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 父爱如山
卫廷幸灾乐祸地笑了。
六哥你也有今天。
卫胥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另一个臭小子，眉头一皱。
又是一拳。
轰！
卫廷被打飞了。
难兄难弟挂在院子里的树枝上，咯吱咯吱地晃。
鬼怖缓缓站起身来，潇洒不羁地折了折袖口。
认爹这种事，果然还得长子出马。
怎么说他也比这两个混小子多认识亲爹好几年。
只有他能唤回爹的记忆，激起爹尘封五年的慈父之心。
鬼怖来到枕边。
他露出了成为死士后的第一抹微笑，嘴角都扯僵了。
卫胥古怪地看着第三个臭小子。
衣料不差，可脸上脏兮兮的。
袖子豁口了，头上还顶着一朵大红花。
最重要的是，还咧开那张涂了胭脂的烈焰红唇。
这到底哪儿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爹——”
嘭！
鬼怖被揍飞了。
苏小小不过是喝了一口茶，刚把茶杯放下。
一抬头，四兄弟只剩二哥一根独苗苗了。
推着轮椅退到角落里的卫青：幸亏撤得快……
卫胥关怀完三个儿子，耗空了最后一丝力气，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苏小小望向挂在树枝上的三兄弟，单手托住腮帮子：“真是父爱如山……崩地裂呀。”
三人到底还是检查了老子的命根子。
苏小小在院子里等他们。
李婉把女儿与三个小侄儿安置妥当了，坐在石凳上陪苏小小。
卫六郎第一个出来：“爹能生那么多儿子，是有道理的。”
鬼怖第二个出来：“姜还是老的辣。”
卫廷神清气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然后他被鬼怖与卫六郎群殴了。
卫青是最后出来的。
他啥也没说。
毕竟他啥也没看。
这才是最鸡贼的。
反正看不看，答案都有了。
回头卫胥知道自己被三个儿子月下观鸟，一定又得暴揍他们一顿。
卫青可不去上赶着讨揍。
“婠婠和弟妹在，你们说话注意些。”卫青警醒三个兄弟。
三人这才发现李婉也出来了，陪苏小小坐一块儿。
三人一秒恢复道貌岸然之态。
所幸李婉也听不懂他们的荤段子。
“爹没事吧？”李婉问。
卫青温柔一笑：“爹很好，还能再给我们生个弟弟妹妹。”
李婉轻咳一声，不好听公爹的隐私，道了句“我去看看孩子”，立刻起身回了屋。
苏小小是大夫，卫胥在她眼中只是一个病人，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今晚他们几个若是不好意思验身，她会亲自去检查的。
几人围着石桌坐下。
苏小小问道：“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圣女殿是想把爹做成傀儡的，但是为什么又没让爹成为那种傀儡？”
卫廷点点头：“这一点确实可疑。”
总不能是圣女殿没机会，五个月还有可能，五年了，卫胥被下了多少药，总有失去意识的时候。
苏小小喃喃道：“这是圣女的个人行为，还是圣女殿的共同决定？”
卫廷道：“我倾向于前者，圣女殿的其他人似乎并不知父亲的存在。”
苏小小摸了摸下巴：“能藏这么久也不容易啊。”
卫廷顿了顿，说道：“她是圣女，在圣女殿拥有绝对的统领权，要瞒天过海并非不可能。不过，到底还是走漏了风声。”
几个孩子说，有两个黑衣人要杀爷爷。
后来，他与大哥找到父亲的现场，也发现了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他们是被父亲杀死的。
很显然是父亲出了圣女殿后，又继续遭到了这伙人的追杀。
苏小小不解：“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暗杀爹？”
卫青不疾不徐地开了口：“或许是为了削弱圣女的力量，不让圣女握有一个如此逆天的高手。也或许另有玄机，而这个玄机，可能与圣女没有将父亲净身的缘由有关。”
苏小小突发奇想：“圣女会不会是看上爹了，想和爹生孩子？”
几兄弟：他们才不要后娘！！！
……
夜深了，卫廷送苏小小回去。
临走前，苏小小去屋子里看了几个孩子，亲了亲他们的小脸蛋。
尉迟修已经先一步回程家了，与杀手交了班，杀手回来继续保护卫青。
魅姬在前面的程家马车上呼呼大睡。
卫廷驾着另一辆马车，不近不远地跟着。
苏小小其实很不理解，让扶苏驾车就好了，他非得亲自当这个车夫。
快到程家时，苏小小对卫廷说道：“我该下车了。”
卫廷道：“我和魅姬说了，她先进去，一会儿我送你。”
苏小小古怪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和她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卫廷用马鞭指了指远处的灯火：“就是说了，喏，马车进去了。”
苏小小抬眸一瞧。
还真进去了。
小厮大抵是不敢搜她的马车的，魅姬露个面，也没敢怀疑自己不在马车上。
卫廷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将马车停下。
这里是程家的后巷，没人居住，大晚上也没人过来。
月色静谧。
卫廷进了车厢，在她身边坐下。
“你有话对我说？”
苏小小问。
他既然单独把她带出来，想必是有不方便在几个兄长面前开口的话。
“是有关爹的病情吗？你是不是担心爹从此和程桑一样，乱了心智？其实不会的。程桑是当年受的刺激太大，爹是被圣女下了药，只要停药，爹应该就能慢慢恢复。”
别人能不能恢复，她不清楚。
但卫胥的情况显然与别的傀儡不一样。
不然也不至于五年还没将他拿下。
“比起爹的神智，爹的身体情况反而更该引起警惕，他的气息太乱了……圣女应该有办法治疗他，对了，圣女一直在寻找雪域天麻，我想，这大概也是父亲对症的药。”
“等我明天去圣女殿，就把方子偷到手！”
苏小了半天，也不见卫廷有所回应。
她眨了眨眼，凑近他：“你怎么了？是太担心——唔——”
话未说完，她的声音被卫廷堵了回去。
卫廷搂紧她柔软的腰肢，给了她重重一吻。
他将她抱到腿上。
她近日胃口好，养回来了一些，肤若凝脂，白如美玉，身上莹莹润润，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卫廷轻抚着她并未太显怀的小腹，沙哑着嗓音道：“听二嫂说，三个月后就不碍事了。”
苏小小：搞了半天，你又是当车夫，又是喂蚊子，就是为了这个？
卫廷憋了许久了。
之前一是顾忌她身子，二也是父亲下落不明。
如今父亲也找到了，她的身子也能承欢了。
那他自然要履行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今天早点睡，大家晚安
722 打脸虐渣（二更）
家里人多，为了便于出行，邓唤为他们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稍大，有软榻，另一辆较小，只有凳子。
她适才没回过味儿来，为何他送自己一人要用这辆大马车。
她还寻思着，莫非是担心自己太累，想让她在路上睡一觉？
直到他压上来的这一刻，苏小小才破案了。
这家伙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快活！
说起来，他们成亲大半年，在一块儿“过夜”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上一回酣畅淋漓还是她生辰，之后二人先后北上。
抢雪域天麻在温泉里任他胡来了一回，那之后打仗血流成河，总不能还有心情想这个。
再之后她诊断出了身孕，谨慎起见，他也一直一直素着。
好不容易月份够了，她又住进了程家。
“这是在马车里……”苏小小难得才能找回自己的一点呼吸，双手酥软无力地推了推他。
卫廷低头亲了亲她唇角与脸颊：“褥子换过了，枕头是新的，马车角角落落都洗过了。”
她爱干净，他知道。
打仗时她可以满脸脏污，浑身是血，平日里她是极讲究的。
苏小小：你还做好功课了？
苏小小还是担心有人会过来。
似是瞧出了她的顾忌，他轻声道：“大半夜的没人过来，试过了。”
苏小小：“……”
你还踩过点了？！
卫廷的确是来过好几次，但并不是为了这个。
是她刚去程家那两日，他不放心，每晚都会来在这儿守着。
这里又静又隐蔽，一旦程家有什么动静，他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这些他自然不会告诉她。
他嫌肉麻。
苏小小晕晕乎乎的，这副身子本就敏感，哪儿经得住他的蓄意撩？
不过她到底还是存了最后一分理智：“你怎么会去问二嫂这个？”
一想到他一本正经地跑去找李婉，说“二嫂，怀孕了几个月能那啥啥”，她就恨不能找个墙缝把他塞进去。
卫廷道：“我让二哥问的。”
苏小小：“……”
这又比问二嫂强多少呢？
后面的话题无法再继续。
大尾巴狼开动了。
苏小小这只软软乎乎的小白兔，被吃得干干净净。
……
翌日清晨。
苏小小是在一阵似有还无的锣鼓声里醒来的。
魅姬坐在边上啃红薯。
察觉到身后的呼吸有异，魅姬抬头：“你醒啦？”
苏小小嗯了一声。
嗓子有些干，但万幸声音没哑。
卫廷记得今日的殿选，没太放纵，也没在她身上留下可疑痕迹，只一个时辰便把人送回来了。
苏小小坐起身：“什么时辰了？”
魅姬啃了口红薯：“辰时三刻，还早呢。”
“都辰时了！”苏小小赶忙掀开被子，刚站起来，双腿酸软又坐了回去。
她咬牙。
卫、廷！
魅姬道：“不着急，殿选还没开始，程清雪也没出发呢。”
苏小小问道：“不是说辰时就开始吗？”
魅姬就道：“昨晚圣女殿出了事，台子被毁了一半，今早又临时搭建去了，耽搁了个把时辰，那些敲锣打鼓的是圣女殿的圣选仪式。”
“程桑呢？”苏小小又道。
魅姬啃着红薯道：“在院子里和尉迟修斗蛐蛐。”
苏小小：“他不是暗卫么？”
魅姬：“哦，全叔给过了明路。”
“小厮？”
“戏子。”
苏小小：“……”
今日苏小小要去殿选，谢云鹤到底还是过来了。
他一进院子便瞧见程桑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蹲在地上，玩得十分投入。
谢云鹤眉头一皱。
崔管事小声道：“那个人是全叔找来的护卫，但是小的听说……”
“听说什么？”谢云鹤问。
崔管事硬着头皮道：“他其实是个戏子。”
谢云鹤的脸色就是一沉。
自己的夫人在府上公然养戏子，还是比自己年轻那么多、强壮那么多的戏子，谢云鹤瞬间感觉自己头顶有点绿。
不过，程桑的疯病既已痊愈，为何还会蹲在地上斗蛐蛐？
谢云鹤的眼底掠过一丝狐疑。
“大小姐，老爷过来了。”全叔提醒。
程桑一秒扔掉了手里的签子，气场强大地站起身，给了谢云鹤一个无比冰冷的眼神。
“小修，我们进去。”
尉迟修跟着程桑进去了。
谢云鹤变得有些难看。
尉迟修的身份的的确确是护卫，所谓戏子乃是府上的人讹传的，可传成这样，谢云鹤的脸子多少有些挂不住。
“夫人，我们谈谈。”
他来到门口，对程桑说。
程桑不咸不淡地拿起扇子摇了摇：“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说罢，她便将房门关上了。
谢云鹤再次吃了个闭门羹。
程桑玩蛐蛐时，和平日里一样，让人觉得她的疯病压根儿没有痊愈。
可适才看他的那个眼神，又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魅姬嘀咕道：“他又来试探了，他怎么还不死心？”
苏小小从门缝里看着转身离去的谢云鹤。
“这么轻易死心就不是谢云鹤了，他是掌控了程家大权，可家主令一日不到手，他就一日不够名正言顺。要夺回家主令，办法只有一个——证明程桑疯病未愈，说的话不作数。”
苏小小戴上簪子，“好了，我们出发吧，家里有全叔看着，谢云鹤找不到机会套话的。”
苏小小去隔壁向程桑道别。
程桑如今已经很放心她出门了，还会叮嘱她路上小心，马车走慢一点，不用太赶。
全叔送苏小小二人到门口。
好巧不巧，程莲也来送程清雪。
不知是不是为了挽回一点颜面，程莲竟然弄来了圣女殿的马车。
按理，程清雪是庶出，她的马车得排在苏小小的马车后。
可除去程家小姐的身份之外，程清雪还是圣女的妹妹。
圣女殿的马车自然不用给任何人让路。
苏小小好笑地看了一眼故意在给她下马威的母女，对全叔道：“那个谁，也能自由出入程家吗？”
全叔十分上道地说道：“后宅的妇人是不能随意出入的，除非得到家主的允许。”
程清雪听不下去了，转头呵斥道：“我娘是府上的夫人！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得着你们多事！”
苏小小挑眉：“夫人？我外祖母同意了吗？”
全叔道：“回小小姐的话，并没有。”
苏小小好整以暇地看了看程莲：“所以，她充其量只能算个姨娘？”
程莲给程清雪整理衣料的手一顿。
魅姬神补刀：“不对呀小姐，给正妻敬了茶，在正妻面前过了明路才能做姨娘，不然，就只是个通房丫鬟！”
程莲脸色一变。
苏小小莞尔道：“听到了吗全叔？日后程二小姐的月钱就按通房丫鬟的给。”
全叔激动道：“是，小小姐！”
苏小小又道：“账房是谁在管？”
全叔道：“是程二……程姨娘……程莲！”
“一会儿记得去交接，把账房收回来。”
苏小小走到程莲面前，看着她眸子里跳跃的怒火，微微一笑：
“既然做了我外公的通房丫鬟，就别想再做程家的二小姐，这个道理，你爬床的第一天就该明白的吧。”
程莲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还有一更
723 斗圣女（三更）
苏小小的话露骨又直白，换做一般人，哪怕是碍于身份与涵养也不可能讲出来。
偏偏苏小小不是一般人。
府上有关程桑养戏子的传言，用脚指头也能猜到是谁在背后讹传。
她敢泼程桑脏水，就别怪苏小小把她变成通房丫鬟。
其实，程莲当初是按照平妻之礼娶进门的，但那是由于大家都以为程桑疯了，程莲是程家唯一的继承人。
如今程桑“清醒”了，也有后了。
程桑不承认她，她的风投就只能失败了。
程莲若真在家招别的男人做上门女婿，风险倒还没这么大，可她非得染指自己姐夫。
纯纯的给苏小小把柄治她。
苏小小带着魅姬上了马车。
只留下在大门口气到容颜扭曲的母女俩。
“走了！”
苏小小吩咐。
车夫是全叔安排的，是个信得过的小厮，手脚麻利，胆子也够大。
一鞭子甩下去，马车绝尘而去，扬了母女俩一脸尘土。
程莲：“……”
程清雪：“……”
程清雪要去圣女殿，耽搁不得，再生气也只能暂且咽下。
她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咬牙道：“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殿选要你好看！”
马车上，魅姬吃着炒糖豆：“你要不要？”
苏小小摇头：“我不吃，你吃吧。”
魅姬往嘴里塞了两颗糖豆：“一会儿程清雪会不会给你使绊子啊？”
苏小小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巴不得她使绊子。”
程清雪那点手段，对付她有点儿不够看，但程清雪手里有王炸。
苏小小很期待与圣女的正式交锋。
却说程莲在大门口被苏小小狠狠羞辱了一番后，让人备了马车就要出府。
全叔笑呵呵地说道：“劳烦将账房的钥匙交出来，我也好去向大小姐复命。”
程莲问道：“我姐姐的疯病当真好了吗？”
全叔笑道：“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全叔忠心耿耿，既然小小姐说了程莲只是通房丫鬟，那自此他都不会再称呼她一声二小姐。
程莲似笑非笑：“全叔，你不会是在伙同外人诓骗程家吧？”
全叔另有所指：“我没这胆子，也没这野心。”
程莲笑容一收，淡淡说道：“账房的钥匙不在我身上，回头我问问老爷，让他把账房钥匙交给你！”
这是在拿谢云鹤当挡箭牌了。
谢云鹤在程家苦心经营三十年，早把府上能用的人换成了他与程莲的心腹。
动摇他没这么容易。
全叔早猜到她会这么说：“老爷今早去看过夫人了，我刚巧问了他，他说账房的钥匙在你这儿。”
程莲：“……！！”
“我放铺子里了，我现在去取，总行了吧！”
“那我在这儿等着。”
脸皮要厚，一次不给他就要两次，两次不给三次，三次不行，他天天堵着要！
大小姐的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全叔对小小姐有信心。
小小姐一定能把程家家业夺回来的！
……
却说程莲让苏小小气了一场后，沉着脸去了韩叔的染坊。
可她刚进院子，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染坊里乱糟糟的，韩叔与车夫被绑在地上，嘴里塞了大抹布。
程莲忙让丫鬟给他二人松了绑。
“出什么事了？”程莲问。
韩叔摘掉嘴里的大抹布，呸呸淬了几口，恼羞成怒地说道：“昨日傍晚，我去给圣女殿送东西，半路上让人打晕了，一直到刚刚才醒来。”
程莲忙吩咐丫鬟去圣女殿，将此事禀报圣女。
圣女于是知道昨夜的“韩叔”是假的了。
圣女并未怀疑到苏小小头上，只以为是那伙黑衣刺客的同党。
“姬家！”
圣女捏紧了拳头。
五年筹谋，毁于一旦。
那个人不见了。
程家的家主令也落入旁人之手了。
而雪上加霜的是，王都的坊间居然流传了一则有关圣女的谣言。
说圣女在自己练功的密室养了一个小白脸，和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三个儿子是三胞胎，大概三岁多的样子，闺女大一些。
坊间传得有鼻子有眼，就连来参加殿选的千金们也纷纷听说了此事，在门口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也听说了？”
“你是指……”
“别装傻了，我不信你没听到，我今早路过那间茶楼时你也在。”
“所以是真的是……圣女当真与人珠胎暗结，生下了四个孩子？”
不是一个两个，是四个！
“你们在说什么？”
程清雪下了马车。
千金们眼神一闪，议论声戛然而止。
程清雪狐疑地问道：“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说了？是不是背后偷偷讲我坏话了？是那丫头说的？”
她指向不远处比她先到的苏小小。
苏小小今早刚羞辱了她娘是通房丫鬟，在她看来，苏小小这会儿一定是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了。
千金们面面相觑。
“她们可没说你坏话！”
尹小蝶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小家主官威，雄赳赳地走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程清雪没好气地问。
尹小蝶笑道：“来告诉你，她们说了什么呀。”
几人花容失色：“尹小姐！”
尹小蝶道：“她们说圣女和别的男人珠胎暗结，生下了四个孩子。”
程清雪厉声道：“你胡说！”
尹小蝶哼道：“是你问她们方才说了什么，我如实告诉你而已。”
程清雪不喜欢尹小蝶，却也明白尹小蝶从不屑撒谎。
她冷下脸来望向几个平日里追在她身后可劲巴结的千金。
几人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一个千金小声道。
万幸此时圣女殿的侧门开了，殿选开始了。
殿选不同于前三轮，每个人都要抽对牌排队。
苏小小抽到了尹小蝶的后面。
苏小小好笑地说道：“这么巧，我们两个的对牌连一起，不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
尹小蝶没有否认：“怎么？和我一起你不愿意啊？你一会儿就知道离我近的好处了！”
苏小小又想捏她脸蛋了。
但尹小蝶学乖了。
在她抬手的一霎，立马闪到了三尺之外！
苏小小笑得不行：“小不点儿，你对圣女殿这么了解，那你知道，如果方才那些传言是真的，圣女会遭到什么惩罚吗？”
尹小蝶道：“圣女必须为处子之身，不得与男人有染，这是圣女殿的戒律。破坏戒律，是要被剥夺圣女资格的！严重的，还可能被处以火刑！”
圣女：说我有孩子的，有本事把他们找出来呀，三胞胎？我看你们上哪儿找。
三小只：o(*￣︶￣*)o
724 宠孙孙的卫胥
圣女殿的议事阁内，圣女与八位长老端坐在各自的席位上。
一位姓柳的长老看向圣女开了口：“圣女，昨夜的事还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圣女不卑不亢地说道：“昨夜有人擅闯琼华殿，伤了不少圣女殿的弟子，这是我的失职，圣选结束后，我会去圣山领罚。”
圣山是圣女殿的禁地，圣女若是犯了严重的错便会前往圣山面壁思过。
此话一出，长老们全都静默了一瞬，随后齐齐望向白发苍苍的娄长老。
她是现如今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长老，她的地位几乎可比肩圣女。
娄长老见众人将烫手山芋抛给了自己，倒也没再胡乱抛出去。
她说道：“若只是这个，倒是犯不着去圣山受过。不过，我还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事。”
圣女道：“娄长老请讲。”
娄长老神色温和，目光却一片犀利：“你可在琼华殿私自炼制傀儡？”
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圣女的脸上。
圣女正色道：“不曾。”
姬长老淡淡一笑：“可我怎么听说有个高手从你的琼华殿逃出去了？”
圣女反问道：“姬长老是听谁说的？不如把人叫到跟前，让她与我当面对质。”
姬长老的唇角扯了一下：“空穴不来风，外面都在传，你在琼华殿的密室里养了个男人，还和他生下了四个孩子，一个是女儿，另外三个是三胞胎。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实在是令圣女殿的名声受损。我相信圣女不会违背圣女殿的戒律，不过，若只是因为圣女私自炼制的傀儡逃走了才惹来如此风言风语，圣女还是早些澄清的好。反正，私养傀儡也算不上什么大错。”
圣女意味深长地看向姬长老：“姬长老似乎对我养的傀儡很感兴趣？”
姬长老淡淡嘲讽：“历代圣女都有自己的心腹傀儡，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了，大家明面上不说，心里其实都清楚。”
圣女冷冷一笑：“这么说，姬长老做圣女时也偷偷藏下了几个傀儡高手？”
姬长老倒抽一口凉气，冷声道：“我可没有！”
圣女的目光扫过众人，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没有在琼华殿私自炼制傀儡，也没有藏男人，更没有和哪个男人生下四五个孩子。若没别的事，圣选要开始了。”
有几位长老欲言又止。
娄长老苍老的声音响起：“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都去准备圣选吧。”
几人站起身，等圣女与娄长老先后出去才各自离开。
姬长老走在最后，她望着圣女的背影：“讲的跟真的一样！”
心腹弟子道：“姬长老，昨夜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
姬长老眯了眯眼：“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临死前留下的线索绝不可能有误，密室里就是有一个男人和四个孩子！只要找到他们，圣女之位就是姬家的了。”
殿选与初选一样，也分为三轮，每一轮的合格者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第一轮分为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上午考医术，下午考算学。”
尹小蝶为苏小小热情科普。
考医术苏小小能理解，圣女殿说白了就是一个宗教，其原身有些类似于曾经的白莲教。
不同的是，白莲教信奉的是佛，并且由于莫归远的私心，最终将它变成了一个邪教。
圣女殿信奉的是南疆天神，就目前所掌控的情况来看，圣女殿在南疆是功大于过的。
圣女作为天神的侍者，传达着天神的神旨。
而为了增强声望，圣女殿的人也精通岐黄之术，承担了救死扶伤的职能。
“为什么还要考算学？”
苏小小道出心中疑惑。
“一看你就没有好好做功课，我严重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竞选圣女的？”
当然不是。
苏小小微笑：“我不是来竞选圣女的，那我是来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把尹小蝶难住了。
她再聪明也不会猜到苏小小是想得到蛇骨花与炼制傀儡的药方。
苏小小软语哄道：“好啦，我是小镇上来的，没见识也不奇怪呀。”
“说的……也是。”尹小蝶别扭地看了苏小小一眼，严肃道，“不许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和我说话！”
“好。”苏小小笑着应下，捏捏她的小奶膘，“真可爱。”
尹小蝶：“……”
尹小蝶有些后悔和她连号了。
她从五岁就再也没被捏过脸了！
这样真的很不大人好吗！
只有小孩子才会被捏脸！
尹小蝶决定从别的方面找回场子，譬如展示自己的博闻强识。
她挺直了小腰杆儿道：“考算学是因为要推算星象，知晓天气与节气，告知百姓何时农耕、何时秋收。农为民本，本固则国安，农时是很重要的，不能弄错。”
这可真不像一个九岁孩子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孩子的一言一行，有时能反应出家族的面貌。
尹家不错。
尹小蝶不错。
“你挺厉害的嘛。”苏小小不吝夸赞。
“那是。”尹小蝶受了。
苏小小若有所思道：“如此看来，圣女都是有真本事的。”
“当然有真本事了！来参选的就没一个是草包。就拿程清雪来说，你别看她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那是她被家里惯坏了，不懂收敛性情。可医术与算学这两项，她是自幼培养的。”
顿了顿，为免有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尹小蝶补了一句：
“当然，比起我是差远了！”
苏小小：“哦。”
尹小蝶小大人似的说道：“一会儿你离我近一点，我会教你的，保你晋级！”
苏小小淡淡一笑：“好啊。”
……
另一边，卫胥在睡了一整晚后，终于再一次苏醒过来。
他被药物控制太久，神志有些混乱不清。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脑袋与身体快要炸掉一般的难受。
但他并没有像别的傀儡那样发狂。
他努力克制着内力的翻涌。
哐啷！
房门撞开了。
小虎提着小铜锣啾啾啾地跑了进来。
“爷爷救命！”
小虎又闯祸了。
卫廷昨夜先是被亲爹揍了一拳，之后又被两个哥哥群殴了一顿。
半夜与媳妇儿共度良宵归来，十分欠抽地显摆了一番，再次喜提兄长三重揍。
这回连卫青也参与了，由杀手代劳。
卫廷实惨，好不容易补个觉。
小虎居然跑去他房里敲锣——
父纲不振的卫廷决定给小崽子一个铁的教训。
小虎慌忙提着铜锣去爬床。
哎呀呀，爬不向（上）去了！
要追来了！要追来了！
小屁屁要挨救（揍）了！
“你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卫廷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嘭！
原本敞开的房门在他跨进屋的一霎，被一股大力重重合上了。
卫廷被拍得脑瓜子一嗡。
想说点什么，题外话写写删删半个小时，还是说一句晚安吧。
725 溜小虎，圣选（二更）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房门。
他，卫惜朝，父亲最宠爱的儿子，居然被父亲无情地拒之门外了？
这不是真的！
他百爪挠心地抠了抠门，委屈巴巴地说道：“爹，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小七了？”
嘎吱——
门被从里头拉开了。
卫廷眸子一亮：“爹——”
他被挂在了大槐树上。
卫六郎刚从外头探听消息回来，一进后院被个“上吊”的某人吓了一跳。
“小七你做什么？”
卫廷吊在树枝上咯吱咯吱地晃。
他转了圈圈，生无可恋地说：“你问爹啊。”
卫六郎就果然气势汹汹地去问了。
三秒后，一对难兄难弟挂在树枝上一起咯吱咯吱地晃。
鬼怖今日将自己收拾得很齐整，样貌堂堂，英姿飒爽。
上回是自己扮了女装，着实辣眼睛。
他确定今天不会被亲爹给揍出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提着铜锣的小虎。
他虎躯一震：“小臭屁怎么在这里？！”
嘎吱——
树枝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还剩下最后一个。
卫青坐在轮椅上，眼圈红红的，眼底蓄满了泪水，像是一片飘入暴风雨的无助而悲伤的叶子。
卫胥：这个下不去手……
卫胥回屋了。
被挂在树上的三兄弟简直目瞪口呆。
老二（二哥）这么不要脸的吗？
从前怎么没发现啊？
这么多年亲兄弟，到底还是看走了眼……
卫青擦了泪，冲树上的三兄弟微微一笑：“我去找婠婠了。”
三兄弟咬牙。
原来最欠揍的是老二呀！
卫胥坐回了床上，两手轻轻搁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脑子里乱糟糟的，有奇奇怪怪的画面闪过脑海，想抓却抓不住。
像是尘封的记忆破土而出，却又被一团团的浓雾盖住。
卫胥的头开始炸裂一般疼痛。
“爷爷你在干咸摸？”
小虎奶唧唧的声音惊醒了卫胥，一切思绪戛然而止。
卫胥扭头看向他。
小虎刚刚已经敲过铜锣了，现在不想敲了。
他把小铜锣放下，扑的一下啪到了卫胥的腿上，小腿腿翘起来一晃一晃：“爷爷我想去脚（找）大斧、二斧，还有曦月姐姐。”
李婉今日要出门采买，顺便带几个孩子出去走走，免得在家里闷坏了。
叫前面三个都很顺利，当叫到小虎起床时，小家伙死活不肯起，非得睡懒觉。
没办法，李婉只得先带着曦月与大虎二虎去了。
小虎起先还觉得挺逍遥的。
偌大的院子是他一个人的了，再也没人和他抢秋千，抢小铜锣，抢唢呐和小花鼓了。
可是玩了一会儿又好无聊。
卫胥最终还是带小虎出去了。
小虎一开始的确是想找姐姐哥哥的，可是一到了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他立马将姐姐哥哥抛诸脑后了。
前面有人在表演杂耍喷火，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不时传来一阵拍手叫好的喝彩声。
小虎抓着卫胥的衣摆，小短腿儿蹦起来：“小斧要看！小斧要看！”
一大一小来到人群后。
小虎使出了吃奶儿的劲儿。
啊！
挤不进去！
一只有力的大掌将小家伙提溜了起来。
身子腾空的一霎，小虎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兴奋地睁大了眸子：“哇——”
卫胥将小虎放在了脖子上。
卫胥本就鹤立鸡群，小虎往他脖子上一骑，简直就是街上最靓的崽！
其余被大人抱着顶着的孩子可羡慕坏了。
小虎抱住卫胥的脑袋，在卫胥肩上臭屁地晃来晃去，可神气了！
“公子，你看！”
不远处的一个卜卦的小摊前，一名侍卫朝人潮涌动的方向指了指。
被他唤作公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隐姓埋名来到王都的萧舜阳。
萧舜阳是今早才抵达王都的，找了间客栈住下后立马出来打探消息。
说起来他也是倒霉，卫廷他们杀了那些劫匪，结果害他被迁怒，一路上遭遇了一波又一波追杀。
一直到临近王都，那伙人才善罢甘休。
萧舜阳都憔悴了。
他顺着侍卫所指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潮涌的人群：“什么？”
“卫廷……”侍卫也再度定睛一瞧，却哪里还有那个小家伙的影子。
“你看见卫廷了？”萧舜阳蹙眉问。
侍卫挠挠头：“我是看见他儿子了，骑在一个男人脖子上，应该是卫廷吧。”
萧舜阳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这……”侍卫犯难了。
萧舜阳又道：“几个？”
侍卫道：“一个。”
萧舜阳若有所思道：“他们是三胞胎，轻易不分开的。”
侍卫方才也只是瞥了一眼，觉得有些像，可被自家殿下这么一说，他潜意识里受了影响，忽然觉得也没那么像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卫廷一行人的路引全在萧舜阳身上，真要来南疆王都，就只能走黑户，那种途径不可能比他快。
除非他们能弄到南疆的官府路引。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个两个或许还能重金买到，一大堆……根本是天方夜谭。
“慢着。”
萧舜阳突然警惕起来。
几名侍卫瞬间戒备。
“公子，怎么了？”
“我们被人盯上了。”
是一股可怕而又陌生的气息，令萧舜阳这个来自皇室的皇子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寒而栗。
一名侍卫问道：“难道是那伙人又追进王都了？”
萧舜阳道：“不是他们。”
他也不知是谁，但直觉告诉他，再待下去可能小命休矣。
他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客栈！”
萧舜阳带着侍卫们匆匆离开。
卫胥顶着小虎从巷子里出来。
对巅峰强者而言，从猎物变成猎手，不过是眨眼之间。
小虎着急得不行，小身子一阵摇晃：“爷爷爷爷！小斧还要看！”
……
圣女殿。
来参选的弟子们在药阁的露天庭院中分席而坐。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张矮案，一个蒲团，以及一篮子随机分到的药材。
每一味药材上都系了绳，写了编号。
她们需按顺序将药材的名字一一写在纸上，错两个以上便会被淘汰。
值得一提的是，每个篮子的药材并不完全一样，抄答案是行不通的。
在她们的正对面跽坐着两位圣女的长老。
左侧的是尹长老，尹老太爷的亲妹妹，尹小蝶的姑奶奶。
右侧的是鲁长老，非来自四大家族，而是与皇族有些渊源。
此外，另有几名长使在四周监考巡视，谨防有人作弊。
尹小蝶坐在苏小小身侧。
她本打算先把自己的写完，然后再帮苏小小把答案也写了。
哪知她往篮子里一瞧，傻眼了。
不是吧，这么难？！
她才写到一半，苏小小交卷了。
尹小蝶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你别自暴自弃呀！
答不了我给你答呀！
我承认题目是难了一点……
完了，完了，盟友第一轮就要出局了。
程清雪看着苏小小第一个把药材与答卷交上去，心里掠过一丝不屑。
再怎么伪装程家千金，也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草包而已。
山鸡也想变凤凰，做梦去吧！
圣女之位不是你这种低贱的丫头可以染指的！
每一轮考试都是有排名的。
第一天的医术，以准确率为胜，可倘若答对的一样多，便取先交卷者。
程清雪不急，那丫头摆明是胡乱填的，她真正的对手是岳清欢、姬柔淑与尹小蝶。
她是第二个交的。
之后是姬柔淑与岳清欢。
年纪最小的尹小蝶反而最沉得住气。
既然盟友已经放弃了，她也没必要赶时间了。
她甚至比许多来自民间的女子还要交的晚。
认完药材，还有第二项医术的考试。
为真正的患者诊脉。
也是抽签，抽到哪个是哪个。
苏小小抽到了甲一。
尹小蝶抽到了乙十八。
尹小蝶幽怨地看着苏小小：“你刚刚为什么不等我啊？我会给你做的啊！你干嘛乱写一通就交了？”
“原来你是乱写的，你不是说你懂医术吗？还来圣女殿为我大娘抓药，难道只是在招摇撞骗？”
“陆长使过来了！”
一个千金叫道。
众人纷纷转身，冲陆长使欠身行了一礼。
陆长使含笑回礼，来到程清雪面前：“你的试卷我看过了，考得不错。”
程清雪道：“考得不错的意思是——”
陆长使故意不去看一旁的苏小小，笑着对程清雪道：“一个药材也没认错。”
另一边，姬家与岳家的关系户也来报了信。
但从岳清欢与姬柔淑懊恼的神色来看，她俩没有程清雪考得好。
陆长使早看过了四个人的考卷，程清雪与尹小蝶是全对，但程清雪比尹小姐先交卷，最后的成绩也一定会排在尹小蝶之前。
接下来的问诊更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圣女早已安排妥当。
陆长使理了理程清雪的袖子：“你就等着以第一名进入第二轮吧。”
尹小蝶翻了个白眼。
苏小小问她道：“第一名有什么奖励吗？”
尹小蝶吃惊道：“你不知道啊？如果每一轮都第一，不论最后当不当得上圣女，都能得到圣女殿的奖励。如果你不要奖励，也可以换走一样圣女殿的宝贝。”
苏小小：“药材也可以？”
尹小蝶：“当然了！”
“蛇骨花呢？”苏小小问。
尹小蝶想了想：“蛇骨花也是圣女殿的东西，可以要。”
苏小小：唔，听起来不错。
今天字数还可以，是肥章。
726 调查真相
“怎么？你想要蛇骨花？圣女殿那么多宝贝，你怎么就看上一朵花了？是，那朵花是稀罕，但你又没病，要它干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想给程桑治疗疯病？可是我没听说蛇骨花又这种功效啊？”
尹小蝶百思不得其解。
小丫头的感知还挺敏锐，她不过是问了一句，她已经想到了那么多。
老实说，她对做圣女完全没兴趣，来参选也是为了蛇骨花与卫胥的药。
如果前三轮都拿到第一，就有机会得到蛇骨花，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苏小小道：“小不点儿，你上回不是说要和我做笔交易吗？”
尹小蝶皱眉道：“你不是不答应吗？怎么？方才的考试考砸了，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靠山了？”
苏小小笑了笑：“我帮你对付程清雪，如果你三轮都得了第一，你问圣女殿要蛇骨花做奖励。”
尹小蝶惊讶：“你真想要蛇骨花？”
“嗯。”苏小小点点头，“实不相瞒，我有位好友生了病，需要蛇骨花做药引。”
尹小蝶狐疑地打量着苏小小：“所以你来圣女殿只是为了药引？”
苏小小大方承认：“没错。”
“难怪你态度如此赴宴，一点儿功课也不做……”
尹小蝶是个聪明的小大人，别看她才九岁，她的眼睛毒着呢。
真正有心参选的人全是有备而来，不像某人，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架势。
苏小小夸赞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换个笨的，她还得想办法说服对方相信自己不是想在最后关头与尹小蝶抢夺圣女之位。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尹小家主正色道，“另外，也不许再叫我小不点儿！”
苏小小笑道：“叫你尹七小姐总可以了吧？”
尹小蝶这才满意，对苏小到了后面两轮的内容。
“明日是进圣山寻找圣鸟，谁第一个找到并成功将圣鸟带回圣女殿便算获胜，而寻不到圣鸟的人，若是寻到了圣草也是可以晋级的。至于最后一轮，就是圣鸟择主。谁能得到圣鸟的认可，谁就能成为新一任的圣女。”
苏小小道：“第二轮与第三轮听起来没有直接的关联，反正也得圣鸟择主才行，那第二轮何必费心去找圣鸟？摘圣草不也一样可以晋级？”
尹小蝶道：“可是你带圣鸟回来的路上，能有机会与圣鸟相处，让圣鸟熟悉并记住你的气息，到了第三轮里选择你的可能性就更大。当然，你若是惹毛它就另当别论了，被圣鸟厌弃的人是会当场失去竞争资格的。”
苏小小又道：“怎么样才算被圣鸟厌弃？”
尹小蝶挑眉道：“攻击你咯。”
这选拔的规则果然很圣女殿啊……苏小小还有最后一个疑惑：“圣鸟究竟是什么鸟？”
尹小蝶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画像递给她。
苏小小打开了一瞧：“这不就是鸽子吗？”
尹小蝶严肃地说道：“可不是普通的鸽子，是圣山驯养的神鸽！”
苏小小扯了扯嘴角。
那不还是鸽？
话说程清雪养那么多鸽子，该不会就是为了提前训练捉圣鸟吧？
那些鸽子指不定也是从圣山来的，与圣鸟一同驯养过，有着类似的习性。
难怪自己吃了她的鸽子，她那么炸毛。
苏小小心里差不多有对策了。
第一天的医术与算学都在圣女殿的诸位监考官之下，内部操作有可能，但考生们想彼此动手脚的可能性不大。
明天的圣山一行才是淘汰竞争者的最佳时机。
苏小小忽然笑了。
尹小蝶问道：“你笑什么？”
苏小小淡淡笑道：“我笑我方才真应该交白卷的。”
尹小蝶不解：“此话何意？”
苏小小哦了一声：“因为和你结盟了呀，我相信你能保我晋级。”
“咳。”尹小蝶突然被夸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考算学你别再胡闹，等着我给你答案，你一定会晋级的。”
与尹小蝶无关。
而是明日圣山一行，是除掉她的大好时机，她今日就算考得稀烂，圣女也一定会让她晋级。
果然，到了她为病人诊病时，她发现自己抽签抽到的患者竟然只是普通的风寒。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下午的算学考试，陆长使走过来监考时，苏小小故意将一团疑似答案的纸团掉在陆长使脚边。
陆长使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就这么走过去了。
苏小小坐在尹小蝶身后。
尹小蝶做完后，把自己的考卷塞给苏小小抄。
苏小小扫了一眼。
这些题目在古代算难的了，小不点儿居然只错了一题。
……
考试结束后，所有人陆陆续续从考场出来。
下午的算学较难，连岳家的千金都露出了一丝不悦。
程清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第一已是自己的囊中物。
程莲来接她。
她看也没看苏小小一眼，带着在偏殿等候的丫鬟趾高气昂地上了马车。
苏小小这会儿还不能走，她得去偷卫胥的方子。
她叫住尹小蝶：“小不点儿，我想去藏典阁借阅几本书，你能不能带我去？”
尹小蝶拿腔拿调地说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苏小小微微一笑：“尹七小姐。”
尹小蝶满意了：“哼，跟上！”
尹小蝶去找了姬长老。
姬长老是尹老太爷的妹妹，也是尹小蝶的姑祖母，尹小蝶只是带个朋友去藏典阁转转，倒也没什么难的。
“是谁？”姬长老问。
尹小蝶道：“程桑的外孙女，刚回来认亲的那个。”
姬长老眼神一闪：“她呀……”
圣女与程桑一脉不对付，那个丫头是尹家可以利用的人。
姬长老同意了。
她让心腹弟子把二人送去了藏典阁。
“你要找什么书啊？”尹小蝶问。
苏小小四下看了看：“我说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尹小蝶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这人很讲信用！”
苏小小小声对她道：“我听说圣女殿有不少高手，是用药物控制的。”
尹小蝶古怪地看着她：“你好奇这个？”
苏小小点头：“看来你也知道，你不好奇吗？”
“我——”
尹小蝶刚要开口，苏小小双耳一动，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来了！
来就来了，神神秘秘地作甚？
尹小蝶幽怨地扭过头一瞧。
是圣女。
咦？圣女这么晚了还来藏典阁。
尹小蝶好奇心作祟，蹲在书架后与苏小小暗暗观察了起来。
轰隆。
密室的石门打开了。
尹小蝶惊讶极了。
她来了藏典阁这么多次，怎么不知道里头还有一间密室？
苏小小却是知道这里间密室的，曾经的卫胥就躺在里头，后来被圣女的心腹转移去了琼华殿。
昏暗的光线里，一名圣女殿的高手穿着黑色斗篷来到了圣女面前。
圣女打开一幅画像：“找到这个人，把他带回来。”
从苏小小的角度，恰巧能看见那幅画像。
是卫胥。
尹小蝶不认识卫胥，只觉画像上的男子好生英武。
好奇怪呀，他是谁？圣女为何会找他？
该不会那些传言——
高手看完画像，迈步朝殿外走去。
圣女叫住他，叮嘱道：“记住，我要活的。”
高手转过身，冲圣女淡淡点了点头。
可就是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苏小小看清了对方的脸。
苏小小眸光一动。
是他？
最近咳嗽好些了，就是作息有点紊乱，这也算老毛病了，中药也吃过，心里医生也看过，还接受了催眠治疗，但很遗憾并没什么疗效。
后来医生让我调整心态，他说你只要你不焦虑，它就只是个小问题。
Hmm……小问题。
727 大佬来了（二更）
苏小小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冷子凌。
扶苏与尉迟修亲眼见到冷子凌被压在了密室的巨石之下，密室的石门也合上了。
按理说，冷子凌就算不被巨石压死，也会在里头活活饿死。
苏小小又一想，猜到了个中关键。
看来他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关韩叔去碎北关，不仅是为了寻找雪域天麻，也是为了带回前朝武帝的遗物。
韩叔去了密室，发现了重伤的冷子凌，并将其带回了圣女殿。
冷子凌心性坚韧，不说比得上，但也绝不是轻易能被驯服的。
除非——冷子凌自愿。
苏小小斩杀冷珏，冷子凌或许并未放在心上。
可冷钊的死，冷子凌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要为亲爹复仇，所以甘愿成为圣女的刽子手。
如此一来事情就麻烦了。
当时冷子凌是亲眼看着扶苏与尉迟修将武帝遗物带走的，他有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圣女？
……他没告诉！
一定没告诉！
冷子凌在边关多年，他见过卫胥，甚至还与卫胥交过手，得到了卫胥的夸赞。
他不可能认不出画像上的人是卫胥。
冷家与卫家水火不容，冷钊还被卫家人逼死了，尽管没有明面上的证据，可谁还猜不出来？
你们杀我爹，那我也要杀了你们爹——
冷子凌不会有第二个想法。
从他确定卫胥还活着，并且与南疆圣女有所关系时，他就在心里种下了复仇的计划。
所以，他一定不会告诉南疆圣女他是谁，也不会让圣女知道他认识卫胥。
而他既然不认识卫胥，自然也不能认识卫廷和他的心腹暗卫。
他只能告诉圣女，有人把东西带走了，可我不清楚他们是谁。
不仅圣女在利用冷子凌，冷子凌也在利用圣女。
圣女让他活捉卫胥，冷子凌一定不会照办的。
他会杀了卫胥——
“他们走了。”
尹小蝶小声说。
藏典阁内没了旁人，二人从书架后走了出来。
想到方才的一幕，再结合近日圣女殿遭遇的事件，尹小蝶问道：“圣女是不是在找那晚的刺客？”
“不是。”苏小小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知道？”尹小蝶问。
苏小小面不改色道：“那人一看就不像那种鬼鬼祟祟的人。”
尹小蝶回忆了一番画像上的男子，无法不赞同。
男子一身浩然正气，英武不凡，比起刺客，更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苏小小问道：“圣女殿的高手为何如此厉害？”
尹小蝶想到了方才那个黑袍高手：“你是指那些人吗？他们和正常高手不同，全是傀儡，没有自己的思想，不怕死也不怕痛，和行尸走肉没两样，单单这一点，便已经胜过许多高手了。此外，他们还用了药物提升功力。”
苏小小喃喃道：“和死士差不多。”
尹小蝶纠正道：“死士主要是功法，他们的功法是与寻常功法反着来的，以透支寿命为代价，战斗后会有几日的虚弱期，但死士不必日日服药，除了生死关头。”
苏小小当然知道死士的情况，继续引着她往下说：“那种药是什么药啊？普通人也能吃吗？”
尹小蝶立刻严肃起来：“不可以！那种药有成瘾性，吃了就再也离不开了，你可别用这种法子提升武功啊！”
苏小小微微一笑：“我不会的。”
小不点儿心肠还挺好。
既然是成瘾性的药，戒断就够了。
苏小小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书架：“啊，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尹小蝶问道：“你确定不再找找了？你到底要哪本书，我可以帮你找。”
苏小小见她如此认真，踮起脚尖，从上头拿了一本《南疆历》下来：“原来在这里。”
尹小蝶表示很失望：“就这个啊，我家里都有，早说我让人拿给你了。你带回去看吧，我让人去和尹长老说一声。”
苏小小捏捏她脸上的小奶膘：“多谢啦，小不点儿。”
尹小蝶一秒气成小河豚：用完就叫小不点儿是怎么一回事？！
苏小小得赶紧去找卫廷，通知他们冷子凌要杀卫胥。
可当她到了他们的住处时，才发现卫胥不在，他出去溜小孙孙了。
“你说冷子凌来了？”卫廷凝眸道。
苏小小点头：“他投靠了圣女。”
卫六郎问道：“小七，你和冷子凌交过手，他武功如何？”
卫廷挑眉道：“比我是差一点……”
卫六郎：“说人话！”
卫廷正色道：“冷家人里，当属他武功最高，爹当年夸得没错，他的资质并不输给哥哥们。”
卫六郎皱眉：“为何没有你？”
卫廷厚颜无耻地说道：“我是状元郎，爹又没拿我和他比！”
家里人都以为卫廷是一辈子走文官这条路的，是以，卫胥在说冷子凌的天赋不输给他的儿子时，确实没把卫廷算进去。
卫六郎：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鬼怖祭出长兄威压，以血脉压制两个互掐的臭弟弟。
卫廷一本正经地说道：“先找爹。”
冷子凌资质绝佳，如今又用了圣女殿的药强行提升功力，而卫胥正在经历虚弱期与戒断期，状态并不稳定。
不能让他碰上冷子凌。
鬼怖、卫六郎与卫廷分头去找。
苏小小与魅姬也去了。
杀手留下保护卫青。
卫青坐着轮椅，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摆上一副棋局。
“出来吧。”
他云淡风轻地说。
杀手警惕地四下一瞧。
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自屋顶翩然而下，闲庭信步地朝卫青走了过来。
“卫二郎，好久不见。”
杀手蹙了蹙眉。
对方何时出现的，自己竟没发现。
卫青淡淡一笑：“这么久没出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男子在卫青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我不来，这盘棋要怎么往下走呢？”
卫青继续落子：“是啊，棋子都到位了，只等执棋之人操控棋盘了。”
男子如玉修长的指尖捏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的正中央：“我们每个人都是棋子，也每个人都是旗手。这盘棋局没人可以置身事外。”
卫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连你也不能？”
“我倒是想——”
男子话才说到一半，苏小小折回来了。
“二哥！忘了和你说一件事！”
她穿过堂屋来到后院，看着桌上下了一半的棋局，问道，“咦？你在和谁下棋？”
卫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自己随便下的，你要和我说什么？”
苏小小抬头望了望无风自动的树叶，指了指卫青对面的空石凳：“刚刚这里真的没有一个人吗？”
为什么感觉有人来过呢？
但是应该不可能吧，谁的轻功那么好，一眨眼就不见了？
大佬是谁，猜到了吗？为大佬求几张月票，冲冲六千。
最近爱上了写短篇，以后都想写一百万字以内的文，这应该是我最后一个大长文了。
727 三小只坑圣女
“你方才说有话和我说？”卫青岔开话题。
苏小小道：“蛇骨花快到手了，解药的药效有些强烈，我先给二哥护理一下脏腑，有纸笔吗？”
卫青对杀手颔了颔首。
杀手进屋拿了纸笔过来。
苏小小写完方子，对卫青道：“三碗水，大火烧开，文火熬煮，熬至只剩一碗即可，饭后服用，早晚各一次。”
卫青微笑：“有劳了。”
苏小小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很希望二哥能尽快站起来，曦月还等着二哥陪她去放风筝呢。”
卫青的眼底掠过一丝向往。
是啊，他又何尝不盼着那一天？
能好好地活下来，能从轮椅上站起来。
似是瞧出了他内心的想法，苏小小笃定地说道：“那一天不会太远了，等我拿到蛇骨花，立马就将二哥的解药做出来！”
告别卫青后，苏小小坐上马车，与魅姬一块儿去找冷子凌。
王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冷子凌未必能找到卫胥，他们也未必能碰上冷子凌。
可偏偏今日不知该不该说太巧，卫廷一出门便与冷子凌撞了个正着。
卫廷是戴了面具的。
冷子凌没认出他。
然而一交手，冷子俊察觉出不对劲了。
毕竟二人实打实地在擂台上交过手，要还认不出来都不可能了。
卫廷一掌拍上冷子凌的肩膀。
冷子凌抡起剑鞘，挡住这一掌，与此同时，足尖一点跃上了屋顶。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卫廷：“是、你？”
卫廷恣意地望了冷子凌一眼，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此时刚入夜，街上却已人潮涌动，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卫廷挑衅地说道：“在这里打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换个地方，你可敢跟来？”
冷子凌没有说话，一剑朝卫廷杀了过来。
卫廷猛跺脚尖，飞身避开。
冷子凌踏步追上。
二人飞檐走壁，逐渐远离了喧闹的街市，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岔路口。
往东是一个集市，但只有早上那会儿才开放，最晚到中午便收摊了。
此时集市里空荡荡，连只耗子也见不着。
冷子凌剑气如虹，一道道朝着卫廷招呼过去。
卫廷灵活地闪避，跃进了空荡的集市。
卫廷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努力激怒冷子凌。
距离二人上一次交手已过去两月，卫廷明显感觉到冷子凌的招式较以往发生了变化，更刁钻也更凌厉了。
从前他是高手，而今更像取人性命的杀手。
他的内力也更浑厚了。
看来没少吃圣女殿的药。
冷子凌又一剑斩杀而来时，卫廷踏步上前，一脚蹬上墙壁，一个后空翻避开冷子凌的剑气，自冷子凌的头顶一跃而过。
落地的一霎，他终于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反手朝后猛刺而去。
冷子凌险些中招。
这才是卫廷的实力吗？
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卫廷的死期到了。
他要替父亲报仇。
冷子凌气沉丹田，运足全身的内力，一剑斩向卫廷。
卫廷眉心一蹙。
冷子凌的内力又涨了！
圣女殿给那些人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短期内竟能让人的武功提升到如此地步？
卫廷接下了这一剑，手臂却微微有些发麻。
冷子凌不给卫廷喘气的机会。
一连三剑，卫廷的嘴角流出一滴血。
就在冷子凌要斩出第四剑时，一排凌厉的暗器自他身后疾驰而来。
冷子凌不得不调转方向，用长剑迎上了那些暗器。
暗器被劈了个粉碎。
魅姬冷冷一哼：“还有，看招！”
又是一排暗器射去。
魅姬近身搏斗不算顶级高手，暗器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卫廷趁机扑了过来。
冷子凌感到了一丝棘手。
就在此时，一道白绫横空而来，猛地击中了魅姬的后心。
魅姬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魅姬从屋顶衰落，狼狈地跌在了地上。
圣女收起白绫，稳稳地落在了魅姬的身前。
此时卫廷距离魅姬太远，鞭长莫及。
他打算扔出长剑，被冷子凌拦住。
圣女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冰冷危险的眸子，一步步走向魅姬。
魅姬动弹不得。
圣女冷漠地抬起手，一掌朝魅姬的额头拍下。
咻！
一支箭矢凌空射来，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气。
圣女眸光一动，一把抬起手臂。
箭矢射穿了她的衣袖，重重地钉在墙壁上。
箭尾剧烈地打着晃，晃出一片残影，可见其力道之大。
苏小小站在阁楼之上，再次搭弓拉箭，瞄准圣女的眉心。
圣女冷冷地看着苏小小，最终放弃了击杀魅姬，扔射出无数瓦片，挡住苏小小的视线。
苏小小知道再射不中她了，也不再与她正面刚，转身把她引开。
苏小小刚学轻功不久，加上对南疆人生地不熟，很快便被圣女追上了。
圣女将她堵在了一处胡同口：“我看你往哪儿跑？”
苏小小严肃地说道：“你别过来呀！这里可是大街上，那么多百姓看着，你就算是圣女，也不能当街杀人吧！”
圣女冷冷地说道：“你刺杀圣女，就凭这个罪名，本圣女都能将你就地正法！”
这是实话，南疆圣女神圣不可冒犯，在南疆律法中便有不敬圣女的罪名，而圣女也的确有权利处置冒犯者。
苏小小的身后是死胡同，两边是屋檐，想越过对面的圣女，冲进大街上的人群，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还有另一条退路，是躲进药房。
可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秘密，会被当成妖怪烧死的。
何况药房有时限，一会儿就被扔出来了。
圣女走向了苏小小。
就在她打算用白绫将苏小小绑住时，对面二楼临街的一间厢房突然传来一声奶唧唧的叫声：“娘！”
这叫声清脆又响亮，街上的百姓一下子朝小豆丁望了过去。
“娘在哪里？”
大虎问。
“那里那里！”小虎趴在窗台上，一个劲地朝苏小小抓手，“娘！娘！”
二虎、二虎也开始叫娘。
百姓们头一回见如此玉雪可爱的孩子，只觉见到了观音坐下的仙童，还是三胞胎！
这也太稀奇了！
苏小小勾唇一笑，乍然后退一步，对圣女掷地有声地说道：“圣女！他们叫你娘！”
圣女一怔。
众人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苏小小无比夸张地惊呼道：“原来传言是真的！你，堂堂南疆圣女，果然与人珠胎暗结，生下了三胞胎！”
圣女厉声道：“我没有！”
苏小小痛心疾首：“你没有他们为什么叫你娘？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说着，苏小小扭头望向三个小豆丁。
“你们刚刚叫什么？再叫一遍！”
三小只乖乖哒：“娘！”
圣女：“……！！”
所有人：“……！！”
之前一直是当睡眠障碍治疗的，今天下午去了一趟中心医院，确诊了。
医生开了抗抑郁的药，叮嘱我一定要按时吃，让我不要对自己的要求太高。
729 打脸（二更）
有关圣女与男人偷生孩子的事早已在南疆王都传得沸沸扬扬，但传言毕竟是传言，圣女殿多年威望健在，大多数人是不信的。
尤其那个三胞胎就离谱，一个孩子生下来都难，双胞胎更是罕见，三胞胎可以说是从未见过。
即使冒着危险挺过鬼门关了，要把三个娃儿都养活也是难于上青天的。
可眼下，三胞胎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众人视野，还对着圣女叫了娘——
没人怀疑三胞胎叫的是圣女面前的那位姑娘。
三胞胎看上去三四岁了，那姑娘才多大？再算上十月怀胎，怎么也不可能是她生的呀。
圣女的年龄就正合适了。
“娘！”
“娘！”
“娘！”
三小只继续争相叫娘。
那急乎乎的小眼神，那迫切的小语气，养过孩子的都明白绝不是装出来的。
他们是真的看见自己娘了。
“不对吧。”一个妇人说道，“我怎么听闻还有个女儿的？比三胞胎大几岁，挺漂亮一小姑娘。”
“你说那个吗？”她旁边的小伙子抬手一指。
妇人与其余人一起朝着三胞胎所在的厢房望去。
卫曦月听三小只叫娘，也凑到了窗户边上。
大女儿，三胞胎，齐活了。
卫曦月话少，她就不是个会隔空喊人的性子，她只是冲七婶婶挥了挥小手。
众人唰的看向了圣女。
圣女的脸色很难看。
进入圣女殿多年，从未被人如此诋毁过。
她一时倒是没怀疑那几个小家伙是在叫苏小小。
她已经查出来了，那晚来琼华殿暗杀卫胥的人是姬家派来的，有姬长老给他们做内应，才让他们顺利潜入圣女殿。
她与男人生下孽种的消息也是那伙人传出去的。
此时她自然觉得眼前几个孩子是那伙人安排好的。
她打算去将几个孩子抓住。
不曾想李婉先一步将孩子抱过去，把窗户给合上了。
这落在众人眼中，又成了另外一番意思了。
“圣女是不是心虚了？”
“不会吧……”
“不心虚干嘛把孩子藏起来？”
圣女拽紧了拳头：她没有！
围观的人将巷口堵得水泄不通，商铺二楼的窗户也相继被客人打开，街道上一下子变得比灯火还热闹。
苏小小眉梢一挑，凑近圣女小声问道：“你好像遇上点儿麻烦，自顾不暇了，怎么样？还抓我吗？”
这副幸灾乐祸的小样子，看得圣女眉目一片冰寒。
抓自然是要抓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只不过，当圣女再次朝苏小小的双手看去时，却意外地发现她手中的弓以及背上的箭筒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方才还在她身上的？
苏小小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打量。
适才被她追杀了一路，没机会把弓箭收回去。
适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三个孩子吸引，包括圣女。
苏小小便躲在圣女身后，将弓箭收进了药房。
正所谓捉奸在床，捉贼拿赃，说她射杀她，好歹先把凶器找到吧。
孩子的事，正让她遭受质疑，此时她空口无凭地抓人，根本无法说服百姓。
苏小小有恃无恐地看着圣女，来呀，抓我呀。
圣女冷冷地走了！
苏小小莞尔一笑：“慢走不送。”
圣女顿住脚步，回头给了她一个无比危险的眼神。
苏小小才不怕她，坦坦荡荡地看着她，整张脸都透着一股你尽管放马过来的嚣张。
敢在圣女面前如此嚣张的，苏小小是第一个。
圣女的眸色沉了沉，握紧手中长剑，转身离去。
苏小小看她的背影，就知她被自己气得不轻。
很好，她不高兴，自己就高兴了。
“劳烦让一让，让一让。”
苏小小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李婉猜到她会过来，早已带着孩子去了后巷的马车上等她。
苏小小寻到马车，与扶苏打完招呼，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娘！”
三小只激动坏了，齐齐扑进她怀里。
大虎、二虎扑得最快，小虎扑不过哥哥，挤又挤不进去，着急得不行。
“小斧也要！小斧也要！”
苏小小笑着把小家伙抱上来。
三人都埋进她怀中，一个劲地蹭蹭。
好几天没见到娘亲了，要吸吸娘亲的香气！
苏小小的心都化了。
她挼了挼三人的小脑袋，满心满眼都是他们。
李婉欣慰地笑了。
说句不该说的，刚刚得知七弟妹怀上身孕时，她其实有担心过七弟妹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不再像从前那样疼爱大虎二虎小虎。
可一路上相处下来，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在七弟妹眼中，三个孩子与亲生的没有分别，就是她的长子、次子与三子。
卫曦月依偎在李婉的怀里。
李婉低头看了看她：“曦月，叫七婶婶了吗？”
卫曦月对苏小小道：“七婶婶。”
苏小小轻轻一笑：“曦月真乖。”
她也喜欢曦月，软软萌萌的小女娃，让人想捧在掌心疼爱。
李婉问道：“七弟妹，方才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
“南疆圣女。”苏小。
李婉的脸色微微一变，当着孩子们的面，她不好过问太多，只用眼神上下打量苏小小。
苏小小会意，笑着说道：“我没事。不过，爹不是带小虎出来了找你们的吗？爹呢？”
“找到我们之后，爹就回去了。”李婉说，“我担心爹走丢，让扶苏暗中跟着他，扶苏亲眼见到他进院子了。”
苏小小点点头：“那就好。”
苏小小还得去找魅姬，不能待太久。
三小只舍不得她，要了三个亲亲才肯撒手。
魅姬受了伤，在苏小小将圣女引开之后，她立马就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苏小小是顺着她留下的记号找到她的。
她靠在一间废弃的马棚里，一脸的幽怨。
马棚太脏了，回去她要洗十桶水的澡！
“魅姬。”苏小小蹲下身，给她把了脉，从瓷瓶里倒出两粒内伤药让她吃下。
魅姬缓了过来，上下打量苏小小：“你怎么甩开她的？你没事吧？”
苏小小道：“她遇上了一点小麻烦，顾不上我了，我没事。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魅姬抓住了苏小小递来的手。
二人刚从马厩出来，迎面碰上了前来找人的卫廷。
卫廷与冷子凌交手，受了一点内伤，不过这点小伤势对他而言并不碍事。
“你们两个怎么样了？”他问道。
苏小小扶住魅姬说道：“魅姬挨了圣女一招，恐怕需要休养几日，我暂时没什么事。你呢？”
卫廷道：“无碍。”
苏小小往他身后瞧了瞧：“冷子凌呢？”
卫廷蹙眉道：“大哥与六哥来了，冷子凌见状不妙，逃了。”
魅姬冷哼道：“真是狡猾！”
苏小小想了想，提醒道：“他应该认出你了，你要当心。”
卫廷回忆了一番二人交手的情况：“冷子凌与我交手时，实则并未用到杀招。他似乎暂时还不想杀我，至少，并不想立即要了我的命。”
魅姬不解：“他突然这么好心？”
卫廷淡淡说道：“不是好心，是想留着我的命，让我再次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
冷子凌痛恨他害死了冷钊，所以想用这个法子折磨他。
魅姬啧啧道：“变态！”
冷子凌是私生子，冷家连族谱都不许他入，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杀人工具，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心里很容易扭曲。
卫廷道：“我送你们回去。”
苏小小没有拒绝。
……
二人刚进程宅的大门，程清雪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姓何的！你做什么手脚了！”
苏小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句“姓何的”指的是自己。
特务头子给自己安排的户籍是何家女——何玉莹。
苏小小淡淡一笑：“我要纠正你一下，我姓程，叫程苏。”
程清雪恼羞成怒地说道：“你上程家族谱了吗？我爹可没认你！”
苏小小笑道：“你爹认不认重要吗？我外祖母才是程家家主。”
程清雪一噎。
苏小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程清雪你发什么疯，我一回来便对我大呼小叫的，让我猜猜……第一轮殿选的成绩出来了，我比你考的好？”
程清雪被踩中痛脚，气得紧握双拳。
一般人要等到第二日放榜才知晓自己的成绩，可程清雪有关系，晚上便让韩叔去打听到了。
结果令她大吃一惊。
她竟然不是第一！
甚至也不是第二！
程苏与尹小蝶总成绩并列第一，她被挤到了第三。
输给尹小蝶她不服气，输给一个乡下来的臭丫头她更不服气。
只不过，她找不了尹小蝶的麻烦，只能将气全撒在了这个小骗子的身上。
程清雪咬牙道：“你一定是作弊了！”
苏小小意味深长地说道：“说起作弊我可比不上你，圣山的鸽子好养吗？”
程清雪脸色一变：“你怎么知……”
话到一半她闭了嘴。
苏小小莞尔一笑：“魅姬，我们走。”
魅姬扬起下巴：“是，小姐！有些人自己没本事，专找别人的茬儿，咱们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程清雪气到发抖，转过身来望着苏小小的背影道：“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是一根搅屎棍罢了！”
丫鬟们们幸灾乐祸地笑了。
二小姐总算扳回一局了。
哪知下一秒，她们笑不出来了。
苏小小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好歹是根棍，总好过你们这些屎。”
程清雪：“……”
丫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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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 报应来了
程清雪是红着眼眶来到程莲房中的。
她不是委屈的。
是纯纯给气哭的。
自打那个小骗子来了程家后，她就没一日过得舒坦的。
“好了好了，不就是比你高了一个名次吗？后面还有两轮，她赢不了你的。”
程莲敷衍地安慰了女儿几句。
老实说，她的心情也不大妙。
她被贬为通房丫鬟的消息已在府上不胫而走，下人们明面上不敢嘲笑她，可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不仅如此，全有才那个王八羔子，堵在门口要库房的钥匙，要不到便不准她进府。
她倒是让人将全有才拉开，可偏偏那个新来的戏子好生厉害，把她的护卫全揍趴下了。
她又去找谢云鹤。
谢云鹤却来了一句——既然你姐姐想要，就给她吧。
这就是自己死心塌地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曾经他也是这么对程桑的，如今轮到自己了。
程莲的心在滴血，她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尽管谢云鹤还什么都没有做——
但有时，正是这种不作为才更令人失望与心寒。
程莲这会儿心乱如麻，一方面是谢云鹤的冷淡，另一方面，她不愿让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被程桑夺回去，她实在是没功夫应付女儿。
“你再忍耐两日，有你姐姐压着，她翻不了身的，等你当了圣女，你爹就会明白真正能依靠的人还是我们。”
这番话对圣女或许有用，可自幼被宠坏的程清雪哪里听得进去？
程清雪不依不饶：“我不管我不管！我讨厌她！我不许她骑到我头上！你是没听见她方才在门口是怎么羞辱我的？她一个小骗子，骗了大娘，骗走家主令，如今又作弊夺走我的第一！我咽不下这口气！”
程莲心烦意乱地说道：“别闹了！有你姐姐看着，圣女之位一定是你的，你何苦去争一个殿选的第一？”
程清雪被程莲呵斥得一愣：“娘你凶我？”
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夫人一贯好脾气，对谁都轻言细语，尤其对二小姐几乎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可自打那个小丫头来了程家，夫人变得越来越容易动怒了。
程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笑了笑，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说道：“娘今日有些累了，你不也考试了一整日？早些回去歇息，我一会儿派人去和你姐姐说一声，让她想想办法，怎么样？”
这番话总算是安抚了程清雪。
她撇嘴儿道：“那好吧，娘你也早些歇息。”
程清雪离开后，程莲没立刻让人去圣女殿，而是叫来心腹丫鬟：“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
程莲并非不在乎女儿的感受，而是在她看来，女儿做圣女是十拿九稳的事，根本不必操心。
反倒是程家这边的状况不容乐观。
她得想个办法把家主令拿回来。
苏小小回到程桑的院子，才从全叔口中得知自己的成绩。
全叔早告诉程桑了。
程桑笑眯眯的：“薇薇就是厉害！”
苏小小挨着她在新扎的秋千架上坐下：“娘今天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程桑小声道：“想薇薇。”
苏小小轻声道：“想我的时候有做别的事吗？”
程桑的眼珠子转了转，老老实实地回答：“打叶子牌。”
提到这个尉迟修的脸就黑得不行。
想他堂堂杀手榜排名第二的杀手，居然赢不过一个小疯婆子。
他的月钱又输光了，还找全叔借了十两。
……高利贷。
全叔也是个黑心哒！
苏小小问道：“和全叔、尉迟修，还有一个是谁呀？”
厨娘端着一盘新出锅的点心过来，讪讪一笑：“是奴婢。”
苏小小对厨娘的印象不坏，其他人总对程桑指指点点、阳奉阴违，厨娘没掺和，只老老实实在小厨房烧火。
“小小姐放心，奴婢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这是看出程桑是装痊愈了。
既然全叔能同意她过来，必是查过她的底细了，此人可以信任。
“以后院子里的食材不从公中的厨房拿，只吃全叔从外头买来的。”
“是！”
厨娘虽不明白小小姐为何如此吩咐，但还是郑重地应下了。
“娘，除了我们几个，谁给你的东西都不要吃，记住了吗。”
“记住啦。”
程莲明的斗不过，很快就会耍阴招了，有尉迟修在，她不担心暗杀，可下毒还是得防一防的。
“程莲的胆子会这么大？”进屋后，魅姬问苏小小。
苏小小淡淡一笑：“狗急了还跳墙呢，她再不下手，手中的权力很快就会被架空了。关键谢云鹤并不向着她。”
魅姬听到这里，一阵恍然大悟：“难怪你一开始让程桑演戏的时候，只掌掴程莲，却没与谢云鹤彻底撕破脸。你不是担心程桑下不去手，你是想挑拨谢云鹤与程莲的关系。”
苏小小道：“谢云鹤一心只想得到程家，谁能给他程家，他就抓住谁，并不难猜。”
魅姬大快人心道：“程莲岂不是难受死了？三十年真心喂了狗。”
苏小小喝了一口茶：“这就叫自食恶果。”
谢云鹤从外头回来，刚路过小花园时，便与程莲不期而遇。
程莲屏退了下人，双眸含泪地望着他。
谢云鹤微微蹙了蹙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息？”
程莲委屈地问道：“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谢云鹤道：“你胡说什么呢？近日族里的事情多……”
程莲深深地看着她：“你从前再忙都会过来，可最近你日日往姐姐那边去，已好几日没主动来找过我和清雪了。”
谢云鹤道：“清雪要圣选，我不想打搅她。”
程莲苦涩一笑：“那丫头就不用圣选吗？你就不怕打搅她了？你是不是又打算回到姐姐身边去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谢云鹤说罢，与她擦肩而过。
“谢云鹤！”
程莲叫住了他，语气里带了少有的激烈。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姐姐根本是在挑拨你和我的关系，你以为她当真会原谅你？她打小厌恶我，你却娶了我，她心里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
“说完了吗？”谢云鹤很平静。
程莲看着他冷漠至极的眼神，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时间过得真快，除夕了。
三月份填的坑，回想起小小第一次看光廷哥，还嫌弃廷哥的仙鹤不好看，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一样。
731 卫胥的真相
“太晚了，你回去吧，夜里风大，仔细身子。”
谢云鹤轻声安抚完程莲，解下披风罩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男人就是如此，不论心里如何冷漠，总能用最温柔的话哄骗她。
程莲险些就陷入了他的温柔陷阱。
一直到程莲看见他在夜色里拐了个弯，往程桑的院子走去，她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程桑当初也曾这么难受过吗？
不。
程桑疯了，她压根儿不知难受为何物。
只有自己自始至终承受着全部的痛苦。
“夫人。”
丫鬟小声叫道。
也只敢这么点儿声了。
程莲已被小小姐当众“喊”成了通房丫鬟，丫鬟怕自己叫夫人让大房那边听见了，会把自己撵出去。
程莲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备马车，我要出府。”
“夫人，现在很晚了……”
“现在我连一个小丫鬟也使唤不动了是吗？”
“不是的，夫人！”
丫鬟吓得脸色发白，最近的夫人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丫鬟备了马车，程莲坐上后去了染坊，找到韩叔，让他去一趟圣女殿。
原本她不在意的，一个镇上来的小骗子而已，侥幸得了一轮第一又能怎样？
最终的圣女之位也不会落在她手里。
可她突然不想让那丫头有一点好日子过了。
一想到程桑会因为那丫头的第一而沾沾自喜，她就恶心、嫉妒、抓狂！
“夫人，您确定要这么做吗？”韩叔问。
“连你也来质疑我的决定？”程莲没好气地问。
韩叔察觉到了程莲的怒火，他没有追问究竟发生了何事，而是道：“我只是觉得，圣女手中的特权至关重要，等到了最后再用也不迟。”
圣女并不能直接决定谁成为下一任圣女，但她却可以决定谁当不成圣女。
这是属于圣女的特权。
但只能使用一次。
因此韩叔才说放到最后再使用比较妥当。
程莲道：“我主意已定，你去找圣女，我不希望在下一轮看见那丫头。”
韩叔无奈一叹：“是。”
韩叔即刻带上一批缎子去了圣女殿。
哪知却被告知圣女出了事。
议事堂内，八位长老齐聚，分坐两旁，圣女站在大堂中央。
“我说过，我不认识那几个孩子，我也没有破坏圣女殿的戒律。”
姬长老笑了笑：“可那三个孩子又怎么说？他们当街叫你娘，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总不能否认吧？”
圣女冷冷地看着她：“这一点，姬长老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姬长老呵呵道：“屎盆子别扣在我头上，说的像是那几个孩子是我和姬家找来的一样。”
没错，那晚的刺客的确是姬家安排的，圣女生了几个孩子的言论也是那些黑衣人散布出去的。
可孩子不是她凭空捏造的。
要不是琼华殿的密室当真有孩子，谁会想到用三胞胎去“构陷”圣女？
三胞胎一听就很假好么？
如今的局面是，圣女笃定了三胞胎与小女娃是姬家找来的，而姬长老笃定了几个孩子是圣女自己偷偷生下的。
姬长老道：“五年前，你曾离开圣殿四处游历，一走就是大半年，谁知是不是那时生下了三胞胎？”
圣女反问：“那个女孩子又怎么说？”
“好了，别吵了。”年纪最大的娄长老缓缓开了口。
她是最有资历的长老，连圣女也得给她三分颜面。
圣女正色道：“如果大家不信我，我愿意接受验身。”
“不必了。”娄长老说道，“圣女先去圣山待几日吧。”
“为何？”
圣山乃圣女殿的禁地，除了定期开放圣选，其余时间只有采药或受罚才能进去。
此情此景，显然不是让圣女去采药。
“我没做错，为何受罚？”
圣女不服。
“这是南疆王的意思。”
一道阴柔的声音自大殿外不疾不徐地响起。
圣女回过头：“瑾公公。”
瑾公公三十上下，是一个风华如玉的太监。
他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的犀利却令人不寒而栗：“不知圣女可有异议？”
圣女的个人行为若令圣女殿蒙羞，就该接受惩罚，这是圣女殿的规矩，也是圣女殿的戒律。
“清瑶没有异议。”圣女淡淡说道。
瑾公公笑道：“接下来的圣选，就不劳圣女费心了。”
这是不允许她再参与的意思了。
圣女捏紧了手指。
瑾公公笑意不变：“另外，陛下让我问圣女要一样东西。”
……
“你赶紧回去吧。”圣女殿外，卢长使对韩叔道，“最近不要再过来了，圣女正处在风口浪尖，名誉受损，连王室都惊动了。”
南疆人信奉圣女殿，越虔诚，越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们坚信圣女一旦不洁，会引来天怒，给整个南疆带来灾祸。
韩叔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当了那么多年圣女，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眼看见就要风风光光卸任了，却突然出了这种岔子。
这是要让圣女的英明毁于一旦啊——
韩叔头疼地离开了。
看来夫人的交代没办法完成了。
不过万幸该谋划的已经谋划完了，二小姐的圣女之位是十拿九稳的。
眼下最紧要的是想办法证实圣女的清白。
“姬家究竟是上哪儿弄来的三胞胎？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
马车上，韩叔百思不得其解。
等他反应过来时，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唰的掀开帘子，看向车夫。
这不是他的车夫，身材太魁梧了！
“你是谁？”他警惕地问。
对方没说话，反手一记铁拳将他闷晕。
字面上的铁拳。
毕竟，卫六郎的金胳膊确实是金属材质的。
韩叔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蒙着眼，双手双脚被绑，坐在一张冷冰冰的椅子上。
“醒了？”
卫廷冷冷地问。
韩叔皱了皱眉，总感觉这声音透着一股子熟悉，可具体在哪儿听过，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别与他废话，我先砍掉他一根手指。”卫六郎说着，咔的拔出匕首，抓住了韩叔的手。
韩叔吓得不轻，在椅子上一阵挣扎：“你们要做什么！住手！住手！”
卫六郎威胁道：“不想我们割掉你的手指，就老实交代，圣女为何抓卫胥？”
卫胥？
他们竟然已经查到那个人的身份了？
韩叔问道：“你们……是姬家人？”
“要灭口吗，大哥？”
卫廷问。
灭口……果然是姬家的！
鬼怖道：“他肯乖乖配合，就饶他一条狗命。”
卫六郎的匕首在韩叔脸上拍了拍：“听见了吗？我们大哥说，你乖乖配合，就不杀你，可倘若我发现你有一句虚言，立马把你的手指头一根根地剁下来，喂你自己吃掉！”
韩叔打了个哆嗦。
三兄弟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韩叔最终抵不过，抖抖索索地交代了自己所知的真相。
“是为了复国大业……卫胥他……是武帝后人！”
除夕快乐
新的一年，希望我们都快快乐乐的。
求一张除夕的月票，爱你们，头顶比心。
732 祖孙宠溺
“武帝？什么武帝？”
卫六郎懵逼了三秒。
鬼怖瞪了臭弟弟一眼，有点想揍人。
自打做了死士，某人的暴脾气逐渐控制不住了。
毕竟死士的规则就是干。
“前朝武帝。”卫廷说道。
鬼怖的的暴脾气缓和了些。
提到前朝，卫六郎就记起了。
他就说怎么那么熟悉。
父亲的黄金战甲就是放在了前朝的一处遗迹密室中，为的是掩护里头的前朝遗物。
那个遗物如今被七弟妹保管着。
至于匣子里装的是啥，据苏煊猜测是前朝玉玺。
但这仅仅是猜测，究竟是不是得打开匣子看了才知。
令人遗憾的是，一直到现在，他们尝试了不少办法，也没能打开匣子。
或许父亲知道。
但父亲眼下的记忆是混乱的……
一瞬间，卫六郎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思绪。
“南疆皇室不也是前朝皇族的后人？何须武帝后人来复国？”
卫廷开了口，这一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没叫韩叔听出熟悉感来。
韩叔道：“不一样，南疆皇室是前朝皇室的旁支，只有武帝一脉是嫡系，具备号令天下的威信。”
卫廷又道：“你们怎么知道卫胥是武帝后人的？”
韩叔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是听圣女的吩咐行事，她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和我解释清楚的，我也没胆子盘根问底。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三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
卫廷接着道：“你前阵子与程清雪去了碎北关，干什么去了？”
韩叔吃惊得无以复加。
姬家人居然连他们去碎北关的事都查到了？
卫六郎威胁道：“快说！不说剁了你！”
韩叔抖了抖：“我说！我说！卫胥受了内伤，我们去寻雪域天麻为他疗伤。”
卫廷给六哥使了个眼色。
卫六郎直接一刀子扎进了他的手背。
“啊——”韩叔痛得发出一声惨叫，整个面容都扭曲成了一团。
“你怎么回事？”鬼怖沉声呵斥卫六郎。
韩叔快哭了，总算还有个明事理的。
鬼怖不满地说道：“不是剁手指吗？刀法不准就换个人来！”
韩叔：“……！！”
“别动手！我交代！我全部交代！”
他是真怕了。
不敢再有一丝隐瞒，把寻找前朝遗物的事儿也交代了。
“那遗物是什么？”卫廷问。
韩叔哭着道：“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圣女只说关乎复国大业……有了他……卫胥武帝后人的身份才能名正言顺……”
如果是玉玺的话，这个说法就对得上了。
卫廷又道：“复国是南疆王的野心还是圣女的？”
韩叔颤声道：“南、南疆王的，圣女……也有一点私心。”
卫六郎着急地问道：“什么私心？”
韩叔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她想……她退位之后与武帝后人完婚，诞下武帝后人的血脉。”
不要脸的女人，果然看上他们爹了！
别说他们亲娘还在呢，就算不在了也轮不到她来给他们做后娘！
圣女不将卫胥变成阉人的缘由破案了。
堂堂圣女居然觊觎他们的爹。
他们爹大圣女一轮还有多的，儿子都七个了，圣女怎么想的？
还好他们来得及时，不然还真多出个弟弟妹妹了。
如圣女这般骄傲的人，普通人她看不上，甚至旁系的南疆王室她也并不稀罕，她要嫁就嫁真正的武帝后人。
真是个野心极大的女人。
从巷子里出来，卫廷压低声音调侃鬼怖：“大哥，你是父亲的嫡长子，圣女得不到父亲，若发现你还活着，可能会捉婿捉到你头上。”
鬼怖：比老六还欠揍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怎么办？”卫六郎问。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够让韩叔听到。
卫廷装模作样地说道：“家主没让我们要他的命，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走吧，回去向家主复命。”
韩叔咬牙。
家主……
是姬家无疑了。
你们姬家等着，圣女会报仇的！
……
三人回到住处。
李婉刚给大虎二虎洗完澡，在给他俩擦头发，卫曦月在卫青怀里睡着了。
“二嫂，小虎呢？”卫廷问。
“在爹房里。”李婉说道，“爹好像不大舒服。”
其实刚刚就不舒服了，不然也不会把小虎给她之后便一个人回去了。
李婉有些担忧：“你二哥说，爹自打回来后便一个人关在房中，晚饭也没吃，刚刚小虎进去了。”
“我去看看！”卫六郎说。
李婉提醒道：“小六你当心点！”
方才杀手去看爹，被爹一掌拍出来了。
爹的状态不大对。
也就几个孩子靠近他时，没被他攻击。
卫胥正在经历十分痛苦的戒断反应，浑身的骨头犹如爬进了一万只蚂蚁，不停地啃噬着他的骨血。
他陷入了无比狂躁的状态。
在彻底失去理智前，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爬了上来。
小脑袋萌萌哒地对着他：“爷爷，你怎么啦？”
奶唧唧的小声音，如一汪清泉淌进了他如有岩浆翻滚的识海。
他的眼底恢复了一瞬的清明。
小虎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时往他身上撞一下，要不就是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他像一座小山，小虎翻山越岭，爬得可有成就感了。
卫胥将小家伙抱进怀里。
小虎不能动啦。
他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眼珠滴溜溜地转：“爷爷是要睡觉了吗？好嘛。”
小虎想把小胳膊抽动，抽不动。
他全身上下只剩小脑袋能动弹。
他想了想，小脑袋在卫胥胸口蹭了蹭：“爷爷乖，睡觉觉哦。”
卫胥的狂躁被小家伙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安抚了。
“爷爷乖乖，睡觉觉。”
小虎学着大人哄他睡觉的样子哄起了卫胥。
“爷爷乖……乖……睡……觉……呼~”
小虎自己把自己哄睡着了。
卫六郎推门而入。
他听到了小虎均匀的小呼噜声，又见他爹也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弯下身，掀开薄被，打算把小虎抱出来。
刚抓住小家伙的肩膀，卫胥睁开了眸子。
“爹……嗷呜——”
卫六郎又被揍飞了。
卫胥把奶唧唧的小家伙往自己怀里团了团。
和他抢小团子。
哼！
三更。
虎年圆满结束，我们新年再见。
虎年的月票可以清一清，投给三个小虎头，明年就是卫小宝的本命年了。
733 家主之威
卫廷与卫青、鬼怖坐在书房议事。
卫六郎又被挂在了树梢上。
三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仿佛早料到会是这一结果。
鬼怖淡定地看向卫青：“你怎么看？”
卫青道：“他应当没有撒谎，但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暂时有待查证。”
韩叔未必有胆子对他们撒谎，可圣女有没有向韩叔吐露全部的真相，不得而知。
卫青轻轻一笑：“那家伙说的没错，这次南疆之行倒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家伙是谁？”卫廷问。
卫青云淡风轻地打马虎眼：“总之，就是有那么一个人。”
见二哥不愿说，卫廷不再继续追问。
卫六郎在树枝上咯吱咯吱地晃。
喂，你们几个，好歹把我弄下来啊……
……
翌日。
苏小小起了个大早。
魅姬已经蹲在院子里啃红薯了。
看她吃得大快朵颐的样子，应当是没大碍了，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
上次魅姬挨了圣女殿的傀儡高手一招，一晚上基本痊愈。
由此可见，圣女的武功更在那个傀儡高手之上。
至于是不是所有的傀儡高手都打不过圣女，苏小小暂时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苏小小走过去给魅姬把了脉：“伤药记得吃，早晚各一颗。”
“嗯。”魅姬应下。
苏小小道：“今天你就不跟去了，去了也进不了圣山，没个地方歇息。”
魅姬道：“我可以在马车上等你。”
苏小小微微摇头：“不必了，你留在家里照顾程桑。”
魅姬啃了一口红薯：“你怕老莲花对程桑下毒手啊？”
苏小小把落在她头上的一片叶子摘下来：“你猜她昨晚去见谁了？”
魅姬含糊不清地问道：“谁啊？”
苏小小道：“韩叔，虽不知她与韩叔说了什么，可韩叔在见完她后即刻去了一趟圣女殿，我猜多半与我有关。她坐不住了。”
魅姬放下啃了一半的红薯：“与你有关，那我不是更该去保护你吗？我偷偷溜进圣山！”
苏小小道：“你还是乖乖在家里养伤的好，我有自保的手段。”
这种手段，并不方便在你面前施展。
苏小小叮嘱完魅姬，程桑醒了。
苏小小去陪她吃了早饭。
经过几日的调理，程桑的气色好多了，人也整整洁洁的，衣裳不再皱巴巴的，头上也没了树叶与草屑。
说一句神清气爽也不为过。
“娘，我今天还得出去，还是晚上回来。”
苏小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信誉，程桑对她越来越放心，拉着她玩了一会儿，亲自送她上马车。
这也是程桑这么多年第一次踏出程家。
她坐在轮椅上，望着头顶碧蓝的天，眼底闪过了一丝令人心疼的迷惘。
苏小小理了理她的发丝，轻声道：“娘，我走了。”
程桑点点头：“娘等薇薇回来。”
苏小小微笑：“好。”
魅姬推着程桑。
程桑是可以走路的，她只是懒得走。
苏小小正要上马车，谢云鹤过来了。
他是来送苏小小去圣山的。
苏小小淡淡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谢云鹤的后方：“外祖父确定是来送我的么？”
谢云鹤转过头去，就见程莲与程清雪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
程莲面无表情。
程清雪却是满脸委屈。
至于程桑，她早走远了，谢云鹤演的宠“闺女”戏码，她愣是一丁点儿也没瞅见。
谢云鹤眉心紧蹙。
苏小小似嘲似讥诮地说道：“外祖父的这些面子功夫，还是留着哄你的通房丫鬟与庶女吧，作为未来的程家家主，我，不需要！”
霸气侧漏地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谢云鹤气得脸色都铁青了。
……
圣山位于圣女殿后方，与圣女殿是连通的，由于其特殊性，一直被视为圣女殿的禁地。
今年是圣选，她们才有机会进入圣山，但也明确划分了行迹范围。
以溪流为界，可自由在南圣山出入，不得跨过溪流进入北圣山。
苏小小抵达南圣山的入口时，那里已聚集了不少参选的女子，尹小蝶也在。
尹小蝶老远便见到了她，站在马车上冲她挥手。
苏小小来得太晚，前面的马车早已拥堵不堪，她只得步行过去，所幸也不算太远。
“你怎么才来？”尹小蝶跳下马车，“我等你半天了！”
苏小小就道：“来早了也进不去。”
尹小蝶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可以先领对牌呀。我已经帮你领了，给！”
苏小小接过对牌，唔了一声：“这也能代领？”
某个小不点儿神气地扬起下巴：“别人自然不行，我可是尹小蝶！”
苏小小又忍不住要捏她的小奶膘了。
尹小蝶被捏成包子脸：“债（再）捏我，对牌修（收）回了啊！”
苏小小笑了笑，改为揉了揉她发顶。
尹小蝶：哼！
苏小小留意到众人都朝她二人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这就是第一轮考了第一的待遇。
“你不好奇她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们？”
“为什么？”苏小小明知故问。
尹小蝶果然很高兴：“一看你就是没关注成绩的，你和我，昨日并列第一！话说回来，你昨天的药名是乱写的，怎么还能考第一呀？”
苏小小笑了：“谁说我是乱写的？”
尹小蝶大吃一惊：“你真会呀？！”
苏小小：“会一半，蒙一半？”
尹小蝶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很快轮到她们进圣山了。
尹小蝶与苏小小上交了各自的对牌，同时领了一份南圣山的羊皮卷地图。
苏小小道：“具体规则是什么？找到圣鸟就行了？”
尹小蝶对于她从不听规则的行为习以为常了。
尹小蝶说道：“是啊，最好是找到圣鸟，找不到圣鸟，找到圣草也算过关。不过——”
“不过什么？”苏小小问。
尹小蝶轻咳一声：“你上次说想要蛇骨花对吗？”
苏小小见她神色有异：“怎么了？蛇骨花没了？”
尹小蝶叹气：“昨夜南疆王派瑾公公去见了圣女，把圣女寝殿里的那株蛇骨花要走了。”
苏小小的步子一顿。
尹小蝶忙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圣山其实还有一株蛇骨花……在北圣山。”
给大家拜个早年，新年快乐。
虎年我们一起走过来了，兔年我们也一起，好吗？
734 五虎出马（二更）
韩叔在天山时的确说过蛇骨花在圣山。
后来鬼怖与卫六郎打探到的消息，蛇骨花在圣女殿。
她一度以为蛇骨花是被圣女移栽到自己寝殿了。
原来他们讲的不是同一株蛇骨花。
去南疆皇室里抢蛇骨花，与在北圣山摘蛇骨花，苏小小当然选择后者。
尹小蝶惭愧地说道：“对不起啊，你和我的交易……”
苏小小摇头：“不，你和我交易原本就成不了。”
她与尹小蝶走得近，一旦尹小蝶开口要对尹家来说毫无用处的蛇骨花，圣女必定猜出是为她要的。
而她与圣女在昨晚的大街上便已彻底撕破脸，圣女就算毁掉蛇骨花也不会给她。
北圣山这朵属实是意外之喜。
尹小蝶见苏小小沉默，以为她是害怕了。
“你别担心，大不了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若是被发现了，我就说我迷路了，反正我才九岁，迷路了也不奇怪。”
苏小小被她逗笑了：“这时候倒是记得自己是个小孩子了，走吧。”
“去哪儿了？”尹小蝶看看她，又看看手里的舆图，“那不是去北圣山的方向！你走错了！”
尹小蝶追上苏小小：“喂，你走错了！”
苏小小笑了笑：“没走错，就是这边。”
见尹小蝶没跟上来，又道，“不是要找圣鸟吗？”
尹小蝶怔怔说道：“是啊，我是要找，可是你……你又不是来参加圣选的……”
苏小小捏了捏她的小奶膘：“你能陪我去闯北圣山，我为什么不能陪你去抓鸟？”
尹小蝶：“你就是想捏我的脸吧？”
苏小小：“咳。”
苏小小将舆图折好：“说说看，圣鸟有什么特征？总不能随便抓一只鸽子就是圣鸟。”
尹小蝶叹道：“这个……只能碰运气了。”
苏小小不解：“什么叫只能碰运气？”
尹小蝶道：“我只知道圣鸟是鸽子，可到底哪知鸽子才是圣鸟，并没有提前透露。要抓到之后，拿去圣殿交给圣女与几位长老甄别，她们自是有甄别圣鸟的手段的。”
苏小小狐疑地说道：“所以，还是凭运气？”
尹小姐严肃纠正：“这叫神旨，如果你是被天神选中的人，你就一定能寻到真正的圣鸟，否则，你就不是。”
苏小小嘴角一抽。
尹小蝶接着道：“没人能保证自己抓的是圣鸟，所以我们最好也采几株圣草。至少，先有晋级的机会。”
苏小小拍拍她的小肩膀：“行，我了解了，接下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不是天神选中的人，也能抓住天神的鸟’。”
等等，总感觉后一句的动作不能细想。
“让跟着我们的人可以散了。”
苏小小收回手。
尹小蝶又是一惊：“你、你发现了？”
“很难吗？”
从进圣山就察觉到好几个人在暗中跟着她们了，对方没恶意，苏小小也就没理。
“她们也是来参选的，不过她们主要的任务是保护我，不是来和我抢圣女之位的。”
这就是大家族的优势，不仅可以在各方面给予族中子弟最好的资源，还能安排自己的心腹为种子选手保驾护航。
苏小小淡淡一笑：“你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她们。一定要跟着也行，不得靠近我们百步之内。”
尹小蝶错愕：“为何？”
苏小小道：“那么多跟着，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吗？一会儿抓到圣鸟，被人抢了怎么办？”
其余几个家族也有类似的安排，但是苏小小明显察觉到姬家与程清雪那边的武功是最高的，其次岳家。
尹家只能排在最末。
加上尹小蝶才几岁，她被打劫的可能性很大。
苏小小弯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眸：“规则没说不能抢吧？”
尹小蝶道：“没说。”
苏小小直起身子：“这就是了，从这一刻起，你一定要谨慎保护自己的行踪。”
尹小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她辨认得出苏小小是真心替自己考虑。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她扬起巴掌大的小脸，认真地郑重地说道：“程苏，不论找不找得到圣鸟，你的心意我都记下了，你是不是程家人都没所谓，尹家不会亏待你的。”
小家伙是猜出她不是程桑的亲孙女了，仍愿意向她提供庇佑？
她这么做可不全是为了尹小蝶。
她昨日在藏典阁翻到了有关蛇骨花的记载，蛇骨花最早是用来喂圣鸟的，圣鸟十分喜食蛇骨花的种子。
是多年前南疆历经了一次地龙翻身，毁掉了大量的蛇骨花，这才变得稀有了起来。
圣山那么大，让她去寻一朵花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倘若让圣鸟去找，就简单多了不是？
苏小小好笑地说道：“好，我记下了，到了那天你可不许反悔。”
尹小七正色道：“我才不会！我们尹家人一言九鼎！”
尹小七去和那些暗中保护她的参选者交代了一声，众人自觉退开。
当她回到苏小小身边时，不远处的两拨人马居然打起来了。
“是我先发现的！”
“你发现又怎样？是我先捉到的！”
是岳清欢与姬柔淑。
二人为了争抢一只白鸽打得不可开交。
尹小蝶鄙夷地说道：“她们两个一直是手帕交来着，到了紧要关头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们要不要也去抢？”
苏小小：小朋友，你这变脸的速度很可以啊。
“不急。”苏小小望了望身前的树枝，给停在枝头的五虎使了个眼色。
五虎扑哧着小翅膀飞了过去。
鸽子被关在一个鸟笼子里，挂在枝头。
双方斗得厉害，时刻提防有人靠近，可五虎是一只鸟。
五虎落在了枝头，对着鸟笼子里的白鸽说起了鸽语。
五虎：“咕咕咕！”
你是圣鸟吗？
白鸽：“咕咕咕！”
鸟家不是呀！
五虎：“咕咕！”
再见啦！
白鸽一脸懵逼！
你个仙人板板！好歹把老子放出来再走呀！
苏小小拍拍尹小蝶的肩膀，低声道：“走吧，那只不是圣鸟。”
尹小蝶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苏小小莞尔一笑：“大概是……我有特殊的认鸟技巧？”
呃……总觉得这句也不大正经。
廷哥：呵，你还想认谁的鸟？
大年初一，五虎就出来挣鸟食了，今天也是值得表扬的五虎呢
735 暴揍解气
苏小小与尹小蝶在南圣山搜寻了起来。
一路上，她们碰到了不少抢夺白鸽的名场面。
大家都想做圣女，管你是不是四大家族的千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当上圣女，多的是让家族强大的机会。
四大家族可以安排心腹参与选拔，其余人虽然不能，但也能临时抱团。
“很激烈呀。”
苏小小望着东南方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伙人说。
她实在是不明白圣女殿最初创下圣选的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想出这种不靠谱的法子选圣女的？
第一代、第二代……甚至前几代或许当真有不少运气的成分，演变到现在全是拼家族实力了吧。
“这个也不抢吗？”尹小蝶指着被她们关在布袋里的鸽子问。
苏小小望着飞走的五虎：“不抢。”
尹小蝶忽然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被跟踪了？”
苏小小四下望了望：“有吗？”
尹小蝶无比认真地点点头：“是一只鸟，它好像一直跟着我们飞，它会不会是圣女派来监视我们行踪的？”
苏小小：五虎你个小特务，让人发现了。
苏小小把五虎叫了过来，对尹小蝶说道：“它是我养的小特务……小鹦鹉。”
尹小蝶没听到前面几个字，小鹦鹉她听懂了。
她没深究，只当是方言。
她看着落在苏小小手臂上的蓝色金刚小鹦鹉，眸子亮晶晶的：“好可爱呀。”
五虎展开双翼，挺起小胸脯，无比神气地秀了秀自己的小胸肌。
尹小蝶体内的孩童天性一下子关不住了，小身子恨不能蹦起来，看不见的小尾巴也恨不能摇起来。
苏小小见她喜欢，把手臂递过去：“给你摸一下。”
尹小蝶眨了眨眼，抬起小手，就快摸到时又突然神色一肃，把手收了回来：“谁要摸？幼稚！”
五虎不懂。
它回头看苏小小。
苏小小笑了笑，给五虎喂了一颗鸟食，将五虎放飞。
五虎没飞远，一直在上空盘旋，不时往枝头落一落。
尹小蝶表面浑不在意，一双眼珠子却恨不能长在五虎的身上。
好可爱的小鹦鹉，嘤嘤嘤！
值得一提的是，二人途中遇到了程清雪两次。
其中两次均有不同的人在抢夺白鸽，程清雪却与她们一样，没有前去争抢。
尹小蝶啧啧道：“她怎么那么有良心了？”
苏小小道：“她是知道那些鸟不是真正的圣鸟。”
看来程清雪也有办法辨认圣鸟。
“跟着她。”苏小小说。
“哦。”尹小蝶迈步跟上。
“不是你。”苏小小笑了笑。
五虎飞了过去。
五虎跟踪程清雪，她们跟踪五虎，如此便能少一点被发现的风险。
程清雪并不是漫无目的地搜寻，她从进了山便一直往东南方而去。
苏小小基本能确定了，程清雪知道圣鸟在哪儿。
以往的圣女可没这么大胆，就算尹小蝶在圣女殿有个当长老的姑祖母，对方也没透露任何有关圣鸟的消息。
足见圣女的胆子之大、手段之狠。
想想也不奇怪，她没胆子没手段，也不可能打卫胥的主意。
程清雪在一处开满铃兰花的小山谷前停了下来。
她从随行的荷包里取出几颗深紫色的种子。
尹小蝶大吃一惊：“蛇骨花的种子！”
不过这些种子已经晒干了，不能种植了，不然苏小小还能抢过来种一种。
蛇骨花的种子对圣鸟有致命的吸引力。
看来圣鸟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程清雪只是用手心托着种子在山谷里走了几步，天际便飞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
它是鸽子，却不大像鸽子，比鸽子更漂亮，羽翼丰满，身姿轻盈，头顶有一顶小小的扇形羽冠。
程清雪看到了它，眸子就是一亮！
圣鸟来了！
姐姐没有说错，这些种子果真有用！
圣女之位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就在程清雪胜券在握、沾沾自喜时，圣鸟却突然自她手心打了个旋儿，一口种子没吃，咻的一下飞走了！
程清雪狠狠一惊。
什么情况？
圣鸟明明是冲着自己的鸟食来的？
为什么都飞到这儿，却又急转弯走掉了？
圣鸟夺魂一般，猛地朝林子里飞去，似乎那里有比这几粒蛇骨花种子更美味的饕餮盛宴。
程清雪柳眉紧蹙，立即施展轻功追了过来。
当她看见圣鸟正落在苏小小的臂弯上，有滋有味地吃着苏小小手心的鸟食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是你！”
苏小小先把尹小蝶藏起来了，眼下只有她一人。
她摸了摸圣鸟的翅膀，似笑非笑地看向程清雪：“是我。”
程清雪看着那只大快朵颐的鸟儿，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圣鸟最爱的食物明明是蛇骨花的种子，为何会这样？
她狠狠地皱起眉头：“把圣鸟还给我！”
苏小小淡淡说道：“还给你？圣鸟你家的吗？”
程清雪冷声道：“我先找到的！这里没人知道，一定是你们跟踪我！”
苏小小问道：“倘若这里没人知道，你又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和圣女作弊了？”
程清雪被噎得脸一白。
作弊是要被取消参选资格的……
可是她不甘心。
明明是她把圣鸟引出来的，却叫这个乡下来的小骗子给捷足先登了！
“我最后说一遍，你还不还给我？不还的话，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那个叫魅姬的小丫鬟不在，她倒要看看今天谁能保护她！
苏小小把圣鸟放在一旁的树枝上，有五虎跟着，她不怕圣鸟飞走了找不回来。
程清雪却是有此担忧的，圣鸟的胆子极小，受到惊吓可能再也不肯现身了。
只不过，她宁可自己得不到，也决不能让苏小小得到。
她一鞭子朝苏小小甩了过来。
又是带刺的九节鞭！
啪的一声，圣鸟被吓飞了。
程清雪更生气了。
苏小小没戴银丝手套，毕竟程清雪见过银丝手套两次，自己一拿出来就该露馅儿了。
她抽出了武安君的匕首，干脆利落地斩断了程清雪的鞭尾。
程清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会武功？”
“不算太会，但揍你够了。”
苏小小不给程清雪出招的机会，几步猛踏上前，单手勾住树枝，一脚踹上了程清雪的胸口。
程清雪只觉肋间一痛，整个人倒飞出去。
头朝下，吧唧跌进了满是淤泥的沟渠。
三更，今天也是值得表扬的方方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