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尖锐的问题
陈惜的确让《非诚勿扰》这个节目从无到有再到大红大紫。
可是他那做的都是幕后工作，唯一一次面对观众，就是之前和孟扉一起站到舞台上。
导演其实也做的是幕后工作，这一点，每一个决定投身导演行业的人都会比较清楚。
但导演有很多露脸的机会，而且事实上，几个知名的大导演，又不会被人称作戏子，他们的长相又能被大部分人记住。
至少，宁皓、张奕谋、陈铠歌、冯晓刚这些导演，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他们长啥样。
陈惜今天，也是第一次作为导演的身份，这样出现在公开的场合。
今天到场了好几个主要演员，包括孙宏雷，姚辰，吴敬忠……
这些都是比较有名气的。
很快，开机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了。
陈惜坐在孙宏雷的身边，倒是没有丝毫不自在。
哪怕他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也是这样。
而那个陈希……虽然以前也很多时候算是副导演，但副导演这种位置，可能本来是场记，但过几场戏就被提拔上去了。
很多时候副导演干的都是脏活累活……
想要从副导演转正，这是一条相当艰难的道路。
他在副导演的位置上，出席新闻发布会，他也只有站在旁边的份……
因此，陈惜几乎能够感觉到一种融合后的灵魂传来的兴奋感。
……开机仪式的一些程序是相当严格的，有领导讲话，之后是一些官面文章，一直到了记者提问环节……
这个环节，很多记者们早已经跃跃欲试。
他们的一些情绪和心情，几乎是按捺不住的。
新闻官一声令下之后，这些记者们的问题，仿佛一群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出来。
只不过，矛头大部分都对准了孙宏雷。
“你为什么要接拍这样的一个电视剧呢？这个电视剧知名度也不高，难道是因为这个角色比较适合你吗？”
“这部电视剧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你？”
“你觉得这个电视剧能够成功吗？可不可以预测一下收视率……”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而且大多数还相当尖锐。
“一群贱人！”
陈惜的脑袋之中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四个字。
其实记者们询问的很多问题都不会见诸报端，因为这个电视剧看起来真是平平无奇，乃至于还低于水平线，如果不是有那么几个可供炒作的点，再加上剧组塞钱以及人情原因，或者是上头指派的话，他们不会来到这边。
既然来到这边，这些家伙们也就想要尽量通过几个尖锐的话题，开始找到一些可以写稿的东西。
否则的话，一切都不显山不露水，那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孙宏雷头都有点大了，只不过，他们究竟阵仗，除非是心情真的不好到了极点，或者是干脆就在那个节点上面临一些突然的情绪爆发，否则的话，他们平常都能够忍受这样的东西。
当下，他一一很得体的回答了这些问题。
陈惜在一边，除了为孙宏雷这种应对问题的能力叫好之外，心中也隐约间出现几分失落。
因为现在还没有人把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记者们面对他这样的一个没有名气，甚至没有听说过的导演，展现出来了一种强烈的势利。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对孙宏雷问道：“你参加《潜伏》的拍摄，是不是打算也在《非诚勿扰》之中客串一下呢？”
这句带着玩笑一样的问话，却居然是第一次把话题转移到和陈惜相关的地方。
看来，记者们也不是不认识他。
其实事实的确如此，记者们不可能不认识陈惜……只要稍微敬业一点，就都能够查到陈惜之前的资料。
这可是创造了一个超级红火的电视节目的人。
孙宏雷对这个问题，又好气又好笑。
现场也是一片哄笑之声。
然后，开始有人问到了陈惜：“为什么你本来在做一个很火的节目，现在却突然打算拍摄一部电视剧呢？为什么苏淮电视台能够把这样的机会给你，你在什么地方让他们产生很大的信心？”
连珠炮一样。
之前陈惜还在心中遗憾没有人问自己呢，结果现在真问了，他居然也有点儿手忙脚乱的感觉。
这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么尖锐。
可能这些人看着自己是新人，好欺负。
“因为电视剧的剧本很好，而且我以前也是导演系出身，所以我就拥有了这个机会。”陈惜暂时不愿意去管那些回答问题的标准格式，而是直接放炮。
他这样的新闻发布会不显山不露水，一点关注度都没有那不行……
好歹也要摇旗呐喊几声，能多增加几分知名度也可以。
反正如果自己按规矩回答，这些记者该弄自己也照样有很多种办法扭曲原话。
“这年轻人，口气不小啊！”一些记者们在心中想到。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反而对陈惜多了几分兴趣。
“那《非诚勿扰》是什么情况？是《非诚勿扰》火了之后，你认为可以在其他领域里做的更好，还是说，电视台认为你应该到其他领域尝试呢？”
这句话拐弯抹角，听起来似乎是好话，但实际上，这话陷阱有一些。
因为如果是前者，那就是陈惜自高自大，觉得自己能多领域通吃，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就是电视台过河拆桥了……
这些家伙们，倒真还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陈惜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没有多么复杂的原因，就是，我是导演系出身，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比较愿意在影视方面取得成绩，而《潜伏》就是我的一个目标！我会努力做好这个电视剧的。”
陈惜这一次没有尖锐，不过他说的话也似乎是朝着第一种答案在进发。
而陈惜现在也了解到，看来，记者们如果把矛头对准他的话，依然有很多东西可以询问。
这种新闻发布会，很多东西，还真是要注意才行，否则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绕进去……
第六十二章 正式开拍
陈惜发现，《潜伏》的开机新闻发布会，问题到了自己这里，居然就变成了“关于苏淮卫视《非诚勿扰》幕后问题的大揭发”……
记者们问的通常都是感兴趣的话题。
一直到新闻官开始提醒，记者们才收敛一些。
……等到新闻发布会开完的时候，陈惜脸色有点改变。
这种东西，还真是考验人啊。
孙宏雷这个时候笑着对陈惜说道：“陈导，怎么样？这些人不好对付吧。”
陈惜微微苦笑着摇头：“那是相当不好对付啊。”
“就按照昨天晚上的会上的安排来进行。”
陈惜对着副导演说了一句。
副导演，也是执行导演，就是之前陈惜他们找来的范晨伟，事实上，范晨伟也是这个电视剧很多东西的具体执行者。
这和以前的那个陈希通常干的活儿一样。
昨天晚上，陈惜和剧组里的一些重要人员，包括录音组、摄像组、道具组、服装组等等的主要负责人员，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
这个会就是为了安排接下来的一些工作。
事实上，这样的会，接下来可能会经常召开，时间通常会是晚上，而过来的人，倒是未必就和这一次那样多。
因为每一次会，都是安排接下来一天乃至于几天的拍摄工作，所以就是需要来的人赶过来。
陈惜第一次主持那样的会以，不过的确一点也没有怯场，有了陈希的经验，他说出来的东西，通常都有一种一针见血的感觉。
这让大伙儿大开眼界……
事实上，这个会议，很多人的心中甚至有着一种想要看看陈惜的底线和他对剧组各项事务的把控能力的意思……如果陈惜在一些地方露怯的话，那对不起了，他们就很有可能要利用这些地方来钻空子，捞取利益。
一个剧组，能够有利益的地方太多了，而且大家如果都干的话，那中间捞到的油水不少，而且还能够让一些人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当然，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也绝非剧组有，甚至于，并不仅仅是中国才有……
很多地方都是那样，大家一起发财，那比什么都重要。
《大明王朝1566》里，胡宗宪一句经典台词，把这些东西描述得淋漓尽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潜伏》这个剧组，显然一切都是陈惜说了算！
因为投资没有他的话，那就根本下不来，大事小情，虽然小事情大家可以自己做主，但陈惜一旦发话，还得乖乖听从。
因为剧组的人员，这些并不是之前一直在一起的，彼此之间不太熟悉，很难真正联合起来对付导演，他们彼此之间的牵涉还不深，更何况，陈惜的两个朋友，叶东南和欧扬志，尤其是欧扬志，鸡贼得很，大家很难在这里钻空子。
剧组内部，很多时候也是充满了宫斗一样的勾心斗角，为的，就是利益。
而大家基本上，也是谁的势大，听谁的。
中国的电视剧和电影都是一样，制片人和导演并没有绝对掌控力这样的说法，和好莱坞有点类似，制片人和导演，到底谁说了算，更多的还是博弈。
例如说张记中，他拍摄的几个武侠片都是作为制片人，但谁不说那是他的作品？
又说本来是陆汌导演的《寻枪》硬生生被姜炆弄成了自己的风格……
而《潜伏》里，最大的显然就是陈惜这个导演。
大家就要看陈惜了……
如果他在一些地方露怯，那对不起，他们要钻空子捞油水了！
但陈惜没有。
他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表现得十分专业，乃至于在说话方面，有一种十分通透的指向力，让人感觉，他对这一切都已经是了解到了极点。
当然，真实来讲，陈惜也的确对这些东西门儿清。
昨晚上的会议，很多人的试探效果也达到了，他们得出的结论就是陈惜无法糊弄……
虽然这家伙年轻，而且似乎没有什么经验，但他有那个能力，还有那个势，那大家就要乖乖服从。
其实昨天晚上，连叶东南和欧扬志都是面面相觑。
陈惜和他们印象里、记忆中那个，相差真是太大了。
他现在的侃侃而谈，却没有一个字废话，一种挥斥方遒的感觉迎面扑来。
这个陈惜，绝不是他们记忆之中的陈惜。
但这个陈惜，却强大了很多。
……会议开了四个小时，大致确定了一些最开始的拍摄安排，把这些东西捋顺了的话，其实，哪怕陈惜不在现场，剧组都能够运转。很多时候，导演也的确如此，很多事情都是他提供大致思路，接下来的东西交给其他人来。
在这样的会议作为安排之下，经过开机仪式之后，《潜伏》的第一场戏正式开始拍摄。
现在的横店，气温总算下降了一些，只不过，那巨大的灯箱开始打光之后，气温就有些高。
陈惜开始布置第一场戏。
对于陈希来说，这些东西已经司空见惯，根本没有太大的波澜，所以这样的想法，因为灵魂融合的缘故，让陈惜自己也对本来应该是相当值得铭记的时刻，变成了平静如水。
他只是坐在监控器面前，通过对讲机，有条不紊地对着一些人发号施令，调动着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布置场地，然后开始准备拍摄。
电视剧的拍摄，全都是数字拍摄，不存在浪费胶片的问题，只是，陈惜的脑袋里有着《潜伏》，所以他反而不会浪费什么。
虽然说电视剧用的是数字拍摄，但多一场戏，就有多一场戏的成本，陈惜在这方面，因为有着那么多的记忆，也拥有很强大的优势。
“《潜伏》第一场第一次，开始！”
场记在监控器的镜头面前敲下了第一板，然后，所有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潜伏》正式开始拍摄！
看着正在表演的演员，还有正在运转的整个剧组，陈惜的心中，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个巨大的天地，正在缓缓铺开！
第六十三章 导演掌控力
因为场地的安排问题，《潜伏》最开始的几天，集中拍摄室内戏，现在拍摄的，是电视剧里的余则成和王翠萍在津门站安排的房间里的一些室内戏。
这些东西，可都是要集中拍摄的。
影视作品拍摄绝非按照电影电视里的时间线开拍，这是显然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避免场景的重复浪费。
而且，复原场景也很多时候会出现一些前后不一的bug。
美剧边拍边播，虽然在一些地方的确能够提高质量，对演员来说也更容易跟随角色的感情走，容易入戏。而且，这样的话，可以随时改变剧情或者直接和写小说一样烂尾……但重拍一次往往要重构一次场景，容易出现bug不说，还特别容易造成场景的多次浪费。
这几天拍的就是室内戏。
陈惜有着陈希这个灵魂，他看很多东西，都容易从一种高屋建瓴的角度去看。
他的眼睛能够看到全局，却又可以兼顾任何一个细节。
所以他也开始发现了几个问题。
姚辰的表演有点问题。
她似乎有种想要尽快从郭芙蓉那种角色定型之中脱离的感觉……所以这一场需要表现她的一些泼辣感觉的时候，她却有些收敛。
其实在这里，她依然可以沿用一些《武林外传》的表演方式……
但陈惜没有打断，因为这个镜头也只是略微有些不足，现在是预热阶段，等下重新拍一条也可以。
本来姚辰和孙宏雷这样的电视剧圈前辈搭戏，而且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直接对戏，给她的压力已经相当大了，如果自己直接打断她的话，会影响她的表演信心。
倒不是说陈惜怜香惜玉，或者说他多喜欢姚辰……
主要原因是，作为一个导演，他需要考虑很多的细节。
这就包括对演员情绪的调控。
拍了这一条之后，陈惜看了一下，暂时还行，等到之后再和其他的镜头组合在一起看看，说不定能直接过了。
接下来拍摄其他的镜头……
在暂时拍摄其他人镜头的时候，陈惜特意过来找了姚辰。
姚辰比陈惜大四岁，而且现在有些名气，按理来说，面对陈惜这种新人导演，她应该是有着违抗军令或者阳奉阴违的能耐，但是她并没有。
她能够以一张很不符合大众审美的嘴巴，达到后世那个地位，虽然有着挖坑给前夫，接着踩人尸骨上位的嫌疑，但也证明了她在性格和为人处世方面，肯定有着相当不错的一面。
她直接就喊了一声陈导。
陈惜笑着说：“姚老师，我觉得你的表演，嗯，稍微可以放开一点，王翠萍是一个农村妇女，但又是加入了共.产党，她身上有着一种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怕的感觉，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姚辰郑重其事地点头，并没有因为陈惜没什么资格，没什么经验，就爱答不理。
姚辰的心态，很容易理解。
一个演员，很多时候就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那样。
他们有可能因为一个角色，大红大紫，家喻户晓，但是，却要花费很多很长的时间来走出这个角色对他们的绑架。
还是《武林外传》里的沙益，他的确因为白展堂的角色家喻户晓，但是，之后很多年，不管他拍什么电视剧，大家看到他就笑：那不是好吃懒做，有脸没皮的老白么？
包括赵微从小燕子的形象中走出来，也花费了很多东西。
姚辰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名气，所以她开始在角色转型上下功夫。
……和姚辰说完话，陈惜也松了一口气。
没资历，没作品，没经验……
这是现在他在影视圈的位置……这些位置决定了陈惜必须在把控一切的同时，却也要陪着小心。
对于一些有不错名气的明星来说，想不吊陈惜就可以不吊。
这些东西对陈惜来说，尤为艰难，又要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又不能碰到别人的底线。
接下来的表演，姚辰已经好了不少，孙宏雷的发挥倒是比较稳定。
但事情还是很多，在拍摄的间隙，甚至因为孙宏雷的助理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产生冲突，又得陈惜出面解决。
……这些东西还真是繁琐。
“……很多东西，我都想得太简单了。”
等到第一天的拍摄到了尾声的时候，陈惜心中充满了感慨。
之前拍摄《离别也是爱》很多东西带着玩票性质，也根本不规范，拍起来虽然有很多事情，但解决起来，没有什么掣肘，直接就过去了。
但现在的《潜伏》很多问题陈惜一旦想要去解决，不仅比以前繁琐的更繁琐，大的更大，而且，这些问题很多都会打断骨头连着筋，牵扯特别大，解决起来十分麻烦。
如果不是有陈希的记忆，陈惜觉得自己直接上马《潜伏》还真是玩不转，分分钟就会淹没，然后剧组很有可能就会落入别人的掌控。
有了陈希的记忆，陈惜虽然谈不上游刃有余，但的确，处理很多东西的时候都如同庖丁解牛一样，不用说有多大的力量，只要有合适的力量，用在最合适的地方，就能够严丝合缝。
第一天之后，陈惜晚上还要看这些镜头，看看有什么地方，自己可以通过补拍或者是其他方式，进行修剪。
这一天的拍摄吧陈惜累得够呛，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办法休息，因为还有不少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晚上他又找人开了一个小会，一直弄到凌晨两点多才去睡，不过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他又起来了。
没有办法，想要做这些事情，总得付出一些代价，现在他的大代价就是休息……
很多的休息时间，他都必须用在自己的电视剧上了。
不过，让陈惜庆幸的是，除了一些问题之外，一切都还进行得比较顺利，拍了一周之后，进度上就增加了不少。
看来，自己的这第一部电视剧，也是承载了自己很多想法和希望的电视剧，进行得还算比较顺利。
第六十四章 折服剧组人
现在，《潜伏》的拍摄已经过去了两个周。
孙宏雷的剧集也拍了不少。
有了一个灵魂的融合，陈惜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来了一种相当独特的气质。
他在专业领域内对任何一项精细的细节，都有相当完美的理解和运用。
的确，之前的陈希是拍电影的，但他也拍过电视剧，而且，电影和电视剧，本来就在很多东西上有着共通之处。
这一切，都让陈惜对很多事情，游刃有余。
更别提，他已经看到过《潜伏》只是复制出来，这太简单了。
剧组上下，现在对只有二十三岁的陈惜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首先，他没有经验，却对任何一件事情都了如指掌，都能用最好的办法去解决。仿佛他已经是在影视圈厮混多年，拍摄过很多影视作品的老油条。
然后，陈惜对剧组里很多人的小猫腻，总是细致入微，很多人的动作，在一些导演面前，屡试不爽，可是在他的眼前，无所遁形。
还有一点，也是让大家对陈惜几乎有种敬若神明感觉的……
“天呐！又是废镜头那么少！”
今天晚上，大家聚在屋子之中，几个摄影组和剪辑组的人，在和陈惜一起看白天拍出来的素材。
于是，有人这么感叹。
以往，他们在其他的剧组，废镜头特别多。
一部电视剧，乃至于一部电影，并非任何一分一秒，乃至一帧画面，都是和导演最初想的一样。
有的，会因为过程之中，突发奇想，要加入一些东西，有的，发现拍出来效果不好，要改戏……多种原因之下，往往一天拍下来的镜头，能够变成作品长度的，不多。
但陈惜拍摄的……让人相当惊诧。
好像是他脑袋之中，就有一个电视剧，现在只是拿出来一样。
他的废镜头，更多的只是在于演员表演不好之上，几乎没有因为剧情不符合自己想法，需要切掉的地方。
这样的进度之下，《潜伏》的拍摄才能一日千里。
而大家也对陈惜的这种技能，佩服万分。
如果他这样做出来的效果一般，那倒罢了，问题是，这样的镜头，几乎都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潜伏》试拍一两集剪出来给电视台审核，电视台那边的答复也很满意。
所以，这对大家而言，惊为天人都是存在的。
这样做，在电视剧中，对于成本的作用，表现稍微更差一点，但如果放在电影上……这种骇人听闻的能耐，实在是太省钱了。
而且拍摄的速度也会很快：这件事情相当明显，废镜头少，花在废镜头上的拍摄时间就能无限降低，那拍摄速度，自然而然就快了起来。
按照这个拍摄进度，陈惜他们绝对能够至少缩短一半的拍摄时间。
这种奥秘，就是来自于陈惜脑袋中，清晰到了任何一个细节的《潜伏》原版，他只要复制出来就行。
所以，除了一些他真的觉得必须加上的东西，其他地方，只要按照原版的来拍就行，当然就不会有浪费掉的剧情镜头。
“这陈导，还真是很神奇。”大家看到今天又没有什么废镜头，所有人的心中，都带着感慨，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
“是啊……前途无量！”
他们算是真的对这个才二十三岁的青年导演完全福气了
……“过。”
场记敲下了场记板。
陈惜这会儿坐在监控器后面，眉头微蹙。
今天拍摄的一场戏，已经是外景。
每年中国要产出上百部故事片，上万分钟的电视剧集，这年头其中还充斥着大量的古代戏、民国戏。
这些大部分都在横店拍摄。
所以，这里的剧组，把横店塞得满满当当。
他们的场地，都需要调配。
电视剧的内景暂告一段落，其他的内景，要过段时间重新拍。
这场戏拍完，孙宏雷在坐在了遮阳伞下，助手给他递上水杯，姚辰也有助手搬来了凳子，其他的几个演员，有的没有助手也没有凳子，只能站着背台词，几个工作人员，倒是拿过来了几张凳子放在这边。
时至今日，大家都在说人人平等，但实际上，等级社会到处都存在。
明星就是如此。
那些没有助手的明星，很多时候，拍完一场戏，又累又热，却一口水都喝不上，一个凳子都坐不到。
这些人，他们能不能得到不错的待遇，那就只能看导演和具体负责剧组一切事物的导演了。
得到导演的赏识，一些演员待遇会不错，甚至有可能加戏，通过一场戏得到更多的机会。
陈惜对演员还算不错，虽然不可能做到一视同仁，但他很看得起的几个演员，的确比较照顾他们。
例如吴钢、祖锋他们。
祖锋在《北平无战事》里给陈希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他扮演的那个钢铁浇筑一样的**地下党，深入人心。
吴钢的表演，也正是陆桥山这个角色……
他把这个人演得太出色了。
这些演员们，哪怕是吴敬忠这样的老戏骨，在心中也有对陈惜的佩服。
能让人害怕，让人听从命令，有了权力，这都不是难事，但让人打心眼里佩服，这很难。
尤其是让一个大你那么多的人、资历、经验比你多那么多的人佩服，更是艰难。
但陈惜的确不得不让人佩服……
说一句良心话，他们最开始加入《潜伏》剧组，更多的只是为了片酬。
毕竟演员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那个时候他们对这样一个没有经验，只有热血的小伙子，充满了怀疑。
甚至觉得他只是瞎折腾……
但是，真正开始拍摄之后，陈惜的表现，让这些人目瞪口呆。
他对剧组的掌控能力太强了，大事小情，深入每一个细节，这些是他们在很多老导演的身上，都没有感觉到的。
而且，他的废镜头少得要命，这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也让他们能有更多时间。
此外，陈惜对电视剧还有每一个演员的表演，都有一种天然的理解能力，对他们的一些说法，了解得清楚透彻，让他们的表演很舒服。
第六十五章 捋虎须
“陈导！”这是很多演员，乃至于一些老戏骨，对陈惜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称谓。
他虽然似乎没什么名气，也没有作品，但他对电影的能力，是很多在中国有了大名的人无法赶上的。
哪怕是孙宏雷这样有些名气，能力很强的演员，也对陈惜，很佩服。
从最开始带着几分排斥来陈惜的剧组，到现在，他甘心情愿。
并且也对这个电视剧产生了很光明的期待。
……现在，陈惜看着之前那个镜头的回放，一直觉得有些问题。
孙宏雷的表演，略显浮夸，但这个镜头，又很重要。
但是，之前，他已经喊孙宏雷重拍了五次，现在真要去说，就有些不方便了。
毕竟孙宏雷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人，而且已经有了名气。
而陈惜，毕竟没有什么资历。
“陈导，怎么了？”
在剧组，不知什么时候起，叶东南他们对陈惜的称呼，习惯性变成了陈导。
陈惜皱眉：“还是不行，还得再拍一次。”
“要不……差不多就够了吧。”
叶东南也带着几分为难：“之前已经重拍五次，用不着那么精确吧？”
对于剧组的大牌演员，有时候真是有种请神来，然后就要小心翼翼的感觉。
幸好这是孙宏雷，如果是陈道铭，那第三次都不好说。
这又不是拍电影，电视剧而已，而且他们还是那么大牌的演员，根本不敢折腾。
陈惜犹豫了一下。
但也就只是一下……
他从监控器后面站起身来，来到了孙宏雷的面前，然后脸上带着几分微笑：“孙老师，真的很不好意思……但刚刚那个镜头，嗯，还是没有出感觉。”
说着这句话，陈惜的心中，更是对未来的地位充满了渴望。
如果他是张奕谋、陈铠歌那这些演员，当然自己让他们拍上四十多条都没有问题。
不过那都是未来，现在他只能用商量的语气。
孙宏雷脸色微微一变。
他掩饰的很快，但还是被陈惜捕捉到了。
“刚刚的还不可以吗？”他的语气里，当然是不是很乐意，这倒不是他不敬业，只是以前拍电视，很难遇到这种情况。
陈惜顶着很大的压力。
然后，他依然微笑着：“对不起，但真的还是再拍一次，就是稍微收敛一点的感觉。一次应该就可以了。”
孙宏雷的助手，这会压抑着怒气，对陈惜说：“陈导，这毕竟不是电影，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明星的助理，听着不错，但实际上，大部分明星助理，干的是全职保姆的工作，什么都得来。
不过，大明星的助理，那地位显然不一样。
宰相门房三品官，这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但陈惜现在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孙宏雷的反应。
“好，没事的，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孙宏雷笑了笑，本来就是演员，他对这些东西，也不可能拒绝。
孙宏雷的助手咬着嘴唇，很生气。
但孙宏雷都发话了，她自然也没法说什么。
又一次拍摄开始了……
总算，这一次，过了。
……拍摄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之中进行。
下午，陈惜和所有人一起吃工作餐。
虽然预算很紧张，而且在一些地方有了超支的感觉，但陈惜在对待所有演员方面，并没有丝毫的克扣。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这是陈惜自己比较信奉的说法。
所以，工作餐，很是丰盛，并没有其他剧组的工作餐那种臭名昭著的难吃……
吃饭的时候，陈惜突然又遇到一件事情，扔下筷子，往外面走，弄了半天，把事情解决。
回到里面重新吃饭的时候，叶东南也过来和他蹲在一起。
两个人蹲在墙角边，一边说话一边吃饭。
虽然，叶东南心中，陈惜的形象改变不少，但他们依然还是朋友。
又不是古代的皇帝，称孤道寡，陈惜这样的，哪怕他到了张奕谋甚至李安那样的地位，也依然能有真心朋友。
欧扬志过来，看着两人，嘴角一笑：“你们俩，就跟民工似的……这坐姿……一边吃一边拉吧。”
“你给我滚。”叶东南站起来作势踢他：“民工怎么了？民工工资高得很。”
欧扬志这会儿来到陈惜的身边，声音有点小，似乎在压制：“陈惜，你今天让我刮目相看。”
“什么？”陈惜嘴里带着饭，含含糊糊地问：“我不是一直很优秀，很出色么？”
“我是说孙宏雷……那个情况，我估计，换个其他有经验的导演来，也没法说，你还真说了。”
陈惜吞下了饭，把饭盒在垃圾箱一扔，用餐巾纸擦嘴，一边擦一边说：“那没办法，我自己的电视剧，那相当于我儿子，最好别出什么瑕疵，我这种心态，很正常。”
“是很正常，只是那种情况，也就你还敢说。”
“说真的，我那个时候也心里发毛。”陈惜摇头就笑：“但没办法啊，我不去，谁去？”
“做一个剧组，还真是挺不简单的。”在一边听着，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叶东南，也说。
“没办法，为了电影梦，咱们得继续。”陈惜握紧拳头道。
时间推移，很快，剧组这边很多东西在推移前进，陈惜他们的拍摄进度也在不断往前。
陈惜一头扎在了剧组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潘基文被委任为新联合国秘书长，法国总统希拉克造访中国，谷歌收购雅虎……这些事情，他一件都不知道。
他从吃饭到呼吸，没有一样不和剧组有关。
但也正是这个态度，才能让《潜伏》拍摄进度飞涨。
随着时间推移，陈惜脑袋中的灵魂，和电视剧的拍摄结合在一起。
导演能力，正在飞涨。
如果每一天都能看到一点进步，那就算是特别枯燥的事情，也依然能让人坚持下来。
陈惜就是感觉到了自己飞速进步，所以，哪怕剧组累得要命，他依然乐在其中，乃至于，范晨伟，现在对电视剧，能够插手的地方越来越少，都被陈惜接管。
第六十六章 《非诚勿扰》新变故
《潜伏》拍了一个半月，孙宏雷的戏份，就全部拍完！
其他人的戏份，也能在一个月之内陆续结束。
也就是说，最多再过一个月，《潜伏》就能杀青。
看着越来越多的剧集，感受到自己的进步……陈惜心里，只有充实感。
外界，此时却有不少有关他的消息。
最开始，是因为那场开机发布会。
本来，陈惜是无名小卒，未必有人认识他。
但那群精明似鬼的记者们，知道该从何入手炒作。
《非诚勿扰》就是最能让大家认识陈惜的节目。
于是，一场开机发布会之后，一些新闻不算太多，但依然不断出现。
“《非诚勿扰》总策划师转拍电视剧，背后，应该存在苏淮电视台在得到《非诚勿扰》之后，他再无使用价值的原因。”
“《非诚勿扰》总策划人陈惜，豪言将拍精品剧集！”
“《潜伏》请到孙宏雷，似乎准备大干一场，让《非诚勿扰》幕后策划者转行影视业！”
……猜测不少。
而评论，逐渐多了起来。
如果只是陈惜，如果只是《潜伏》，关注的人，少之又少。
但现在可是牵涉到了《非诚勿扰》。
最近，非诚勿扰的收视率，基本上稳定在了3.4%左右，是全国收视率排名第一的综艺节目。
苏淮电视台，凭借《非诚勿扰》打破了产业格局，在中南卫视之外，另起炉灶，成为卫视霸者。
它吹响了省级卫视，对中南发起攻击的号角。
这个节目的主持人、男女嘉宾、性格分析者乐佳，在名气上，增长了太多。
很多人的关注，也从未停下。
于是，《潜伏》和《非诚勿扰》牵涉在一起，不得不让人关注。
很多人想起，那个曾经在舞台上，短暂出现过，但长得如同电影明星一样的策划人陈惜。
“这是什么情况？综艺节目和影视圈，什么时候，那么紧密了？而且，那个陈惜，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这就能拍一个电视剧了？苏淮电视台，这是怎么想的？”
“之前，就有传言，陈惜有后台，有背景，看来，这传言似乎有道理，电视剧，是谁都能拍的吗？他不过二十多点，还没什么经验，就完成了一些导演需要奋斗一辈子得到的成绩，不过，这所谓的《潜伏》，我倒是相信，电视剧的成绩，会自动打他一嘴巴血！让他知道，并不是什么，都能那么顺利。”
“呵呵，苏淮台，这是和那个叫陈惜的，一起自我膨胀了吧？从综艺节目，直接到电视剧！他真敢想，苏淮电视台，也真敢让他干！还有孙宏雷，为了钱，什么电视剧，都可以接拍吗？这也太没有坚持了吧？”
……对于这件事情，评论不多，有那么一些评论，几乎都是质疑。
因为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
从综艺策划，直接变成电视剧导演。
这个跨度，让人吃惊。
更何况，陈惜年纪那么轻，以前没有任何经验。
照大家想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电视台居然真的干了，这是脑袋秀逗了？
陈惜，他成天扎在《潜伏》里，对这些，一无所知。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一个新的情况，摆在了大家的眼前：《非诚勿扰》收视率有所下降、观众期待感，降低不少。
这件事情的出现，也引起了很多的讨论。
“相亲节目，再一次开始出现了审美疲劳的感觉么？”当然，这是危言耸听的人。
即便《非诚勿扰》收视率和期待感有所下降，但这毕竟是一直在3%以上，排名全国第一的节目，所以，很少有人真的能够看到这些。
说的只是一部分人。
只是，随着时间的增加，《非诚勿扰》的这种情况却在加剧。
“节目最近有点平淡，每天，怎么好像真的是奔着相亲而去的，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冲突感，也找不到妙语连珠的感觉了。”
“最近我也是开始看中南台的节目，中南台的节目，毕竟还是有一些保证的。”
中南台的确如此。
无论多少人在黑他们，觉得他们很讨厌，但的确，中南台在处理很多事情上，都有着独到的一面。
中南台曾经出现过不少次综艺断档的情况，这会让他们损失不少钱，但是，他们依然坚持，因为节目质量不达标。
这里有不少远视的人……
他们能够提前看到很多东西。
综艺强台，这越来越成为一个普遍的道理，尤其是《非诚勿扰》在苏淮电视台爆红之后。
电视剧，不管多火，也只能持续一段时间，价值可以挖掘的并不算太多，电视剧播完之后，什么都过了。
但综艺节目不一样。
所以，中南台一直对综艺节目严格把关。
苏淮台，这一次，把《非诚勿扰》直接做成一周三播，本来就带着一种过度开发的感觉，好像是一个暴发户，突然得到了很多钱，然后就要花出去。
而且，固定模式，现在才刚刚开始，有一些觉得这个节目缺乏新鲜感的人，不再收看。
这些都是正常的。
但对于苏淮电视台而言，却有那么几分诚惶诚恐的感觉。
《非诚勿扰》的崛起，让苏淮电视台几乎成为央视、中南之后的第三大收视重镇，成功崛起成为地方台的典范与目标。
但现在，他们赖以崛起的《非诚勿扰》如果出现问题，那该当如何？
一个严峻的问题，开始出现。
于是，有不少的人开始指责王立峰，认为当初就是这个家伙，说要让陈惜逐渐淡化《非诚勿扰》的存在感。
的确，当时这个事情是王立峰提出来的。
一时之间，王立峰成为了风口浪尖。
“这个家伙，为了一己之私，非要把陈惜赶出《非诚勿扰》，结果现在，《非诚勿扰》收视下滑了，看他能不能负责任！”
“嘿！这父子两，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能陈惜也是知道这两人不怎么样，才过去拍电视剧的……”很多讨论开始出现，有不少人，把矛头对准了王立峰。
第六十七章 重回《非诚勿扰》
很多东西，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从弱小、不起眼的小台，崛起成为挑战中南台地位的诸侯，苏淮电视台成熟的过程，需要一段时间。
他们这个过程，依靠了《非诚勿扰》。
于是，对这个节目，苏淮电视台也是前所未有地在意。
当《非诚勿扰》出现问题之后，慌了手脚！
开会，也开了几次。
赵广松，《非诚勿扰》在陈惜之后的最新执掌者，掌握了《非诚勿扰》的一切。
这些天，他被叫进去，开了几次会。
都是觉得，《非诚勿扰》在他的手中出现了问题。
至于最开始说要淡化陈惜的王立峰，现在更是饱受指责。
“都说陈惜在的时候，《非诚勿扰》多好多好，这不是瞎扯淡么？《非诚勿扰》出问题，是审美疲劳，凭什么说是因为我？”
赵广松现在牢骚满腹，不管对谁，他都会说出类似的话。
“哪怕是陈惜再回来，照样，这个节目的收视率，也会难以挽救！”
……类似的牢骚，有一些传入了台里领导那边。
《非诚勿扰》让很多人产生了病急乱投医的想法。
因为这个节目，对他们，太过重要。
于是，一些想法，也逐渐出现。
那就是，让陈惜重新回来做《非诚勿扰》！
看看，这个节目的最初创始人，能不能让节目重换光彩？
类似的论调，越来越多。
到了九月下旬，这个论调，已经实现。
苏淮电视台，要重新启用陈惜！
让他来挽救《非诚勿扰》。
一纸调令，出现在陈惜眼前。
“让我回去，重新做《非诚勿扰》？”得到这个消息，陈惜平静之中，带着几分隐隐的怒意：“我这电视剧拍到最关键时刻，我怎么回去？”
这些话，摆在明面上，与那来给自己传递消息的人说了，心中，却想，这电视台，要的时候找自己，不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也够烦的。
但他还不太好拒绝。
“这个，台里也考虑到了你的难处。”那个人也是一脸为难，这个差事让他一直是便秘的表情。
“所以，并没有说要让你回去担任外景的导演，只是让你去做现场调度，一切都听你指挥。”
陈惜眉头蹙了起来。
拍到现在，《潜伏》的拍摄事宜，基本都被自己接了过来，想要重新还给范晨伟，都需要一点时间。
哪怕还给了范晨伟，他可能会拍出很多废镜头来。
这里是发达的长三角地区，铁路公路，如同血管一样，把这些地方紧密地联系起来。
陈惜从横店到江宁，倒是不用多久，可这中间，一来一去也要耽搁不少。
当下，他说道：“我过去可以，但把这么大一个剧组扔在这里，我们的损失，台里必须承担。”
……台里最终同意了这个并不算过分的要求。
但是，很多人却从中看到了不少事情，认为，陈惜这一次，是索要了高额的“出场费”，因为光是剧组在这里一天，他就敲诈了电视台三十万。
三十万，就被人戏称为“出台费”。
陈惜也知道肯定有人背后不爽，但他为了剧组，在所不惜。
《潜伏》前期的预算，还是出了问题。
哪怕他几乎没有什么废镜头，但是，在成本控制上，这个电视剧依然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到现在开始不断超支。
这三十万，除了支付损失之外，也能解决一点点燃眉之急。
然后，陈惜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江宁。
《非诚勿扰》一周播送三期之后，再也没有办法维持以前那种一个月前录完，一月后播放的模式，而是变成了一周录完，一周后播出……
陈惜很快就开始进入了《非诚勿扰》最新一期录制的片场。
现在来看《非诚勿扰》，那也是一票难求，和最开始时候需要送票给一些大学生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陈惜回来，这个节目就能重焕生机？这完全就只是异想天开！他又不是神仙，而且这小子根本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一次就这样狮子大张口！我倒是想看看，等这家伙回来，对节目无济于事的时候，应该怎么收场。”
王立峰，对着几个自己熟悉的人，私下里说。
这家伙，很痛恨陈惜，但是，苦于各种事情，无法明面上对付，好不容易把陈惜赶出《非诚勿扰》，希望能逐渐淡化他的影响力，找找法子收拾他，没想到，现在陈惜又回来了！
于是，他暂时只能说几句怪话。
同时，他对这个节目保持了持续的关注，只要《非诚勿扰》的收视率，没有回到正轨上，他会借题发挥，大肆渲染，让陈惜在电视台，彻底失去所有的保护！
所以，他并非没有机会。
陈惜发现，真正来到片场，不少人都换了一下。
打着自己烙印的那些人，现在有很多也在逐渐被淡化出节目，不过，他们毕竟有这样的资历，倒也有了更好的发展。
看到这些事情，陈惜心中有些怒气。
人走茶凉，莫过于是！
但，有的事情，既然答应了，那就必须要办。
陈惜明白，有不少人，在等着自己的笑话。
他们愿意看到，《非诚勿扰》让陈惜回来，也依然救不活！
陈惜找到了孟扉，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孟扉对这个节目理解很深，而他本身，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主持人。
自然，他的理解力很强。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孟扉看了一眼陈惜，眼神中有一些深意，因为陈惜的招数，那就是抛出重磅炸弹。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今天，有了陈惜，和之前的几期节目，都有一些不太一样。
每一个人，都能够感觉到这些不同，因为陈惜对这个节目的作用，可想而知……也不是其他人能代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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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何，虽然书的成绩特别烂，但依然挺有信心的！
我要努力！
第六十八章 自行车与宝马
“孟老师，麻烦你，现在必须让女嘉宾的观点更犀利一些，另外，找机会打断男嘉宾的话！”
陈惜在监控器后面的对讲机里，对着孟扉说道。
孟扉开始逐渐转换语气。
所谓的“大型综合性服务类节目”其实这真的只是一种说法。
更有甚者，一堆脑残粉在拼命辩论，认为这是一个所有基于真实的相亲节目。
对这些，只能一句呵呵。
陈惜现在，正在调度整个现场。
“三号机位，特写男嘉宾脸庞！”
陈惜听到，风向改变，女嘉宾犀利言辞，让男嘉宾脸色很难看，蹙起眉头，隐约将要爆发。
“我……”
男嘉宾巴拉巴拉，准备解释自己，却被孟扉用巧妙的方式打断。
“死道友不死贫道。”陈惜心中有点愧疚，却被压下来，男嘉宾本来也是花钱请来的，被打压造成节目效果，正常得很。
他既然签合同，决定来这边，就得承担后果。
不一会儿，这个男嘉宾被损得灰头土脸，在“可惜不是你”的声音中黯然退台。
第一个，搞定！
显然，现场的观众声音，能说明问题。
他们现在，议论纷纷，显然，刚刚的效果已经出现。
陈惜，很能把握住这个节目的精髓。
然后……很快，第三个男嘉宾出来了。
一直以拜金女形象出现的蔡诺，这个时候，遇到了一个有施展对象的男嘉宾。
男嘉宾，是一个文艺男。
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衣着整齐，也算干净。但是，在言辞之间，他总是露出一种对现在这种快节奏商业社会的强烈不满。
女嘉宾们，本就是一群毒舌，遇到这种好题材，更是指点江山激扬语言，妙语连珠。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烂漫的事情吗？”
此时，文艺男嘉宾推了推眼镜，躲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向往。
“当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穿过大街小巷，从樱花中骑过一路花香，一路幸福！这不比在宝马车里，空空荡荡强的多吗？”
文艺男发自肺腑。
听到这句话，很多人心中暗自冷笑。
陈惜之前已经允诺过，能够根据各自表现给予女嘉宾金钱奖励。
更何况，上这个节目，对她们知名度的提升，呈几何倍，在台上，任何一句话，被剪到节目中，都会带来财富和知名。
于是，一直作为拜金女的蔡诺，此时嘴角一丝笑容也没有，她举起右手：“孟扉老师，孟扉老师！”
“好吧！九号，蔡诺！”
孟扉对着那个方向，微笑示意，他感觉到，似乎有疾风骤雨即将到来。
果然，蔡诺面前的话筒，出现了声音。
……为了防止一些事情的出现，更是为了防止女嘉宾私下里抢话，女嘉宾的麦克风声音，由节目组控制。
只有得到孟扉或者陈惜授意，才会给女嘉宾的话筒通电，否则，那么大的片场，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听见。
蔡诺干咳了一声，大大的媚眼看着男嘉宾，粉红色的低胸装把雪白的胸脯正中勾勒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她说道：“男嘉宾，我想说，我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
“不错！”
陈惜老怀大慰。
这句经典的话，被成功复制。
现场一片噪杂！
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同的吵闹声，却反而在透露着这个全民娱乐时代的特质：喧闹。
任何人，皆可评价，任何人，都能指点江山。
“这个女人，真不要脸！看她那搔首弄姿的样，真恶心！”一些女人，尖酸刻薄，直接咒骂而出。
“拜金女，真是讨人厌恶！”有的男的，一边硬一边说。
“讨厌的女人，呵呵，哭和笑……真希望，她以后会经常哭！”
……现场的声音几乎已经爆棚。
男嘉宾，虽然是请来作秀的，但此时，也是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到了极点。
“6号位，7号位，特写观众！找到情绪比较激动的！”陈惜在对讲机之中吩咐，速度很快。
摄像师们久经战阵，对这一套，了如指掌，立刻找到了符号要求的观众，特写面部表情。
这里有一个意外发现：一个男观众，他想要上台揍蔡诺，被一旁的同伴死死拉住。
“定住，不要动！”
陈惜用对讲机直接吩咐。
这也可以成为一个炒作点：观众听不下去女嘉宾的话，想上台揍女嘉宾，多好的炒作点！
……今天晚上的《非诚勿扰》结束之后，不少人看着陈惜，眼神里，都带着几分佩服。
之前那有点死气沉沉，按部就班的《非诚勿扰》在陈惜的手中，千变万化，炒作的点，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现场的观众气氛，好几次接近爆棚。
这可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尤其是那句话，现在还被很多人传扬：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
多么铿锵有力，多么慷慨激昂。
不过，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过段时间，蔡诺就必须离开《非诚勿扰》的舞台！
的确，她会带来很多的关注度，但有时候，也必须注意节目的舆论导向，可以激辩，可以怒火中烧，但总体，还要正能量，要和谐……
连续录了两晚上节目之后，陈惜反而能够在中午，好好睡了一个大觉。
然后，他马不停蹄，从苏淮赶往江南。
回到剧组之后，《潜伏》的其他戏，现在也开始接近杀青。
一周之后，陈惜录的三期《非诚勿扰》开始播放。
关注这个《非诚勿扰》收视率的人太多太多，包括心中有鬼的王立峰，他只要看到收视率无法挽救的话，就会尽全力来抨击陈惜，给他巨大压力。此外，也有那个赵广松，恨不能反而看到《非诚勿扰》收视率的下降。
只不过，从大家收看电视的踊跃程度来看，两人也觉得，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符合他们的心意，似乎，有不少的人，开始在看了第一期《非诚勿扰》之后，就在网上评论……
第六十九章 话题、收视，重归火爆！！
“今天晚上这一期，《非诚勿扰》怎么感觉，那种趣味性又回来了？我又很期待男女嘉宾之间的交锋！”
……“一派胡言！”
赵广松，看到这个评论，生气得砸了一下鼠标，说道：“你们能那么快就看到？肯定是陈惜雇佣的！”
不过，话刚刚出口，他也知道，这应该不可能。
谁都知道，陈惜为了新电视剧的事情，焦头烂额，哪有这种时间精力。
“应该只是个别，没有见识的愚蠢观众，听风就是雨，才说出这种混账话！”赵广松安慰自己，只不过——
“《非诚勿扰》似乎又有了之前的水准？这是为什么？”
“希望《非诚勿扰》能接着这样，一直推陈出新！”
“只要《非诚勿扰》还能保持这一期的水准，那我们，肯定还会继续坚持收看！这在中国的综艺节目中，绝对是高人。”
……“草！草！草！”
赵广松，张口不绝。
他的额头，甚至冒出几根青筋。
他生气，他不爽，他难受。
“凭什么呀？这个陈惜，他真的有那么神吗？”过了许久，赵广松有点泄气地说，但转而他又开始抱着侥幸心理：“肯定，等到下一期开始，他们还会觉得，这个节目也就那样！今晚，陈惜把他能用的包袱，都用了！江郎才尽，说的就是他！”
类似的想法，出现在另外一个人的脑袋中。
他本来，也是等着看到低收视率，然后趁势攻击陈惜，让他退出舞台。
但这个世界，往往事与愿违。
于是，这家伙看到的，是那涨了0.23%的收视率！
收视率，重新焕发生机。
“这个陈惜，难道是会什么法术不成？”想到这个念头，王立峰拍了拍脑袋，微微苦笑。
转而，他想：“这个陈惜，他存的东西，这一期掏得差不多了，以后收视率不可能再进步！没关系，咱们看下一期！！”
两人都指望陈惜的《非诚勿扰》收视率人仰马翻，指望着陈惜因此一蹶不振。
但是，事情的结果，大大出乎意料。
收视率暴增，评价增多！
于是，两人如同把脑袋插在沙堆里的鸵鸟，安慰自己，下一期，一切就都会变好的。
等下一期，陈惜，将会原形毕露……
周六，陈惜重回《非诚勿扰》之后的第二期，开始播放。
于是，两人之中，赵广松继续盯着电脑屏幕，等待着差评，或者最好是风平浪静，五人评价。王立峰，继续等待着收视率……
然而，十点钟之后……
“卧槽！今晚的《非诚勿扰》你们看了吗？气死人嘞！那个蔡诺，真的太无耻了！”
看到这条评论，赵广松一时间不知自己该是什么表情……因为，这似乎并没有直接给节目差评。
“能有点**，总归是好事！”赵广松继续安慰自己。
下一条评论：
“蔡诺，就是一个**！就她这样的货色，有钱的人，谁能看得上她？还在这里汪汪乱吠，真的太恶心！”
“你们这些男人，很多，也就只是对社会失望，觉得不公！却从不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你们说，女方太看重钱，但这个时代，没有钱，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们从来只觉得，女人喜欢男人，总是喜欢钱，但你们要让女人真的喜欢上你们，那你们就必须表现出除了钱之外吸引女人的特质！自己没本事，还怪女人现实，真是搞笑！”
“楼上的，你敢把你的地址爆出来吗？老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
……“一群傻逼，节目组安排的事情，就是要让你们这些傻逼自己吵起来，话题上来，他们就成功了！要我说，《非诚勿扰》用这种方法博收视率和话题，虽然很成功，但也够无耻的！也就你们这些傻逼会相信。”
“楼上傻逼！”
“楼上的楼上，超级大傻逼！”
“老子们就是爱看，**管得着吗？蔡诺，无论如何，她道出了社会的现实，阳春白雪，不能当面包，如果是有钱的下里巴人，也拥有一切！”
……“草！”
赵广松开始觉得不对劲。
表面上看起来，有不少在骂蔡诺的，但问题是，几乎找不到骂节目组的。
而且，除了骂蔡诺的之外，还有捧蔡诺的！两股人，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于，这个年代，几个博克红人，居然在自己的博克上，发表了支持蔡诺，或者指责蔡诺的文章。
“不对劲！很不对劲！”
期待着《非诚勿扰》冷场，没人观看的赵广松，觉得一团糟。
因为，这些人，表面上来看，是在支持蔡诺或者骂蔡诺，但实际上，他们却都是在带动有关于《非诚勿扰》的话题，这个节目在他们的吵吵闹闹之中，影响力，一路前飙。
很快，《非诚勿扰》、蔡诺、宝马和自行车……这些就成为了搜索最热的关键词，连带着《非诚勿扰》再次成为了搜索热门。
qq空间、度娘贴吧、新蒗博克，到处都是和《非诚勿扰》以及和蔡诺有关的话题。
一场全民关于自行车和宝马的讨论，轰轰烈烈展开，到处都是论战，到处都是骂战！
“卧槽！这他妈哪里是没人看，这他妈简直就是红得发紫啊！”赵广松眼前一黑，他已经不敢去听收视率了……
哪怕收视率不怎么高，但至少，这个节目的讨论量，已经能够让所有人觉得，惊天动地。
赵广松甚至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这个陈惜，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节目，能差才有鬼了！
另外一边，王立峰也看着眼前的数据，呆立当场。
“3.78%，不降反增！”期待的情况没有出现，反而，《非诚勿扰》收视率随着话题的火爆，水涨船高，居然又一次突破了极限！
陈惜这个人，真的太厉害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再针对陈惜？”此时此刻，哪怕是王立峰，脑袋里，也略过这样的念头。
他自己都有点怕了陈惜，这个小子，太邪门了。
第七十章 《潜伏》杀青！
全民娱乐时代。
很多人，如同流星雨坠落。
纷纷而下。
任何人，都有可能在其中璀璨，但璀璨之后，便是陨落。
于是，一个个草根骤然而起。
《非诚勿扰》的蔡诺，便是其中之一。
这个节目开播以来，到现在，收视率、口水齐飞。
一个个女嘉宾，崛起于草莽之中。
包括孟扉，身价至少翻了五倍。
……这一切，其实与《非诚勿扰》爆红的大背景息息相关，他们彼此促进，共同朝着高处狂奔。
经历了短暂的低谷之后，这节目在陈惜这儿，妙手回春。
“这个小子，真有一套啊！”
当收视率与那些知名度报告，摆在台长案头的时候，迎接的，是这样一句话。
他的兴奋，溢于言表，乃至于眉毛都好像在跳舞一般，踱步的频率，也比以往快了一些，难抑心中的激动。
所有人，今天，都看到了《非诚勿扰》的收视率回升！
电视台，有用了。
“小赵啊……”
“老赵……”
一夜之间，赵广松见证了人心凉薄，赵导，赵哥的声音，又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被打回原形。
大家，最能反映每一个人的意志。
他们知道，赵广松在陈惜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是发发牢骚，说几句怪话。
一切对他而言，都要结束。
“看来，还算不错！”
这些狂欢或者是觉得一切安稳下来的人，却不知道，陈惜在看到收视率数据之后，只是微微松口气，语气里带着轻描淡写，甚至有种如释重负。
《非诚勿扰》的崛起有其必然，也有其偶然，丧失其偶然，必然的东西，套路能够延续两三年，却很难更久。
可是陈惜看到的，是一个还远未成熟的苏淮电视台。
后世的苏淮电视台，顺杆子往上爬，从《非诚勿扰》到之后一个个脍炙人口的节目，随着《最强大脑》达到巅峰，崛起成为方外诸侯，隐忍、克制、变化多端，都是他们在漫长的等待中培养的性格。
但最近的《非诚勿扰》却让陈惜看到了太多急功近利，恨不能一直保持在焦点中心。
只不过，这年头，中南台与央视在某些地方，绝非势同水火，苏淮电视台的机会也远未到后世那个地步。
争正统与资源，不如央视，争节目质量与人气，不如中南。
但《非诚勿扰》有点过度消费。
陈惜之前就祭出了凶很毒辣的大招，以后，他的招数也不算特别多，《非诚勿扰》应该也会在一两年后盛极而衰，甚至触动到某些人的神经，提前下台。
这也是之前，陈惜不愿意和这个节目沾染太多的原因。
得到收视率数字之后，陈惜一件事情完成，再次扎入了拍摄之中。
如果《非诚勿扰》接下来还要他过去录制的话，陈惜再说那个时候的话。
《潜伏》的拍摄，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我这才是真正站在巨人肩膀上啊！”
陈惜面对一个忙忙碌碌的剧组，心中感慨。
如果没有陈希的灵魂，那他对这个电视剧，很多事情，只能抓瞎，被人架空。
但现在，他却让整个剧组的人，都服气自己。
这中间，自然也遇到过不少的事情，有的时候，愁得陈惜满嘴都是大泡，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才成。
但时至今日，痛苦基本都熬出头了。
电视剧，终归要拍完。
带着所有的期许。
从现在开始，剧组里一些相熟的人，彼此见面，寒暄里带着几分别样的热切，防止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很多人忙忙碌碌地交换着号码，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以后可能很难见面联系，但此时，这总归算是一个念想。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剧组就是这样，组出一个架子，大家哗啦哗啦过来，散开的时候静默无声，很多人甚至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陈惜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心里更多的，依然是对《潜伏》的期待。
其实，这个片子拍摄的过程，对于他那个灵魂而言，多少有些乏善可陈，因为所有的规则都在掌控之间，电视剧纯粹来自复制，绝少原创以防自作聪明、弄巧成拙。
发挥空间太小，于是，拍这个电视剧，大多数时候，出于心中的渴望，而并非是真正的热爱。
甚至好像是一个孩子，养着养着，发现五官不太像自己。
但，出于理智，陈惜绝不会为此感到难受，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得知未来的东西，而并非原创能力。
如果陈希的原创能力强到极致，也总不会沦落到自杀的地步。
认清现实，那就是要通过复制一部又一部的未来电影，把自己的名声打响。
有了基础，有了经验，很多东西，也将水到渠成。
……11月23日。
如果在小说家的小说里，这天或许该是阳光明媚，却带着几分阴云。
但陈惜没有感受到这些。
横店的冷风有很多被延绵的建筑挡住，却依然有一些灌了进来，让很多人穿着军大衣依然摇摇摆摆。
好冷！
今天，《潜伏》正式杀青！
没有太多的眼泪，也没有太强烈的欢呼雀跃，如同任何一个寻常的傍晚，大家收拾东西，腾空片场，然后各回各家，准备参加晚上的杀青宴。
大家好聚好散！
有几个演员，陈惜觉得表演得还不错，他都留下了联系方式，以防以后会用到，剧组人员之中，真正能干事的，他也都记在心中。
现在，是电视剧杀青的日子，一顿饭，他总没有省的意思。
孙宏雷的杀青宴，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吃过，单独给他吃的，大家参与的人不少，而今天，是全民参与。
酒过三巡，很多把持不住的人，这会儿摇摇摆摆地走过来，非要和陈惜喝上一杯。
陈惜推辞几次，依然没有得逞，也只能无奈笑笑，喝下这杯酒，刚刚给他敬酒的，这会儿却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之中带着一种无法掩盖的真诚，在酒后吐真言的箴言里变得格外朴真。
第七十一章 《潜伏》之后
“陈导，你真是我见到过的，最……神奇的导演！不能说，你的能耐赶得上张奕谋他们……但你对很多东西掌握的精确程度，的确让人叹为观止！”
酒后的话，但却没有虚假，而且也没有阿谀奉承。
“精确……唉，这两个字，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我一定要跟你喝一杯酒！”
……陈惜微笑。
如果放在两年前，一年前，甚至半年前，他今天必须酩酊大醉，扶墙而归。
但今天的陈惜，他克制着自己的一些欲.望。
现在，电视剧也拍出来了。
一大堆事儿等着自己去做。
他要慢慢严格要求自己才行。
但其他人却缺乏这样的能耐，叶东南已经和几个女演员有些眉来眼去，这些天，陈惜一直制着他，决不让他乱来，于是，这就好像是一条疯狗被拴上了狗链，现在链子放开，就要咬人……
陈惜暗皱眉头，和几个人喝了几口之后，他悄悄把叶东南叫了出来。
“陈惜，怎么了？”叶东南恢复了对陈惜的称谓，但与以前相比，他的语气之中，还真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信服。
“你要玩我不反对，但……最好别答应她们什么，言尽于此。”说完，他拍了拍叶东南的肩膀。
叶东南感觉有冷水当头泼下，如果放在以前，他顶多阳奉阴违，但现在，他却是感觉到，有的东西还真的得听。
“好，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叶东南说道：“如果真有了问题，我会用其他的方式来解决。”
“嗯。”陈惜点点头。
……狂欢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惜也把自己摔在了大床上，只想睡一个天昏地暗，睡到世界末日。
不过，清晨，六点钟，他一脸愤愤地从床上爬起：“我他妈的，难道已经失去了睡懒觉的能力么？”
似乎多日的超早起已成习惯，陈惜无奈地翻爬起来，走到窗帘哪里，拉开窗户，外面，朦朦胧胧的光线撒照在初醒的城市。
这里是江南省临安，南宋王朝最后偏安的地方，这里曾经包藏了南宋王朝最后的繁华旧梦，但是，在那蒙元铁骑的征程中碎成一水西湖上的泡影。
陈惜坐在凳子上沉思。
外面的光线有很多映照在他的脸庞。
楼下面，熙熙攘攘的生活与酒店隔绝成两个部分，升斗小民们，顶着寒风开始走上街头。
一种强烈的诉说**，在生活与生活的隔阂之间出现，但陈惜微笑着摇头，把这种念头压在心中。
他现在，只能先成为一个剽窃未来电影的下里巴人，阳春白雪的事，以后再说。
定位，定位最重要！
……之后，就是一段后期制作的过程。
得益于陈惜的精确拍摄，废镜头少到极致，于是，《潜伏》的后期剪辑也是快准狠，几乎拍完不久就能剪完。
三十集，现在只剩下差不多六七集的内容没有剪。
陈惜早上就来到了剪辑工作室，对着之前的剪辑内容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见，并且让他们一定要执行。
之后，他又开始监督着最后那些部分的剪辑。
电视剧的剪辑，因为都是数据资料，在日益强大的软件面前，执行力相当出色，剪辑也不会造成浪费。
监督了一周之后，在11月底，《潜伏》的成片，已经全部出来了。
三十集，每一集，都是一样的长度，相似的内容。
“为了你，本座算是倾家荡产了。”陈惜看着手里的《潜伏》最终带子，心中有些感触繁多。
这段时间，除了给家里的十万以及偿清债务之外，他手上所有钱，都砸到了《潜伏》这个电视剧里。
而且，《非诚勿扰》的未来分成，也有不少被透支，电视台给的钱，也花了不少。
这个电视剧，真正花费的钱，虽然预计是一千多万，但到现在估计已经快两千万了。
甚至，有的时候陈惜会被噩梦惊醒，坐在床上满身大汗——天呐，我居然已经是千万负翁了。
如果《潜伏》不能火，如果这个电视剧播出几轮就泯然众人，成为大海里陷落的一粒石子，那自己该如何？
这些事情如同一片乌云一样，混沌沌地压过来。
陈惜慢慢甩甩头，一切都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去实现，成与不成……再说吧！
尽人事，听天命。
但，抛开了这些所有无谓的想象，陈惜看着手上的带子，眼神之中依然流淌出一种柔水般的温和。
“嗨，我这辈子，算是跟这些东西，分不开了。”
陈惜本来就对影视作品有着浓厚的兴趣，小孩子的时候跑几公里路去看全村最富有家人的黑白电视机，忍着白眼，一动不动，在上面看了《射雕英雄传》、《精武陈真》、《刀马旦》、《新白娘子传奇》……
长大一点，有了录像厅，在那云遮雾绕，吸一口空气全是烟尘的录像厅里，随着港片里的刀光剑影一起热血沸腾，在《英雄本色》的烈火里燃烧血液和激情……
成为导演的心思，在那个时候如同山一样无可动摇，并且，比起绝大多数只能把梦想变成谈资的人，好歹，他在做和这些有关的事。
之后，天作之合，他又融合了另外一个视电影如生命的导演灵魂，于是，很多有关于绚烂光影的感情，居然又被加深了。
他和电影之间，粘着骨血，打不碎，弄不断。
所以，此时，他只能这么叹息一声。
《潜伏》三十集，很快送往苏淮电视台，开始上线的洽谈，之前，他们定下的合同，就是让《潜伏》用最快的速度播放，然后根据收视率再划定一些战略，而现在，到了那个时候。
等待的日子之中，有些煎熬，中间陈惜又录了两期《非诚勿扰》，把身缠负面新闻的蔡诺弄下了舞台。
但这段时间，《潜伏》的详细财务报表，送过来了，上面的东西，让陈惜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个成本，还真他妈的严重超标，超到月球了！
第七十二章 脱离
“一千九百三十八万！”
最后的数字！
哪怕陈惜对镜头的控制，巧妙到了极点，但是，在其他一些成本控制上，却没能真正完成。
幸好，这个数字，中间包含了三百万的前期宣发费用，否则，他得吐血。
这个数字，也意味着，陈惜身背一千六百万的庞大债务！
电视台所谓的定制剧，和陈惜商议的东西，更多像是一个贷款协议。
这些，陈惜都是要花钱的。
这么多钱，全部背在了陈惜的身上。
如果电视剧真的扑街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对于接下来的事情，陈惜必然会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这一段时间，《非诚勿扰》的事情也有点让陈惜心中不舒服。
这件事，是起源于蔡诺。
宝马和自行车事件之后，蔡诺，黑得发红！
口水与板砖横飞，有人为她叫好，更多人，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着她口诛笔伐，恨不能把她扫进垃圾堆。
整个社会，甚至为此还展开了各种讨论，卷入骂仗的文人墨客，不计其数，甚至，据风传而言，《人民日报》差点都对此发表意见，如果请动这尊大神，那《非诚勿扰》不红也得红。
这样的事情很正常，这个年头，只要成名，那就行，慢慢洗白。
李宇椿正是以中性造型成名，范兵冰被人黑得铺天盖地，杨蜜最开始被脚臭之类的传言黑成一堆大便……
但她们至少，成名了，然后慢慢洗白。
但是，这个过程之前，她们必须能够承受那一切骂名，要忍受所有屈辱。
蔡诺，没这种能力。
当她看到那无数人在辱骂自己的网络之后，心如坠冰窖，一夜一夜失眠。
之后，为了消除恶劣影响，《非诚勿扰》决定让蔡诺走……蔡诺勉强答应，但是在牵手之后反悔，非说她后悔了，刚刚只是随便一按，可是，当时怎么可能会让那种结果出现？
“规则，就是规则，你可以在下台之后，通过接触，觉得不行，但是在台上，你既然亮灯，就要接受结果！”孟扉的语气，带着冰冷。
听到这句话，蔡诺当场情绪差点崩溃，被男嘉宾扭扭捏捏地牵着下台。
于是，蔡诺最终还是走了……
然后，后台上，蔡诺破口大骂，和电视台的后台人员们，发生了严重冲突。
“你们这些人！好处被你们赚到了，现在说走就让我走，没那么简单？”
蔡诺，和表面上看起来并不一样，和她标榜的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平面模特，家里有钱，受过良好的教育更是大不一样……
实际上，这女的高中都没有读完，而且在后台上，又是抽烟，又是脏话频出。
最后，虽然她被保安请走，但是，之后的陈惜，就看到，视频网站上看到了蔡诺后台大骂工作人员的视频。
突然出现的插曲，陈惜心中，十分不舒服。
的确，苏淮电视台，学到了他的精髓：挑动矛盾，营造话题！
事实正是如此。
这个视频一出，网络上，更是掀起了惊天浪潮，在这个人变得更红火的同时，新一期的《非诚勿扰》经过预热之后，更是得到了强大至极的关注度。
看到这些，陈惜突然心中涌现了一种十分强烈的负面情绪。
内疚……
他的确有些内疚。
蔡诺，他也认识，两人说过话，对他态度还行，这种女人精明得很，当然知道陈惜年少多精又多金，一定不能把关系弄坏。
结果，现在出现了这种事……
好聚不好散。
无论她的真实情况如何，无论她是否能够从中获益……但在这件事情上，之前的她的确是按照剧本走的。
结果节目组还要榨干她的剩余价值，浑然不顾这会对一个人带来什么。
陈惜的厌倦心情，越来越严重。
但是，综艺节目，很多时候，为了制造话题，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一堆明星做节目，也会固定黑一人，或者轮流黑……
“算了，随他们去吧！”
陈惜蓦然感叹一声，带着些许苍凉。
节目组现在的作法，显然已经越来越知其中精髓，知道如何才能引起观众注意，这也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影响。
但和现在这样……
随他们去！
这个节目，本来，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属于自己，陈惜投入的感情并不算特别多。
所以，那就这样了。
接下来，他尽量淡化出这个节目，把自己的目光，真正转移到影视圈里来。
毕竟，第一桶金，陈惜已经赚到了。
接下来，他就能够用这样的一个杠杆，逐渐撬动影视圈，实现他的版图扩张。
……《潜伏》的事情，现在已经全部提交到了电视台。
电视台这一边，正在紧急商议，陈惜这段时间，也开始筹划其他的东西，同时也在等待着电视台的消息。
这样的时间，即是对电视剧的期待，也是对未来充满未知的煎熬。
《潜伏》还真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不得不严格对待。
如果没有苏淮电视台这个平台，那在其他卫视上，《潜伏》未必能够找得到路子去播放，所以，哪怕是精品，也只能完全被埋没……这样的道路，不是陈惜想要的。
最好的，就是能在苏淮电视台顺利播放，一切都能正常进行，他相信，依托这样一个省级卫视，《潜伏》很快就会大放光彩，赢得所有人的喜欢。
……但，凡事总怕那样一个如果。
而且这个如果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
陈惜只能等待消息……
到了12月的时候，总算，《潜伏》在广电这一边审核通过，可以播放，此外，电视台，也总算给陈惜传来了消息。
只不过，这绝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消息之中，给《潜伏》了一种之前陈惜没有想到的条件限制，无论如何，陈惜也不愿意变成这个样子。
《潜伏》在苏淮电视台给陈惜的通知之中，说这个电视剧，暂时没有办法直接上星！
这是一个很让人抓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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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成绩真是要跪了。
第七十三章 实力说话
苏淮电视台这一边，真有几分出尔反尔的意思。
中间一部电视剧，因为电视台原因，推迟了播放，中间插入其他。
现在，档期被腾挪，但《潜伏》的合同又摆在那里。
所以，敦促电视台做出现在这种决定。
解决办法，让《潜伏》归于地方台播放，暂时不能上星，在苏淮电视台影视频道上播放。
“你们是怎么回事？那凭什么，就让我们在地面频道播放？”陈惜怒砸一锤，对着眼前的赵立可道。
赵立可对陈惜的失态并没有意外，也没生气。
事情的原因，不对在他们。
所以，生气，找不到理由。
“对不起，但这件事情，原因我们已经解释得很清楚，如果你是为了找一个公道，我能任你打骂，但如果想要挽回局面，那抱歉，我没办法。”赵立可双手一摊，把那为难故意写在脸上，仿佛一个受气的媳妇，争取陈惜同情。
陈惜微微泄气，不是他停止争取，也并非真觉得赵立可这孙子，完全在事外，没有牵涉。
原因，是他知道，跟赵立可发火，没用！
朱凌那点还有些可能，但朱凌那孙子，现在电话都打不通，让人怀疑把自己给拉黑。
一张脸庞，在自己的眼前，逐渐清晰。
“难道又是王立峰么？”
能有这种能量，做到这种事情，应该非他莫属。
几次三番，与自己作对。
尤其是在这种关系到命根子的事情上。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反击的时机。
陈惜要做的，只是不让《潜伏》死在生下来之后，这个电视剧如果死了，那对他，打击太大。
也许，王立峰并无大到改变《潜伏》合同规律的地步，但此人，肯定借势让《潜伏》刚好被扫到一边。
当下，陈惜神态，逐渐恢复平静，他整了一下上衣衣服，语气也如同湖水平静无波：“对不起，刚刚语气有些冲，你知道我绝非针对，只是有些难受。接下来不会了。嗯，接下来，只要这边收视率反响不错，还是能回卫星频道的吧？”
赵立可深深地看了陈惜一眼，这个陈惜，从头到脚，带着一种自信的收敛，眼睛里，没有谄媚，也找不到畏惧或者强压的愤怒，能够找到的，只是平静和偶尔闪动的信心。
当陈希灵魂能量压过陈惜的时候，那想要的一切，就都回来。
陈惜冷静下来，一切都很明朗：抱怨、争斗，于事无补，能做的，不过只是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除了打铁还靠本身硬之外，没有任何后台的陈惜，只能自己硬拼。
“这是当然！你能想通，最好。”赵立可收回目光，心里带着感叹。
陈惜这人，此时，有着一种年轻人，尤其是这种没有经过太多挫折，却成绩显赫的年轻人，很难拥有的隐忍。
隐忍中，还带着锐气。
很难得。
各大省级电视台，一般，都有卫星频道、地面频道、付费频道这么三个类型。
卫星频道，自不用说，地面频道，一般只面向本省，付费频道，领域广，但收看率相比起来要低。
苏淮电视台，拥有三个卫星频道，六个地面频道。
影视频道，就是地面频道之一。
它主流是黄金档的电视剧。
中国一年产出上万集电视剧，几十万分钟，其中，很多折戟沉沙，甚至电视台的边角都没摸到，也许让制作人们，赚制作费赚得盆满钵满，投资商们，亏到血本无归，一些演员们，捞一笔就走……
能够上电视台，哪怕只是地面频道，已经是大部分电视剧的奋斗目标。
影视频道，台如其名，播放电视剧电影。
还好有点安慰，《潜伏》是在18:15分开始的“家庭剧场”播出，一天连放三集，一直播到九点，接档的是《剧说那点事儿》，再然后，播“海外剧场”。
这属于黄金档。
只是，《潜伏》不是普通电视剧集，陈惜更从未视其为普通，这个电视剧，他寄托了深切的厚望。
这剧如果放在地面频道播出始终，那真是大浪费。
他现在，剩下的希望，是《潜伏》在地方卫视，酒香不怕巷子深，口碑发酵。
“不过，既然你们在一些地方，违背合同，那这方面，我们必须说道说道。”陈惜冷静地说。
虽然决定暂时隐忍，但不可能到了凡事忍到极致的地步。
该来的，还是得来。
“这个，就得你们具体详谈。”赵立可犹豫片刻，还是道：“但是，我的私人建议，是觉得，这略有些劳民伤财，还未必能得到什么结果，所以，更重要的，只能是等待。”
“我知道了。”
……听到了眼前的消息之后，叶东南摔了杯子。
他们对这个电视剧，付出心血，投入感情，在最紧要关头，却被人欺骗。郁闷到吐血。
“妈的，老子这一次，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干废这厮！”叶东南语气之中，带着庞大的戾气。
“算了，用实力说话吧！”陈惜摇了摇头，道：“以我的实力而言，这个片子，不出问题的话，会自己上来的。”
“你就得了吧！”叶东南笑着说：“到时候欠下千万债务，除了卖屁股之外，你别无他路。”
“……”陈惜道：“你要吗？我现在真想卖。”虽然这句话是口无遮拦的玩笑，但陈惜，缺钱缺得嗓子冒烟。
“死玻璃……滚。”叶东南的回复，干净利落：“我要找，也要找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你果然有这种倾向。”
两人互相调侃了几句，陈惜心情好了不少，接下来他能做的事情不多，也就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酒香不怕巷子深，陈惜现在能指望的，其实大抵不过这个。
从11月28日开始，《潜伏》在苏淮电视台旗下的影视频道开始播放，经过预先的宣传，还有孙宏雷的加盟，这个电视剧，倒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陈惜的关注，没有停留太久。
是骡子是马，清楚的时间，不在现在。
他要慢慢来。
第七十四章 悄然狂涨的人气
地面频道，收视率的反馈，远不如卫星频道那么高效。
一个电视剧，最终的情况，很多得通过口碑来表现。
这正是电视剧、电影的不同之处。
电影直接作为商品，一分钱票房，就是一分钱，作为商品的反馈，迅速、简单、粗暴。
但电视剧……
收视率有水分，而且，通常只是通过卖给电视台，很难根据电视剧的真实收视率来获得电视剧的收益……
地面频道，反馈还不如卫星频道高效，影响力更是基本只能覆盖本省，可想而知，《潜伏》的平台，并不好。
好电视剧，通常也需要一个好的平台。
内容为王，抑或渠道为王，这是永不停歇的争论。
强调内容为王的，永远无法忽视一个事情：哪怕是一部大烂剧在中南台黄金时段播出，收视率破二都是家常便饭。
这个平台相当恐怖。
但若说渠道为王，那《士兵突击》是怎么红起来的？
《武林外传》，包括后世的《爱情公寓》系列呢？
但两者综合，自然会是完美之作。
陈惜的《潜伏》现在暂时失去了渠道，只能从内容方面着手。
依靠观众的口碑，逐渐提高电视剧知名度，乃至于达到上星播放的水准，这一条路，也就开始变得通达。
但这前提，是要一切真如自己所料，能有一种前进的动力。
这种生活，自己几乎开始厌倦。
倒不是说，不愿再拍影视作品，而是陈惜对处处掣肘的感觉，厌倦了。
如果最开始的时候他有钱，《潜伏》就不会被电视台指手画脚。
拿着精品电视剧，手中底气充足，根本不怕风吹雨打，顶多花几个钱，在春推会上露个脸儿，一切就都水到渠成。
之后，好的平台，好的播放……
都会来。
但现在……
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很多东西，带着曲折和艰难困苦。
只要《潜伏》能一飞冲天，再拍几个片子，捞点钱，陈惜就能解决资金不足的状况。
……《潜伏》开始在苏淮电视台影视频道，安静播出，经过一些宣传之后，在逐渐聚拢人气。
大陆电视剧，拍完再播，无论是制片组，抑或观众，都已在日复一日里习惯这种方式，这种状况，一直到十年后，网剧时代降临，才有所改观。
陈惜，并没有十分关注《潜伏》的收视率增长，至少，他没有一天天守在上面。
《潜伏》在影视频道，十天，就能播完！要在十天之内出成绩，任何人都知道，这并不简单。
“潜伏，第一天收视率出来了吧？”
电视台内部，王立峰对这个结果，早已急不可耐，立刻询问。
他对陈惜的事情，一波不平再来一波。
事情，也是一件接着一件。
《潜伏》到影视频道播放，时势使然，背后却也有他王立峰的影子。
只要《潜伏》的收视率太低，让电视台血本无归，陈惜的很多事情，不攻自破，甚至不用他再出手。
地面频道，收视率反馈的时间较长，所以王立峰等了几天，当他问出这个问题之时，《潜伏》首播已经过去三天。
“0.64%。”
工作人员，迅速报出准确数字。
没有水分的收视率。
比想象中要高一点。
但高得有限。
地面频道，受众人群较窄，收视率很难高，但收视率稳定，一部电视剧，总能有些观众。
这个收视率，也依然没有超出他的想象。
“看来，这个电视剧，影响力仅限于此！陈惜的神话，终结了吧？！”王立峰，心情舒畅。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在一些地方，居然慢慢出现了《潜伏》的评论。
三天时间而已……
而且评论中，充斥着种种激动之语，不乏深思熟虑。
“这几天，我看到一个电视剧，苏淮影视频道的，本来，觉得只是垃圾电视剧，没什么意思，没想到，真正看了，还挺好看！电视剧的节奏……可能我这么说要遭人骂，但的确有美剧的水准。”
美剧，从02年的《越狱》后，在国内就是严谨、节奏紧凑的代名词。
依托于强大的工业能力以及广大的富裕市场，再加上一系列成熟的市场运行机制，美剧也是世界上制作水准最高的电视剧。
能够用美剧来描述大陆电视剧，这人对《潜伏》的喜爱，可见一斑。
“现在，大陆剧历史剧热似乎已经消退，满屏油光水滑的大辫子也少了很多，但是现在谍战戏蜂拥而至，到处都是。这两天看了一个叫《潜伏》的，本来这个名字就让人不想看，但仔细看下来，发现有好多突破。电视剧节奏再不是普通大陆剧那样拖拖沓沓，相当紧凑。而且，电视剧里有一种相当奇妙的反转，总是让剧情出乎意料之外，而且还让人意外地严谨……追看了九集，每一集，都仿佛电影一样，环环相扣，引人入胜！推荐大家都来看看，真没想到，我能在地方台，看到这样一个严丝合缝而且让人看了停不下来的谍战剧。大陆电视剧居然也能到这水准，而且居然还是在地方台上！”
“看了苏淮卫视影视频道的一个电视，叫《潜伏》，我觉得很多人根本看不到，就打算上网来推荐推荐，倒没想，同道中人不少，自发宣传这个电视剧的人很多。从我对多年大陆剧的看片经验来看，这个电视剧，绝对在水准之上！他的编剧，如同教科书一般标准，但是在把所有细节弄得代入感超强的同时，又玩出许多的新花样。电视剧的成功主要在于编剧。它的节奏掌握完美，每集的前10分钟一般都有一个小悬念，接近中间处解决，再设一个大悬念，快到末尾处解决，结尾再留一个钩子。一个手雷作为伏笔，从第二集埋下，一直到最后几集又用上了，设计巧妙至极……”
类似的评论，在网络上，虽然不是铺天盖地，但细水长流一般，每天总会增加一些，甚至逐渐成为滚雪球之势！
第七十五章 不怕巷子深
“最先看到孙宏雷这个名字，我被吸引着走进了《潜伏》，然后，我再也不想离开……”
酒香不怕巷子深，有的时候，的确有道理。
当然，苏淮卫视影视频道，也不算巷子深，在这里，的确会有好作品脱颖而出。
口碑的发酵，带来的是收视率的逐渐增长，在王立峰没有注意到的悄无声息之中，《潜伏》的收视率，正在0.1%、0.2%左右地上升，没有引起庞大的注意，却逐渐升到了一个可以撬动杠杆的位置。
……“最近，《潜伏》的收视率如何？”
台长似乎是猛然想起，才这么一问。
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心里对陈惜这个名字，记忆深刻，对他离开火爆的综艺节目，自编自导电视剧印象很深。
《潜伏》被弄到地方台播放，他事先也知道，但对于他而言，更多的想法，是想要让电视剧在地方台播放一下，有点预热。
只要《潜伏》的收视率，能保持在0.5%的水准，他还是会调动资源，让这个电视剧真正回归卫星台。
“我的确有些看中这个年轻人，但愿他别让我失望才行。”在问出问题之时，他心里，慢悠悠地想着。
“你是打算要平均收视率还是……？”工作人员得精确一点，到时候报出最准确的数字来。
“都说一下，第一天的收视率，还有最近一天的收视率！”台长问问题之时，已经是第五天，在之前的四天里，《潜伏》已经播到了第十二集！
“好的！”
工作人员，面对台长，反应很迅速。
然后，两个数字，让台长瞬间目瞪口呆。
“第一天，0.65%。”
与王立峰一样，这个数字于台长言，略有惊喜，但大致平稳。
“最近的收视率别掉才好！只要保持这个水准，我就是好好扶持一下这个年轻人，又如何？”台长的心中默默想。
“最近一天呢？”
“最近一天……0.98%。”
“什么？”平静的脸庞上，上下嘴唇突然分开，惊讶让他的嘴巴，一下子打开。
“不可能吧？”台长一边在心中琢磨，一边道：“确定吗？”
“对的，很确定，0.98%。”那个工作人员说道：“这是播放第九集时候的数据，第十集到第十二集，不出意料的话，按照收视率增长速度而言，过1个点，应该没有问题。”
……挂断电话，台长的心情，火热起来。
陈惜以前，对电视台而言，真是一颗遗落的珍珠。
当珍珠绽放光彩的时候，照耀的是一个群体。
综艺节目……现在转移到了电视剧上。
“看来，得准备一下了！”
台长主意已定，《潜伏》必须接档上星播放，与此同时，在影视频道的播出，要掐掉结尾……
第一天，陈惜在办公室里，经常会有一些同情的目光。
《潜伏》，陈惜耗尽心血之作，大家都能看出他的投入，但，本来讲好的事情，却被移到影视频道播出。
听说，之后的陈惜，与电视台理论过。
结果也有一些，但并不大……
陈惜通过这个，争得了《潜伏》的自主定播权，也就是说，只要这个电视剧，能够进行影视频道之后的其他轮次播放，陈惜就能不仅仅只是选择苏淮电视台。
这样的结果，对于很多人而言，相当于没有。
只能在一个地方台上播出，那还想要在卫星台上播第二轮，有点难。
当然，事实上，这样的先例也绝非没有，甚至还很多，不少电视剧，在上星之前，都要在地方频道预热，或者是如何。
但……《潜伏》这件事情，似乎有人在下套子，而且刚好赶上大势所趋，很难翻盘。
在这个情况下，陈惜还惦记着卫星台播放权呢？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陈惜对自己的电视剧，信心真这么高吗？
之后的第二天，陈惜依然到处能看到这种眼神，与此同时，有些人，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对于暴发户的羡慕与嫉妒，很容易交织出强烈而复杂的情绪，见不得别人好，其实是很大部分人的心态，只是表现或者隐藏而已。
也有一些恨铁不成钢，陈惜原本做综艺节目，前途无量，却非要去折腾电视剧，把自己溺在浑水里自掘坟墓。
但是，无论大家怎么想，他依然乐呵呵的样子，似乎半点也不担心。
“刻意表现出大将之风罢了！”
几个人，自作高明，带着推断性的语气道。
“是！应该如此！”
有人直接附和。
叶思薇，也找到了陈惜，并且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可以帮手的。包括韩梅，居然也有几分古道热肠，或许，韩梅也有其他的意思……
但陈惜不愿去解读。
现在整天儿女情长，耽误事……况且，对韩梅，他的喜欢，基于朋友而已。
陈惜不想弄得到时候大家都尴尴尬尬。
“师傅，我知道了，没关系的，哪怕真的没有了什么收益，我《非诚勿扰》的分成，也能偿还债务！”陈惜再一次对叶思薇故作轻松。
“你啊……他们就是觉得，钱亏了，也能从你的分成上扣，才这么打压你！不过我听说也有预热的心思，就得看你《潜伏》的真实质量，但……”
“对我有点信心吧！”
陈惜说了一句，然后低头在纸上绘画。
“你在干嘛呢？”叶思薇有几分好奇，往下一看，陈惜画的如同漫画，空间感很强，这个场景，是一个牛仔裤，皮衣，面带平静，但平静中藏有凶恶的男人。
此时，他坐在公交车站台上，双手撑着膝盖，他右手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牛仔背包。
“还有闲心画漫画啊？”叶思薇抢来一看，口中嘟囔着：“画得还不错。”
多看了几眼，从旁边的标注，以及图画的风格中，叶思薇看出了什么。
“你这是分镜头脚本？”
陈惜的画刚被抢走，打算夺回来，听到叶思薇的问话，也停下手中动作，嘴上挂着笑：“你看出来就好，你现在打算干什么？偷我的知识产权么？这可是我的新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