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灌鸡汤
“我要崩溃了。”在林茹之忙着带着同学进行结草社活动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鲸吞工坊的第六人。
此时鲸吞工坊内充满了绝望的气息，这种绝望不是灵感不足，而是能力无法完全将灵感落实的绝望。他们五人面对林茹之提供的绝妙灵感，却感觉有些乏力，他们不可谓不努力，废寝忘食地造梦，可五人认为自己的水平完全是在玷污这份灵感。
“不行，不行，根本无法表现出百家争鸣的灵性，太枯燥了，太死板了，我们只能创造死气沉沉的世界，根本不行！”
五个人都很烦躁，他们花费了不少金钱和精力，可是看着制造出来的梦境片段，无法让自己满意。
这么好的灵感，要是只能造出死气沉沉的梦境，只能说明他们五个人的实力到此为止了。认识到自己的极限，这是真正的绝望。
以前他们对自己很自信，可是现在灵感就在眼前，自己却无法把灵感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世界，这对他们而言打击太大了。因为这一切只能说明他们的能力有限，他们完全进入了死胡同。
工坊里全是绝望的气氛，五个人颓废地坐在房间里，喝了很多酒，但什么改变都没有。
他们对自己的成果一点也不满意，自感觉自己太弱了。
百家争鸣这么好的故事，他们却无法让它活过来。
绝望的气息一直在弥漫，老实说这个时候比他们遇到林茹之之前还要无奈。至少遇到林茹之之前，他们是自信的，而现在这份自信已经消耗殆尽。以前他们以为自己只缺故事，但现在精妙绝伦的故事就在手里，造梦的能力却限制了故事的成型。
他们又不愿意降低要求，因为百家争鸣太优秀了，只有最优秀的造梦技巧才配得上这个故事。
“显然我们不是最优秀的造梦师，虽然以前我们一直认为自己足够优秀，可事实证明我们只是自大。”赵立拿着酒瓶，低声说道。
其他人也完全赞同他的话。
“去找林茹之吧，告诉她，我们办不到。”钱多多说道：“还是换一个简单的故事吧，我们这几个人也就那样了，实力有限。”
五个人都喝了不少，醉醺醺的，于是醉酒如梦，也是有些不清醒。
林茹之正在和警幻仙子谈论孤独修行的事情，就看到五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进小店，然后就哭了出来，泣不成声地哭诉自己能力不足，五个大男人围着林茹之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送她归西呢。
林茹之听得头都大了，但大概知道了他们的遭遇，他们是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以至于产生了自信危机。
百家争鸣的故事肯定是无可挑剔的，他们对自己的要求高一点也没错，不过高到搞崩自己也算是厉害了。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但把自己搞崩可不行啊。
“行了，先喝点茶醒醒酒。”几个大男人哭唧唧，搞得林茹之很不自在。但她倒是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她也做过创作者，也遇到过很多瓶颈，也认识了自己实力的极限，也是努力过，妥协过。
有过经验，所以林茹之劝道：“不用追求完美，做出来就行了，这是无界梦，日后还要加入玩家自己的理解，你们要是都做得很完美了，那玩家怎么办？所以就算有缺陷也无所谓，我们要接受缺陷。”
林茹之很直接，就是尽力就行，不用追求什么完美。
“可是百家争鸣这么好的故事，就我们这些五人做出来的感觉却很平庸。”赵立的情绪渐渐稳定了。
“你们可是九龙学院的毕业生，水平已经比大部分造梦师强了。你们说如果你们不行，谁行？”
“当然是那些经验丰富，资历老牌的造梦宗师。”赵立说道：“如果是他们的话，肯定能让故事更完美。”
“光论技术，确实是有差距，毕竟你们毕业没几年，而造梦宗师已经成名几十年。但造梦宗师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的，你们完全可以把这个梦境当做学习的过程，一开始或许平庸，但通过学习，不断添加新的东西，或许就不平庸了。”“你们以前不是很有自信的么？现在也自信起来，多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多请教一些老前辈，把这次造梦当做学习的过程，一点点地进步。”“造梦宗师确实比你们厉害，但他们的技术其实已经没有进步空间了，而你们还有，或许你们之中能有人可以超越宗师。”
不得不说林茹之这番话非常激励人心，说得五人都死灰复燃了，眼神都清澈了起来。
“用百家争鸣用来学习，是不是太奢侈了？”钱多多问道。
“这有什么，灵感只是灵感，就是要落实下来才算完成。能在落实的过程中，帮助你们提升水平，这也是灵感的意义。”林茹之说道：“你们听我的，我的灵感我做主，你们尽管大胆去造梦，灵感的意义绝对不只是成为梦境，也在于落实过程中的成长。让造梦宗师来实现我的灵感，或者在造梦的过程中培养出五个新的造梦宗师，我觉得后者更有意义。”
五人只感觉一个激灵，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瞬间就重燃自信。他们不用自闭，因为他们还有进步的空间，不能放弃。
林茹之感觉自己可以去做成功学大师了，灌鸡汤、打鸡血的本事是变强了很多。林茹之穿越之后也是在不断进步，至少口才是越来越好了。
“谢谢你。”五个大男人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想得开，真的自愧不如。
“没事，我也遇到过瓶颈，重要的是调整心态。”
五人面面相觑，心想十五岁就面对瓶颈了？果然人和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林茹之已经遇到过好多次瓶颈了，现在也在瓶颈期，能怎么办呢？也只能忍着，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随便就解决的。
五人恢复了自信，他们是真的不能缺少第六人。“我们会不断进步的，这个梦境会成为我们成为宗师的道路。”赵立说道。
林茹之也说道：“不是宗师因为梦境而扬名，而是梦境因为宗师而成功。前途艰难，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五人哭唧唧进门，却昂首挺胸地离开。
“真不容易啊。”警幻仙子看到林茹之说了这么多，好不容易做通了五个人得思想工作，忍不住为她鼓掌。
“姐姐就不要嘲笑我了。”林茹之真的是忙死了，感觉思想工作就没停过。以前是娘子军的姐姐们，现在说鲸吞工坊，真是没一个人能让她省心。
仙子看着林茹之，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些骄傲，也有些期待，一步步看着林茹之成长，确实是非常震撼，所以她也有信心，相信林妹妹会突破自己的瓶颈。
第三百五十一章托付
结草社成为了四位姑娘的主要课余活动，她们收集的关于第七识的资料也是越来越多，但目前还是隔着窗户纸。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林茹之发现最近学校外面多了不少的军人，他们虽然伪装成了路人，但毕竟没有受过伪装训练，所以举手投足之间依旧会暴露他们的身份。这些军人为什么伪装起来？为什么在学院外面晃来晃去？
可能还是和陆小雪有关系，毕竟在东海放下一枚钉子对魏国太重要了。五个国家中，就魏国没有出海口，这不是要被四国孤立？
再说了就算不围堵，只是贸易被海运分担一部分，魏国的财政收入也要减少很多，国力也会衰弱。国力衰弱，就可能被入侵，这已经是千年以来被证明的惨痛教训了。
所以如果能控制东海狂人的话，魏国绝对不能放过机会，陆小雪就是关键，值得魏国大费周章。
不过情况比林茹之想的还要复杂一些，这天胖子和完颜明又找到了她，和她告别。
“我们要走了。”完颜明说道：“希望你能保护好我的女儿。”
“额。”哪有父亲跑路，让女儿的同学保护女儿的？这都什么事情啊？“我也只是个学生，你作为家长说这些话好意思么？”都是学生，林茹之想保护也没能力啊。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之前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丈母娘，她坚决反对，并且和魏国合作要抓我。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小雪的，所以希望你能保护她。本来我是希望带着她一起出海的，可是想到她在学校这么快乐，实在不忍心破坏她的幸福。”完颜明是得罪了丈母娘，准备跑路。
要让天下王公贵族许下不战的诺言，否则陆小雪就绝对不会维护神龙。陆雪无法接受女婿和外孙女如此胡闹，所以直接和魏国合作，对女婿下手。
“不会这么狠吧？小雪不是她外孙女么？”林茹之表示这还是一家人么？
“你不了解她，她就是一个从来不认为自己错的人。只要她决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事情，就是必须做到的事情，所有人，不管是亲人还是陌生人都必须为了这件事情不惜一切。”完颜明苦笑，他的丈母娘就是这么一个狠人。
无法理解这样人，林茹之表示自己活了两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固执的人。哪有不会错的人？这老太婆也太自大了吧？而且联合魏国抓捕女婿，完全是铁石心肠啊。
“总之，我现在不能继续留下来，魏国已经调遣高手，我在留下来也只会拖累学院。”“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在我走后，她会对小雪下手。也只能请你帮忙了，小雪已经把你当成最好的知心密友，请你费心。”
“好吧，我以后一定和她形影不离。”林茹之表示那就只能贴身保护了，虽然她自己都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但不妨碍她保护别人。
完颜明知道自己出魏国这一路肯定也不会顺利，魏国已经重重把关，自己少不了得过五关斩六将。如果带上女儿，也不是很安全，当然留下来也不安全。但至少学院肯定不会让魏军乱来，加上林茹之的照顾，希望没什么问题。
“希望女儿不会成为全天下的敌人。”现在他最担心的其实就是真相曝光之后，天下人对女儿的威逼。
“你有什么话要带给小雪么？”林茹之问道。
“告诉她，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看望她的。”“还有我回去之后，会按照你的说法，在沿海繁华的港口城市开始宣传你说的那种资本主义，准备进行一场文化复兴。”
文化复兴，其实就是地球的文艺复兴。所谓的文艺复兴其实就是地方豪强反对国王，用古希腊思想反对君权神授。这就和魏晋南北朝的时候差不多，用玄学反对汉朝儒家的天人感应。
其实就是地方豪强对朝廷进行思想上的对抗，就是要和朝廷思想硬碰硬。
想要对抗就需要实力，就需要财富。毕竟对抗的根本就是防止自己的财富被朝廷征收，地球上的文艺复兴也是如此，那些城邦因为做战争的中转站赚取了大量钱财，城邦富裕了，就得防着国王征税。国王说我是君权神授，就是有资格征税，城邦就要拿出反抗的凭证，当时正好是十字军东征，有大量的图书被带回了西方，于是他们选中了古希腊的民主思想对抗君权神授。
当时文艺复兴的影响范围主要还是在富裕的城邦，经过了两百年左右才开始在整个西方世界四处开花，君权神授才正式被宣布了死亡。
而魏晋南北朝的对抗也持续了几百年，地方豪强也是一直坚持到唐朝，依旧强大，一直到五代十国，地方豪强不断杀来杀去，儒释道并存的局面才开始改变，最后到宋朝儒家再次走上最高的舞台，成为了主角。从东汉末年，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一千多年的历史中，朝堂就一直没推出过能够统一的思想，地方思想一直是占据优势。
在异世界，各国的思想还算统一，所以林茹之也是教完颜明去更加富裕的城市宣传文化复兴，先让富裕地区的贵族开始反抗。等他们和内陆贵族斗起来，资本家再上场。
完颜明本来就是海盗，所以他对于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情很擅长。而且他也知道这就是利用人心，富裕的海港城市，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拿钱交税的，肯定会接受对抗朝堂的思想。他们会用这种思想逼迫皇帝让步，至少让皇帝少收税。
所以这也只是激化矛盾，然后给富裕的贵族提供一些思想基础罢了。要是本来没有矛盾，完颜明也不可能成功。
说到底还是利益的问题，随着海港城市的发展，有钱的贵族定然得想方设法地自保，自然会和皇权起冲突。这不是什么邪恶不邪恶的问题，这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
完颜明从海盗要转变成造反者了，不过为了女儿，他做了。神龙又不是女儿杀的，谁杀谁负责，就应该让王公贵族内斗起来，就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至于百姓，完颜明也考虑过，就是要逼百姓站队，他们如果支持贵族，那就是死不足惜。如果他们反抗贵族，那么这些百姓会感谢狂人开启这场反抗之战的。百姓也得做出选择，是不是要审判导致神龙崩溃的贵族，他们必须认识到到底是谁导致神龙走到这地步的。
如果不作出清晰的认识，那么就会不断重复相同的错误，女儿只会白白牺牲。
做了这样的思想建设之后，完颜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回东海的道路，一路上魏国军队是围追堵截，无所不用其极。
四大天王也一身伤痕，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但四人团结一心，见招拆招，不断更换路线，寻求突破，艰难前进。
第三百五十二章流言蜚语
陆小雪的外婆和魏国合作，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女婿和外孙女，这外婆当的。
林茹之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总不能说你外婆要害你们父女。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果自己没进入念脉，陆小雪也不用违背外婆，念脉早就被带出九龙学院，学校估计已经没了。
“我得对她负责。”虽然是这么说，可是魏军对陆小雪势在必得，也不好对付。一个国家呢，又把海运当做战略来做，肯定是死缠烂打。
久守必失，林茹之很清楚被动防御的痛苦，以前被杀手盯着，就是提心吊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就算一天十二时辰陪同，也可能百密一疏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林茹之也没办法。
“到训练时间了，你现在有没有那种跨越梦与现实的感觉？”仙子问道。
“完全没有。”林茹之说道：“理论上，我已经完全掌握，可是实际操作上毫无进展。”“我已经知道了不能孤立地看待任何的第七识，因为第七识都是组合起来工作的，可是具体如何控制第七识是一点思路都没有。”林茹之也很努力，可惜从无到有太难了。
以前林茹之就老听人说零到一最难，一到十反而简单，现在她也是深有体会。当然了，她是不会放弃的。
“那就继续训练吧。”仙子也不说什么。
林茹之再次进入第七识的世界，依旧是五彩斑斓的黑，她现在已经很熟悉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也在做各种的尝试，但她感觉自己和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能感觉黑暗中有很多的存在，但它们根本不理自己。
难，但难也要修炼。
等到早上，林茹之派芍药去找娘子军，让红娘子也在学校外面安排几个护卫。魏国盯梢，她也盯梢，一旦有情况，就立刻出手。
当然盯梢的时候也能顺便赚点钱，可以做几个路边摊，炸炸肉串，卖卖豆干，还可以卖肉夹馍，鸡蛋饼……
反正她们肯定比魏国军队更会伪装，这些魏国士兵真的是一天天地左右来回走动，要么就是坐在角落里，定时换班，但位置完全没变。
娘子军的伪装就很有生活气息，做点小买卖，赚点小钱，顺便做支援。
林茹之把完颜明的话完全转告了陆小雪，她对于外婆的行为只是叹了一口气。她很了解外婆的为人，认真到苛刻，固执到死板，而且从来错都是别人的，自己绝对不会错。
“这次外婆肯定气坏了，所以才会这么做。”陆小雪很理解外婆，可是这次真的无法赞同外婆。“一直以来外婆都是以最高的要求来规范自己，所以对别人也很严厉，可我知道其实她心里是好人。”她还是相信外婆的。
林茹之心想谁心里不是好人呢？可世界上并没有心想事成的好事，重要的是实践的时候到底是如何做的。这外婆就算是一片好心，也不能和魏军合作啊。
不过陆雪认为女婿和外孙女都胳膊肘往外拐，她怎么就不能和魏军合作了？她也很忙，没时间亲自实施家法，就让魏军去做吧，反正他们需要这对父女。
“接下来我会十二时辰保护你。”林茹之说道：“我决定了，这段时间我会和你共处一个屋檐下，我已经和师伯商量过了，他会帮我办手续的。”
师伯很无奈，这个师侄女真的是一天一个想法，他很清楚林茹之从来没消停过，和三个同学到处调查有的没的。现在又和海盗之女这么亲密，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放置在危险的位置上。
陆小雪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老师也知道魏国军队盯着她。但只要陆小雪一天是学院学生，老师就会保护她的安全。
师伯才同意林茹之和陆小雪同住，只要不离开学院，还是安全的。
作为保镖，苏梅知道小姐要住宿，也是迅速找了一个校职工的工作，潜伏了进去。就留下芍药看家，她很担心林茹之无法照顾好自己。
确实是不能每天换发型了，也不能每天都搭配，林茹之直接就穿上了校服。校服一直有，但平时穿的人不多，学校也从来不要求学生穿校服，只有在一些集体活动的时候才会穿。
校服的款式是一样的，只是通过腰带和头巾的颜色区别不同的学院。土学院就是黄腰带和黄头巾，有了校服就不用担心搭配和发型了，回归平常也很好。
不过她们能潜入学校，魏国的间谍当然也可以，而且学校里本来就有很多魏国学生，他们也会为了国家出力。
现在，哪怕陆小雪去食堂吃饭，都会有魏国学生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们。
“就是她，东海狂人的女儿。”学长们是指指点点，陆小雪作为传奇后人的身份没传出去，海贼女儿的身份倒是传的很快，只能说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长得倒是不错，没想到会和海贼有关系。东海狂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听说他最喜欢把人剁碎喂鱼，还有他手下也都是亡命之徒，要是遇到他们，不但劫财还会看心情杀人。”学长们压低声音说道。
“学校怎么能招收这么危险的人？太危险了，就应该把她开除。”
“上次魏军进学校抓人，还被土学院的新生给赶走了，这土学院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以前也就是没存在感，现在为了存在感脸都不要了，竟然包庇海贼，这不是丢学校的人么？”
虽然他们说得很小声，但食堂里都是造梦师，耳力惊人，所以他们的话是一句不拉地落在了陆小雪耳中。
这样的流言蜚语已经到处都是了，连同班同学也受到了影响，甚至是郭鹏都开始躲着陆小雪了。
“他们怎么能道听途说，添油加醋？就算陆小雪父亲是海贼，也和她没关系。”白吟霜生气地说道。
“算了，让他们说吧。”陆小雪虽然难过，但自己确实是海贼的女儿，这是事实。
林茹之抓住陆小雪的手，将温暖传递给她。
高秋红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看着三位好友，她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昨晚我父母都叫我不要和海贼之女走太近，这件事情已经传出学校，很多家长也都知道了。”父母的话，她不想不听，可她也不想对不起朋友。
没想到连同学家长都开始施压了，看来一股风暴正在酝酿。
陆小雪看着为难得高秋红，歉意地说道：“抱歉，连累你们了。”
高秋红笑道：“不要这么说，我父母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听信谣言。我们四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坏人。我相信你。”
“这就对了，我们年纪也不小了，不用再听父母的了，应该做出自己的判断。”白吟霜表示支持高秋红的勇敢。
第三百五十三章压力
四人小组成为了另类，总是被人用另类的眼光看待。高秋红压力很大，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姑娘，实在是不习惯这种瞩目的感觉。
以前别人就算送来目光，也只是盯着她身边的林茹之、陆小雪，她感觉自己只是鲜花边上的绿叶，虽然必不可少，但基本上会被人忽视。但现在她也成为了海盗的同伙，被一视同仁，这让她压力很大，以前她还没这么出名过。没想到一出名，就是臭名远扬。
这种感觉是有压力的，虽然想要拉开距离，可这太没义气了。四个人，难道就她没面对流言蜚语的勇气么？不至于，所以她要坚持。
可惜情况越来越糟糕了，高秋红放学回家都感觉有人不怀好意地跟着她。加上父母总是在她耳边说不要交坏朋友，要求她和三个坏同学保持距离。
她感觉总有一天，自己会被人堵住狠狠地打一顿，只要她继续呆在四人小团队里，早晚要出事。
终于有一天，有人往她家纸窗上丢石头，她知道自己必须认清楚现实，自己就是普通人，和另外三人不一样。
她们三都是贵族，而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她们不怕报复，自己怕啊。
于是高秋红希望调换座位，不想继续和林茹之做同桌了。
对于她的变化，三人很容易就看出来了，毕竟高秋红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一句话都没有，默默地换了座位，林茹之知道她坚持了很久，现在真的支持不下去了，估计是有人对她释放了危险的信号。林茹之现在住学校宿舍，所以不知道有人在跟踪高秋红。
白吟霜则是出门有车，也没什么感觉，就高秋红没车夫也没保镖，还有人往她家丢石头，她虽然很想继续坚持，但现实比人强，必须承认自己很普通，不配和另外三人相比。
“结草社的活动也没来。”白吟霜很不高兴地说道：“她就这么退缩了？不就是被人另眼相待么？反正又不会少块肉，让他们歧视就歧视吧。就这样害怕了？算我看错她了。”
“她憔悴了很多，而且这段时间肯定是出事了，只是她不愿意告诉我们。”陆小雪说道。
“不管遇到什么，都应该同甘共苦，我们可以帮她。”白吟霜却认为高秋红不讲义气，因为她们肯定能帮忙的，只要她开口就行。
“这样一来，不就是她有求于我们么？明明我们四人遇到的是一样的情况，为什么我们三人不需要帮助？而她就需要求助于我们？这不就是说明她是我们三人中最弱的一个？”林茹之也是人精，一下就指出了关键，说道：“本来我们在一起都是平等的，可是无缘无故她就比我们矮一头，就算我们是无偿帮助，但以后要是再遇到情况，是不是每次她都要找我们帮忙？”“我想她是意识到自己和我们的抗压能力不同，所以才会退出的。”
白吟霜张了张嘴，无言以对，确实抗压能力不一样。如果四人遇到相同的压力，高秋红的家境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沉默。
陆小雪忍不住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你们也不会被人针对。”多么希望大家能回到从前，四人无忧无虑。
等了一会儿，两人看向林茹之，发现她很淡定，按理说她和高秋红最早认识，她才是最着急的，怎么看她这么淡定呢？“每次遇到事情，我都觉得你满不在乎。要不是认识你一段时间了，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白吟霜忍不住说道，她还等着林茹之给出一个好主意呢，但对方却无动于衷。
“我的想法就是等风波过去再说。”林茹之说道。
“那不是要我们忍气吞声？而且还要让高秋红离队？”白吟霜的表情很不爽，因为太憋屈了。
“可以给她一些课题，让她在暗中研究，表面上则适当地和我们拉开距离。”“至于那些看我们不爽的人，我们也只能忍着，希望他们有厌倦的一天。”林茹之没办法，毕竟还得在学校里上学。
这个时候她又羡慕其他穿越者了，穿越之后也不用在一个地方带太久，完全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得罪了当地豪门，直接就换个敌人管不了的地方继续修炼，回头再灭了他们。
可惜林茹之得在九龙学院完成学业，没办法那么洒脱。
既然无法洒脱，那就只能选择忍耐，只能装孙子。
白吟霜不爽，非常不爽，横眉冷语地说道：“凭什么？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是那些家伙歧视我们，怎么就得我们忍着？要我说，就该重拳出击，谁再胡说八道，就撕烂他们的嘴。我们又不是打不过他们。”在结草社，她也学了不少本事，认为可以打败学长。又不是没实力，凭什么要忍耐？
“我们确实不弱，但眼下敌视我们的人可不少，如果我们反抗，他们就有了一起出手的理由，如果所有敌人一起进攻，我们可就吃亏了。”林茹之很冷静，如果敌人分散确实很容易对付，但一旦他们团结起来，就靠三个新生肯定打不过。
“那我们不动手，他们就不会联合了么？”
“联合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没有特别的理由需要合作，他们各自为政就很好。”林茹之分析道。
“要是有些家伙主动惹事呢？我们难道就挨打么？”白吟霜可不止一次看到有人跃跃欲试了，这些家伙假装自己是什么正义人士，想要对海盗之女动手，她都不屑多看一眼。有本事去打真海贼啊，和无辜的陆小雪斗气，卑鄙无耻。
“就找老师。”“总之我们不能激化矛盾。”这是林茹之的想法。
“草！”一向优雅的贵族千金都骂脏话了，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明明错的是别人，却要自己忍耐，她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要不是对林茹之信任，她肯定已经啐对方一脸了，白吟霜知道林茹之有她的道理，但真的是张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没办法，谁让自己不掌握大义呢？陆小雪这个海贼之女可是货真价实的，确实是不占法理。
“我们本来不占理，要是继续发动反击，就更是授人话柄了。”林茹之说道。
“他们才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恨海贼就去东海打海盗啊，就盯着海盗的家属算什么？祸不及家人，他们不懂么？”“你这也太保守了，依我看还是应该狠狠地反击。如果他们抱团来攻击，我们再找老师，这么样？”白吟霜也是非常机灵，表示先打，打不过再找老师。
林茹之是大人，白吟霜却是年轻人，不气盛算什么年轻人？两人的想法完全有代沟，林茹之想着不能给对手联合的借口，而白吟霜可不管，大不了最后让老师出面。她显然认为老师会站在她们这一边。
林茹之心想说到底还是让老师解决问题，自己爽了再说，问题甩给老师，痛快是痛快了然后呢？哪怕林茹之也相信姚老师和师伯都会站在自己这边，可是她们还是应该少给老师添麻烦。
大人的想法和少年的想法不同，林茹之更倾向自己受委屈，白吟霜则认为老师最终会支持自己，完全可以背靠老师好乘凉。至于哪个想法更好，其实各有千秋。
陆小雪很自责，如果不是她的缘故，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第三百五十四章冷静
眼看四人组因为自己走向了分裂，陆小雪感觉身体就好像是被灌入了铅，身心都是沉甸甸的，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恢复大家的友情。
高秋红离开，是因为抗压能力不同。白吟霜和林茹之又因为如何处理歧视而发生了分歧，无法达成共识。
明明四个人，思路却完全不通，陆小雪认为这些分歧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爆发，所以她终于说道：“你们别吵了，还是我离开吧。”
“别说傻话了，我们不会这么不讲义气。”白吟霜首先表达自己的决心，她不会因为困难就放弃朋友，光这一点她确实是很浪漫。而且身上也没有贵族的娇生惯养，没有遇到困难就想后退的娇气。
毕竟她也是不想被贵族的血脉限制，如果不能超越，她的未来一眼就能看到头。
陆小雪却不忍心让朋友继续陷入危机，不想连累她们。
“大家都冷静一点。”林茹之眼看她们都开始情绪化了，也是很无奈。情绪上头，容易做出冲动行为，不过眼下还是得找到一个办法才行，于是说道：“也罢，那就抓住一个对手，往死里打，抱着出人命的决心，杀鸡儆猴。”
既然要打，就要打得让人害怕。当然林茹之觉得九龙学院里的学生不一定就会害怕，毕竟这些学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都是勇气十足。不一定打了一顿就能让他们害怕，但如果真的要打，就必须打出威慑。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林茹之的眼神中冒出了杀意。
白吟霜一愣，显然她没想闹出人命，但看林茹之的眼睛就知道她是认真的，真的是要杀人立威。
“不行，太危险了。”陆小雪可不能让林茹之伤害同学，说道：“要是真的出了人命，老师也不会包庇我们的。都是同学，没必要为了我而生死相搏。”
白吟霜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那些家伙歧视自己很讨厌，但直接下杀手确实是太过分了，说道：“我们只要打服他们就行了，没必要痛下杀手。”
“你怎么确定打他们一顿，他们就能心服口服？要是口服心不服，养好了伤还不是要叫上帮手找我们麻烦？不如直接打死，以绝后患。”林茹之说道：“如果你们害怕被责罚，可以蒙面，只要不留下杀人证据就行了。”
“额。”白吟霜表示林茹之变化得太快了，她跟不上，刚才还说唾面自干呢，怎么一下就变成杀手了？这还是一个人么？还是说她的身体里有两个完全相反的灵魂？
其实林茹之考虑得很简单，就是想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发泄情绪。发泄情绪，而不解决问题，那之后就没完没了了。
但年轻人不是这么考虑的，白吟霜就不考虑打敌人一顿出气之后会怎么样，没考虑敌人可能会报复。没考虑敌人的实力会越来越强，强大到自己打不过的地步，最后只能找老师寻求庇护。
而林茹之考虑的是尽可能地一招打出结果来，避免以后更多的问题。
这也是大人的想法和少年的想法差异，林茹之总是计算着自己手里有多少资源，然后想办法用自己有限的资源解决问题。没办法，这些都是她走上工作岗位之后养成的习惯，都带到异世界来了。
所以白吟霜这位美少女很难理解林茹之的说法，毕竟她还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还没有到她站起来去解决问题。虽然她一直都很努力地找事情做，可最后解决问题的其实都不是她，所以做事就靠一股激情，成不成就不在她的计算内了。
很多年轻人都是如此，林茹之也不会生气，毕竟她也是从这个阶段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她也年轻过，只是她成长了。
面对她们的疑惑，林茹之知道解释也没用，因为这是思维方式上的代沟。
“总之我们三个人是不能再分开了，到底如何解决歧视的事情，以后再考虑，我今晚先去给高秋红送点学习资料。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林茹之说道。
现在她和陆小雪住在一个屋檐下，晚上出门就不方便了，毕竟这可是学校里面，有宿管，有老师，还有夜游的同学，遇到谁都不好。
陆小雪睁开眼睛，发现林茹之已经准备出门了，说道：“一路小心。”有点小媳妇送丈夫出远门的感觉。
林茹之变成小白猫，从窗户里溜出去，尽可能地避开巡逻的老师。经过演武场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有人在练武。
呼呼的拳风如暴雷，林茹之看了一眼发现大半夜练武的人竟然是古奇，果然是个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大半夜地苦练战技，不练到受伤不会停下。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受伤得原因，就是因为过度疲劳，导致身体磨损。
轰，以血肉之拳去攻击石头，一拳一块，哪怕指关节都打碎了，也面无表情。继续一拳接着一拳，去用血肉攻击石头，真是太残暴了。
林茹之并没有继续看下去，她知道古奇这么高调地练武，肯定是得到了老师的许可，不然不可能半夜不睡觉的。看来古奇也遇到了欣赏他的老师，也是给他提供了些便利。
继续走，离开校园，来到了高秋红的家里。
高秋红还没睡呢，她很伤心，感觉自己背叛了朋友，因为自己没顶住压力。
啪啪，就在她黯然神伤的时候，纸窗却被敲响了。她家是一个小二楼，家庭条件一般，小楼都有些陈旧了，这楼还是她父母结婚的时候买的，十五年也没重新装修一下，因为夫妻把钱都省下来，投资到了女儿的教育上。女儿也是不负众望，成功成为了九龙学院的学生，眼看她只要努力毕业，就能有崭新的未来。却没想到高秋红交了坏朋友，父母肯定得纠正啊。
高秋红绝对是父母最骄傲的一笔投资，真的是不能出一点错。
高秋红的窗户是开着的，转头过去就看到林茹之正在敲窗框。
“我能进去么？”林茹之还挺客气。
“你来干什么？”高秋红红着眼说道。
“你是结草社的成员，我是结草社的首领，今晚你缺席活动，你说我来干什么？”也不需要高秋红的邀请了，直接跳入房间，恢复人形。
房间不大，里面有很多书，周围还有很多小孩子时期在墙壁上留下的涂鸦，地上还有很多墨迹，满满的生活气息。
“我想退出。”高秋红都快哭了，但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父母，她必须和朋友拉开距离。
林茹之微笑着，一点也不生气，只是说道：“一日为结草社的成员，终生是结草社的成员，我不允许你退出。”作为社长，规矩都是她定的，加入容易，想退出可很难。她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黑心老板，但这样能让高秋红好受一些。
第三百五十五章剪除枝叶
“我不允许，当然我也理解你的难处，所以以后我会把学习资料送上门来。你不用和我们一起行动，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结草社的独立团，你要负责为结草社拉一支队伍出来。”林茹之给她下达了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建立独立团，不等对方说话，继续连珠炮一样说道：“我会给你有限的资源，你也不用透露自己和结草社的关联，总之你在明，结草社在暗。我相信你的实力肯定能壮大我们的力量，不要因为小困难就退缩，我们可以换个方式继续维持友情。真正的友情是可以经过烈火的考验，比真金还要赤诚。”
高秋红听后，顿时感动到流泪，她还以为大家会恨她，没想到大家依旧相信她，甚至要委以她重任。
“对不起。”她伤心地说道：“我也想支持下去，可是有人给我窗户丢石头，上面还有恐吓信，说如果我继续执迷不悟，就要伤害我的家人。”真的是太苦了，一个人承受这些压力，她真的撑不住。
林茹之给她一个拥抱，说道：“没事的，以后你就当我们决裂了，但暗中还是可以保持联络。”“面对这些家伙，我们要开动脑筋，不能认输。就算分开，你也是结草社的一员，一定要好好学习，绝对不能放弃。总有一天，我们会获得胜利。”
高秋红重重点头，此时此刻她不会再害怕了，得到林茹之的承认，她下决心一定要变成小队的助力，而不是拖后腿的存在。
“你们也一定要小心，那些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高秋红说道，她就被人威胁过，这些人肯定还会继续行动。
林茹之点点头。
这群人确实还会继续行动，接下来他们的目标就是白吟霜。高秋红已经脱离小队，他们很满意，这个小妮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接下来的白吟霜可就不好对付了。
“我们就对白家的产业动手，造谣说白家和海盗勾结，我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和海盗勾结可不是小罪名，就算白家在齐国有权有势，一旦被人怀疑和海盗有染，就肯定得受到很大的影响。
谣言传播的很快，毕竟是有组织、有计划地造谣，很快白家就感觉到了压力，让白吟霜和海盗的女儿保持距离。
白吟霜还想解释一下，可是长辈们却非常斩钉截铁地让她断绝关系，否则就把她逐出白家。是要家族，还是要朋友，只能二选一。
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想到家族会这么无情，本来以为联姻嫁给不认识的男人已经很苦了，没想到现实比想象更残酷，如果不听家族的安排就直接除名，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如果断绝友情，依旧可以锦衣玉食。如果拒绝要求，那就会立刻暂停所有生活费，她的所有资产都会被拿走，她是直接变成平民。这不是警告，而是通知，白吟霜必须立刻马上做出选择。
谣言还在继续，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如果三天后不做决定，那白家就会直接宣布断绝父女关系。
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友情，还说高秋红是叛徒的白吟霜也遇到了这个年纪无法解决的问题。一向骄傲的千金小姐此时此刻竟然是大脑空白，一点想法都没有。她想苦又想笑，想要发泄自己心中复杂的心情，可是哭哭笑笑之后，她还是要做出选择。光是情绪发泄是无法解决问题的，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只有做出选择之后才能平息一切。
怎么选？虽然她一直想要突破家族的限制，但不是以被除名的方式。毕竟她要的是自己打败家族，而不是被家族打败。
但如果留在家族，那自己怎么面对自己？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要保护四人之间的友情，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显然这次的对手也不是莽夫，他们非常聪明，并不是直接就对陆小雪喊打喊杀，而是先剪除她身边的枝丫，让她陷入孤独，然后再准备一招定胜负。
他们很清楚，就算打击海盗也得讲究谋略。这种冷静的思维非常可怕，而且非常有效，使得陆小雪一点点地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到时候再出手就简单了。
白吟霜一定会选择家族，因为离开了家，她一无是处。敌人都相信她会选择离开陆小雪，因为这才是最理智的方案。
“我和白家脱离关系。”陆小雪换上了校服，把自己的所有金银首饰和衣服全部打包。素面朝天，连胭脂水粉都一起封存了。她选择离开白家，继续支持陆小雪。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很震惊，毕竟齐国白家可是排名第八的齐国大家族，多少人做梦都想投胎到白家，没想到白吟霜竟然主动脱离，这不是傻么？但她决定走自己的道路，反正自己离开白家，对白家而言也算不上什么损失。
她想明白了，既然自己的父亲以除名来威胁自己，就说明自己对家族的价值也不算什么，只是一个可以被除名的人罢了。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与其留在一个不重视自己的家族，还不如离家闯荡出自己的生路。
白吟霜一夜成长了很多，眼神坚定如铁，现在她也只能住在宿舍里了。
不得不说白吟霜的选择确实使得很多人对她刮目相看。有些人觉得她只是表面精明实际上就是个大傻蛋。也有人对她重新认识，认为她确实不是一般女人，敢为人所不敢为。
“我也要住在宿舍了。”白吟霜很平静地对林茹之说道，现在她也穿上了校服，头发有点乱，显然已经没有给她打理发型的丫鬟了。
陆小雪非常自责地说道：“我不值得你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白吟霜却说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既然这次白家能用除名威胁我，就证明他们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留在白家？就算没有白家，我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到时候后悔的就是他们。”
“有魄力。”林茹之竖起大拇指，这位十五岁的少女确实让她由衷敬佩。换了十五岁的自己，绝对不敢这么果断地和家族断绝关系。十五岁的自己连离家出走的勇气都没有，就算和父母吵架，到吃饭的时候就得向他们低头。而白吟霜却硬气地拒绝了锦衣玉食的诱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先不说我的事情了，这次白家和海盗勾结的谣言肯定是有人故意传播的。之前高秋红也被威胁过，我想这是有人故意有人要对我们动手。”白吟霜认真地说道，已经察觉到了敌人的狡猾。
“如果真的有人精心策划的话，那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我了。”林茹之一本正经地说道。
“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都陷入了危险。”陆小雪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哈哈哈，我交什么朋友是自己决定的，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既然他们觉得能够替我做主，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林茹之接受挑战，豪迈地发言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绝对支持陆小雪。
第三百五十六章出手
肯定有一批人正在针对四人小组，一点点地削弱她们的力量。离开了白家，白吟霜也就是一个普通穷学生，哪怕她继续帮助陆小雪，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力。
剩下的就是林茹之了，这个丫头身份有些复杂，楚国人，但在九龙城也办过产业，但后来却在产业上升期把产业卖了，专心上学。她是九龙学校吴张的师侄女，也是那位非主流造梦师吴弛的弟子。
吴弛是谁？一个专门制造风月桃色梦境的造梦宗师，一个不受主流待见的浪荡老头。
身份很复杂，最重要的身份，林茹之疑是楚国的长梦少女。因为时间有限，很多事情也没办法去楚国证实。
但有如此复杂身份的人，想要攻击她还真不容易。估计她也不在乎海盗的坏名声，毕竟她师父的名声也不是很好，肯定早就习惯非议了。那就从她身世出手？估计也不会在意，如果她真的是长梦少女，那她可经历过好几次暗杀，承受能力肯定还在白吟霜之上。
这个少女确实是难以完成打击，到底应该怎么办？为了对付海盗，他们必须开动脑筋，绝对不能被困难击倒。如果不能解决林茹之，就不能完成最终的目的了。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调虎离山。只要林茹之被调走就行了，并不一定非要削弱她。”因为林茹之的背景太过复杂，可以换个思路。
“只怕不容易，她和陆小雪现在简直就好像膏药一样黏在一起，林茹之肯定知道有人要对陆小雪不利，所以是十二时辰不分离，就算遇到什么事情，两人也都是一起行动，甚至进浴室都是两人一起。”
想要调虎离山也不容易，因为林茹之确实是个很合格的保镖。
为了完成对抗海盗的目标，他们也是绞尽脑汁。
“如果高秋红陷入危险，她会不会去帮忙？”突然有人说道。
“我不同意，我们不是海盗，不能伤害无辜。高秋红既然已经和海盗拉开距离，就不能再伤害她了。”
“呵呵，我们散播谣言的时候，已经波及无辜了，白家损失了那么多生意，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失业，多少人流离失所。别装什么好人了，只要能打击海盗，做出牺牲也是值得的。”
“那我们和海盗又有什么区别？”
“你想要和海盗讲道理么？只要能消灭海盗，做出牺牲是值得的。我们的手段虽然和海盗一样，但我们的目标不一样，海盗抢劫一次还有下一次，而我们只要打败了海盗，就会收手。你明白了么？”
“……”反对者沉默了。
这是一个封闭的老教室，教室里有十个人围在一起，其他人都静静地听着争论。终于坐在首座的人说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免不了批评和咒骂，我们对付海盗并不是为了赞美，就是为了复仇。所以就算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是难免的，只要我们能确保高秋红的安全就行了，就这么决定了，出了事，我来承担责任。”
不得不说这位首领还是有点胆量的，这么一说，别人就通过了这个调虎离山的计划。用高秋红做诱饵，让林茹之一个人去救人，只要她离开，大家就能对陆小雪动手了。
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们就能完成复仇。
做事就会造成损失，就会接受指责，但只要是为了正确的事情，他们无所畏惧。
“我们去绑架高秋红。”
很快林茹之就发现高秋红旷课了，接下来她发现自己的书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想救高秋红，就一个人来北山，如果带其他人，我们就会撕票。
北山在九龙城郊区，距离可不近，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得大半天。这明显就是调虎离山，林茹之知道敌人终于按耐不住，准备动手了。之所以没有威胁自己，估计是知道自己胆子大，所以换了一种方式。
反正只要自己不能留在陆小雪身边，也就相当于削弱了她的实力。还真是一群有脑子，有行动力的家伙。
怎么办？林茹之虽然不相信他们真的敢撕票，但也不能拿同学的生命做赌注。但如果自己真的离开，陆小雪和白吟霜很可能会受到袭击。
“看来对手就是学院里的人。”她们住在学校，能在学校里行凶还不被怀疑，估计就是学校的师生了。
也可以理解，这么多师生，难免有人的亲友和海盗结过仇。这年头出海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遇到海盗更是家常便饭，所以海盗仇人肯定不少。
但林茹之可不会让他们如愿，她会去救高秋红，但也不会让这些家伙找陆小雪的麻烦。很快她的小脑瓜里就有了一个想法，虽然很冒险，但值得一试。
“敌人也可以利用一下。”林茹之出发了。
在校门口监视的人发现林茹之离开了校园，立刻就展开行动。
陆小雪和白吟霜正在湖边做作业，上次学姐带她们来过之后，她们就发现此地很僻静，就常常聚在这里学习。
僻静好了，等到两人在树荫下投入做作业的时候，突然发现阴影变得更加昏暗了，抬头就看到十个满脸怒容的学生站在她们的面前。
“陆小雪，你这个海盗，今天就是你赎罪得日子。”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激动地说道，他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并不是都和东海狂人有仇，毕竟东海狂人也只是海盗之一，但他们不管，只知道自己的亲友被海盗伤害过，这就够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对东海狂人的女儿进行复仇。
“就是你们几个一直在干坏事？”白吟霜意识到躲在暗中的敌人终于站出来了，今天林茹之突然离开肯定也和他们几人有关系。
“不要颠倒黑白。你们和海盗女儿混在一起，才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只是替天行道罢了。可惜你执迷不悟，宁愿和海贼同流合污，也不愿意听家族的话，既然你铁了心要上贼船，那就接受惩罚吧。”
“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我，不要波及无辜。白吟霜不是海贼，她只是学生。”陆小雪站起来，坚强地和他们对视。她能感受到这十个学长身上点燃的熊熊怒火，那就由她来承受吧。
白吟霜却说道：“我都已经上贼船了，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再说了，今天我要是离你而去，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我们有难同当，你不是一个人。”
“好一对患难姐妹，那我就成全你们。反正现在你也没有家族的关照，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就和她一起去死吧。”他们这次是奔着杀人来的：“我们亲人受过的苦难，今时今日就让你也完整地品尝，去好好感受死亡的滋味吧！”
第三百五十七章最坏打算
十个学生苦心谋算，终于让陆小雪陷入了险境。水平是非常不错，他们只比白吟霜大几岁，却已经非常会忍耐和算计了。为了达到目标，他们首先就是按捺自己的愤怒，清晰地分析了敌人的情况，然后各个击破。
九龙学院学生的水平确实很强。
现在十个学生出现，面对白吟霜和陆小雪是胜券在握，一个白家弃女，一个海盗女儿，都是社会边缘人，没人会为了她们仗义执言，最终他们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些人眼中有杀气，白吟霜也不由害怕起来。以前她是白家大小姐，还能拿家族吓唬别人，可现在她已经没了靠山。
“不要过来。”没有靠山，只能靠自己，白吟霜心想只要坚持一下就行了，这里是学校，老师肯定会发现他们的。
“你们肯定是想靠老师吧，肯定是相信他们会来搭救你们。”“呵呵，太天真了，老师现在根本不可能脱身，我们动员了不少的学生，他们虽然不知道我们的目的，但他们会帮我们拖住学院的老师。”这几个人确实是聪明，真的是把陆小雪算计得死死的。
老师不会来？白吟霜还准备坚持到老师到场，却没想到这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她不由看向陆小雪，她的表情如雕像一般沉重。
已经走投无路了，看来是不得不战了。白吟霜的眼神变得犀利，现在想来林茹之说的没错，想要避免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得一拳开，避免百拳来。
“小雪，还记得我们接受的训练么？等会儿，不要手下留情，林茹之说的对，我们必须抱着杀人的觉悟出手，不能手下留情。我们也不是滥杀无辜，而是正当防卫。”既然敌人不想交流，只想复仇，那她们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陆小雪依旧有心理负担，毕竟这些人也是海贼的受害者，虽然不讲道理，可他们有仇恨自己的理由。如果杀了他们，她于心不忍，所以还想尝试一下，问道：“难道真的不能好好交流么？我虽然是东海狂人的女儿，但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的劫掠。而且我平时里也很少和父亲见面，很少有交流，你们真的必须置我于死地么？”
“闭嘴！不要以为你随便说几句就能撇清关系。我们和海贼势不两立，你既然是海贼的女儿就必须死。要怪就怪你的父亲走上了邪路。”首领说道，他察觉到两人一开始害怕，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显然是想反抗，于是他取出来一柄漆黑的双手大剑。
大家也不约而同地动手，五花八门的武器指向包围圈内的两位少女，他们是做出觉悟的。
陆小雪很难过，表情写满了痛苦，没想到天下根本容不下她。以前她还一心想着拯救天下，现在看来还真是可笑，就是因为天下人如此不受控制，神龙才会减少到四条。如果天下人不作出改变，总有一天会失去神龙的庇护。
她不由想到如果林茹之在场的话，会怎么办呢？肯定是要战便战，林茹之绝对不会对不讲理的人客气。“既然如此，那就战吧。”拔枪。
在结草社活动的时候，林茹之就训练她们使用枪械，提升她们自保的能力。现在就是考验她们学习成果的时候了，武器就绑在腿上。因为裙子的缘故，根本没人会留意女生的裙下风景是多么具有杀伤力。
真的是物理意义上的杀伤。
砰！抬腿直接开枪，趁着敌人发呆的时候，她们果断拔出林茹之留在学校里的武器。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的第一道保险。如果老师不能出手，就得自保了。这次的敌人非常狡猾，所以不能只依靠外力，必要的时候必须得自己动手。林茹之最怕的还是两位好友下不了狠手，但这属于多虑。
该出手的时候，她们还是敢出手的。
一枪，被激发的自杀虫打中了眼前的敌人，他们只看到陆小雪一抬腿，然后就出现了古怪的声音，接着首领就流血，人也后仰跌倒。
就这么一点时间，她们从小腿的枪套里拔出了手枪，开始了射击。
砰砰……
两人背靠背，反正周围全是敌人，直接宣泄子弹就行。按照学习的用枪方式，瞄准射击，清空弹夹，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弹夹，继续射击。
根本不给敌人近身的机会。
谁也没想到她们会有这样的犀利的暗器，而且下手非常狠辣，直接打要害。不得不说学长们也是小看学妹，虽然一直知道她们和海盗有关系，但她们可爱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都以为她们只是海贼中的羔羊，根本没有反抗能力。没想到她们的作战风格，真的和海贼一样狠辣。
“和你们拼了。”有人挥动狼牙棒就是一招乌云盖顶，尖锐的钉刺和凶猛的念能完美契合，小小年纪，战技如此凶悍，确实不同寻常。但他们毕竟年轻，不知道行走社会，大部分人拼的还是暗器，而不是战技。
能阴人就阴人，能远程就远程，能下毒就下毒。他们虽然考虑得非常周全，但最后的战斗环节却还是没有突破自己的年级限制，不知道毒素加暗器才是人族自相残杀的主流武器。
林茹之恰好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及远超同龄人的领悟。所以在暗器上的准备一直很充分，在结草社中她也毫不忌讳地表达了她的战斗思维，在生死战斗中，没有公平可言，一切都是为了消灭敌人，为了自己活下去。
砰，这个时候使用战技显然不理智，一枪就打断了对方的施法。
短短的几分钟内，两人就清空了各自的五个弹夹，将十人全部打倒在地，血流不止，甚至有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们杀人了。
双方对视，陆小雪从这些伤员的眼神中看到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当然也不缺少对她的憎恨。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明明可以好好交流的。”
白吟霜却对他们完全不同情，说道：“我们是正当防卫，他们是自寻死路，真当我们好欺负么？”
“老师不会放过你们的。”伤员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个时候他们只能为自己拖住老师脚步的行为后悔，要是老师能来，最多也就是批判一顿，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老师没来，他们被子弹乱扫一通，根本没反应时间就被打中了，运气不好直接死掉，运气好也重伤。
“老师会调查，但为了平息事端，我们会说这是魏国刺客所为。敌人有时候比朋友更好用。”白吟霜说道：“我们会感谢你们的牺牲，你们在魏国杀手的手下保护了我们，瞑目吧。”
这一切和林茹之做的最坏打算差不多。她留下了武器，并且找好了转移嫌疑的对象。现在白吟霜就是按照这个方案来执行，将一切嫁祸给魏国。
第三百五十八章真相和谎言
“你们卑鄙。”伤员意识到这两个外表可爱的少女是想要杀人灭口啊。只有没了活口，真相才能任由她们粉饰，说是魏国杀手就是魏国杀手。
“放心，你们死得很英勇，是为了保护学妹才牺牲的，你们会得到崇高的地位，大家都会赞美你们。带着荣誉去死吧。”白吟霜不觉得自己卑鄙，自己本来是大家闺秀，还不是被他们的谣言搞得孑然一身、无家可归？论卑鄙，这些家伙才是真的卑鄙，自己可是让他们死得光荣死得其所。
虽然没子弹了，但林茹之还留下了剧毒的暴雨梨花针，给他们一发。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白吟霜自言自语，其实她心中也是很忐忑的，毕竟杀了十个不认识的学长，如果真的被追究责任怎么办？虽然她们是正当防卫，但最后杀人灭口已经是故意杀人。
白吟霜的心态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以前她还觉得不应该痛下杀手，但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她终于理解了林茹之的想法。今天她们不重拳出击，那敌人就会没完没了。
陆小雪一直没说话，默默地收好武器，她依旧矛盾，毕竟都是同学，最后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产生杀意，她都搞不清楚谁对谁错了。
十个同学全部死亡，老师赶来之后直接傻眼，这可是在学校内部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自杀虫、暴雨梨花针？”看着穿透死者的凶器，老师很疑惑，学校里怎么可能会有自杀虫？
“是魏国的刺客，他们要抓陆小雪，是学长们救了我们。”白吟霜说道，这件事情就是魏国做的，不管谁问、怎么问，她都会这么回答。
魏国杀手？
老师们倒是知道魏国想要抓陆小雪，但魏国会不会在学校里大开杀戒却是个问题。
必须查，彻查。
林茹之带着高秋红回到学院的时候，已经是满城风雨。大家都在传流言，大部分学生是义愤填膺，认为这就是魏国杀手干的事情。魏国这是瞧不起九龙学院，是上门挑衅了，就应该给他们颜色看看。
带回去高秋红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任何敌人，她被捆在北山的树上，虽然被两只野狼吓得够呛，但人安然无恙，也没有看守。林茹之搜寻气味，找到高秋红之后，马不停蹄就往回赶。结果还是来晚一步，陆小雪和白吟霜还是受到了袭击，而且她们也按照自己的建议进行了重拳反击。
十个敌人全灭，林茹之心想现在她们心里肯定不好受。毕竟无缘无故就被人恨上，还逼得自己做了杀人犯，这感觉她太理解了。当年自己不也一样么？无缘无故被杀手盯上，不得不自卫杀人。
她们的心情肯定更糟糕，林茹之杀的是杀手，而她们杀的却是学长。心情肯定更加沉重，更加不适。
“你先回教室吧，我去问问情况。”林茹之找到了姚老师。
“是不是你怂恿她们干的？你也太大胆了，让同学之间互相残杀，还把凶手嫁祸给魏国。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姚远山很是无语，现在的情况可复杂了。
“老师，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说。哪里有什么自相残杀，凶手肯定是校外的人。我们一向是与人为善，团结同学，关心学校，建立文明有爱的同学关系。”
这些鬼话，姚远山一句也不相信。他可知道林茹之的暗器就是发射自杀虫的，而且她还把三个同学都拉入了结草社，肯定没少教她们使用暗器。
“哎，我也知道肯定是因为陆小雪父亲的身份，听说她们为了对付陆小雪也是费尽心思，甚至搞得白吟霜和家族脱离关系，确实是过分了，但罪不至死，你怎么能教她们下杀手呢？”姚远山认定就是林茹之教的。
其实林茹之也不确定她们会不会重拳反击，毕竟之前自己没说服他们。这次留下了各种武器以备不时之需，也没想到她们真的会用上。不过就结果来说，她完全站在好友这边，就是应该不留活口。
“老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林茹之没有继续回答，就相当于默认了。
姚远山看林茹之默认，不由苦笑道：“你不但比我有天赋，做人也比我狠。也好，当年我就是缺了这点狠辣，否则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现在她们在院长办公室，老师们还在调查，死者已经收敛了，很快就会通知他们的家人。看院长的意思似乎接受了魏国杀手的解释，不准备继续追查了。毕竟真的追查下去，太难看了。还得考虑陆小雪对天下的作用，要是真的刺激到她，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陆小雪可不仅仅是海盗的女儿，也是神龙的营养，非常重要，真把她当做杀人犯对待，不断刺激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院长决定让魏国杀手背锅，这样一来死者也落得一个保护学妹而死的美名，也不错了。总比欺负学妹被反杀的死因好听，若是真相公布，这十个人肯定会被嘲笑，同时大家对陆小雪和白吟霜定然会愈发地口诛笔伐，又会引发一系列的恩怨来，变数会越多。
所以魏国杀手背锅，让家属去找魏国要个说法，魏国如果给不出结果，大家到此为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院长得考虑方方面面，至于真相则排在最后。没办法，真相虽然宝贵，但真相只是少数人的真相。全天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真正关心真相的人只是少数。
神龙才是关乎大众生活的存在，神龙比真相更重要。既然陆小雪和白吟霜都一口咬定有魏国杀手，那么真相也可以是魏国杀手潜入学院抓捕陆小雪，被见义勇为的学长遇到，双方展开战斗，最后十位学长英勇牺牲，打退了魏国杀手，保护了学妹。
多么美好的故事啊，展现了人性的真善美。而不是学生之间厮杀，最后学长不敌学妹。
有时候谎言比真话更有用，因为真相是少数人的真相，谎言却可以让大家都得到满足。如果把血淋淋的真相告诉大家，大家其实也无能为力，总不能说让大家都为了少数人的真相付出努力，建设更美好的社会。
动动嘴可以，付出努力就算了。如果需要大家付出努力，还是谎言更好。因为谎言已经很完美了，不需要大家再去努力什么，每个人都可以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姚远山询问了院长，能不能让林茹之见见两位同学。
“让她去吧。”院长的心很累，但作为院长不得做出一些顾全大局的事情。
一进屋，林茹之就感觉到了沉重的气氛，显然两人都还没有从战斗中回过神来，一切虽然只是短时间内发生的，根本没有足够的思考时间，好在有个预案，否则她们肯定会不知所措。
第三百五十九章一日居士
看到林茹之平安无事回到学校，好友飞鸟投林，让她享受了一下什么叫做左拥右抱。林茹之知道她们肯定是吓坏了，当初她被逼杀人的时候，心情也糟糕透顶。只是后来杀着杀着就习惯了，当然也少不了百草园的书生给她上了一课。
书生让林茹之选是保护人质还是保护自己，让她知道了敌人是没有底线的。自己对敌人留情，敌人却不会对自己放水。
“没事的，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会让魏国背锅。”林茹之很清楚追查下去没什么好结果，因为陆小雪的身份太敏感了。
“我们杀人了，而且还是学长。”白吟霜也需要安慰，她的心情也不好受。
“那些是敌人。”林茹之说道：“敌人，就是你死我亡的，你们不动手，死的就是你们。”“没事的，我第一次杀人也很难受……”这个时候有必要分享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了，这些往事历历在目，告诉朋友们，希望她们心里好过一点。
这是林茹之直面淋漓鲜血的往事，她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林茹之就是楚国的长梦少女，早早就被鬼龙刺客盯上了，小小年纪就和杀手斗智斗勇，几次三番从杀手手中逃脱，能活着也不容易。她也是上了很多课，才学会对敌人的残忍。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了，敌人做事只会越来越没有底线。必须威慑他们，让他们害怕，才能保护自己。”
通过林茹之的讲述，她们也知道了敌人手段一次比一次卑鄙。从最初的下毒，到后面用紫血毒蛛，又到后面洗脑表姐出手，绑架表哥做人质，等等卑鄙手段可谓是防不胜防，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可能被利用，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光是听，她们都为好友捏一把汗，也感谢林茹之的师父，如果不是他几次三番救下弟子，她们三人根本不可能在相遇。
“如果我们不痛下杀手，他们肯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最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们。他们已经造谣，绑架，如果这次失败，接下来肯定会想出更加阴险的计划。所以你们做的没错。”林茹之最后总结道。
这些都是经验之谈，非常有效，两人确实是安稳了不少，毕竟她们也不想被贼惦记着。
“希望这次之后，他们能停下来，我真的不想继续杀人了。”陆小雪难过地说道，她还是心善，毕竟是十条活生生的生命。
“应该能消停一点，老师肯定也会加强巡逻，他们想行动也没那么容易了。”
事情基本被认为是魏国杀手所为。
魏国军方表示什么鬼？他们怎么就派遣杀手了？没错，他们确实派了很多士兵监视学校，寻找抓捕陆小雪的机会，但他们肯定没下手。
“会不会是禁卫军，或者是某个权贵为了立功，派了杀手？”军方虽然没动手，但不排除其他的魏国势力。
魏国可是有很多山头的，他们也培养了不少的高手，谁也说不好是不是某个势力动的手。
“不好说。”
这真的没办法确定，因为不同势力之间又不共享消息，而陆小雪的情报也早就泄露出去了，知道东海狂人女儿身份的人不少，很多人都有动手的动机。可是把事情做得这么糟糕就太过分了，人没抓到，还杀了十个学生，很难不让人怀疑杀手和学校没有私人恩怨。
所以魏国人也不太确定杀手是不是魏国的，当然他们肯定是统一口径表示学院这是诬陷，可惜他们的反驳很心虚，因为他们拒绝任何的调查。毕竟谁都不干净，要是真的调查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证据，那就不好了。
否认罪行，又不配合调查，那大家不怀疑魏国也不行。可惜大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因为魏国山头太多。
这件事情完全陷入了迷雾。
有人提出调查两位现场目击者的记忆，两位少女很配合。反正她们的记忆都用记忆修补术改过了，大家看到的是一个黑影杀了人。
不得不说记忆修补术确实好用，不但可以修补，也可以篡改输出的记忆。
天衣无缝，两人的嫌疑被洗清了。
十位死者被确定就是见义勇为，在学校举办了悼念活动，白吟霜和陆小雪还做了感谢发言，并对死者的家属行礼。
“我不接受海盗女儿的道歉。”并不是每一位家长都会接受学校的解释，因为他们也是和孩子交流的，知道孩子最近一直在做针对陆小雪的计划，又怎么可能为了保护她而死？
此话一出，气氛有些尴尬。
陆小雪却面无表情地行礼，一言不发。听了林茹之的故事，她也要求自己坚强起来。
“我会继续调查的，总有一天，真相会水落石出。我会给孩子一个交代，凶手不会得意太久的。”这位家长厉声地说道，今天他来不是因为接受了学校的结果，只是为了看看这些家伙丑陋的表演。
没人露出心虚的表情，每个人都很沉重，包括白吟霜和陆小雪也是面容悲伤，没有任何害怕。她们坚持自己所言就是真相，没有一丝的隐瞒。
院长对这位愤怒的家长说道：“请便。”他不怕别人调查。
家长愤然离开，这事没完，家长直接去找了一个名为‘一日居士’的造梦师，希望他能调查真相。
“一日居士，听说你可以在一天之内调查处所有的真相。请你一定要为我可怜的孩儿讨回公道。”
“所以你是希望我找到凶手，并杀了对方？”一日居士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就好像是半梦半醒。
“是的。”
“一千万白银。”一开口就是天价，但有这样的要价自然是有对应的实力。
“一言为定，只要你找到凶手，我一定砸锅卖铁也把钱凑出来。”这位家长也是豁出去了。
“最好快点去凑钱，如果我完成任务却拿不到钱的话，我会直接杀了你全家。”一日居士冷冷地说道。
这绝对不是吓唬人的，因为对方说杀全家就是杀全家，这是一个亡命之徒。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找到他，因为这样的任务也只有一日居士这样的狠人才敢接。不管凶手是谁，都不好惹，但一日居士虽然要价高，但不管杀谁，都不带怕的。
这可是赌上全家的生命，只为了复仇。
一日居士初步调出了一下，发现这个案子已经被板上钉钉，都说是魏国干的。想调查还不容易，如果真的是魏国干的，那他也不一定能找到杀手。不过他不认为公开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相，他都活了一把年纪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看来这次我又要成为揭露世界真相的人了。”一日居士在梦境中看着林茹之、陆小雪、白吟霜的记忆画面，决定还是从三人入手。
“又到了讲故事的时候了。”一日居士直接出手，开始盗梦，将自己的梦境故事植入三人的梦境，让她们做一个噩梦，先摧毁她们的心志。
等勇气瓦解，就会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第三百六十章噩梦
林茹之做了一个梦，自己生活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农场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种了一点地，养了一些鸡鸭羊。
这个梦境很美好，很难想象这会是噩梦。
一日居士却并不着急，因为他很清楚所谓的噩梦不仅仅是恐怖，更多的是绝望。如何让人绝望？那就是展现美好的梦，然后一点点毁掉。
三个少女并不知道自己的梦境被入侵了，毕竟梦境很安全，并没有杀伤力，只是会对精神产生一些刺激。她们感觉自己并不是在梦境之中，而是在现实里，一梦居士的梦境非常逼真，少女们无法发现瑕疵。
林茹之在梦里感觉很充实，很放松。没有瓶颈，也没有谜团，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好好生活就行了，什么都不用操心。她是忍不住赞美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爽，林茹之很久没有这么惬意了，穿越之后，就一直压力很大，一刻不停地压迫自己前进。哪怕是穿越者也是血肉之躯，其实她也很希望可以歇歇。现在终于有闲暇的时间了，农场生活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好好种地就有收获，吃穿不愁。
就这样一晃来到了冬天，这一天羊咩咩叫。林茹之来到羊圈，发现原来是母羊生小羊了。
这鬼天气，刚出生的小羊冻得瑟瑟发抖，她立刻忙碌起来。三只小羊，母羊根本来不及把它们舔干净，不得不让外人帮忙。林茹之先抱来柴火，点火取暖，然后拿来陈旧的布匹帮母羊把小羊身上的羊水擦拭干净。
只有身体干了，小羊才不用挨冻。手忙脚乱，突然降临的小生命一出生就是毛茸茸的，洁白的绒毛比玩偶还要干净。只是小羊的大耳朵有点冷，冰冰凉的。林茹之把小羊裹起来，但小羊却很不安分，正在挣扎着站起来。
食草动物的幼崽就是这么成熟，刚生出来就要学会站立，不然很容易会被野兽捕猎。
咩咩……
母羊和小羊都在叫，这是生命的活力，林茹之看着三只努力站立的小羊，虽然她只是帮了一点小忙，却感觉心中非常充实，甚至想到以后自己一定不吃羊肉了。小羊这么可爱，生命这么顽强，她应该去吃猪肉、牛肉、鸡肉、鸭肉、鱼肉……
现在她这样子确实是有点虚伪，就好像孟子和齐宣王的故事，齐宣王在祭祀的时候看到要杀牛，就觉得牛非常可怜，于是命令把牛换成羊，杀羊祭祀。
当时齐国百姓认为，齐宣王就是小气，所以采用便宜的羊代替了昂贵的牛。可是齐宣王很冤枉，因为他真的是看牛可怜，可仔细一想羊也可怜啊。所以他自己都糊涂了，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什么心理，为什么同情牛而不同情羊。
孟子说这是因为齐宣王仁慈，看到了牛可怜就救了牛，如果他看到了羊可怜，肯定也会救羊的。所以这肯定不是吝啬，而是慈爱，看不得别人受苦，看其生就不忍见其死。所以君子远庖厨，因为听到了动物临死的哀鸣，就不忍心吃肉了。
显然孟子认为肉还是应该吃的，只要躲远一点就行了，这就是仁慈。有这样的心理，就能治理好国家了。仁慈不是做圣母，而是要把这股善良转移到百姓身上，而不是停留在动物身上。
林茹之现在看到初生的小羊如此顽强，在寒冬之中，不顾严寒也要站起来，感觉以后吃不了羊肉了，但这股感情只是局限于眼前，还没有扩大到天下。
三只小羊体型都差不多，很快就已经步履蹒跚地走动了，靠近母羊。母羊也用嗅觉，不断地识别着小羊，场面非常感人。
把羊圈四周给密封一下，找来夏天的被子拦在缺口，挡住寒风，免得小羊被冻死。
新生命才诞生，就要经受考验了。林茹之现在就好像是一个农妇，认真地管理着农场，希望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然而等到第二天一早，她来到羊圈，却发现三只小羊已经倒毙了一只。另外两只小羊活蹦乱跳，吃着羊奶，唯独一只已经死去。
看到这一幕，林茹之的心好像缺了一块。显然羊圈的温度还行，并不是冻死的。她想到小羊应该是因为没有吃到奶水，所以没撑过第一晚。
母羊奶水不够，就只能养两只小羊。林茹之想起自己在网络上看过类似的科普文章，如果母羊不能养活所有的小羊，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小羊之间的竞争了。能抢到羊奶的，就活下去，抢不到的就死去。
母羊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死去的小羊并不是自己的孩子。另外两只疯狂吃奶的小羊也没有什么异常，也不在乎自己的兄弟姐妹已经因为吃不到奶而死。
一条生命从诞生到死亡，只有一日。
林茹之缓缓伸出手，从羊圈里抱出已经冰冷的尸体，只感觉风景如画的农场之下也是残酷的优胜劣汰，是彻彻底底的适者生存。生命如此脆弱，刚刚出生就已经逝去，她的心沉甸甸的。
梦境的色彩开始改变。
昨天她还在期待着三只小羊快快长大，自己会准备更多的草料，想着如果继续降温，就把它们抱到屋子里过夜。却没想到，可爱的羊羔只活了一天就死了。
自然是如此残酷，什么感情都是如此无力，生命更是不堪一击。这一刻，光鲜亮丽的农场突然变得灰暗起来，面对生命的脆弱，面对母羊的无情，面对期许的破灭，一股绝望由灵魂深处袭来。
羊是如此，人何尝不是如此？
林茹之想到自己参加过一个葬礼，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三十多岁就死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死者父母心如死灰的眼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如此沉重。而导致这一切的则是一场疾病，同学生了胰腺癌，在生命的最后，疼得直打滚。
从小羊死去开始，梦境的色彩就急转直下，一切都是那么脆弱，一切都会消失。人的一生也不过是泡影，这些汹涌的负面情绪给人的精神制造了巨大的负担。
林茹之自己也是浑浑噩噩，胡思乱想，抱着小羊的手就好像要被吞噬了一样。
陆小雪和白吟霜就更不用说了，她们和林茹之一样，也对刚出生的生命充满了希望，但希望越大，打击越大。她们更难以面对死亡，梦境一下就变成了牢笼，牢牢地将她们锁在绝望之中。
“感受这份绝望吧。”一日居士的梦境之所以如此真实，就是因为这是他儿时的噩梦。他就经历过小羊之死，最后他意识到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什么母亲、什么兄弟都不过是虚假的，想活下去就要比任何人更狠辣，否则就会死。
“如果没有我这份觉悟，你们都会被梦境控制，然后告诉我一切。”他不着急，等三人的精神彻底崩溃，到时候问什么她们都会老实交代的，到时候就能知道真相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死或生
一日居士的羊羔噩梦是屡试不爽，因为大部分人根本不够坚强，都会被这残酷的梦境真理击败。在他看来三位美少女也不例外，她们虽然是九龙学院的优秀学生，但对世界的残酷一无所知。
白吟霜不知不觉已经泪如雨下，哭得非常伤心，也不知道是因为小羊，还是因为自己。
陆小雪虽然没哭，却也是脸色苍白，显然同样收到了冲击。她看到了神龙崩溃，天下人都如这小羊一样脆弱，到时候为了活下去，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天下人就和三只小羊一样，为了争夺有限的羊奶，连血脉亲人也不会放过。
虽然是小羊之死，但其实是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真正让人绝望的是隐藏在梦境中的真理，无情地告诉每一个人生命的本质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哪怕去伤害亲人。
如何不绝望？因为残酷的现实和他们受到的教育完全相反。
“差不多了。”一日居士觉得三人的状态已经崩溃，可以去询问真相了。
三人都是抱着冰冷的小羊羔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被绝望吞噬。
“我问你们，到底是谁杀了那十个学生？”一日居士开始发问，在他看来，眼下三人都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寂静。
“告诉我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继续发问，他并不着急，胜券在握。在他的噩梦中，一切都是受到他的影响。
“是……”白吟霜抽泣地出声，似乎是要回答真相了。
“是什么？”看着少女大大喘气的样子，他是真的希望她别哭了，累不累啊？
白吟霜是泣不成声，一日居士听不清，很是无奈。
另一边陆小雪并没有回答，似乎是进入了更深层的恐怖，这绝对不是一个噩梦造成的，而是十几年来累积的压力形成的。她看到了一个神龙崩溃后的世界，鲜血染红了大地，血流漂杵，亲情、友情都已经荡然无存，人和人之间只有敌对，为了活下去而互相残杀。这种时候，她根本没办法回答任何问题。
“崩溃了么？这就是九龙学院的优等生？太弱了。”一日居士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迷失了，这种情况他也很少遇到，不过既然迷失，就没办法让她回答问题了。
看来只能问问最后一个人了，他不由抱怨女学生真的太弱了。要是不能调查清楚真相，那一千万白银可就拿不到手了。必须问清楚，所以一日居士对林茹之加大的声量，厉声问道：“告诉一切，你们三人到底隐瞒了什么？”
虽然林茹之不在现场，但他认为三人情同姐妹，不会有秘密，问谁都一样。
林茹之低着头，跪在泥地上，手捧小羊羔，似乎变成了雕像。
一动不动，一声不出。一日居士很无奈，真是一个比一个拉胯，九龙学院的学生素质也是一界不如一界了。一日居士已经一把年纪了，和九龙学院的学生经常打交道，所以他倒是有资格这么说。
自己的噩梦太厉害了，对于这三个不堪一击的家伙而言太过强力了一些。
“是我高估了她们的承受能力。”一日居士没得到答案，只能感慨自己太强，敌人太弱也不行。敌人一触即溃，就无法体现出自己的专业性了。
呼呼，呼呼，就在一日居士继续等待，给三人更多时间的时候，突然梦境中刮起了一阵妖风。
他不由抬起头来，任由白色的鬓发摇曳，皱眉看着起风的方向。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风，这可不正常。这是他引以为豪的梦境，外人不可能干涉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外人，那还能有谁。
咩！
羊圈里的羊群不安地叫了起来，一日居士发现母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它在看什么？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
咩！一声轻微的叫声惊动了整个梦境。
一瞬间梦境的色彩再次恢复，甚至连季节也发生了变化，从寒冬变成了暖春。眨眼之间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一日居士完全没反应过来。但呆滞是短暂的，他还是迅速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高手，不由高度戒备，眼神震惊地看着林茹之手中的小羊羔，它复活了。
真的是见鬼了，因为死去的小羊羔又活了过来，这简直比噩梦还要噩梦。一日居士满脸惊恐，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小羊的死是噩梦，小羊复活同样可怕。
小羊羔蹒跚站立起来，走向了母羊，一切就和昨天发生的一样，三只小羊又咩咩地叫着。
“不可能？！”一日居士无数次使用梦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诡异的现象。就算是持有龙印的优秀造梦师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梦境，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道这肯定和三个少女脱不开关系，但到底是谁？她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本来想要用噩梦困住少女，现在却发现被噩梦困住的反而是自己。一日居士想要离开梦境，却发现不行，无法苏醒，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额头流下了冷汗，春日的阳光就好像是烙铁一样让他难安。
“原来这就是交点。”林茹之这时候才自言自语，显然小羊羔的复活是因为她的缘故，她重新构建了第七识和梦境的交点，梦境也随之改变，死去的小羊羔再次复活。
她缓缓站起身，看向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老者，说道：“谢谢，多谢你给了我一个轻松的假期。”真是得说一声谢谢，毕竟梦境的前半段真的非常美好，一丝都不作假。可以说这个梦境绝对逼真，最后让人陷入绝望的也是身临其境的情节。能创造出如此梦境的造梦师，水平绝对不低。
一日居士惊恐地看着眼前向自己道谢的少女，对方虽然很漂亮，但他知道越是漂亮越是危险，对方绝对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术。
“是家长雇你调查真相的吧？我可以如实告知，真相就是魏国杀手杀了所有人。”林茹之刚才并没有被梦境控制，她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小羊羔让她感受到了一丝第七识，于是她抓住了机会，进入第七识世界，竟然真的成功地恢复了交点，复活了小羊。
这次完全是因祸得福，对这个陌生老者确实应该表达真挚感谢。至于老者的目的，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定论，一切都是魏国杀手所为。
“是你让小羊复活了？怎么做到的？”一日居士震惊地问道，不合理的事情让他无法思考。
“只是一点点的技巧罢了，九龙学院的平均水平。”林茹之也是低调，表示这就是九龙学院的实力。
“……”一日居士根本不相信，但他也不敢动手，无法确定林茹之的实力。既然对方不率先出手，那自己也不动手。眼下，对方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当做敌人，一日居士也不想无缘无故多一个神秘对手。
林茹之只认为对方是来调查真相的人，只要对方告诉雇主凶手是魏国杀手，那么双方确实不是敌人。
“我告诉你真相，你不用继续提防我的。”林茹之真诚地说道：“你想要真相，我告诉你真相，我们并不是敌人，不是么？”
“是的，不是敌人。”他的目光继续看向复活的羊羔，只感觉自己坚持一生的三观都要被改写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我教你
复活的羊羔让整个梦境都充满了希望，一日居士大脑都有些无法运转了，他真的不懂自己的梦境为什么会被改写，他并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当然不会有异常，林茹之又不是什么盗梦者，她只是利用了第七识。
不过她并不想解释，既然对方说不是敌人，那就行。“既然不是敌人，那你就把真相告诉受害者的家属吧，希望他们不要再因为难过而冤枉好人了。真相就是真相，希望他们节哀顺变。”“至于你，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林茹之很淡定，心情不错，毕竟放松了一下，而且对第七识的认识更进一步，果然学习也得劳逸结合，不能一根筋绷紧。
“好。”一日居士只感觉林茹之的话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他让三位少女全部回归正常梦境。
因为羊羔的复活，白吟霜和陆小雪也已经恢复正常，沉沉地睡去。
然而收回梦境的一日居士却没有离开，还是站在林茹之面前，显然他依旧想要知道复活羊羔的秘密。他可是高手，哪怕宗师在他面前也无法悄无声息地骗过自己，林茹之的表现激发了他的求知欲。
“你还是想知道羊羔复活的秘密？”林茹之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奈何她自己也不熟练，于是说道：“我自己也在摸索，等我熟悉之后，可以教你。”
“你愿意教我？”一日居士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毕竟这种技术肯定不一般，哪能随便传授给外人？特别他可是连亲人都不相信的人，只相信自己，只相信金钱。一个陌生人突然说要传授秘笈，他显然是不相信的。
林茹之却说道：“我的本事也是别人教的，我是先向别人学习，一点点地累积出了自己的技能。等我的技能成熟之后，当然也要把我的技能传授出去，激发别人的创新能力。别人再创新，再传授，这就好像是一颗石子丢入湖泊，却能引发覆盖整个湖面的波纹一样。要的就是连锁反应，你如果想学，我当然可以教你。”
一日居士傻眼，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人只能靠自己，但根据林茹之的理论，人根本无法只靠自己，必须形成连锁反应才能不断进步。她向别人学习，创新之后再传授给他人，如此一代代人传承，最终造梦技术才会进步。
这是一个新生能想到的么？第一次，一日居士感觉自己一直是错的。
只能说林茹之的能力很强，气度也很大，使得一日居士不得不反思自己的三观。
“我相信你。”看着林茹之纯洁的眼神，他相信对方说得出做得到，她绝对不会私藏。“我会再来找你的。”说完，他消失了。
一日居士很直接地告诉学长的家属，说道：“确实是魏国杀手所为，这就是你需要的真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明之前我儿子还说要出手除掉海贼。他怎么可能为了保护海贼之女而死？”家属还是不接受。
“除掉海贼，和被魏国杀手杀死，两者并不矛盾。或许他也并不是想要保护学妹，只是恰好遇到魏国杀手，被杀人灭口罢了。你完全可以告诉所有人，你的儿子不是为了保护学妹而死，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遇上了错误的敌人，死得一点也不光荣，只是一个被灭口的可怜虫。”一日居士的话非常伤人，一点也不留情面。
家属沉默，或许这就是残酷的真相。是陆小雪可怜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故意说他们是为了保护同学而死，给他们一个光荣的死法。如果她们不说自己被保护，那么自己的儿子就是被卷入魏国的计划，被杀人灭口，没有荣誉，没有胜利，只是简单地被强者所杀，死得毫无价值。
就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家属知道一日居士说的对，对付海贼女儿，不见得会被海贼女儿反杀，也可能是被第三方杀人灭口，最后海贼女儿赶走了杀手，又可怜同学才故意给他们一个好名声。
最后他们是被海贼的女儿给怜悯了。
“记住一千万白银。”一日居士冷冷地说道，虽然在林茹之面前，他反思了。但回到现实，他依旧是认钱不认人的造梦师。他的信任只给林茹之一人，毕竟他是亲眼看到林茹之创造奇迹的。
从小就不相信别人，不可能一下就改变，眼下他的信任也只是针对一个人。
林茹之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很激动地意识到自己终于明白如何精细参悟第七识了。
就在她抱着羊羔尸体的时候，她并没有绝望，反而感受到了第七识的存在，以自己为起点，第七识围绕在她的身边。于是她控制先天自我，慢慢地向着周围扩散，成功抓住了羊羔的第七识。
这让她总结了一丝经验，那就是自己的第七识其实从来不是孤立的，自己的第七识和周围的第七识一直有联系，只是自己没察觉到。
“天与地同卑，山与泽同平。”林茹之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古人认为天尊地卑，山高泽低，但庄子的好友惠施却提出了天和地没有尊卑之分，山和湖也没有高低之分。
他认为大家认为天尊地卑，是因为天在上，地在下，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天和地其实是有接触点的，这个接触面两者融合在一起，天中有地，地中有天，又哪有什么尊卑？
高山和湖泊也一样，山脚和水面接触，如果反过来，以山顶为起点，山脚为终点，那么山和湖在同一个高度上。
其实就是告诉大家观察事物不要局限，要宏观一点，就会发现事物之间的关联性。
林茹之发现了自己的第七识和宇宙的第七识互相独立，也有互相联系的部分。那就是先天自我的轮廓，先天自我的轮廓韧性十足可以变大变小，接触的第七识也能增加、减少。
“以前我只是在先天自我内部交换六识，却忘记了先天自我和第七识的本身连接。”就和天、地有接触一样，先天自我和第七识世界也有接触。
当小羊死去的时候，林茹之就感觉自己的先天自我抓住了一串第七识，然后她控制先天自我将这一串第七识注入梦境，这才有了小羊复活的一幕。
重建交点，肯定就是如此，林茹之终于第一次使用了交点，虽然是意外之喜，但绝对是从零到一的伟大进步，有了这个经验，以后就能继续修炼了。
“似乎也不是很难，先用先天自我的轮廓去抓第七识，然后再通过六识定位，就能让第七识和梦境产生交点，就可以改变梦境了。”林茹之总结道，过程很简单，至于如何锁定自己需要的第七识，还需要大量实验。
第三百六十三章传道者
第二天醒来，三人一起交流了昨晚的梦境，竟然是做了一模一样的梦，都在农场里劳作，都梦到了小羊之死和小羊复活。都记得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话，不过她们都没有回答。
林茹之知道一日居士不但找了自己，也找了好友。也对，她们是当事人，肯定不可能错过。于是她就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
“啊？那我们不会露馅吧？”白吟霜还是很担心真相曝光的。
“放心吧，你们都没有说出真相，我依旧说是魏国杀手所谓。我想他也会这样告诉家属。”林茹之说道，却发现两人还是有负罪感，虽然说是防御反击，但还是认为这十个人罪不至死。
一大早，心情就很沉重。
也只能抱抱，表示安慰了。
“所以小羊是怎么复活的？”白吟霜突然说道：“如果小羊没复活的话，不敢想象，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醒过来。明明是那么鲜活的生命，怎么就只能活一天？我不能接受。”
“有时候母羊羊奶不够，就会抛弃抢不到奶的小羊。”林茹之说道：“这就是大自然，所以我们人族才要努力发展。如果小羊数量太多，有些农户会准备其他的食物，避免小羊死掉。”“再比如我使用第七识，在梦境中复活了小羊，也是技术的胜利。大自然是残酷的，所以我们才要改造自然。”
光是认识到自然的残酷是不够的，那样只会变成一日居士，会屈服于自然，成为普通的野兽。认识到了残酷，还要迎难而上改造自然，这才是人族一直努力的原动力。
两位少女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如果没有知识就只能优胜劣汰，有了知识就能改造自然。
“我也想要掌握第七识。”陆小雪突然说道，她知道第七识的修行很危险，但她也想变强，不想一直被保护。
“好，不过在尝试之前，我会教你们更多阴阳转化的知识，就从《易》开始。”林茹之知道阴阳变化的基础就是《易》，她是从小就生活在文化氛围之中的，所以对阴阳变化深信不疑。
但妹子们不是，她们没有这个概念，必须先建立她们对阴阳太极的理解，等到她们也相信太极图之后，才能让她们尝试。否则林茹之可不敢让她们冒险，这个学习过程肯定有很多颠覆她们三观的内容。
文化是历史发展的经验总结，地球和异世界的发展规律显然不一样。林茹之对自己的文化深信不疑，是因为历史上有很多印证的经验，所以她不用怀疑，历史告诉她这些文化都是可行的。她只要跟着做就行了，而在异世界有不同的历史，不同的成功经验，当然就有不同的文化。
想要把地球文化搬运到异世界还是有难度的，毕竟对林茹之而言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两位少女而言就可能是不可理喻。
好在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解释这些东西了，之前对妹子们也做过类似的解说。加上她对异世界的历史文化也有了不少的了解，所以有些时候可以用异世界的历史去解释地球的文化。
其实两个世界的人类发展也差不多，都是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其中又有祭祀阶级和王权贵族的斗争，最后发展到封建社会，本来异世界也可能继续发展出大统一的王朝，或者是宗教路线。但异世界却出现了造梦这么便利的技能，于是开启了不同于地球的造梦时代。
其实这个时代就是封建社会的延续，九条神龙让封建社会维持了下去。如果没有神龙，大家就要考虑封建制度是不是还能继续走下去。有了神龙，其实什么制度都行，既然没找到比封建更好的制度，那就继续封建下去算了。
神龙为一个已经遇到危机的制度续了命，这是林茹之对异世界的看法。至此之后异世界居民对制度的探索就结束了，全是对造梦的探索，也没什么不同的思想斗争，所有国家，所有精英，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造梦。
所以也没有百家争鸣，没有探索封建制度失败之后，应该寻求什么出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探索，所以异世界的思想体系确实不如地球，但造梦技术却很强力。
林茹之现在就是搬运地球上的思想，虽然搬运过来，异世界的人也不一定相信。不过现在她占据一个优势，那就是神龙体系也有些独木难支了，大家不得不得继续思考未来应该如何。
地球的思想肯定能给他们一些提示。
比如孔子的克己复礼，到时候异世界肯定也有人会说神龙是最好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维持神龙，比如陆小雪的外婆。
肯定也有如法家一样，表示是时候变法了，把祖宗之法变一变，比如被林茹之鼓励的完颜明。
也肯定会有如墨家一样的理想主义者，认为大家只要互相关爱，互相合作，一切就会好起来。
正是因为原来的秩序要崩塌了，才需求新的秩序，才会积极地思考。而且这个思考的过程肯定会不断地实践，空想的思想会被淘汰，能够跟随时代变化思想将会不断完善。
现在是千年变局，就是思想家活动的时候，林茹之一个人就要给异世界指出好几条道来，而且还要给她的闺中密友传授最地道的道家思想，俨然是要做异世界思想启蒙者。
一千年前，异世界有过机会，可是神龙续命，封建制度继续保持。如今神龙也惴惴不安，现在不思考就没时间思考了。
其实就算神龙继续，各地大城市化也已经引发了不少的变化，也很快就要量变引发质变，质变引发思考了。
当然眼下大家还没有这个意识，毕竟他们被神龙保护得太好。不过林茹之作为一个地球人，对大局的观察还是很细致的，她学的就是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敌人。学的就是如何发动群众，所以她敏锐地观察到了异世界已经位于动荡的边缘，所以才自信满满表示可以玩一些具有异世界特色的资本主义。
听林茹之说什么贵无、贵虚、阴阳太极，两位妹子的表情挂着大大的问号。显然她们无法理解，如何去看重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
贵无、贵虚，就是道家思想的核心了。杯子的空，山谷的空，车轮的空，先了解空、无、虚，然后再了解世界的运转。
两位妹子很难理解，毕竟她们造梦都有基础，有种子，有念记忆，有各种技巧，讲究的就是逼真，而不是留白。
造梦最关注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而林茹之却说存在的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存在的东西。
梦神教倒是有无我，可是贵无、贵虚又和无我不一样，真的是让她们晕晕乎乎。
第三百六十四章思维差异
虽然以前就学习过阴阳转化，可等她们真的深入了解道家思想的时候，结草社的成员还是很不习惯，毕竟这是全新的思维方式。
就好像一个无神论者和一个虔诚的信徒，两种差异思维很难融洽。
信徒认为应该按照神灵的戒律生活，如此一来灵魂才能得到安宁，或者得到神灵的庇佑，或者得到流着牛奶和蜜的应许土地。神的戒律基本是不准盗窃，不准杀人，不准勾搭别人的老婆等等。
为什么不能杀人放火？因为这是神规定的，所以不能做。所有信徒全是神的羔羊，大家都要遵守神的戒律，只有这样大家才能被神拯救。
至于信仰别的神的人，那就是异教徒，必须被消灭。因为他们信仰不同的神，就是敌人。信徒无法理解无神论者和异教徒为什么不杀人放火的，不信神，不用遵守神的戒律，那么他们肯定要杀人放火，不可信任。
可无神论者表示不信神怎么就等于杀人放火了？他们难道就不能自己约束自己，非要神来约束么？
信徒表示自己约束自己，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别人怎么监督？在宗教内部，大家都学习戒律，互相监督，谁不遵守就是违背了神，就可以得而诛之。无神论者哪里有一个被大家监督的标准呢？
信徒和信徒之间都是接受神的约束，标准就是神的戒条，遵守就得到庇护，不遵守就是异教徒、异端，就可以被消灭。
无神论者受到什么约束？又有什么标准衡量一个无神论者有没有履行自己的义务？如果没有神给他们安排，他们的义务来自哪里？
无神论者表示他们也不是只靠自己约束自己的，他们有道德标准。道德并不是来自神，而是来自于先人的总结归纳。道德标准也是家喻户晓，大家都遵守道德，如果有不讲道德的人，那就是缺德，就是要被人唾弃的。
无神论者会问信徒的戒条不也是人提出来的么？虽然这些人自称和神灵沟通，然后才得到了戒律。可是谁能证明？公布戒条的人被称为先知，被信徒认为是和神灵沟通的存在。可是从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证明先知和神取得了联系，所以先知很可能就是假借神灵宣布戒律，最后的最后，不是信徒和神灵的契约，只是人公布的规则。
无神论者无法理解信徒为什么会相信先知的谎言？怎么看都是先知自己公布了规范标准，却非说是神灵托梦，这不就是诈骗么？
信徒则表示无神论者的道德不够公平，因为道德是人提出来的，这个世界上只有神才是公平的，人是不可能公平的，所以人提出的道德标准只是偏向少数人的骗局。只有神的戒律，才是人人平等的。
无神论者和信徒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一个认为必须需要一个神才行，一个认为人族社会人说了算。
归根结题，深层的原因也很简单。宗教面对的还是教育不足的底层民众，要是没有神这个设置，广大信徒根本没资格和那些贵族老爷抢夺话语权，抢不过。
在宗教里，有贵族有平民，有富人有穷人，有读书人有文盲，要是没有神这个设定，平民、穷人、文盲可不是被欺负死？根本没有出头之日，这样的宗教也不可能发展。
所以神这个设定是必须的，只有这样贵族、富人、读书人才能受到限制。这就是宗教思维的底层逻辑，神不但是普通信徒的制约，更是对贵族的制约。而贵族为了利用宗教，也接受了这个制约，所以神就是所有信徒的契约物。
也就是说百姓承认神职人员，神职人员承认贵族，贵族再管理百姓，在一个神的框架下，完成了君权神授。
而无神论者之间当然也有贵族、富人、读书人，更有大量的普通百姓。那么无神论者的道德标准是不是偏向贵族的？那肯定的，但是无神论者制定了道德底线‘以民为本’，所以也是和普通人缔结契约。只是长期以来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契约物，历史上所有的英雄豪杰都可能成为契约物。
贵族并不能利用道德标准为所欲为，一旦突破道德底线，普通人就会反击。所以百姓承认贵族的道德，有德的贵族承认皇帝，皇帝再管理国家，就形成了忠君爱民的契约。
信徒认为神的戒律不会变来变去，而道德却会改变，所以不靠谱。
无神论认为信徒一点也不会紧跟时代，只会照本宣科，早晚被淘汰。
巨大的思维差距，虽然人群的组成部分差不多，都是贵族和平民、富人和穷人、学者和文盲，但使用的却是两套游戏规则。
哪怕目的都差不多，都是为了让不同人群能安分守己。信徒中的贵族把自己放在了神的背后，而无神论者的贵族则用道德进行武装。
信徒中的普通人只能通过狂热的信仰来提升自己的地位，无神论者中的普通人则希望自己能通过提升道德水平来获得对应的位置。
之后两种思维还会有更多的分歧，更加说明思维方式会带来巨大的隔阂。
林茹之是穿越者，结草社的另外三位同学都是异世界本土人，四人的思维方式差距很大。林茹之说起道家思维可谓是理所当然，对本地人而言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学习的过程不容易，书到用时方恨少，林茹之是恨不能全文背诵《道德经》《庄子》等道家经典，把道家贵虚、贵无的核心思维完美地转移到异世界美少女的大脑里。
三位美少女对新型的思维很感兴趣，所以是努力地跳出自己的旧思维。
“我们不带价值观，不情绪化，不偏见，理智客观地学习，肯定能学会的。”林茹之也是希望她们能真正掌握道家深邃的思想。
在传授妹子的时候，林茹之也是在温故知新。
“得去找师伯母了。”林茹之觉得光是想肯定不行，还是得找老前辈帮帮忙，得实践。
师伯母是取梦大师，水平非常高。自己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想法，希望和她交流一下，看看自己的想法有没有道理。
自从住校之后，师伯母没少利用师伯的关系进学院给林茹之送吃送喝。按照她的话来说，林茹之还在长个头，不能只吃食堂的饭菜。
身高确实又有进步，不过林茹之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她身边的妹子也在长。
师伯母来送饭，不但林茹之有的吃，连陆小雪和白吟霜也一样可以大饱口福。现在白吟霜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了，一直吃食堂也吃腻了，所以她比林茹之更期盼师伯母。
“师伯母，我想问一些取梦的事情。”
见到自己心爱的小侄女一本正经，师伯母也认真起来了，一如既往地尊重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