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1】
在新身体里恢复意识之后，凌蓁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打量身周环境，而是先整理起了原主的记忆。
并不是凌蓁自大了，而是她这一次并不像前两次那样刚穿越进入当前时空就马上被塞进了躯体里，而是在进驻之前已经粗略观察过周围了。
原主名叫戚琇。
今年二十八岁的戚琇结婚三年，一直跟丈夫异地，还没有小孩。
丈夫单晓瓒是高中比她高一届的校友，他在那时就已经暗恋她了，只是学校和家长盯得都严，他只能按捺住。
等到戚琇也考到他所在的C城大学后，他马上以学长的身份接近她，先是带着初来乍到的戚琇熟悉校园，接着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慢慢地让戚琇接受了他。
戚琇大二那年跟单晓瓒在一起，两年之后单晓瓒毕业，家里想让他回到家乡A城去工作。
当时俩人的关系已经很稳定了，都有戚琇毕业之后就结婚的打算。
戚琇的家庭条件只能算一般，但是她的小舅舅却很出息，在A城的人脉很好，在戚琇的恳求之下，戚妈妈去找了自家小弟，让他帮忙把单晓瓒安排进了一个好单位。
再一年之后，大学毕业的戚琇获得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留在C城一个比小舅舅所能安排进的单晓瓒所在的单位更好的单位上班。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就连家族里眼光最好的小舅舅都赞同戚琇留在C城，只是这样一来，她跟单晓瓒说好毕业后就结婚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了。
俩人商量好了，异地只是暂时的，单晓瓒在A城会努力工作，争取能够升职调到他们单位C城的省级分部来，等到团聚时再结婚。
两年之后，单晓瓒得到了一个升职的机会：要么平级调到C城分部，要么留在A城升一个职级。
单晓瓒本来是毫不犹豫就选择前往C城的，但是他家里却再一次进行了阻挠，单父骂单母哭，单家大姐又哭又骂，再一个，单晓瓒也在亲朋戚友的劝说中改变了想法，开始认同“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观点。
单晓瓒在没有知会戚琇的情况下，选择了留在A城升职。
在确定下来之后才告诉了戚琇，说是在他不知情时，单父去找了领导，替他作出了这个选择，在他得知的时候，调到C城分部的人选已经办好手续了。
戚琇本就不是那种温柔小意的姑娘，再者跟单晓瓒在一起多年，都是他在低姿态地哄着她，她在他面前没有什么忍让的意识，得知等了两年得了这么个结果之后，马上就爆发了。
她意识到了，在单晓瓒职级还低的时候就做了留在A城的选择，他升职之后如果再出现类似的机会，那就更加不会前来C城了，她决定及时止损，提出了分手。
单晓瓒自然不接受。
不仅是单晓瓒，单家的其他人都不同意。
因为他们明白得很，单晓瓒虽然升了职，但是戚琇小舅舅的人脉在他单位还是能说上话的，要是真的分了手，日后这单位的人脉就没有了。
戚琇还在C城里分手快乐的时候，单家一家人直接到了戚家去提亲。
戚爸戚妈虽然还不知道戚琇已经提了分手，但这又不是结婚只需要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古代，再者戚琇都没有提前打过招呼，这单家人就跑来了，他们也感觉到了有些奇怪。
两个年轻人的约定家里人是知道的，于是在戚爸联系戚琇问情况时，接待单家人的戚妈就问起了单晓瓒调职手续办得怎样了，什么时候到C城等等一系列关于他到C城安顿的问题。
她这绝不是有意的为难，而是戚琇与单晓瓒有过那样的约定，现在单晓瓒拖家带口地跑来提亲了，那肯定是前提条件解决了呗？
单晓瓒支支吾吾，戚妈就觉察到相当不对劲了，再等戚爸给戚琇打完电话回来跟她耳语几句，变了脸色的戚妈直接就把单家人赶了出去。
其实戚琇也不是有意分手这么大的事也瞒着家里人的，她这不是打算用分手来威胁一下，看看单晓瓒会不会因为面临分手的抉择而改变主意想办法去C城么？如果不想，她作实了分手再告诉家人不迟。
她哪里想到单家人还能有这样的骚操作？
想让家长来压着她点头同意结婚？
单家人怕是不知道，别看戚妈在面对单晓瓒时笑得一脸慈爱，在背后却一直嫌他靠着她小弟，没什么出息。
如果不是戚琇一直说好话，戚妈对单晓瓒哪有这么好的脸色？
这一次，有前往C城跟戚琇团聚的机会却放弃了，更是让她给单晓瓒增加了目光短浅、不守承诺的标签，她能不同意分手？
赶紧分！分了之后她可以让小弟给女儿介绍更好更货真价实的青年才俊！
戚家人的态度让单晓瓒终于慌了，他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再加上年假，跑到C城给戚琇赔罪，又是下跪又是各种保证和发誓，终于让戚琇收回了分手的决定，为了夜长梦多，单晓瓒还想说服戚琇原地结婚，但戚琇坚持不肯。
光是嘴里说说有什么用？等真到了那时候了，单晓瓒再作出同意的决定呢？
如果结了婚，到时岂不是更拿他没办法，只能妥协？
这样又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戚琇已经二十五岁了，戚爸戚妈觉得再不结婚就有些晚了，在他们的帮腔之下，戚琇同意了结婚。
戚琇不知道是结婚之后单家人觉得已经彻底绑住她了、但心中对于先前为了求娶她所展露的低姿态而不忿，所以故意折腾她，还是单家人本来就是这样的真面目？
婚后她再回A城的时候就住进了单家。
单大姐已经嫁人了，但是常常回娘家，见到戚琇不是冷脸就是冷嘲热讽，一开始是数落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不在家里守着老公而非要留在外面不安分守己，再后来是质疑为什么结婚这么久了戚琇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婚后总是一副“我懒得管你们”姿态的单父也开始脸色不好了。
毛病是没有的，戚琇和单晓瓒两个人都有生育能力，估计是因为俩人聚少离多本来就比寻常的夫妻在一起的机会少，再者是吧，要是时间不对，那再多那什么也揣不了娃啊……
但是到了后期他们都是算好时间团聚的，所以问题的重点应该是戚琇每次回单家时每次都闹得不愉快，她的情绪太差，影响了身体。
俩人去看医生时，医生了解情况之后也是作出了这样的诊断，让戚琇保持愉悦的心情。
但是戚琇保持不了啊！
第122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2】
关于戚琇在单家总闹不愉快这件事，在单晓瓒的眼中是觉得戚琇被他惯坏了，凡是不顺着她意的，她都会大大小小地发脾气。
戚琇骤然加入到单家生活，大家的生活习惯不一样，难免会需要一些时间去磨合期，他觉得这时候需要每个人彼此宽容，有时候小细节能忍就忍过去了，但是戚琇却太过于自我了，太吹毛求疵。
单晓瓒觉得，有些事情，他可以包容戚琇，但是不能委屈他的父母也作出这样的包容，是吧？
往实际里说，他父母都什么岁数了，那些生活习惯形成的时间比戚琇的年纪还大，怎么可能是说改就能马上改过来的？
所以他总是劝戚琇不要太计较，为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每次在家也住不了几天。
但是在戚琇的眼中，事情的真相却是单母这个老白莲花是故意坑她的。
潘凤仪（单母）的演技太好了，单晓瓒在家的时候，她对戚琇特别好，疼爱有加、千依百顺、任劳任怨，简直是天下第一好婆婆的典范。
然而她也会故意在戚琇情绪不怎么好的时候做一些戚琇最忍受不了的事情火上浇油，刺激得戚琇大发脾气后，又表现得像一朵柔弱的白莲花一样，任由戚琇暴风雨般的脾气摧残、受尽了委屈而不敢说一个字反驳。
其实她哪里是默默承受了？单晓瓒不是在跟前把什么都看在眼里了么？而且看到了都是潘凤仪想要让他看的。
他觉得自己母亲为了他而受了委屈却从来没跟他抱怨什么，表面上还在哄着戚琇，其实内心已经慢慢偏向了母亲。
而在单晓瓒不在家的时间里，潘凤仪却又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戚琇哪里都不顺眼的表现，刻薄地对戚琇的生活习惯挑刺，明嘲暗讽得比单大姐还要露骨，一改软弱包子的表现，一举成为像要撕碎戚琇的金刚母猩猩。
如果这是在旁观别人家，戚琇一定能笑出声来。但是这种事到了自己身上，戚琇只觉得欲哭无泪。
戚琇的个性直爽刚耿，一开始她是觉得公道自在人心，她不屑于使用手段去让单晓瓒去看到单母的真面目，清者自清，谁是谁非肯定都在单晓瓒的心里。
后来看单晓瓒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单母的问题，她跟他说了在人后单母的所作所为，单晓瓒却不肯相信自己母亲是这么阴狠的人。
戚琇更抑郁了，也更暴躁了。
她本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个性，单晓瓒又不站在她这边，她对单母的白莲行为更加零容忍。
就这样，在单母有意的离间之下，单晓瓒跟戚琇渐渐就离了心，单父也因为想要孙子而从旁施压，单晓瓒终于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单母的安排，跟单母精心挑选的小三黎翠瑛搅和到了一起，俩人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是一年之前的事了，自从跟黎翠瑛有了孩子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谋划着跟戚琇离婚，因为有戚琇小舅的影响力在，他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所以才一直拖着。
而戚琇对此一直蒙在鼓里，直至一天前，她的闺蜜突然联系她，给她发了很多图片。
戚琇闺蜜的家人在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单晓瓒跟小三和私生子在一起，告诉了回A城省亲的闺蜜。
闺蜜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她亲自去查、证实了整件事之后才告诉了戚琇。
戚琇在震惊和震怒之后马上买了回A城的票，她没有通知任何人，打算先回因为跟单母矛盾不断而逼着单晓瓒另外买下的、已经装修好的打算通完风后就搬去单独住的房子去稍加休息，然后再想办法跟踪单晓瓒看他怎么跟小三接触。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回到已经被她认定是自己的小家那套房子时，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老白莲潘凤仪居然带着小三黎翠瑛和那个已经一岁的私生子就在房子里，戚琇亲眼听到潘凤仪跟那私生子说不久之后他和他|妈妈就可以住进这里来！
老白莲潘凤仪和小三黎翠瑛在发现怒火滔天的戚琇之后居然半点不心虚，还破罐子破摔，联合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极力挖苦戚琇是个生不出蛋的母鸡还占着鸡窝不能挪动，如果跟单晓瓒离婚就无家可归了……
戚琇自从说了分手又被单晓瓒哄回来复合就跟戚妈有了一丝嫌隙，而自从俩人结婚之后，单晓瓒觉得已经绑住戚琇了对戚爸戚妈不再像以前那么尊敬，更加没有像以前那样时时节节就算戚琇没回来他都会跑到戚家去承欢膝下。
这导致戚妈跟戚琇的嫌隙越来越大，一方面是觉得如果没有戚琇的纵容，单晓瓒不敢这样。另一方面，则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戚琇纵容，那戚琇就是越来越管不住单晓瓒，眼瞎选错的人。
而戚琇则是在单晓瓒的洗脑下，认为结婚了要更顾着小家，而跟娘家渐渐疏远，在单晓瓒和戚妈意见相左的时候会选择站在单晓瓒这边，跟戚妈的矛盾越来越白热化。
戚琇虽然偏帮单晓瓒，但是对娘家还是抱着愧疚心理的，而潘凤仪和黎翠瑛的话，无疑是硬生生地往她心口里狠狠插刀，戚琇再想到自己偏帮的结果却是单晓瓒出|轨还弄出了私生子，看潘凤仪那意思他连跟她离婚的时间表都有了。
戚琇气得要死却语拙，无法有力地反驳俩人的话，反而被说得越来越心塞，结果就真的心塞梗死了。
戚琇因为突发性心梗而窒息，凌蓁接手了身体之后也缓了一会才恢复如常。
她梳理完记忆之后空闲下来，还听到客厅那边开着动画片，而潘凤仪和黎翠瑛聊天的声音在电视音量的影响下隐隐约约，能听出来欢快的语调却听不真切内容。
凌蓁心念一动，客厅的场景就实时出现在她的脑海。
潘凤仪、黎翠瑛和那个一岁的小男孩大喇喇地窝在那套戚琇精心挑选的沙发上。
黎翠瑛拿了一个橙子在剥，她边心不在焉地剥着橙子皮边往一个方向看了眼，脸上笑嘻嘻地，嘴里却说出无比冷血的话：“不知道人死透了没？”
潘凤仪一手搂着盯着电视看得目不转睛的小孩，另一只手拿着橙子瓣喂进他嘴里，闻言也往同样的方向看了眼：“你先头不是探过她鼻息，说出气多进气少了吗？”
说着，她露出一个极其阴冷的笑，“为了保险起见，再多等一会呗。”
黎翠瑛接触到潘凤仪阴恻恻的眼神，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大大的激灵。
第123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3】
潘凤仪和黎翠瑛看的是卧房的方向，也就是目前凌蓁所在的位置。
戚琇是进了主卧发现里面的床上居然被铺了四件套还有使用过的痕迹，她疯了一样扯下那些东西要扔出去，结果却因为心梗发作而在床边倒了下来。
凌蓁微阖着双眼，本来因为身体保持同一姿势太久而有些发麻所以调整了一下动作躺着，听到潘凤仪和黎翠瑛的话之后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姿势，发现还记得，就继续原地躺了。
等那两个人过来时再换回去不迟。
现在凌蓁继续“看”着客厅里的动静。
“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吧？”黎翠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卧房飘，“会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潘凤仪打断，后者面色阴沉，上面完全没有了平日常挂着的和善笑意，只有一片寒霜：“能有什么问题？这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没有第一时间叫救护车而已！”
黎翠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安，她攥着橙子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力，一些汁水被压了出来滴到裤脚上她也没注意到，只迟疑地道：“但是万一——”
“没有万一！”潘凤仪的语气斩钉截铁，绷着脸用一种似乎能将人生生吞进去的眼神盯住黎翠瑛，“你也看到了，她那脸色青成那样，又出气多进气少，没人管怎么可能不死？
“你只管放心地跟她熬时间就是了，一个小时没死，就多熬一个小时，反正等彻底没气了再叫救护车。”
黎翠瑛被那眼神盯得脖子一缩，唯唯诺诺道：“那、那好吧……”
系统咋舌：【这老太婆可真狠啊！】
凌蓁想了想，坐了起来。
她原本没怎么多想，听到俩人讨论戚琇断气没有，就打算原地装死，等那两个人过来查看的时候再睁眼吓她们一跳的。但是再听她们接下来的这些对话，她改变主意了。
凌蓁撑着地想站起来，那些床品本来有部分在戚琇跌在地上时缠在了她身上，凌蓁差点被绊倒。
好在她下盘稳，踉跄了一下后就站稳了，脚往外甩了几下，把那床单被子踢到一旁。
凌蓁的动作无声无息的，外面在沉默了半分钟之后随着黎翠瑛被潘凤仪的话给说服又或是觉得都这样了不如豁出去而又变得氛围轻快，凌蓁走出去的时候她们一点都没有觉察，还在热烈地讨论着过两天附近的超市特价促销，到时一起去抢货。
“是全面特价还是哪个品类特价啊？”凌蓁有些好奇地问。
黎翠瑛顺口回答：“是牛奶——啊！”她整个人愣了一下之后猛地弹了起来。
黎翠瑛一开始只是意识到声音不对，待她弹起来时扭头往后一看，对上凌蓁那笑眯眯的眼睛，下意识地往后猛退，一下子就滚下了沙发。
见到她这样，潘凤仪先是皱眉，但很快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黎翠瑛不等潘凤仪反应，连滚带爬地起来，一把将小男童从潘凤仪的怀里抢过去，死死地搂在怀里，一边防备地看着凌蓁：“你、你……”
凌蓁因为她的动作而看了小男孩一眼，黎翠瑛把人抱得更加紧了。
男童吃痛之下开始挣扎，黎翠瑛猛地呵斥了他一声，男童先是被吓得一愣，很快就“哇”地大声哭闹了起来。
黎翠瑛吓得赶紧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而旁边的潘凤仪，在见到凌蓁的时候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她不愧是装惯了白莲花的，演技了得，比黎翠瑛表现得淡定得多，只微扬着眉很平淡地说了一句：“你醒了啊。”
如果手指不是微微颤抖的话就无可挑剔了。
凌蓁幽幽地看着她，声音缥缈：“都十二点了，肯定是醒着的啊……”
黎翠瑛已经开始哆嗦起来，抖着嘴唇：“鬼、鬼啊……”
凌蓁慢慢地冲她露齿一笑，森白的牙齿在明亮的灯影下闪着寒光。
黎翠瑛：“啊！”
凌蓁：“……”
“别装神弄鬼了！”潘凤仪先是瞪了黎翠瑛一下让她噤声，然后死死地盯住了凌蓁。
凌蓁轻笑一声，走过来坐在她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托着下巴打量着对面退得挤在一起的三个人：“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见到鬼，你们……心里有鬼吗？”
她说话时故意把语调放慢，音调拉长，中间还带转音拐弯的，听起来特别幽怨，真有鬼片的即视感。
当然，对面两个大人发抖，更大的可能是心虚。
见死不救，以为戚琇死定了，结果她却活生生地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能不心虚吗？
但是潘凤仪能竖立白莲花的形象这么多年，在心理素质方面肯定是比较过硬的，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又拿出了先前对戚琇嘲讽全开的那副嘴脸：“哟，舍得醒了呀？
“我知道你离开了我们单家之后就无家可归，但是装死留下来就太下作了吧？接下来要不要装电话坏了呀？用不用我借电话给你打给你|妈啊？”
这架势是还想再把戚琇气心梗一次呢。
不过提到电话嘛……凌蓁拿出了手机看了看。
好在心里跟系统沟通一下，在它帮忙把截出的一部分视频发到手机里，然后她拿过遥控器摁了几下，让手机跟电视蓝牙连接，点开手机的视频在电视机上播放了出来。
一开始潘凤仪和黎翠瑛不明就里，俩人见凌蓁并没有跟她们争吵，以为她还没缓过劲来，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决定再接再厉，但是还没开口，电视机开始有画面吸引了俩人的些许注意力。
等到视频开始播放之后，她们的脸色马上变得惨白起来。
系统给凌蓁截出来的，就是俩人在客厅里讨论戚琇什么时间能死、以及她们等到戚琇死透了才叫救护车的那一段。
“废话还是少说的好。”凌蓁掌握了现场的主动权，“不如聊点有用的，你们觉得这些视频交给警方，警|察会不会因为你们意图杀人害命而抓你们去坐牢？又或者放到网络上，别人能不能看清你们故意拖延时间致人死亡的恶毒真面目？”
潘凤仪劈手想抢过手机，凌蓁后退半步避开了她的手，挑眉：“你是想现在我马上传到网络去吗？还是想得更胆大点，不玩见死不救了，改玩意图谋杀？”
潘凤仪不敢再妄动，她团团转着，四下打量着整个客厅的天花板，惊疑不定：“你怎么会有这个？”
第124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4】
凌蓁意有所指的眼神扫过黎翠瑛：“这新房我一天都还没有住过，又长期没有人在这边，谁知道会不会被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雀占鸠巢？肯定要装个摄像头见识一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谁知道还真有。”
这跟直接一巴掌抽在黎翠瑛的脸上无异了。
黎翠瑛一开始成为单晓瓒的小三时的确是有谨小慎微过的，但是后来随着他越来越纵容，而自己又生下了儿子，以及潘凤仪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满意，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正经的儿媳看待，还把她带到了这里，说以后自己是这房子的主人之一……
她不知不觉地就飘了。
戚琇这个单晓瓒法律认可的妻子已经不被她看在眼里——马上就要被抛弃的妻子算什么妻子？
但这只是凌蓁出现之前的事，在凌蓁出现之后，就算她不像潘凤仪那样爱惜名声到成为被别人捏住的把柄的程度——否则她还做什么小三，但是她害怕坐牢啊！
因此面对凌蓁赤|裸裸的鄙夷目光，黎翠瑛张了张嘴，虽然本能想让她骂回去，但是对上凌蓁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咳咳咳……”堵得太厉害了，黎翠瑛剧烈地咳嗽起来。
潘凤仪显然已经顾不上她。
她并不知道凌蓁手里的有力证据其实只有她给她们看的这一个片段，在凌蓁到来她们对戚琇的辱骂和见到她倒地不起之后冷漠以对，若无其事地回到客厅就等着看她什么时候死透这一些只存在于戚琇的记忆里。
她只是一听凌蓁说到要报警，要把这些视频公布出现给警|察还有网友看，心里就已经慌了。
她不能冒去坐牢的风险！再者，就算最后没坐牢，但是被警方带走调查问询是肯定免不了的，以及视频还会曝光给所有人看到，那她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就毁了！
一想到以后出门时，那些邻居和亲戚朋友对她羡慕的目光都变成了鄙视，她就感觉到一阵窒息。
“你想怎么样？”潘凤仪忍住想要捂心口的冲动，尽全力摆出了镇定的表情。
凌蓁走出房门前就已经想好了：“先前我跟单晓瓒结婚时，你说办婚事这方面你没什么经验，就跟单晓楠的夫家学了，当时你嫁单晓楠收的礼金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然后也给了我妈这个数……”
单家一儿一女，单晓楠是单晓瓒的大姐。
凌蓁看着潘凤仪继续道，“但是单晓瓒跟我说了，我长得比单晓楠漂亮，工作比单晓楠好，智商更是比单晓楠高出几何级别去，所以礼金怎么可能跟她一个级别？
“他跟我妈发过誓，会给我家再补十万块钱礼金，但是他的钱都让你教唆用来养小三了，一直没给补上，这钱就你出了吧！”
那些踩低自家女儿的话，潘凤仪每听一句脸上就抽一下，再一想到这话是她儿子说的，她整张脸都抽搐得狰狞起来，她瞪着凌蓁，想说“你做梦”，但是话就要喷出口时看到凌蓁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手机，立即又咽了回去。
潘凤仪咽了咽口水，脸色垮得十分彻底：“十万？我哪有这么多？”
“你有的。”凌蓁意味深长地看住潘凤仪，看得她脸色都僵了，再不经意地看向了黎翠瑛，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再说了，就算你舍不得全部都由自己出这个钱，不还有别的同样需要为这件事负责的人吗？”
随着凌蓁的这句话，潘凤仪猛地转头看向了黎翠瑛。
黎翠瑛本来就紧搂着小男童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的，这会被潘凤仪迅猛的动作吓得她不由自主地再次后退，脚上绊到了先前滚落在地的橙子，母子俩往地上摔去。
男童一直被死死限制着不让动，这会黎翠瑛摔倒之后没顾上再搂住他，他赶紧爬着想退离她远些。
不曾想他的动作正好提醒了黎翠瑛，她顾不得起身，爬着追上去又将他搂在怀里。
她的动作很重，把男童箍得很痛，他本能地再次挣扎，却被她毫不怜惜地往身上拍了一巴掌，吓得就算黎翠瑛没捂住他嘴，他也没敢出声了，挣扎也停住了，一双眼睛含着泪，看看黎翠瑛，又看向一直以来很疼他的奶奶。
黎翠瑛极力想降低存在感的，但是潘凤仪这会却死盯住了她不放。
为了凌蓁不曝光手上的视频，为了不让自己名声扫地，潘凤仪虽然还没有答应凌蓁的要求，但是心里已经是默认同意了交易的，她大步上前，把小男童从黎翠瑛的怀里抠了出来，抱到一边才问：“你手里有多少钱？”
对于从黎翠瑛手里拿钱，她十分心安理得，因为黎翠瑛一个不事生产的，手里的钱不都是她儿子给的吗？她儿子的就是她的。
既然是她的，自然是想要回来就要回来。
黎翠瑛一直摊开手要钱的，没资格和她说愿不愿意。
黎翠瑛却肯定不愿意把到手的钱再拿出去，那是她处心积虑才扒拉出来的……她鼓起勇气摇头：“我没有——”
潘凤仪猛地瞪住她，目露威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别看在外时潘凤仪个头矮小，身姿纤弱，似乎能迎风落泪，是个人都能欺负她。但本性就是本性，她发起威来板着脸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像黎翠瑛这样的很容易就被唬住了。
她在潘凤仪森冷的瞪视之下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目光闪缩着想回避对方的视线，却像是被攫住了一样目光收不回来，她更慌了：“我、我……”
“有多少钱？”潘凤仪幽扬的语气让凌蓁有些怀疑这女人莫非还懂点催眠？
凌蓁用专业的目光审视，发现这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不过黎翠瑛显然不是个意志力强的人，她就是被潘凤仪给吓住了，不由自主就报出一个数字来。
“很好。”潘凤仪欣慰地道，看着黎翠瑛的目光里散发出了一丝赞许，“转给我吧，现在就转。”
虽然只有三万多，但是也能替她减轻了三分之一的负担不是？
但是潘凤仪一想到儿子居然不知不觉给这女人哄走这么多钱，脸色就开始发沉。
凌蓁可没空看她们继续表演，她打开手机银行，查到了戚妈的账号，直接把屏幕怼到潘凤仪的面前：“我忙得很，没功夫等你们扯皮。你们自己私下怎么分配是你们的事，现在先把欠的钱转给我妈，备注就写‘欠的聘礼金，现补回’吧。”
第125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5】
凌蓁是真觉得时间比较紧，因为潘凤仪给了她这十万块，又被撞破了黎翠瑛和私生子的事，就算先前还打算拖延多一些时间做离婚准备，现在这脸皮不撕破也只能撕破了。
所以凌蓁得马上找律师，争取在离婚的事情上掌握主动权。
而系统这边已经在做事了。
考虑到事发之后，单晓瓒跟黎翠瑛肯定会避嫌，不再会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地以夫妻的关系示人，所以凌蓁让系统利用单晓瓒、黎翠瑛还有那个至今还没有上户口不知道叫什么的男童这三张脸，去匹配它利用网络所找到的监控录像，把这关于“一家三口”的视频资料给统统找出来，作为单晓瓒出|轨的直观证据。
这是一个大工程。
所以另外找证人证实他们之间关系所需要的那些走访之类的工作，凌蓁打算交给律师去办。
还有单晓瓒跟黎翠瑛之间的金钱往来等等，这涉及到追讨财产，凌蓁打算自己做。
这么算起来，她的时间就很紧。
潘凤仪不敢表现出对凌蓁的不满，只能迁怒地去压迫黎翠瑛，咬牙切齿地道：“还不快点转过来！信不信我去母留子？”
凌蓁：【……这是古装剧看多了吧？】
但是黎翠瑛好像也看了不少古装剧的样子，居然真的被威胁住了，哆嗦着手拿出手机，点错了好几次但总算是顺利将钱转了出去。
这钱一到账，潘凤仪也不敢再耽搁，她点击了几下操作界面，一边悄悄用眼角余光去瞄凌蓁，目光飘忽，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凌蓁也不去看她手机，只轻描淡写地提醒了一句：“按我所说的字备注，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许差，要是差了就再转一次。”
潘凤仪手一抖，差点就直接点了“确认”，她赶紧把手指挪开，仔仔细细地重新看了一遍附言，在最后慎重地加了一个句号，才点确认完成了转账。
钱刚转出去不到三分钟，凌蓁就收到了戚妈的来电。
她没有忙着接通电话，而是先转头看了潘凤仪一眼：“等会你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吧？”
潘凤仪赶紧点头。
凌蓁这才接起电话：“妈，你等等。”
她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开了免提，用眼神示意潘凤仪：该你说话了。
接下来，凌蓁就见识到了一个拥有几十年功力的老练白莲花的大型变脸现场，几乎只在一瞬间，潘凤仪整个人的气质就起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本来面容歪曲的一张脸，被潘凤仪用力抹了一把之后，就变成了慈眉善目。
尽管隔着电话看不到表情，潘凤仪还是堆起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才开口说话：“亲家，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当初阿琇和晓瓒结婚时，我们手里的钱都拿来给他们买房子，也没剩下多少现金，所以给的聘金就寒酸了些……
“当时我就跟晓瓒说了，等以后手里的现金松动些了，一定要给补上才行。只是这两年为了晓瓒工作的事挺花钱的，一直到了今天，才攒齐了本来想补的数目，这不，我就赶紧给你转过去啦！迟是迟了些，希望亲家莫怪才是。”
戚妈：“呵呵，原来是这样吗？”
凌蓁光是听声音都能想像出戚妈那皮笑肉不脸的表情，有点替潘凤仪感觉到尴尬。
但是当事人潘凤仪却似乎没有这种感觉，还跟戚妈聊了几句家常，问候了一下戚家地里的收成，连家里养的鸡如今长到几斤了都问候到了。
戚妈也许是觉得这话里应该是有所暗示，于是主动提了下次戚琇和单晓瓒回娘家的时候让他们给潘凤仪带两只过来，潘凤仪看了一下凌蓁的脸色，选择了婉拒。
其实不看凌蓁的脸色，但凡她多想一下也是会选择谢绝的，毕竟她都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去死了，对方还能给她送鸡？就算凌蓁回家把鸡带回来，那肯定最后也落不到她手里。
想到这一点，潘凤仪心里惋惜才消退。看到凌蓁挂了电话，她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我可以走了吧？”
凌蓁微微挑眉：“也没有人绑住你的手脚啊？”
她环视一周，找到了戚琇放在玄关柜子的背包，走过去拎起背在身上。她也没打算留在这已经被“污染”了的屋子，包里有笔记本电脑，她打算找家酒店住下然后抓紧时间办自己要忙的事。
这样就算潘凤仪和黎翠瑛离开了她的视线就去找单晓瓒告状，后者知道事发之后肯定会找她的，但只要她不理会他，他不知道她在哪里自然打断不了她收集证据的进程。
凌蓁都打开门要走了，回身看到潘凤仪和黎翠瑛还在看着她发怔，眼神复杂，凌蓁笑了笑：“很留恋这套房子是吗？不过那也不属于你们俩呀？”
房子写的是戚琇和单晓瓒的名字，离不离婚也没有潘凤仪和黎翠瑛份的。
往俩人心口不深不浅地插了一刀之后，凌蓁也没留下来看俩人反应，把门给甩了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反正这一套房子她也不会住的，想怎么污染就怎么污染吧。
离开电梯之后，凌蓁已经用APP预订好了酒店。她走出小区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刚上车就收到了戚妈的微信信息。
是问她刚才那是怎么回事的。
戚妈还是很了解潘凤仪的，她说了：【先前晓瓒的确是有说过要给咱补聘金的事，但是潘凤仪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这都拖了这么久了，我以为他要反悔呢，居然还会让他|妈出面办这件事？这太阳也没有打西边出来呀，还是他们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可不是有把柄被凌蓁捏着吗？
凌蓁想了想，觉得暂时还是别把这钱的真实来源以及她准备打离婚大战的事告诉她好些，否则接下来就需要更多的解释了。
她只给戚妈回了一条：【反正给了你就拿着呗。对了，我最近在争取调职回A城。】
这话题转移得相当成功，戚妈一看那注意力马上就转向了：【真的？我就说别全听你小舅舅的，我就觉得调回来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小弟觉得在C城前途好些，但是小儿子大学刚毕业也回了A城工作，姐弟俩在同一个城市也能互相扶持些。
再者，女儿跟女婿总不能一直那样异地两头跑。不是她小看人，她那女婿一没大能力，二就算有机会调动也会被敌视的单家人给搅和了，真等他到A城去团聚还不知道得待到猴年马月去。
女儿都二十八了，再不生孩子就晚了。
第126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6】
戚妈想到这里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难不成是因为你愿意回A城了，所以他们才肯拿出这钱？】
凌蓁一看戚妈自己找了解释，马上顺水推舟，十分模棱两可地回复：【要这样理解也不是不行。】
戚妈对于女儿要回A城这个决定并没有觉得自家是吃亏了，反而觉得赚了不少，心情一愉快，说话的语气都亲切不少，甚至开始唠家常：【你也不早打声招呼，如果不是你|妈我人生阅历足、经过的风浪多，差一点就接不上话了。】
要知道，在凌蓁打开戚琇跟她的对话框时，看到聊天记录里，往上拉好长一段，戚妈就没有一条回复信息是超五个字的。
凌蓁的确有意跟她改善一下母女关系，只不过现在不是好时机，她还忙着呢，找个借口先遁了：【妈，我这边请了假回来活动，积压了工作晚上要加班处理呢，过两天再跟你详细说。】
戚妈心情是真好，也没在意，只非常洒脱地回了个“OK”手势的表情。
到了酒店在前台登记时，凌蓁摸了摸肚皮，觉得有些饿了，回想一下，戚琇是一下车就回那套房子去了，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呢，难怪。
办好手续，她本来想打听一下餐厅在哪层，先吃饱了再回房的，但是看到放在一旁的背包，她就想起了还有紧要的事要办，心想还是回房间后让人送餐吧。
安顿下来，凌蓁第一时间就是找律师。
系统的工作量非常大又繁琐，凌蓁没有打扰它，自己打开笔记本进行搜索，综合各方面的条件，选了当地打离婚官司胜率最高、得到客户好评最多的一个，打电话过去联系。
在电话里跟他说了自己目前的情况以及诉求，律师相当专业，提出凌蓁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先申请诉前财产保全。
这跟凌蓁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当即让律师那边帮忙起草相关的一系列文件，她这边稍后会提供单晓瓒的财产清单。
“另外还有一件事。”凌蓁犹豫了一下，暂时还是没有把今晚所发生的全部事情告诉律师，只说了重点，“今天晚上我直接撞破了我婆婆还有那个小三以及私生子，想来后面他们应该不会再明目张胆地公开碰面了……”
毕竟只凭一个电话以及网上所能查到的口碑，还不足够让她付予全部的信任。等明天碰上面了，经过交流她觉得对方信得过，再告诉他不迟。
反正这件事她也没有落下什么漏洞。虽说她有信心潘凤仪比她更不想把这十万块的始末公诸于众，但还是得防着狗急跳墙。所以她不仅让潘凤仪在转账附言里进行了说明，并且潘凤仪在电话里跟戚妈所解释的话也都被她录音保存起来了。
初次接触，凌蓁没有经验主义地对这个律师的行事手段进行揣测，她只提建议：“你这边有没有人手可以走访一下邻里，拿到证词或是找到人愿意作证？我稍后会把小三的住址发给你。另外他们人还是可以继续跟一跟的，万一他们就是胆大包天呢？”
主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在收集证据方面应该还是有独到之处的，律师轻笑一声答应了下来：“可以的，我这边会妥当安排，戚小姐可以放心。”
凌蓁就真的放心了：“另外我这边也在找人查一些监控资料，尽量找出他们在此之外在公开场合活动的视频证据，有了结果之后会发给你。”
反正就算他那边有什么取证困难的，她这边还可以查漏补缺呢。
最后，凌蓁非常识趣地主动按收费标准支付了一部分律师费过去。
安排好这一切她才打了酒店的电话去订餐，等餐食送上来的时候，单晓瓒的财产清单已经整理出来了，另外她还顺手收集了他的消费记录以及跟黎翠瑛的金钱往来记录。
该属于戚琇的每一分钱，她都要拿回来。
凌蓁顺手把所有的资料都发到了律师的邮箱，才开始专心地吃饭。
其实在之前的任务时空里，凌蓁离过的婚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别说是系统的资料库里已经留下了相关离婚文件的模板，只要稍微修改一下要素就能用，就是她自己，因为看得多了，自己起草起来也是熟门熟路。
不过既然已经付了律师费，那自然是能让律师做的自己就不动手，否则那不是不够尊重律师的专业性么？
不知道是不是非工作时间联系的缘故，律师那边的动作有点慢，在凌蓁临睡之前才把整理好的文件发过来给她审核。
凌蓁看完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回复了“可以”就睡觉去了。这些文件律师会打印出来，明天他们碰面时再让她签字提交给法院就行了。
因为律师交待过了，申请提交得越早越好，所以凌蓁跟他约了七点半碰头。
俩人在法院附近的早餐店里会面。
因为跟律师碰完面之后她还需要回到C城去处理工作的事，之后这边的事情凌蓁打算全权委托律师去处理，所以除了申请诉前财产保全的文件之外，还有离婚协议书、授权书等等一系列的文件都要签署。
凌蓁把这些文件一一重新看了一遍才签了名，吃过早餐之后刚好赶上法院开门的时间。
从法院出来，凌蓁跟律师再对接一下，确认没有地方遗漏了才互相告别。
她在路边打算叫车前往高铁站，不过这个时间点车比较难打，好多辆车路过都是已经载了客的，礼节性地陪在凌蓁旁边等车的律师先生表示他开了车过来，可以送她一程。
火车票是昨晚临睡之前就买好的，其实离发车还有两个多小时，只是凌蓁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所以就打算早些去车站那边而已。
虽然迟些打到车也不会误了火车，但是能不站在马路边吃灰凌蓁还是很乐意的，非常愉快地就接受了律师先生的好意。
凌蓁回到C城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还有半天的工作时间，她从车站直接回戚琇单位，到了之后就雷厉风行地用办公室的打印机把路上她已经编辑好的调职申请打出来，拿去找部门头头。
戚琇所在部门的头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姓杨。因为先前戚琇对于调职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过——本来她也压根没考虑过这问题，因此收到凌蓁递交的报告对于杨姐来说太突然了，她一时之间显得非常为难。
凌蓁也不为难她，退而求其次地表示：“如果实在不好安排的话，那我改成辞职也可以。”
第127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7】
杨姐脸上马上露出更为难的表情：“那不行。还是我这边想想看有没有办法吧。”
凌蓁对于善意是会抱以同样的善意的，她学着戚琇的样子冲她笑笑：“那太谢谢杨姐了，等我调回去了，我给你寄家乡特产啊。”
杨姐一听就有些好没气地嗔了凌蓁一眼：“你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帮你办了才给寄特产，不帮就不给带了是吧？诶对啊，你这次不是说家里有事请假几天吗？怎么一天就回来了？”
方才收到戚琇的申请她太震惊了一时没想起来这事，这会冲口而出之后又有点后悔。
因为戚琇先是说家里有突发的事需要她赶回去处理，然后这么快就回来还突然提出了申请调职，那是得发生什么大事了？她有点拿捏不好分寸，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凌蓁叹了口气，本来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变成了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似乎一下子泄了那道支撑着她的精气神似的，痛心疾首地道：“我这次回去，才知道我被戴绿帽了……”
“啊？”杨姐瞪大眼睛。
“我夫家一大家子串通在一起将我蒙在鼓里，我前夫都不知道养那个小三多长时间了，私生子都满周岁了。我这次回去，亲眼撞见他们在一起……”
凌蓁的脸上虽然意思意思地挂着苦笑，但内心却不断地冒着八卦的小泡泡，这会她的视角就如同跟好瓜友分享一般无私得毫无保留，“你说这怎么能忍？”
“前夫？”杨姐眼睛瞪得更大。戚琇回去满打满算才一天时间，捉|奸怎么着也得半天吧？丈夫这么快就变前夫了吗？这效率也未必太快了点。
“我调回去就是要跟他打离婚大战的。”凌蓁洒脱有力地一挥手，坚决地道，“在出|轨的那一刻起，那人渣就是我前夫了！”
“根据电视里演的，出|轨被撞破之后渣男通常都会在妻子的面前痛哭忏悔，你可别听信了，轻易放过渣男。”杨姐自诩是个有思想有原则的独立女性，完全没有什么劝和不劝分的想法，共情力特别强，“最好能让他净身出户！”
“目前正是往这个方向努力呢。”凌蓁笑眯眯地看住杨姐，“也不知道这边什么时候能有结果，我还要尽快赶回去安顿，才能腾出精力和时间来收拾他们。”
杨姐一按桌子，拿起签字笔刷刷地往申请书上签字，边签边说：“我先跟A城分部那边沟通一下，尽量给你扒拉一个比你现在职别高一级的位置，人往高处走不是？
“再说顺便也让你前夫后悔不已一下，好知道知道他是怎么有眼无珠的！
“有结果后就去找张总，他签字后这事就算定了。我估摸着下班前应该可以搞好，不如你先留在办公室？因为最后签字前，张总可能会找你谈几句？再者如果时间上来得及的话，你再把手上的工作给接手的人交接一下，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了。”
“成。”凌蓁也很干脆。
半天时间就能搞定，跟她原本预留给解决工作的时间一样，这点时间她耗得起。
而且她这说走就走，其实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整理戚琇手里原本的工作，准备交接的。
有杨姐的同仇敌忾加持，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也很迅速，到了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就已经进行到张总谈话这一个阶段，杨姐应该是已经把凌蓁申请调职的真实原因告诉过张总了，所以他也没有多问，以免揭她伤疤。
张总没有多余话，只勉励了她几句让到了A城分部之后继续努力，争取再升一级，就可以时不时回总部这边开下会——
杨姐的能量的确大，她真的给凌蓁争取到升一个职级的待遇。
凌蓁在A城分部如果能像张总所说的再升一级，就成为A城分部的负责人之一了。她又是C城总部空降回去的，可以想象到时多半会被分派到总部开会的工作，到时自然就有跟张总他们常常碰面的机会了。
凌蓁对张总美好的祝福表示了感谢，出了他的办公室之后就正式进行交接工作。下班之后还由杨姐作东，请她去吃了一顿饯行饭。
席间杨姐解释为什么没有组局让大家一起参与：“办公室里的那些人你也知道对吧……不知道内情的乱追根究底地问你肯定不好作答。要是说了真实内情，那些平日里嫉妒你的人难免会趁对你说些不好听的话，所以干脆不让他们来。
“等你先打赢了这场漂亮的仗，之后再回来时就算她们再怎么看你不顺眼也只能说说酸话了，到时再请她们吃饭不迟。反正到时你手握着全部的家产，请客的钱有的是！还用不着我大出血了。”
“呵呵呵……”凌蓁朝她拱拱手，“承杨姐贵言了。你等我，不用等拿到全部财产，我回去就给你寄特产！”
回A城后给在C城的人寄特产，同样，在回C城之前，凌蓁也打算买些特产带回到A城去送人。
特产自然不会是送给单家那些人。
她还没跟戚琇的家人碰过面呢，这一次回去之后肯定在短时间之内就会见面的——就算她以要先顾着在新单位安顿的事为借口暂时不回农郊老家那家见戚爸戚妈，但跟同在市区的戚小弟总得碰碰面吧？
有特产在手也好打开话题。
当然，虽然凌蓁打定了主意，在办好离婚之前先只见戚小弟一个，但是礼物还是要戚家人人人有份的。
这戚家人特指与戚琇比较亲近的那些。
戚爸和戚妈身为戚琇父母的就不用说了，缺谁的礼物都不能缺他们的。
戚小弟是戚家除了戚琇之外的另一个孩子，戚妈不像潘凤仪那些生完一个马上再追一个，他跟戚琇相差了五岁，去年大学毕业之后就听家里的话回了A城上班。
每次知道戚琇回来，他都会带礼物上单家来看她，在单家人面前充分表达出戚琇有他这个娘家弟弟撑腰的态度，是个暖男无疑了。
戚小弟工作的事也用了小舅舅的人脉，进的是跟单晓瓒同系统的单位，只是职位没有已经工作了五六年的单晓瓒高。
在这次准备礼物上不能或缺的还有戚琇的小舅舅，戚琇的外婆。
至于戚琇的大舅一家……
大舅母经常给大舅吹枕头风，说小舅顾他大姐比顾他们一家多。大舅被风吹得多就上头了，经常找机会就对戚妈戚爸表露不满，所以这一家跟戚妈的关系很一般。
她虽然身为晚辈在礼节上要过得去，但这又不是逢年过年的，就没必要额外给他们送什么礼物了。
第128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8】
其实戚爸并不是独子，戚琇还有一个二叔和一个小姑姑，而且戚家奶奶也还在。
但是凌蓁在挑选礼物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戚爸这一房以外的人。
因为戚爸在早年在戚家被分出去之后，虽然还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但跟那边很少走动。
这件事还要由戚爸年轻那会说起：戚妈是戚爸自己看中的媳妇，当时戚奶奶是反对的，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挣了彩礼钱把人给娶了回来。戚妈在这种情况下嫁进来，哪能得戚家人什么好脸色？
婚后很快就有了戚琇，戚奶奶就说戚爸家成了，连孩子都有了，该有能自己作主的小家了，于是在戚妈生下戚琇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分了家，生怕戚妈坐月子会消耗家里的钱粮。
被分出来的小两口一穷二白，可以说要钱没钱、要物没钱，差不多相当于被赶出戚家了。
之所以用了“相当于”这词，不是说戚奶奶还勉强给戚爸分了点东西，而是戚家原先住着的破旧土坯砖老屋留给了戚爸他们住，戚家人则是齐齐搬进了新建不久的砖瓦房去了，所以不能算是被“赶出家门”。
所以他们跟戚琇大舅舅一样，也属于那种逢年过节准备点礼节性的礼物就行，这种“外出回家带手信”式的礼物肯定就没他们的份了。
凌蓁逛了小半日，把所有的礼物选好之后装进一个只放了两套夏装的小行李箱里就直奔车站。
戚琇在C城生活多年，房子虽然是租住的，但是作为一个手里不缺小钱的精致OL，衣服和各种生活用品实在不少。
不过她在头天跟杨姐吃完饭回去后就把戚琇的东西都给处理了，要带走的收拾打包好快递回A城，不要走的都送人了，最后把自己要随身带的行李精简成一只手轻轻松松就能提着走的小箱子。
如果不是因为打算用来装礼物，其实连这个小箱子她都没准备拿的，两套衣服装进背包不就行了吗？
凌蓁这次找的这个律师着实给力，她所坐的高铁才刚到站，就已经收到了他的信息，说收集证据方面的完成度已经九成以上了。
此时离她跟律师先生在高铁站告别才一天多一点的时间。
主要是因为单晓瓒仗着戚琇除了过年之外极少回A城，因此跟黎翠瑛在外十分明目张胆，早就公然以夫妻的名义相称。
律师安排人去取证，都不用怎么费劲：黎翠瑛所住的小区邻居、物业工作人员，包括附近公园里的大妈大爷，都以为单晓瓒跟黎翠瑛还有那个私生子就是一家四口。
而对于取证人员有些困难的调取他们活动范围可能会拍到他们的那些店铺监控资料，凌蓁这边已经提供了相当完整而齐全的视频给他们了。
说完成度九成以上，已经算是保守的说法。
尽管只是文字，但是从行文中的遣词造句还是能看律师先生的兴奋：【我觉得可以打重婚！就算你的最终目的不是把对方送进监狱，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往这个方向打，这样也能够让对方更快同意我们离婚协议书上的条件。】
凌蓁给律师先生发了一排大拇指表情加一句：【到时就照你说的跟对方谈判：要么净身出户，要么坐牢，让他二选一。】
让单晓瓒去坐牢和取得俩人的全部共同财产相比，凌蓁还是倾向于拿钱。
对于她来说，让单晓瓒去蹲牢狱，那就相当于是他变相受到保护了。她肯定不会拿了财产就把这件事完全揭过去的，要折腾也要讲究效率，单家一家人、小三黎翠瑛，都能齐齐整整地在一起就最好了。
凌蓁提着一箱子礼物，最先去的就是接收她的单位。
因为除了办入职手续之后，她还要跟单位申请一间宿舍才行，否则明天快递的行李到了她都没有地方可放。
再者，在跟单晓瓒完成财产交割之前她都没打算住进单晓瓒还拥有二分之一产权的房子里，但也总不能一直住酒店。
多浪费钱呀。
因为事前一切都沟通好的，入职手续比离职手续简便，很快凌蓁就拿了分到的单人宿舍钥匙。
凌蓁打算先去看看宿舍什么情况，如果有需要添置的东西她得趁着时间还不晚赶紧去买了，就算不用添置东西，那屋子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住人了，总得搞一下卫生工作。之后再看看抽个什么时间去跟戚小弟见一见。
离婚大战的事在尘埃落定之前要先瞒着戚爸戚妈，但是可以跟戚小弟说说，免得他还以为单晓瓒还是他姐夫而被钻了什么空子呢！
没想到的是，凌蓁这边还在宿舍里大清洁呢，戚小弟竟然找上门了。
凌蓁这等见过大风大浪的，在开门见到戚小弟时也因为太过意外而生动地演绎了一番目瞪狗呆。
戚小弟好像一个高冷大佬一样表情欠奉，只淡淡地瞄了她眼就进了屋。
凌蓁拖了两张刚擦干净的椅子到采光窗前的小桌旁，招呼他过来坐，藉此机会打量了他好几眼。
戚小弟身材瘦高，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眼望去，就感觉整个人透着一股干净的气质，在戚琇的记忆中他给人的印象也是乖巧温顺，是凌蓁喜欢的小辈类型。
“姐，你跟单、跟姐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戚小弟观察着凌蓁的脸色，有点小心翼翼地问。
戚小弟大名戚琰，他跟单晓瓒虽然不在同一个办公楼里上班，但同属一个系统还是有不少碰面机会的，但是在小男生的心目中，对于这个拐走他姐的男人好感始终欠奉。
总感觉他|妈说得没错，单晓瓒那个人有时候看起来就是会露出藏不住的贼眉鼠眼。
凌蓁也在试探他：“你怎么会这么问？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
也是，潘凤仪被她坑走了十万，回去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吧？
这白莲花在外人面前有声名和形象包袱，总不至于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也会这样戴着假面具……不对，如果不是潘凤仪的真面目藏得好，单晓瓒也不至于在戚琇面前那么理直气壮地维护她而把俩人处不好的责任都归结于戚琇身上。
但是就算潘凤仪再怎么不想暴露，小三和私生子曝光了这件事总得知会一下单晓瓒，让他对于凌蓁会有的发难有所准备才对吧？
除非……她为了防止潘凤仪反悔后想追讨回这笔钱而刻意强调那是单家该补给戚家的聘金，结果误打误撞了，让潘凤仪觉得她要求自己补了十万的“彩礼”钱，肯定是没打算离婚？
第129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9】
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都过去两天时间了，单晓瓒似乎还不知道前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似的，连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来。
据律师说，诉前财产保全已经生效了。因为单晓瓒绑了手机支付的那张卡里只有几千块，为了避免在生效之前惊动他而临时转移财产，凌蓁没有把这张卡列入清单内。
但单晓瓒手里另外一张戚琇不知道的卡里存了二十几万，那是被冻结了的。
单晓瓒至今没有联系她，应该是还不知道自己除了手机支付的那张卡以外的资产被冻结了。
而他不知道被财产保全的事，应该是潘凤仪还没有找他说有关那十万块钱，他不需要动用那张卡里的钱还给她。
十万块钱的事关乎到潘凤仪见死不救的阴暗心理和行为，她犹豫着不好原原本本地往外说有很大的可能，但是她也不跟单晓瓒提一提戚琇已经知道黎翠瑛和私生子存在的事？
她就算是认为戚琇能委屈求全为了保住婚姻而愿意将单晓瓒出|轨的事翻篇，但是他们自己内部不得想办法把这段关系给处理了？
难不成还以为戚琇能委屈自己到接受与黎翠瑛和私生子共存的程度？
这也太自信了点吧？
出|轨的事都被合法妻子知道了，单晓瓒装模作样道个歉都欠奉？
单晓瓒不过才做了两年小领导，就把大领导是谁给忘了？
就算单晓瓒能忘，潘凤仪能够好好地在人前装那么多年白莲花而从来不翻车，她再怎么自信也没理由不做两手准备。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单晓瓒至今毫无动静？
凌蓁的目光回到戚琰的身上。
如果单家人没有走漏风声的话，又怎么解释戚琰这副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才急匆匆地找她问情况的模样呢？
别看刚才在门外戚小弟端着一张高冷大佬脸，进了门坐下来之后，在凌蓁的注视下，他马上肉眼可见地变成了小白兔，跟戚琇记忆中的男孩无缝对接，他对上凌蓁坦荡的眼神还略有点窘迫地扶了扶眼镜：“那个，我感觉……”
凌蓁可不忍心这么乖巧的小男生继续窘迫，况且她本来就打算告诉他的：“不是感觉，是事实。”
戚琰：“啊？”
凌蓁点头：“自信点，你的感觉没错，我跟单晓瓒在闹离婚。”
说起来，也不知道单晓瓒是怎么藏得这么好的，律师那边调查出来明明说他们都公然以一家人的身份露面了，但与他同一个单位的戚小弟居然此前一点都不知情。
不过再看看黎翠瑛被安排的住所地址就多少能理解了：单家所住的小区、单晓瓒和戚小弟的单位都在城东，而黎翠瑛却住在城西。
戚小弟太宅了，工作日应该是单位跟宿舍两点一线，偶尔跟人约约饭应该也不会跑到太远的地方，他在周末又总是往老家跑。
单晓瓒如果刻意不让黎翠瑛他们到这一带来的话，就难怪戚小弟一次都没撞破过了。
戚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反而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啊？”
凌蓁：“……你只会说这一个字了吗？”
“啊？哦、不是！”戚琰下意识地去扶眼镜，“不是，怎么突然就要离婚了呢？”
虽然他觉得单晓瓒这个人不太行吧，但是也从来没想过自家姐姐有朝一日这么潇洒地说踹就踹不是？
太意外了。
他也不是看出来了俩人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他也没有多少能看到他姐跟单晓瓒相处的机会，他就是听自家老娘高兴地宣布说自家老姐打算调回来了，然后又听说办完入职手续后姐姐申请了单人宿舍。
家就在本市，离单位又不远，却申请宿舍，这不是摆明了有问题吗？
凌蓁收了收脸上的笑容，装出有点难受的表情，言简意赅地道：“单晓瓒养了个小三，私生子都一岁了。”
“什么？！！”戚小弟猛地站了起来，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简单点说就是从眼睛到整张脸，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腾腾地往外冒着火。
“他怎么敢！”戚小弟转身抬步就往外走，“我去叫上人，看我不打死他！”
“……”凌蓁被突然变成暴走兔的戚小弟震了下，差点没赶上拉住他，好在在他打开房门之前把人拽住了，“别傻了，打他你不是也要被抓？我已经请好律师了，要么他净身出户跟小三他们喝西北风去，要么他去吃牢饭。”
也许是凌蓁的形容实在解气，戚小弟稍微冷静下来：“咱赢的把握大不大？”
凌蓁拍拍他肩膀：“十拿九稳！”
“行！”戚小弟马上改变了主意，“那等你赢了官司之后我们再到他们面前嘲笑他是个穷鬼。”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凌蓁才想起来这件事。
戚小弟扶着眼镜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这一刻特别像个反派：“你不是跟妈说你在申请调回来吗？我有个同学也是在你们单位的，我就让他帮忙留意着，下午他看到你出现在办公室就马上告诉我了。”
难得来个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凌蓁把打湿的抹布塞到他手里：“只剩下一点了，快帮我把这个窗子擦了，我请你吃晚饭。”
宿舍里没有洗衣机，就别说烘干的功能了，吃完晚饭之后因为就算现买床品也没法解决晚上睡觉的问题，凌蓁还是要住一晚酒店。
戚小弟帮她订在了他宿舍附近，俩人吃完东西之后慢慢散着步往那边正走着，凌蓁的手机忽然响了。
戚小弟探头瞄了一眼，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是“出|轨人渣”几个字，马上光明正大地瞪着：“这人渣找你做什么？姐，你可千万不要同意跟他和解，我跟你说。”
凌蓁点点头，把电话接起来：“喂。”
“琇琇……”单晓瓒拖长了音调，像是在委屈地撒娇？
凌蓁恶心得差点想哕出声，她捂住胸口，告诉自己暂且忍忍。
单晓瓒等了两秒没听到凌蓁这边的反应，只能继续自说自话：“妈说你前两天找她，非要她拿出十万块钱来，说是补以前欠你家的彩礼钱，不然就要闹离婚？”
凌蓁心下了然：潘凤仪果真没有说出真相，想了两天就是想出这么套说辞？
“其实这个钱我一直在攒着呢，已经攒够了，正想找个机会跟你说的。”单晓瓒说到这里更委屈了，“既然妈帮着出了这钱，我想着就该把攒的那笔钱还给她嘛，谁知道去拿钱时银行那边说我的帐户被冻结住了……”
第130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10】
凌蓁没作声。
单晓瓒也用不着她作声：“我去问了才知道，是你申请的？为什么啊？妈都把我答应给的彩礼钱补齐了，你还要闹离婚？”
情绪层层递进了这么长时间，单晓瓒似乎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心地发脾气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要不要继续跟我过日子了？！”
刻意加大加重的声音并没能掩饰住里面的色厉内荏。
单晓瓒在心虚。
“这不是摆明了吗？”凌蓁把手机拿远了些，搓了搓耳朵，单晓瓒那声音都爆到就算没开免提都隔个十几厘米都能听到他的话了。
凌蓁抬眼看了下竖着耳朵不自觉地凑近过来的戚小弟，索性开了免提让他光明正大地听。
凌蓁的语气不紧不慢，“不打算啊。”
“你！”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巨响，听着像是什么东西被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凌蓁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毫无防备的戚琰被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地看着凌蓁：“姐，你一定要跟他离婚才行。”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叮嘱她，“还有，不要单独跟他见面，没想到他这人原来这么暴力……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凌蓁点点头，正想开口时电话又响了，还是单晓瓒打来的。
她接通之后不等那边出声就说：“明天中午十二点十五分，晓春路的XX餐厅，有什么话见面后再说。”
说完她就再次挂断电话。
戚琰马上说：“姐，我跟你一起去！”
凌蓁想了想：“如果你是想去见识一下离婚谈判场面的话可以去看看，如果是担心我的话就不用了，到时我会带上律师去的。律师比单晓瓒高且壮，看起来挺能打。”
戚琰：“我要去！”别的男人怎么信得过？自家的姐还是要自己保护好。
去就去吧。
而此时此刻的单家，单晓瓒再次被挂电话之后气得想马上再打过去，但手指悬在屏幕上空即将点下去这际突然顿住，他扭头看向房门。
房门是关着的，但是他似乎透视了房门看到了厅里的情景。
今天他大姐正好带着孩子过来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去，看样子是打算在这边住一晚，有些话他就不是很方便现在就去问他|妈。
再者，他也不相信他|妈会瞒他什么事。
但是……如果一切是因为那十万块钱而起的话，戚琇都达到目的了，为什么还要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呢？
他已经问过人了，进行了这一步，那都是为了下一步的起诉离婚而准备的。
上一次回来时还好好的，他实在是很难找到理由让自己去相信戚琇不是因为发现了黎翠瑛和儿子的事，所以才有这样的举动的。
他有些后悔，不是后悔找了小三，儿子的出生、陪伴着他长大的乐趣已经胜过了他对戚琇的感情，他只是后悔行事太不小心了，早知道应该再忍忍的，不应该因为不想委屈儿子就步步退，以致于他和他的关系曝光于人前。
如果能多拖几年，他的羽翼丰了，顺利接替到时退休的老总的职务，到时戚琇的小舅就算人脉再厉害，也动不到他头上了。
现在的话，却有些悬。
虽说他没犯错的话，对方也没有正当的理由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无声无息地拿下他，但是万一对方就是想不开宁愿鱼死网破也要拉他下马呢？
还有戚琇，她的反应有些让他疑惑。不，是非常疑惑。
如果是以前，她要是知道他和黎翠瑛的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大吵大闹，骂他个狗血淋头，根据这件事的性质，她冲上前来把他的脸挠花也不意外，但是她没有。
让他意外的是，她前所未有的冷静，却给他一种最好不要继续惹她的感觉。
所以电话他没有再继续打，还是听她的，有什么话明天见到了面再说吧。
反正现在打这个电话，跟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出|轨的事已经没有关联了，该知道的肯定已经知道，他再打电话也没用。
而如果她还不知道，只是为了别的事情在闹的话，他这会说得越多，就越是容易让她起疑。
不如装得坦荡一些。
单晓瓒做了两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才让自己以一种“问心无愧”的状态入睡，不过睡得十分不安稳，不断做着连环梦，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比没有睡觉还累。
他索性请了假，在家里窝了半天，把见面时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都在脑子里推演了一遍，再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开车前往约定的地点。
十二点未到单晓瓒就已经到了，给凌蓁发了条信息。
凌蓁把律师发给她的预订房间名字转发给单晓瓒，等到十二点下班时间到了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走到餐馆门口时是十二点十分左右，律师赵先生已经到了，戚小弟也到了，俩人不知道怎么地居然自己先结识，而且还聊上了，看样子聊得似乎还挺开心。
凌蓁上前去跟他们会合，一同进了餐厅去预订的房间。
房门被打开时，单晓瓒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张口就想叫人，但是在看到落后半步跟着凌蓁进来的赵律师和戚小弟之后，那话都哽在了喉咙。
“咳咳……”单晓瓒清了清嗓子，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到了两个意外之外的人，他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原先设想好的台词统统都想不起来了。
直到凌蓁坐下了，赵律师和戚小弟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他这个正经的丈夫却被分隔开，单晓瓒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然后想起来自己准备了先声夺人那一招。
他先是瞪着赵律师，又扭头难以置信地去看凌蓁：“这就是你要跟我离婚的理由？”
凌蓁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单晓瓒的意思，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虽然赵律师是A城最好的离婚律师，但也不是我要跟你离婚的理由。因为就算我没有发现这么厉害的赵律师，也会找其他律师帮忙的。你倒是可以将赵律师看作我的代理人。”
“律师？”单晓瓒有些失神。
“你好，单先生。”赵律师拿出自己的律师证在单晓瓒的眼前晃了下，“我是‘众和’的合伙人之一，赵泉安，受戚女士的委托，代理她跟你协商离婚的案件。”
一听到“离婚”的字样，单晓瓒就打了个激灵，脸上露出茫然又震惊的表情，他看看赵律师又看住凌蓁：“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131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11】
“你这人渣！还好意思说是误会？”戚琰手里捏着的茶杯里茶水剧烈晃动，他极力忍耐着压抑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才没有将它泼向单晓瓒的脸！
戚小弟对于自己被忽略相当不满。
这个人渣，想必平日里就是当他不存在，所以才敢这样对他姐。
所以他要做点什么，让这人渣印象深刻到从此以后不敢再忽略他的存在才行。
他看着单晓瓒冷笑：“误会？是什么误会？你该不会想跟我姐说，那个女人不是你出|轨的小三，那个私生子也不是你跟她生的孩子，他们只是你受朋友之托帮忙照顾的朋友家属而已吧？”
单晓瓒愕然地看着他：“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戚琰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傻子，不屑地道，“这都什么年代老旧残剧里的旧桥段了，还拿出来用，丢不丢人？”
单晓瓒的脸被这话挤兑得涨红起来，但还是嘴倔道：“这本来就是事实，信不信由你！只要……只要琇琇信我就是了！琇琇，你信我的是吗？”
迎着单晓瓒充满期待的目光，凌蓁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信你。”
这都什么年代言情剧的破情节？哪怕你出|轨玩出私生子，我依然待你如初恋？
他是生活在狗血电视剧里的吗？
看单晓瓒不死心地还想说什么，凌蓁懒得理会他，只转头意有所指地看了赵律师一眼。
赵律师微微一笑，打开了放在一旁的公文包，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里面拿出了几份文件及资料还有一个平板电脑来。
他看了单晓瓒一眼，体贴地打开那些文件资料的封面，好让单晓瓒不用伸手都能看到里面是什么内容。
单晓瓒的目光最先被那沓照片给吸引了过去，当眼睛聚焦看清照片的内容时，瞳孔猛地一缩！差一点就从椅子上蹿起来！
照片里拍的是他和黎翠瑛陪同儿子出门去玩的场景！
最要命的是，放在最上面的那张就是黎翠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的照片！
这一下他顿时就变成无可抵赖了——有什么朋友的家属会亲自己丈夫的朋友？！
“琇琇！你听我解释，琇琇！”单晓瓒的态度马上变得不一样起来，他突然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也不知道是自己手上太用力了，还是装出来的惺惺作态，那眼睛就跟打开水龙头似的说流泪就流泪，“我只是一时糊涂啊！”
凌蓁托着腮，就当看什么好戏一样看单晓瓒的表演。
戚琰嘁了一声，冷眼旁观。
赵律师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唇前，似乎在掩饰自己嘴角忍不住露出的笑意。
四个人八只眼睛，就见单晓瓒一巴掌又一巴掌地往自己的脸上抽，一开始被戚琰激得涨红的脸在看到照片之后是一片惨白，这会又红肿了起来，大粒大粒的眼泪因为扇巴掌的动作太重而甩来甩去，有一些直接溅到了桌上。
凌蓁不动声色地把自己面前的茶杯往远离单晓瓒的方向挪了挪，又伸出手掌虚挡着。
只要想到茶杯里不小心被甩进了一粒眼泪，又被毫无知觉地喝下去……太恶心了。
单晓瓒哭得那叫一个凄切：“琇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由始至终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啊！那黎、那个人我对她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啊，都是因为有一次我参加一个饭局喝多了酒，她又硬凑过来，我就把她当成了你……”
凌蓁双手环臂，狠狠地搓了搓，又捂心口：“你可闭嘴吧。”感觉比想像茶杯里被甩了眼泪还恶心。
戚琰面皮子抽个不停，手里握着的茶杯“啪”一下被他磕到桌面上，凌蓁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勉强忍住了没往单晓瓒的头上砸。
只有见多识广的赵律师最淡定，此时此刻居然还能保持着脸上的淡淡笑意。
单晓瓒停是不可能停的，泪眼朦胧的他可能也没有看到凌蓁他们的反应，一心沉浸在自己酝酿出来的情绪当中：“……等我酒醒之后，却已经……
“但是之后我没有再理会她的！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突然大着肚子出现了。你是知道的，妈一直想要个孙儿……”
说到这里他总算记起来看看凌蓁的反应，见她脸上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他眼泪流得更凶了，“那根本不是我期待的孩子，我当然是让她马上处理掉！她拿了我的钱，也同意了。谁知道暗地里又去找了妈，等我知道时孩子都生下来了。”
“然后就算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了，你也没有去管，是你|妈把他养大的？你觉得有罪的是大人，孩子无辜，所以孩子想要父亲陪他玩，你一时心软，才带着他出去玩？”戚琰简直是听不下去了。
他听得都快吐了：当他没有看过小说咩？
戚琰冷笑：“既然我们能拿到这些照片，你以为只会有这些照片吗？”
他其实也还没有看到这些证据的内容，但是他姐对于让单晓瓒净身出户信心十足，他信她。
单晓瓒的哭声一顿。
凌蓁又看了赵律师一眼。
赵律师把平板电脑的其中一个视频文件打开，放到单晓瓒面前。
单晓瓒只看了个开头脸色马上就变了，对于这一段他记忆十分清晰，因为这是上个礼拜的事，他和黎翠瑛带着儿子去公园玩，连玩了什么项目他现在还能回忆出来。
他猛地看住凌蓁：“你早就找人跟踪我？”
凌蓁换了只手托腮，懒洋洋地瞥他一眼：“你不知道有治安摄像头，以及很多店铺都有装监控这样东西的吗？”
赵律师脸色严肃地强调：“单先生，这些视频资料的形成，不是因为我的当事人戚女士派人跟踪监拍，而是因为你跟黎女士以及你们的孩子在公众场合公然以一家三口的名义出现。”
单晓瓒：“你胡说！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我觉得，你与其还在这里做徒劳而毫无意义的掩饰，不如把时间看在认真看资料上面。”凌蓁看了看时间，准备走人了。
刚刚入职，她不想为了这点事请假，她准备把假留到办离婚手续和财产交割手续时再请。
时间就是金钱，要尽量花在刀刃上。
“我不！”单晓瓒下意识地拒绝，他突然站起来，往凌蓁冲过去，但被戚琰和赵律师反应速度很快地拦住。
他“咚”地跪下来，仰脸看凌蓁，“琇琇，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已经后悔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们马上搬到新房去住——”
第132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12】
凌蓁“呵”一声笑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单晓瓒好几眼，看得他头皮都炸了，才似笑非笑地开口：“新房？你是说东安路那套房子？”
单晓瓒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眼睛猛地亮了，眼底透出一丝希冀，重重地点头。
凌蓁扑哧在笑起来，看着他的目光里透着怜悯：“看来你|妈还真的总骗着你啊……那新房你|妈可是说了，黎翠瑛才是将来的主人呢。”
单晓瓒一脸错愕，不敢相信地叫道：“你别乱说——”
她拎了包站起来：“我还赶着回去上班，你还是看资料吧。离婚的事我已经全权委托了赵律师，你有什么需要交涉的，都可以找他跟他对接。”
单晓瓒赶紧爬起来，作势想拦，被早就想上手打他一顿的戚琰给一把推开，脚步踉跄地退到背抵墙上才站稳。
一向以温驯小白兔形象示人的年轻人这一刻气场攀升，面无表情的脸竟然透出一股威严来：“姐，我们走！”
姐弟俩出了门之后找了另一家小店吃了点东西才各自回了单位。
而姐弟俩回到单位之后不久，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单晓瓒也走出了餐馆的大门。
没有了凌蓁在跟前，他的表演毫无意义，所以很快在赵律师的陪同下看完了所有的文件和证据资料。
“我当事人的意思是，给单先生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按离婚协议书上的条件，为自己背叛婚姻而承担道德责任净身出户；要么就按照重婚罪的条款，承担法律责任进监狱里反省。”赵律师淡漠的话仿佛还响在他耳边。
单晓瓒手里攥着那份只有寥寥几张纸的离婚协议书，本应轻飘飘的纸张在这一刻却仿若重逾千钧，让他有点握不住。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车上，他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扔到了副驾座位上，然后重重地捶了椅背一下。
椅背虽然硬度一般，而且还有弹性，但是因为他太用力了，手上还是传来了火|辣辣的痛。
这带有些尖锐的疼痛，让他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醒，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来打给了自己的母亲……
单晓瓒回到家时，不仅单父单母俱在，就连大姐单晓楠也回来了。
单晓瓒在电话里质问过单母关于那十万块钱的事是不是还有什么内情，单母不仅吞吞吐吐地回避他的问题，还不断试探他，想知道他都知道了什么，他就知道问题其实就出在她身上了。
因此一进屋他就马上将矛头对准了单母潘凤仪：“妈，你老实说，那十万块，真的是戚琇主动找你要的？不是你被她撞破了什么？你赶紧将这件事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见到单晓瓒一进屋就给潘凤仪甩脸子，单父和单晓楠的脸色马上都不好起来。
单父是已经从潘凤仪嘴里知道些事实了，因为到底是妻子理亏所以他没出声呵斥单晓瓒，但单晓楠却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单晓瓒为了戚琇跟自家妈发脾气就是大逆不道。
单晓楠一直对于单晓瓒刚跟戚琇结婚那会经常站在戚琇那边耿耿于怀，抓到了机会总不忘刺几句的，这会也不例外，她瞪着一双吊梢眼大声叫嚷：“单晓瓒！你有这威风怎么不跟你那刁蛮老婆耍去？找咱妈耍什么威风！”
看完赵律师手里的东西之后，单晓瓒对于如果戚琇不原谅自己，自己只能净身出户和重婚坐牢二选一的事实尽管还嘴硬地表示要找律师打官司，但已经在心里开始认同了。
他被这种不可承受的后果冲击得气急败坏，对于这个平日里总想找机会回娘家跟戚琇耀武扬威的大姐，因为她在婆家的日子不是很好过，以往他不跟她多计较，但是这会她再添乱，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再容忍她了。
他一双冒火的眼睛迸射出凌厉的光芒，仿佛想噬人似的回瞪她：“单晓楠，你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单晓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她在婆家被小姑子欺负，不敢欺负回去，只能转身回娘家，有样学样地去跟戚琇这个弟妹耍威风。
这会面对单晓瓒的瞪视，她先是马上回避开他那让她心中惊骇不已的眼神，然后转头就习惯性地找总会帮她说话的老妈撑腰。
潘凤仪都自顾不暇了，哪里顾得上管她？于是单晓楠很快就能屈能伸地缩到了一旁吃水果。自己把自己的嘴给堵上，以免等会又忍不住说出什么话来。
单晓瓒盯着潘凤仪看：“妈。”
见潘凤仪抿着嘴不说话，他心里的火一下子蹿到头上，刷地从包里抽出那份离婚协议书，“啪”一下拍在茶几上：“如果不是你这边有什么问题，能那么痛快地真的给她十万？如果不是你把戚琇逼得急了，她也不会对我赶尽杀绝！”
戚琇那律师手里的证据那么齐全，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收集到的。
纸终究包不住火，戚琇可能知道这件事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可能还对他有着情分，所以才没有揭露出来，应该就是还想给他机会弥补，挽救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婚姻。
突然提出离婚，以他对她和他|妈的了解，肯定是他|妈做了什么刺激到她了。
潘凤仪对上单晓瓒的眼神，先是迟疑了一下，但看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只好道：“我、黎翠瑛不是说她租的那房子房东要涨价吗？我就想着，反正你那新房也不会去住的，空着浪费，不如让她……
“所以那天我带她和小顺到那里去看了看。谁知道、谁知道戚琇突然就出现了！”
“然后呢？”单晓瓒紧紧盯着她，语气肯定地追问。
这件事肯定还有后续。如果只是被撞破了他出|轨的事，她就算有时机未到的考虑而没有选择马上撕破脸，但也只会联系他这个当事人去处理，而不是用十万块钱来安抚——如果戚琇提出离婚，这十万块钱不是打了水漂了吗？
潘凤仪对上单晓瓒那了然和审视的眼神，掩面呜呜抽泣起来：“这件事真不关我事的，是戚琇自己知道了黎翠瑛和小顺的存在后气得太狠，自己倒在了房里，死了也是自己作的，又不是我们要杀她……可谁知道后来她好像顺过气没事了。”
说到这里潘凤仪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瞪大的眼睛里瞳孔紧缩：“你不知道她多阴险，还在你们的新房子里装了摄像头，把我跟黎翠瑛在厅里商量等她断气之后再叫救护车的经过都给拍下来了……”
第133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13】
除了单晓瓒之外，单父和单晓楠也是第一次知道潘凤仪这被凌蓁坑走十万块钱的经过原来竟是这样的。
三个人看着潘凤仪的目光都有些一言难尽。
都知道她厌恶戚琇，但万万没想到厌恶到了这种程度，明明有救她的机会，却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单晓瓒更是恍然大悟，难怪戚琇那么决绝。
看来这关系也不可能挽救了。
因为，他尝试着将自己代入戚琇，如果他是她，眼看着自己的婆婆，带着丈夫的小三还有私生子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把自己气得昏死过去，但是婆婆却恶毒地坐在旁边等自己断气，能不心寒？
怎么可能还继续做一家人？
潘凤仪还在异常气愤地道：“她威胁我，如果我不给她补上那聘金钱，她就拿着视频去报案告我和黎翠瑛见死不救、变相杀人，而且还要放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到！”
潘凤仪吼完这几句话之后，单家的客厅里沉默了许久。
就连单晓楠，都没敢出声，一口水果含在嘴里，连嚼都不敢嚼，生怕发出点什么声音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
潘凤仪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赞同声音，继续呜呜呜地哭着。
单晓楠悄眼打量自己的母亲，尽管自己跟母亲相处了超过三十年，照说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再看，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百思不解，一向柔弱而善良的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的？
她记得，上一次跟母亲的见面是在上周二，距今不过十天的时间，母亲本来线条柔和的眉眼竟然看着露出几分冷硬来，虽然在哭泣流泪，但是再没有以前那种被人欺负而不敢反抗回去的楚楚可怜，反而有些咄咄逼人感。
单晓楠忽然很后悔自己这一次冲得太快。
不应该一听她妈说要商量戚琇的事就扔下手里的事情跑回来的，为此还请了半天假，太不划算了。
她很想一走了之，但是在这能逼疯人的静默氛围里，她又没有胆量提出告辞。
但最后打破静默的人，还是单晓楠。
因为她嘴里含着水果，不便于吞咽口水，于是最后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咳~噗！”
单晓楠先是呛了一下，意识到水果想顺喉而下，吓得她赶紧捶着自己的胸口把东西喷出去。
喷得茶几一片狼藉。
潘凤仪观察了一下单晓瓒的脸色，才迟疑地开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边说话边悄悄伸手去捡单晓瓒早前摔在茶几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单晓瓒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但是没理会，只没好气地吼道：“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这单父就不能再装不存在了，给吼了回去：“单晓瓒，好好说话！”这到底是你|妈！
“什么？！”
潘凤仪把手上的纸张摔到地上去：“她做梦！”
“什么？”单父皱着眉。
连番刺激之下，潘凤仪已经维持不住那张小白花面孔：“那房子虽然戚琇也有份出钱，但是大头还是我们家出的，更别说你的存款，凭什么都要给她？”
单晓楠看一下没人注意，俯身悄悄去捡起那协议书来看。
这一看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单父冲她一瞪眼，她赶紧把文件双手奉上。
单晓瓒睚眦欲裂。
“就凭你说迟早都会是一家人，让我多抽些时间去陪那母子俩。”
“就凭你说私生子太难听，不能让别人觉得小顺没有爸爸，所以让他在人前叫我爸、叫你奶奶，让黎翠瑛叫我老公、叫你婆婆。”
“就凭你说别的孩子有的，你的乖孙小顺也要有，所以让我常带他去公园、去游乐场。”
他一开始的时候也反对过说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就糟糕，是她说城西完全不在戚家人的活动范围，偶尔去玩一次不可能被发现的。
但那个律师手里所得到的视频资料，无一不是从这些场景里提取出来的。
连偷拍都不是，都是沿途的摄像头无意中拍出来的。
可以说，证据都是他们送到人家手里的。
而在他出|轨黎翠瑛这件事上，事情虽然没有他跟凌蓁所说时全部责任都在他|妈身上那么夸张，但是黎翠瑛是他|妈安排给他的这个总没错。
而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安排而起，所以责任不在她身上在谁身上？
单晓瓒想想就烦躁，他猛地揪了一下自己头发：“现在人家手里有我重婚的铁证，请了A城最厉害的离婚律师，不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她就要送我去坐牢。”
潘凤仪去抢单父手里的协议书想撕成碎片的动作顿住，她回头看单晓瓒：“真这么严重？”
“不然呢？”单晓瓒没好气地反问。
厅里又是一阵沉默。
单父思索了片刻，抬头：“不然你还是去找戚琇再谈谈。再怎么说你们也将近十年的感情基础了，哪可能这么绝说断就断得干干净净？你去在她的面前多说些好话哄一哄，她都快三十了，离了婚谁还会娶她？”
潘凤仪的眼里又出现了希望：“对对对！”
单晓瓒却没这么乐观：你都能让她说死就死，她怎么不能说断就断？
要是在以往，他可能还会觉得这办法不错，但是经过中午，他没那么自信了。
戚琇看他那眼神，有淡漠，有审视，有好奇，唯独没有感情。
当然，能够争取的还是要争取，所以第二天，单晓瓒还是跑到凌蓁的单位门口去堵她了。
等了半个小时没见凌蓁出来，一打听才知道她早就下班了，应该在宿舍，他又跑到宿舍去。
但宿舍的门卫得了凌蓁的通知，不肯让单晓瓒进门。
最后他是联系到一个亲戚也在凌蓁单位上班的初中同学，然后编了一个俩人闹了点小矛盾他想进去哄人但凌蓁还在斗气的故事，拐弯抹角地得到了同学亲戚的同意才进的宿舍区。
单晓瓒一得以进入，凌蓁就立即知道了。
她打开房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抬起手正想拍门的单晓瓒：“你如果再来骚扰我或是我的家人的话，协议离婚的途径就关闭了，你等着去坐牢就成。”
她的声音很轻缓，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像炮弹一样又急又重地砸在他的胸口。
单晓瓒不死心地盯着凌蓁的脸看了好一会，最后不得不接受事情不会再有转机这个结果。
他不是没想过闹起来让凌蓁不好受，但是他怕真闹了凌蓁会让他从此以后不好过。
第134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14】
离婚协议书里所附的财产清单里不仅仅清楚详细地列出了目前单晓瓒名下的所有资产，另外还有他给黎翠瑛的各种转账和购物的记录，这些没有经过戚琇的同意私自挪用的婚内共同财产是可以追讨回来的。
单晓瓒对黎翠瑛虽然说不上出手有多大方，但是俗语有云：小数怕长计，看似不大的数额，经年累月加起来，光是这有迹可循的也有将近二十万了。
单晓瓒所有的钱都在财产清单里，这些要向黎翠瑛追讨回来的数目，他如果不真的去找黎翠瑛要，就得另外想办法。
事实上他去找黎翠瑛也没用，钱给到手她已经花用掉大部分了，剩下的先前补贴给了潘凤仪赔付给凌蓁，她还给他打电话要钱呢，所以单晓瓒只能找潘凤仪和单晓楠借。
这一次潘凤仪再给单晓楠打电话召集她到单家来时，单晓楠谨慎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样，一接电话就什么也不问就乐颠颠地跑过来了，她留了个心眼，先问了什么事。
因为以往单晓楠向娘家求助借钱时，单晓瓒总是很爽快的，潘凤仪就觉得反过来，面对自家弟弟急需钱的时候单晓楠也会是同样的态度，于是毫不避讳地把让她回来的目的直说了。
单晓楠一听说是让她借钱给单晓瓒办离婚的事，马上就开始哭起了穷：“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的工资又不高，养小孩费钱得很，不然也不用老跟你和我弟伸手，现在突然让我拿钱出来，我哪里拿得出？最快也要等到月中我发工资了……”
其实虽然家里的积蓄她不能擅自动用，跟丈夫商量的话他多半不会同意出借这钱，但她手里还是有点私房钱的，多的没有，三五万块还是能拿出来的。
但是她不想拿。
这些年来她管单晓瓒借的也差不多有这个数了，倒也不是她不想还了，有拖无欠嘛，她早晚会还的，但是如果是这会还，那单晓瓒就会全部都用来给戚琇，离婚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都会一穷二白，她想再管他借钱肯定是借不着了。
手里没点私房钱，她没有安全感。
再说，二十万而已，她知道她妈手里是能拿出来的。
从她开始工作到嫁人，所有的工资除了每个月几百块钱的零用，其余的都在她妈手里捏着。
还有她弟开始工作到结婚，虽然零花钱不像她只有可怜的几百块，但他的工资比她的高啊，一大半给了他们妈，累积起来也不少了。
再者，还有他们爸退休前的工资还有现在的退休工资呢？
他们妈虽然不工作，但是捏着手里的钱有做一些理财或投资，她不了解具体的细节，但是曾听他们妈跟亲戚提起过，说这些盈余足够他们一家生活费的。
这些种种加起来，哪怕先前拿了一部分出来给单晓瓒买了房子，但要再拿出二十万手里肯定还是有的。
再者，单晓瓒会走到要离婚这一步，不就是他们妈不喜欢戚琇所以非要弄一个女人来给单晓瓒生儿子而造成的吗？谁造成的后果谁买单呗！
所以单晓楠拒绝得十分问心无愧。
潘凤仪虽然对于女儿的话不是太相信，而且对于有需要的时候女儿靠不住有些心寒，但是单晓楠哭完穷之后推说还有事连人都来，她又有什么办法？
为了儿子，她就算再心疼，也要拿出来这钱替他消灾不是？
筹完钱后，单晓瓒给凌蓁打电话。
为了给他养成有事找她的代理律师的习惯，凌蓁没有接听。
过了两个小时之后，她果然接到了赵律师的通知：单晓瓒签了离婚协议书，同意按她的条件离婚了。
单晓瓒那边表示随时都可以去办手续，赵律师就问凌蓁的时间。
凌蓁想了想，约了后天。
上午去办理财产交割，下午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在此之前，凌蓁打算明天回一趟老家，离婚的事该跟戚爸戚妈说说了。
跟赵律师结束通话之后，凌蓁给戚琰发信息把离婚的进展说了，戚琰当即表示他明后天也请假，明天跟她一起回老家，后天全程陪同离婚。
凌蓁没有拒绝，有他陪同也好。
当然，她不是担心在面对单晓瓒时会吃亏，而是从戚琇的记忆中可以发现戚妈有点难搞，想来有了戚琰从中起润滑剂的作用，她应付起戚妈来应该会轻松不少。
在回老家的途中，凌蓁就把自己的打算跟戚琰说了：“我打算把那套三房两厅的落到咱爸妈的名下，然后劝他们搬到市区来住，你觉得怎样？”
“反正你也回来了，也有地方住，劝他们搬过来我觉得也好，方便照顾。”戚琰说着话锋一转，“但是房子落到他们名下就没有必要了吧？房子是你的，就写你名就行。”
他们爸妈的思想还是比较守旧的，觉得家里的东西都是传给儿子的，这一点他姐很明白。所以她说把房子落到爸妈的名下，其实就变相等于是送给他了。
他想要房子会自己买，现在刚工作买不起，等日后再买也行，他不想让别人说他吃他姐的软饭。
而且那套三房两厅他知道，当初他姐刚跟单晓瓒谈婚论娶，单家人赶在没办结婚登记手续之前十分鸡贼地突然买了单家同个小区不同栋的一套二手房，说是作俩人婚房，但其实算是单晓瓒的婚前财产。
要是到时让爸妈搬过来了，两家人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到时单家说话岂不难听？
“这有什么？”凌蓁对戚琰的顾虑不以为然，“大丈夫行端坐正就不怕别人乱说，那房子又不是给你作婚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再说咱爸妈还年轻呢谁会想到那层去？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至于单家，就更不用管他们了。写了咱爸妈的名字，还有一层含意就是让他们心疼的。眼睁睁看着他们费尽心机弄成婚前财产的房子白送给了咱爸妈，潘凤仪那老白莲花还不得捶胸顿足？你想象一下，难道不觉得十分痛快吗？”
戚琰被凌蓁对于单家人反应的描绘给说服了。
等回到老家，见了戚爸戚妈，凌蓁再提起这件事时，戚爸戚妈还没从她要离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她这一个炸弹给炸得晕陶陶的，但却还是下意识地摇头。
这个时候戚琰就把凌蓁用来说服他的那番话再拿出来说给两老听。
第135章 “恶”媳妇与“善”婆婆【15】
戚爸没怎么被说服，戚妈却因为对潘凤仪不满已久，一听说可以让潘凤仪不快，这么开心的事当然要做啊！
房子先写他们的名字，以后也可以改回女儿名字的嘛！
做事要懂得灵活才行。
戚家是大事小事都由戚妈作主的，戚妈同意，这事就算成了。
当天下午戚家一家四口回到市区，早早就在酒店休息了养精蓄锐，第二天一早精神饱满、士气十足地去“打仗”。
房管局里，当单晓瓒看到凌蓁想把那套大房子写到戚爸戚妈名下的时候，果然受到了刺激，大声吼道：“不行！我不同意！”
这动静引得办事厅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往他们这一处看过来。
凌蓁白他一眼：“你不同意有用吗？”
单晓瓒想要拍桌子的手顿在空中。
“如果这里抓紧时间，应该还能赶得上上午到民政局把所有的手续都走完。”赵律师适时提醒道。
单晓瓒心说我又不赶时间，就见凌蓁扭头幽幽地看住他：“要是你不想继续办这事也行，那要不就不办了吧——”
“办办办！”单晓瓒被看得毛骨悚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那个眼神就想到了坐牢。
太瘆人了。
而且他现在只求戚琇的小舅没有那种宁愿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的想法，更加不敢激怒她，免得她去找小舅舅告状，到时他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就这样，把一套大房子落到了戚爸戚妈名下之后，凌蓁的名下还有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外加五十万现金。
哦不，应该是六十万现金才对。另十万是戚妈转给她的，就是前几天潘凤仪转的那十万块聘金欠款。
至于那套小房子，说起来也怪单家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们不是抢在结婚之前买了“婚房”么，还买在了同一个小区，但是婚后却因为戚琇没有回A城常住，所以一直还是住在了单家。
后来戚琇跟潘凤仪的矛盾越来越白热化，单晓瓒终于同意了搬出去住，但是如果搬到那套“婚房”，紧挨着的两栋楼搬过去跟没搬有什么区别？潘凤仪抬抬脚就说进戚琇他们家就进他们家了。
她又不能堵着不让潘凤仪进门。
单家在这个小区住那么多年，惯会装好人的潘凤仪经营了多少人脉，潘凤仪只要装模作样地在那些老邻居面前哭一哭，说儿媳妇不让她进门，到时岂不是整个小区的人都会用异样的目光看戚琇，说她不孝顺老人？
所以戚琇逼着单晓瓒另外按揭买了一套小点的。
而如果不是因为买了这套房每个月的月供需要单晓瓒出一半的钱，他手头宽松，那些钱也就拿去花天酒地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凌蓁这个“后人”受了益，心里暗暗决定第一要修补戚琇跟戚妈有些跑偏的关系，第二要好好对待她的家人。
系统在上个时空里玩投资玩得很成功，最后给凌蓁的空间添置了不少东西，眼下又见到钱，就让凌蓁给它十万玩一玩。
凌蓁看着那些积蓄本来也有投资的意思，本来她是打算全部都给它拿去“玩”的，不过既然它提出了只要十万，那就给十万吧。
剩下的五十万，她拿了其中的三十六万提前还了那套两屋一厅的房贷，剩下的十四万，她打算看看单位附近有没有那种复式小公寓，再买一套，有时候下班时间晚了或是有事耽搁了，可以直接住在这公寓里。
不自住的话，租出去应该也挺受欢迎的。
如果被单晓瓒知道自己东拼西凑出来的五十万她这刚到手没捂暖和这么快又撒了出去，非也气得心梗不可。
不过眼下单晓瓒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领了离婚证之后本来双方已经各不相干的，但是他刚回到小区里，就发现戚家一家四口竟然比他还早到了片刻，凌蓁正领着他们走在路上找那套落到戚家父母名下的房子。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整张脸都皱起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地跟在戚家人后面，果然听到他们在讨论着要到房子去看看里面的什么家具需要换掉，还有什么要添置的，一次性列出来，争取在戚爸戚妈处理好老家的事情进市区之前全部置办妥当。
看来戚家人真的想住进来！
单晓瓒瞬间觉得头都大了。
戚妈那个人，他打过交道这么多年，对她的脾性已经十分了解，那就是一个加强版的戚琇。要是也住了进来，在遇到他|妈时肯定不会客气。
他现在也知道了，他|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恰恰相反，扮猪吃虎的功力是十足十的。
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那不是相当于火星撞地球？
单晓瓒在这一刻心里不由遗憾他们单位竟然没有员工宿舍。
有些颓然地回到家，单晓瓒也没主动跟潘凤仪提起那套房子写的是戚爸戚妈名字的事，他知道这事时都反应那么大了，换成拿了大半辈子积蓄买下房子的父母，到时肯定更加痛心。
反正谁没事会问这房子的业主是谁，也许他不说的话这件事永远也到不到明面上。
至于戚家人会搬进小区……真到那天再说吧。
那套房子毕竟是以婚房的标准而准备的，虽然从一开始潘凤仪就没打算让单晓瓒和戚琇真的搬过去住，但是因为“抢买”的行为理亏，所以房子的装修和家具等都准备得很用心。
因为戚琇不喜欢别人住进自己还没住过一天的新（装修）房子里，所以本来潘凤仪想要把那套房子租出去的主意被否决，虽然过去了三年的时间，但是屋里的一切都是全新的。
戚妈里里外外看过一遍，十分满意：“一般屋子装修好之后都在空置个半年以上的时间，咱这套房子都空置三年了，装修和家具有什么该散掉的早就散掉了。”
最后确定需要购置的大件只有一些床品。
另外还有厨房里的厨具、小厨电和餐具之类的生活用品。
然后就可以拎着衣服来入住了。
需要添置的东西凌蓁直接打开手机购物APP给戚妈自己选，选中了自己再下单。所以戚爸戚妈回老家的几天里，凌蓁几乎天天都在忙着收快递。
两个星期之后，一切准备妥当，而戚爸和戚妈正式搬了过来。
有了戚爸戚妈坐镇，姐弟俩也不柔弱又可怜地住宿舍了，下班就如同脱缰的马似的往家里冲。
能吃上家常菜了，家务也有戚妈操持，别提多省心了。
但戚家人是省心了，单家人却正在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