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 抵达杀手盟
卫青道:“夏侯仪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派人去杀手盟,就已经开始这一步的计划了……为今之计,是阻止夏侯仪对天玉堂与千机阁的控制。”
苏小小郑重点头:“我与千机阁的太夫人还算有点交情,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她,天玉堂那边……”
“我去。”
宫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苏小小与卫青身后。
二人转过身来,于夜色中齐齐看向她。
“娘。”
“宫主。”
二人打了招呼。
宫主耗费了大量内力为鬼姬温养筋脉,神色有些憔悴。
苏小小快步来到她面前,心疼地看着她:“娘。”
宫主动了动唇角:“娘没事,你们方才说的话,我听到了,我去找姬明楼。”
苏小小想了想,说道:“娘,要不还是我去找姬堂主,您去见娄太夫人吧。”
宫主摸摸她的发顶:“你劝不动他。”
宫主与姬明楼的关系,卫青并不知情,但此时隐约也猜到了些许不同寻常。
卫青道:“宫主,我与你同去。”
宫主定定地看着她:“你留下来,你的才能,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卫青第一次从一个江湖人士的眼中,看到了伯乐一般的信重。
他当即拱手,作揖行了一礼:“晚辈领命!”
宫主望了望无边的夜色,微风拂过,摇动她的紫色裙摆。
“我从未出过千山岛,如果这一次百花宫能渡过此劫,你们就带我出岛看看可好?”
……
夜深人静。
圣女背着苏小小,身轻如燕地在屋顶上起起落落。
冷风呼呼的。
奇怪的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苏小小,这会儿竟然有些犯困了。
难怪卫小宝总要摇着哄睡……
念头刚一闪过,苏小小趴在圣女背上,口水横流地睡着了。
圣女放轻了步子。
抵达千机阁时,恰巧一道暗影从千机阁的侧门出来。
圣女足尖一点,背着熟睡的苏小小跃上一棵大树。
暗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抬起头来。
一只乌鸦扑哧着翅膀从树枝上飞走。
“原来是只鸟。”
暗影头也不回地离开。
待到暗影彻底远去,伪装成小乌鸦的五虎再次飞回树枝上,对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圣女:“叽呀叽呀!”
让你穿黑衣服没错吧!
圣女讨厌黑衣裳。
娄不凡去世后,由其长子继承阁主之位,长媳成了新任阁主夫人。
娄太夫人刚躺下没一会儿,眼眸微闭,淡淡说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哚哚哚!
五虎用鸟嘴礼貌地敲门……呃不,敲窗子。
娄太夫人:“进来便是。”
圣女拉开了窗子,背着苏小小一跃而入。
五虎也振翅飞入。
娄太夫人认识这个傀儡,也猜到了被她背在背上的人是谁,至于多出来的一只小乌鸦,她没在意。
“二少夫人夜半登门,有何贵干?”
回应娄太夫人的是一连串均匀的呼吸声。
娄太夫人:“……”
苏小小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揉揉眼,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醒了?”
娄太夫人冷冰冰的声音自侧面传来,“我的床还好睡吗?”
苏小小讷讷点头:“好睡。”
娄太夫人:“……”
苏小小清了清嗓子,掀开被子下床,笑道:“您真是太客气了,叫醒我就是了,还让我睡了一宿。”
娄太夫人不想叫吗?
是某个傀儡不让叫啊!
娄太夫人不咸不淡地说道:“二少夫人,我似乎与你提过,我们之间的交易早已结束,不再有任何瓜葛。”
苏小小道:“我这次来不是与太夫人做交易的,是看在曾经交易过的份儿上卖太夫人一个人情。”
娄太夫人道:“说别说得这么好听,谁的人情还不一定。”
姜是老的辣呀。
苏小小面不改色地说道:“城主在出事前早已立下继承人,那个人并不是夏侯仪。”
娄太夫人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苏小小并不意外,这些人精,要是猜不出夏侯仪是篡位的都说不过去了。
只不过,夏侯卿做城主也好,夏侯仪做城主也罢,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他们并不关心。
娄太夫人淡淡说道:“阁主之位早已交给我儿子,千机阁的事他自有决断,你找我也没用。”
苏小小道:“如果……杀手盟与百花宫还有天玉堂同时拥立新城主呢?太夫人觉得,以千机阁的实力,对付得了三大派吗?”
娄太夫人冷笑:“丫头,你当老身是第一日行走江湖么?你们背后真有三大派,还用得着来找老身?”
苏小小不卑不亢地说道:“实话告诉您吧,我是看在杀奴的份儿上,才来提醒您的。不然千机阁的生死存亡与我何干?我大哥是下一任城主,等收拾完夏侯仪,该赏的赏,该杀的杀。岛上没了千机阁,多的是想取而代之的门派。我言尽于此,太夫人好自为之!”
娄太夫人眯了眯眼,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开口道:“我最多给你两日,明日酉时,你若搬不来杀手盟的救兵,就给自己准备一副棺材吧。”
苏小小的步子顿了顿。
这么说,明日酉时,夏侯仪便会对百花宫发动攻击了?
卫廷,你们可一定要成功啊。
历经了一整晚的颠簸,常管事半条命都没了。
终于,他们抵达了杀手盟的山脚。
近日杀手盟加强了戒备,山脚也派了诸多弟子把守。
但夏侯仪当上城主后,只是将常管事软禁,并未撤去常管事的职位。
当常管事亮出城主府的总管事令牌后,杀手盟弟子立即带着他与苍狼上山了。
而另一边的卫廷一行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几人站在寒风凛冽的山脚,望着布满荆棘的峭壁,感受到了深深的死亡气息。
卫六郎嘴角一抽:“不是吧……这是有多防着咱们呐?”
鬼怖问道:“上回你们就是从这儿上去的?”
卫六郎点头:“是啊,从这儿爬上去,再从这儿把苏煊背下来。”
可现在爬不了了,满山壁的荆棘,足足十几丈高,爬不到一半就只剩骨头了。
凌云道:“那就走正门。”
七更
1128 身份暴露
卫六郎一惊,指了指自己鼻子:“有没有搞错啊?我们几个……走正门?走三天三夜也走不上去吧!”
卫廷笑了笑:“以我们的身份,当然不好上去了,可如果是城主府的人……”
他说着,打开从马车里带下来的包袱,取出了一块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嗓音也急转沧桑,“这样不就能上山了?”
卫六郎目瞪口呆。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敢相信的。
小七模仿裘老的声音与体态,完全看不出破绽啊!
“头发头发!”
卫六郎补充。
“有。”
卫廷从包袱里取出了一顶白发。
鬼怖看了看臭弟弟的装备,又看向满是荆棘的崖壁,疑惑地问道:“你猜到我们会上不去?”
卫廷恢复了自己声音:“没猜到,只是我这人喜欢做两手准备。”
鬼怖皱眉:这语气怎么有点儿熟悉?
卫廷说道:“去马车上吧,也给你们备了衣裳。”
卫六郎与有荣焉:“不愧是我弟!”
他猛地跳起来,骑在了卫廷的背上。
卫廷被他撞个一个趔趄,差点儿摔成猪头!
“六哥!”
卫廷咬牙。
皮了一下卫六郎开心极了。
鬼怖却留意到卫廷的气息不大对。
“你怎么了?”
他问道。
卫廷道:“没事。”
鬼怖捏住他的手腕:“你脉象不对。”
卫廷戏谑道:“大哥你几时成大夫了?”
千遥师兄也伸出手来,捏住了卫廷的另一只手腕:“二公子,你近日受过伤了?”
“没有。”
卫廷把自己的两只手腕抽回来,“是让六哥扑的,他那么沉……一定是最近又吃多了!”
“我没有啊。”卫六郎说道。
“走了。”
卫廷摆摆手,加快了步子。
鬼怖与千遥师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跟了上去。
马车上,几人换上城主府的侍卫衣裳,凌云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卫廷取出好几张人皮面具,递给几人:“戴上。”
凌云一脸嫌弃,但还是戴上了。
一行人来到有杀手盟弟子把守的山脚。
卫廷亮出裘老给他的长老令牌,模仿着裘老的声音道:“我要见你们盟主。”
杀手盟的弟子们都迷了。
今儿是什么大日子?
城主府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长老令是真的,裘长老他们也是见过的。
弟子们给放行了。
呼。
卫六郎暗戳戳激动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有点刺激呀!
杀手盟的山是真真正正的峰峦,风景秀丽,山路崎岖。
卫廷这几个习武之人倒是没多大问题,只是苦了凌云。
他一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仿佛用上全身的力气。
卫廷回头看了他一眼,朝他走过来。
正要背他,鬼怖先一步在他面前蹲下:“上来。”
凌云犹豫片刻,没有拒绝。
鬼怖将他背在了背上,在山路上如履平地:“先说好,我是心疼我弟弟。”
小七受了伤。
他不能让小七再耗损力气。
绝不是他自愿背这家伙的!
凌云难得没与他斗嘴。
不是不想,是累坏了,没力气说话了。
他们方才尽管没问杀手盟的弟子,常管事有没有上山,但从几人的反应来看,不难猜出城主府的人已经来杀手盟了。
“得再快一点。”
卫廷说。
鬼怖问道:“你撑不撑得住?”
卫廷正色道:“撑得住。”
鬼怖道:“那好。”
所有人都加快了步子。
其间碰到了不少杀手盟弟子,都安全蒙混过关。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杀手盟的大门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江观潮的几个弟子下山办事,与他们碰了个正着。
不巧了,江观潮的七弟子是岛上人称千面郎君的易容高手。
他一眼识破了众人的易容术,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冒充城主府的人意欲何为?”
一听几人是冒充的,其余几人也纷纷警铃大作。
五师姐柳珍儿与四师兄陈禹立刻拔出了腰间宝剑,八师兄宁如风的宝刀也当即出鞘。
柳珍儿迎着风的方向用力闻了闻,柳眉一蹙:“和桑花……你们是百花宫的人!你们百花宫几次挑衅杀手盟,我们还没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卫六郎见事情败露了,索性不伪装了,将脸上糊得难受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对几人说道:
“喂!我们是来帮你们的!你们师父有危险知不知道?”
柳珍儿眸光一冷:“你还有脸提我师父!我师父就是被你们百花宫害成重伤的!此仇不报非君子!受死吧!”
她说罢,毫不客气地朝着卫六郎一剑杀了过去。
卫六郎抬起右臂挡住她的长剑。
“咝——”
好重的剑!
卫六郎的肩膀麻了一下。
卫廷与柳珍儿交过手。
眼下他明显能感觉到柳珍儿的武功比起数月前有了极大的提升。
不仅柳珍儿,其余几人的气息也比之前更强大了。
不愧是杀手盟。
千面郎君道:“五师姐,这个人交给我,别脏了师姐的手。”
卫六郎炸毛:“喂!你才脏!你从头到脚都脏!”
卫廷对卫六郎道:“他的弱点在下盘!”
比武大会时,苏陌与他交过手。
他擅长易容术,双手异常灵活,徒手可接苏陌的剑,若是被他主导陷入被动,很容易丧命在他的千影手中。
“好嘞!”
卫六郎旱地拔葱一般,猛地一跃而起,避过他的千影手。
旋即稳稳落地,一脚朝他的下盘踹了过去!
铿!
一柄宝刀挡在了千面郎君的身前。
刀身被巨大的脚力踹出了一个弯折的弧度,又迅速反弹了回去。
卫六郎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宁如风握住宝刀,与千面郎君并肩而立。
景弈也拽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冷冷拔出剑来。
宁如风冲卫六郎使了个眼色。
好在关键时刻掉卫六郎没掉链子。
他迅速会意,当场大声道:“我和景弈拦住他俩,你们赶紧过去!”
卫廷当机立断:“我们走!”
柳珍儿冷声道:“我看谁敢过去!”
千遥师兄走了出来,正色道:“你们先走。”
柳珍儿望向另一边的陈禹:“四师兄,拦住他们!”
八更
1129 五虎军团
千遥师兄身形一纵,挡住了陈禹。
鬼怖背着凌云,与卫廷飞速地朝山顶掠去。
柳珍儿冷冷地看向千遥师兄:“你不就是那个没上场便被人打伤退赛的弟子吗?本事不大,胆子不小!”
千遥师兄从容淡定地说道:“对付你们两个,我这点本事就够了!”
柳珍儿嗤之以鼻:“狂妄!”
她一斩斩向千遥师兄。
令柳珍儿意外的是,千遥师兄竟然轻松接住了她的剑。
她柳眉一蹙,手腕一转,又朝对方的脖颈来了一记横斩。
千遥师兄反手挡住她的手腕,旋即弓指一叩,击中了她手肘。
她的手臂顿时一麻,连兵器都掉落了。
陈禹眼见不对,立刻施展轻功将柳珍儿拽到了两丈开外。
柳珍儿倒抽凉气:“四师兄……”
陈禹目光深邃地望着千遥师兄:“你不是他对手,我和你打。”
第一句是对柳珍儿说的,后一句是对千遥师兄。
千遥师兄道:“好。”
陈禹冷声道:“你要是输了,我就把你们抓进杀手盟的死牢。”
千遥师兄道:“若是你输了呢?”
陈禹道:“我就当今日没见过你们。”
柳珍儿脸色微变:“四师兄!他们来杀手盟定然有诈!”
正在与千面郎君交手的卫六郎嚷嚷道:“诈你大爷呀诈!说了是来帮你们的!你们师父就要被人暗杀了!你们还不快去拦着!”
柳珍儿冷哼道:“你们才是刺客吧!”
说不清了,只能打。
卫六郎与千面郎君、宁如风、景弈打成一团。
陈禹也开始了与千遥师兄的决斗。
最近两月,江观潮的几个弟子都没出去接任务,除了轮流下山买药,其余时辰全在闭关习武。
每个人都功力大增。
若当日救苏煊,碰上的是今日的柳珍儿与陈禹,他们未必如此顺利。
“大师兄!你当心啊!”
卫六郎被二人的交手吓了一跳,只差半寸,陈禹的剑便刺中千遥师兄的手臂了。
然而千遥师兄并无丝毫慌乱。
一切仿佛在他意料之中。
他突然侧身夹住陈禹的手腕,将剑柄从右手换到左手,一剑断了陈禹的剑刃!
陈禹吃惊。
他的左手……竟比右手更厉害!
他一掌打向千遥师兄。
千遥师兄敏捷推开:“你是第一个,逼我使出左手的人。”
陈禹还不是江观潮座下最厉害的徒弟。
杀手盟的厉害,他是服气的。
柳珍儿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自打师父受伤归来之后,四师兄便勤于练武,是所有师兄师弟中进步最大的一个。
没想到,居然被云霜的大弟子一剑断了兵器。
她蹙眉说道:“四师兄,我来助你!”
陈禹淡道:“不用,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斗!”
杀手盟等级森严,师兄的话,她不能不听。
她转头望向七师弟与八师弟,决定去帮他俩铲除另外两个百花宫的人。
宁如风明着打斗,实际在放水,眼看着就要耗空千面郎君的体力了,不料柳珍儿加入了。
宁如风牙疼。
帮不了,真的帮不了了。
“哎呀——”
他摔倒在地上,“师姐救我!”
柳珍儿一剑都要砍伤景弈了,气得又把剑收了回来:“让你偷懒!不好好练功!”
有宁如风和稀泥,柳珍儿总被拖后腿,施展不出全部的实力。
卫六郎与景弈也上道,有机会对千面郎君与柳珍儿进行致命偷袭时,也未曾下杀手。
双方就这么耗着。
倒是陈禹与千遥师兄的决斗毫不掺水,每一招都是杀招!
却说鬼怖与卫廷、凌云飞速离开后,没多久便碰上了江观潮座下的三弟子幽冥。
幽冥是听到了半山腰的打斗,特地赶过来一瞧究竟的。
再看三人满头大汗的样子,隐约猜到“来者不善”了。
幽冥望向卫廷与鬼怖:“你不是裘长老,你也不是城主府的侍卫,你背上那个没武功。”
鬼怖对卫廷道:“小七,你们先走。”
卫廷将凌云背在自己背上:“好,大哥当心,这家伙有些难缠。”
鬼怖淡道:“我的封喉剑,还没碰到过难缠的人。”
卫廷背着凌云自幽冥身边闪过。
幽冥没有阻止。
凌云道:“我可以自己走。”
卫廷道:“我背你比较快。”
凌云问道:“你这么着急,是担心江观潮的命,还是在担心什么别的?”
卫廷凝眸道:“我不放心夏侯仪,他是个疯子,谁也不知道他突然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早点解决杀手盟的事,以免夜长梦多!”
卫廷是个谨慎的人。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没有错。
就在苏小小从千机阁回来后不久,陆傲天便带来了消息:夏侯仪刚给岛上的门派下了召集令,今晚酉时攻打百花宫!
“今晚酉时!提前了整整十二时辰!”
苏小小握拳。
褚飞凤与惠安公主坐在房中。
卫青去忙了。
从昨夜一直忙到现在,弟子们分了几波,一波忙完换下一波,只有他全程都在,一下也没合眼。
褚飞凤疑惑地问道:“是娄太夫人消息有误,还是夏侯仪临时更改了决定?”
苏小小沉思道:“应该是临时更改的,这个疯子!”
娄太夫人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
虽说二人不是一个阵营的,但对方还不屑于诓骗她一个小辈。
只能说夏侯仪这个疯批,简直是疯到极致了,完全不按常理来。
惠安公主问道:“云宫主从昨晚出去,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褚飞凤也有此担忧:“我对天玉堂比较熟悉,我过去瞧瞧。”
苏小小顿了顿,郑重地说道:“大嫂,以宫主娘的武功,如果她遭遇了不测,你恐怕也爱莫能助,让五虎去吧。”
五虎汗毛一炸!
爷爷个姥姥!
神仙宫主都搞不定,鸟家不去送洗(死)!
苏小小:“十颗鸟食。”
五虎死死忍住。
苏小小:“二十颗,不二价!”
五虎怒摔小翅膀:“叽呀!”
成交!
雕弟!
鹰弟!
黑鸦老弟!
展旗!出发!
黑鸦叼着一枚五(凋)虎(零)大(树)旗(叶),护送老大军团,威风赫赫地出发了。
片刻后,五虎骑着金雕座驾飞了回来,一脸无辜地搓了搓小翅膀,弱弱地问道:“叽呀叽呀?”
天玉堂在哪儿?
苏小小:“……”
九更
1130 四虎带飞五虎
卫廷背着凌云进了杀手盟。
自然不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的。
好在以他如今的轻功,瞒过普通的杀手盟弟子不成问题。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凌云问。
“你是指什么?”
卫廷道。
凌云回忆道:“刚刚幽冥没有拦我们。”
卫廷的步子顿住了,瞅了瞅前方,挑眉道:“喏,破案了。”
凌云定睛一瞧,就见江观潮的大弟子祁耀。
幽冥之所以敢放他俩进来,就是因为有个更厉害的在这儿等着。
凌云叹气:“这一趟是没完了,放我下来吧。”
卫廷把凌云放了下来。
祁耀目光犀利地问道:“百花宫少宫主,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凌云摘下人皮面具,随手塞进了卫廷怀里。
卫廷眉头一皱。
祁耀又看向伪装成裘老的卫廷:“还有你,卫家幼子。”
卫廷漫不经心地说道:“叫我卫将军。”
“哼。”
祁耀冷哼一声,“你们还敢来杀手盟,是来送死的么?”
凌云定定地看着他:“我们是来与杀手盟和谈的。”
祁耀冷声道:“和谈?在伤了我师父半条命之后?”
卫廷道:“明明是你师父先去杀我爹的,刀剑无眼,我爹留你师父一条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祁耀道:“这么说,我倒该对你们感恩戴德了?”
卫廷欲言又止,决定不和他吵了,语重心长地说道:“常管事去见你师父了吧?你赶紧去通知你师父,让他当心点儿。”
祁耀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会被你们支开?”
卫廷无奈道:“这年头……说实话怎么没人信呢?常管事带来的那个侍卫是夏侯仪的爪牙,他要杀你师父!你还不快去救人?”
祁耀正色道:“师父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搅他。”
卫廷死死地拽紧拳头:“你们杀手盟的人……简直比杀奴还一根筋!看来不打败你是过不去了!出招吧!”
祁耀:“不自量力。”
“闪开!”
卫廷对凌云说完,双腿的肌理绷紧,沉腰一跃,狠狠地给了祁耀势大力沉的一拳。
祁耀一掌扣住卫廷的拳头!
拳掌相接的一霎,两股无形的内力猛地撞入对方的身体,在筋脉内大肆游走!
祁耀猛地将内劲逼出!
卫廷倒飞了出去,一个后空翻,堪堪停在了树端。
紧接着,他胸口一痛,吐出了一口血来。
凌云眉心一蹙。
祁耀神色冰冷地望向他:“你有伤在身,竟然还敢来送死。”
凌云古怪地看着卫廷。
他记得卫廷与苏陌、苏璃、景弈离开百花宫时,是没受伤的。
难道说在鬼婆婆那里,或者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陌与苏璃留下,当真是因为苏煊需要兄弟二人的血吗?
卫廷擦掉嘴角的血迹:“我都说了我是来救人的,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祁耀握住了剑柄。
凌云道:“他受了伤,你还用兵器,不觉得有些趁人之危吗?”
祁耀冷冰冰地说道:“我是杀手,要的就是趁人之危。”
他拔出长剑,毫不留情地朝卫廷斩了过去。
卫廷施展流星步,凌空一个翻转,跃上了另一棵大树。
这棵树被生生劈成两半,残留的剑气将草坪也劈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卫廷的脊背一阵发凉:“好可怕的剑气。”
祁耀出招极快,压根儿不给卫廷反击的余地,卫廷只能通过流星步一再躲避。
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忽然,凌云朝祁耀射出了三枚梨花镖。
“雕虫小技。”
祁耀横空一斩,梨花镖被剑气化作齑粉。
卫廷趁机一脚踹向他胸口。
然而却只揣到了他的剑。
好快的招式!
卫廷借力一跃,蹬上身后的大树,身形凌空转动,如翻腾的蛟龙,一掌朝他劈开。
就在祁耀出剑去斩他手掌时,卫廷忽然滞空,唰的射出一把匕首!
祁耀瞳仁一缩,忙侧身躲避。
匕首贴着他的长发一划而过。
一缕青丝被斩落,悠悠扬扬地散落在了草坪上。
祁耀脸色一沉,长剑脱手而出,直射卫廷心口!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他预判了卫廷的防守,几步踏空而起,封锁了卫廷的退路。
卫廷要么挨上一剑,要么挨他一拳,躲不开了。
卫廷咬牙,以双臂格挡,选择了后者。
咔!
他听到了小臂微微骨裂的声音。
上次比武大会上,这家伙明明没这么强……
不过本将军也不弱!
“那谁!你再不出来,我真的要死啦!信不信我回去了让祖母揍你啊?!”
祁耀眸光一顿。
刹那间,一个白衣斗笠男子从天而降,抓住卫廷的肩膀,将他往后一拉。
同时,与祁耀狠狠对了一掌!
二人一触即分!
卫廷跪在地上,吐血吐得哇哇的:“是不是我不嚎那一嗓子……你这辈子都不会现身呐……”
百里臣问地道:“你何时发现的?”
卫廷喘气说道:“比武大会。”
百里臣:“哦,这么早。”
卫廷艰难地站起来:“这家伙交给你了!”
百里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确定你这副样子,可以去见江观潮?”
卫廷擦掉嘴角的血迹,眸光深邃地说道:“我必须见他。”
百里臣道:“往东走,有个小花园,穿过去就是盟主的寝殿后门。”
祁耀狐疑地看向百里臣:“你是谁?”
百里臣摘下斗笠,平静说道:“多年不见,祁耀。”
……
凌云与卫廷来到了小花园。
卫廷忽然扶住一张石桌,再次躬身吐出一口血来。
凌云古怪地问道:“你究竟伤得有多重?”
卫廷咬牙:“不太重。”
凌云看着他几乎无法站直的身体:“这还叫不太重?”
卫廷不甚在意道:“死不了。”
凌云从宽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给,伤药。”
卫廷擦掉嘴角血迹:“不用。”
凌云更纳闷了:“伤成这样了也不吃药?”
卫廷强压住筋脉内几乎要爆炸的气息:“走吧,时间不多了。”
寒风萧瑟。
四虎带路,将五虎与它的小军团带到了天玉堂附近。
要问四虎是怎么知道天玉堂的,就不得不提火杀门了。
两个门派离得不远,不然褚飞凤也不会恰巧碰上陆傲天。
四虎去火杀门,总被那帮饿死鬼盯得毛骨悚然,它每次都要转到天玉堂门口压压惊。
五虎扑哧着小翅膀:“叽呀!叽呀!”
我进去啦,你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爷爷个姥姥!
天玉堂也有猎犬!
五虎小元帅怒摔小翅膀,指挥金雕小弟、猎鹰小弟、黑鸦小弟与猎犬们殊死斡旋。
就在此时,四虎扬起高贵的小头颅,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台阶。
它抬起马蹄。
叩叩叩!
大门被打开了。
小厮见到四虎,眸子一亮:“是你呀!你好多天没来了!”
然后四虎就光明正大地进去了。
和猎犬干架干掉一身羽毛的五虎:“???”
十更。
还有几章,天亮再写。
1131最牛的四虎
阴暗潮湿的密室。
宫主一脸淡漠地在地上打坐吐纳。
她与姬明楼被困在这里多时了,具体多久她不清楚,但外头应该早已天亮了。
姬明楼又在墙壁上仔细摸索了一番,仍无法打开密室的机关。
他一拳砸在了厚厚的石壁上。
宫主淡淡说道:“我劝你省点力气。”
姬明楼带着血肉模糊的拳头,颓然地坐回了地上:“为什么……”
宫主哼道:“她是你娘,你问我为什么?”
昨夜她来找姬明楼,想告诉他是夏侯仪的狼子野心,希望他与自己共同抗敌,却不料碰到了他亲娘给他下药。
她一掌将他刚喝进去的药打了出去。
闵凝晚趁机拉动机关,让他俩一同掉进了密室。
闵凝晚说,她这么做也是为他好,她知道他不会与百花宫为敌,但如果不这么做,天玉堂就会成为城主的眼中钉。
等事成之后,她再放他出来。
姬明楼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宫主淡淡道:“不必,是我来找你的。”
姬明楼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颓废不已:“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娘在暗中为夏侯仪效力?”
“是啊。”宫主大方承认,“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没想到你自己发现了,倒是省得我浪费唇舌。你也别问我,为何不早点告诉你,我说了也得你愿意相信。”
姬明楼没有反驳,而是问道:“你还知道多少?”
宫主背靠着墙壁运功吐纳:“你指哪方面?”
姬明楼道:“所有的。”
宫主道:“那可有的讲了,与你娘有关的就是你娘参与陷害了夏侯卿。”
姬明楼问道:“如果云凛做城主,会饶恕我娘吗?”
宫主道:“这得看你娘有没有参与其他的事了。”
姬明楼沉默。
宫主接着道:“别心存侥幸投靠夏侯仪,你娘背叛过他,瞒下了半张娄不凡交给她的藏宝图。藏宝图被我们所得,又用它算计了夏侯峥与夏侯仪。如今那半张藏宝图重回夏侯仪手中,他不会猜不到是我们从你娘那里得来的藏宝图。他不会放过你娘。”
本以为姬明楼会问,她指的是他娘参与其他什么事,哪知姬明楼话锋一转:“你和端木岐究竟是不是夫妻?”
宫主不耐地问道:“干你何事?”
姬明楼低声道:“也许我们两个永远都出不去了,你就当让我死个明白。”
宫主淡淡说道:“原来你还知道出不去了。”
夏侯仪既然不会放过闵凝晚,自然要斩草除根,以免闵凝晚的儿子将来为母报仇。
闵凝晚自认为手段惊人,殊不知一切都在夏侯仪的算计之中。
宫主道:“他叫卫胥,大周的将军。”
姬明楼恍然道:“原来如此……如果,我是说如果……”
宫主打断他的话:“姬明楼,我们之间没有如果。”
谈话间,顶上突然传来震动。
宫主忙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聆听。
她脸色一沉:“你的弟子出发了!我们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
姬明楼也听了一会儿,神色凝重地说道:“不是我们待得太久,是夏侯仪动作太快。”
“不行,我要出去!”
宫主站起身来,对准头顶狠狠轰出一掌!
轰!
一块大石跌落。
姬明楼一把扑过来,护住她朝地上一滚。
大石重重砸在了方才她站立的地方,地面都抖了三抖。
宫主推开姬明楼,再次起身朝顶上轰出一掌:“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厚!”
然而伴随一块又一块的大石被轰落,密室的地面也不断出现裂缝。
姬明楼跪在地上,往裂缝里仍下一个火折子。
当看清下方的情景,他脸色就是一变:“不能再砸了,地面承受不住了,下一层是绞盘!会把人绞成碎片的!”
宫主扼腕!
“当心!快过来!”
小厮与几个同伴小心翼翼护着四虎来到一座假山后,望着天玉堂的弟子们倾巢出动,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他们只是最末等的小厮,连正式弟子都算不上,门派的行动通常与他们无关。
五虎因为骑在四虎的头上,小脑袋伸得长长的,一个劲儿地张望。
最后一个能出动的弟子也出去之后,小厮与他的同伴们才牵着四虎从假山后出来。
小厮摸摸四虎的鬃毛:“没吓到吧?唉,岛上又要不太平了,不过咱们没资格掺和。”
四虎是天玉堂的常客,一开始他们只是觉得这匹马漂亮又温和,以为是附近哪个大侠丢失的马儿,给四虎喂了点好吃的,就放四虎走了。
没几日四虎又来了,这一回,它给他们叼几株没见过的药草过来,对疗伤竟然有奇效。
他们虽是小厮,但只要通过每年的试炼,是可以晋升为正式弟子的。
有了四虎带来的药草,他们伤势恢复得更快,习武也更有劲儿了。
他们哪里知道,四虎带来的不起眼的药草是百花宫的禁物和桑花草?
四虎蹭了蹭他的头,以示安慰。
仿佛在说:别担心,以后你考上正式弟子,就有资格掺和啦!
小厮开心地笑了:“今天还想捉蝴蝶吗?”
五虎鸟毛一炸。
介么大了,居然还捉福(蝴)蝶!
幼记(稚)!
啊!
好美的蝶!好美的蝶!
五虎被小花园的五彩凤尾蝶吸引,立马扇着小翅膀去捉!
金雕:老大,你是不是忘了啥?
四虎宝宝今日对捕蝶没兴趣,它在地上左闻闻,右嗅嗅,似在寻找什么。
上一回它出现这种情况,救了一个在后山昏迷的弟子。
此时大家见它如此,以为它又有了新发现。
金雕看着捉蝶捉到忘乎所以的老大,鸟声长叹,跟上了四虎。
四虎追踪着宫主的气味,来到了天玉堂的碧川阁。
这里是堂主练功的地方,眼下大门紧闭上了锁。
四虎叩门。
“人在里头?”
小厮问。
四虎点头点头。
小厮纳闷道:“这里头怎会有人受伤啊?平日里除了堂主,就没人进去过。”
轰!
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抖动。
几人吓了一跳!
一个同伴问道:“难不成里头真有人?”
四虎猛地朝铁门撞去!
它的头都撞肿了!
然而门锁没有开。
它再次狠狠撞去!
小厮忙道:“哎!你这样会受伤的!不是,你已经受伤了!”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四虎撞得头破血流,几个大男人拦都拦不住。
终于,铁链断了,铜锁掉落,四虎夺门而入。
密室的顶上,也终于被宫主轰出了一条细小的裂缝,代价是脚底的地面也彻底坍塌了。
她抽下长长的腰带,倏然从顶上的缝隙射了出去。
她记得这个方位,有一张桌子。
她腕力一动,使得腰带的另一端缠住了桌角。
“手给我!”
她对姬明楼说。
姬明楼抓住她的手腕。
轰!
地面彻底塌了,厚重的机关绞盘转动,将姬明楼不慎掉落的匕首绞成了铁片。
二人都有些心惊胆战。
连坚硬的匕首都如此,何况是血肉之躯?
掉下去就只能化作一滩肉泥。
然而桌角撑不住两人的重量,咔的一声断了!
眼看着二人即将跌进绞盘中沦为肉碎,四虎突然撞门而入,一口咬住了快要被拉入缝隙下的腰带!
它的四只马蹄死死地抵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摩擦出了长长的痕迹!
十一更,摸下巴,咋还没写完呢?
1132 认爹
四虎用尽全力咬住腰带不放,用年仅两岁的身躯托住了两个人的重量。
金雕与猎鹰飞了进来,也各自叼住腰带用上拽。
小厮与同伴们原本是不敢闯入的,可想到不顾一切的四虎,咬咬牙还是进来了。
他们发现地板开裂了,一根女子的丝带伸出来,四虎与两只大鸟正在往上拖拽什么。
难不成
几人也没问是谁,在四虎与金雕、猎鹰几乎力竭之际齐齐扑过去抓住了腰带。
小厮额角青筋暴跳:“张哥,去拿绳子!这根腰带快磨断了!”
“好!好!我去找!”
被唤作张哥的天玉堂的园丁,那些五彩蝶就是他养的。
张哥连滚带爬地扑了出去,在就近的柴房找来了一捆结实的绳子。
他把绳子放了下去。
宫主一只手拽着腰带,另一手拽着姬明楼,腾不出多余的手了。
姬明楼手腕一绕抓住绳索。
就在此时,腰带哗啦一声断了!
宫主怦然坠落,紫色的衣摆在暗光的密室里绽开,如一朵夜色下华丽绽放的紫莲。
姬明楼大臂一搂,紧紧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他的肌理滚烫,透过层层叠叠的衣料,在她的腰肢上烙下余温。
宫主没有说话。
姬明楼仰头望向头顶的裂缝,正色道:“开启机关的钥匙在画像后面的暗格里。”
是堂主的声音!
几人齐齐一怔。
万万没料到被困在
小厮最先反应过来:“快快快!去找钥匙!”
还是张哥去找。
他力气最小,其余人力气大,抓绳子。
但得知是堂主他有点儿慌,四虎麻溜儿地咬下画像,把暗格弹了出来。
张哥长呼一口气,拿到了钥匙:“堂主,我拿到了!”
“往右手边走六步……”
姬明楼话未说完,张哥脚底的石板陡然开裂,幸亏四虎眼疾手快,叼住他纵身一跃。
然而不幸的是,他手里的钥匙掉了,落在了最底层的绞盘上。
伴随着绞盘缓缓转动。
每转一下,钥匙便往外滑一点。
再滑几下,就该掉进绞盘里被绞成碎片了。
两道裂缝都太过狭窄,别说人下不去,就连金雕与猎鹰都挤不进去。
好在五虎捉蝴蝶捉到一半,终于记起自己的正事了。
它扑哧着小翅膀飞了下来。
在宫主的指挥下,它轻松穿过裂缝,从绞盘上叼起了钥匙。
二人成功获救。
姬明楼不敢逗留:“这里快塌了!赶紧离开!”
所有人立刻冲了出去,刚进院子,身后的阁楼便轰然坍塌,尘土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
“咳咳咳!”
“咳咳!”
“咳咳!”
小厮几人呛咳得眼泪直冒。
姬明楼用身躯与长袖护住宫主。
宫主适才为出去,消耗了太多体力,此时面色已有些苍白。
姬明楼则是被他娘下了软骨散,尽管及时吐了大半出来,但仍残留了些许在体内。
“呜。”
四虎耳朵蹭蹭宫主的脸。
宫主摸了摸四虎:“我没事,四虎受伤了,疼不疼?”
“真是一出好戏呀。”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戏谑而又冰冷的声音。
宫主与姬明楼同时朝对方望去。
那是一个身着黑袍、面容阴鸷的男子,十分的陌生。
五虎却一眼认出了他。
“叽呀!”
是从千机阁里出来,差点儿发现圣女的男盐!
夏侯仪的爪牙无疑了。
男子的左手是一只玄铁所铸的钩子,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他冷笑道:“主公说的没错,你没那么容易死,那正好,就由我来送你们最后一程。百花宫宫主与天玉堂堂主陨落,这场仗很快就能结束了呢。”
姬明楼冷冷地挥去一掌:“不自量力的东西!”
男子神色不变,在姬明楼靠近的一霎,一拳将他轰了回去!
姬明楼手臂一麻。
男子一钩子钩住他的大臂:“你以为你娘给你吃下的是普通软骨散吗?主公早料到一切,提前在她采买的药材里加了点儿东西,现在不自量力的人……是你!”
说罢,他一拳砸飞姬明楼,砸断了他的数根肋骨!
姬明楼重重摔落在地。
他看也没看一眼,笑意满面地望向气血耗空的云霜,亮出左臂的铁钩:“轮到你了,云宫主。”
杀手盟。
卫廷穿过了百里臣所说的小花园,果然来到了一处寝殿的后门。
“那家伙什么来历?为何对杀手盟如此了解?”
凌云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卫廷说着,背着他跃进了江观潮的寝殿。
凌云道:“你轻功进步了不少。”
卫廷毫不谦虚地说道:“那是,也不看背着你的人是谁,平平无奇,卫家第一武学奇才!”
凌云:“……”
卫廷背着他,避过了一个又一个巡逻的弟子。
胡子太碍事了,风一吹迷他眼。
他把胡子和人皮面具都扔了。
卫廷皱眉:“方才忘了问百里臣哪一间才是江观潮的屋子了。”
凌云指向前方:“那一间。”
卫廷表示怀疑:“那间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霸气。”
凌云道:“就是那里。”
“行吧,听你一回!”
卫廷背着他来到门外,把凌云放下,握住腰间的剑柄,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股极浓的血腥气混杂着药香扑鼻而来。
卫廷浓眉一蹙,就见阴暗冰冷的屋内,江观潮神色冷肃地坐在床上,常管事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而在常管事身边,倒着一具被一剑封喉的尸体。
浓稠的鲜血流了一地,一路蜿蜒到江观潮的脚底。
常管事早吓得说不出话了。
卫廷张了张嘴,淡定地迈步走入。
江观潮冷芒一扫,极强的威压如有实质:“你也是来杀我的?”
卫廷道:“我是来救你的,不过,看样子似乎没必要。”
“哼。”
江观潮不屑哼道,“就凭这种杂碎,也动得了本座?”
夏侯仪极少失算,只能说江观潮太强大了,强大到超乎了夏侯仪的判断。
卫廷当即抱拳行礼,十分狗腿地说道:“江伯伯威武!江伯伯您还缺个儿子吗?”
江观潮:“……!!”
十二更。
大结局的篇幅超乎我的判断,今天先写到这里,后面的等我写完了一起发。
1033 百里臣的身份
江观潮皱眉,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你爹让你来的?”
卫廷道:“是我自己的主意。”
不过……你这是什么表情?
江观潮霸气的眼神如同睥睨一只蝼蚁:“你以为这样本座就不敢杀你?”
卫廷顿了顿:“江伯伯不缺儿子,缺徒弟吗?要是江伯伯不肯收我,我还有三个儿子,江伯伯随便挑!”
凌云的眼刀子嗖嗖的,卫廷你到底有没有节操?!
江观潮自床铺上站起身来,长长的乌发垂落,修饰着他宽大的黑袍。
他身材魁梧,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唯我独尊的猎猎杀气。
他沉着脸,一步步朝卫廷走来。
凌云迈步而入:“江盟主,是我要来的,今日与你议事的人是我。”
常管事见到他,瑟瑟发抖的身子总算能够动弹了。
他飞一般地扑过去:“少宫主!”
凌云对他微微颔首。
江观潮睨了凌云一眼:“等我杀了这小子,马上就轮到你,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凌云取出城主印,不卑不亢地说道:“江盟主,见城主印如见城主。”
江观潮的脸色出现了些许变化。
他深深凝视了凌云一眼,目光落在他与夏侯卿有着五分相似的面庞上:“就凭一个城主印便想吓唬本座?你未必太不将本座放在眼里了!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想利用本座替你夺取城主之位,下辈子吧!你们夏侯家的内斗,本座不想掺和!”
卫廷指了指地上苍狼的尸体,说道:“喂,夏侯仪的刺客都杀到你跟前了,你还觉得是他与我大哥的内斗?夏侯仪早想将杀手盟据为己有了!”
江观潮道:“杀手盟的仇,我自己会报,你们一次次擅闯,坏我杀手盟规矩,也绝不能轻饶!”
卫廷忙道:“听闻杀手盟以强者为尊,我向你发出挑战!若我赢了你,擅闯的事一笔勾销!”
江观潮不屑道:“就凭你?”
卫廷挑衅地说道:“你不会是被我爹打怕了,连他儿子的挑战都不敢接受了吧?”
“激将法?不错。”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接我三掌,若三掌后你还能站起来,你们擅闯杀手盟的事,我既往不咎!”
卫廷右脚朝后一踏,做出接招的姿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凌云皱眉看向卫廷:“你疯了!你连祁耀的一掌都接不住,还想接住他师父的招!”
卫廷目光如炬地望着江观潮:“常管事。”
常管事一愣:“啊?”
卫廷依旧是盯着江观潮,话却是对常管事说的:“带我大哥到一边儿去,别误伤了你们。”
“啊,诶!好!”
常管事忙拉住凌云,将他带去了一旁的廊柱后。
从这里也能看见二人打斗,同时又不会被波及到。
江观潮:“我要出招了。”
卫廷欠抽地笑了笑:“江伯伯可千万别手下留情!”
江观潮冷冷一哼,对着卫廷重重一掌拍了下去。
卫廷没有闪躲,正面接下一击。
不出意外,他如同麻袋一般倒飞了出去,狼狈地砸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距离门槛仅仅半步之距。
他身子一弓,吐出一大滩血迹!
常管事心一揪:“云二公子……”
凌云蹙眉。
这小子究竟在干什么?
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方才耍滑头的那股劲儿突然之间消失了,反而故意激怒江观潮。
他不是被祁耀一掌劈坏脑子了吧?
江观潮看着趴在地上,半晌无法动弹的卫廷,冷声道:“卫胥的儿子,不过如此!”
常管事一脸茫然。
江盟主适才说了啥?
谁的儿子?
是他听错了吧!
卫廷的指尖动了动,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边努力站起来,一边笑着看向江观潮:“适才叫江伯伯,江伯伯没有反驳,是承认我这个侄儿了吗?”
江观潮眸光骤然变冷:“找死,那就再给你一掌!”
这是比先前更为势大力沉的一掌。
卫廷整个人被拍出了寝殿,撞上了院子里的石桌,将其撞成两半,尘土与石屑四散开来,在卫廷乌黑的头顶染了一层霜白。
常管事紧张得呼吸都屏住了。
凌云眉头皱得更紧。
江观潮冷漠地看着被压在石块下的卫廷,收回目光,望向廊柱后的凌云:“是我来动手,还是你们自己动手?”
“江伯伯……”
卫廷虚弱的声音突然自院子里响起,“不是说好了……三掌吗?您可得……说话……算话……”
卫廷迎着暮色夕阳,沐浴着橙红的暖光,他脚下宛若金戈铁马的沙场,他是一剑戍边关的守将。
他猩红的眼眸望向江观潮,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江伯伯……是伤得太重了么……就这么点……实力?难怪……输给……我爹……”
江观潮怒气填胸:“放肆!”
常管事骇然失色:“完了完了完了……”
江观潮第三掌的余波将寝殿内的几根柱子都裂了。
卫廷撞塌了院子里的墙,撞倒了小道上的树,还险些撞飞了三名巡逻的弟子。
常管事简直不忍心看了。
太惨了……真的真的太惨了!
“师父!可要捉拿刺客?”
一名堪堪避开的弟子心有余悸地问。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说道:“给他收尸,扔去山下喂狗。”
“是!”
三名弟子齐齐应下,转身去给卫廷收尸。
哪知他们的手才刚伸出手,卫廷忽然呛咳了一声。
三人吓了一跳!
我靠!
诈尸了!
江观潮也狐疑地蹙了蹙眉。
竟然……还没死?
卫廷忍住浑身的剧痛站起身来,擦掉嘴角的血迹,唇角一勾,朝寝殿的方向走来。
常管事目瞪口呆:“还……还能……走?”
卫廷不仅能走,还走得挺快。
与凌云擦肩而过时,凌云扣住了他的手腕,震惊道:“你的气息……”
卫廷笑了笑:“大哥放心吧,我没事了。”
说的不是我没事,而是……我没事了。
凌云松开了他的手腕。
江观潮俨然也看出不对劲了。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
卫廷拱手,鞠躬作揖:“家师传授了一些功力给我,一直无法克化,多谢江伯伯赐我三掌!”
江观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利用本座替你化功?!”
卫廷张了张嘴,狗腿地说道:“呃……是赐教,赐教!家师说了,天底下唯有一人能助我吸收他老人家的功力,就连我爹都不行!江伯伯威武!江伯伯天下第一!”
“卫、廷!”
江观潮彻底怒了。
没人能愚弄他江观潮!
就连城主都不可以!
他要杀了这个狡猾又无赖的小子!
江观潮抬起右掌,运足一股冰寒内力于掌心。
就在他即将一掌击杀卫廷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道多年未曾听到的声音:
“师父。”
江观潮的动作就是一顿,不可置信地朝对方望了过去。
摘下了斗笠的百里臣跨过门槛,来到了卫廷身边。
江观潮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常管事觉得自己今日八成是见了鬼了。
端木岐变成了卫胥,端木云也变成了卫廷,这会儿又凭空冒出个江观潮的徒弟?
江观潮一共九个徒儿,他个个都见过,没一个是长这样的呀!
这个年轻人是哪儿来的?
方才卫廷是在乱爹,他总不会也在乱认师父吧?
可瞧江观潮的反应,又不像是认错了……
“少、少宫主,你知道怎么一回事吗?”
他小声问凌云。
凌云望着百里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常管事仍旧一头雾水。
卫廷扭头拍了拍百里臣的肩膀:“原来你是杀手盟的人啊!还是我江伯伯的徒弟!我江伯伯收了十个徒儿吗?不是说罗刹是老九,关门弟子来着?你排第几呀?还有你手臂上的刺青,怎么和别的弟子不一样啊?”
百里臣看向他道:“和六郎在一起久了,你的话也变多了。”
卫廷挑眉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我对别人可没这么多话。”
这副理直气壮的小表情,与卫六郎的一模一样。
要不怎么说亲兄弟呢?
江观潮冷冷地说道:“你早已离开杀手盟了,别再叫我师父。”
百里臣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只是不想做杀手,不是不认您这个师父。”
江观潮讥讽道:“你认,我就得要么?我江观潮缺你这么一个徒弟了?!”
卫廷冲百里臣使眼色:生气了生气了,他在意了。
江观潮指着百里臣的鼻子呵斥道:“你不想做杀手,滚回来做什么!”
小花园里。
柳珍儿见到了神情怔愣的祁耀。
“大师兄!”
她快步上前。
陈禹也过来了。
他败给了百花宫的千遥,信守承诺,不再对百花宫的人动手,但也不允许他们踏入杀手盟。
卫六郎无所谓,反正小七和凌云进去了就行。
柳珍儿问道:“大师兄,刚刚那个白衣男子是谁呀?你为何放他过去?让师父知道,会罚你的!”
祁耀望向师父寝殿的方向,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刺青,低声道:“他是你们真正的大师兄,也是师父真正的首徒。”
1034 终极之战(一)
柳珍儿与陈禹一愣。
祁耀说道:“他是师父最钟爱的弟子,师父将他视如己出,甚至都没在他身上种下心引。师父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希望他将来能继承自己衣钵。可他却不愿做杀手,为了离开杀手盟,不惜废去武功。”
柳珍儿讷讷道:“他……明明有武功啊……”
不然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杀手盟,连他们几个都未曾察觉。
祁耀道:“那是因为师父舍不得,打伤了他,让他走了,并警告他一辈子不许再回来。自那之后,师父给每个弟子都种下了心引。”
柳珍儿道:“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和他一样……弃师父而去吗?”
祁耀叹道:“不知道,师父的心思我猜不着。”
陈禹狐疑地问道:“我看他年纪也不大,为何我从未见过他,也不曾听说过他?”
祁耀回忆道:“师父收你们为徒的头几年,没将你们带回杀手盟,那时只有我在,我其实也刚被师父接来杀手盟不久,与一切格格不入,受了他不少照顾。”
想到了什么,陈禹看向祁耀道:“你照顾最不合群的罗刹,是因为有一个师兄曾经那样照顾过你吗?”
祁耀没否认:“他离开后,师父给所有人下了封口令,无人再敢提他,而我也成了大师兄。但我知道,首徒的刺青是不一样的,师父从未改过我手臂上的刺青,在师父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过他。”
寝殿内。
百里臣讲述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江观潮的目光变得越发冰冷:“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在卫家。”
卫廷继续狗腿本色:“江伯伯,我们还真有缘!”
江观潮怒道:“你住口!”
卫廷乖乖地闭了嘴。
江观潮冷冷地看向百里臣:“你也是来替百花宫当说客的?”
百里臣迎上他凌厉的视线,轻声说道:“我当初在海上遭遇风浪,幸得武安君搭救,我欠卫家的恩情,不能让卫家人出事。”
江观潮的眼底再次闪过一丝寒芒:“所以……你是为了卫家人才回到千山岛的?你可还记得我警告过你,这辈子不许再踏足千山岛,否则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百里臣正色道:“我的命是师父的,等我完成任务,不用师父动手,我自会来杀手盟把这条命还给师父。”
杀手盟的大门口。
卫六郎与景弈蹲在地上画圈圈。
千遥师兄与宁如风、千面郎君对峙着。
确切地说是与千面郎君对峙。
宁如风就是个和稀泥的。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差不多得了,七师兄,四师兄和五师姐都走了,咱们也别打了。”
千面郎君咬牙道:“擅闯杀手盟者,杀无赦!”
宁如风叹气,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我是不行了,要打你自己来吧。”
千面郎君:“……”
陈禹的武功在千面郎君之上,连他都败给了千遥师兄,千面郎君自然没有丝毫胜算。
要不然,卫六郎与景弈怎会闲到在地上抠脚……呃不,画圈圈呢?
卫廷与百里臣、鬼怖出来了。
同时出来的还有祁耀与幽冥。
幽冥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对鬼怖说道:“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鬼怖懒得理他。
“咦?”景弈很惊讶,“你们卫家的暗卫几时跟过来了?凌云呢?”
鬼怖对于百里臣的出现并不算太意外,小七早就和他提过了。
不过卫廷没和卫六郎说。
卫六郎目瞪口呆:“百里臣?怎么回事啊?”
百里臣道:“路上说吧。”
“凌云在里面。”卫廷先回答了景弈,旋即看向卫六郎,“六哥,我们赶紧回百花宫。”
“不是,这什么情况?”卫六郎一头雾水。
祁耀深深地看了百里臣一眼,神色复杂。
百里臣也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走了,六哥。景弈,跟上。”
“哦。”
景宝宝跟上。
幽冥不悦地问道:“大师兄,当真放他们走掉?”
祁耀望着百里臣的背影:“暂时放他们走而已,百花宫的少宫主留下做人质,他们会回来的。”
幽冥目光冰冷道:“最好是这样,那个死士是我的!”
“随你。”
祁耀说罢,转身走掉了。
下山途中,卫廷将在江观潮寝殿内发生的事情说了。
常管事提出与凌云一道留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等等,好像是许多回事……”
震惊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卫六郎不知先从哪个惊起比较好了。
首先是夏侯仪的暗杀计策落空了,江观潮几乎是瞬间击杀了那个刺客,他明明还有伤在身,可见他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其次是百里臣与杀手盟的关系。
最初大家怀疑过他,可因他手臂的刺青与苏煊的不同,大家又把他杀手盟的身份排除了。
兜兜转转,他不仅是杀手盟的人,还是江观潮的首座弟子。
“你在卫家那么多年,一直在隐藏实力啊……”
卫六郎嘀咕。
“也不算。”百里臣说,“我被师父废去一半的武功,伤势严重,许久才慢慢痊愈。”
卫六郎嘟哝道:“以江观潮的脾气,他没杀你,确实算是仁至义尽了。”
千遥师兄叹了口气:“可惜的是,计划没有成功。”
原计划是请动江观潮,让他出面作证,说凌云就是夏侯卿拟定的继承人。
以他的威望,不会有人怀疑卫廷伪造的文书是假的。
卫廷道:“但只要他活着,夏侯仪就得不到杀手盟这股庞大的势力。”
千遥师兄点点头:“现在只能这么想了。”
他望了望渐渐暗沉的天色,“出来一天一夜了,不知百花宫情况如何了。”
天玉堂。
云霜神色冰冷地伫立在呼啸的寒风中。
她的衣衫上血迹斑驳,有她的血,也有那个男人的。
男人名叫毒龙,是夏侯仪手下四大心腹之一。
曾经为了练一门邪功,他自断左手,接上铁钩。
就是这把钩子,不知穿透了多少高手的喉咙。
云霜的两只手背吧嗒吧嗒滴着血,钩子穿透了她的手骨,差一寸就要挑断她的手筋。
1035 终极之战(二)
毒龙冷笑着看向她:“云宫主,还要与我再战吗?”
云霜面色苍白,眼神却坚毅如刀:“战!”
毒龙欣赏了一下自己铁钩上的血肉,眯了眯眼道:“云宫主,何必呢?反正云凛也不是你亲儿子,只要你愿意归顺主公,说不定主公会同意留你一命。”
云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夏侯仪那个老贼,凭他也配!”
毒龙讥讽一笑:“云宫主,你这样……可就让我没办法怜香惜玉了呢。”
姬明楼脸色一沉,就在云霜朝他发动攻击的一霎,猛地给了毒龙一掌。
毒龙余光一动,唇角冷笑,一个侧翻将位置让了出来。
眼看着姬明楼的掌风就要打在云霜的身上,云霜忽然扣住抓住毒龙的铁钩,在毒龙无比愕然的注视下,一把将毒龙拽了过来!
轰!
碎空掌击中了毒龙的后背!
云霜又趁机给了他一掌。
两股力道同时攻击他的五脏六腑,他咬牙倒飞出去,用铁钩挂在树枝上,借力一绕,稳稳落地。
他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很好。”
他阴鸷地说道。
姬明楼中了毒,在打完那一掌后,短时间内无法再运功。
毒龙直逼姬明楼而来,一钩子探向姬明楼的眼珠。
姬明楼已无力闪避。
突然,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风驰电掣般自侧面冲来,狠狠地撞上了毒龙!
毒龙虽未被撞伤,不过到底移到了一旁。
与此同时,小厮朝云霜抛出一柄长剑:“云宫主!接着!”
云霜握住长剑,身姿凛然,衣袂翩飞,神情清冷如九天玄女。
可怕的气息凝于一剑,四周的威压刹那间有如实质。
毒龙眉心一蹙:“怎么会……”
云霜剑气如虹,一招朝他劈斩而下!
毒龙敛起心中震惊,不屑一哼:“我承认你很强大,但,此时的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他用铁钩迎上了云霜的剑。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云霜的长剑生生斩断了他的铁手!
剑招未停,云霜一剑贯穿了他的左臂!
毒龙脸色一变。
他彻底怒了,蓄起一掌,重重拍上云霜的肩膀。
云霜吃了一掌,身子朝后飞了出去,握在手中的长剑也自他的左臂中抽离。
鲜血飞溅,浓稠的血腥气弥漫了整条小道。
毒龙立刻封住左臂的穴道。
可惜晚了。
剑上有毒!
确切地说……是云霜给剑上抹了毒。
云霜一般不用毒药,是苏小小让她带着防身的。
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毒龙完全没看见云霜是如何动作的,只能说顶级高手就是顶级高手,哪怕内力消耗殆尽,她的招式之厉害也是常人望尘莫及。
毒龙抽出腰间匕首。
云霜呵呵道:“没用的,你就算砍断这条胳膊,毒素也早已蔓延至你全身,你每动一下,都会让毒发作得更快。”
毒龙阴冷地说道:“我猜你现在也没力气了吧,你觉得是我先毒发身亡,还是我先杀掉你们当垫背的?”
云霜冷嘲热讽地说道:“怕死我就不来了。”
姬明楼不想云霜出事。
他试图动弹,却使不上一丝力气。
毒龙冷冷地笑了:“你是不怕死,可你们百花宫呢?你与我在这儿打了这么久,百花宫早已被岛上各大门派攻占吧?你那些弟子,说不定早已在黄泉路上等你了,这么一想,你还真是不孤单呢。”
云霜捏紧了手指。
毒龙能感觉到自己的整条左臂都在如同火烧的剧痛中一点点变得麻木,就连左腿也出现了轻微的行动不便。
好厉害的毒!
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杀了这两个人。
尤其是云霜!
他右脚一迈,腾跃而起,来到云霜的面前,一把抓住云霜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
“云宫主,后会无期了!”
咔!
大掌用力,青筋暴跳的脖子被当场拧断。
但却不是云霜的。
而是毒龙的。
毒龙不可置信地松开手倒在了地上。
卫胥跨过他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将云霜轻轻扶了起来。
“先把伤药吃了。”
他给了云霜一粒伤药。
云霜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气。
她喘息着问道:“卫大将军,你怎么来了?百花宫那边……”
卫胥道:“青儿与四位长老守着,应该能撑到我们回去。”
他也能守,但卫青未必打得过夏侯仪的爪牙。
所以他来天玉堂是最优方案。
姬明楼看着不远处如神仙眷侣一般般配的二人,再看看被卫胥一招击败的毒龙,心底泛起一抹五味杂陈。
“堂主!”
小厮等人围了过来。
小厮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递给他:“堂主,您先把这个吃了,这个对伤势很管用的!”
是四虎带来的奇怪药草磨的汁液,一瓶下去,再严重的伤势也能很快复原。
姬明楼看了一眼,到底接过来喝掉了。
本以为下人用的东西,没什么大用,不曾想,片刻功夫他便感觉自己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很是惊讶。
这明显不是天玉堂的伤药……
小厮讪讪一笑。
他这会儿也明白过来,那匹马原来是百花宫的马。
药草……恐怕也是百花宫来的了……
至于百花宫的马是怎么跑来天玉堂遛弯的,他们就不大清楚了。
总不会是来找堂主的。
明明看着云霜宫主和那一位才更男才女貌、夫妻和美……
“你们在看什么?”
姬明楼冷冷地问。
小厮与同伴们瞬间收回被云霜与卫胥吸引过去的目光,老老实实地低下头来。
云霜对卫胥道:“我们先回去吧。”
卫胥点头:“好,马车上再疗伤。”
姬明楼起身,朝摇摇欲坠的云霜走过去。
“不用。”
云霜拒绝了他伸过来的手,与卫胥一道上了马车。
四虎宝宝也有马车坐哟。
小厮尴尬地看向姬明楼:“堂主……”
姬明楼:“备车,去百花宫。”
小厮心口一震:他们这算是……与堂主一块儿行动了吗?
张哥拍了他一巴掌:“愣着做什么!赶紧呀!”
小厮回神:“对对对!我去选马!”
另一个同伴道:“我去选车!”
能出任务了!
能和堂主一起执行任务了!
这趟回来,他们就能成为天玉堂的正式弟子了!
1036 终极之战(三)
百花宫,第五次攻击刚刚停歇。
从午时起,夏侯峥便带着各大门派朝百花宫发动了攻击。
与上次六大门派夜袭百花宫不同,这一次,几乎全岛的门派都出动了。
只不过,有的门派远,还在赶来的路上。
夏侯峥望着再次败退的各大门派,不由地暗暗拽紧了拳头:“百花宫的人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竟然和西晋的那些黑甲卫一样的打法!还有那些长矛和盾牌……又都是哪儿来的?”
兵器和盾牌是苏小小提供的。
当初在碎北关与燕国一战,她便收缴了不少兵器。
一部分给了祖父的军队和自己的赤影军了,剩下的她装进药房了。
从屋子里搬出来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苏小小只道是陆傲天连夜偷偷运过来的。
杀奴:“我怎么不知道?”
苏小小:“记你一天。”
杀奴的好奇心死了。
至于这些黑甲卫的阵法,自然是卫青不眠不休地训练出来的。
训练时日尚浅,无法与真正的黑甲卫相提并论,但好在百花宫的弟子武功高强,执行力也强,对卫青又是绝对的信任。
卫青亲自指挥阵法,效果也不差。
四位长老看着第五次被击退的各大门派,再次暗松了一口气。
冯长老感慨道:“这位卫二公子不显山不露水的,是我等小瞧他了。”
岳长老与祁长老也由衷地赞同。
祁长老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打法,大家的力量似乎强了许多。”
从前他们是逐个拼杀,往往伤亡惨重,如今协同作战,颇有些类似于七青门的七绝阵法,但比七绝阵法庞大精妙了太多。
宜长老道:“他用的是兵法,这些江湖大派别看人多,在用兵如神的卫家人面前就宛若一盘散沙。”
顿了顿,宜长老蹙眉道,“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夏侯仪必定会有后招。”
城主府,一只鸽子飞落在了夏侯仪的轮椅上。
夏侯仪取下绑在它脚上的纸条,拆开瞧了瞧,神色没多大变化。
他身后的灰衣剑客睨了纸条一眼,淡淡笑道:“阵法,黑甲卫,看来是卫青来了,不愧是连死人岛都困不住的人。需要我出手吗,夏侯城主?”
夏侯仪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必,你另有安排。”
夜幕降临。
百花宫的弟子连续作战,筋疲力尽,此时正坐在百花宫的草地上恢复元气。
苏小小与祁长老、杏儿为受伤的弟子处理完伤势,找到了在临时搭建的露台上坐镇的卫青。
“二哥!”
苏小小打了招呼。
卫青的面前摆着一块沙盘,上面用小旗帜标记着各大门派的情况。
“吃点东西吧。”
苏小小将一盒点心放在桌上,“你两天没合眼了。”
卫青笑了笑,从善如流地说道:“好。”
他先给苏小小倒了一杯茶:“你也累坏了,坐下歇会儿。”
“我不累。”
这是她打得最轻松的一场仗了,她都还没怎么动手呢,那些门派就被二哥的“黑甲卫”击退了。
“二哥,他们下一波进攻会是什么时辰?”
此前他们进攻了五次,除去第一次是突来乍到,后面四次的进攻时间与进攻角度都被卫青算准了。
“不会再发动总攻了。”卫青看着沙盘上的旗帜道,“接下来他们避开百花宫的大阵,利用高手对我们逐个击破。”
苏小小愣了愣:“爹和宫主娘都不在,百花宫岂不是很危险?”
卫青点头:“嗯。”
卫青料事如神。
不到半刻钟,千机阁的弟子便朝百花宫投入了毒烟。
宜长老当机立断:“闭气!”
弟子们赶紧闭气,但毒烟太多了,仍有不少弟子吸入。
看着身边的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几位长老心如刀割!
这些都是她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苏小小一跃而下,路过一座假山,借助遮掩进入药房,拿出面罩与解毒丸。
但数量有限,大部分弟子只能选择撤去安全的地方。
这于是给了夏侯峥发动进攻的机会。
先前不这么做,是因为毒烟是不分敌我的,毒倒百花宫弟子的同时,也会毒杀各大门派的弟子。
此时,夏侯峥只让服用了解药的高手入内,就不怕被毒烟误伤了。
千机阁新任阁主与莲花宗宗主率先施展轻功入内,紧接着是飞刀门掌门、空山派掌门、天玉堂副堂主、陆傲天等十多个门派的掌门。
宜长老拄着比人更高的拐杖挺身而出,望着在场最强的两位劲敌:“娄阁主,莲宗主,老身今日就来会会你俩!”
她的拐杖与风无常的一样,非不良于行,而是兵器。
莲宗主冷冷一笑:“宜长老赐教,我等就不客气了!”
三人迅速交起手来。
冯长老则拦住了空山派掌门与飞刀门掌门:“你们两个,想往哪里去?”
岳长老、祁长老与天玉堂副堂主以及其余人缠斗在了一起。
陆傲天表面在和百花宫的长老干架,实际背刺“盟友”,不是撞倒一个,就是绊倒一个。
七青门新任掌门怒了:“陆傲天你到底哪边儿的?”
“我当然你们这边的!吃我一拳!”
陆傲天十分凶猛地打出了一拳。
然后……打在了从天而降的圣女肩上。
圣女歪歪头看着他。
陆傲天挤眉弄眼,咬牙道:“好歹配合下呀!不然怎么演?”
圣女:“哦。”
圣女后退一步,无比夸张地倒飞出去,穷极了小虎的全部演技,躺在地上不动了。
陆傲天:“……”
越来越多的高手涌了进来。
陆傲天与四位长老都感觉到了吃力。
突然,两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奔了过来。
一个是西晋皇女宇文汐,一个是逍遥宗现任宗主余蔚然。
莲宗主冷眸一扫:“西晋皇女果真藏在百花宫,你们百花宫还有话可说?”
“干你屁事!”
宇文汐一记鞭腿朝她扫来。
莲宗主纵身一跃。
宜长老瞅准机会,一拐杖将她狠狠地打了下来!
莲宗主重重摔落,痛得险些吐血。
千机阁阁主望向余蔚然:“你们逍遥宗是要彻底与城主为敌吗?”
余蔚然长剑一指道:“我们逍遥宗从未承认夏侯仪是城主!”
1037 终极之战(四)
千机阁阁主冷血无情地说道:“既如此,那你们逍遥宗就和百花宫一起从岛上消失吧!”
苏小小拿着弓箭蹲在大树上:“程心,再不起来,架要打完了!”
圣女唰的睁开眸子,反手三枚银针朝着千机阁阁主射了过去!
一股极强的危险靠近,让千机阁阁主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他腾跃而起,闪身一避。
他是避开了,他身后的三个掌门却遭了殃,每个人都中了一枚银针。
银针上没有剧毒,只是涂了一点麻沸散。
三人很快便目眩头摇,手脚无力,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来了十几个傀儡高手。
苏小小以弓箭压制。
其中两名傀儡发现了苏小小,抬手朝苏小小扔射出手中的长刀。
圣女飞身而至,一脚踢飞了直逼苏小小面门的长刀,旋即握住了另外一柄。
转身借力,猛地朝那个傀儡射了过去!
长刀生生穿透了傀儡的胸膛,铮的一声钉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傀儡胸口血光四溅,直愣愣地倒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其余的傀儡发现了自己的同类,但又是不一样的同类,一个个魔怔了似的朝着圣女围攻了过来。
与此同时,黎长老与海长老也现身了。
刚刚重创了莲宗主的宜长老,被海长老一拳轰断了拐杖,巨大的爆破内劲震退了宜长老,令她筋脉也断了数根。
她踉跄着险些跌倒。
海长老又是一拳,直逼她心口!
轰!
海长老的拳头落了空,轰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宜长老看着危急时刻将自己救走的人,眸子一亮:“宫主!”
云霜微微颔首,将宜长老放下,提剑朝海长老杀了过去。
而恰在此刻,黎长老直逼祁长老与岳长老。
云霜长剑一挑,改为攻向了黎长老!
黎长老见是云霜,动作微微一顿,朝后退了几步,正色道:“云宫主,你不要冥顽不灵!”
云霜道:“冥顽不灵的是你们!夏侯仪无恶不作,你们竟沦为他的走狗,可笑!”
黎长老皱眉:“是云凛杀了城主。”
云霜冷若冰霜地说道:“夏侯仪告诉你的?你还真是好骗呐!”
黎长老语重心长地说道:“证据确凿……你只要交出云凛,不再与城主为敌,我可向城主求情……”
云霜一字一顿地说道:“用、不、着!”
另一边,天玉堂的副堂主开始击杀四周的百花宫弟子。
“混账!还不快给我住手!”
姬明楼威严的声音乍然出现在身后。
副堂主脸色一变,转过身来:“堂……堂主?”
姬明楼怒斥道:“你还认得我是你堂主?我给你命令了吗?你就敢率领天玉堂的弟子前来攻打百花宫?”
副堂主道:“这是城主与太夫人的意思。”
姬明楼大喝道:“我才是天玉堂堂主!”
副堂主掷地有声地说道:“堂主,抱歉,恕我不能从命。”
姬明楼在他眼底看见了野心。
瞬间姬明楼什么都明白了,眸光深邃地地说道:“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你跟了我多年,就留你一具全尸吧。”
百花宫火光冲天,大门破开后,各大门派厮杀在了一块。
百花宫、天玉堂、逍遥宗、火杀门,对抗着夏侯峥带来的所有门派。
而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城主府,却是一片寂静无声。
夏侯仪坐在轮椅上,屋子里没有掌灯,只有窗户里透进来零星的辉光。
嘎吱——
房门被推开了。
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望着坐在窗边静静观星的夏侯仪,沉声说道:“你的手下都被解决了,没想到吧,你让所有人去进攻百花宫,这里无人看守,最终让对手钻了空。”
其实并非无人看守,只是厉害的都被调走了。
夏侯仪对于这一局面,似乎并没有太意外:“你来了,卫胥。”
卫胥提剑指着他:“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夏侯仪依旧是望着漫天繁星的苍穹,神情有些落寞:“你可知,我们同为武帝后人,原本可以不走到这一步的?”
卫胥:“是吗?”
夏侯仪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开始对卫家并无杀心,真正想杀掉你们的是你们大周的南阳王、南疆的宗政铭,与北燕的赫连邺。”
卫胥不屑道:“我长子与次子、六子的事,你当如何解释?”
夏侯仪道:“我没对你的长子做什么,他沦为死士与我无关,至于你的次子与六子,谁让他们不听话?乖乖做我的傀儡不好吗?”
卫胥沉声道:“你还真是理直气壮。”
夏侯仪理所应当地说道:“你儿子那么多,给我两个怎么了?”
卫胥憎恶地说道:“你自己生不出来,就去抢别人儿子,还不好好对待,说你无耻都是抬举了。”
夏侯仪道:“已经过去的事,再怎样也无法改变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可以补偿你?”
卫胥厉声道:“我只要你还我所有全须全尾的儿子!你做得到吗?”
夏侯仪叹道:“武帝陵墓内宝藏无数,我已得到四块龙晶与完整的藏宝图,待我寻到宝藏,分你一半如何?”
卫胥不屑道:“杀了你,全部宝藏都是我的,用得着你分?”
夏侯仪推着轮椅转过来,淡淡一笑:“你试试,你杀得了吗?”
话落,他倏然扣动轮椅扶手上的机关,无数冷箭自轮椅下方射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避无可避!
卫胥的胸口中了三箭!
而同一时刻,卫胥也挥动了手中封喉剑,一剑斩落夏侯仪的头颅!
头颅飞到门口,砸落在地,脱落了一张人皮面具。
门外的卫六郎大吃一惊:“啊,这……真是个假的!大哥你没事吧!”
卫胥……确切地说是鬼怖,也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他将身上的冷箭拔出来:“穿了百里臣给的护心甲,没事。”
卫六郎嘀咕道:“爹怎么料到这家伙会弄个替身的?早知道的确是替身,咱俩就不费心过来试探了。”
鬼怖道:“夏侯仪诡计多端,还是要来弄个明白的,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卫六郎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鬼怖擦拭着封喉剑:“找谢瑾年,他很危险。”
藏书阁的地下,是一座无人踏足的水牢。
这里连接着府外的活水,一旦打开闸门,便会涌入无尽的海水,直至将整座水牢填满。
谢瑾年从昨晚就被关在这里了,整个人被绑在铁架上,无法动弹一步。
水牢够大,但也架不住一直有海水往里灌。
眼下,海水已经淹没了他的脖颈。
可怕的是,这座水牢除了历任城主之外,无人知晓。
连他都是被关进来了才知道。
海水淹没了他的下巴。
他仰头,自嘲一笑:“活着……真的好难啊。”
话落,海水吞没了他。
百花宫内,战况激烈。
有几个高手潜入了飞云宫,想对几个孩子下手,被褚飞凤与灵音挡住了。
惠安公主将熟睡的三小只挨个抱去了密室。
然而高手实在太多,褚飞凤与灵音都被打伤了。
三个孩子的密室被人撬开,惠安公主刚把三小只藏好,转身冲了出去,对着外头嚷道:“你们带着孩子走,别管我!”
几人一听,立马朝她嚷嚷的方向追了过去,只留下一人把她抓了。
“杀奴,把那个孩子交给我!”
千机阁的一位护法对杀奴下达了命令。
杀奴抱着卫小宝:“不给。”
护法道:“这是阁主的命令,你想违抗吗?”
杀奴:“我又不是阁主的人。”
护法:“……”
杀奴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娄太夫人带回来的人,尽管带回来后便扔在一旁不管了,可他心里只认娄太夫人一个主人。
先前听命于娄不凡,也是因为娄太夫人让他听。
后来他被关进城主府大牢,娄太夫人让他好好赎罪,按城主夏侯卿的吩咐去做,以免丢命。
可娄太夫人又没说让他听新阁主的。
护法气得半死:“阁主是太夫人的亲儿子!”
杀奴:“我知道啊。”
护法脑袋瓜子都嗡了,掰开了揉碎了和他讲:“所以,他的命令就是太夫人的命令!”
杀奴想了想,无比有原则地说道:“你让太夫人来告诉我。”
护法吐血!!!
杀奴最终也没把卫小宝交出去。
但他遭到了千机阁护法以及诸多高手的围攻,中了三剑,伤势惨重。
他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个人斩于刀下,满身是血地抱着卫小宝冲进了厢房,打开了另一间密室。
卫小宝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染上一滴血迹。
卫小宝睁大眸子看着他:“呜哇?”
杀奴赶紧把她放进摇篮。
他一身的血,唯独一双手干净无比。
卫小宝:“呜哇。”
杀奴虚弱地说道:“今天还差……最后两下,下次……补给你。”
在另一波高手冲进来的前一瞬,杀奴合上了密室的门。
他转身迎上那些高手,被踹倒、被打伤、被踩断肋骨,被人像麻袋一样扔在地上,不停承受着凌虐与攻击。
“这样都不死,是个好苗子留一口气,带回去给主公做傀儡。”
“没错,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正好让他顶上。”
杀奴望着密室的方向,被人拽住双脚无情拖了出去,身上的鲜血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触目惊心的痕迹。
密室内,卫小宝在黑暗中吃着小手手。
满屋子都是她吧唧吧唧的小声音。
可是吃着吃着,小手手突然不香了。
“呜哇。”
“呜哇?”
“呜哇!”
“呜哇~”
小语气从平静到疑惑,再到生气,后面又仿佛带了一丝小委屈。
仿佛在说:
我不抛高高啦。
杀奴你出来吧。
可杀奴再也无法回应她。
1038 终极之战(五)
几日后。
波涛阵阵的海面上,一艘大船正扬帆迎着东南方启航。
夏侯仪坐在甲板的轮椅上,望着海天一线,神情悠然自得。
“主公。”
青儿来到他身后,拱手行了一礼。
夏侯仪问道:“她不闹了?”
青儿叹道:“还是闹的,怎么恐吓都没用,吵死我了,只能又给她点了一柱安神香。”
夏侯仪道:“你做的不错。”
青儿愣了愣,笑道:“是主公深谋远虑,知道百花宫会把我抓去关起来,他们为了引我与主公联络,故意连牢门都不锁,我偏不走!”
“下去吧。”
夏侯仪说道。
“是,主公!”
青儿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刚一关上门,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
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倾听,确定没人在暗中窥伺她,她才悄然松了口气。
“出来吧。”
她小声道。
苏小小推开箱盖,从箱子里走了出来:“惠安怎么样了?”
青儿往床上一坐,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样?你又不让我告诉她你在船上。”
苏小小神色复杂地说道:“不告诉她是为了她好,她反应真实一点,才更能取信于夏侯仪。”
“你们逃不掉的。”青儿说。
苏小小道:“逃不掉也不赖你。”
青儿瞪她道:“但你被发现的话,就害死我了!”
苏小小淡道:“你再大点儿声。”
青儿忙捂住嘴,幽怨地低声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苏小小挑眉道:“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小小有自己的计划。
只是有时,计划赶不上变化。
惠安公主生病了,身上长满疹子,高热咳嗽不止。
船上没有大夫。
苏小小不得不在青儿的掩护下,潜入她的厢房为她治病。
迷迷糊糊间,惠安公主看见一道模糊的熟悉身影,沙哑着嗓子道:“小跟班……”
“嘘——”
苏小小的食指压在她干裂的唇瓣上。
指尖下的触感令苏小小心头一紧。
苏小小的目光落在这张憔悴的面庞上,忽然意识到这两年里,婳婳也经历了许多。
她不再是那个天真任性、连跳城楼都不当回事的无忧无虑的公主了。
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坚强,也学会了保护别人。
那晚如果不是她勇敢与机智,被抓走的就是三个孩子。
苏小小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了碰惠安公主的:“婳婳,你先不要睡,吃了药再睡。”
惠安公主意识模糊:“嗯……可是我……真的……好困啊……”
苏小小抚摸着她的脸颊:“婳婳,你能挺过去的,我还没捉苏煊给你当驸马呢。”
惠安公主声音虚弱:“苏煊……”
苏小小:“对,苏煊,他给你当驸马好不好?你做我四表嫂好不好?”
惠安公主:“好……”
苏小小:“那你别睡。”
惠安公主:“婳婳……不睡……”
苏小小把她抱进怀里,像抱着自己的孩子。
片刻后,惠安公主虚弱而委屈地哭了:“小跟班……我……好想我娘啊……”
好不容易给惠安公主喂完药,杀奴那边又出事了。
没错,夏侯仪此次出海,不仅带上了惠安公主这个人质,也带上了杀奴。
苏小小对此操作并不陌生,当初夏侯仪就是这么对待卫琛、卫青与卫宴的。
夏侯仪毫无人性,只剩野心。
苏小小在青儿的掩护下来到了关押杀奴的船舱。
这间屋子就狭窄多了,幸亏只关了杀奴一个。
杀奴蜷缩着身子倒在脏污的地板上,气息微弱。
他遭受的凌虐太多,失血严重,加上他似乎还有点儿晕船,伤势一直不见好转。
苏小小把能用的药都用上了,可到了这份儿上,说实话只能靠杀奴自己扛。
苏小小一晚上不停往返于杀奴与惠安公主之间,终于在天亮时分,被人逮住了。
“主公在甲板上等你。”
侍卫道。
苏小小冷着脸,和他一块儿上了甲板。
夏侯仪起得早,已经在甲板上眺望了小半个时辰了。
苏小小简直搞不懂他每日看啊看啊的,到底是有多喜欢这秀丽河山?
苏小小走近了,听到一声闷哼,这才发现青儿正遍体鳞伤地趴在夏侯仪脚边。
夏侯仪背对着苏小小,望着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的的一轮金日:“能策反我的人,你很不错。”
苏小小走向他。
他身旁的另一名侍卫忙伸出胳膊去拦。
夏侯仪抬了抬手,侍卫恭敬退开。
苏小小在他身边停下脚步,也眺望着旭日出海,眼前一片波澜壮阔。
“既然被你发现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苏小小没表现出对青儿的任何怜悯,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仿佛青儿只是她用完就扔的工具,不值一提。
“其实你想要的,和卫家人想要的并不冲突,卫家人只想安居一隅,平安顺遂地做一辈子大周子民。只要你答应放了我们,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与卫家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卫家自此不会来找你寻仇。”
夏侯仪道:“你觉得我会信?”
苏小小道:“知道你不会信,所以我还有第二个筹码。”
夏侯仪示意她说下去。
苏小小自荷包里取出一块包好的白帕子:“你的病没有痊愈吧?这是最后两株能治疗夏侯家疾病的药草,你若肯放了我们,我可以将它们炼成丹药,根治你的病。”
夏侯仪将帕子拿了过来,打开后,里头确实是两株货真价实的对症药草。
谁料,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夏侯仪竟然将随手将药草扔进了海里。
苏小小眸光一动:“你做什么!”
夏侯仪推着轮椅转过来,看向苏小小:“你不会真以为这些药草是治病的吧?”
苏小小皱眉:“你什么意思?”
夏侯仪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无字天书是我放在藏经阁一楼的,你真以为我没办法把它带出来?”
苏小小吃惊地问道:“你是故意放那儿的?!”
夏侯仪没有否认:“我本以为会被夏侯卿拿走,谁料他进去了几次也没发现那本无字天书,反倒是被你们偶然获得。我猜,云凛已经碰过药草了吧?
“有件事你们恐怕不知道,无字天书上记载的药草,并不是治这种病的良药,而是诱发它的毒药。
“只要夏侯家的人碰了它,就一定会发病!”
“你之所以会发病,就是那么来的吗?”
苏小小忽然问。
夏侯仪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仿佛没料到她脑子转得这么快,一下子抓住了问题关键。
夏侯仪倒也没隐瞒:“我当初和你们一样,看见那本无字天书,便以为寻到了解救夏侯家疾病的解药。彼时我尚未发病,也认为既然自己不当城主,应该也不会发病。只是我总想着以往万一……”
苏小小淡淡说道:“你是想有朝一日用解药要挟你大哥吧?何必讲得如此冠冕堂皇?”
夏侯仪道:“你要这么想也没错。后来我发病了,就什么都明白了,其实夏侯家历任发病之人,都是因为碰了自以为是解药的药草,只要不碰,便能永不发病。”
苏小小哦了一声:“所以,你想用药草陷害你的侄儿发病。”
夏侯仪毫不掩饰自己的狠毒:“虽然夏侯卿没中招,不过云凛发病了也一样。”
苏小小冷笑:“谁告诉你……云凛会发病?”
夏侯仪古怪地朝苏小小看了过来:“他没碰药草?”
“碰了。”苏小小说道,“但他碰的是无毒的部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何无字天书上记载的画像是单草,而不是开花的状态吗?因为,药草是无毒的,有毒的是它的花粉!”
夏侯仪脸色微变。
苏小小怎么可能不检查就把药草让凌云去碰?
她把药草放进药房时,当即发现上头的花粉不见了。
她可太了解药房了。
炼制的毒药是绝对带不进去的,有药效的纯天然药材可通融一二,譬如拥有十天毒性的雪域天麻,又譬如可散寒止痛的乌头。
留药草,去花粉,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苏小小摇摇头,给了夏侯仪一个同情的眼神:“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剧毒的药草不出三步必有解药。花粉是诱因,能诱你们夏侯家的人发病,但叶茎就是它的解药。可惜你方才扔掉的是世上最后两株,我爹和我六哥把根都刨了,再也结不出来了。”
言及此处,苏小小长叹一声:“夏侯仪,你糊涂啊。”
夏侯仪的脸色变了!
以夏侯仪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苏小小没有撒谎。
他的拳头蓦然拽紧:“停船!”
身旁的心腹侍卫立马通知下去,让人抛锚停船。
船上的侍卫纷纷跳下海,往回游去捞方才被夏侯仪丢弃的药草。
可惜在一望无尽的海上根本没有参照物,谁也不知夏侯仪具体是在哪儿把药草丢下去的。
退一万步,就算知道在哪儿落水的,可海水是流动的,药草会飘多远,有没有被吞入鱼腹,谁也无法保证。
紧张的打捞开始了。
夏侯仪头一次在人前露出了震怒的神色。
他不淡定了!
打捞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就在所有人都筋疲力尽,连上船都费劲之际。
苏小小忽然来到夏侯仪身后,将他连人带轮椅一脚踹了下去!
扑通!
夏侯仪面朝下,大惊失色跌入了海中!
1039 终极之战(六)
苏小小来到夏侯仪身后时,夏侯仪其实就已感觉到了危险。
他立刻按动了轮椅上的机关。
如果苏小小是背刺他或者动手杀死他,那么在她得逞之前,就会先被轮椅上射出来的毒针杀死。
可谁能想到,苏小小竟然把他人连轮椅踹下去了。
毒针射偏飞入半空,又唰唰唰地落下。
苏小小赶忙后退一步,毒针飞落在了她脚边。
苏小小嗤了一声:“这么毒,你们自己受着吧。”
苏小小猛跺脚跟,将毒针震起,随即用戴着银子手套的手往前一挥。
几个赶去打捞夏侯仪的侍卫瞬间被射中,惨叫一声,跌进了海底。
苏小小不敢掉以轻心。
夏侯仪是因为要寻找在世上最后的解药,紧急又无奈之下才让所有侍卫都下了海,这样的时机可遇不可求。
不论夏侯仪死与否,这些人都会找她报仇。
她必须及时甩开他们。
药草是在前面被丢弃的,除了几个最后跳下去的侍卫距离不远,其余人想回到船上至少需要半刻钟。
不过那几个侍卫有三个被毒针射死了,最后两个忙着去水下打捞夏侯仪了。
苏小小有两个选择。
一是弃大船而逃,坐备用的小舟离开。
但这么做风险很大。
算上青儿,她一共有三个人需要带走,她就算把胳膊划冒烟,也极容易被夏侯仪的人追上。
那么只剩第二个法子了。
苏小小望了眼空荡荡的桅杆,眼神一凛,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几步登上杆顶,唰的将船帆扬开!
旋即她抽出武安君的匕首,凌空跃下,狠狠斩断了船锚的铁链!
咚!
巨大的风力,令船舶在行驶的一瞬间出现了颠簸的晃动。
苏小小没站稳,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呼,还好不痛。”
她擦了擦额头。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自她身下传来:“把你的……屁股……挪开……”
苏小小低头一看,青儿被自己坐得两眼翻白、狂吐舌头。
苏小小:“呃……”
苏小小又放下了两道船帆,将可利用的风力调整到最大。
此外,她还需要掌舵。
上辈子开过游轮,也不知能不能派上点用场。
咚!
船剧烈一晃,青儿被甩飞,撞到了甲板的栏杆上。
青儿咬牙:“往……东啊……”
苏小小:“哦。”
和开游轮不一样啊!
她猛地打转。
咚!
青儿再次被甩飞,撞得头晕眼花:“不用……这么……东吧……”
咚!
青儿第三次被创飞了。
青儿放弃抵抗了。
咚!
这次没被创飞,是她的脑袋被一个东西砸了一下。
苏小小一边掌舵,一边大声说道:“伤药,你自己吃!”
青儿颤颤巍巍地摸到伤药,艰难地拔掉瓶塞,仰头一口闷掉。
苏小小回头:“一颗就够……了。”
大船借助风力快速朝前行进。
就在苏小小以为将夏侯仪的手下远远甩开之际,海水中突然冲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满身的水滴落在了大船的甲板上。
苏小小暗道不好。
这人的功力怕是不简单!
苏小小虽在船上待了几日,可不是躲在青儿的住处,便是往返于杀奴与惠安公主的屋,极少有机会在船上溜达。
乃至于船上的高手,她大多没有见过,也不知他们武功的深浅。
但此人能如此快地追上来,必定非等闲之辈。
年轻男子沉腰跨步,高高腾跃而起。
苏小小本以为他是要攻击自己,哪知并不是。
他直直朝桅杆的方向掠了过去。
苏小小脸色一变!
他要破坏船帆!
本来船就没人划桨,行进全靠风力,一旦船帆没了,速度就大大慢下来了!
苏小小当即朝对方射出几枚梨花镖!
对方身形一纵,如矫健的游龙轻松避过。
梨花镖重重打飞钉在了桅杆上,发出沉闷冰冷的声响!
他一脚蹬上桅杆,抽出腰间长剑,刺啦一声,将船帆自上到下劈成了两半!
苏小小对青儿道:“没死就过来掌舵!”
青儿抬起头,一张脸涨红得像喝醉了酒。
这是伤药吃多了。
她顶着晕乎得快炸掉的脑袋,深一脚深一脚,如同踩在云团上一般,踉跄着来到船舵前。
“扶好了!”
苏小小正色道,“往东。”
“嗯……”
青儿青筋暴跳的手握住了船舵。
苏小小施展轻功来到了桅杆上,阻止男子去斩断第二张船帆。
男子长剑朝她刺来,苏小小徒手接住。
男子一怔。
苏小小对此习以为常,每一次她使用银丝手套都会震惊到这些没见识的高手!
然而,男子也不是吃素的。
剑只是被接住了,并非被掰断了。
他一脚蹬上桅杆,借力将长剑抽了回来。
苏小小也趁机一跃而起,朝着他狠狠撞了过去。
男子大概也没料到苏小小如此蛮横,拼着与他共同坠海的危险也要将他撞下去。
由于缺乏预判,男子从桅杆上跌落。
苏小小拉住绳索,缓冲了一下,也落在了甲板上。
男子冷冷地睨了苏小小一眼,提剑朝苏小小刺来。
青儿:“往东……”
她努力辨别好方向,猛地用力一转!
咚!咚!
苏小小与男子齐齐摔倒了。
男子手中的剑脱手飞出,恰巧砸在了苏小小脚边。
苏小小见状,忙用脚尖将剑挑下了海。
男子眸光一凉,掏出火折子,挥手扔到了第二张船帆上。
船帆一下子被点着了。
苏小小飞身去救火。
此时,青儿再次大力掌舵。
苏小小身子一个不稳,撞在了栏杆上。
男子则顺势腾跃而起,拔了一枚钉在桅杆上的梨花镖,将第三张船帆也割成了两半!
船彻底失去了风力。
男子立在甲板上,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望向苏小小。
苏小小皱了皱眉。
很快便明白了他的志在必得从何而来。
不远处,一艘更大的海船急速驶来,船的桅杆上插着猎猎飞舞的旌旗,船头的高台上坐着一个人。
正是被从深海中救起的夏侯仪。
他换了干爽的衣裳,可头发依旧是湿漉漉的,眼神阴鸷而毒辣。
隔着碧波浪涛,也让人感觉到了他那股令人窒息的危险。
1040 终极之战(七)
果然,祸害遗千年!
苏小小捏紧了拳头。
她的目光望向夏侯仪身后,与先前出现在夏侯仪身边的城主府侍卫不同,那艘大船上站着的是一支完全陌生的军队。
她又望了望桅杆上的旌旗。
列国之中,没有这个徽记的水师啊。
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青儿一边抵抗着药性,一边艰难地说道:“是海寇!”
苏小小愕然:“夏侯仪居然勾结海寇?”
青儿低声道:“不,是他养的海寇。”
若非亲耳听到,苏小小简直不敢相信,堂堂千山岛二太爷,竟然养了一群海寇。
青儿看了苏小小一眼,说道:“这群海寇从不进攻千山岛,你没听过也不奇怪。”
不,我不是在千山岛长大的。
但凌云与宫主娘也未曾提过海寇,看来夏侯仪真的把他们藏得挺深。
苏小小:“你为何不早说?”
青儿:“你也没问。”
苏小小:“现在我也没问。”
青儿:“……”
其实夏侯仪出海的目的苏小小是猜得到的。
岛上争端已起。
赢了,他回去继续当他的城主。
输了,他也早已逃走,根本不会遭到抓捕。
更重要的是,只要得到武帝宝藏,他便有了复国之力,届时别说区区一座千山岛,便是天下都唾手可得。
只是苏小小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养了海寇。
他身边已经有许多棘手的高手了,再加上一船的军队,这还怎么逃?
大船靠近了,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撞击了过来。
夏侯仪所在的是一艘战船,其坚固程度非这艘船可比。
很快,船体便开裂了,甲板上也出现了蜿蜒粗壮的裂缝,承载了过多货物的船尾承受不住,率先往海下沉去。
船头被高高撬起。
苏小小与青儿摔在地上,顺着甲板迅速朝下滑落。
苏小小咬牙,一手扣住一根桩子,另一手抓住了青儿。
青儿半截身子悬在裂缝中央,脚底是涌涌澎湃的海水。
她腰间的荷包掉了下去,顷刻间被海水吞没。
她只看了一眼,吓得脸都白了。
与此同时,船尾仍在不断断裂与下坠。
苏小小急到冒汗。
婳婳与杀奴还在下面的厢房中,很快就要被淹没了!
苏小小用尽全力承受住自己与青儿的重量,问青儿道:“你会不会水?”
青儿苍白着脸说道:“我……我只会一点点!这么大的浪……我不行的……”
苏小小快抓不住了。
不是没力气。
是手心出了汗,滑!
苏小小咬牙:“我先把你扔上去,你自己找个杆子抱住!”
她要下去救婳婳与杀奴。
然而不等她出手,男子拆了桅杆上的绳索,一手拽住绳索,一手抡剑朝她劈了过来!
由于绳索晃动厉害,他劈歪了,没劈中苏小小,却劈断了苏小小抓住的木桩。
苏小小身子一轻,与青儿跌落下去。
与此同时,夏侯仪下令放箭。
无数箭矢铺天盖地地朝苏小小招呼而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毕竟她可以躲进药房。
可下面正对着她眉心的方向,是一截断裂的木头。
剑气的余波震得她无法动弹,她就算进了药房,被扔出来之后,依旧会从原处掉落,被那块尖锐的木头戳穿脑袋。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咻!
一道闪电般迅猛的身影自大船的另一边凌空掠来,结实有力的胳膊揽住了苏小小的腰身,另一手挽起剑花,将射来的箭矢统统斩于剑下!
苏小小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触碰到了熟悉的身体。
她睁大眸子,讷讷地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铿!
卫廷再次斩断几支箭矢,并一个旋踢,将一排箭矢踢向了青儿的脚下。
青儿足尖一点,于箭矢上借了力,飞起抱住苏小小的腿。
卫廷又杀出一剑,将射在船体上的箭矢斩飞出去,射向了对面的夏侯仪!
夏侯仪身边的侍卫与海寇立刻挺身而出。
卫廷没有恋战,抱着苏小小踏波而去,上了不远处的一艘小船。
青儿抱着苏小小的腿,在水里Duang了好几下,吃了一肚子海水,到底也上船了。
船上不只一副船桨。
苏小小凝眸道:“还有……”
话音未落,被海水吞没的船尾突然炸裂,百里臣提着昏迷不醒的杀奴掠了出来,施展轻功上了小船。
苏小小顾不上惊讶百里臣来了。
她对卫廷把方才的话说完:“婳婳也在船上!”
那名男子俨然也盯上了最后一个人质。
他拽住绳索跳进了惠安公主的船舱。
惠安公主迷迷糊糊的,已经从床铺上摔下来了,整个人无力地横在角落里,海水淹没了她半个身子。
男子拽紧绳索,朝惠安公主探出了魔爪。
可就在他即将碰上惠安公主的一霎,耳畔闪过一道细微而犀利的破空之响。
下一秒,他的小臂被齐根斩断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飞了出去,震惊之后才忽觉剧痛来袭。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船体咔的一声,整整齐齐裂开!
对面战船上的海寇与侍卫们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一剑劈断了一艘船!
这是在劈山断海吗?!
船尾彻底从中断成两半,重重地沉入海底。
男子也狼狈地跌了下去,再也没有游上来。
众人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
只见苏煊一袭白衣,一手握住罗刹剑,一手抱着羸弱的惠安公主。
他的脸上没再戴着象征身份的玉质面具,而是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他的眼神无比凌厉。
似从九天带着重重天罚而来的神祇,也似炼狱复仇归来的修罗。
如此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地杂糅在一起。
就仿佛神魔皆在他一念之间。
“罗刹剑……是罗刹!杀手盟的玉面罗刹!”
大船上,有人认出了苏煊的罗刹剑。
夏侯仪一瞬不瞬地看着苏煊。
苏煊落在了尚未沉没的船头。
海浪拍打着船体。
苏家是水师出身,如此颠簸的地方,苏煊稳站如桩。
“罗刹……怎会变得如此强大?”
船上有与罗刹交过手的高手。
从前的罗刹当然也很厉害,但绝没有这种一己之力便能灭掉整船海寇的霸道气势。
更别说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
苏煊的罗刹剑冷冷地指向船上的海寇,语气平静,眼神却无比凌厉:
“要么弃船,要么死!”
1041 终极之战(八)
不知是不是那一剑的威力太大,一船三百海寇,竟然全都被他震慑住了!
船上鸦雀无声,足足静了好几息。
忽然间,大船的船尾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九师弟,多日不见,你本事见长啊。”
话落,一道剑气凌空斩下,将苏煊所站的船头生生劈成了两半!
他出剑收剑只在一瞬间。
所有海寇只觉头顶一阵发凉,似有冰霜飞过,却没看清他的动作。
等反应过来时,人早已从船尾到了船头,并劈开了对面的半截船头。
“又不是多牢固的船。”
他冷笑。
这艘船的坚固程度自然无法与战船相比,可能劈成这样,也不是什么高手都能办到的吧?
你俩谁呀?
一个比一个猛啊!
海寇们齐刷刷看向了他。
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海里上来。
可怕的是,没一人发现他登船了。
“找到了。”
他将两株湿漉漉的药草递给了一旁的夏侯仪。
随后他的目光追向苏煊。
船体彻底沉没的一霎,卫廷与百里臣划着小船过来了。
苏煊抱着怀中的惠安公主,稳稳地落在了小船上。
惠安公主滚烫的身子紧贴着他冰凉的肌肤,如一团烈焰灼烧着他。
“把婳婳给我吧。”
苏小小对他说。
苏煊低头看向惠安公主。
惠安公主葱白纤细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襟:“不给……小跟班……”
苏小小黑了脸!
是谁说大老远跑来千山岛是为了找我的?重色轻友的家伙!
苏小小眯了眯眼,她决定惠安公主清醒后自己对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照照镜子!
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么白白软软的小公主吗?
已经晒成小黑皮了,好么!
苏煊把病重的惠安公主交给了苏小小,并脱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
苏小小抱紧怀中的惠安公主,严肃地恐吓道:“给你打针!不给你吃药!”
惠安公主委屈巴巴:苏煊,你妹欺负我!
苏煊飞身上了夏侯仪的船,落在一群海寇的中央。
海寇被他强大的气场震得往后一退,自发地让出了一块空地来。
那名男子也缓步走了过来,眸光深邃地看着苏煊,眼神里有惊讶一闪而过,俄顷淡淡说道:“九师弟,别来无恙。”
先前隔得远,第一声九师弟,苏小小没听见。
这会儿近在咫尺……百尺,终于是听到那人在说什么了。
苏小小问卫廷道:“他是苏煊的师兄?我怎么没见过?等等……是他!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师兄!”
此时,百里臣也施展轻功上了船,落在苏煊的身旁。
二师兄的目光在百里臣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忽然,他看见百里臣手臂上的鸽子血刺青。
与他们的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他曾在祁耀的书房见到过。
“原来是你。”
他恍然大悟。
百里臣看向他道:“杀手盟的弟子,为何会出现在夏侯仪的船上?”
二师兄道:“阁下是在以什么身份问我?大师兄,还是外人?”
百里臣没再理会他,而是问苏煊道:“怎么打?”
苏煊长剑指向男子:“他交给我,其余不肯弃船的,随便杀。”
“好。”
百里臣应下。
二师兄勾唇一笑:“九师弟啊,要对付二师兄我,仅凭你的罗刹秘术怕是不够呢!”
他说罢,凌空而起,朝着苏煊狠狠斩出一道冰寒的剑气!
苏小小只觉海浪都出现了瞬间的翻涌。
她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功夫?怎么比方才那一剑还要强?”
卫廷神色一凛:“罗刹秘术。”
苏小小睁大了眸子:“他也练了罗刹秘术?”
苏煊挡住了他那一剑。
但那并非他的杀招。
他飞快地跃上桅杆,几起几落,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为迅猛。
身下的小船在剑气掀起的海浪中激烈涌动。
苏小小抱紧惠安公主,撞入了卫廷怀中!
卫廷双手一沉,拍上两边的船沿,用内力将波涛与剑气狠狠镇了下去!
夏侯仪眸光微动。
他身边,一名黑袍男子道:“主公,那小子的武功比比武大会上高出不少,不如属下去会会他。”
夏侯仪:“杀了他。”
黑袍男子双手抱拳:“是!主公!”
海寇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一半是让百里臣杀的,另一半是被苏煊与二师兄的剑气震伤的。
“九师弟,你怕是不知道吧,罗刹秘术一共九重,我已炼到最高重!比你高出了三重!你不是我的对手!”
二师兄狠狠地斩向了苏煊。
苏煊凝眸看着他,身上的白衣无风自动,潮汐般澎湃的内力在他的丹田内无尽翻涌。
剑是虚招,因为同为剑客,对方提防的一定也是自己的剑。
二师兄真正的杀招是他的罗刹掌。
不出所料,苏煊没能躲开他这一掌。
“受死吧!”
他猛地加大了力道!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苏煊的丹田没有爆破,苏煊的骨骼没有碎裂,甚至,他都没有被震飞。
他的掌力好似泥牛入海,深深地陷了进去。
“怎么会……”
他脸色一变,“你的罗刹秘术呢?为何没有了?你……你解除了罗刹秘术……你疯了!那是要散尽功力的!
“等等!不对!你若真散尽了功力,又如何吃得下我这一掌?”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煊,迫切地希望苏煊能给自己答案。
苏煊平静地说道:“我的确散尽了功力,因为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长长久久地活着,哪怕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二师兄冷声道:“你撒谎!”
苏煊道:“我没撒谎。罗刹秘术的最高境界不是第九重,而是第十重,罗刹涅槃,虽死犹生!”
“我不信——”
二师兄化掌为拳,势大力沉地砸向了苏煊的心口!
轰——
一股看不见的内力波浪朝着他席卷而来,是他自己的内力!
嘭!
他被自己的内力震飞了。
他狼狈地跌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偷练了多年,好不容易练到第九重,却输给了罗刹散尽武功。
“呃啊——”
他不服!
他不接受!
他再一次朝苏煊攻了过来。
苏煊轻松扣住了他的拳头。
三个傀儡高手趁机潜到了苏煊身侧,就要对苏煊展开阵法偷袭。
苏煊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徒手一挥。
罗刹剑出,阎王殿开。
破阵!
“啊——”
“啊——”
“啊——”
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三个傀儡高手被震飞跌入海中。
扑通。
一个。
扑通扑通。
两个三个。
苏小小拿惠安公主的袖子挡住飞向自己脸颊的海水。
惠安公主:“……”
卫廷与夏侯仪的心腹踩着海面上残存的木板交起手来。
青儿道:“那个人是我们四个中武功最高的,叫刑天,比毒龙和苍狼加起来还厉害,你相公遇上他怕是凶多吉……”
少字未说完,卫廷将他一脚踹飞,撞上夏侯仪的大船,肋骨在铁甲上撞得粉碎。
他重重跌落。
卫廷沉腰上前,一个顶膝,重击他的下巴。
他仰天吐出一口鲜血,朝后一仰,一个倒飞摔倒在了夏侯仪身边的甲板上。
青儿的眼睛都瞪圆了:“不……不会吧……你相公他……比武大会我去了呀……我藏在人群里见过他出招……”
苏小小也觉得卫廷厉害了不少,身上隐隐有一股裘老的内力。
苏小小喃喃道:“看来发生了不少事呢。”
卫廷击败了刑天,并不恋战,十分理智地回到了小船上。
那些海寇与侍卫自然不会放过他。
不过他们来一个,卫廷杀一个,来两个,卫廷杀一双。
苏小小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卫廷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她的打量,风轻云淡地说道:“碎北关去晚了。”
这次不会了。
这次定要挡在你身前,为你除去一切血雨腥风,为你荡平全部艰难险阻。
苏小小心口涨涨的。
青儿酸溜溜地说道:“哎呀,真羡慕呀。”
苏小小小脑袋一甩:“哼,羡慕也是我的!”
想到什么,苏小小忽然古怪地皱了皱眉:“不过……卫廷他们几个不是去杀手盟了吗?怎么会碰上苏煊的?还有百里臣是怎么一回事?爹呢?他有没有跟来呀?”
百里之外,一艘小舟孤零零地停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上。
卫胥的面前摆着一副船桨。
但船上并非只有他一人。
在他对面,坐着一袭黑衣的江观潮。
卫胥双手抱怀:“呵,不是不来么?”
江观潮面无表情:“我是来找我徒弟。”
卫胥:“百里臣是我们卫家的家臣!”
江观潮凉飕飕地看着他:“如果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你做到了。”
卫胥:哕——
江观潮睨了一眼船桨:“划啊。”
卫胥呵呵道:“你干嘛不划?”
江观潮眯了眯眼看向他:“你该不会是不懂划船吧?”
卫胥双手抱怀,两眼望天:“北方人,不擅水战。”
江观潮轻蔑一哼。
卫胥:“你行你来划!”
江观潮高冷地说道:“本座不划。”
卫胥狐疑看向他:“你该不会也和我一样吧?”
江观潮严肃地说道:“本座生于千山岛,长于千山岛!”
卫胥挑眉:“那你倒是划。”
江观潮:“哼,休想使唤本座。”
卫胥眯了眯眼,突然握住两边的船沿猛烈一晃!
江观潮大惊失色,一把扶住船沿,炸毛地咆哮道:“卫胥你找死!”
卫胥使坏地笑了。
他开始不停地摇船,越摇江观潮脸色越白。
然后——
船翻了。
卫胥自认为水性不错,一个大浪打来,他老实了。
两个旱鸭子乖乖地趴在船底上,一动也不敢动。
卫胥:“你叫。”
江观潮:“叫什么?”
卫胥就道:“喊救命啊。”
江观潮拒绝道:“本座才不叫!要叫你叫!”
卫胥挑眉:“本将军也不叫!”
江观潮冷声道:“那说好了,有本事一会儿来船了,谁也别叫!”
一艘商船打附近路过。
卫胥卖力地大喊道:“我是杀手盟盟主江观潮!你们快来救我!杀手盟重重有赏!”
江观潮虎躯一震,说好的不叫呢?这么不要脸的吗!
还冒充他?
这副样子传出去,他做不做人了?
杀手盟盟主天下无敌,岂可变成一条晒干的八爪鱼?
江观潮把心一横:
“我乃大周卫大将军卫胥!你们救了我去大周领赏!定有黄金万两!”
商船上的人:两个蛇精病!
商船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说好了写完了发,可是每次看到大家催更的留言,又有点忍不住。
更新断断续续的,真的有些对不起大家,一个是收尾特别难写,另一个也是我自身的原因。
老读者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从1月份吃药到现在半年了,治疗得还不错,现在要尝试减量然后逐步断药,医生让我尽量不要处在一个高压环境下,我就没像从前那样,逼着自己每天必须完成多少字的任务。
不过真的真的步入尾声了。
对于等更的小可爱们,由衷地说声抱歉。
也再一次,感谢大家的包容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