年级男生，这些学长既是为了看住梅萨，不让他逃跑，也是为了防止他突然暴起，再去伤害其他人。
可这些人实在是多虑了，梅萨又不是真的疯子，更不是完全不计较后果的人。梅萨是不会搞无差别攻击的，那才真的是在作死。
之所以出手重伤弗林特、内尔，除了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以外，梅萨更多还是为了插旗立威。
用拳头为自己打出一个凶名，用鲜血展现出得罪自己的后果。
这一样来，梅萨今后的生活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得罪梅萨的后果就摆在那儿，想要招惹他，那就自己先掂量清楚后果，看看自己能不能经受得住。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想不开吧？
除非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是一群死心眼，明知前面是南墙还要狠劲去撞，非要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倘若斯莱特林学生真的那般头铁，梅萨就不得不怀疑分院帽是不是有什么黑幕了。不然的话，为什么斯莱特林学院除了蠢货，还是蠢货？
还是说因为纯血统巫师都是蠢货，所以被纯血统占据的斯莱特林学院才会如此不堪？
此刻的梅萨很是安静，与刚刚的暴戾凶残判若两人。可是梅萨的一举一动，还是让守着他的高年级男生们分外警觉。
梅萨仅仅是抬起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就让这些人握紧了口袋里的魔杖。
梅萨的头发被他自己梳拢向脑后，这会儿若是将他两鬓的头发刮干净，他的发型倒是几分像是伯明翰拳王。
可惜的是，梅萨既不抽烟，也不喜欢威士忌。
不然就可以说出那句话了——霍格沃茨上空的雾是梅萨吐出的烟，布莱克家族的血液里流淌着威士忌。
还可以喊出一句非常有气势的口号：ByorderofthePeakyfuxkingBlinders!
与某个在雾都长大的T姓孤儿不同，梅萨·布莱克可是在伯明翰街头长大的，算得上是根正苗红。
就在这时，莉莉娅·沙菲克拨开围住梅萨的男生，挤到梅萨身边。
同时跟着一起挤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她的名字叫作杰玛·法利。杰玛·法利一直在拦着莉莉娅，不让她接近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梅萨。
莉莉娅先是看了一眼沾染着血迹的袍子，又看了看梅萨早已恢复清明的双眼，这才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今晚的选择很愚蠢，梅萨。非常愚蠢，我以为你会有更好的办法。”
“更好的办法……我当然有。”梅萨不屑地笑了笑，眉宇间尽是对弗林特的鄙夷，“可是我为什么要将好办法，浪费在弗林特这种蠢货身上呢？”
梅萨接着说道：“对付蠢货，就要用对付蠢货的办法，因为他们是听不懂人话的。对于这样蠢笨的东西，就该用更直白的方式。比如，让他们见见血，感受一下什么叫痛苦。”
“莉莉娅，你知道吗，马戏团在驯养动物时，毒打和折磨往往是更高效的方式。”
说完，梅萨身体向后一仰，安逸地靠在扶手椅柔软的椅背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他校袍上的斑斑血迹却分外刺眼，时刻提醒着在场众人，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上去，梅萨的这番话只是将弗林特比作动物，言语间对弗林特更是极尽嘲讽。
可实际上梅萨却是在指桑骂槐，借由弗林特挑起的这件事，将其余纯血统也骂了进去。
弗林特被比作马戏团里的动物，那其他的纯血统巫师呢？
梅萨就差指着鼻子挨个去问：你是什么品种的动物？你的血统是来自哪只名贵的猫猫狗狗，还是来自哪株花花草草？
前世梅萨所生活的地方，虽然也有“龙生龙，凤生凤”的说法。但相比起这个，大家还是更喜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喜欢“彼可取而代之”。
血统高贵，几百年前就不玩的东西了。
此刻的梅萨，表现的很是狂妄，可是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仍旧很安静，没有人跳出来大声斥责他，也没有人上前亲切问候他的家人。
一些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他们看向梅萨的眼神带着畏惧。
他们自问比不过弗林特，就连健壮魁梧的弗林特都被打成了那副鬼样子，更何况是他们了。怕是魔杖还没有掏出来，就已经被梅萨一拳撂倒了。
高年级的学生倒是不怕梅萨的拳头，他们有把握提前用魔咒将梅萨击倒。但是，梅萨刚才表现出的那股疯劲，还是让大伙心有余悸。
这些高年级学生想得要更多一些，他们中的一些人觉得：如果方才大家没有去拉开梅萨，而是任由梅萨继续施暴，他很有可能将弗林特（内尔）活生生打死。
梅萨·布莱克，他是一个疯子，一个敢杀人的疯子！
没有人愿意去招惹这样的梅萨·布莱克，那将会给自己带来无休止的麻烦，要时时刻刻都要担心来自对方的疯狂报复。
除非，在招惹梅萨之前就有杀死他的觉悟，做好了杀死他的准备。
但是，公共休息室里的是一群没有毕业的小巫师，就算有些已经成年了，却也没有踏足过社会。让他们去欺负人可以，他们能做得非常好，可是让他们去杀人，又有几个人敢？
这就使得他们在面对梅萨时，不自觉就矮上了一头。
梅萨敢为了自己杀人，而他们却不敢，他们在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从弗林特、博尔和德里克三人脑子一热，决定去欺凌梅萨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三人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会为了自己的草率付出惨重的代价。
如今，博尔和德里克已经在校医院躺了一整天，两人的身上缠满绷带，像是两具刚出土的木乃伊；弗林特也在几分钟之前被抬去了校医院，看那架势就知道他伤的不轻，没准也要裹得跟粽子似的。
对了，还有那位自讨苦吃的内尔。
倘若不是内尔非要冲上来，用自己的脸残暴地殴打梅萨的膝盖，他也就不用去校医室走上一遭。都怪内尔自己下手那么狠，想都不用想，眉骨和鼻梁骨肯定是断了。
稍稍有些可惜的是，魔法界没有麻将这种东西，不然他们四人刚好可以凑上一桌。
此时，莉莉娅又上前一步，她与梅萨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她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你打伤了马库斯·弗林特，他的家人不会就这样算了。”
打了小的，就会有老的前来报仇雪耻，打了老的，还会有更老的跳出来。小说、故事中的反派都是如此，周而复始，往复循环。
现在的梅萨不具备打脸一个纯血统家族的实力，但梅萨对此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若是怕了，早就低头认怂任打任骂了，根本不会在今晚大打出手。
梅萨不怕困难，也不怕被纯血统家族欺压，只要对方弄不死他，只要他还活着，梅萨一定会让对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
“那不是我现在应该担心的事。”梅萨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更应该在意的是斯内普教授，还有校长邓布利多，不是吗？”
在弗林特家族有可能的报复之前，梅萨首先要面对的是霍格沃茨的校规，这才是重中之重。
第二十四章、双方都不满意的结果
转眼88-89学年的第一周结束了。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一周里，四名斯莱特林学生先后住进了校医院。
尽管卢西恩·博尔、佩里金·德里克的具体情况不明，但斯莱特林的学生却在私底下认定，这件事梅萨逃脱不了干系。
博尔和德里克住进校医院，一定是卑劣的梅萨恶毒地诅咒了二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梅萨确实对博尔和德里克进行了诅咒，导致二人长了一身的水疱。
真凶就在眼前，可斯莱特林的学生却拿不出半点证据，来证明梅萨就是凶手，并将其绳之以法。
好在是弗林特和内尔也住院了，又有了开除梅萨的机会。
不出所料，当晚就被院长斯内普带走了，彻夜未归。
见此，部分乐观的斯莱特林学生在各自的寝室里弹冠相庆，庆祝“纯洁”的又一次胜利。
虽然马库斯·弗林特将纯血统巫师的脸面都丢净了，但只要校方撅断梅萨的魔杖、将他开除，弗林特的失利就不算什么，这就是斯莱特林人的胜利。
可惜天不遂人愿，斯莱特林学生的盼望落空了，他们没能尝到胜利果实的甘醇甜美。
梅萨在第二天早上准时出现在礼堂，并且没有半点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学校的迹象。也就是说，霍格沃茨没有因为此事将梅萨·布莱克开除。
这件事虽然恶劣，但罪责不能全部归结到梅萨身上。
就算是按压弹簧，在你下压的过程中也会感受到弹力的反抗，更何况是人。其结果，要么是弹簧强势反弹回去，摆脱压力，要么被按压到底，失去它所应有的弹力。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面对弗林特的歧视与压迫，梅萨的暴行也算是情有可原。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斯内普给予了梅萨相当严厉的警告，并且给出为期一个月的禁闭处罚，作为对此事的最终裁定。
对于这个处罚结果，不管是梅萨，还是斯莱特林学生，双方都十分不满。
在决定使用暴力快刀斩乱麻之前，梅萨就已经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准备。但在接到来自斯内普的处罚后，梅萨还是觉得对自己的处罚量刑太重、时间太长。
弗林特三人受伤住院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而且庞弗雷夫人医术高超，要不了多久他们三个就能继续活蹦乱跳了，可是梅萨却要付出一个月的时间。
为期一个月的禁闭，大大削减了梅萨的学习时间，挥霍了大量的练习时间。相比起在斯内普的办公室罚站，站到双腿发麻，梅萨更想将自己淹死在知识的海洋里。
是的，当晚被斯内普带走后，他在自家院长的办公室罚站了一夜。
与梅萨觉得处罚过重相反，部分斯莱特林学生觉得这个处罚太轻了。就算不开除梅萨，也应该将禁闭时间延长到学年结束，不要让他出现在公共休息室里碍眼。
虽然心中都对裁定感到不满，但双方似乎很有默契，谁都没有将这份不满表现出来。
公开质疑自家院长的决定，或者是反对他公布的处罚结果，这无异于在其他学院面前打斯内普一记耳光。
质疑刻薄、记仇的斯内普，不但处罚结果不会更改，自己还会登上斯内普的小本本。到时候，怕不是要一双小鞋穿到毕业。
相比起梅萨只是不愿与斯内普争论，那些认为处罚太轻的斯莱特林学生更加觉得憋屈。
他们不仅不能去质疑斯内普的决定，还不能去招惹梅萨。他们担心自己也会被这个疯子惦记上，成为下一个弗林特，或者博尔、德里克。
斯莱特林学院度过了一个压抑的周末，狭长的公共休息室也让觉得更加低矮了。这股沉默的压抑一直到学年第二周才有所好转。
在魔法世界，魁地奇是最受欢迎的运动，男女老少都喜欢这项运动。
而在九月的第二周，新生们将会迎来自己的第一堂飞行课，老生们则要准备魁地奇院队选拔。
整个学院，不，应该是整个学校，所有人都被飞行和魁地奇笼罩了。
就连来自麻瓜社会的新生们也被这股狂热的浪潮席卷，尽管他们一场魁地奇比赛也没有看过，甚至连飞天扫帚都没有触摸过。
果然，人类对广阔的天空总是充满向往。
这几天，无论梅萨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大谈特谈飞行和魁地奇，还听到了许多冗长的、自吹自擂的故事。
每个来自巫师家庭的人都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魁地奇，讨论着与飞行有关的一切。听他们的口气，梅萨还以为他们自幼都是在飞天扫帚上长大的呢！
说句实在的，梅萨真的不知道魁地奇有何乐趣。
二十二个人在场上抢一个球，梅萨都不愿意看，何况是十四个人玩四个球了。
而且魁地奇明明是一项团体运动，可这项赛事却极具个人英雄主义。
一支魁地奇队伍，首发上场七名队员。三名追球手负责鬼飞球，两名击球手负责游走球，一名找球手负责金色飞贼，以及一名守门员守护三个门环。
当找球手抓住金色飞贼时，不仅可以结束本场比赛，还可以为自己所在的队伍赢得一百五十分。
一百五十分是什么概念？
追球手突破对方的重重防御，将鬼飞球投进对方门将把守的门环，他会获得十分。也就是说抓住金色飞贼，就相当于进了十五次鬼飞球。
一场魁地奇比赛，己方抓住金色飞贼，几乎就意味着取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如果在抓住了金色飞贼的情况下，却输掉了比赛……梅萨只想对登场球员说一句话，那就是——不行就找个班上吧，干点什么不比这强啊！
是有多菜，才能被对手领先十五个进球！！！
即便是东方某个国家队，也没有在一场比赛中，被对手踢过十五比零啊！
就算是世界杯小组赛接连不敌哥斯达黎加、巴西和土耳其，三场比赛加起来也没丢九个球啊！
尽管对魁地奇这项运动的吐槽欲望空前高涨，但梅萨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图书馆借阅图书，希望能在飞行课之前，对飞天扫帚的骑乘与飞行多一些了解。
从《飞天扫帚大全》到《飞天扫帚护理手册》；从《魁地奇溯源》到《神奇的魁地奇》；再从《他如狂人般飞行》到《和火炮队一起飞翔》……
梅萨借阅的书籍堆成了小山，他对飞天扫帚有了很多了解，但他还是没有找到魁地奇这项运动的乐趣所在。
直到读了《英国和爱尔兰的魁地奇球队》，知道了英格兰魁地奇球队在世界杯上的惊艳表现，梅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菜的球类国家队啊。
对不起，这么些年我错怪你们了，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不说你们脚臭了。梅萨在心中默默道着歉。
第二十五章、蛇与狮子
一晃儿便来到周四这天，室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难得的好天气。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斯莱特林新生将迎来自己的第一堂飞行课。为此他们已经热烈地讨论了很多天。
到了下午，新生们迫不及待地走出城堡，急匆匆地走下台阶，来到门前的场地上。
当洋溢着笑脸的斯莱特林学生来到禁林旁边的草地时，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格兰芬多的学生已经站在那里，飞天扫帚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地上。
即将乘上飞天扫帚、奔向天空的喜悦，让大家一时间忘记了这堂课是要与格兰芬多一起的。
而今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幼狮们，小蛇们的喜悦之情瞬间就被冲淡了，就连对飞行课的向往也打了折扣。
两个学院之间的宿怨由来已久，自双方学院创始人的招生教育理念不合开始，蛇与狮子就在互相看不顺眼中携手走过了千年时光。
千年以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双方的词典里似乎没有和谐相处一词。随着时间长河的滚动，两个学院之间的仇怨不但没有化解，反而越积越深。
及至今日，双方的矛盾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学校之内，也不再是教育理念上的不合。即便是进入了社会，两个学院的毕业生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常常意见相左。
双方越积越多的矛盾，在对子女的教育一事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迫害宿敌的风评，自然要从娃娃抓起。很多孩子打从童年起，就被父母有意、或无意地埋下了仇怨的种子，灌输给他们对另一学院的鄙夷。
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是坏蛋，学院特色就是盛产黑巫师，堪称黑巫师的摇篮。
格兰芬多的学生都是莽夫，学院特色就是傲慢、自大，还有极具特色的白痴式勇敢。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使得一些孩子在入学前便直言：若是将我分到了格兰芬多（斯莱特林），我就直接退学回家。
来到霍格沃茨上学以后，本该借着远离家长影响的机会，消弭双方的怨气，化干戈为玉帛。可是，双方仇怨的种子不但没有被消除，反而在彼此的心底生根发芽。
在斯莱特林学院，除了纯血统优越主义之外，干掉敌对的格兰芬多学院也是一种政治正确。
这种观点由上至下传递，从高年级学生开始，到低年级学生，再到刚刚入学的新生。一代接一代的传下去，承继了千年时间。
在学院内部风气进一步的影响下，生根发芽的种子像是得到了阳光、水和肥料，开始茁壮成长，直至成为参天大树。
斯莱特林学院是这样，格兰芬多学院同样如此，这份千年的仇恨是相互的。
场地上有微风轻轻拂过，小草在学生们脚下微微起着波浪，远处的黑魆魆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包括梅萨在内的斯莱特林学生进入场地，他们选择的位置刚好与格兰芬多的学生相对。两方的眼神在场地上相撞，空气中隐隐泛起火花。
银绿与金红，双方泾渭分明，仿佛是两条永远不会交汇的河流。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老师霍琦女士来了。霍琦女士一头短短的灰发，两只眼睛是黄色的，像老鹰的眼睛一样锐利。
“好了，你们大家还等什么？”她厉声说道，“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闻言，学生们迅速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
梅萨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飞天扫帚，它又破又旧，一些枝子横七竖八地戳了出来，像是长歪了的树杈子。
看着这把奇形怪状的飞天扫帚，梅萨只觉得下半身隐隐作痛。
这几天，梅萨也曾偶然间听人抱怨过学校提供的飞天扫帚。说，有的扫帚在你飞得太高时会簌簌发抖，还有的呢，总是微微地偏向左边。
来不及多想，霍琦女士已经开始了第一堂课的教学。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女士在前面喊道，“然后说：‘起来！’”
按照霍琦女士所说，梅萨抬起自己的右手，喊道：“起来！”
脚边的飞天扫帚表现得很是听话，刚一听到召唤，就立刻跳到了梅萨手中。仿佛是梅萨的凶名已经传到了扫帚棚子一样。
梅萨在心底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别看他刚刚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命令也下得不急不缓，可实际上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紧张。
人家都是天生丽质，梅萨却是天生要强，他不喜欢落于人后，尽管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飞天扫帚。
稳稳握住手中的飞天扫帚，颇有余裕的梅萨开始观察场地上的其他人。
听话的飞天扫帚只有少数几把，更多的是飞到一半掉回地上，或是在地上耍赖打滚，还有的干脆一动不动，一点面子都不给。
如果梅萨手中的飞天扫帚，刚刚也是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话，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将扫帚撅了。不听话的飞天扫帚，就应该变成柴火。
待到大家都将飞天扫帚呼唤（偷拿）到手中后，霍琦女士将飞行课继续下去。她开始示范骑乘飞天扫帚的正确姿势，纠正学生们手的握法。
几分钟后，霍琦女士含住了银质口哨。学生们将在听到霍琦女士的哨声后，第一次尝试飞行。
倒数结束后，随着尖锐刺耳的哨声响起，一众学生接连腾空而起，漂浮在距离地面几英尺的地方。
梅萨同样被飞天扫帚载着飞离地面，他小心翼翼地俯看脚下的草场……完全不同于站在高楼之上，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空气呼呼地刮过他的头发，长袍在身后呼啦啦地飘扬，就连拂过耳边的微风都变得鲜活起来。
尽管只是距离地面几英尺的高度，梅萨却喜欢上了这种不受束缚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脱离飞天扫帚的帮助，于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翱翔。
古希腊有飞向太阳的伊卡洛斯，古东方有用斗笠飞翔的大舜，还有万户飞天的故事……从古至今，人类从没有放弃过对天空的向往。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梅萨一样享受飞翔，用心去体会这份新奇的感受。
有的人可能是天生畏高，他们伏在飞天扫帚上瑟瑟发抖；有的人轻车熟路，在霍琦女士的呵斥声中越飞越高；有的人则无心飞翔，他们在用笑容嘲讽那些胆小鬼，用自己的眼睛与宿敌对骂。
霍琦女士的指挥下，学生们不断起起落落，尽可能去熟悉如何操控飞天扫帚。学生们被准许，下堂课可以飞得更高一些。
很快，新生们的第一堂飞行课结束了。
意犹未尽的梅萨落回地面，尽管脚下的大地坚实厚重，可他却分外怀念刚刚飞翔的感觉。
返回城堡的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兴奋地交流着彼此对飞行的感受。但是在欢声笑语中，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
可能是飞行课上用眼睛对骂不过瘾，也可能是双脚重新接触地面，使得怨仇的病毒重新占领高地。原本互不干预的蛇与狮子，渐渐互动起来，且互动的范围开始向彼此的父母转移。
当两个学院的学生走上倾斜的草地，向着城堡走去时，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第二十六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在家庭父母和学校同学的双重影响下，两群十一二岁的孩子对彼此有着很深的成见。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全方位讨厌对方。
开学一周来，出于历史遗留、为人处世等等原因，双方多少有些希望能痛快地干上一架，用原始的方式证明谁才是强者，谁的学院才是对的。
可是教授们的意识似乎很敏锐，他们总能立刻察觉出危险的苗头，将两个学院的骚乱及时掐灭。
有了教授们的干预，大家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最多也就是发生些口角，相互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并没有发生热血澎湃的暴力冲突。
但是今天机会来了。
双方在城堡外面的场地上，授课的霍琦女士又在远处整理飞天扫帚，其余教授更是鞭长莫及。如此良机，早有怨愤的蛇与狮子自然是蠢蠢欲动，摩拳擦掌。
虽然彼此之间还保持着最后的克制，但视线交汇处早已火花迸溅、电光四射，双方也从言语谩骂转为互相投掷暗器。
土块、石子当空飞舞，更有甚者居然拿出了装在书包里的墨水瓶。
墨水瓶脱手而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破片手雷一般坠入人群。附近的人立马跳开躲避，但溅起的墨水却还是沾染了许多人的衣袍。
粉身碎骨的墨水瓶既像是信号弹，又像是冲锋号，瞬间拉开了两学院之间的“战争”。
只见银绿、金红像是两条决堤的河流一般，嗷嗷叫着冲向彼此。十一二岁的男生在这一刻大展拳脚，尽情宣泄无处释放的青春活力。
没有人拿出魔杖，不是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巫师身份，而是对于一年级新生来说，细细的魔杖真的没有大木棒好用。
即便拿出了魔杖，除了发射几个火星子之外，他们什么都做不到。而那可怜的火星子，连对方的袍子都点不着，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做不到魔杖互射咒语，那就冲过去，冲垮对方的阵线，这成了每个男生的想法。
打赢自己的宿敌，从此之后就可以昂首挺胸地走路，顺带着还会赢得今后的优先择偶权。
两个学院的女生没有一并上前杀入敌阵，她们表现得相当矜持，但跃跃欲试的眼神，还有为自己学院男生的加油助威声，早已出卖了她们。
城堡门外的场地上热火朝天，飞扬的拳脚、嘶哑的助威，不断冲击着人们的感官，激发人们胸中的热血。
如此热血的场景，却有一个人显得很不合群。
这人既没有上前一展身手，也没有在后方加油鼓劲，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梅萨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打成一团的男生，心中半点参与进去的想法也没有。在他看来，这场群架打得莫名其妙。他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开始的，双方就已经打起来了。
即便是打赢了这场群架，把对方打垮，除了学生们自以为的集体荣誉之外，捞不到任何实际好处。就算是那份集体荣誉，也是虚无缥缈的，是虚荣心作祟。
熊孩子之间的群架还在继续，战况却不是最开始时的势均力敌了。
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喷洒毒液很有一套，可这会儿真动起手来，却被格兰芬多的莽夫们压制了。
这场群架的走向越发明了，斯莱特林败局已定，就看他们的意志力能让他们撑到什么时候了。
现在，摆在旁观者梅萨面前的道路有两条。
其一，继续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斯莱特林学院败北。梅萨本身就与同院学生不慕，格兰芬多的拳头一时半会也落不到他的身上，那就让他们打呗，打死一个少一个。
其二，不再袖手旁观，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趁着斯莱特林处于下风的时机，施以援手，大概率会收获小蛇们的好感。
当然了，也不排除没人领情的尴尬情况出现。农夫与蛇，懂的都懂。
梅萨纤长的右手插进口袋，握住了黑檀木魔杖的杖柄。斯莱特林的容纳与接受，梅萨并不在意，他不需要这些人的认可。
握住魔杖，只是因为梅萨想在格兰芬多的身上做些试验。
法不责众，两个学院的一年级男生都参与了这场群架，即便教授们事后知道了，也不好做出惩罚。同时，就算梅萨掺和进去，他也不是首恶，充其量算是个从犯，他的禁闭惩罚应该不会延长。
实在是机会难得，梅萨的手痒了。
或许是老天爷感知到了梅萨的心情，又或许是格兰芬多实在是太勇了，竟然真有人打红了眼，直奔梅萨而来。
这是一名高高壮壮的格兰芬多新生。
在放倒自己的对手后，他环顾四周，颇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孤寂感。
正当他要高喊一句“还有谁”、“老子要打十个”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梅萨。
梅萨是谁，他不知道；梅萨有没有参与群架，他也不知道。这名格兰芬多只知道，眼前这个白净的男生是一名斯莱特林，身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的斯莱特林，这可不行！
于是，这名来自格兰芬多的勇士破马张飞地冲向梅萨，想要将梅萨变得和其他倒地的斯莱特林一样。
梅萨前世生活的国度，这种人一般被称为上将潘凤、我部悍将刘三刀，或者是零陵上将邢道荣。
眼见着身材魁梧的格兰芬多小狮子奔着自己而来，梅萨想都没想就掏出了魔杖，他念道：“塔朗泰拉之舞！”
魔咒的光芒一闪而没，这名格兰芬多的前冲之势瞬间被阻，他的双脚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舞来。就算是失去重心摔倒在地，男生的双腿依旧在凌空踢踏，不肯停歇。
塔朗泰拉是一种来自意大利的传统舞蹈，舞步咒也是在意大利发明出来的，这种咒语对活物和静物都有效果，只要被施咒者有腿就可以。
鉴于此，梅萨一直很想找一只大蜈蚣来，对着蜈蚣来上一发舞步咒，看看效果如何。
既然已经动手做试验了，梅萨就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握着魔杖的他如虎入羊群一般，无一合之敌，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根本拦不下他。
“身痒难耐！”
“流泗不止！”
“腿软脚绵！”
“咧嘴呼啦啦！”
“腿立僵停死！”
……
梅萨一路走，一路施放咒语。他所使用的魔法都是没什么杀伤力，更接近于玩笑的咒语，却可以有效阻止双方的争斗。
挠痒咒和咯吱咒，可以让人大笑不止，笑到没有力气打架；鼻涕咒可以让人不停流鼻涕，感到身体不适；锁腿咒和软脚咒更不用说了，站都站不稳，更别提动手打人了。
格兰芬多的男生无力再战，他们不是在擤鼻涕，就是抱着肚子大笑不止，或是直挺挺的躺着。
斯莱特林的男生倒是想痛打落水狗，可是看到了梅萨呵斥的眼神后，他们便放弃了这一打算。
两个学院新生之间的第一场群架，虚无的开始，虚无的结束。
斯莱特林学院赢得了这场群架的胜利，因为他们站到了最后。但他们又不能算是赢，之所以没有被格兰芬多学院打个落花流水，是因为挺身而出的梅萨力挽狂澜。
然而，斯莱特林的学生此前却没有将梅萨当成是自己人。
所以，斯莱特林学院和格兰芬多学院都是这场群架的输家，只有梅萨一个人大赢特赢。
轻柔地摩挲着手中的魔杖，感受那触手温润如玉的质感，梅萨对自己刚刚的表现还算满意，自己花费在练习魔咒上的时间没有白费。
唉，霍格沃茨要是有决斗俱乐部就好了。梅萨默默在心中想着。
第二十七章、阿格斯·费尔奇
时间匆匆而过，苏格兰天气越发糟糕，一场接着一场的暴雨将霍格沃茨淋成了落汤鸡。
气温骤降，也导致学生们纷纷患上了感冒，城堡里飘荡着一股感冒药剂的味道。
身体倍棒的梅萨倒是没有感冒，他的生活一如既往，平淡却充实。有课的时候，他会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讲；没课的时候，他会去图书馆给自己充电。
到了晚上，梅萨会去斯内普的办公室，或者去费尔奇那里，领取自己的禁闭处罚。一周里，除了天文课那晚，他每晚都要这样做。
大多数情况下，梅萨都是一个谦逊、有眼力见的人。
所以一个月的禁闭惩罚期间，梅萨没有另外惹出什么幺蛾子，无论是在面对斯内普的时候，还是面对阿格斯·费尔奇。
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关禁闭，通常是以罚站为主，偶尔会去处理一些简单的魔药材料。虽然无聊了些，但梅萨也有了更多时间放空自己。
从住在破釜酒吧开始，到在霍格沃茨上学，梅萨对知识表现得如饥似渴，无时无刻不在汲取着知识。梅萨的勤恳和努力固然是好的，可他表现的太过急迫了，没能将学到的内容完整消化。
就像是一块吸满水的海绵，在现有的水被挤干净之前，海绵是吸收不了更多新内容的。
而在斯内普的办公室罚站期间，梅萨有了更多时间去思考，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总结脑海里存储的知识，将它们融会贯通，彻底掌握。
这样想来，时间过长的禁闭处罚，梅萨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在费尔奇那里的禁闭，就有些让人不满意了。不是擦洗走廊上的盔甲、雕像，就是打扫教室和奖品陈列室，全都是体力劳动，还不准使用魔法。
这是一份苦差事，还是有人监工的苦差事。
阿格斯·费尔奇，还有他的宠物猫洛丽丝夫人。一人一猫时不时就来视察梅萨的工作进度，督促他用心干活。
按理来说，梅萨应该像其他学生一样讨厌费尔奇。
毕竟这个脾气暴躁、性格古怪的老头，实在是没有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
费尔奇总是想将学生吊在天花板上进行体罚，总是怀疑学生正在做可疑的事情，总是因城堡中出现脏兮兮的脚印而大发雷霆……
就像费尔奇不喜欢学生那样，学生们也有一千种理由讨厌他。但令人意外的是，梅萨对学校的管理员先生并无恶感，倒是觉得对方有几分可怜。
并非是圣母心发作，梅萨的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
他只是通过与费尔奇的短暂接触，觉得对方是个可怜人罢了。
费尔奇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很尽责，虽然他偶尔会因为痴迷于清洁城堡，而忘记给城堡大门上锁；费尔奇十分尊重学校里的教授，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校长邓布利多，还是刚刚入职的年轻教授。
尽管部分教职工与学生一样讨厌费尔奇，但管理员先生总会完成学校交给他的任务。
除此之外，梅萨还发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费尔奇从没有使用过魔法，一次都没有。同时，只要将魔药的外部包装一换，费尔奇就无法分辨清楚了。
梅萨怀疑，学校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是一个哑炮。所以他才从不施法，才会缺少必要的魔法知识，因为霍格沃茨不招收哑炮。
魔法界对待哑炮的通常做法，是把他们送进麻瓜学校，鼓励他们融入麻瓜社会。
这比给他们在魔法世界找个位置仁慈得多，因为他们在魔法界总是被当作二等公民，魔法部甚至不保留哑炮的出生记录。
即便是能够接受麻瓜和麻瓜出身者的巫师家庭，同样不怎么能够接受哑炮。
这天夜里，梅萨如往常一样接受禁闭处罚，过了今晚，为期一个月的禁闭惩罚就结束了。
奖品陈列室是位于城堡四楼的一个房间。这里摆放有许多水晶玻璃柜，里面展示着各种奖杯、盾牌、奖牌和雕像。
立身于房间中央，梅萨挥舞起魔杖，用魔咒清理着房间的灰尘。抹布和魔法清洁剂在半空飞旋，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控一般，辛勤地擦拭锃光瓦亮的奖牌。
过了一会儿，骨瘦如柴、毛皮灰暗的洛丽丝夫人顺着门缝钻进房间。
洛丽丝夫人没有因梅萨违规使用魔法擦拭奖杯，而飞快地跑去找自己的主人，反而灵巧地跃上一张桌子，懒洋洋地趴在那里。
又过了一会儿，同样骨瘦如柴的阿格斯·费尔奇也走进房间。他佝偻着背，面色苍白，脸颊松垂、塌陷、脉络纵横。
房间中的梅萨早已收起了魔杖，抹布和魔法清洁剂也回到了原处。
或许是因为梅萨最近表现得很老实，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又或许是因为梅萨是少有的对费尔奇和颜悦色的学生……尽管费尔奇依旧讨厌学生，却对梅萨的某些违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
当然，如果梅萨敢当着费尔奇的面挥动魔杖，学校管理员也不会惯着他的。
“晚上好，费尔奇。”梅萨说道，“这样糟糕的天气，你应该多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烤火才是。”
阿格斯·费尔奇，一个可以肩负起霍格沃茨天气预报职责的男人。
若是哪天脾气暴躁的费尔奇，表现得格外暴躁的话，那说明霍格沃茨大概率要变天了。
“不要多管闲事，讨人厌的小子！”费尔奇吭哧吭哧地说着，“我一个不注意，你们这群混蛋小子就会在城堡里跑来跑去，将学校闹个天翻地覆！”
费尔奇一边检查梅萨工作的完成情况，一边没好气地继续说着：“我真应该向邓布利多教授建议……”
“恢复过去的制度，使用老式的惩罚方式处罚犯错的学生。”梅萨接替他说道，“就算你没有说倦了，我也听腻这句话了，费尔奇。”
自接替阿波里昂·普林格的管理员职位开始，阿格斯·费尔奇就一直在恳求邓布利多，希望校长可以允许自己吊住学生的脚脖子，把学生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
当然，邓布利多没有满足费尔奇的愿望。
对学生来说，费尔奇想要的惩罚方式太不人道了。即使他们只有在违反校规的情况下，才会落入管理员费尔奇手中。
“但只有这样，你们才会长记性！”费尔奇恶狠狠地说，“你们这群混蛋小子应该学学他，那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
顺着费尔奇手指的方向，梅萨看到了一块摆在柜子里的奖牌。那是学校颁发的特殊贡献奖，得奖人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
在禁闭期间，梅萨曾多次擦洗过奖品陈列室的奖牌，所以他对这个名字并不感到陌生。除了特殊贡献奖以外，汤姆·里德尔还获得过一枚优秀品德奖章。
能够拿到这两种奖项，足以说明汤姆·里德尔在校期间的表现有多么优秀了。
“他还是学生会主席来着。”费尔奇接着说道，他关节突出的手中捧着一份历届学生会主席名单。
看着那份昔日学生会主席名单，梅萨若有所思，他问道：“费尔奇，学校会保留往年毕业生的名单吗？”
第二十八章、黑色的星辰
无利不起早，梅萨想借往年毕业生名单一观，当然不是为了瞻仰一下前辈的风采，而是为了确定一些令人疑惑的事情。
开往霍格沃茨的列车上，莉莉娅·沙菲克听到自己名字后，一阵沉默：无独有偶，开学晚宴上，一众斯莱特林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也变现出了迟疑。
两次不正常的表现都在说明布莱克这个姓氏很特殊。他们都曾短暂地将梅萨当作是布莱克家族的成员。
正因如此，梅萨才想要查看往年毕业生名单，从而弄清楚自己与这个纯血统巫师家族之间，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如果自己与这个家族没有关系，就当是多了解一些纯血统家族的过往。
倘若自己真的与这个家族有关联，布莱克这一姓氏带给自己的是麻烦多一些，还是好处多一些？
不管结果如何，搞清楚自身与布莱克家族之间的关联准没错，这叫作有备无患。
梅萨斜倚着靠在桌边，伸手轻抚洛丽丝夫人灰暗的毛皮。其实梅萨不喜欢猫，但聪明的洛丽丝夫人是个例外，它与自己主人之间的联系异常紧密，最重要的是它很忠诚。
“我可以看一下历届毕业生名单吗？”梅萨轻声说道，“这对我很重要。”
“可以。”费尔奇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但你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走。”
一份学生名单而已，又不是什么名贵物品，让学生看一下也没什么。费尔奇之所以显得有些犹豫，不过是出于对学生不信任的惯性表现。
费尔奇转身走向一个带锁的柜子，拿出钥匙把柜子打开，从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那册子的厚度看上去像是黄页电话簿一般。
从费尔奇关节突出的手中接过“电话薄”，梅萨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手指快速划过一行行陌生的名姓。
过了一会儿，梅萨细长的手指第一次停下——雷古勒斯·布莱克，一位十年前从霍格沃茨毕业的斯莱特林学生。
不得不说，霍格沃茨开设天文课还是很有作用的。这不，梅萨今天就用上了天文课所学的内容。
雷古勒斯（Regulus）是狮子座α星，又称轩辕十四，是狮子座中的一个四合星，主星则是狮子座中最明亮的恒星。
手指在黄色页面轻轻敲打了两下，梅萨自问：一样的以星辰为名，以布莱克为姓，这是巧合，还是布莱克家族取名的规律？
梅萨没有在第一个名字上纠结太久的时间，他继续一页页翻阅，手指飞快划过一个个名姓。直到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名字出现，梅萨才又一次停下。
天狼星，即大犬座α星A。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有对这颗全天夜晚最亮恒星的大量记载。“西北望，射天狼”就是这么来的。
“你在找什么？”费尔奇问道，“你翻得那么快，真的能看清楚吗？”
“所有与布莱克有关的人名。”梅萨没有选择对费尔奇隐瞒，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梅萨的姓氏就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他查阅毕业生名单的目的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费尔奇那双暴突的浅色眼睛显得有些迷茫，他又问道：“那你找到了什么？”
“雷古勒斯和小天狼星。”梅萨一边说，一边低头继续翻着书页，“你对这两位毕业生有印象吗？”
费尔奇想了想，似乎是回忆得太过用力，导致他双下巴上的肉都在跟着颤抖，仿佛那坨肉也是在一起使劲一般。
他说道：“雷古勒斯·布莱克……这个名字没太多印象，小天狼星·布莱克倒是记忆犹新。”
“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小子，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他违反校规的记录可以塞满一个柜子！现在被魔法部关进了阿兹卡班，当真是罪有应得！”
不用费尔奇多解释，梅萨也是知道小天狼星·布莱克的。
作为一名臭名昭著的罪犯、黑巫师，有好几本书都提到了小天狼星的名字。梅萨恰巧在丽痕书店读过这些书。
奖品陈列室没有因梅萨的安静而沉默下来，费尔奇像是把梅萨当作了树洞，大倒苦水。费尔奇按照时间顺序，一条一条地列举着小天狼星·布莱克曾经的“罪状”。
当然，费尔奇还会提到小天狼星的同伙，同样令他十分讨厌的詹姆·波特。这两人在学校期间总是形影不离，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但小天狼星和詹姆的友谊并不是费尔奇想要表达的，他想说的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被抓是他活该，是他天性作恶。
如果学校准许费尔奇使用体罚，说不定能够教育好小天狼星的恶劣，不让他在毕业后犯下被判处终身监禁的恶行。
随着费尔奇喋喋不休的抱怨，还有哗啦哗啦的翻页声，梅萨找到了更多布莱克家族的巫师——安多米达·布莱克、纳西莎·布莱克，还有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同样的，安多米达是仙女座，位于天球赤道以北。贝拉特里克斯是参宿五，亦称猎户座γ，是猎户座的第三亮星。
唯一不同的是纳西莎·布莱克，她似乎并没有遵循布莱克家族的命名规则。
梅萨想遍了自己所知的天文学知识，都没有找到与“纳西莎”有关的星星名称，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水仙”。
或许，纳西莎·布莱克的名字只是一个意外。
就像纳西莎三人和雷古勒斯都是斯莱特林，而小天狼星却被分到了格兰芬多一样的意外。
历届毕业生名单一页页被翻过去，一串串名姓自梅萨的指尖划过。流逝的不只是今晚的时光，还有这些名姓曾经的青葱岁月。
许久之后，梅萨将学生名单还给了一旁的费尔奇。
今晚，梅萨借着这份名册穿越了上百年的时光，见到了一位又一位来自布莱克家族的巫师。
从雷古勒斯·布莱克开始，到天狼星·布莱克一世为止，梅萨所认定的布莱克家族成员一共有二十余位。
在这二十余位布莱克中，他们的名字多数都是与星辰有关。比如长蛇座的阿尔法德，来自牧夫座的阿克图勒斯，来自仙后座的卡西奥佩娅，猎户座的奥莱恩等等。
另外，布莱克家族还喜欢用先祖的名字为后代取名。
像是“菲尼亚斯”和“雷古勒斯”就出现了两次，“西格纳斯”出现了三次，“阿克图勒斯”同样出现了三次。
那位让费尔奇念念不忘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被抓进阿兹卡班的咎由自取的囚徒，应该称呼他为天狼星·布莱克三世。
布莱克家族姓名重复率之高，简直是令人发指。
但就是在布莱克家族人名高度重复的情况下，梅萨·布莱克也没能变成梅萨·布莱克二世，他甚至没有找到与自己中间名一样的人。
梅萨的全名是梅萨·马里厄斯·布莱克（MeissaMariusBlack）。他的名字十分符合布莱克家族为后代命名的规则。
梅萨是猎户座λ，是一颗蓝巨星，中间名马里厄斯则是月球上的一座环形山。可是学生名单上所提供的布莱克成员中，既没有梅萨，也没有马里厄斯。
在返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梅萨眉头紧锁，今晚的探寻结果令人迷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梅萨不喜欢这种似是而非的结果。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为石板铺砌的走廊装点上一地银辉。这是一个属于网抑云的时间段。
梅萨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叹了一口气，没人知道他此刻的遗憾，也没人知道他心底的期盼。
第二十九章、霍格沃茨的传统
带着些许遗憾，梅萨为期一个月的禁闭处罚结束了。随之一起结束的，还有他的第一次溯源。
不过，人生总是如此，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遗憾，注定不会一帆风顺。这些遗憾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化，最终成为一段往事。
就像斯莱特林寝室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需要学生花费时间去适应一样。
刚开学时，尽管斯莱特林地牢像是神秘的水下沉船，梅萨的兴奋却是溢于言表。因为他有了一处栖身之地，再不用流离失所、露宿街头。
可是当这股兴奋劲儿消退，得陇望蜀的梅萨又涌起一阵阵担心，他担心自己会因为地牢的潮湿而患上风湿。
梅萨可不想像费尔奇一样，变成霍格沃茨的天气预报员。
如今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梅萨不再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他早已适应了发暗阴冷的公共休息室。梅萨喜欢窗外粼粼的波光，晚间聆听湖水拍打的声音更是一种难得的放松。
而且自马库斯·弗林特之后，也没有人再来打扰梅萨的清净了。至于卢西恩·博尔和佩里金·德里克，这两人在痊愈出院后立马搬离了寝室。
二人哭着喊着要走，拦都拦不住。哪怕是睡在寒冷的走廊里，睡在窄小的扶手椅上，博尔和德里克也不想再与梅萨挤在同一屋檐下了。
没别的，就一个词——害怕。
从那天开始，斯莱特林的三人间寝室成了梅萨的私人专属，只有他一人独自居住。
开学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在偌大的学校拥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还是一套位于黑湖湖底的湖景房，这还要什么自行车！
打着提灯满霍格沃茨去找，还有哪个学生拥有与梅萨一般无二的待遇？
就算是那些家中有钱有势的、或是有个校董老爸，这些学生不也还在过着合宿生活吗？
在霍格沃茨几百号学生中，梅萨·布莱克也算是独一份了。
没有扰人的苍蝇在身边吵闹，也没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忧愁，梅萨已经很久没有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了，他糟糕的人生似乎真的好起来了。
万圣节前夕这天，梅萨在暖烘烘的寝室醒来，他每天都醒得很早。
四柱帷幔床的床角放着一个大号玻璃瓶子，瓶中燃着一团明亮的蓝色风铃草火焰。正是这团散发着暖意的魔法火焰，驱散了深秋时节的阴寒。
收拾停当的梅萨刚一走出公共休息室，就闻到走廊里飘来一股香甜诱人的烤南瓜的气味，整座学校都被节日的气氛所笼罩。
大礼堂被布置一新，魔法天花板乌云滚动，上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到处都悬挂着黑色的蜘蛛网装饰物……
鲁伯·海格还特意准备了南瓜，晚宴时学生们将会见到海格引以为豪的超大号南瓜灯。
万圣节必不可少的幽灵鬼怪一类，霍格沃茨倒是不用刻意准备，城堡里有的是现成的幽灵。
无论是差点没头的尼克，还是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胖修士，这不比孩子们的装扮逼真？
而在霍格沃茨众多幽灵之中，当属斯莱特林学院的幽灵血人巴罗是最是吓人。
哪怕是作为幽灵，巴罗看上去也太苍白了些，形容枯槁，沉默寡言。他身上的长袍布满银色的血迹，还带着一副沉重的镣铐，像是在用死后的漫长时光去洗刷己身的罪孽。
学校里的大多数人都十分害怕巴罗，不光是各个学院的学生，就连别的幽灵也是如此，尤其是让人头疼不已的皮皮鬼。
生性喜欢恶作剧的皮皮鬼天不怕的、地不怕，他敢用小型炮攻击学校，逼得时任校长与他签订协议，可他却不敢在血人巴罗面前起刺。
每当皮皮鬼惹了什么祸事，或者是拦路捉弄过往的学生，只要有学生（幽灵）跑去找血人巴罗，皮皮鬼就会骂骂咧咧地飞速逃离。
也正是因为血人巴罗的威慑力，使得今早的斯莱特林学生侥幸逃过一劫。
学生们正在礼堂享用美味的早餐，皮皮鬼不知抽的是哪门子风，他呱呱狂笑着在礼堂里飞来飞去，将长桌上的汤水打翻，溅了沿途的学生们一身汤汁。
万圣节前夕的早晨，礼堂里的皮皮鬼如暴风一般肆虐，到处都是惊恐的尖叫声和愤怒的吼声。
直到校长邓布利多携一众教授匆匆赶来，失控的局势才得以被控制，皮皮鬼也总算是安静下来，不再捉弄无辜的学生。
学生们像是得救的人质一般，一窝蜂地冲出门去。
生怕自己慢上一点，就会落于人后，就会被性格恶劣的皮皮鬼再次扣押在礼堂。
尽管斯莱特林学生受到皮皮鬼捉弄程度最轻，但小蛇们同样在疯狂逃离现场。混在人堆儿里的梅萨感觉自己都不用抬脚，拥挤的人流就能把他带出礼堂。
恍然间，梅萨仿佛是来到了亚细亚最大社区，亲身体验地铁站早高峰时那令人绝望的拥堵。
护持着身旁娇柔的莉莉娅·沙菲克，两人一路脚不沾地地离开混乱的礼堂，接着转身走上大理石楼梯，去往学校的图书馆。
因为时间还早，再加上皮皮鬼引发的混乱，早晨的图书馆显得空空荡荡的。这就使得平斯夫人秃鹫一样的目光，可以一直放在梅萨身上。
为了防止被赶出图书馆的悲剧重演，梅萨没敢拿出自己的二手课本，而是借用了莉莉娅的物品，以此来完成教师们布置的课后作业。
随着窗外的太阳逐渐升高，图书馆里的学生逐渐增多，平斯夫人也变得忙碌起来。
当小胖墩肖恩·哈特赶来图书馆时，憋闷了许久的莉莉娅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她悄声问道：“今天皮皮鬼这是怎么了，突然间闹得这么大？”
“有学长问过胖修士，可是修士也不知道今天皮皮鬼发的什么疯。”肖恩·哈特摇了摇头，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莉莉娅。
没能得到答案的莉莉娅转而看向梅萨。
虽然梅萨与学生相处得不算融洽，但他却与学校里幽灵们保持了良好关系，甚至能与少言寡语的巴罗聊上两句。
一旁的肖恩·哈特同样将目光投向梅萨，只是他的目光有些躲闪，似是对梅萨心存畏惧。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霍格沃茨的万事通，怎么可能知道皮皮鬼是怎么想的！”梅萨说道，他在说话时同样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莉莉娅秀气的脸旁写满了疑问，似是对今天皮皮鬼的破坏行为感到不解。她狐疑地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皮皮鬼虽然讨人厌，但他很少会闹得这么过火。”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是谁惹他生气了呗！”肖恩·哈特开解道。
说着，他还隐蔽地给梅萨递了个眼神，想让梅萨跟着自己一起开解心存疑惑的莉莉娅。
根据《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的记载，皮皮鬼自创校之初就已经存在了。准确地说，他是“和整个建筑一同诞生的”。
与其将皮皮鬼划到幽灵的行列，倒不如说他是专司恶作剧的精灵，是一种坚不可摧的混乱精神。
千百年来，每任学校管理员都想要将皮皮鬼赶走，可他却还是盘踞在城堡，将幽默和恶意结合起来，乐此不疲地给全校师生制造麻烦。
但正如莉莉娅心中所疑惑的那样，皮皮鬼虽然“作恶多端”，可他很少会制造像今天这样的大场面。
大多数的时间里，皮皮鬼的恶作剧都很克制，无伤大雅。他会将废纸篓扣在学生头上，会朝过路的学生扔粉笔头、水气球，或是抽掉学生脚下的地毯。
可是今天，皮皮鬼却像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一样，将布置一新的礼堂折腾得一片狼藉。是什么东西刺激了皮皮鬼，还是有什么人让他变成这样的？
梅萨的心中也充满了问号，他觉得自己平静的校园生活似乎要被打破了。
第三十章、皮皮鬼
图书馆临窗的位置，梅萨和莉莉娅、肖恩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讨论皮皮鬼今天的出格行为。
附近的学生大多也是如此，早晨被皮皮鬼以粥润发，大家还是很想弄清楚皮皮鬼在发什么神经，校长邓布利多又会如何处罚他。
最好是能将皮皮鬼交给血人巴罗，用镣铐将皮皮鬼锁在巴罗身边，狠狠折磨他一顿。
可惜学生们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的。
根据《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以及其它与学校有关的野史秘闻记载，从学校首任管理员汉克尔顿·亨布尔开始，千年来学校管理员无不致力于将皮皮鬼赶出学校。
但从没有人成功做到此事，最接近成功的学校管理员是19世纪的兰科罗斯·卡尔佩。
当时，兰科罗斯设计了一个陷阱，成功的用钟罩扣住了皮皮鬼。但一切都没有按照兰科罗斯的计划进行，还没等兰科罗斯将被捕的皮皮鬼转移走，恶作剧精灵就炸开了钟罩，逃走了。
学校管理员的行为彻底激怒了皮皮鬼，他对霍格沃茨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为了报复和取乐，皮皮鬼用大口径前膛枪和小型加农炮随意射击，
学生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为此，学生们不得不被校方疏散。
皮皮鬼引发的灾难持续了三天，直到时任校长尤普拉西娅·摩尔出面，与皮皮鬼签订了一系列条约，这件事情才得以解决。
这是霍格沃茨最后一次试图摆脱皮皮鬼，也是最具灾难性的一次尝试。这件事也迫使学校管理员兰科罗斯·卡尔佩先生，提前“因病”退休。
可以这么说，皮皮鬼已经与校方斗智斗勇了千年时间，他很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像今早在礼堂引发的骚乱，就可以划分到不能做的范畴。
若说皮皮鬼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想要在万圣节前夕给自己找点乐子，未免太牵强了些。
现在的学校不仅有血人巴罗，还有当代最伟大的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皮皮鬼今早在礼堂的行为有些太蠢了，说不出的怪异。
将手中的《对付恶作剧的锦囊妙计》合起，梅萨低声说道：“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总觉得背后隐藏了什么……不过，这件事与我们没关系，校长邓布利多会处理的。”
皮皮鬼今日的行为，不管是出于他自己的想法，还是受了外界的刺激，都不是三个一年级新生应该去参与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一年级新生就该做一年级学生该做的事，卖卖萌、撒撒娇就好，别什么事情都想参与进去。
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如果皮皮鬼当真是受人蛊惑、挑拨，梅萨三人却不知死活地凑上去，估计都不够给幕后黑手塞牙缝的。
他们三个连一句英年早逝、天不假年都算不上，绝对是被自己活生生蠢死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真的很想知道皮皮鬼这样做的动机。”莉莉娅鼓鼓嘴，她的眉宇间带着丝丝哀怨，就像梅萨刚刚说了什么负心薄幸的话一样。
肖恩·哈特十分认真地劝说：“莉莉娅，我认为梅萨说得对。皮皮鬼再怎么闹，也与咱们没有任何关系。对于咱们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学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莉莉娅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说，“我只是觉得日子过得有些平淡，想找些有趣的事情调剂一下。”
闻言，梅萨无奈地摇了摇头。
梅萨以前很喜欢看恐怖片，男女主之所以会惹火上身，多数都是因为好奇心作祟，或者是认为生活平淡乏味。
莉莉娅·沙菲克现在的样子，与恐怖片中作死的主角如出一辙。而且，莉娅的颜值也非常适合恐怖片女主定位。
你可以不相信别人的审美，但你永远可以相信恐怖片导演的审美。
“好奇害死猫，莉莉娅。”梅萨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已经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了，该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生活平淡，总好过危机四伏。”
闷闷不乐的莉莉娅仍旧噘着嘴，连带着脸颊也跟鼓起的气球一般，让人很想伸手捏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付诸行动。”
虽然莉莉娅口口声声说的是“我知道”，但梅萨听到的内容却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还看到一双成为好奇心化身的闪闪发光的大眼睛。
“分院帽可能真是老糊涂的，你应该被分去格兰芬多学院才是。”梅萨语气无奈地说道，他不擅长对付女孩子，尤其是可爱的女孩子。
若是对面坐的人是马库斯·弗林特，梅萨早就一个大耳光扇过去了。他还会一边扇着耳光，一边大声斥问：“你还好不好奇了？”
就在梅萨默默感叹女人不好对付时，对面的莉莉娅却像是涨成球的河豚一样，气鼓鼓的。
莉莉娅拧着眉、瞪着眼，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像那群格兰芬多一样蠢笨、鲁莽？”
若是常人，此时应该做小伏低哄着莉莉娅，说自己断无此意。
但梅萨不是平常人，他不但没有去柔声细语地安慰对方，反而非常实在地点了点头，肯定了莉莉娅的怀疑猜测。
幸好这里是图书馆，幸好这里有秃鹫一样凶猛的平斯夫人，炸了毛的莉莉娅才没有给梅萨展示一下什么叫女子防身术。
不过，就以莉莉娅·沙菲克那细胳膊细腿来看，女子防身术和歹徒兴奋拳之间应该没什么区别。
在不使用魔杖的情况下，梅萨可以打五个莉莉娅；如果使用魔杖，这个数值绝对可以再翻一倍。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莉莉娅沉默不语，深棕色眼眸小刀一样盯着梅萨，一副“我生气了，哄不好那种”的表情。
而梅萨，他的眼睛陷进了《十八世纪魔咒选》，无法自拔，完全没有看到莉莉娅此刻俏皮可爱的模样。
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对不起，钢铁布莱克！
看到了梅萨的诚实表现，又看到了莉莉娅的可爱反应，一旁的肖恩·哈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任性的莉莉娅·沙菲克吗？她为什么不去拧他的耳朵，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吗？
此刻，肖恩·哈特的心理阴影面积比黑湖还要大。
沉默在三人中间蔓延开来，梅萨沉迷书籍，莉莉娅生着闷气，肖恩·哈特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该如何缓和三人的尴尬局面。
过了许久，梅萨的脑袋从厚厚的书本中抬起，他似乎终于领悟到了女孩子是要哄的真谛。
“莉莉娅……”
梅萨刚一开口，莉莉娅立刻张大耳朵，她发誓自己绝不会错过梅萨的道歉，一个字母都不会遗漏。然而，梅萨开口所说的话语却与道歉毫无关系。
“莉莉娅，你对纯血统巫师家族了解的多不多？”梅萨问道，“布莱克家族的情况，你知道吗？”
闻听此言，莉莉娅瞬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让人担心她的眼球会不会从眼眶里掉出来。倘若真的掉出来，还真就成了恐怖片了。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莉莉娅一字一顿地用力说道，怨念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