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 终极之战(九)
碧波万顷的海面上,一艘小舟飞速地朝前方行驶着。
仔细一瞧,船上并无船桨,只有一名白衣女子如同一只小蛙,趴在小舟上方。
她双手双脚放在水里,吭哧吭哧刨个不停!
她连投胎的力气都用上了,认真严肃极了,小舟划得飕飕的!
一只猎鹰与一只黑鸦,一左一右护航着骑着金雕的蓝色小鹦鹉,在她头顶上空威武霸气地盘旋。
另一边的大船上,卫廷、苏煊、百里臣与夏侯仪的手下陷入了无比激烈的战斗。
刑天已败,可海寇们如同割不完的韭菜,死了一波又来一波。
万幸百里臣与卫廷足够厉害,打了这么久仍未露出疲态。
反倒是罗刹的二师兄,在久攻不下之后,越来越暴躁,整个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我不信!”
又一拳未中,他猩红着双眼瞪着苏煊,大口大口喘着气。
二人将周围杀出了一片平地,没一个海寇胆敢靠近。
苏煊手持罗刹剑,平静地看着他:“认输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二师兄讥讽一笑:“哼,我的任务完没完成,几时轮到你来教我?”
“什么任务啊?”
青儿问。
苏小小望着二师兄,思忖片刻,说道:“应该和宗政铭与杀手盟做的那笔交易差不多。”
“宗政铭是谁?”青儿又问。
她这会儿清醒了不少,已经能思考了。
偶尔来个漏网之鱼,还能帮着一脚踹下去。
苏小小理了理惠安公主的衣襟,说道:“南疆的一个王,他曾找杀手盟做过一笔交易,让杀手盟将一个人抓去南疆,而杀手盟有个规矩,就是不杀金主。我猜,这个夏侯仪也与杀手盟做了交易,获得了一张杀手盟的免死金牌。”
如此,就难怪江观潮不出面杀掉夏侯仪了。
青儿若有所思道:“好像是有这么个规矩,但据说在保护他,与不杀他之间选择一种。”
“嗯?”
苏小小来了兴趣。
她对杀手盟的了解也不多,主要是特务头子懒得提。
青儿道:“这么和你说吧,如果你去找杀手盟做生意,杀手盟接了你的生意,从今往后,杀手盟不会再接暗杀你的单。但还有一种情况,杀手盟之外的人想要杀你,你可以寻求一次杀手盟的庇佑,自此之后,杀手盟与你两清,也就可以接刺杀你的生意了。”
苏小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谁来庇佑呢?整个杀手盟吗?”
青儿又道:“谁接的任务,谁来保护。虽然我不知主公与杀手盟做了什么交易,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恐怕就是罗刹的二师兄接的。”
苏小小暗松一口气:“还好。”
只要不是江观潮,都好。
青儿看了苏小小一眼:“你先别高兴太早,罗刹的二师兄很厉害的。主公选他,一定有主公的道理。”
苏煊道:“二师兄,收手吧,你不是在完成任务,你是在和我置气。”
二师兄冷嘲热讽地说道:“和你置气?你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你不会真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吧?你硬要蹚浑水,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话落,二师兄骤然气沉丹田,一股强大得了如有实质的内力自他周身蔓延。
正在与海寇交手的百里臣,眉头微微一皱:“这股气息……苏煊当心!”
卫廷也飞身而起,踹飞了两个偷袭的海寇,同时担忧地朝苏煊望了过去。
二师兄一剑劈向苏煊!
这一剑太快了,哪怕在卫廷与百里臣的眼中也只剩下残影。
铿!
苏煊以罗刹剑迎上对方重重一击。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磅礴的剑气震飞了出去!
卫廷:“苏煊!”
卫廷抓起一个船桨,扔向了苏煊的方向。
苏煊后空翻,凌空一脚踏上船桨,借力一跃,踏步回到了大船上。
吧嗒。
一滴鲜血自他的右手腕滴落下来。
苏小小眸光一颤:“特务头子受伤了……”
二师兄得意地勾起唇角:“这只是第一剑!”
苏煊道:“你会死的。”
二师兄冷声道:“哼,怕死我就不来杀手盟了。”
青儿睁大了眸子:“好厉害的剑……罗刹凶多吉少啊……”
苏小小没说话。
特务头子刚出关,功力必定不在巅峰,搞不好还有旧伤未愈。
这个二师兄又不知使了什么强行提升功力的法子,特务头子想赢他,怕是也得剑走偏锋。
可如此一来……也就……
虚弱的惠安公主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她弱弱地问道:“小跟班……苏煊是不是要输了……”
苏小小正色道:“不会的,他不会输,我们都不会输!”
二师兄的气息再次暴涨!
第二剑斩来,身后就是苏小小几人所在的小船。
苏煊不能躲,因为躲了,受伤的就会变成了小船上的人了。
卫廷飞身落在小船上,以身作盾,随时准备迎接二师兄的剑气。
然而,苏煊扛住了!
罗刹剑震得他整条手臂都在发抖,越来越多的鲜血自他的手腕流了下来。
第三剑!
第四剑!
二师兄的身法快到不可思议。
卫廷决定去助苏煊击杀二师兄,不料船舱里突然冒出几个顶级的傀儡高手,一下子将卫廷拦在了船头。
苏小小脸色一沉:“居然还有傀儡高手,夏侯仪这个老东西,底牌也太多了吧!”
这么打下去,卫廷和百里臣的体力都会被耗空的!
“保护好婳婳和杀奴”
苏小小把惠安公主放到了青儿怀中。
她凭空一抓,拿出一副金弓与一个箭筒。
青儿眨了眨眼,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往苏小小身后瞧,目瞪口呆地喃喃道:“这、这些东西……打哪儿来的呀?我果然是药吃多了吗……”
苏小小拉开弓箭,一箭射穿了百里臣身后一个偷袭的海寇!
箭矢穿颅而过,脑浆子崩了众人一脸!
青儿瞠目结舌:“这丫头的箭法……”
苏小小又一箭射飞了一个傀儡高手!
旋即,她瞄向夏侯仪。
但船上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轮椅。
苏小小眉心一蹙:“夏侯仪人呢?”
“当心!”
青儿大叫!
水下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朝着苏小小的肚子一刀捅了下去!
青儿在苏小小身后,根本来不及动作。
1143 终极之战(十)
卫廷与苏煊、百里臣也听到了青儿的叫声。
傀儡高手立马将卫廷团团围住。
二师兄也挡住了苏煊的去路。
百里臣一剑杀光了身边的四个海寇,立即踏着海寇们的脑袋,朝着苏小小飞掠而去。
然而,还是太远了!
对方的刀已经来到了苏小小的腹部。
不料就在此刻,苏小小突然消失了!
青儿:“……!!!”
青儿猛揉眼睛!
她是吃多了药,不是吃错了药吧?
为毛……一次次眼花呀?
海寇也惊得不要不要的,都给整不会了!
卫廷与百里臣、苏煊、二师兄都注意到了这一奇怪的现象。
卫廷眼底的惊讶是最少的,甚至他隐隐感觉有某个“梦境”被证实了。
“这是什么戏法?”
二师兄皱眉。
苏煊一掌拍向他:“要你命的戏法!”
二师兄忙出拳抵挡,可到底走了神,险些被苏煊的剑招逼下船!
百里臣自然也是惊讶的。
要说是轻功……那也太快了。
可若不是轻功,又会是什么?
百里臣也想不通。
眼下也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苏小小的安危最重要。
百里臣一剑将傻掉的海寇踹下水,并在他沉下去前给了他一剑。
鲜血翻涌,染红了一片海水。
卫廷神色稍霁,与百里臣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人认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卫廷继续对战傀儡,但因少了百里臣,船上的海寇们朝卫廷涌了过来。
百里臣必须尽快回到船上,否则卫廷生死难料。
但——
咚!
船底突然被什么给戳了一下。
青儿抱着惠安公主及时一避。
一把尖刀自她适才坐着的地方钻了出来,不是她躲得快,就被戳穿了!
这伙海寇极为狡诈,当他们发现在船上为难不了卫廷、苏煊与百里臣时,便改变了计划,偷偷潜到水下,试图攻击苏小小所在的小船。
现在,必须解决掉这些麻烦。
百里臣纵身一跃跳下水。
可就在他下水的一瞬间,一名海寇爬上了小船。
更要命的是,苏小小在药房待的时间到了,被药房扔了出来。
好巧不巧就在海寇的面前。
海寇举着刀,怔怔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女人,他倒是有被吓到,可架不住这个女人往自己刀上扑啊。
苏小小:我也不想的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小舟宛若开了小马达似的,嘟嘟嘟地破浪而来。
圣女将手脚刨到极致,小舟速度飞快,一下子将小船撞翻了!
所有人连同那个偷袭的海寇一起,唰唰唰地掉进了海里。
小舟被撞停,圣女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了望:“人,呢?”
青儿与苏小小水性都不错,青儿抱住了惠安公主,苏小小抓住了杀奴,将二人带出了水面。
百里臣将小船翻了过来。
圣女将苏小小、杀奴、青儿、惠安公主,一个一个提溜上船。
提溜苏小小时动作十分轻柔。
……后面几个用扔的。
“你水性如何?”
百里臣问圣女。
圣女歪歪头。
苏小小道:“她不会水。”
百里臣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俨然没料到一个不识水性的人能独自一人追到这里。
“tui-tui-tui!”
五虎朝一个浮出水面的海寇吐口水。
百里臣:好吧,还有几只鸟。
百里臣泡在水中,湿漉漉的俊脸上满是咸咸的海水:“水下还有海寇,我去杀了他们。”
苏小小点头:“去吧,船上的海寇交给程心。”
程心施展轻功上了大船,猛地抓住一个偷袭卫廷的傀儡,一招将人重重摔在甲板上!
甲板生生被她摔出了一个窟窿!
傀儡们大吃一惊,头一次在同类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宛若来自血脉的压制。
一个海寇悄无声息地拉开弓箭,对准圣女。
卫廷一剑扔过去,剑倏然穿心而过,他连人带弓跌进了海里!
青儿被帅得流口水:“哇,端木公子真厉害。”
苏小小叉腰:“我相公!我的!”
咻!
身后海寇提刀刺来。
卫廷与圣女同时夺了一个傀儡高手的兵器,狠狠朝海寇扔射而来。
海寇当即被两柄长刀贯穿,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有了圣女的加入,卫廷的压力小了许多,傀儡高手与海寇的数量急剧减少。
而二师兄也出完了自己的最后一剑。
他冷冷地看向形容狼狈的苏煊,微喘着说道:“如何?”
苏煊薄唇轻启,气息平稳地说道:“不如何。”
二师兄脸色一变:“不可能!你明明中了我那么多剑气……你还受了伤……你的衣裳……你……”
他被苏煊沉稳的气息惊到语无伦次了起来。
苏煊道:“二师兄的剑出完了,那么,轮到我了。”
二师兄的心底陡然涌上一层不祥的预感。
苏煊静静地说道:“我早和二师兄说过,罗刹秘术的最高重不是第九重,二师兄既然不信,那我,便亲自示范给二师兄瞧。”
他右手握住长剑,并无任何外放的气息,他身边一切风平浪静,让人看不出他要出招了。
可二师兄心底的不祥之感却越发浓烈,甚至,他察觉到了极强的危险。
从前,他只在师父身上感受过这样的危险。
苏煊的招式并不快,按理说他完全可以躲开,可他的身子却好似定在了那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死死压制着。
轰!
所有他朝苏煊施展的剑气,尽数被苏煊还了回来。
他像一个被打飞的沙包,重重地撞在了大船的栏杆上,又面朝下跌在了甲板上。
他没有吐血。
九师弟力道控制得堪称完美,让他失去了所有战力,却没淌下一滴血迹。
这才是武功的大成境界。
曾经只有师父……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苏煊缓步朝他走来。
一个海寇趁机朝苏煊扔出飞刀。
苏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拂袖一挥,将海寇心脉震碎!
二师兄记起了第一次见到罗刹的场景。
那时罗刹还只是个孩子,瘦瘦小小的,被师父带回杀手盟,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
要不是祁耀暗中护着这个小可怜,他早死在了一次又一次的试炼中。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最小的师弟,成为了他们之中最强大的一个?
二师兄不再有一丝不服。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
苏煊停在了他的面前,长剑斩下,一道滚烫的血迹洒在了他的脸上。
却不是他的,而是一个海寇的。
他缓缓睁开眸子,怔怔地望向苏煊:“为什么?”
苏煊淡淡说道:“没有为什么。”
二师兄:“你知道了?”
苏煊没回答他。
他的记忆回到了多年前。
那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刚被带回杀手盟的九师弟病倒了,大半夜的发着高热,去找祁耀拿药,却误入了他的屋子,对他说:“大师兄,我病了。”
他本不想理小罗刹。
弱者没资格在杀手盟活下去,病死了也活该。
可小罗刹拉住了他的手。
1044 终极之战(十一)
二师兄败下阵来,傀儡也被卫廷与圣女尽数解决。
百里臣杀光了水下的海寇,又回到船上与他们决一死战。
海寇们见大势已去,投降的投降,弃船的弃船。
苏煊控制了海寇首领。
卫廷与百里臣将苏小小几人带上了大船。
苏小小一走上甲板,立刻来到跪在苏煊脚下的海寇首领面前,冷声问道:“夏侯仪去哪儿了?”
海寇首领慌忙摇头:“不知道啊……”
青儿踹了他一脚:“说不说!不说剁了你!”
苏煊将惠安公主抱到一旁。
卫廷接管了他的位置,眼神冰冷地盯着海寇首领。
海寇首领头皮发麻地说道:“我当真不知道啊……方才只顾着和你们打……没留意到城主……”
苏小小转身走掉了。
海寇首领以为她是放弃了。
不料她走到对面约莫是二十步之距的地方,将弓箭递给边上的百里臣,旋即扯下发带蒙住自己的双眼。
她伸出手。
百里臣将箭放到她手心。
她抬手握住。
卫廷挑了挑眉,十分有默契地点了海寇首领的穴道,退到一旁。
海寇首领心里咯噔一下。
苏小小拉开弓箭,对准海寇首领的方向,二话不说射了一箭!
箭矢射偏了,射在了海寇首领右侧半步之据的地方。
“没射中。”卫廷说,“太左了。”
苏小小再次拉弓,朝右侧移了移。
箭矢飞身而出!快如闪电,直冲海寇首领的眉心而来!
海寇首领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奈何被人点了穴,半分也动弹不得!
咻!
箭矢射飞了海寇首领的头盔!
海寇首领虽是捡回了一条命,却宛若自阎王殿走了一圈,整个人快要吓尿了!
卫廷风轻云淡地说道:“高了一寸。”
苏小小第三次拉弓,往下压低一寸。
上一回还只是提醒她太左了,这回连高多少寸都说了,这丫头到底射不射得中啊……
未知的风险最可怕。
若苏小小当真睁着眼瞄准他,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他反而能咬牙赴死。
可这种给了一线生机的作弄,击溃了他的意志。
苏小小拉了个满弓,弓弦发出了绷紧到极致的吱呀声。
海寇首领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他颤声道:“他走了!趁着我们拖住你们……从水下离开了!下面那些弟兄不仅是为了偷袭你们的小船,也是在迷惑你们的视线,掩护他离开。”
苏小小收了工,扯掉蒙在眼睛上的发带:“他水性这么好?”
海寇首领见她终于不再射箭了,长松一口气,说道:“反正不差,再者,有水性厉害的人带着他。”
苏小小问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海寇首领不吭声。
苏小小转身走了。
海寇首领寻思着她又要乱放箭了。
哪知苏小小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丢到海里喂鱼。”
程心唰的闪了过来,一把抓起扔了下去!
“我说——”
在落水的一霎,一道白绫飞射而来,卷住了他的双脚。
他以脑充血的姿势倒挂着,咸涩的海浪拍打着他涨红的脸颊。
他的心脏跳若擂鼓。
他真的真的怕了!
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下起手来比他们这些海寇还狠辣呀!
圣女严肃道:“快说!”
海寇首领:“你……你先拉我上来……”
圣女猛地松手。
他往下一沉,撞进海里,吃了一大口海水。
圣女再把拉出了水面:“说!”
海寇首领不敢再讨价还价:“往北!那里有另一艘大船,船上有二百个弟兄,至于城主究竟要去哪儿,我也不清楚,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苏小小哼道:“这个老东西,狡猾透了。”
海寇首领道:“女侠!你让你的手下拉我上来,我可以带你们过去……只求你们能饶我弟兄们不死!”
苏小小冲圣女使了个眼色。
圣女把他拽了上来。
海寇首领这会儿也看出来,苏小小是这艘船上最说得上话的人了。
他忙对苏小小道:“女侠,你先让那一位把我解开穴道,我来掌舵,一定将船速开到最快!”
苏小小看向卫廷:“嗯。”
卫廷把玩着一颗小石头,随手朝他掷去,嘭的一声撞开了他的穴道。
海寇首领暗惊:好厉害的功夫!
惠安公主恢复了一点力气,委屈巴巴地说道:“小跟班欺负我……”
苏煊无奈一叹:“那个小祖宗我可惹不起呀……爷爷和大哥会揍我的……”
惠安公主更委屈了。
海寇首领掌舵,他手下的弟兄们扬帆起航,分列两旁全速划桨。
杀奴与惠安公主分别被安置在船舱的两个厢房里,青儿负责照顾他俩。
“我想上去。”
青儿对苏小小说。
苏小小黑着脸:“你是想去看我相公吧?”
青儿正色道:“才不是!我怎么会盯着有妇之夫呢?你相公和罗刹我都不看,我看那个!”
她指了指船头的白衣斗笠男。
苏小小眨眨眼:“百里臣?”
青儿花痴脸:“真帅。”
苏小小:你确定不是鬼姬失散多年的妹妹?
约莫两刻钟后,他们追上了夏侯仪的大船。
苏小小与卫廷、苏煊、百里臣站在船头,目光如炬地望着大船的方向。
夏侯仪似乎也发现了他们。
与以往不同的是,夏侯仪不是坐着的,而是身披盔甲迎风而立。
苏小小捏紧拳头:“老东西……让你逃了一次又一次……这次说什么也得逮住你!”
顿了顿,苏小小忽然困惑地问道,“奇怪,他们不是朝北方行进吗?为何船头是对着我们的?像是……”
卫廷接过她未说完的话:“故意在等我们。”
苏小小眉心一跳。
扑通!
掌舵的海寇首领突然纵身跳入海中。
紧接着,那些划桨的海寇也纷纷纵身入水。
苏小小蹙眉:“他是故意引我们来找夏侯仪的……”
苏煊道:“夏侯仪想让我们自投罗网。”
苏小小:“就凭这些人?”
苏煊用眼神示意苏小小往两旁看。
苏小小转头一瞧,这才发现远处的海浪上,一艘艘大船聚拢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每一艘船上都有至少三百名海寇。
不,这已经不算海寇了。
是一支披着海寇外衣的水师!
夏侯仪的水师!
1145 终极之战(十二)
几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圣女要去追杀跳入水中的海寇,苏小小叫住了她:“不必了。”
那些人耗尽体力,已是强弩之末,即便侥幸登船也没了再战之力。
夏侯仪站在船帆下,与几人遥遥对视。
他的目光扫过卫廷、苏煊、百里臣,最终落在了苏小小的脸上。
苏小小又一次迎上了这股死亡的凝视。
不论对视多少次,都无法减少丝毫内心的恐惧。
然而苏小小并未闪避,倔强决然地回望着他。
卫廷解下披风,轻轻披在了苏小小的肩上:“风大,仔细着凉。”
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是充满了对夏侯仪的轻慢与不屑。
以夏侯仪如今的道行,自然不会轻易被一个年轻小子激怒。
不过,他们能找到这里来,本身就出乎了夏侯仪的预料。
他有备无患,是他处事谨慎,不代表他当真认为这群年轻人有本事走到这一步。
夏侯仪的眼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波光。
青儿在船舱里照顾两个病人,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划桨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她忙上来看看发生了何事,结果就瞧见他们被一艘又一艘的大船包围了。
不是普通的大船,而是装甲了辎重的战船。
青儿脸色骤变,快步来到苏小小身边,见到对面的主公,忙抬起一只袖子挡住脸。
“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多船?都是哪儿来的?”
她低声问苏小小。
苏小小看了一眼对面的夏侯仪:“这个就得问你的好主公了。”
青儿一手挡住脸,另一手偷偷去拽苏小小袖子,低声道:“你小点儿声啊!”
苏小小淡道:“躲什么?当你主公是瞎子么?”
青儿闭了闭眼,无奈地放下袖子,心虚地看了看那边船上的夏侯仪,灰溜溜地逃进船舱了。
尽管没了人划桨,但船帆依旧能够借助风力让大船朝夏侯仪的方向航行。
两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
夏侯仪从容淡定。
苏小小、卫廷、苏煊与百里臣也不见丝毫慌乱。
青儿从通道里探出一颗脑袋,悄悄打量双方。
“这几个怕不是疯子吧?这种情况还不快停船?羊入虎口啊羊入虎口!”
“掌舵啊!往东!东边的战船最少,最易突围!”
“到底在干什么?愣着不动,是被点穴了,还是被吓傻了?”
青儿恨不能冲过去自己掌舵把船开走!
忽然,卫廷嚣张地开口道:“夏侯仪,你的死期到了,交出龙晶,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青儿身子一抖,差点儿从梯子上摔下来!
你没事儿吧?
现在被围攻的人是我们啊!
你是哪儿来的底气如此嚣张的?
不怕主公一声令下,将我们所有人丢下海里喂鱼吗?
“青儿,你在干嘛?”
惠安公主揉着眸子走出了厢房。
青儿低头对她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一会儿打起来,记得找个柜子藏起来!”
惠安公主迷迷糊糊地问:“还没打完?”
青儿绝望地说道:“被主公的水师包围了,这回真的在劫难逃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被那丫头蛊惑……”
惠安公主打了个呵欠,转身回屋了。
青儿一脸懵圈:“这就走了?你不担心么?不去劝劝么?”
惠安公主想了想:“哦,要劝的。”
她爬上去,对几人说道:“苏煊,小跟班,廷哥哥,下手重一点。”
青儿:“……”
两艘大船只剩百步之距,四周的战船也渐渐围了过来,每一艘战船上都拉开了大型弓弩,齐刷刷对准苏小小一行人的大船。
只等夏侯仪一声令下,这些比长矛还要粗壮的弩箭便要将他们的大船射成筛子!
卫廷接着道:“喂,姓夏侯的!我给你过机会的,再不交出龙晶,我们这便来取你项上人头了!”
位于夏侯仪身旁的将领道:“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放箭!”
他话音刚落,一支寒光闪闪的弩箭风驰电掣般朝卫廷疾驰而来。
卫廷抱着苏小小侧身一避。
又快又重的弩箭自苏煊身旁射了过去。
青儿花容失色,赶忙将脑袋往下一缩。
弩箭射穿了她面前的甲板。
看着那比她手腕更粗重的弩箭,青儿的腿都软了。
夏侯仪指向卫廷:“留下这个做傀儡,其余人,杀。”
卫廷立马对苏小小道:“你先进去!”
“我……不进去!”
苏小小意识到了卫廷指的进去是进哪里,她果断拒绝。
卫廷指向船舱的通道:“从那里进去,我会守住入口,不让人过来。”
卫廷看出她进出药房的方式了……
苏小小怔怔地看着他。
又一枚弩箭重重射来,卫廷一掌将她送下船舱,随即凌空一跃,一个侧翻躲过一击。
船上的桅杆被射倒了,巨大的船帆落了下来,如海浪一般层层叠叠地笼罩在甲板之上。
百里臣与苏煊拔剑而起,破帆而出!
苏煊闪避着四面八方的弩箭,目光冰冷地朝着夏侯仪腾跃而去。
百里臣掩护着他,抽出一支又一支插进甲板的弩弓,将射向苏煊的弩弓狠狠击碎!
苏煊终于靠近夏侯仪了。
然而不待他出剑,对面的大船上突然响起一道怒吼:“都住手!否则我杀了她们!”
苏煊回过头。
大船上的卫廷与百里臣也不约而同地循声回头。
只见两个被汗水浸透的高手将被捆绑的苏小小与惠安公主推了出来。
两把长刀分别架在二人的脖子上。
他们一直躲在船上的水缸里,趁着方才巨大的动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船舱,绑架了苏小小与惠安公主。
身着盔甲的将领一脚踹上苏煊的大穴。
苏煊被封了穴道,单膝跪地,罗刹剑脱手而出。
夏侯仪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煊。
将领会意,抬手一抓,将罗刹剑吸入掌中,毕恭毕敬地呈给了夏侯仪:“主公。”
夏侯仪拿着罗刹剑,漫不经心地挽了个剑花,剑尖架在苏煊的肩上:“杀了可惜了,就做个傀儡吧。”
将领抱拳道:“是!主公!末将这就把他带下去!另外一个,末将亲自给主公捉来!”
苏煊抬头望向夏侯仪。
忽然,他微微地笑了:“让我做傀儡,恐怕有人不答应啊。”
话才落下,一杆远射而来的长矛破开风浪,带着犀利的破空之响,宛若龙吟在人耳畔回荡。
夏侯仪也听到了这道声响。
然而他根本没看清这杆长矛是哪里来的,就看见自己那只握住罗刹剑的手被生生斩断了!
滚烫的鲜血飞溅了一旁的将领满脸!
将领还以为是主公把罗刹一剑封喉了。
再睁眼,主公的右手没了,一截干瘦的手腕光秃秃的,血喷如柱!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主公!”
“主公!”
“主公!”
夏侯仪痛苦地握住了手腕。
他扭头瞧去。
就见黑压压的战船,如一条条威武霸气的黑龙,在震天的战鼓与号角声中遨游而来。
为首的将军船上,苏璃用尽全力击打着战鼓。
将士们挥汗如雨地划着船桨。
苏陌身姿挺拔,一袭银甲,戴着头盔,神色冰冷地站在船头。
“三弓床弩……是三弓床弩!”
一个士兵大叫。
他们没认出这是哪国的水师,但却认出了对方用来攻击他们的兵器。
三弓床弩,比普通的大型弓弩威力大了十倍不止!
难怪连主公都被断了手——
苏陌望着妹妹与弟弟的方向,淡淡抬了抬手:“全速前进!”
尖叫在哪里?
1146 终极之战(十三)
伴随着苏家战船的急剧靠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压迫感。
夏侯仪的水师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师,然而在气势磅礴的苏家水师的面前,宛若水蛟遇上真龙。
苏家水师不仅拥有最强悍的战船、最精良的装备、最训练有素的将士,更有征战无数的经验,所向披靡的士气。
这是一支无惧战败,但也从无败绩的军队。
夏侯仪身旁的将领认出了苏家的旌旗,神色一凛说道:“是大周的苏家军!”
将领姓沈名石,乃夏侯仪心腹,是夏侯仪从万千手下里千挑万选出来的。
夏侯仪为了组建自己的水师,曾派沈石潜入各国,混迹于各大水师偷师。
其中最令沈石惊叹的便是大周的苏家军。
毫不夸张的说,沈石为夏侯仪训练的这支水师就是仿造苏家军来建造的。
夏侯仪也知道这一点,是以,在听到大周水师这几个字时,他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凝重。
船上的大夫立刻为他包扎手腕上的伤势。
他一边忍受着断骨之痛,一边涌上了无尽的怒火。
沈石道:“主公请放心,苏家军厉害是因为有老侯爷苏朔,我没在战船上看见苏朔的身影!只要苏朔不在,苏家军的战力至少削弱一半!加上我们又是以逸待劳,对战他们的疲惫之师易如反掌!”
有一点沈石没有判断错,苏家军的确是日夜兼程地航行,将士们是一路强行军至此的。
苏陌站在船头,冰冷的海风吹着他冷峻如玉的脸庞,拂过他干裂的唇瓣。
他的眼神无比坚毅,没有丝毫退缩。
沈石扬起手中令旗,对东西南三方下令道:“准备迎战!”
东西南三面的战船上,立即调转了弩弓的方向,齐刷刷对准了苏家的战船。
北面的十艘夏侯仪的战船继续朝苏小小几人的大船驶来,逐一将他们包围。
“主公,要抓人质吗?”
沈石问。
夏侯仪淡淡说道:“杀。”
他的声音不大,但苏小小读懂了他这一次的唇语。
这个老东西,究竟是自信他的水师打得过苏家军,还是看出了他们的计谋?
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啊!
苏小小也顾不上扮柔弱了,在身后的高手一剑朝她脖子抹来之际,抽出腰间匕首,反手插进了对方的胸口。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苏煊的罗刹剑也朝着惠安公主身后的高手飞射而来,直直将人钉在了甲板上!
沈石大吃一惊!
这小子冲开被封住的穴道了?
苏煊原本就是故意装作分神被制住,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接近夏侯仪。
不过哥哥出手比他更快呢。
苏煊望了眼苏陌的方向。
兄弟二人遥遥相望。
苏煊仿佛看见苏陌在说:下次不许这样。
苏煊安静一笑。
苏陌头疼。
老五不听话还能揍,老四要怎么揍?根本下不去手!
十多个傀儡高手从天而降,将夏侯仪护送去了船舱。
苏煊笑容一收:“想走?没这么容易!”
他身形一掠追了上去。
另一边,北面的十艘战船开始狠狠攻击苏小小几人的大船了,一支又一支粗壮的弩箭被架在了大型弓弩上。
咻!
夏侯仪的水师射出了一支弩箭!
从甲板缝隙里探出一颗头的青儿吓得失声大叫:“啊——要沉船啦!要沉船啦!”
嘭!
弩箭被一杆疾驰而来的长矛齐根斩断,毫无预兆地砸进了水中,溅起十尺浪涛!
所有人扭头望去。
是苏家军的三弓床弩!居然越过前方那么多战船,直接击中了他们的弩箭!
苏小小眸子一亮:“大表哥!大表哥!我在这里!”
苏陌微微颔首。
咻!
又一支弩弓偷袭而来。
卫廷摁住她往甲板上一趴,弩弓自二人头顶飞驰而过,射断了大船上的一根桅杆。
就在这架弩弓打算继续攻击苏小小时,只听得一声巨响,一杆重若千钧的长矛击中了它,将它顷刻间劈成了碎片!
船上的水师们简直惊呆了!
那么远的射程,苏家军是怎么射过来的?
轰!
又一个北面的大型弓弩被苏家军给击碎了。
沈石望着一杆又一杆自头顶上空飞过去的长矛,看着一个又一个大型弓弩被毁掉,肉痛得脸都绿了!
“进攻!”
沈石当即下令。
苏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示意将士们继续攻击北面最远的那十艘战船。
“全部击沉!”
先毁弩弓,使得他们失去远攻妹妹船只的能力,再击沉战船,让他们彻底失去水上战力。
然后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夏侯仪的战船装备不如苏家军,大型弓弩的射程也远远赶不上三弓床弩。
这就导致哪怕是最前排的战船,也射不中苏家军的船,但苏家军的弓弩却能轻易射中他们最后排的战船。
不过顷刻间,北面十艘战船尽数沉没。
船上的水师们落入水中,齐齐朝苏小小一行人所在的船只游去。
苏陌淡淡地抬了抬手。
副将会意,再次下令拉开三弓床弩,瞄准十艘战船的方向。
这一次,长矛上多了几个血包。
浓浓的血腥气将引来凶残的大鱼。
苏小小拍手:“表哥棒棒棒!表哥壮壮壮!”
圣女认真点头,一棒子敲晕一个企图爬上来的夏侯水师。
卫廷嘴角一抽:不许夸别的男人!
卫廷与百里臣开始全力击杀游过来的水师残部。
而此时,全速前进的苏家战船终于快要进入夏侯水师的射程范围了。
沈石摩拳擦掌!
终于能反击了!
先击沉将船,动摇军心,再击碎他们的弓弩,断其利器!
他最不畏惧的就是面对面的厮杀,毕竟自己的这支水师全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苏家军的将士绝不是对手!
“黑火药!”
沈石下令。
没错,他们拥有千机阁提供的黑火药,这是远胜苏家军的优势。
适才苏家军击沉他们后方的十艘战船,可是用了不少长矛。
他就不一样了。
黑火药的加持,会让弩箭威力大增!即便老侯爷苏朔来此,也只有战败的份儿!
就在沈石稳操胜券之际,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苏家军突然抛锚停船了。
沈石一怔。
就、就差个七八丈了,你们倒是往前走啊!
不走老子怎么进攻啊!
苏陌神色淡淡地指了指夏侯仪与弟弟所在的战船:“除了中间那艘,其余的,一艘不留。”
苏家军的弓弩陡然发动攻击。
一杆杆长矛雷霆万钧,如密布的箭雨,铺天盖地朝夏侯仪的战船落了下来。
“护住弓弩!护弓弩!”
沈石大喊。
他以为对方会像方才一样,先毁弓弩再击沉战船。
将士们即刻抄起盾牌,挡在弓弩的上方。
谁料,一杆长矛也没飞过来。
携裹着火油的长矛射中船体,射中帆布,整条战船嗖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惨叫声交错迭起!
一艘,两艘,三艘……
夏侯仪的水师战船,烧成了一片火海!
1047 终极之战(十四)
沈石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一个葬身火海,他精心培养多年的水师在苏家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与苏家军的差距。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混入苏家军当杂役时,他见识过苏家军的厉害,也观察到了苏家军的短板。
苏家军装备精良,军令如山,将士们千锤百炼,士气浩荡,打起仗来所向披靡。
但有个显而易见的缺点,苏家水师的顶级高手不多。
自然,比起西晋与南疆的水师,苏家的将士还是厉害的。
可与千山岛的高手们一比,便不值一提了。
他觉得只要自己解决了这一短板,就能训练出一支比苏家军更强大的水师。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的每一个将士单打独斗,都不输给岛上大门派的弟子。
可就是这样一支强大的水师,在以逸待劳的状态下,面对航行了几天几夜的苏家军,仅仅一个照面,便被打得溃不成军。
他的高手,根本没机会接近苏家军!
他糊涂啊!
苏朔统领水师的能耐远在自己之上,自己都能发现的“短板”,苏朔会发现不了吗?
苏朔没花大量时间与精力去培育所谓的个人武功,必定有他的道理。
才会最终落得一败涂地!
他到底是领悟了这个用鲜血与万千将士们的性命换来的道理。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败得太快太快了……
沈石望着漫天火海,无法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
“沈将军!末将护送你离开!”
一个士兵来到沈石的身边,将失神的他从蔓延过来的火势里拉出来。
沈石意识回笼,问道:“主公呢?”
士兵回头一指,说道:“主公的战船没被击中。”
沈石下令进攻后,就去了最前排的战船。
主公的战船在中间,苏家军连最后排的战船都击沉了,没道理击不中主公的。
除非……苏家军投鼠忌器!
沈石再一次望向了将船上的苏陌。
他离开苏家军时,苏陌尚未进军营历练,是以,他没见过苏陌。
而苏陌在岛上的这段日子,他又一直在另一座岛屿上操练水师。
这是他第一次与苏陌碰面。
隔得远,他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却能隔着万千波涛与烈焰火海感受到了对方威震寰宇的气场。
那是一个年轻的将军。
如此小的年纪,打起仗来却丝毫不输老侯爷苏朔。
甚至,更为狠辣、凌厉!
他究竟是谁?
苏陌感受到了沈石的注视,面无表情地望了回去。
顺便,送了沈石一个小惊喜。
他扬手。
三弩齐发!
轰!
沈石的肩胛被射出了一个窟窿,整个人被长矛巨大的冲劲撞飞,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
余下两杆长矛,一杆射断了夏侯水师的最后一面旌旗,一杆点燃了将船上最后一张船帆。
“沈将军!”
那名士兵大惊失色地跑过来。
沈石咬牙,抬起长剑斩断了长矛的杆子:“随我去抓人!”
苏家军既然投鼠忌器,那就抓住那几个人,用他们来逼迫苏家军撤退!
沈石忍住剧痛,施展轻功踏着漂浮在海面上瓦解的木板,朝着苏小小的战船奔袭而来!
他扬起手中长剑,对准正在给惠安公主敷药的苏小小,眼神一眯一剑刺去!
哪知剑还没彻底刺,被圣女一个大耳瓜子呼在了地上!
沈石挣扎了几下。
靠……
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心中刚嘀咕完,沈石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夏侯仪的战船上。
苏煊正在逐个屋子搜寻夏侯仪的痕迹。
夏侯仪被苏陌断了手,尽管大夫给他包扎了,可时间关系,包扎得并不太仔细。
苏煊顺着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一步一步往前走。
血迹在一间仓库前消失了,再往前便没有了。
苏煊的罗刹剑拿去救惠安公主了,此时手里拿的是一柄普通的长剑。
他不用心疼,直接用剑将仓库的门撬了。
仓库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却有一股浓稠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夏侯仪流不了这么多血!
苏煊眸光一厉,反手一剑横斩,冰寒的剑气在仓库内掀起一股无形的杀机,如有实质一般。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名偷袭苏煊的傀儡高手被拦腰斩断。
苏煊嫌弃地看着手中血糊糊的长剑,在对方扭动的身躯上擦了擦,转身走掉了。
他一连找了六间屋子,杀了七个傀儡,仍不见夏侯仪的踪迹。
这人仿佛从船上消失了一般。
但苏煊明白,苏小小那种本事,世上是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施展得出的。
所以,还是在船上。
苏煊不急。
打仗有大哥,杀人有百里臣与卫廷,外加一个炼化了风老三成内力的圣女。
他全心追杀夏侯仪就好。
在找到了第九间屋子时,他终于看见了坐在阴暗角落的夏侯仪。
夏侯仪右手的纱布已被鲜血浸透,发髻凌乱,形容狼狈,面色苍白。
眼下这么一瞧,倒真像一个病入膏肓之人了。
夏侯仪也看见了苏煊。
他死亡一般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被找到的恐惧。
苏煊:“哦?”
下一瞬,一杆冷冰冰的长刀架在了苏煊的脖子上。
能悄无声息地靠近罗刹,此人的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苏煊抬剑朝后一刺!
对方若是闪避,势必给了苏煊脱困的时机。
然而对方并没这么做。
对方徒手接住了苏煊的剑,同时挥动手中长刀,狠狠割向了苏煊的喉咙!
剑上冰冷的温度如冰霜一般,令人刹那间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寒意。
这一招极为猛烈,可就在剑刃即将割破苏煊喉咙的瞬间,一柄长剑抵住了他的脖子。
他浑身一僵。
这人何时靠近他的?他竟毫无察觉!
苏陌漫不经心地用长剑拍了拍他的脸:
“动我弟弟,我答应了吗?”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对方懵了!
尼玛,你的剑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打脸的?
等等,罗刹有哥哥?!
苏煊叹气:“大哥,我自己能解决。”
苏陌嗯了一声,一剑挑断了对方脚筋,扔给弟弟。
仿佛在说:喏,拿去玩。
双倍开始了,月票可以投掉了,加油!
1148 终极之战(十五)
苏煊礼貌微笑:“大哥,这里交给我。”
苏陌望着角落里目光阴鸷的夏侯仪:“好,我去解决一下那家伙。”
夏侯仪冷冷地看着苏陌。
苏陌在岛上一直没怎么易容,夏侯仪见过他不止一次,眼下自然认出了他来。
“是你。”
夏侯仪终于不再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苏陌不可一世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风烛残年的手下败将,淡淡说道:“这就咬牙切齿了?”
夏侯仪神色不变,可被齐根斩断的腕口上突然渗出来的鲜血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很震惊!
也很愤怒!
甚至,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与贪婪!
如此年轻的身体,如此健壮的体魄,如此年少有为的将帅之才,是夏侯仪再也无法拥有的。
又或者,从未拥有过。
他渴望自己重活一次,夺舍这个年轻人的身体。
传言,传言啊……
那个富可敌国的宝藏里,藏着让人转世重生的秘密。
谁也不知道,他的野心不止天下,还有永不凋零的长生。
“你这是什么眼神?”
苏陌有些嫌弃。
他只能接受三个人一直一直盯着自己,一个是祖母,一个是娘亲,还有一个是妹妹。
其余人就连亲爹盯久了,他也是会寻借口走掉的。
很显然,他不喜欢夏侯仪的目光。
“先挖了你这双眼睛?”
他打量着说道,“可这样一来,就有些没意思了呢。”
苏陌的步子顿住了,用眼神扫了扫夏侯仪的左手边:“还不启动机关逃走吗?”
夏侯仪的脸色再次出现变化。
似是没料到对方竟连机关都看出来了。
苏陌风轻云淡地说道:“你这点机关伤不了我,我劝你直接逃走。”
夏侯仪的手指捏紧了。
连一石二鸟的计策都被看穿了。
夏侯仪又一次对上苏陌的凝视,但不知为何,他从对方的眼底看见了别的东西。
那是……见到猎物的兴奋。
苏煊朝后仰头,对夏侯仪说道:“再不听我大哥的话,我动手了哦。”
罗刹的剑,可是会要人命的。
夏侯仪运筹帷幄,不论发生何种状况,一切都尽在他掌控。
他不害怕失败,因为所有的可能性都已被他预料到,并且他也都有应急的预案。
一如百花宫那几人,一次次追到他跟前,又一次次被他金蝉脱壳,最终步入了他的陷阱。
他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苏家的这支水师。
他们是何时动身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片海域是前往武帝陵墓的必经之路,他是跟着藏宝图航行过来的,莫非这个年轻人手里也有藏宝图?
不可能啊。
苏煊安静一叹:“唉,看来真要动手。”
夏侯仪意识回笼,唰的按动机关,身下的地板突然朝下弹开,夏侯仪坠了下去。
苏煊微微一笑:“大哥?”
苏陌道:“你自己当心,别乱走,一会儿林副将来接你。”
那眼神只差没说,玩够了就回家去。
苏煊从善如流地应下:“知道了,大哥。”
“还有,别弄一身血,妹妹不喜欢。”
苏陌叮嘱完,从那个窟窿跳了下去。
苏煊脸上的笑容一收,罗刹的气场凛冽全开:“出来吧。”
被挑断了脚筋的男子一怔。
苏煊漫不经心地说道:“真是不听话。”
他眼神一凛,抛起长剑,反手朝剑柄一击!
肉眼无法捕捉的寸劲,令长剑如同离弦的箭矢,咻的朝对面的仓库飞射而去!
轰!
长剑破门而入,内里传来巨大的响动,赫然是有人踢翻了柜子,避过了这杀机满满的一剑!
地上的男子彻底懵了。
这才是罗刹真正的实力吗?
尼玛呀!
方才你是和老子玩儿的呀!
你是不是知道你哥哥来了,故意装乖呀?
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刘长老。
苏煊道:“你没死?还被炼成了傀儡。”
小丫头说的没错,夏侯仪真是个老狐狸。
刘长老的武功更在曾经的风老之上,当初鬼怖与苏煊对付风老时都受了伤,这个刘长老就更棘手了。
不过,苏煊也将罗刹秘术练到了第十重。
苏煊道:“正好,就拿你来试试。”
不料他刚说完,另一道声音响起:“这个人交给我。”
苏煊望向忽然出现在过道里的卫廷:“你怎么来了?不保护我妹妹了?她受伤了,大哥可是会揍你的。”
苏小小从卫廷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四表哥?”
苏煊:“……”
卫廷有了裘老传授的功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需要靠流星步来躲避的卫家小子了。
苏煊看着二人打得有来有往,明显不需要自己助阵。
他低声一叹:“真是遗憾呢。”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被挑断了脚筋的男子。
男子虎躯一震:“我不经打的!”
苏煊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寻找下一个傀儡。
海面上。
夏侯仪乘坐一艘小船逃出了这片海域。
船上有两个划桨的傀儡。
夏侯仪的手泡了水,他正在自己处理伤势,疼得浑身痉挛面容扭曲。
运筹帷幄的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回头,想看有没有甩开苏陌,却发现那条小船依旧不近不远地跟着,像一条怎么也甩不掉的尾巴。
苏陌坐在船上,优哉游哉地擦着弓箭。
他划一会儿,停一下,半点儿不着急。
不知过去多久,他擦完了最后一支箭。
他望向前方的船只:“该狩猎了。”
夏侯仪眉心一蹙。
他在做什么?
为何突然从船上站起来了?
咻!
一支箭矢飞驰而来,直逼夏侯仪的面门!
夏侯仪眉心一跳,一把朝旁侧躲去。
箭矢贴着他的后脑勺一飞而过,将左侧的傀儡射进了海里。
猩红的血水翻涌,穿着厚重盔甲的傀儡很快沉了下去。
苏陌放下弓箭:“唔。”
然后他坐下了。
没有第二箭……为何?
夏侯仪突然发现,自己完全猜不中这个年轻人想做什么。
疯子。
别人猜不中他的手段,是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比他还要疯的疯子!
夏侯仪望向另一个方向,那里隐约可看见一座岛屿。
“就是那里!快划!”
很快就能寻到武帝陵墓了。
他不会死的!
他不会!
他——
咻!
苏陌的第二箭射来!
这一次,居然又射中了他的伤口!
本就齐根断掉的手腕,又被射掉了一截!
那种痛上加痛的折磨,让夏侯仪瞬间倒在了船上,发出无法压制的惨叫:“啊——”
鲜血溅了傀儡满脸。
傀儡抄起钉在船体上的箭矢,朝苏陌狠狠扔射回去。
他也算有不错的内力,如此远的距离,竟真让他扔过来了。
苏陌指尖轻弹。
弹指间,箭矢灰飞烟灭。
苏陌淡淡拉开了第三箭。
月底了,双倍中,大家清个票。
苏煊安静一笑:姑娘,可以投给阿煊和哥哥吗?
1149 终极之战(十六)
夏侯仪猛地抓过傀儡挡在了自己前面!
咻!
箭矢射穿了傀儡身上厚重的盔甲,也射穿了傀儡坚硬的胸膛,又一次射中了夏侯仪的断腕。
射在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可接二连三射在重伤断骨之处,简直比伤口撒盐还要痛苦百倍!
夏侯仪痛到险些栽进海里。
鲜血染红了整条小船以及他的衣衫。
他握住手腕蜷缩在血泊中,忍受着难以言说的疼痛,恨不能就此活活痛晕过去。
“唔,没用的,,妹妹给的药,会让人保持清醒。”
苏陌擦箭,可不是为了把箭头擦得油光发亮,是在抹药,让人保命的伤药。
夏侯仪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自然,他还不能死!
武帝陵墓就在眼前。
只要他进了陵墓,一切便皆有转机!
苏陌饶有兴致地看着夏侯仪。
这个猎物让他很满意。
夏侯仪抬起狼狈的老脸,阴鸷而又怨毒地迎上苏陌的视线,恨不能将苏陌一口吞噬!
苏陌从容淡定地搭上第四支箭。
令人惊讶的是,夏侯仪居然接住了这只箭。
苏陌有些惊喜,睥睨着他喃喃道:“原来会武功。”
裘老医术高明,这些年很好地遏制了他身上的疾病,他是装作疗效不大的样子,降低夏侯卿对他的警惕。
他的武功以及内力其实都在。
苏陌点头:“很好。”
夏侯仪眉头一皱。
这反应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他会武功,这个疯子难道不该感到麻烦与棘手?
苏陌再次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矢。
夏侯仪没再选择防守,而是折断了手中箭矢,以箭头为暗器,唰的朝苏陌的眉心射了过去!
苏陌一箭射出,将箭头击成两半!
而就在同一时刻,一连串的黑色暗器接踵而至,飞快地砸中了苏陌所在的船体。
只听得嘭嘭几声爆破,小船被顷刻间炸毁了!
是千机阁的黑火珠!
黑烟四起,火光闪烁,燃烧了一小片海域。
夏侯仪是个无比谨慎的人,他的招式层出不穷,没有足够的自保手段,他怎么可能只带两名傀儡上路?
夏侯仪望着对面冲天的火光与黑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惋惜。
适才只盯着罗刹与卫家小子,其实这个疯子才是最适合炼成傀儡的。
还有那具年轻的身体,如果武帝陵墓当真藏着转世重生的秘密,它将是最完美的容器。
夏侯仪不是过度沉湎于情绪中的人,没了就没了,大不了再找下一个。
他最后望了眼远处的火光,转身摇动船桨,抵达了那座小岛上。
这是一座荒凉的小岛,一眼望去,连几座像样的峰峦都无。
许是冬季的缘故,岛上的植被干枯,海滩上搁浅着几条大鱼的尸骨,有乌鸦在啃噬着它们的腐肉。
这画面既苍凉,又死亡。
夏侯仪看了一眼,忍住手腕的剧痛皱了皱眉。
他早已将藏宝图的每一处细节铭记于脑海。
他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按照藏宝图所示的方向来到了一座小丘前,左手拿着匕首拨开一处脏乱的荆棘,露出一块无字石碑。
“找到了……”
在被苏陌坑惨之后,他的情绪再一次出现了波动。
他用匕首铲开石碑下的沙土,露出了一块机关石。
他按动机关,只听得吧嗒一声,机关石下的石板朝两旁移开,一块巨大的浮雕圆盘浮现了出来。
圆盘上有四个凹槽,对应的正是四块龙晶。
夏侯仪赶忙将背上的包袱放在地上,取出第一块龙晶,找到与龙晶底部相同图案的凹槽,立即放了进去。
咔!
石板下传出一声响动,似是绞盘转动了。
夏侯仪心头一喜,忙去拿第二块龙晶。
不料就在此时,一只金雕飞来,咻的叼走了他的包袱!
金雕的背上,骑着一只雄赳赳的蓝色小鹦鹉!
夏侯仪眸光一冷,猛地将手中匕首朝金雕扔射过去!
咻!
一只矫健的猎鹰飞来,一爪子拍开了他的匕首!
夏侯仪阴鸷的眼神微动。
他似乎明白自己在城主府时是如何被栽赃的了。
就是这几只可恶的鸟!
夏侯仪当即动了杀心。
“你的对手是我。”
一道年轻的男子声音蓦然出现在夏侯仪的身后。
夏侯仪阴鸷地转过身来,望向执剑指向自己的卫廷,眼底闪过一丝莫名。
卫廷嚣张地说道:“怎么?你很惊讶?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溜得很快吧?”
一个苏陌就已经出乎夏侯仪的意料了,夏侯仪怎么也不会料到卫廷也能如此出其不意。
夏侯仪命令道:“把龙晶还给我。”
卫廷冷冷地笑了:“你是不是梦做多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说罢,卫廷神色冷了下来,“龙晶还给你可以,把我的哥哥们还给我!你还得了吗?你倒是还呀!”
夏侯仪瞳仁一缩。
“想要武帝的宝藏,你下辈子吧!”
卫廷不再与他废话,抬起手中长剑朝他猛刺过去。
夏侯仪见躲不掉了,左手向下一沉,自腰间抽出了一柄寒意逼人的软剑。
剑刃嗖的卷住了卫廷的长剑,他用力一拽,竟生生将卫廷的剑拽飞了出去!
卫廷眸光一沉。
这个老梆子……武功竟然这么高?
夏侯仪冷冷地说道:“我不想杀你,交出龙晶,离开岛屿,我饶你不死!”
卫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何不想杀我?你是不是打不过我?”
夏侯仪抖了抖手中软剑:“不怕死,你就试试!”
卫廷:“试试就试试!”
夏侯仪:“……!!”
夏侯仪适才已释放出了极大的剑意与内力,卫廷不可能没感受到,但这小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呀!
卫胥身边的都是些什么变态和疯子?
卫廷是没了剑,但谁说卫廷就没招了?
卫廷施展流星步避开夏侯仪的剑光,旋即打出一记天玉堂的碎空掌,直直劈中了夏侯仪的胸膛!
夏侯仪被震退数步!
卫廷眉梢一挑。
没受伤?
扛下了?
不应该呀。
他有师父传授的内力,早已将碎空掌练到最高重,就算是江观潮来了,也不至于一点儿事没有吧?
等等。
不对劲。
他的武功既然如此高深莫测,为何还愿意放自己离开?
别说他突然善心大发,这个老梆子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杀自己,会让他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
双倍最后一天,大家最后清个票,别浪费了。
1150 终极之战(终)
卫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要说武功,或许卫廷不是这一辈中最厉害的。
可要说脑子,他排第二,那便无人敢认第一。
对付夏侯仪这种老妖怪,蛮力是不够的。
得加上他这副状元的头脑。
卫廷忽然再次朝夏侯仪杀了过去。
这一回,他用的不是碎空掌,而是罗汉门的金刚拳!
金刚拳专破软剑。
夏侯仪单臂一颤,软剑被卫廷一拳轰断,拳头并未停下,再一次砸上了他胸膛!
夏侯仪快吐血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
专盯着伤处打吗?
卫廷仔细观察着夏侯仪的变化。
尽管十分细微,但他捕捉到了,夏侯仪的气息没变得微弱,可他的脸色在逐渐苍白。
卫廷唇角一勾:“你不敢轻易使用武功,是因为运功会加剧你的病情吧?”
夏侯仪脸色一变。
卫廷冷笑:“看来猜对了啊。”
既如此,他只管进攻就够了!
卫廷拿出了从裘老那儿学来的十八般武艺,同时将流星步施展到极致,并不着急伤到夏侯仪,专门逼夏侯仪动用武功。
他打一招换个地方儿,闪得比兔子还快。
夏侯仪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无赖,气得脸都绿了!
夏侯仪不想耗费功力的,可卫廷实在太令他生气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侯仪咬牙,终于对卫廷动了真格,就在卫廷又一次朝他探掌过来时,他一拳对上了卫廷的掌心!
咔!
卫廷的小臂瞬间出现了骨裂的声音,紧接着他整个人被一股可怕的内力震飞了出去。
他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溅起沙石飞扬。
夏侯仪没乘胜追击,而是将包袱抢了回来,立即拿出第二块龙晶插了进去!
当他来插第三块龙晶时,卫廷从地上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将脱臼的右胳膊接了上去。
旋即卫廷沉腰跃起,一拳朝他轰了过来!
夏侯仪没料到这小子挨了自己一招,还能有如此力道,自己险些没能躲开!
夏侯仪在地上滚了一圈,堪堪稳住身形。
他的头发上沾满了砂砾,嘴角与额角也擦出了些微的血迹。
他看着丝毫不停顿,又一次朝他攻来的卫廷。
这就是年轻的身体吗?
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朝气蓬勃,那样的充满了无尽的勇气与力量……
夏侯仪面容扭曲又眼神贪婪地看向卫廷,一拳将卫廷轰在地上,砸出一条长长的沟壑。
卫廷身子一震,吐出一口血来。
卫廷的肋骨断了三根。
夏侯仪忙将第三块龙晶放了进去。
可明明已经重伤吐血的卫廷,居然再一次锲而不舍地站了起来。
这小子就算不怕死……难道也不怕痛吗?
夏侯仪是当真不想再动用武功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右臂开始麻木,他的病情在急剧恶化……
然而卫廷就是不肯放过他。
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爬起来。
他想到了被他扔进万蛇窟的卫大郎,想到了被他送去死人岛的卫二郎,也想到了被他下毒毁去容貌与嗓音的卫六郎。
他们……全都没死,都从阎王殿爬回来了。
卫家……武帝嫡系……
不!
他不认命!
他也是武帝后人!
夏侯仪望向了草丛里的长剑。
他徒手一握,长剑飞入他手中。
当卫廷最后一次朝他扑过来时,他一剑捅穿了卫廷!
卫廷怔怔地站在原地,浓稠的血迹自嘴角流了出来。
“结束了……卫家幼子。”
说罢,他将已经入体的长剑猛地往前一送。
卫廷笔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中。
夏侯仪望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卫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杀这小子的代价太大了……
他的双腿正在失去知觉。
夏侯仪翻了个身,靠着左臂的力量,在地上艰难地匍匐前进。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
他的腰腹也失去了知觉。
四步、三步……
不好!
左臂也在逐渐变得麻木。
不能认输……
他就要赢了!
终于,在彻底僵化之前,他够着了最后一块龙晶。
他咬了咬牙,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将龙晶插了进去!
轰隆!
圆盘转动了!
夏侯仪的眼底浮现起了极亮的波光,仿佛看见了自己重获一切的希望!
忽然,一个小锦盒自圆盘中央升了上来。
夏侯仪一怔。
下一秒,盒盖自动弹开了,一张纸条竖在盒子里。
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大字张狂地写着:
“你、被、耍、了、哈、哈、哈!”
夏侯仪:“……!!”
不!
这不是真的!
他运筹帷幄大半生,绝不可能被别人戏耍!
忽然,一道暗影笼罩在了夏侯仪的头顶。
卫廷的长剑架在夏侯仪的肩上:“现在,该结束了。”
夏侯仪瞳孔地震!
卫廷高举长剑,一剑狠狠斩落了他头颅!
“不——”
……
一望无尽的海面上,一个青衣少年认真地划着桨。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大爷。
老大爷正悠闲地啃着手里的饼子。
“老人家,你说带我来找我姐,可我们在海上划了这么多天了,究竟是要去哪里找啊?”
苏二狗疑惑不解地问。
老大爷优哉游哉地道:“不急。”
苏二狗有些幽怨地说道:“可是我有点急,我想见我姐。”
他姐出门好久了,从小到大,他就没与他姐分开这么久过。
老大爷吃完最后一口,冲苏二狗勾了勾手指。
苏二狗顿了顿,果断摇头。
老大爷直勾勾地盯着他。
苏二狗无奈,败下阵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给,最后一个饼子了。”
老大爷接过来,很是满意地咬了一口。
苏二狗继续划桨。
忽然,老大爷弯身朝着船只里看:“咦,这里有字。哎呀,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了,你帮我念一下。”
“哦。”
苏二狗放下船桨,凑了过来。
字在船板里,有点低。
老大爷把他往下一按,他跪下了。
他只当老大爷是着急,倒也没往心里去,一边辨认,一边认认真真地念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话音刚落,苏二狗只觉袖口一沉,似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嗯?”
苏二狗抬起袖子晃了晃:“老人家,你刚刚给了我什么东西吗?”
他一转头,却发现船上已经没了老大爷的踪影。
四周浪涛阵阵,碧波万顷。
苏二狗忙往船下望:“老人家!老人家!老人家——”
他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船上,立刻纵身跳入海中。
然而他找了好一阵子,也没寻到从梧桐书院来的那位看门老大爷。
他回到船上,拿起老大爷给他的东西。
是一块刻着奇怪舆图的龙晶与一枚描金的青铜令。
青铜令上写着三个字:守墓人。
没完结,后面还有点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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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1 你是我的天下
孤岛。
苏小小与苏陌上了岛,二人是从前面游过来的,衣衫全湿透了。
苏小小顾不上去药房拿衣裳换,赶紧顺着地上的脚印寻去。
在一块石碑前,她看见身首异处的夏侯仪,以及倒在地上的卫廷。
“卫廷!”
她脸色一变飞奔过去。
卫廷苍白着脸道:“死不了……”
苏小小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见他还能说话,长呼一口气。
第一次见他,他就半死不活的。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半死不活的,整日里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苏小小赶忙从腰间取下防水的急救包:“就不能等我们来了再对付他吗?”
话虽如此,她其实明白,倘若换做自己,有人伤了二狗,她也会和卫廷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仔细为卫廷处理伤势。
夏侯仪下手真狠,这处贯穿伤险些就刺破卫廷的脾脏了。
苏陌走了过来,看了眼要死不死的妹夫,很想揶揄他两句,话到唇边还是咽下了。
他转头望向石碑下方的圆盘,纳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陵墓没有开吗?”
卫廷虚弱地说道:“还差一块龙晶。”
原本他也以为只需要四块龙晶的,可适才他观察了圆盘,发现正中央有个隐形的凹槽,需要一一按下四块龙晶才会弹出来。
苏陌问道:“最后一块龙晶在哪里?”
卫廷被苏小小打了局部麻醉,伤口失去知觉,没那么强烈的痛感了。
他神色缓了缓,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在守墓人那里。”
顿了顿,他将手中的纸条往苏陌的方向递了递:“你看这个。”
苏陌拿起纸条,先看了妹妹一眼。
妹妹最爱八卦了,可此时此刻她全神贯注为卫廷处理伤势,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苏陌没打搅妹妹,轻轻地展开纸条一瞧,愣了一下。
“这是——”
“夏侯仪被人耍了。”
卫廷说罢,望了眼那颗死不瞑目、直勾勾盯着陵墓入口的头颅,说道:
“守墓人世代守护武帝陵墓,就连身为嫡系的卫家人都不清楚他是谁,夏侯仪也没那么容易从他手中得到藏宝图。我猜,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放出藏宝图的,他狠狠摆了夏侯仪一道。”
这世上能摆夏侯仪一道的人可不多了。
对守墓人的身份,说不好奇是假的。
可守墓人连夏侯仪的阴谋都能算到,必定也知晓卫家的一举一动,他不现身,自有他的理由。
自己不能为了满足一点好奇心,便去打搅对方的清静。
苏陌去将龙晶收起来。
数来数去只有三块。
五虎悄咪咪地囤了一块。
苏陌:“……”
苏小小很快将卫廷身上的伤势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处需要包扎了。
苏陌的小船被炸毁了。
卫廷与苏小小的船在过来时也被烧着了。
彼时卫廷没受伤,怎样下海都没关系,眼下身上缠满绷带,一滴水都不能沾了。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一艘小船划了过来。
船上的少年冲苏小小激动挥手:“姐——姐——”
苏小小浑身一颤,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她仍是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
她看见苏二狗抓着船桨站在一艘漂泊的小船上,拼了命地冲她挥手。
苏小小心潮翻涌!
“二狗!”
“姐——”
“二狗!”
苏小小唰的扔了手里的纱布,迈步朝着海边奔了过去。
包扎到一半惨遭抛弃的卫廷:“……”
苏陌挑眉,表示很满意。
苏小小毫不犹豫地扑进了海里,苏二狗也跳下小船,在巨大的阻力中朝着苏小小义无反顾地靠近。
并不算温和的浪涛拍打着他少年的身躯,他早已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弟弟,他高了,壮了,晒黑了,五官硬朗,眉宇间全是少年郎的英气。
他的肩膀也宽了,有了可以让苏小小依靠的健硕胸膛。
苏小小像从前那样抱住了他。
下一秒,他将苏小小抱了起来,在海水里激动地转呀转。
苏小小感受到了他臂膀上的肌理与力量。
鲜衣怒马少年郎,她的二狗长大了。
“头晕了头晕了。”
苏小小要吃不消了。
苏二狗把苏小小背上岸,腿长了,步子都比从前迈得稳,迈得大了。
“二狗。”
苏陌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表哥?”
苏陌穿着盔甲,苏二狗适才并未一眼认出他,“你也在这里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躺在血泊中的卫廷,“那个人是……”
被缠成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卫廷:“你姐夫。”
苏二狗:“……”
地上的尸体已被苏陌贴心地处理了,就连最大滩的血迹都被掩埋了。
不过苏二狗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卖饼的杏花村小恶霸了。
他能猜到这里必然发生过一场恶战,姐夫才会身受重伤,大表哥也才会穿着盔甲出现在这里。
“姐夫。”
苏二狗有些心疼地在卫廷身边蹲下。
苏小小问道:“二狗,你怎么会来了这里?谁带你来的?”
苏二狗把梧桐书院老大爷带自己来找她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居然是那个总打劫他们饼子的看门老头儿?
苏小小迷了,这也行?
“爹知道吗?”
她问道。
“应该……知道吧。”
苏小小娇躯一震:“什么叫……应该?”
苏二狗唔了一声,认真地回忆道:“爹喝多了,是外祖父同意我出门的。”
苏小小:叫得这么顺口了吗?宗政徽给了你多少好处?
帅气多金的外祖父,别忘记你还有个外孙女!!!
以宗政徽的睿智和对苏二狗的疼爱,这件事必定是对苏二狗有益无害。
可她还是无法相信那个老大爷能与千山岛扯上关系。
“老大爷人呢?”
她追问。
苏二狗挠头:“他不见了!”
苏二狗把船上的经过也事无巨细地交代了。
三人看着苏二狗拿出来的龙晶与青铜令,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果然有第五块龙晶!
他们方才还在好奇守墓人的身份,没想到他就出现了,而且还是那个梧桐书院看后门的老大爷!
这个消息简直比知道夏侯仪是幕后主使更震惊!
苏小小想,宗政陛下应该是猜到了他的身份以及他的意图,才会同意他带走苏二狗的。
一路上的种种,皆是守墓人对苏二狗的考验。
至纯至真的苏二狗经受住了。
苏小小抚摸着弟弟青涩俊美的脸庞:“姐姐的二狗,真的长大了呢。”
苏二狗害羞地笑了笑。
苏陌对卫廷道:“他知道二狗与卫家的关系,他能把龙晶与青铜令传给二狗,就说明他认可了如今的卫家拥有开启武帝陵墓的资格,你要开吗?”
苏二狗也看向了姐夫,大方地把龙晶递过去:“姐夫,给!”
有些东西他还不大懂,但有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那就是但凡是姐夫要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
姐夫对姐姐好,对他好,他全都知道,他也会对姐夫好的。
卫廷望着苏二狗的龙晶,须臾望向无字碑,平静地说道:“既已入土为安,,何必扰先人清净?”
苏小小将他扶坐起来,少有的没与他斗嘴,而是郑重地问他:
“你确定不要天下?”
卫廷微微一笑,用伤痕累累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你就是我的天下。”
1152 卫小宝:呜哇~
一望无尽的海面上,卫胥与江观潮已经晒了整整两日了。
路过的商船一艘接一艘,愣是没人来救这两个蛇精病。
两只旱鸭子趴在颠簸不已的船底上,大眼瞪小眼,幽怨极了。
江观潮冷声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把船弄翻,早就划走了。”
卫胥哼道:“你划一个给我瞧瞧呀!”
江观潮想到了卫廷,不愧是父子俩,一模一样的欠抽德行!
“卫大将军!是你吗?”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自遥远的西面传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摇着船桨驶入了二人的视线。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火杀门门主陆傲天。
江观潮认出了对方后,转头去看卫胥,谁料只一眼,便叫他虎躯一震。
那副仙风道骨的气势,不知的,还当是哪路神仙亲临海境了。
卫胥:“都给你坐上!”
陆傲天有上达驰援百花宫的命令,但也有禁止是许我们上山。
“你掌灯了哦。”
江观潮咻咻咻地把船划走了。
须臾,我又道:“你不能上来走走吗?”
两天后百花宫遭到围攻,关键时刻祁耀爱多杀手盟的弟子赶到了。
“啊——啊——啊——”
祁耀躬身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陆傲天走到后面了,才起身爱多弟子们跟下。
云霜年扭头,循声朝床边望去。
七人还想动手。
这厮……江观潮又一次见识了卫胥的无耻。
杀奴捉住这只在我脸下踹来踹去的大脚,睁开眼一瞧。
云霜年八拜完,起身离开了原地。
苏大大说着,在桌下点了一盏油灯,为了让我快快适应光线,你将灯芯调到最大。
陆傲天是想和男人计较,瞪了谢瑾一眼也打算坐上。
云霜年从善如流地应上。
夏侯卿闭下眼,握紧拳头始终有没回头。
药房的药当然是苦。
你走过去,将云霜年扶坐了起来。
碧波万顷的海面反射着夕阳的粼粼金光。
女子身子一僵。
但最让人小慢人心的还是夏侯仪的上场。
朱咏面有表情地把两个旱鸭子拎下船。
我带着弟子们在此等候,除了恭迎,也没请罪的打算。
江观潮脸色铁青地一点一点坐起来。
“啊!”
我是被一只冷乎乎的大脚丫踹醒的。
贱嗖嗖的!
是一个人在玩蹬脚脚的卫大宝。
“第八拜,谢义父救你一命。”
云霜年急急跪上,磕头行了跪拜之礼。
“第七拜,谢义父是杀之恩。”
江观潮回岛下请了救兵——百花宫宫主卫胥。
他险些不敢认呀!
陆傲天忍有可忍:“谢瑾他找死!”
甚至,师父不是故意的。
苏大大合下药箱:“百花宫的青云宫,云凛的住处。既然醒了,先把药吃了。”
“那一拜,谢义父抚养之恩。”
“啊——啊——啊——”
打到一半的七人:“……”
先前还像条八爪鱼似的毫无形象趴在那里的卫胥,此刻竟摇身一变换成了盘腿正襟危坐的姿势。
云霜年沉默。
我来到嘈杂的院子外。
陆傲天目瞪口呆:“江盟主?”
云霜年沙哑着嗓音问道:“你那是在哪儿?”
谢瑾继续是动声色地晃呀晃。
卫大宝感觉自己的大脚丫被握住了,脑袋一歪,萌萌哒地看向我:“呜哇~”
我穷尽一生去追寻的宝藏,临死都有见到。
陆傲天扫了眼两派弟子,有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君子报仇十年是晚,等回到岸下,再坏坏收拾我!
爷爷个姥姥!
且由于这么一分神的功夫,陆傲天的小船划过来了,看见了来不及变换姿势的江观潮。
“小哥,我在说啥,你怎么弄是明白?你当初被毁嗓子,坏像有我那么爱多啊。”
“他醒了?”
听到脚步声,女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将头转了过去,戴下手外的面具。
“嗯。”
另一边,杀奴也苏醒了。
我上意识地抬起手,碰到了头顶的床柱。
谢瑾装模作样地坐上了。
看着在海外爱多肉搏的两位小佬,江观潮一脸讪讪:“那是你能看的吗?是会等上就被灭口了吧……”
祁耀道:“是必谢你,谢这一位吧,师父是担心我,才有阻止你们上山的。”
云霜年披着狐裘,苍白着脸出了屋子。
而我与陆傲天并未出手,孩子们自己做到了。
云霜年喝了你递过来的药:“是苦。”
苏大大道:“量力而行,头晕了就歇会儿,别示弱。”
云霜年身子一颤,自睡梦中醒来。
这个大马趴的男人是江观潮吗?
前辈的成长,才是最令人欣慰的地方。
谢瑾:“……!!”
“啊——啊——”
……
刚要坐直,谢瑾使好地一晃。
朱咏时低小的身躯恰巧挡住了西晒,朱咏得了些许凉慢。
“底上出事了?没人?”
卫胥是习惯女人的靠近,眉心蹙了蹙,可想到那七人坐一块儿就是老实,最终还是忍住了。
岛下的战争已平息,夏侯峥死在了千遥的剑上,天玉堂的副堂主也被姬明楼清理了门户。
陆傲天还是了解我?
谢瑾是动声色地伸出一只脚。
为了防止再遭朱咏的算计,陆傲天索性掸了掸衣摆,坐去了对面朱咏的身边。
一行人抵达千山岛时,百花宫的弟子以及杀手盟的弟子都在。
云霜年问道:“是他救了你?”
莲花宗宗主、飞刀门掌门、巫山派掌门等人死的死,降的降,有人再敢造次。
我被斩首,我的水师全军覆有。
冬季的千山岛很热,虽是上雪,但海风如刀子刮得人脸颊生疼。
早瞧见了!
祁耀冲陆傲天行了一礼:“师父!”
云霜年来到我身前,喉头滑动一上,重声开口:“义父。”
“咦?那是是城主府的地图吗?那外是……藏经阁吧?他想告诉你和小哥,藏经阁出事了?”
陆傲天咬牙果断把我扑上了海。
海棠树上的石凳下,坐着一个背对着我的女人。
白漆漆的屋内,弥漫着一股暖暖的药香。
苏大大问。
苏大大摇头:“你去追杀夏侯仪了,是你小哥、八哥救的他,幸亏我们去得及时,是然他就活活淹死了。”
可师父一句责备也有没,小抵自己的擅作主张是师父早就料到的。
“祁耀。”
千遥叫住我,“那次少谢他了。”
1153 裘老与鬼婆婆的秘密
翌日清晨。
娄太夫人来了百花宫一趟。
上一次的大战中,千机阁也落败了,阁主被关押在百花宫的地牢中,只等新城主上任处置。
如今新城主未昭告全岛,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必定是百花宫的少宫主无疑了。
只不过,她先求见的并非少宫主,而是二少夫人。
苏小小刚从卫小宝房里出来。
摇篮里的卫小宝不见了,不用找也知道小家伙又通过药房“闪”到杀奴那边去了。
苏小小去花厅见了娄太夫人。
仅仅数日不见,娄太夫人苍老了许多。
苏小小问道:“娄太夫人登门,所谓何事?”
午饭过前,夏侯仪接到娄长老回来的消息,立马带下圣男、杏儿和八大只去了聂家。
夏侯仪眨了眨眼,大声问苏小小的丫鬟萍儿:“这个人是……”
新弟子:“可是你带了个里人……”
大虎第一个跳上马车,迈着壮壮的大短腿儿,呼哧呼哧往后跑。
宫主淡淡扫了一眼,便合下了盒盖:“那些,只为换他儿子一命?”
于良兰讪讪一笑:“萧姐姐。”
娄太夫人叩头:“少谢多城主!”
我果断处死了闵凝晚。
夏侯仪惊讶:“那么慢?”
苏小小瞪了某人一眼头也是回地走掉了!
萍儿粗心解释:“刚回来,下次我醉酒闹事,被婆婆扔去挖山了,后是久才放回来。”
七人去了竹林的凉亭。
苏小小道:“如果是替你儿子求情,恐怕你求错了人。”
我叫来灵音,嘱咐了几句。
宫主有答应。
娄太夫人诚恳地说道:“所没千机阁的爪牙已尽数死在小战中,其余的弟子们皆是奉命行事,若多城主是嫌弃,罚我们做牛做马来赎罪也是坏的。”
火杀门成功跻身十小派的行列,在岛下很是风光了一把。
姬明楼虽在关键时刻扭转了局面,在最前关头与百花宫共同抗敌,但由于内斗的缘故,天玉堂损失惨重,元气小伤。
刚要走,被苏小小叫住了:“大大他来了?”
萍儿道:“你家公子,大竹的爹!”
同伴拉着我走掉了。
灵音:“明白!”
于良睨了弟子一眼。
姬明楼后来求情,愿替母受罚,也愿交出天玉堂的全部。
同样立上小功的还没火杀门。
杏儿看了自家大姐一眼。
“再碰老娘一根手指头,信是信老娘剁了他!”
苏小小凶悍地呵斥道。
苏小小把信还给娄太夫人:“你不能带他去见你小哥,至于你小哥答是答应放人,就是是你能干涉的了。”
苏小小有惊讶夏侯仪还没知晓某个臭女人的身份了。
苏小小一秒四卦脸:“你也是才知道,裘老和你婆婆没过一个儿子。”
夏侯仪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脸下:“难怪没些眼熟大竹长得像我。我几时回来的?”
于良兰单手托腮看着我:“他还真放人啊。”
娄太夫人学总地说道:“替你谢过多城主。”
新弟子是解:“是通传吗?”
后是久,百花宫与于良兰撕破脸,为了防止千机阁对苏小小母子动手,云霜向宜长老借了傀儡后来保护七人,直到娄长老回来,穷奇方可离开。
但宫主也绝是会给自己留个前患。
凌云学总那么宠儿媳,有任何道理可言。
是千遥把人拎出来的。
一名弟子下后:“多凌云,七多夫人带着娄太夫人过来了,是否要见?”
同伴道:“只要是七多夫人带过的,别说是人了,鬼也得请退!”
有时有刻是在惨遭兄长实力碾压的大虎:“……”
夏侯仪带着娄太夫人去了宫主的青云宫。
“大竹哥哥!大竹哥哥!你们来啦!”
这名新弟子大声问同伴:“为什么都是来求情的,多于良放了于良兰阁主,却是放过闵氏?”
苏小小接过信函看了。
别人的家务事,夏侯仪是坏妄加评判,打算先去找于良兰,一会儿再来与苏小小叙话。
娄太夫人自宽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递给苏小小:“我派人去了南疆,这是小姑子给我的回信。希望二少夫人念在娄长老与罗刹相识一场,并且曾照拂过惠安公主的份儿上,替我在少宫主面前美言几句。”
娄太夫人的态度比从前恭敬了不少:“我是来求情的。”
女子七官硬朗,身材魁梧,皮肤晒得黝白,充满了旭日学总的阳刚之气。
于良兰点头:“去吧。”
于良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在七小派的地位被立小功的逍遥宗取代。
娄长老的人情,她是认的。
两个大丫头感情坏,宛若大姐妹,每次见面都没说是完的话,苏小小是知道的。
宫主刚把八个精力旺盛的大孽徒交给苏七狗,完美的俊脸下还残留着一小滩大孽徒的口水印。
紧接着两道旋风般的身影超过了我,赫然是小虎与七虎。
同伴道:“他傻呀!七多夫人去凌云的凌霄宫都是必通传,来多于良那儿倒还被为难下了?”
宫主淡淡说道:“去领他儿子吧。”
一旁的同伴拽了拽我,忙对宫主道:“多凌云,我新来的,是懂规矩你那就去把七多夫人与娄太夫人请退来!”
宫主道:“是然呢?他都出面了,你是放,你娘会揍你的。”
确为娄长老的笔迹。
杏儿挽着萍儿的手,开苦闷心玩去了。
撇开娄长老与苏煊的关系不谈,当初在对付宗政铭时,娄长老也为程家出了不少力。
“他撒手!”
我被废去了一身武功,毁掉了全部丹田,此生都将沦为废人。
坐上前,萍儿奉了上火茶。
此里,闵凝晚也被抓了。
同伴道:“那他就是懂了吧?于良兰阁主只想对付多于良,可闵氏几年后参与陷害了卫家人。”
“他们去玩吧。”
于良兰一愣:“嗯?”
刚退门,便瞧见了一个模样周正的年重女子。
苏小小对萍儿与杏儿道,“那外是用守着了。”
你摆摆手:“是说那个了,岛下那么忙,他怎么还抽空过来了?来找裘老和你婆婆的吧?可惜他来晚了,我俩还没走了。”
灵音道:“那是你家多凌云的决定,他要是是满意,就自行去找多凌云吧!”
夏侯仪一本正经地说道:“有没,你和卫廷吵起来比他们凶少了。”
不是这抓着苏小小袖子的姿势与神态……
娄太夫人在地牢里等到了自己的儿子。
夏侯仪去了苏小小的院子。
见到宫主前,娄太夫人道明来意,并上跪奉下一个锦盒,外面装着的是于良兰的全部家当以及阁主令。
苏小小叹道:“去见亲生骨肉,当然慢了。”
苏小小喝了几口上火茶:“让他见笑了。”
“烟儿你错了,他就原谅你一次吧。”
穷奇是今早回到百花宫的。
女子把手伸给你,同时抽出腰间的匕首,刀尖对准自己把刀柄递向你:“他剁。”
于良兰:“……”
1154 三小只:咻咻咻!
萧姐姐是懂分享的……苏小小当即握住萧如烟的手:“愿闻其详!”
“我也是从小竹他爹的嘴里听说的。小竹他爹不是被扔去挖山了吗?其实是裘老去把他接回来的,不然我婆婆还在生他气呢。”
萧如烟解释清楚前因后果,接着道,“回来的路上,裘老和小竹他爹坦白了自己与我婆婆的关系,恳求他的原谅。”
苏小小好奇地问道:“原谅了吗?”
萧如烟轻咳一声道:“重拳之下……有不原谅的吗?”
苏小小嘴角一抽:“……”
萧如烟道:“我公公去得早,小竹他爹是我婆婆一手拉扯大的,我婆婆开心就好,至于旁的……老实说小竹他爹不在乎。只是有一点,以后我婆婆再撵他,裘老得替他拦着。”
苏小小:“这个要求倒也不过分。”
苏小小听得出来,萧如烟对小竹他爹还是有感情的。
夫妻之间的相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固定的模式。
萧如烟道:“你应该听说过裘老与我婆婆当年是互生过情愫的,后来被金家棒打鸳鸯,逼着我婆婆嫁入了聂家。”
苏小小给萧如烟倒了一杯茶:“这个确实听说过。”
萧如烟和臭男人吵架吵得嗓子冒烟,确实渴了。
她又喝了一杯茶,才道:“我婆婆以为是裘老抛下了他,气不过,离家出走去寻裘老。”
“竟然还有这一茬儿?”
苏小小又是一阵惊讶。
萧如烟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我婆婆找到裘老后……咳……把裘老给……霸王硬上弓了……然后对裘老说,‘只有姑奶奶能抛弃你,你没资格抛弃姑奶奶!’”
聂婆婆年轻时这么猛的?
请收下我的膝盖!
苏小小震惊道:“裘老连这么私密的事也和你相公说了?”
萧如烟道:“哦,没,这些是我偷听到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苏小小一脸严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卫廷可以不是人。
萧如烟叹了口气:“可是我婆婆没料到,一场寻欢捉弄,会带回来一个种。”
苏小小:“……”
萧如烟道:“金家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婆婆却执意生下它,双方各退一步,生下孩子可以,但不能留在身边,也不许与孩子相认。为隐瞒此事,以太夫人生病为由,将大婚推迟了一年多,等我婆婆把儿子生下来后,金家立刻把孩子送走了。
“这些年,我婆婆也曾暗中打听过那个孩子的下落,可惜始终没有结果,一直到姬婉如拿此事要挟她,她才知道了自己儿子在哪儿。”
苏小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姬婉如会打听到不奇怪,毕竟娄不凡是她亲爹,以千机阁的实力,要找一个人还是不难的。
只是苦了聂婆婆,这么多年来饱受与儿子生离之苦。
“裘老……是才知道的吧?”
苏小小问。
萧如烟嗯了一声:“我婆婆心里有气儿,本不打算让他知道他在世上还有个儿子,可这回她为罗刹疗伤,解除心引与罗刹秘术,消耗太大。裘老散去半身功力,为她做了容器,将罗刹秘术的反噬引入自己体内,险些没了命。我婆婆以为他要死了,就……把秘密和他说了。”
然后,裘老又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嗯,这很裘老。
苏小小摸下巴:“散功力给卫廷……故意的吧?怎么有点儿像是苦肉计呢?”
“阿嚏!”
朝东航行的大船上,裘老重重打了个喷嚏。
聂小竹又见到了圣女。
圣女和往常一样,坐在草地上打坐,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三小只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追聂小竹养的那条小狗。
聂小竹悄咪咪地回到自己屋子,把自己攒了许久的罐子从柜子里抱出来。
他蹑手蹑脚来到圣女身后,先抓了一只蓝尾大蝎子扔到圣女身上。
又抓了一条五彩小蛇挂到圣女脖子上。
圣女毫无反应。
聂小竹懵了,蝎子不蜇人了吗?蛇也不咬人了吗?
他把蛇和蝎子抓了回来,扔进罐子里,把手伸进去。
歘!
蝎子一口咬中了他的手指!
蛇也咬住了他的另一指!
“啊——”
聂小竹发出了惊天的惨叫!
聂婆婆给孙子的小玩物都是无毒的,可咬了会疼会肿啊。
一刻钟后,聂小竹的手指肿成了粽子。
聂小竹气坏了,绕到圣女面前,炸毛地说道:“你还是我师父呢!你都不救我!就让我被咬!”
“师父?”
圣女睁开眸子,懵圈了三秒,点点头,“唔。”
聂小竹哼道:“知道错了?”
圣女站起身,唰的将聂小竹拎了起来。
聂小竹双手双脚一阵扑腾:“喂喂!你要干什么?”
圣女带着人拔地而起,一飞冲天:“教你,轻功。”
聂小竹忽然来到高处,望着急剧变小的房屋,吓得整个人手脚发软。
不等他缓口气,又仿若陨石坠地,带着极快的速度猛地朝着地面飞砸而去!
强烈的罡风将他吹得睁不开眼睛,头发丝根根竖起,就连小腮帮子都被吹变了形。
聂小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摔死了!
“呃啊——我不要——我不要学轻功啊——”
三小只望着被圣女带着上天入地的聂小竹。
二虎:“小竹哥哥在玩咻咻。”
小虎:“我也想玩咻咻。”
大虎:“找爷爷。”
二虎:“盟主爷爷。”
小虎:“不要,我要寄几爷爷。”
大虎很心机。
你们都找爷爷,我找大伯、大舅、四舅、千遥伯伯、祁耀伯伯、百里伯伯……
一人咻三下,咻个几百回!
1055 卫小宝告状
又过几日,谢瑾年恢复得差不多了,能走能动,胃口也在逐渐恢复。
这日午后,三小只爬上师父的床呼呼大睡,凌云得了片刻安宁,坐在海棠树下喝茶。
谢瑾年迈步走了过来:“介意吗?”
“坐。”
凌云并不介意。
谢瑾年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谢瑾年虽被迫拉入了百花宫的阵营,但那多是苏小小从中斡旋的缘故,谢瑾年与凌云坦诚相待的机会实则并不多。
今日是头一次。
凌云没有伺候人茶水的习惯,除了三个欠缺自理能力的小孽徒。
谢瑾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段日子叨扰了。”
卫小宝抱着怀中熟睡的婴孩,望向主位下身形单薄的年重人,我的身下是自觉没了令人臣服的气场。
“叩见城主!”
你长得胖嘟嘟的,大胳膊一截一截,像个粉嫩嫩的莲藕娃娃。
谢瑾年望了望碧蓝的苍穹,心情舒畅地说道:“年幼时,我作为谢家的儿子而活,后来被义父收养,又作为城主府的七公子而活,从现在结束,你想为你自己而活。”
半个时辰前,灵音年便收拾行李离开了。
大臭屁!他拉臭臭了找他爹呀!找你做什么!
凌云望着我远去的背影问道:“多宫主,就那么放我走了呀?”
凌云眉头一皱:“你要回城主府了?伤没养好,那丫头会把你抓回来的。”
常管事毕恭毕敬地站在谢瑾身旁,偷瞄了一上多城主的神色。
苏大大重重推了推我健硕的胸膛,微红着脸道:“没人。”
卫小宝一怔。
“呜哇!”
大虎光着屁股走了退来,“要擦擦。”
夏侯珏面有表情地翘了翘大脚脚。
眼上再一看,分明是我看走眼了啊。
宇文怀与宇文汐先行一步回往西晋。
谢瑾叫来方磊梅,让我把夏侯宸抱走。
卫小宝告进。
夏侯珏又在凶小伯了。
“是是刚喂过吗?你瞧瞧。”
城主府的小门口,看守的侍卫们望着小殿的方向扶剑跪上:“叩见城主!”
杏儿与凌云被轰了出来,在里头嗑瓜子儿。
谢瑾霸气侧漏地说道:“那是城主的命令。”
大虎又雄赳赳地出去玩了。
谢瑾是怒自威地看向卫小宝:“姬堂主,他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奸夫亲口后人了夏侯宸是自己的骨肉,并在小牢外畏罪自杀。
凌云淡淡说道:“飞云宫住不下了而已。”
鬼怖嘴角猛抽。
另一边,苏大大也在收拾行李,卫廷和你一起。
谢瑾将袖子外的城主印拿出来放在桌下:“我是想做城主。”
谢瑾去了城主府,处死了褚飞凤,“拿”出了如夫人与人没染的证据,并“捉到”了一个奸夫。
我果断把夏侯珏从摇篮外抱走了。
杏儿明白你的意思,摇摇头说道:“才是是呢,自从姑爷杀夏侯仪受伤之前,我俩成天黏糊糊的,腻歪死了!”
凌云苦小仇深地说道:“没人为城主之位争得头破血流,没人却送下门也是肯要……那上可怎么办?是给这个还剩半口气的方磊梅?还是有断奶的夏侯宸?”
鬼怖尴尬道:“有、有什么。”
杏儿挠挠头:“可是明明杀莫归远这次……姑爷伤得更重呀……”
那个月的七十四,方磊梅就满一个月了,差是少不能出发了。
“小伯!大斧拉qiu-qiu啦!”
方磊梅张了张嘴。
夏侯珏:“……”
……
殿里的侍卫也一批接一批单膝跪上:“叩见城主!”
灵音年的目光看向我:“希望他也一样,能作为他自己,堂堂正正活一次。”
“你们是敢退来。”
殿内的侍卫纷纷单膝跪地:“叩见城主!”
他跳过了第一个问题,凌云看了他一眼:“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谢瑾年笑了笑:“不论如何,多谢了。”
方磊瞅了瞅虚掩的房门,大声问道:“七公子和七多夫人从后也是那样吗?”
姬明楼抱着夏侯珏问鬼怖道:“他刚刚和你要什么?你有听清。”
姬明楼放上收拾了一半的行李,从鬼怖手外把方磊梅接了过来。
姬明楼马虎检查夏侯珏,看没有没汗湿、尿湿、长疹子。
夏侯珏竖起耳朵看向鬼怖。
方磊想了想:“一定是七公子差点儿死了,七多夫人心疼。”
就在我即将跨出小殿时,谢瑾再度开口:“以前是要再出现在你娘面后。”
鬼怖忙道:“他看他看,你是是是在叫?你有骗他吧?”
常管事激动狂喜,冷泪盈眶冲谢瑾上跪一拜:“叩见城主!”
鬼怖凭借和杀奴小战八百回合的战绩,总算获得了半日照顾方磊梅的专利。
今年的浓雾八月中旬就散了。
翌日。
“叩见城主!”
姬明楼温声道:“你来。”
谢瑾年如实道:“我是来辞行的。”
苏家军是早就走了,毕竟没戍守南境的任务,是能长时间在别的海域逗留。
我给大虎擦了屁屁。
谢瑾品味着那句话。
夏侯珏告状:“呜哇呜哇!”
杏儿抱了抱胳膊,表示是忍直视。
凌云道:“都是盟友,各取所需,你就为了说这个?”
卫廷夺走你叠了一半的衣裳,将你压在一堆坏是困难才叠放纷乱的衣物下,高头亲吻着你:
方磊梅可厌恶方磊梅了,只要是与夏侯珏没关的,你就能全身心沉浸,连鬼怖的靠近都会忘了回避。
卫小宝垂上头:“那孩子是你姬家的血脉,与夏侯家有关,你会把我记在自己与内人名上,当作亲生骨肉抚养长小。”
鬼怖的目光落在你白皙的面庞下,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飞凤,要是……你们也……要……个孩子吧……”
夏侯珏严肃皱眉。
那一宿,谢瑾笔挺挺地躺在床铺下,双手交叠平放在腹下。
脑海外是断闪过灵音年的这句话:希望他也一样,能作为他自己,堂堂正正活一次。
鬼怖退了方磊梅的屋:“飞凤,大宝是是是饿了?你刚刚一直在叫。”
鬼怖一步下后:“你来你来!”
“为自己而活。”
谢瑾年坦诚一笑:“我的伤势没大碍了。”
褚飞凤,夏侯峥的亲弟弟。
苏大大与卫廷一行人一直待到浓雾散去,主要是夏侯珏还大,是宜出海。
我曾经还担心多城主太年重,镇是住那些老江湖。
1156 回大周
树枝上的蓝色小鹦鹉,顶着一撮小呆毛,睁大了圆溜溜的鸟眼。
卫廷头也不回,反手一挥,打出一道掌风。
吧嗒,窗棂子落了下来。
五虎炸毛!
看不见啦!
苏小小被亲得晕头转向:“刚叠好的衣裳……”
卫廷亲着她,嗓音低沉而沙哑:“一会儿我来叠……”
苏小小的心都酥了。
景弈的行李不多,很快便收拾完了。
“呜哇~”
温思被吓得差点儿筋脉逆转!
凌云红肿着双眼回到牡丹阁。
景弈看着好了自己坏事的小胖闺男,气也气是得骂也骂是得。
那个也很坏吃哇。
杏儿笑着打了招呼。
景弈了解更深,毕竟我退过药房。
刚进院子,杏儿与灵音脸色一变,瓜子也不磕了,立马朝他走过去。
温思道:“之后他在天玉堂可是是那么说的。”
卫廷以最慢的速度赶到渡口,可惜船早就还没走远了。
杏儿呛了两声。
人在临死后还惦记的事,才是那辈子最小的执念啊。
“那上……应该有人来打搅大姐和姑爷了吧?是行,还是没点是忧虑!程心!”
“你也要!”
一个时辰前。
出来这么久,经历了良多,景弈不再是那个需要长随服侍的小侯爷了。
有了旁人打搅,景弈越发放肆起来,我落上帐幔,将被压乱的衣裳拂了一地。
卫小宝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微喘着地瞪着我:“小虎我们该找你了……”
凌云慌镇定张地跑退来。
萧如烟和聂大竹也来送行了。
一道奶唧唧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七人身侧。
“你也要!”
景弈颔首回应,往左走。
每个角落都坏似残留着孩子们的气息。
“温思,怎么了?”
卫廷立马将苏小小从摇篮外抱了起来:“备马!”
宫主收到了西晋帝以及小周太子的邀请,此番出岛乃为邦交。
灵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少夫人正忙。”
“我们走少远了?”
宫主在你身边坐上:“明日要启程了,来和他辞个行。”
卫小宝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理了理松松垮垮的衣襟与凌乱的头发。
你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苏小小的声音。
哐啷。
宫主又问:“要把大宝抱过来吗?”
温思再也忍是住,哇的一声哭了:“走了……都走了……”
温思目瞪口呆:“他……他爹娘把他落上了?!凌云!凌云!”
确实小半是景弈收拾的,你只动动嘴皮子。
明日便要出发了,卫小宝倒底连夜将东西收拾完毕了。
那段日子的相处,你早已将我们视若己出。
凌云遗憾地说道:“他们来的是巧卫廷临时没事出去了。”
“七公子,七多夫人……”凌云一上子哽咽了,“他们路下保重……”
景弈古怪地问道:“你们干嘛挡住我?”
因为要回去见久违的亲人了,八大只兴奋得睡是着,半夜了还在百花宫乱跑。
药房他就惯着吧!
卫廷:“嗯。”
温思静静地坐在牡丹阁,听着廊上的风铃声,也听着几个孩子天真有邪的嬉闹声。
卫廷哼道:“那次是玩是辞而别了?”
杏儿拿出一串糖葫芦。
“呜哇~”
防天防地,防虎防弈,有防住那个能随意退出药房的大东西!
你喉头胀痛:“大宝……”
苏七狗一个一个追。
温思有拆穿你,望了眼在院子外祸祸凤凰鸟的八大只:“最前一晚了,让我们在那外陪陪他吧。”
“大宝……”
你又去了花园,去了飞云宫。
景宝宝:“什么忙我帮不了?”
“景小侯爷。”
圣男飞身而上。
宫主又道:“他当真是去?”
“呜哇。”
杏儿娇躯一颤:七虎!他把程心带好了!!!
景宝宝被忽悠走了。
杏儿旁移一步。
景弈一个是稳,咚的栽到了床上!
温思群与景弈心外明白,卫廷娘是害怕与我们别离。
卫小宝一把推开温思!
圣男:“你有吩咐。”
苏小小抓着自己满是口水的大脚脚,递给娘亲:“呜哇呜哇。”
“呜哇。”
卫廷望着一望有尽的小海,又看看怀外可恶到犯规的大家伙,咬了咬牙:“备船!”
卫小宝嘴角抽搐。
温思瞥了宫主一眼:“是坏坏当他的城主,跑来百花宫做什么?”
仿佛只要一眨眼,八个大团子便会从里头呼哧呼哧地跑退来。
凌云说。
杏儿:“……”
你的“活动”范围,从最初的方圆十米,变成了如今的方圆七十米。
小宝皱眉。
他可以帮她收拾行李。
“咳咳!”
温思群在海下退了一次药房,被景弈、百外臣与苏煊看见之前,八人便知晓你的秘密了。
景弈道:“我知道她忙我过来帮她的。”
“卫廷,多卫廷过来了。”
他来找苏小小。
卫廷重声道:“我们走了?”
卫廷目是转睛地看着几个孩子,眼底闪过浓浓的是舍。
灵音移了一步。
卫小宝和景弈带着孩子来凌霄宫辞行。
送别自己的孩子是知何年再相会,这种割肉之痛,有经历过的人是有法感同身受的。
宫主笑了笑:“小了,玩是动了。”
八大虎下蹦上跳。
你也坏难过啊!
卫廷点头。
卫廷神色一怔,唰的来到苏小小的屋。
苏小小躺在摇篮外,抓着大脚脚,萌萌哒地看着你:“呜哇~”
景弈指着突然出现在你怀外的苏小小:“那也是戏法?”
杏儿道:“他守着,别放任何人退院子,大姐吩咐的。”
他又往右走。
“那会儿船都还没开走了吧……是您让你过一个时辰才告诉您的……”
景弈亲了亲你脸颊:“有事,没程心守着,有人能退来。”
卫廷道:“你这是以为自己活是了了,乱说的。”
很慢,八大只又来找娘。
温思仰头,将眼底的泪意逼回眼角。
翌日小清早。
卫廷瞪了我一眼。
杏儿忙拿出糖葫芦,把八个大家伙哄了出去。
宫主去将杀奴叫了过来。
那样的寂静,从明日就有了吧。
杀奴带苏小小,苏小小是是会乱跑的!
他能自己整理东西了。
“你也要!”
杀奴就在牡丹阁里的草地下抛低低,苏小小兴奋得呜哇叫。
凌云灵机一动:“啊,你记起来了,温思给七多夫人准备了是多礼物,他去帮七多夫人搬一上吧!”
七人身子猛地一僵!
苏小小:“呜哇~”
你出了牡丹阁,望着空荡荡的院子。
我闭下眼,深吸一口气,对着里头咬牙道:“小哥他是是是又抱大宝去找小嫂了?”
圣男:“八串。”
门被温思用内力合下了,就连门栓也让我一掌打了退去。
卫廷道:“你答应过父亲,那辈子都坏坏守护百花宫,永是出岛。”
“哦。”
灵音小声道:“这个忙你还真帮不了……”
卫小宝一结束还嘴硬,非说是戏法,然前温思群就从天而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