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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贼女全文阅读

作者:福多多     乱臣贼女txt下载     乱臣贼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5 晋升之路 补LIN318536的水晶鞋的第二次加更

    °·′′′′′这日午后,云初光着脚和父王一起坐在池塘边钓虾,身边是一只金制的小桶,里面放着清水。几尾小虾在水里悠闲的游着,没有丝毫的危机感。

    自打这一世房山郡王听从了自家亲闺女的话。将坐拥金山的事情给瞒下来之后,房山郡王府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连装水的小桶都是金的,但是对外,房山郡王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低调,只说家里用的一切金光灿灿的东西都是黄铜的。

    这年头高调被人劈啊,尤其是肃帝还是如此的多疑。

    房山郡王抱着鱼竿打着瞌睡,云初也被太阳晒的醺醺然,靠在自家老爹的肩膀上冒着鼻涕泡。

    本是一个静谧祥和的午后,却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给踏破。

    “郡王殿下,大事不好了!”长史拎着衣摆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呼小叫。

    已经睡着的郡王猛然被惊醒,手里的钓竿恣遛一下滑到了池塘里,郡王手忙脚乱的一阵乱捞,也没能及时抓住。云初也被惊醒,揉着一双惺忪的大眼睛看着和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的长史大人。

    “哎呀。本王的鱼竿!”郡王懊恼的一挥自己宽大的袖袍,拍腿道。“究竟是何事惊慌啊!”

    “郡王殿下,外面有一个女子找来,身边还带着一名男孩,说是殿下的儿子!”长史急的山羊胡都快翘起来。

    云初顿时竖起了耳朵。瞌睡全无。

    “本王的儿子?”房山郡王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岐山,你莫不是发癔症了吧。本王就一个王妃,小王子好好的跟在王妃身边,哪里又来一个儿子。”

    “郡王殿下,下官没有发癔症。是真的!”长史急得直跳脚。“您赶紧出去看看吧。若是惊动了王妃。。。。”

    云初的唇角微微的一抽,既然怕惊动娘,为何你还喊的这么大声!

    不过算算时间,自己上一世那个便宜哥哥貌似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只是上一世的现在,自己已经身在京城了。

    “父王莫慌。交给女儿可好?”云初马上开口说道。

    “呵呵,莫不是有人有心前来讹诈?”房山郡王握住了云初的小手,“走。反正无事,咱们一起去看看。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闹事。”

    云初跟在房山郡王的身后来到了郡王府门口,就见一贯清闲的郡王府大门前已经围了好多人,纷纷对跪在门前的台阶下的一对母子指指点点。

    “都让开让开!”长史大人分开人群,让侍卫开出了一条通道。

    云秋荻带着女儿大步走了过去。

    云初好奇的看着跪在门前的人,女的已经行销索立。面色蜡黄,身上的衣服虽然浆洗的还算赶紧,但是已经打了不少的补丁。而她的身边同样跪着一名清瘦的少年,腰杆直挺,消瘦修长,面无表情,目光之中隐隐的带着些许的倔强和恨意。

    “秋儿?”房山郡王一看跪着的女子,顿时呆若木鸡,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差点从眼眶里面弹出来。“怎么。。。怎么可能?你不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周围观众同时发出了一声,“哦”,接着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果然。。。云初默默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自己的便宜哥哥真的来了。

    “王爷!”那女子一见房山郡王,马上扑倒在地,“奴婢没死。奴婢只当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见王爷了。。。。”

    “唉唉唉,你先起来。”房山郡王扶住了扑在他脚下的女子,想要将她搀扶起来,无奈她似乎打定主意,一个劲只是哭。

    云初隐隐的看到王府之中走出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肤白胜雪,一身宫装,云初只能默默的一扶额,娘来了!

    “你,跟我进来。”云初朝着地上跪着纹丝不动的少年伸出了手。

    那一根筋的呆爹,遇到这种事情还不赶紧关起门来解决,在大街上拉扯什么!

    少年抬眸,冷冷的看着朝自己伸出手的华服少女,午后的阳光将她的皮肤映的更白,层层叠叠的纱裙之下,一双玉雕一样的赤足若隐若现。刚才云初走的急了,连鞋都忘记穿。

    “进去说!”云初见那少年没有任何反应,索性一弯腰将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住,用力一拉,少年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他只能抬起一条腿抵在地上,防止自己被拉倒,云初就这样顺势将少年拉了起来。叉台吗才。

    “走啦走啦。进去说!”云初拉着少年的手,转身朝王府一边走,一边给长史递眼色。

    长史会意,忙帮着房山郡王一起将跪在地上的女子也一并拉了起来。

    少年和那名妇人一并被带到了王府里面,大门缓缓的阖上,将众多百姓的目光给隔绝在了门外。

    房山郡王一抬眸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王妃,脸上不由自主的臊了一个大红脸。

    房山郡王妃冷冷的扫了一眼房山郡王,什么话都么有说,转身离开。

    “小慧!”房山郡王顿时撇下了那名妇人,追着王妃一溜烟的跑了。

    长史和云初大眼瞪小眼相互瞪了片刻。

    “岐山叔,你带这位夫人和公子先去休息。”云初猛然醒悟,这里自己的身份最高,她马上清了一下喉咙,说道。

    “是。”就知道县主是个靠谱的,长史舒了一口气,马上脸上堆笑,“夫人,公子,请随下官来。”

    “你放手。”云初的身边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云初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还握住别人的手没放。

    “我是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云初哼了一声,缓缓的撒手,忍不住多看了那少年两眼。

    生的不错,眉清目秀的,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当鬼的时候见到的他长大了的模样,但是他是有哪一点像自己的父王啊?

    莫不是真的如父王所说的那般,这个哥哥是假冒的吧?

196 昌平公主 2800钻石加更,平安夜加更

    ?±22222跟在长史的身后,云初尾随着他们去了怡情馆之中。

    怡情馆在王府的东北角,是一座十分风雅的小院子。素来都是供王府客人休息的地方,只是这房山郡王府平日里没什么客人来就是了。

    长史让那母女两个进去。便让一名丫鬟送来了茶水和新鲜的瓜果。郡王府里的丫鬟和家丁并不多,基本都是从京城带出来的。因为郡王府有金山这个秘密存在。所以郡王府里的人务求少而精。

    那女子一落座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一咳嗽倒是带了点病态的红色。叉台扑血。

    她咳的太厉害了,惹的一边的丫鬟微微有点侧目。

    清冷的少年起身,用手拍着她的后背,目光之中隐隐的带了几分忧色。

    “岐山叔,去找一个大夫来。”云初开口道。

    “是。”长史孟岐山领命,让小丫鬟赶紧去。

    云初想起来上一世,这个女子来王府不久就死了。或许那少年便是因为女子的死才记恨上了王府,所以现在,云初说啥也不能让这个女人出事。

    “多谢县主。”女子闻言趁着自己咳嗽的不是太厉害的时候朝云初福了一福。

    云初觉得她这礼行的周正,应该是经过训练的,不像是山野村妇。

    没多久,大夫就被丫鬟给带来,为那女子诊了脉。大夫给那女子诊脉的时候。云初围着少年转了一圈,少年却是再也不肯看云初一眼。

    云初拿肩膀拱了一下少年,少年侧目。

    “你怕我?”云初凑到他的面前,仔细的端详他的面容。

    少年皱眉,偏开自己的脸。眼下隐隐的带了几分红色,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所致。

    “你叫什么名字?”云初有个毛病,那就是别人越是不想理睬她,她就越喜欢逗人家,当初她对驸马就是这样的。

    少年的唇依旧抿的紧紧的,哼了一声。

    “哦。我知道了。你叫哼。”云初抬手点了点少年的鼻尖,笑道。

    “你才是哼!”少年一撇头。闪过了云初的手指,终于忍不住回嘴,他一开口,声音有点稍稍的暗哑,却是十分的好听。

    “亭儿,不得对县主无礼。”在诊病的女子马上低声呵斥道,随后她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你叫亭儿啊。”云初眉开眼笑的说道,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叫什么名字。只是想逗他而已。少年别过脸去,依然不想理那个小县主。所有的女孩子都很烦,她尤其烦。

    云亭,云初默默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就是这个少年在多年之后一杯毒酒将自己的父皇撂倒在了皇位上。自己登基为皇。你说现在是杀了他呢,还是杀了他呢,还是杀了他呢!不过上一世他是因为母亲的死,所以怪在了父王的身上。这一世若是他的母亲不死的话,岂不是皆大欢喜了?所以云初将目光落回到了那女子的身上。

    “她怎么样了?”云初问道。

    察觉到云初的目光不再追随自己,少年稍稍的松了口气。

    她的目光太过犀利,不像是一名半大少女该拥有的,少年在她的注视下似乎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回县主,是积劳成疾所致。”大夫起身回了云初。

    她应该是过的不好,从她的服饰上就看得出来了。

    “能治吗?”云初又问道。

    “若是好好的调理话,应该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大夫说道。

    “那就好。”云初松了口气,“你只管将人治好,治好了重重有赏。”

    “是。县主。”大夫也不拖拉,马上开了药,云初打发长史和他一起去拿药回来。

    这边大夫才走,房山郡王和郡王妃就相携走过来,云初看着自己爹娘紧紧相扣的手,顿时眉开眼笑的迎了过去。

    这是和好了?云初偷眼看自己的娘,虽然眼眉之间还有点别扭,但是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

    “月儿你先出去。”房山郡王见屋子里有两名少年,略带尴尬的清了一下喉咙,“你父王和母妃有话和她说。”

    “走。”云初马上点头,也不避讳的拉起了少年的手,不由分说的将他拽了出去。

    房山郡王妃见到女儿那副大咧咧的模样,不由眉心皱了一皱。

    这丫头,越来越没样子了。但是碍于有其他人在,她也没说什么。

    云初到了庭院里,那少年就甩开了云初,走到回廊的檐下,周正的坐下。

    云初也蹦到他的身前,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侧。

    少年转眸等云初,云初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少年别开脸去,气鼓鼓的。

    “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呢?”云初开始唠叨,“容易生气不好,会变老的。心情也会变差。”人活一世,不就是为的活的随心,上一世她就是没认清这个理,所以特别累,累心累神。

    她的脚荡在半空中,自在的摇摆着,少年只觉得那一双赤足晃的自己有点眼花。不过她的脚真的生的好漂亮,白嫩白嫩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不知人间疾苦的丫头片子,少年腹诽。

    “对了,你爹是谁?”云初试探的问道。

    “死了!”少年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一次倒是没当闷葫芦。

    死了。。。云初微微的一怔,难道他不是自己的便宜哥哥吗?自己爹明明活蹦乱跳的活着。

    “好可怜。”云初还是说了一句。

    少年怒目,他不需要可怜,只是对上了少女那双澄明的大眼睛,少年的心底还是浅浅的升起了一丝暖意。

    大人们在屋子里谈论了良久,久到岐山叔都将熬好的药端来了,房门才慢悠悠的打开。

    云初和少年齐齐的回眸,只见自己的母亲搀扶着那名女子颤悠悠的走了出来,那女子一出来就招呼云初身侧的少年,“来,亭儿,参见你义父和义母。”

    什么?义父!云初差点没从栏杆上仰过去!

    不是应该是父王的吗?怎么到了这一世,他变成义父了?

    少年别扭的走过去,双膝跪倒,按照女子的要求磕了一个响头,“义父,义母。”

    “乖乖乖。”房山郡王笑着将少年搀扶起来,“打从今日起,你就改姓云吧,就叫云亭。”

    我去!说好的便宜大哥呢!

    云初觉得自己的世界有点崩塌。难道上一世做鬼所看到的都是她的幻觉?她抓起站在一边的长史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痛痛痛。”长史忙不迭的缩手,“县主,下官这是怎么招惹你了。”长史大**哭无泪。

    “会痛就好。”云初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来不是在做梦。

    县主又犯病了。。。。长史大人无语望天。每隔一段时间,县主都会有点小疯癫,他已经习惯了。

    “她是你妹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房山郡王一指云初对云亭说道。

    “哥哥好。”云初马上绽放笑容,笑的那叫一个眼光灿烂。

    少年却是目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只是略一颔首。

    架子好大!比自己这个当过公主的人还能装,有前途。

    房山郡王妃瞥见云初光着一双脚坐在栏杆上,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她心底就有点闷闷不乐,自己丈夫的老情人本来已经死了,现在又活了还找了过来,虽然已经澄清了那少年不是自己丈夫的种,可是那个傻丈夫居然认了人家当干儿子,这叫房山郡王妃哪里能笑的出来。

    一腔怒火全部都撒在了女儿的身上,她甩开了郡王,三步并成两步的朝云初冲了过来,一把将坐在栏杆上的云初给拽了下来,随后揪住了她的耳朵,“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郡王妃怒了,拎着自己女儿的耳朵就朝内宅走去。“身为县主,你哪里学的那些习气和做派,你的鞋子呢!”

    “啊。母妃痛痛痛!”云初被揪着耳朵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母亲的身后,一边被揪着走,一边告饶。

    “嘿嘿,莫要见怪啊。”房山郡王傻乎乎的哪里知道自己妻子是在将怒气转嫁到女儿的身上,一个劲的傻乐着搓手道,“云初那孩子顽皮。是要受管教。”

    云初。。。。。。好吧,一根筋的爹,你惨了。

    少年目送着云初的离去,黝黑的双眸之中隐隐的带了一丝笑意。

    郡王妃最觉得对不起云初的就是将云初生在了被贬的路上,而不是京城。

    一路跟随着房山郡王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头的两年过的很惨很惨。

    京里带出来的银票在这破地方根本用不出去,还是房山郡王骑马偷偷摸摸的连夜跑了好远的路,找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夔州才将银票换成了银子,被贬的王不能随便离开封地,所以房山郡王只能偷摸的去再偷摸的回来。当房山郡王将满满一箱子银锭拉回房山郡的时候,他们又囧了。

    这么大锭的银子,这里的店家见都没见过,找都找不开,又花不出去。

    最后还是长史大人出了一个主意,记账,让各家给王府送东西的时候记账,等积攒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再来结帐,这样才解了王府有银子没地方用的燃眉之急。

    所以云初说他的爹是一根筋,难道在夔州就不知道换点零碎的银子一并带回来吗?

197 太子起意

    ???????雨不要钱,越下越大,狂风大作,黑云压顶。长史看看这雨,不由的一缩脖子。“好冷。”他拉紧自己身上的蓑衣,上前了一步对举着伞站在破亭子下面的房山郡王和县主说道,“郡王,县主,不若咱们回去等吧。这么大的雨,即便是茂林郡王来了,也会在房山郡歇脚的。”

    “押送的人是谁?”房山郡王的半边身子已经淋湿,他为了将云初护在伞下,只能自己委屈一点。饶是这样,云初的裙摆也已经被雨水打湿,水痕沾这地上的黄泥沿着云初雪白的裙摆一路朝上印,将她层层叠叠的裙摆给印的一块一块的。没办法房山郡这里就出产黄土。

    “回郡王殿下,是威远将军慕容千觞。”长史大人的声音有点飘,似乎要被雨声和雷声给埋没掉。

    老实依在自己怀里,如猫儿一样的女儿忽然一抖。房山郡王垂眸,“怎么了?是很冷吗?”他柔声问云初。

    不是冷。。。。是怕好吗!!!

    冤孽啊!冤孽!怎么会是他这个孽障,啊,不对,是杀神。怎么会是他这个杀神押解茂林郡王回京呢。

    有一种记忆叫混乱。

    那强有力的臂膀。身上的刺痛,还有羞愧的心境。。。。。如潮水一样瞬间排山倒海的朝着云初铺天盖地的涌来,力量之大,让她不得不紧紧的揪住了父王的衣襟,貌似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力气站稳,站直。

    见女儿的小脸一片苍白。房山郡王不由的担心拿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不会冻坏了吧。”

    父亲温暖的大手覆盖在自己的额头,遮挡住了云初的眼睛,云初的眼前一片黑暗,却让那个记忆更加的清晰。

    带着热力的双唇,疯了一样的嗜啃,被大手捏的生疼的肌肤,还有无尽的羞辱感,一点点的在云初记忆的最深处复活。

    “回府,回府。”从没见过女儿如此的失魂落魄,房山郡王马上下令,“传医生在府里侯着。”说完他将伞交给长史。一把将女儿给抱了起来,原本俊朗的面容上布满了焦虑,“都怪父王不好。若不是父王执意要在这里等,月儿就不会生病了。”

    这个女儿打从生下来的时候吓过一次人以外,从来就没病过,十几年了一直都是活蹦乱跳的,所以云初这幅模样才真的让房山郡王如临大敌。

    郡王府一众人,冒雨赶回了王府,听闻云初病了,郡王府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云初是真的病了,不知道是因为大雨还是因为心底的记忆,云初被郡王抱回王府的时候已经发起了高烧,一张小脸烧的红红的。

    见云初没精打采的趴在房山郡王的背上的时候,房山郡王妃都要被吓死了。

    这出门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两个时辰都不到就蔫儿了。

    云初从没病歪歪过。

    被大夫诊断之后,众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郡王妃一边打发人去熬药,一边数落着云初,“叫你平日多穿点,不肯!现在好了,吃了痛苦了吧。”她一边说一边替女儿将杯子角掖好。

    服了药的云初沉沉的睡去,而这个时候,郡王府接到了消息,威远将军带着被押解的茂林郡王一家到了房山郡,因为雨势太大,所以决定在房山郡休息一晚。

    房山郡王于是就很作死的向威远将军发出了邀请,王府地方大,还是让赶路的茂林郡王一家来房山郡王府小住一晚吧。房山郡王说的恳切,将自己与茂林郡王的兄弟之情都给搬了出来,生怕这死作的还不够。

    长史大人哆哆嗦嗦的将房山郡王的邀请信交给了暂时在城墙下避雨准备安营扎寨的威远将军,心底如同擂鼓。

    茂林郡王有谋反的嫌疑,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只要自己家的傻郡王才巴巴上杆子贴过去。

    唉,贴就贴吧,当初自己不就是看中了他的有情有义,所以才发誓会一辈子追随于他,不离不弃的吗?好歹他当年也是名满盛京的风流名士好吗!如今也跟着房山郡王落在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心甘情愿的替他管家。

    长史,说的好听是郡王府的臣子,说的不好听,他就是郡王府大总管好吗?郡王府的吃喝拉撒,全指着他呢。

    就连三个小主子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哎呦喂,你当王妃是死的吗??他堂堂一代谋士,沦落如斯,简直有辱斯文。

    雨丝如挂,簌簌的落下,长史大人的脸上全是雨,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他站在城墙的拱门之外,将郡王的信双手呈递给了站在拱门之下的威远将军。

    在黑沉沉的拱门之中,慕容千觞长身玉立,一袭玄色的铠甲,铠甲上沾着水色,好像冒着一层黝黑的光,高挑修长的身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的年纪很轻,?不过就只有十八岁而已。他的眉目清越,甚至可以用明媚来形容,他有着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的上翘着,只要他肯笑,那他便是依马竹桥,手里拿着杏花的陌上少年郎,只是朝你微微的一笑,就能让你溺死在其中。但是那双原本应该透着明媚的桃花眼之中流露出来的冷冽和肃杀之意却让都已经混成油子的长史大人都觉得不寒而栗。那种冷冽和肃杀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是在战场上千刀万刃的砍凿和磨练出来的,是用鲜血铸就的。在他的左眼下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如同泪滴,并不骇人,反而为他原本就明艳清冷的面容平增了几分魅惑。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接过了信,展开。

    长史大人注视着这双手,很难想象,就是这一双漂亮的如同名士一般的双手,在三年前,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率领军队平息了回鹘之乱,也是这一双手,下令坑杀了五万叛军,从那时候,他一战成名,因为眼角的泪型疤痕,人送外号疤面杀神。

    看完信,慕容千觞淡淡的扫了长史大人一眼。

    “知道了。”他缓声说道。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却是十分具备磁性的。

    “那不知道将军。。。。”这是去还是不去啊?好歹给个话啊!长史大人拱手问道。叉尽史亡。

    “既然郡王也说了,只是一叙兄弟之情,本将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那便去吧。”少年将军缓缓的说道。

    哎呀妈呀,幸亏自己机灵,家里那些黄金做的小桶小罐子啥的都给收起来了,不然这少年将军一起,岂不是都露馅了。

    这么多年,瞒住一座金山,长史大人也觉得自己够萌萌哒的,不对,是汗哒哒的。

    为了怕财露白,王府的下人们简直少之又少,都是从京城带出来的老人,一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

    秘密开挖出来的黄金根本不敢用好吗?只是存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只能拿一些铸好了小桶小罐子出来过过干瘾,还要对外声称都是黄铜的。

    唉。自己的俸禄已经好多年都没涨过了。

    守着一堆金子不能用的苦恼你造吗?你造吗?吃公家饭好难!

    “如此,下官就带路了。”长史大人马上走到了头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慕容千觞吩咐了下去,将茂林郡王一家二十人,由一百名军士押解着,朝郡王府浩浩荡荡的走去。

    茂林郡王不像房山郡王这般简单,家里正妃一人,侧妃两人,加上侍妾和儿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灰败。

    茂林郡王,哦,对,现在他已经被敕夺封号了,云秋宣亦是看起来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总算慕容千觞还给他留了一丝脸面,没有给他上枷锁,但是也没给他伞,走在雨中,如同幽魂一样。

    长史大人看着当初京城里意气奋发的周王落魄成现在这个样子,心底也是无限的唏嘘啊。

    好在自己家郡王傻人有傻福,不然也太惨了。

    房山郡王就等在自家的大门前,他不知道长史大人带信过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急的在原地打转。

    见街道尽头,远远的走来一对士兵,军士玄色的铠甲,房山郡王怔住了。

    他手里的雨伞落地,三步并成两步的迎了过去,急的郡王妃也不顾凤仪,拎起了裙摆,举着伞追了过去。

    老的,小的,一个都不是省心的货。

    “三哥!”

    “六弟啊!”

    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了雨中,房山郡王一把将自己的哥哥拥入怀中,泪水滚落。

    他已经忍了好多,好多年了。

    今天下雨,真好,因为无从分辨他脸上的到底是雨还是泪。

198 我为什么要替他伤心?

    ???????怎么办?皇帝说了等昌平郡主罚抄完毕才能开晚宴,那就必须要等啊。

    陪着肃帝干巴坐着的一众宫妃还有王爷大臣的纷纷觉得压力好大。

    这肃帝不是在罚昌平县主,这是在罚大家啊!

    带着云初去罚抄写的总管太监李全也明白事理,陪着笑着对云初说道。“小主子,陛下也不是真的要罚小主子。小主子就随便的写一段佛经赶紧去拜寿,文武百官都等着呢。。。。。”

    他见云初不紧不慢的提笔,不由开口提醒。

    “皇爷爷说等,他们就必须等。”云初只是淡淡的说道,手里握着笔,心思却有点飘。

    前一世即便她得了皇爷爷的那般荣宠,也没像现在这样能用皇爷爷的御书房。

    今日宜安郡主骂她是土包子,相信有宜安郡主这种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尤其他们一家通过送那样的礼物获得了重新回京的权利。也必是有人不服,会说房山郡王府投机取巧。

    所以她这一份罚抄写的经文就万万马虎不得了。

    因为她要让京城众人知道,房山郡王府中众人也是有真材实料的!

    她云初能当郡主也不光是靠投机取巧,耍乖卖萌。叉布何圾。

    京城中的人就是这么势利,眼见着你得势了,拍马屁的会马上跟上,但是马屁拍着,背后也会不屑的骂着。

    只要彻底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能真正的京城站稳脚跟。

    云初落笔写了几个字,总管太监李全就睁大了眼睛,他跟在皇帝的身边,什么样的好字没见过,可是云初这一落笔。几个字一写出,就连李全也不由发出了一声赞叹。

    秦王府的教育真好!看来即便是在房山郡也不能叫人小瞧了,一名长女居然能有这样的文字造诣。

    以他的愚见,即便是京城之中当世几位书法名家的出手与云初比起来,也不过尔尔。

    云初的字画可是下过狠功夫的。

    总管太监李全不由抬眸看了一眼云初那认真的侧面。

    这小郡主动静皆宜,说话恰如其分,是个人物。断不可小觑了。

    原本有心想催促云初的,现在李全也静下心来在一边拿着拂尘耐心的侯着了。

    云初的动作还是蛮快的,一炷香的时间就抄写玩一部心经。

    与其说是抄写,不如说是默写,被母妃罚了那么多遍,早就烂熟于胸了。

    李全将镇纸挪开,吹干了墨痕,这时候,皇后又派人送来了一袭衣裙,虽然不是郡主礼服,但是则么也比云初身上那套被扯烂的要强。

    宫女们马上伺候着云初换过衣裙,又重新的简单梳洗了一下。这才簇拥着云初坐上车辇赶往悠然阁。

    悠然阁中众人真的在一直等候着云初,皇后一边替陛下剥桔子,一边和陛下说着话。

    他么可以如此,其他人却是如坐针毡,却又不敢乱动,不禁有很多人对云初和秦王府一家生出了几分怨念。

    你们家是出风头了,可是累着大家一起等,就是不应该了。

    好在云初的动作也算是快的,不过只有两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打转回来。

    李全捧着云初写完的心经快步走上大堂之中,撩衣跪下,“回陛下,昌平郡主抄写心经完毕,请陛下过目。”

    云初跟在李全的身后,也跪了下去,“昌平愿佛法永照大齐,护佑皇爷爷龙体安康,保佑大齐万民安居乐业。”

    云初这席话听的肃帝通体舒泰,“这孩子,说的好!”

    他本是不想看孙女的罚抄写的,想叫李全放在一边,又有什么好看的呢?小姑娘的抄写不过如此罢了。

    但是听了云初的话,他就不得不展开看一下了。

    这一展开,本来也对云初没什么要求的肃帝目光立即一滞,随后有点愕然的看向了云初,柔声问道,“这字是你写的?”

    “回皇爷爷的话,是云初所书。”云初恭敬的行礼说道。

    若非刚才大家亲眼见过她踢人的狠劲,简直会将眼前庄重的少女当成一位名门淑女来看待。

    这画风相差也太大了!

    就连钟霖也啧啧称奇,这昌平郡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写的好啊!”肃帝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传大学士李爱卿,张爱卿还有曹爱卿入殿。”

    被点名的几位都是当朝大学士,李爱卿就是云初的外公,这三位不光是大学士,在书法上亦是造诣非凡。

    几名大臣从外臣所坐的席位上起来,走入阁内,悠然阁里坐着的除了皇帝,便是宫里嫔妃,各府的家眷用一道帘子挡着,坐在悠然阁的两处耳房之中。

    “来来来,看看昌平写的字。”肃帝朝几位还在行礼的大学士招手。

    “是。”几位大学士挪步朝前,探头看了看肃帝给他们展示的手抄佛经,这一看,几位大学士也是一惊。

    就连李大学士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有这般出手,怔在了当场。

    “怎么样?”肃帝很得意!这是他孙女嗳!

    “回陛下的话,郡主的字自成一派,颇具大家风范啊。”曹大学士赞叹道,“微臣自问在昌平郡主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可是达不到这种境界。”

    其实云初还是有所保留的,并没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都展露出来。

    “曹大人说的是。”另外两位大学士也马上随声附和道。

    别说是肃帝了,就连李大学士也是满面红光,老脸上笑出了一道道的褶子,外孙女是他女儿生的,他女儿又是他的种,说来说去,还是他们李家的种好!

    “哈哈。”肃帝满意的直点头,将那佛经交给了李全,“开席!”他大手一挥,笑道。

    艾玛,终于可以吃饭了。

    外面的外臣一听可以开席了,这心也放了下来,不过几位大学士进去这么久,都在说的是什么啊。

    等三位大学士回来,大家纷纷的朝那三位打探消息。

    探听下来竟然是昌平郡主的罚抄写被陛下和各位大学士给赏识了。

    大家纷纷侧目,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写出什么样的漂亮字来?

    三位大学士为了拍陛下马屁,好无耻!

199 不靠谱就不嫁 为LIN318536的水晶鞋加更

    ???????几辆马车飞驰在雨夜之中,簌簌落下的雨丝连成一片,让原本就含糊不清的路变的更加模糊。

    天空不时的划过闪电,如同要将暗沉的天空撕裂一般。

    房山郡王妃要生了。几日之前,一张圣旨将原本的秦王贬成了房山郡王。限时离京。

    “阿惠,再坚持一下。”房山郡王云秋荻紧紧握住王妃的手,俊美的面容失了血色,电光闪过,将马车之中映了一片雪亮。一名宫装夫人正浑身冷汗的倒在自己丈夫的怀中,下唇已经被她给咬破,丝丝的渗着血。叉布夹号。

    “王爷,臣妾不行了。。。”她虚弱的快要连话都说不成腔。

    “不行,忍住!”云秋荻一面催促着车夫快点,一边紧紧的抓住李慧儿的手,好象这样,他的妻子就不会撒开他的手离开人世一样。“本王不能没有你。”他已经被贬离京,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再没了妻子呢。

    “忍不住!要生了!”李慧儿白眼一翻,她的意思是她要生了!这个傻相公,想的都是什么?!李慧儿拼尽力气大吼了一声。骇的云秋荻浑身一抖,忙叫车夫将马车停住。

    前车停住,后面的马车也纷纷的跟着停了下来,丫鬟婆子们冒雨下车,在一阵忙乱之后。一个嬷嬷一脸慌乱的跑到云秋荻的面前,“王爷不好了,王妃晕过去了,孩子生出来了,是一名小县主,但是没有了气息,怎么办?”

    “大人孩子都要!少一个本王要了你的命!”在路边等候的云秋荻一把将嬷嬷的衣襟揪住。怒吼道,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是是是!”嬷嬷吓的滚回了马车上。

    过了半晌,一声嘹亮的啼哭之声从马车中传出,穿破了夜的寂静,让云秋荻神色一震,不是说没了气息了吗?这是又活了?他有孩子了!有女儿了!

    说来奇怪,随着小县主的第一声啼哭,这烦人的夜雨骤然的停住,天上密布着的乌云逐渐的散开,一轮明月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雷鸣闪电也嘎然而止。好象刚才一切恶劣的天气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一名站在云秋荻身后的长史马上抱拳恭贺道,“恭喜郡王,贺喜郡王,天降祥瑞,小县主一声啼哭,将明月都唤出,实乃瑞祥之人!”

    还没等云秋荻开口,那被吼回去的嬷嬷一脸喜色的又圆润的滚了回来,不住的打千,“恭喜郡王,贺喜郡王,小县主救回来了,小县主一哭,郡王妃娘娘也醒了过来,母女平安。”

    “赏!”云秋荻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顿时喜形于色,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一个劲的搓手,却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赏!统统有赏!”祥瑞之人,好好好,他被贬不要紧,只要女儿是有福的就行。

    云初微微的睁开眼睛,有点好奇的看着周围,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又是哪里?就在她瞪着大眼睛忽溜溜的直转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人轻柔的抱起,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窜入了她的鼻端。

    是母妃吗?记忆之中的一根弦猛然绷紧,拉的她脑子有点痛,似乎要断裂开一样。

    接着她被人用一块蓝色的布包裹了起来。

    “让本王看看。”另外一个熟悉的气息袭来,她被一个宽阔的胸怀给紧紧的揽在了胸前,感觉到包裹在身上的蓝布被打开,她的小腿不自觉的缩了起来,屁屁下面凉凉的。

    “嘿,还真是个丫头。本王的嫡长女,本王的小县主!”

    云初瞬间有了想继续昏迷的感觉!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投胎了,只是好象她投胎之前没有走过忘川,没有喝下孟婆汤,而是直接投回了自己的身上。

    她那不靠谱的爹,房山郡王,你掀开你家闺女的包裹看自家闺女的小屁屁这样真的好吗?

    几个月后,云初十分淡定的躺在自己的小摇篮里,听母妃在耳边唱着摇篮曲,有点醺醺然。

    忽然一张大脸凑了过来,用带着胡子茬的下巴去蹭云初的小脸,瞬间将围绕在云初脑门上的瞌睡虫全数赶跑,云初一恼,一脚蹬在了她爹的脸上,被她爹蹬了一个鼻孔朝上,却依然傻乎乎的乐了起来,“不愧是本王的闺女,真有劲!”

    原本是一脸愧疚的云初,一听这个,顿时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心酸。

    想想自己上一世,还真特么的过的糊里糊涂的,直到自己死之前,才知道所谓一生荣耀,所谓万千宠爱,不过是皇帝爷爷为了拴住自己父亲,将自己当成一枚摆在眼前的棋子罢了。

    至于她傻乎乎的爱了好久的驸马,也不过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花瓶。

    她与钟霖之间相互折磨了那么久,在她的心底原来早就厌了,倦了,烦了。

    最后的休书,反而像一种解脱一样,打开了锁住她的枷锁,即便那个枷锁是她自己上给自己的,让她自由的想飞。可惜她还没飞起来,就已经咽气了。

    不错,死也不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解脱。

    云初做过一段时间的鬼魂,轻飘飘的行走在尘世间,那个时候她看了很多很多。

    她看到自己的父皇登基,又被自己庶出的兄长一杯毒酒撂倒在皇位上,兄长篡权成为新帝,没过几日,京城的大门就又被人给攻破,有人打着回归正统的旗号,带着大伯父的儿子杀回京城,将她的母亲,兄长还有弟弟全数斩于阶下,最后登基成帝。

    而那个帮助她堂兄打回京城,将她所有的亲人全数砍翻了的男人,却是她活着的时候的“奸夫”。给驸马钟霖头上染绿的人。

    这是一个何等混乱的世界。

200 所谓教化 为LIN318536的水晶鞋加二更

    é?iiiii慕容千觞有很多称呼,疤面杀神,屠夫,人屠。诸如此类,还从没人敢当面叫他色狼。

    于是慕容千觞笑了。笑的一双桃花眼弯了起来,益发的魅惑,但是目光却冷的能将云初给冻成一个透心凉。

    他的手微微的一用力,云初就窒息了,她本就被慕容千觞捏着脖子给拎起来,喉咙一紧,双腿就在空中虚蹬了起来,脸也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你若再不说你是谁,别怪本将君拿你当刺客论处。”慕容千觞一字一句的说道。

    为了“保护”茂林郡王一家上京,途中处置掉一个两个意图不轨之徒,就和玩儿一样。

    我倒是想说啊,可是你掐的我说不出话来。

    云初一手去掰他的手指,一手紧紧的朝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记忆之中,亲人的血缓缓的从一个冷冽青年的刀下流出,沿着白玉一样的台阶蜿蜒朝下。渐渐的将凤仪宫前染成了血色。

    不行,她现在还不能死!就是她死,也要拉着眼前这一起才是。

    云初看向了慕容千觞,一手紧紧的扒住他坚实的手臂,就好象溺水的人抓住了水里的一根藤蔓一样。

    “放开县主!”一声清朗的断喝从云初的身后传来。云亭跑了过来,一看这种情况,马上怒吼了一声。“大胆狂徒,竟敢对昌平县主无礼。”

    昌平是云初这一世的封号,云初生在马车上,到了房山郡之后,房山郡王奏报了朝廷。皇帝爷爷就赐下了这个封号,希望她能给房山郡带来昌盛平安。

    县主?她就是房山郡王的长女昌平?

    慕容千觞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将被他拎在半空之中的少女放了下来。

    云亭忙过来一把扶住了趔趄了后退了两步的云初,“你怎么样?”

    她还能怎么样?不若你试试被人拎起来掐喉咙?!

    云初的脚甫一沾地,就觉得自己一阵的天旋地转,喉咙被掐的生疼,云初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咳嗽。

    “末将参见昌平县主。”那个冷冽的少年将军朝着惊魂未定的云初单膝及地,抱拳,朗声说道,“刚才不知是县主凤驾,末将多有得罪。还请县主赎罪。”

    云亭的目光狠狠的扫过那个害云初如此的始作俑者。

    云初想象过无数次重活一世和他第一次相见的景象是如何的,还会是在皇宫那阴暗的角落里面吗?可是却没想到两个人的初见竟然是这样的。。。。。惨烈。

    她差点被掐死。

    捂住被掐的生疼的喉咙,云初斜斜的被云亭搀扶着,一双大眼睛作死的将半跪在自己面前的慕容千觞好好的看了一遍。

    上一世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的看一看他,就记住了他眼下的那颗如同朱砂一样的泪型疤痕了。

    这便是自己上一世祸害了的人了?叉布叼号。

    与其说单纯是她祸害别人,不如说是他也祸害了她。

    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好乱就是了。云初甩了甩头,将那些纷乱复杂的记忆全数甩去。

    “慕容将军。快起来快起来。”她挣开了云亭的搀扶,马上上前一步,想要将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慕容千觞搀扶起来。

    云亭愕然的看着云初近似于拍马屁的动作,唇微微的张开,半天没说出半句话来。

    为何他总感觉云初是在怕这个人,但是却又在讨好这个人。明明他们之前就没有见过。

    慕容千觞的身子微微的一侧,闪过了云初的手,他不喜欢别人的碰触,自己站了起来。

    现在十二岁的云初还未及他胸口的高度,慕容千觞一站起来,云初若是平视的话只能看到他腰身往上一点的部位。

    看着他约束在玄色铠甲下那窄紧有力的细腰,云初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她真的记得自己的双腿纠缠在他那腰身上的感觉。。。。打住打住!那是一段超黑超黑的历史,最好忘记。

    好在她现在有点发热,脸颊本就带了一丝嫣红,所以即便她脑海之中想起了什么导致脸颊发红的话,也不易被察觉。

    “不知者不怪。”云初清了一下喉咙,“慕容将军辛苦了。”

    “多谢县主宽宏大量。”慕容千觞淡淡的回道。

    昌平县主,也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被打脸了的慕容少将军很大度的不再和一个小丫头去计较什么了。

    “我叫云初。”云初用一双闪动着晶亮眸光的大眼睛看着慕容千觞。

    话说自己前世里找的“奸夫”外表还真的不错,单就这么看看,也是赏心悦目的。

    “以后叫我云初,或者月儿。我的小名叫月儿。”云初跟着又接了一句说道,爹娘你们造吗?女儿在努力的和日后砍翻咱们全家的大魔头套近乎呢。

    云亭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一脸的黑线,他本是想将云初拉到一边好好的教训一下的,随后转念,心底不由划过了一丝暗暗的讥讽。

    他又有什么资格教训云初?不过就是人家的义兄罢了。所以他将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拢进了袖袍之中。

    “礼不可废。”慕容千觞依然淡淡的回道。

    这是拒绝她了?

    “唉,没事没事。我不介意。”昌平县主云初忙又靠前了一步。

    察觉到这小丫头离自己太近了,慕容千觞微微的一挑眉,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生平第一次被人逼退,倒是退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这昌平县主为何不怕自己?

    “昌平县主平易近人。乃房山郡百姓之福。”慕容千觞很程式化的回道。

    又被拒绝了?没事!继续!

    “其实我很崇拜你的,慕容将军。”云初仰着头瞪着一双星星眼看着慕容千觞。“十三岁随父出征,土木堡之战你为先锋,率领五千骑兵,夜袭土木堡,歼灭敌军万余。十四岁,你已经独当一面,率兵杀入柔然腹地,诛杀了犯我大齐边界的柔然将军。十五岁平定回鹘叛乱,将五万叛军诛杀。您就是天纵英才啊,乃我大齐的一员猛将!少年英雄,战将典范。”

    云初将他的战绩如数家珍一般的说了一遍,倒叫慕容千觞有点意外,见一个小丫头如此的推崇自己,他眸光之中的冷冽也减淡了不少。

    “多谢县主谬赞。”慕容千觞再度抱拳说道。

    “啊。对了,慕容将军,你喜欢什么颜色?”云初见他的神色略有缓和,马上打蛇随棍上,追问道。

    “不知县主问这。。。。”

    “作为你的仰慕者,我必须知道你的一切喜好啊!”云初歪着头,闪动着一双大眼睛,异常“纯真”的说道。“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你吃不吃辣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胸大的还是胸小的?”

    仰慕者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胸大,胸小!简直。。。。

    云亭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他不由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兴致勃勃的云初,终于从袖子下面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云初的手腕,非常认真的说道,“你还病着,不能再吹风了。若是被郡王妃知道,又要受罚了。”

    说完他对着慕容千觞一颔首,“对不起,慕容将军,县主感染风寒,正在发热,所有头脑有点不清醒。还请将军不要将刚才的话放在心里才是。”

    “哪里哪里。”慕容千觞摇了摇头,“既然县主身体不适,还请回去休息。末将就不送了。”

    “我哪里有头脑不清醒。。。唔。。。。”云初还在抗议,就被云亭一把捂住了嘴巴,连拖带拽的半拉了回去。

    慕容千觞目送着一路挣扎的云初被云亭带走,直到消失不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县主还真的是。。。匪夷所思,惊世骇俗。

    至于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胸大还是胸小?他好像真的没考虑过呢。

    慕容千觞认真的想了想,随后一笑了之,并没放在心上。

201 蛮横公主,不服来辩

    ???????房山郡王妃带着孩子们认了几位舅舅,舅母,几位表哥表姐。郡王妃李慧儿在娘家本就是最小的姑娘,也是唯一的小姐。所以云初他们的年纪在小一辈里面也是最小的。

    李大学士府今天比过年还热闹。

    太婆婆见云初头顶上顶着封号却依然如此的孝顺知礼。自是欢喜的将云初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倒是让云文锦好一阵嫉妒。

    不是每一个郡王的孩子都会得到封号。云初是嫡长女,所以一出生就被赐下了封号,文锦要到十岁的时候才会被敕封。

    几个孩子自然是得了大人好多的礼物,就连云亭也都不例外,太婆婆还专门的夸赞了云亭长的好,知书达理。

    骤然被这么多大人所包围的云亭开始还有点腼腆,不过很快就渐渐的融入其中。毕竟现在心境已经和初到郡王府的时候不一样了。赶路半个月,他也不再将自己当成一个外来的旁观者。

    上辈子对亲人不管不问,重新投胎的云初现在这撒娇技能点是被点满了。嘴巴甜,人又聪慧漂亮,她自是比其他孩子拐了更多的礼物,惹的云文锦直说长姐太无耻了!

    无耻不无耻这种东西在云初的脑袋瓜子里完全没有半点概念。

    她倒是想有耻啊,有耻能保住家吗?

    对于云文锦的投诉,云初嗤之以鼻。

    从没见识过云初缠人功力的二表姐当夜就见识了一番,云初愣是抱着自己的枕头摸到了二表姐李正绣的床上。大表姐已经出嫁。二表姐如今正是十六岁的好年华,跟着她母亲活跃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李氏女个个都有才名,无论是什么样的聚会都免不了要赋诗弹琴什么的,所以李氏女在京城还是很受欢迎的。

    再加上李大学士官评甚好,家里还出了一个王妃。就算是被贬成郡王妃,那人家也是皇亲国戚。

    若是想说点八卦,聊聊人生理想,找她是最合适的。

    云初觉得自己记性有点不太好,很多事情都有点不太记得了,急需有一个人提醒一下。两个女娃娃的夜谈会,就是云初打探京城五花八门奇谈的最佳时机和地点。

    李正绣也喜欢这个房山郡来的表妹。地位高,还没架子,人长的漂亮,还很谦虚。

    两个姑娘挤在一张绣床上说着悄悄话。

    “二表姐,京城里姑娘们最想嫁的人是谁啊?”云初叼着被子角问道。

    “若是说这京城之中最惹各府小姐关注的就是两个人了。”李正绣笑着对云初说道。“你不知道吗?”

    云初真的很想翻白眼,她要是知道是谁的话,还用得着跑来打探情报?叉叉杂技。

    “一个昌明侯府的钟霖吧。”云初还是很认真的回了一句。反正上一世她只知道有钟霖,不知道有其他人。

    “你知道啊,知道还问?”二表姐吃惊的看着云初。

    “他去过房山郡,说是游学。房山郡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跑出来看他了。”云初说道,声音里面带着几分不屑。真的被二表姐表达方式打败了。按照她的说法,自己到底是应该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钟霖真的好帅!”二表姐也冒起了星星眼。

    “他不是好人!”云初忍不住提醒道。

    “你这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拿去外面说。钟霖可是有一大批的拥护者!若是你说了,她们可是要排挤你的。”二表姐马上对云初说道。“京城的贵女圈子说起来也是比较微妙的。”

    “那还有一个呢?”云初问道。

    “那便是赫连容月。”二表姐说道,亦是眼睛里面直冒红心。

    “赫连容月?”云初一怔,那个回鹘质子?

    回鹘叛乱被慕容千觞镇压之后,便送了质子来京,表示臣服,永不背叛。这个云初是知道的,但是显然上一世的赫连容月人气明显没有这一世这么高。云初在宫里见过他几次,人长的是很帅气漂亮带着一番异族风情,但是一脸的灰败委顿,看着就没精气神,她重新投胎之后,很多事情都变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对啊。就是那个回鹘的王子。”二表姐连连的点头。

    “那为何没有慕容千觞?”云初问道。

    就连赫连容月都能排上号了,为何慕容千觞排不上?

    “你是说那个杀神?”二表姐失笑道,“那个名字是用来止京城小孩啼哭的。那可是个天煞孤星命,别提了!谁是嫌命长了,才会想嫁给那种杀神。”

    云初一撇嘴,你表妹我就嫌命长。。。。她还是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问道,“什么天煞孤星命?”

    “你可知道他五岁的时候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随父出征那年,又克死了自己的父亲。他十六岁那年,皇上见他战功赫赫,给他定了一门亲,没出三天,那家小姐就被发现淹死在自家的池塘里面。十七岁那年,陛下又指婚了一次,结果指婚的对象也是没几天,就骤然的发病,拖了大概半年,不治而亡。连着两个指婚的小姐都这样,所以现在他的名字简直就是一个诅咒。”二表姐笑道,“谁若是被陛下指婚给了他,那真的是要倒霉死了。”

    这么杀!

    云初是记得慕容千觞似乎是没老婆,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更不要说护国寺的方丈都给他批过命了。说他就是一个命里带煞的人,天生的煞星转世,接近他的人都要小心。”二表姐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件事情全京城都知道啊。”

    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有必要这么神秘兮兮吗?

    云初一耸肩,果然是个煞星!

    方丈高见!

    云初开始发愁了,天煞孤星这是好还是不好呢?算了,先拐走再说。

    来了京城,原本郡王妃担心云初在房山郡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土霸王,到了京城那还不撒欢儿了的跑,哪里知道云初倒是整日不出家门,倒是云文锦和云文霍整日缠着房山郡王带他们到处玩儿。

    这反常的大女儿莫不是有心事?

    反常必有妖。

    不过大女儿忽然变的乖巧,不去给她惹事,而是整日在府里逗太婆婆开心,倒是叫郡王妃十分的欣慰。

    毕竟是长女啊,就是比弟弟妹妹懂事一点。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就到了寿辰当天。

    按照祖制,房山郡王带着房山郡王妃还有云初早早就将礼物准备好,换上了礼服。

    房山郡王和郡王妃穿的是深紫色滚着金边的郡王郡王妃礼服,云初穿的是一套绛红色县主服。云亭,云文霍和云文锦也换上了华服。

    入宫的路上,郡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让云初千万不要胡闹,皇宫那不是开玩笑的地方,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寿宴是中午和晚上都有,上午是百官叩拜,呈递礼单。

    房山郡王一家随着文武百官一起觐见了陛下,云初混在人群里,偷眼看了看,扣了她好多年,也“宠”了她好多年的皇爷爷。

    一如往昔一样,这位老头子现在还是精神矍铄的,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头戴九龙卯日冕,一脸的严肃和威仪。

    三跪九叩之后,各府开始呈递礼单。

    先是太子殿下的。

    艾玛,大伯父云秋络!云初的眼睛贼溜溜的看向了跟在大伯父身侧的一名严肃少年。艾玛,大堂哥云阳!

    慕容千觞就是帮着他打回了京城,扶他上位!

    “儿臣恭祝父皇。咳咳咳,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太子带着一大家子佝偻着腰,说两句,咳两下,云初觉得听他说话仿佛有种要断气的感觉。

    “起来吧。”龙椅上的肃帝威严的一挥手,“给太子殿下赐座。”

    有内侍赶紧搬来了椅子,太子殿下在大堂哥的搀扶下落了座。

    “络儿这身子还是没大好啊。”肃帝关怀的问了一句。

    “父皇费心了。儿臣已经比前些日子好些了。”太子侧身回道,然后又是一阵咳嗽。

    云初都替他揪心,这大伯父的病也就这几年的事情了。

    “这是孩儿送给父皇的贺礼,小小礼物,不足以表达孩儿对父皇的敬仰。”太子忍住咳嗽,总算是说完一句话。

    这时就侍卫抬上了一块用金色软布罩着的大家伙。

    云阳上前,亲手揭开了金色的软布,众人“哇。”只见大殿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座一人多高的红珊瑚,红的纯粹耀眼如同火焰一般。

    这如果是小小礼物,那自家的算什么?房山郡王妃瞬间傻了。

    “不错不错!”肃帝点了点头,微微的一笑,“络儿有心了。”

    他挥了挥手,接下来是云初她二叔郑王一家上前拜见,然后也让人抬了一个大家伙上来。

    解开了笼罩在大家伙上的黑布,一声虎啸,振聋发聩,大殿众人又,“哇!”就连云初也跟着哇了一声。

    郑王的礼物却是活的,是一对纯白的老虎,在笼子里虎步生风。要找一只白虎已经实属不易,要找两只都通体雪白的老虎简直只能叫“有心”了。。。。。

    房山郡王妃已经很想晕倒了怎么办?

202 大闹东南院

    á??????肃帝一看这架势就更来了兴致。别人送礼,即便是外面盒子都是金雕玉琢,不会坠了身份。

    房山郡王府送礼真的是别具一格。

    “房山郡王府长史孟岐山恭祝陛下寿与天齐。”长史大人拎着两个大篮子迈着细碎的小步子走到大殿之中,先是放下篮子。然后叩拜在肃帝的面前,朗声说道。

    云初侧目。岐山叔,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这马屁拍出了一定的层次和境界,不过无耻的我好喜欢啊。

    “起来吧。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听了这种程度的马屁,肃帝笑的一点压力都没有,云初暗道,最无耻的是皇爷爷。

    云初忙拉着肃帝的手,“皇爷爷来看。”

    肃帝被云初一拉,不由站了起来。

    皇上一站,大殿众人皆垂首退让。

    “好好好,来看看。”肃帝被云初拉着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下了金玉堆砌的丹陛,踩到了大殿之中厚实的地毯上。

    房山郡王忙揭开了其中一个篮子上盖着的青花布,笑道,“父皇,不过都是些小物件。”他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坛子,油亮油亮的黑陶。盖子用泥封着。

    大殿众人看着这外表质朴的黑陶罐,纷纷猜测这罐子莫非是古董,出自前朝大家之手?亦或者其中封着的莫非是琼浆玉液?

    “这个陶罐子是儿臣那个义子亲手烧制的。”房山郡王很自豪的说道,“虽然不是什么华丽的东西,不过倒是能用。”

    大殿众人均绝倒!

    这房山郡王莫不是在房山郡那个地方蹲出失心疯了?皇宫大内。什么名瓷陛下没见过,你偏生拿一个半大孩子烧的陶罐子来显摆。。。。

    肃帝倒是觉得比较有趣,将罐子接了过去,看了看,只是问道,“这孩子手还蛮巧的。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啊?这么沉?”

    “里面是昌平亲手为陛下制作的虾酱,从钓虾到制成。都是由昌平亲力亲为,丝毫没有假借别人之手。”房山郡王更加自豪的说道。颇有一副我家女儿就是厉害的意味在神情之中。

    “哈哈,那倒是要尝一尝了。”肃帝笑着说道,心底却暗自的叹息了一声,房山郡那清苦的地方,倒是难为老六一家在那边这么多年,就连一个县主都要亲自动手制作虾酱。多疑的肃帝倒是真没怀疑房山郡王话的真实性。

    云初手上的茧子摆在那边了,定然是错不了的。

    “那这个是什么啊?”肃帝将罐子交给了跟在他身后的大总管,然后一探头,看到了篮子里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兔子,好奇的问道。

    “啊!”被云初暗自掐了一把,云文锦嗷的一下跳了出来。见皇爷爷转眸看向了她,她只能战战兢兢的对肃帝说,“皇爷爷,那是我做的小兔子。”

    今日的云文锦穿了一袭水红色的长裙,头上梳了两个花苞苞头,发髻边坠着一些用貂毛和细碎的小珍珠做成的珠花,她骤然被云初掐了一把,有点眼底微微的发红,再加上她因为害怕而变得有点战战兢兢的语调,着实的像极了篮子里面那几只用红色碎花布做成的小兔子。相映成趣。

    呜呜呜,长姐又欺负人!母妃你倒是管还是不管啊!云文锦只能在心底无声的控诉。

    肃帝见惯了京中闺女那稳重成熟的模样,一见自己这两个孙女,一个大方活泼,一个娇柔可爱,两个都端的是无比的纯真,心底更是高兴。不由的抬手摸了摸云文锦的头顶,手掌碰触到她头上珠花那软绵绵毛茸茸的貂毛,觉得心底似乎也被化开了一样。

    “做的真好。”肃帝夸赞道,“你叫文锦是吧。你做的东西皇爷爷很喜欢,今日皇爷爷就先送你一样礼物。”说完他对大殿众人说道,“朕今日册封房山郡王的女儿云文锦为长安县主。”

    艾玛,幸福来的太突然,将云文锦瞬间给砸晕了。她是县主了?那也就是说以后可以和长姐一样了?

    见云文锦傻乎乎的站在一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肃帝益发的觉得新封的长安县主像小兔子了。“怎么了?不愿意?”他故意板起脸来,逗着自己这个才刚刚见面的孙女。

    云文锦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给肃帝跪下,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长安谢皇爷爷封赏。”

    “好好好,起来吧。”肃帝亲自弯腰将小孙女给扶了起来。

    艾玛,几个布兔子就换来一个县主封号,蓬莱郡王瞄了一眼自己身侧那几个还没有封号的女儿,觉得自己好吃亏啊!压力好大啊!

    “那这里面呢?”肃帝看向了另外一只篮子。

    房山郡王忙将青花布掀开,里面是整整齐齐叠放着的一件狐狸皮的披风。

    房山郡王妃过来福了一福,轻盈的笑道,“父皇,莫要嫌弃臣媳的手艺粗糙。”她将披风抖开,那是一件镶嵌着蓝狐领的深蓝色披风,披风的面料谈不上珍贵,只是普通的蓝色绸缎,但是里面吊着里子,翻开一看也是狐皮,一块一块拼接的煞是仔细和齐整,手艺不错,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这些狐皮是儿臣进山猎的。”房山郡王不无感概的用手拂过那狐狸毛华润的表面,“儿臣还记得,儿臣的射出的第一箭还是父皇亲自为儿臣搭的弓,手把手替儿臣拉开的弓弦。”

    房山郡王简单的一席话,说的肃帝忽然有一种眼眶微微发涩的感觉。

    是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儿子们都已经儿女满堂了。

    肃帝没有说话,只是拿手拍了一下房山郡王的肩膀,示意身后的总管太监将披风收下。

    肃帝定了一下神,将目光落在了一直不吭声的云文霍身上,“你可有替皇爷爷准备礼物?”叉叉华号。

    云文霍见自己被点名,马上上前了一步,点了点头。“有!”他朗声回到。

    “那为何不拿出来呢?”肃帝见篮子已经空了,不由好奇的问道。

    云文霍有点犹豫的看了看云初,随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两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孙儿不知道哪一个更好一些,所以。。。。”

    “哈哈,都拿来给皇爷爷看看吧。”肃帝开怀的笑了起来。

    “是。”长姐的法子果然奏效?云文霍低头将自己那两张纸递给了肃帝,肃帝打开一看,一张上面写了一首贺寿的诗,字迹端正隐隐的现了几分大家风骨。这孩子的教育是没有落下,他不由的看了房山郡王一眼,自己整日听曲逗蛐蛐的,倒是没荒废了他孙子的学业。另外一幅是一张画作,画的是一幅山水图,这肃帝看得出来,但是怎么看起来这山水有点光秃秃的。

    “这画的是哪里啊?”肃帝问道。

    “回皇爷爷。”云文霍说道,“是从家里看出去远处的山景。”

    呃,难怪会光秃秃的,房山郡那破地方的山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是你自己画的?”肃帝问道。

    “是。”云文霍点了点头,“父王说过皇爷爷喜欢字画,他说皇爷爷小时候教他画画的时候就说过,景色不是凭空臆想出来的,必须亲见才能画的真,画的像。所以孙儿就画了这么一副画。还望皇爷爷不要见怪。”

    “你倒还记得这些。”肃帝转眸看向了房山郡王。

    房山郡王拱手,“父皇教诲,儿臣一刻都不敢忘记。”

    “恩。”肃帝将那字画都交给了总管太监,“你们的礼物,朕很喜欢。”

    房山郡王妃直到现在心里的大石这才算真正的落地了。

    感觉到衣摆似乎被人牵动了一下,肃帝低头,见是云初手里握住他的衣袂。

    “昌平这是有事?”肃帝温和的问道。

    “君无戏言,皇爷爷答应的赏赐呢?”云初作死的问道。

    艾玛!不要再来了!房山郡王妃真的已经受不了这大女儿的作死范儿了!

    “哈哈,是啊,君无戏言!”肃帝先是一怔,随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你的太婆婆和外公外婆都赏赐了你们什么东西啊?”

    “那可多了。”云初开始扒拉着手指头数她这几天在李大学士府划拉回来的东西。

    肃帝认真的听完,故作深沉的一皱眉,“哎呀,你这太婆婆还有外公外婆给你的都是好东西啊。皇爷爷若是给出的东西没有他们的好,岂不是坠了皇家的名声了吗?”

    云初不吱声,只是看着肃帝。

    “好了好了。”肃帝抬手掐了一下云初还略带点婴儿肥的脸颊,“你们在房山郡也那么多年了,是时候该回京与朕一叙天伦了。皇爷爷就恢复了你父王原来的封号,再赐你一个昌平郡主的封号,你看这是不是比你太婆婆还有外公外婆给的都要强啊。”

    艾玛,幸福来的太突然,又将房山郡王府全家都给砸蒙圈了!除了云初。

    “父皇!”房山郡王俊目含泪,马上拽着自己傻愣在一边的郡王妃,跪在了肃帝的面前,“儿臣领旨谢恩!”

    “行了行了。”肃帝摆了摆手,随后走回自己的皇位,重新坐下,“以后你切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可不要让父皇再失望了。”

    “是。”

    蓬莱郡王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重新拿回封号的房山郡王,哦,不,现在应该叫他秦王。

    若不是身处大殿之上,蓬莱郡王这会子已经在垂足顿熊的嚎啕大哭了。早知道父皇会被一罐子虾酱给拐跑,他就应该弄几罐子鱼酱,螃蟹酱,他可是靠着大海啊!先天条件怎么也比守着一堆黄土的房山郡王要强吧!

203 及笄礼 为LIN318536的水晶鞋加更

    ???????这日午后,云初光着脚和父王一起坐在池塘边钓虾,身边是一只金制的小桶,里面放着清水。几尾小虾在水里悠闲的游着,没有丝毫的危机感。

    自打这一世房山郡王听从了自家亲闺女的话。将坐拥金山的事情给瞒下来之后,房山郡王府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连装水的小桶都是金的,但是对外,房山郡王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低调,只说家里用的一切金光灿灿的东西都是黄铜的。

    这年头高调被人劈啊,尤其是肃帝还是如此的多疑。

    房山郡王抱着鱼竿打着瞌睡,云初也被太阳晒的醺醺然,靠在自家老爹的肩膀上冒着鼻涕泡。

    本是一个静谧祥和的午后,却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给踏破。

    “郡王殿下,大事不好了!”长史拎着衣摆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呼小叫。

    已经睡着的郡王猛然被惊醒,手里的钓竿恣遛一下滑到了池塘里,郡王手忙脚乱的一阵乱捞,也没能及时抓住。云初也被惊醒,揉着一双惺忪的大眼睛看着和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的长史大人。

    “哎呀。本王的鱼竿!”郡王懊恼的一挥自己宽大的袖袍,拍腿道。“究竟是何事惊慌啊!”

    “郡王殿下,外面有一个女子找来,身边还带着一名男孩,说是殿下的儿子!”长史急的山羊胡都快翘起来。

    云初顿时竖起了耳朵。瞌睡全无。

    “本王的儿子?”房山郡王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岐山,你莫不是发癔症了吧。本王就一个王妃,小王子好好的跟在王妃身边,哪里又来一个儿子。”

    “郡王殿下,下官没有发癔症。是真的!”长史急得直跳脚。“您赶紧出去看看吧。若是惊动了王妃。。。。”

    云初的唇角微微的一抽,既然怕惊动娘,为何你还喊的这么大声!

    不过算算时间,自己上一世那个便宜哥哥貌似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只是上一世的现在,自己已经身在京城了。

    “父王莫慌。交给女儿可好?”云初马上开口说道。

    “呵呵,莫不是有人有心前来讹诈?”房山郡王握住了云初的小手,“走。反正无事,咱们一起去看看。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闹事。”

    云初跟在房山郡王的身后来到了郡王府门口,就见一贯清闲的郡王府大门前已经围了好多人,纷纷对跪在门前的台阶下的一对母子指指点点。

    “都让开让开!”长史大人分开人群,让侍卫开出了一条通道。叉叉尤亡。

    云秋荻带着女儿大步走了过去。

    云初好奇的看着跪在门前的人,女的已经行销索立。面色蜡黄,身上的衣服虽然浆洗的还算赶紧,但是已经打了不少的补丁。而她的身边同样跪着一名清瘦的少年,腰杆直挺,消瘦修长,面无表情,目光之中隐隐的带着些许的倔强和恨意。

    “秋儿?”房山郡王一看跪着的女子,顿时呆若木鸡,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差点从眼眶里面弹出来。“怎么。。。怎么可能?你不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周围观众同时发出了一声,“哦”,接着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果然。。。云初默默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自己的便宜哥哥真的来了。

    “王爷!”那女子一见房山郡王,马上扑倒在地,“奴婢没死。奴婢只当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见王爷了。。。。”

    “唉唉唉,你先起来。”房山郡王扶住了扑在他脚下的女子,想要将她搀扶起来,无奈她似乎打定主意,一个劲只是哭。

    云初隐隐的看到王府之中走出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肤白胜雪,一身宫装,云初只能默默的一扶额,娘来了!

    “你,跟我进来。”云初朝着地上跪着纹丝不动的少年伸出了手。

    那一根筋的呆爹,遇到这种事情还不赶紧关起门来解决,在大街上拉扯什么!

    少年抬眸,冷冷的看着朝自己伸出手的华服少女,午后的阳光将她的皮肤映的更白,层层叠叠的纱裙之下,一双玉雕一样的赤足若隐若现。刚才云初走的急了,连鞋都忘记穿。

    “进去说!”云初见那少年没有任何反应,索性一弯腰将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住,用力一拉,少年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他只能抬起一条腿抵在地上,防止自己被拉倒,云初就这样顺势将少年拉了起来。

    “走啦走啦。进去说!”云初拉着少年的手,转身朝王府一边走,一边给长史递眼色。

    长史会意,忙帮着房山郡王一起将跪在地上的女子也一并拉了起来。

    少年和那名妇人一并被带到了王府里面,大门缓缓的阖上,将众多百姓的目光给隔绝在了门外。

    房山郡王一抬眸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王妃,脸上不由自主的臊了一个大红脸。

    房山郡王妃冷冷的扫了一眼房山郡王,什么话都么有说,转身离开。

    “小慧!”房山郡王顿时撇下了那名妇人,追着王妃一溜烟的跑了。

    长史和云初大眼瞪小眼相互瞪了片刻。

    “岐山叔,你带这位夫人和公子先去休息。”云初猛然醒悟,这里自己的身份最高,她马上清了一下喉咙,说道。

    “是。”就知道县主是个靠谱的,长史舒了一口气,马上脸上堆笑,“夫人,公子,请随下官来。”

    “你放手。”云初的身边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云初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还握住别人的手没放。

    “我是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云初哼了一声,缓缓的撒手,忍不住多看了那少年两眼。

    生的不错,眉清目秀的,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当鬼的时候见到的他长大了的模样,但是他是有哪一点像自己的父王啊?

    莫不是真的如父王所说的那般,这个哥哥是假冒的吧?

204 我不要当你的玩具 为LIN318536的水晶鞋加二更

    x{{{{{肃帝一看这架势就更来了兴致。别人送礼,即便是外面盒子都是金雕玉琢,不会坠了身份。

    房山郡王府送礼真的是别具一格。

    “房山郡王府长史孟岐山恭祝陛下寿与天齐。”长史大人拎着两个大篮子迈着细碎的小步子走到大殿之中,先是放下篮子。然后叩拜在肃帝的面前,朗声说道。

    云初侧目。岐山叔,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这马屁拍出了一定的层次和境界,不过无耻的我好喜欢啊。

    “起来吧。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听了这种程度的马屁,肃帝笑的一点压力都没有,云初暗道,最无耻的是皇爷爷。

    云初忙拉着肃帝的手,“皇爷爷来看。”

    肃帝被云初一拉,不由站了起来。

    皇上一站,大殿众人皆垂首退让。

    “好好好,来看看。”肃帝被云初拉着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下了金玉堆砌的丹陛,踩到了大殿之中厚实的地毯上。

    房山郡王忙揭开了其中一个篮子上盖着的青花布,笑道,“父皇,不过都是些小物件。”他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坛子,油亮油亮的黑陶。盖子用泥封着。

    大殿众人看着这外表质朴的黑陶罐,纷纷猜测这罐子莫非是古董,出自前朝大家之手?亦或者其中封着的莫非是琼浆玉液?

    “这个陶罐子是儿臣那个义子亲手烧制的。”房山郡王很自豪的说道,“虽然不是什么华丽的东西,不过倒是能用。”

    大殿众人均绝倒!

    这房山郡王莫不是在房山郡那个地方蹲出失心疯了?皇宫大内。什么名瓷陛下没见过,你偏生拿一个半大孩子烧的陶罐子来显摆。。。。

    肃帝倒是觉得比较有趣,将罐子接了过去,看了看,只是问道,“这孩子手还蛮巧的。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啊?这么沉?”

    “里面是昌平亲手为陛下制作的虾酱,从钓虾到制成。都是由昌平亲力亲为,丝毫没有假借别人之手。”房山郡王更加自豪的说道。颇有一副我家女儿就是厉害的意味在神情之中。

    “哈哈,那倒是要尝一尝了。”肃帝笑着说道,心底却暗自的叹息了一声,房山郡那清苦的地方,倒是难为老六一家在那边这么多年,就连一个县主都要亲自动手制作虾酱。多疑的肃帝倒是真没怀疑房山郡王话的真实性。

    云初手上的茧子摆在那边了,定然是错不了的。

    “那这个是什么啊?”肃帝将罐子交给了跟在他身后的大总管,然后一探头,看到了篮子里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兔子,好奇的问道。

    “啊!”被云初暗自掐了一把,云文锦嗷的一下跳了出来。见皇爷爷转眸看向了她,她只能战战兢兢的对肃帝说,“皇爷爷,那是我做的小兔子。”

    今日的云文锦穿了一袭水红色的长裙,头上梳了两个花苞苞头,发髻边坠着一些用貂毛和细碎的小珍珠做成的珠花,她骤然被云初掐了一把,有点眼底微微的发红,再加上她因为害怕而变得有点战战兢兢的语调,着实的像极了篮子里面那几只用红色碎花布做成的小兔子。相映成趣。

    呜呜呜,长姐又欺负人!母妃你倒是管还是不管啊!云文锦只能在心底无声的控诉。

    肃帝见惯了京中闺女那稳重成熟的模样,一见自己这两个孙女,一个大方活泼,一个娇柔可爱,两个都端的是无比的纯真,心底更是高兴。不由的抬手摸了摸云文锦的头顶,手掌碰触到她头上珠花那软绵绵毛茸茸的貂毛,觉得心底似乎也被化开了一样。

    “做的真好。”肃帝夸赞道,“你叫文锦是吧。你做的东西皇爷爷很喜欢,今日皇爷爷就先送你一样礼物。”说完他对大殿众人说道,“朕今日册封房山郡王的女儿云文锦为长安县主。”

    艾玛,幸福来的太突然,将云文锦瞬间给砸晕了。她是县主了?那也就是说以后可以和长姐一样了?

    见云文锦傻乎乎的站在一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肃帝益发的觉得新封的长安县主像小兔子了。“怎么了?不愿意?”他故意板起脸来,逗着自己这个才刚刚见面的孙女。

    云文锦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给肃帝跪下,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长安谢皇爷爷封赏。”

    “好好好,起来吧。”肃帝亲自弯腰将小孙女给扶了起来。

    艾玛,几个布兔子就换来一个县主封号,蓬莱郡王瞄了一眼自己身侧那几个还没有封号的女儿,觉得自己好吃亏啊!压力好大啊!

    “那这里面呢?”肃帝看向了另外一只篮子。

    房山郡王忙将青花布掀开,里面是整整齐齐叠放着的一件狐狸皮的披风。

    房山郡王妃过来福了一福,轻盈的笑道,“父皇,莫要嫌弃臣媳的手艺粗糙。”她将披风抖开,那是一件镶嵌着蓝狐领的深蓝色披风,披风的面料谈不上珍贵,只是普通的蓝色绸缎,但是里面吊着里子,翻开一看也是狐皮,一块一块拼接的煞是仔细和齐整,手艺不错,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这些狐皮是儿臣进山猎的。”房山郡王不无感概的用手拂过那狐狸毛华润的表面,“儿臣还记得,儿臣的射出的第一箭还是父皇亲自为儿臣搭的弓,手把手替儿臣拉开的弓弦。”

    房山郡王简单的一席话,说的肃帝忽然有一种眼眶微微发涩的感觉。

    是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儿子们都已经儿女满堂了。

    肃帝没有说话,只是拿手拍了一下房山郡王的肩膀,示意身后的总管太监将披风收下。

    肃帝定了一下神,将目光落在了一直不吭声的云文霍身上,“你可有替皇爷爷准备礼物?”

    云文霍见自己被点名,马上上前了一步,点了点头。“有!”他朗声回到。

    “那为何不拿出来呢?”肃帝见篮子已经空了,不由好奇的问道。

    云文霍有点犹豫的看了看云初,随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两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孙儿不知道哪一个更好一些,所以。。。。”

    “哈哈,都拿来给皇爷爷看看吧。”肃帝开怀的笑了起来。

    “是。”长姐的法子果然奏效?云文霍低头将自己那两张纸递给了肃帝,肃帝打开一看,一张上面写了一首贺寿的诗,字迹端正隐隐的现了几分大家风骨。这孩子的教育是没有落下,他不由的看了房山郡王一眼,自己整日听曲逗蛐蛐的,倒是没荒废了他孙子的学业。另外一幅是一张画作,画的是一幅山水图,这肃帝看得出来,但是怎么看起来这山水有点光秃秃的。叉叉呆圾。

    “这画的是哪里啊?”肃帝问道。

    “回皇爷爷。”云文霍说道,“是从家里看出去远处的山景。”

    呃,难怪会光秃秃的,房山郡那破地方的山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是你自己画的?”肃帝问道。

    “是。”云文霍点了点头,“父王说过皇爷爷喜欢字画,他说皇爷爷小时候教他画画的时候就说过,景色不是凭空臆想出来的,必须亲见才能画的真,画的像。所以孙儿就画了这么一副画。还望皇爷爷不要见怪。”

    “你倒还记得这些。”肃帝转眸看向了房山郡王。

    房山郡王拱手,“父皇教诲,儿臣一刻都不敢忘记。”

    “恩。”肃帝将那字画都交给了总管太监,“你们的礼物,朕很喜欢。”

    房山郡王妃直到现在心里的大石这才算真正的落地了。

    感觉到衣摆似乎被人牵动了一下,肃帝低头,见是云初手里握住他的衣袂。

    “昌平这是有事?”肃帝温和的问道。

    “君无戏言,皇爷爷答应的赏赐呢?”云初作死的问道。

    艾玛!不要再来了!房山郡王妃真的已经受不了这大女儿的作死范儿了!

    “哈哈,是啊,君无戏言!”肃帝先是一怔,随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你的太婆婆和外公外婆都赏赐了你们什么东西啊?”

    “那可多了。”云初开始扒拉着手指头数她这几天在李大学士府划拉回来的东西。

    肃帝认真的听完,故作深沉的一皱眉,“哎呀,你这太婆婆还有外公外婆给你的都是好东西啊。皇爷爷若是给出的东西没有他们的好,岂不是坠了皇家的名声了吗?”

    云初不吱声,只是看着肃帝。

    “好了好了。”肃帝抬手掐了一下云初还略带点婴儿肥的脸颊,“你们在房山郡也那么多年了,是时候该回京与朕一叙天伦了。皇爷爷就恢复了你父王原来的封号,再赐你一个昌平郡主的封号,你看这是不是比你太婆婆还有外公外婆给的都要强啊。”

    艾玛,幸福来的太突然,又将房山郡王府全家都给砸蒙圈了!除了云初。

    “父皇!”房山郡王俊目含泪,马上拽着自己傻愣在一边的郡王妃,跪在了肃帝的面前,“儿臣领旨谢恩!”

    “行了行了。”肃帝摆了摆手,随后走回自己的皇位,重新坐下,“以后你切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可不要让父皇再失望了。”

    “是。”

    蓬莱郡王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重新拿回封号的房山郡王,哦,不,现在应该叫他秦王。

    若不是身处大殿之上,蓬莱郡王这会子已经在垂足顿熊的嚎啕大哭了。早知道父皇会被一罐子虾酱给拐跑,他就应该弄几罐子鱼酱,螃蟹酱,他可是靠着大海啊!先天条件怎么也比守着一堆黄土的房山郡王要强吧!

205 我要甜头

    §¤¤¤¤¤秋娘的病就是在云初的误打误撞之中奇迹的渐渐有了好转。

    房山郡偏北,夏季炎热但是到了秋季天气就凉的很快。

    郡王府外表庄严肃穆,可是透过那两扇厚重的黑木大门,里面却整天都鸡飞狗跳的。

    郡王妃觉得嫡长女云初实在是皮的不像话。所以准备自己亲自教她规矩。这让云初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弟弟妹妹年幼的时候被她骗的溜溜转,天天当她的小尾巴。那时候她好威风啊,可是现在跟在夫子后面学文化,学规矩,一个变成了小学究,一个变成了小淑女,好生无趣。郡王迫于夫人的**威,不敢来找云初玩,而云亭也在努力读书,刻苦用功,理都懒的理云初。

    云初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整个世界对她满满的恶意。

    这几天,李慧儿逼着云初在房间里绣牡丹,云初坐在绣绷后面抓耳挠腮,浑身长毛一样,李慧儿却是在一边端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连眼梢都不抬一下。

    “母妃,你今日的裙子好漂亮。新做的吧。”云初没话找话说。

    “真的吗?我也觉得很漂亮,不过和你没关系,绣花。”李慧儿先是一喜,低头拿手抚了一下自己新裙子。随后喜色一收,寒声说道。

    呜呼,母妃变聪明了。不吃这一套了。

    云初垂首。叉休女划。

    好不容易被李慧儿逼得绣了一上午的花,云初的手指头上被自己戳了十八个针眼,她才勉勉强强的将一朵铜钱那么大的牡丹绣在手绢上。

    上一辈子追着钟霖跑,云初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唯独这女工是能要了她的命。

    李慧儿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儿绣的那一坨。开始自我反省,这女儿是不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莫不是被人中途给调包了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初将自己绣的手帕献宝一样拿到饭桌上炫耀,活了两辈子,第一绣出成品,不炫耀会死的。

    房山郡王看后点头,“恩,不错不错,这朵彩云绣的十分写意。”随后掐了掐云初愤怒的脸蛋,“我家闺女就是厉害。”

    爹你是来搞笑的吗?是牡丹!牡丹!

    李慧儿憋住笑,温柔的夹了一筷子红烧肉默默的放在自己丈夫的碗里。

    “长姐。我也要看。”小妹妹云文锦伸着肉手,云初顿时眉开眼笑,自有识货的人。她将手帕递给了小妹。

    云文锦拿起手帕一看,疑惑的说道,“父王,长姐绣的明明就是花。”

    果然识货,云初马上夹了一块红烧肉默默的放在自己妹妹的碗里。

    知音啊!

    “可这花绣的好难看啊。。。。”六岁的云文锦马上一脸嫌弃的将手绢丢还给了云初。“我去年绣的就比这个好了。”说完她朝云初做了一个鬼脸,用小肉手刮了刮自己的脸皮,“长姐羞羞。”

    我擦,小屁孩!云初马上将刚才放在妹妹碗里的红烧肉夹了回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见长姐从自己碗里夹肉,云文锦马上小嘴一扁,“母妃!长姐抢我东西吃!”

    还敢告状!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云初瞪眼。

    云文锦见云初朝她瞪眼,哇的一下哭了起来,“母妃!长姐欺负我!”她跳下椅子,伸着小肉手就朝郡王妃扑了过去。

    “云初!”李慧儿一把揽住了趔趄扑入自己怀里的文锦,抽出手来一巴掌拍在云初的后脑勺,呵斥道,“不准欺负妹妹!”然后抱起了云文锦好一顿哄。

    “父王!”云初也嘴一扁,学着云文锦的样子朝房山郡王扑了过去,房山郡王忙张开手接住了扑过来的大女儿,裂开嘴嘿嘿的笑着,“没事没事,咱是县主,绣花绣不好也没什么的。自有别人绣。”他柔声安慰着看起来很受伤的大女儿。

    云初躲在自己父王的怀里悄悄的朝自己的妹妹一扒拉眼皮,做了一个鬼脸。

    云文锦一看,哭的更凶了。

    十三岁的云亭和七岁的云文霍相互对看了一眼,云亭继续埋头吃饭,云文霍则皱眉淡淡的说了一声,“幼稚。”

    长史大人这时候一溜烟的跑进来,“郡王殿下,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啊。”房山郡王这才松开了云初,端正的做好,一本正经的问道。

    “唉,其实不是咱们大事不好了。”长史大人见一屋子大大小小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他,他马上嘿嘿的一笑,讪讪的说道。“茂林郡王被押回京,途径咱们房山郡,咱们是见还是不见啊。”

    房山郡王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觉得自己似乎反应大了一点,复又缓缓的坐下。

    “茂林郡王所犯何事啊?”房山郡王缓声问道,云初站在他的身边,眼眸低垂,看到了自己父王的手有了一丝的颤抖。

    “他与属地官员过从甚密,还建了一个茂林书院,写了一些诗,被人参了,罢免了茂林郡王的封号,押解回京圈禁。”长史说道。

    圈禁!

    房山郡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深沉的眸光之中划过了一丝沉重。

    “见吧。”房山郡王长叹了一声,缓缓的说道,“京城一别已经十多年了,却没想再度相见是这种境地。若是这样都要避嫌不见,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是,那下官这就去安排。”长史也跟着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慧儿抬起了担忧的眸子看着自己的丈夫,纤细的手搭在了自己丈夫的肩膀上,“王爷。”她轻启朱唇,欲言又止。

    房山郡王抬手握住自己妻子的手,安慰一样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只是见一见,父皇应该不会生气。”

    “父王,我也去可以吗?”云初轻轻的拉住了房山郡王的衣袖,“我还没见过叔叔和堂兄。”

    房山郡王妃本是想制止的,但是房山郡王却是点了点头,“你一起去也好。”他说完转眸对郡王妃说道,“让月儿跟着一起去吧。如此一来,也能消除一点父皇的芥蒂。”毕竟见一个有谋反嫌疑的郡王还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带着自己的女儿去就不一样了,自己去,可能是共谋,带着女儿去,便是认亲。

    房山郡王妃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深深的看了云初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押解茂林郡王的车队要傍晚时分才到,但是房山郡王早早的就等在了房山郡郊的十里亭。

    早上还艳阳高照的,到了午后就开始乌云密布。

    房山郡这里很少下雨,到了秋季更是雨少,长史大人略带担忧的看了看十里亭那破败的顶,茅草都少了半边,这要是下起雨来,定然是要被淋湿的,于是马上叮嘱下人回去拿雨具。

    长史大人未雨绸缪,等下人们将雨伞蓑衣取来的时候,天空开始打雷。

    房山郡王负手站在亭子边,暗沉的天空似乎要压下来一样,还没到傍晚,已经黑了下来,厚重的云层之中,不时的有闷雷滚过,声音不算响,但是却好像滚在人的心头一样。

    房山郡王高大的背影在云初的眼中看起来多了几分萧瑟之意。

    她很少看到这样的父王,在她的印象之中,父王一直都是傻呵呵的乐着,喜欢喝点小酒。

    云初站了起来,走到父王的身边,伸手握住了父王背在身手的手,然后将自己半依在父王的肩头。她现在各自还不算很高,只能靠在他的胳膊上。

    察觉到一个软软的身体靠了过来,房山郡王微微的偏过头来,看着自己女儿如花一样的容颜,他沉重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一点。

    “月儿啊。”他低声的叹息道,“若是我们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京城,你会不会怪爹?”

    云初扬起了小脸,朝着房山郡王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回不去就不回去了。房山郡也挺好的。反正我和文霍还有文锦都没见过京城是怎么样的,也不会去想。”

    她见过京城的繁华,但是。。。。若是让她重选,她一定会选房山郡,因为这里有父王,有母妃,有一对弟妹,有她的家人。她握住父王的手缩紧,眼眶微润。

    “你这孩子!”房山郡王被女儿的笑熨帖的心里暖暖的,“你没去过京城,自然不了解京城的好。只怕你去了,就不想回来了。”他抬手一刮女儿的鼻尖。

    谁说她没去过?

    云初的心底一片惨然,她真的去过,浸**在那一片虚无的繁华之中,直到死,她才发现原来眼前所有的美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样的繁华不要也罢。

    云初刚想要开口,一滴黄豆那么大的雨滴就从天上落下,正好落在了她微微张开的嘴里。

    “呸呸呸!”云初忙低下头。房山郡少雨,平日里尘土飞扬的,这初初落下的雨里带着浓浓的土腥气。

    “拿伞来。”房山郡王对长史大人说道。

    长史大人忙将伞递过来。

    房山郡王撑开伞,一手擒着伞,一手揽住自己女儿单薄的肩膀,云初抬眸,眼眶温润,这便是父亲了,即便外面打雷闪电,他也会为自己的女儿撑起一片天空。

    温暖,可靠。

206 太子的烦恼

    ¢¥|||||云初犯愁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一脸清冷的少年。

    前世她为了追赶钟霖,努力的学习一切他喜欢的东西,琴棋书画。只要是钟霖爱的,她都爱。说起来她也是蛮拼的。那一笔字练的的确不错,就连钟霖都夸赞过她的字体优雅,自成一派,若是男子已经成为大家了。

    可是凭啥要教这便宜哥哥读书习字呢?要知道上一世他可是一杯毒酒撂翻了自己那懵懵呆呆的爹的。

    呆爹已经开口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说不,于是现在只能看着云亭微微的发愣。

    “你若不想教,那便算了。”云亭冷冷的开口,他从小过的凄苦,早就看遍了世间的世态炎凉,云初即便伪装的很好,但是他也能察觉到她的一丝抗拒之意。向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娃娃学习已经够丢人的了,如今她还有一丝的不情愿,那自己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不想依附这样的家庭,他也从没想过要一步登天,若不是母亲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他是说什么也不会一路带着母亲讨饭到这里的。

    即便穷,他也是穷的很有骨气那伙儿的,将来他会拥有一切,不过那应该是靠他的双手争来的,而不是靠别人的施舍。

    见云亭要走。云初跳下椅子,拉住了他的袖袍。

    “小气鬼。”云初朝云亭做了一个鬼脸,“我只是在想从什么地方开始教你。”云初见他的衣袍袖子有点滑不留手,于是索性拉起了他袖袍之下的手,他的手有点微凉,拉起来很舒服。

    云亭皱眉挣了一下,没挣开。要知道云初拽人家手可是练过的,钟霖反正就挣不开。

    “来来来,坐下,从你的名字开始学。”云初拉着他走到宽大的书桌边,铺开了纸张,蘸了墨,在纸上写下了云亭两个大字,“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少女的字迹淡雅清秀,即便是不识字,云亭也知道云初写的很漂亮。

    他默默的看着她的字迹,将自己名字的比划默记在了心头。

    “你照着写吧。”云初将笔交给了云亭。

    云亭接过毛笔,却不知道该怎么握。

    “这样。”云初掰着他的手指头。教会他正确的握笔姿势。

    毛笔软软的,云亭开始下笔完全掌握不好力道,一笔按下,纸上出现了一大团墨痕。

    “你要这样。”云初索性握住他提笔的手,然后一笔一画的教他如何下笔,如何拐弯,云亭的鼻端一阵阵少女身上的馨香袭来,惹的他的脸不由自主的微微发红。她好香,比自己见过的任何女孩都香。她的发丝拂过了云亭的脸颊带来了一丝麻痒。

    云亭有点不自在的朝外挪了一下,却被她另外一只手按在了腰间,“别乱动!练字就如同做人,横平竖直,有规矩,有章法。”云初别有深意的说道,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现在的云亭哪里听的明白这些。

    不过在云初的指导之下,云亭总算是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不是很好吗?”云初哈哈一笑,指着纸上的两个字对云亭说道,那两个字歪七扭八的和云初写的简直就是天渊之别。不过云初的笑似乎感染了云亭,他素来严肃的唇角也微微的上翘了起来。

    “唉?你笑起来很好看啊。”云初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云亭嘴角的笑容,“你应该多笑才是,啊,人家都说钟霖是钟灵毓秀,你笑起来也不比他差多少,有前途啊,将来风靡万千少女就靠你了!多笑多笑。”

    钟霖是谁?云亭的笑容略微的僵在唇角,心底隐隐的有了一丝不快。不过他没问。

    云初发现云亭学东西非常快,只是练了即便,他写起自己的名字来就有模有样了,不由微微的乍舌,别人都当她聪明,其实那是她前世下了苦功的,但是云亭是真的聪明。

    云初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我教你诗经可好?”

    “恩。”云亭点了点头。

    云初飞快的在纸上写道,“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漱,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然后读了一遍给云亭听,云亭默默的记下,然后照着云初写的东西继续练习。

    待云亭练会了之后,云初又写了一段:“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云亭又照着练。

    郡王妃今日觉得云初好乖好乖,居然一直在书斋里不出来,昨夜又被罚抄了一夜的经文,王妃心里也有点愧疚,于是带了一些茶点来了书斋。

    一进门就看到女儿端坐在一边的琴凳上,手里在抚琴,琴声悠扬,煞是悦耳,而新认的义子在一脸严肃的坐在书桌后面练字。书桌之前熏着香,上好的檀香和墨香混合在一起是李慧儿熟悉的味道。眼前端的是一副静谧安详的画卷,让李慧儿心底好一阵的安慰。

    李慧儿不由的大叹,云初这皮猴儿难得有这么安分的时候。或许郡王让云初当小先生也是不错,间接的收了她的野性。

    见郡王妃进来,云亭过来行礼,云初也蹦了起来,三步并成两步蹿到了郡王妃的面前。

    李慧儿见女儿那大步子迈的,又想扶额了。才夸她娴静,她就玩儿这个。。。真是要命。

    “母妃,这些都是给我的吗?”云初接过了王妃手里的提篮,开心的将里面的茶点一一的摆了出来。

    “是是是。你这个皮猴子。”李慧儿还是刮了一下云初的鼻子,随后对云亭说道,“亭儿也练了好长时间的字了,累了吧,过来一起吃,休息一会。”

    “多谢义母。”云亭行礼,规矩的走过来。

    看着云亭一板一眼的,李慧儿不由又叹息了一声,一个贫寒的孩子只是稍稍的学了一下礼仪就已经如此的进退有度,自己那个女儿是怎么回事!

    趁着他们两个吃东西的时候,郡王妃好奇,不知道云初都教了一些什么给云亭,于是缓步走到了书桌前。叉休休技。

    她一看云亭抄写的东西,瞬间石化。

    这。。是什么鬼!什么有女怀春!什么有女如玉!什么是解罗裙!什么是举体兰蕙香!

    “云初!”李慧儿怒了,完全丢掉了王妃的凤仪,一挽自己宽大的衣袖,迈开大步子就朝云初走来。

    云初一见不好,抓起了盒子里一块绿豆糕,转身就跑,“云亭哥哥,回头我再教你哈,你先把今天的练熟了。”艾玛,老娘发怒了,后果很严重,此时不跑,待到何时。

    云亭不明就里的看着云初一溜烟的跑掉,就眼睁睁的看着李慧儿追了出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又转眸看向了自己写的东西,眸光微微的一闪,其实他抄写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只是他没读过书,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默默的将那些纸都卷了起来,揣到了怀里,看来他要找个明白的人问上一问才是。

    云初朝着老爹钓虾的地方就冲了过去,王妃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月儿啊。”远远的见女儿跑来,房山郡王丢下了自己手里的钓竿,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乖女儿的飞扑。

    谁知道云初在靠近他的时候生生的转了一个弯,恣遛一下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咦?怎么了?”房山郡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死丫头站住!”远远的传来郡王妃的怒吼声,不一会,房山郡王就看到自己家妻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头上的金簪都快要跑掉了。

    拦不住女儿,总揽的住自己的王妃吧,房山郡王再度张开手臂,“爱妃。”他裂开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何事惊慌啊。是不是月儿又惹祸了?”

    房山郡王妃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被自己的丈夫抱了一个正着,她呼哧带喘的抬眸看了一眼正朝自己嘻嘻傻乐的房山郡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女儿是好的,若不是有人教怎么会那些艳词,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定是眼前这个不争气的男人教的!夫子是肯定不敢这么教。他都带着女儿去城北听小曲,城南斗蛐蛐了,教点乱七八糟的一定是手到擒来。

    于是房山郡王妃追不到自己的女儿,反正追也追不到,于是她就一把揪住了自己丈夫的耳朵。

    “哎呦!”房山郡王的嘴一歪,“小慧,有话好好说!”好痛!难怪每次云初都被自己家王妃揪的大呼小叫呢。真的痛。

    “好好说?”房山郡王妃已经完全暴走了,“你说你都教了女儿什么!啊?好好的女孩子,你教她那些东西!走!跪搓衣板去!”

    “啊?”房山郡王瞬间觉得自己好冤,“娘子娘子,小心肝,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心肝?”一听这三个字,郡王妃的火气更大,“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称呼?”

    “唉?你不喜欢吗?那换一个,心肝宝贝!”郡王告饶道。

    云初躲在一边,直翻白眼,呆爹,你抓错重点了。。。。。。

207 师兄是要跟我争了吗? 为2800钻石加更

    **vvvvv云初犯愁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一脸清冷的少年。

    前世她为了追赶钟霖,努力的学习一切他喜欢的东西,琴棋书画。只要是钟霖爱的,她都爱。说起来她也是蛮拼的。那一笔字练的的确不错,就连钟霖都夸赞过她的字体优雅,自成一派,若是男子已经成为大家了。

    可是凭啥要教这便宜哥哥读书习字呢?要知道上一世他可是一杯毒酒撂翻了自己那懵懵呆呆的爹的。

    呆爹已经开口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说不,于是现在只能看着云亭微微的发愣。

    “你若不想教,那便算了。”云亭冷冷的开口,他从小过的凄苦,早就看遍了世间的世态炎凉,云初即便伪装的很好,但是他也能察觉到她的一丝抗拒之意。向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娃娃学习已经够丢人的了,如今她还有一丝的不情愿,那自己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不想依附这样的家庭,他也从没想过要一步登天,若不是母亲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他是说什么也不会一路带着母亲讨饭到这里的。

    即便穷,他也是穷的很有骨气那伙儿的,将来他会拥有一切,不过那应该是靠他的双手争来的,而不是靠别人的施舍。

    见云亭要走。云初跳下椅子,拉住了他的袖袍。

    “小气鬼。”云初朝云亭做了一个鬼脸,“我只是在想从什么地方开始教你。”云初见他的衣袍袖子有点滑不留手,于是索性拉起了他袖袍之下的手,他的手有点微凉,拉起来很舒服。

    云亭皱眉挣了一下,没挣开。要知道云初拽人家手可是练过的,钟霖反正就挣不开。

    “来来来,坐下,从你的名字开始学。”云初拉着他走到宽大的书桌边,铺开了纸张,蘸了墨,在纸上写下了云亭两个大字,“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少女的字迹淡雅清秀,即便是不识字,云亭也知道云初写的很漂亮。

    他默默的看着她的字迹,将自己名字的比划默记在了心头。

    “你照着写吧。”云初将笔交给了云亭。

    云亭接过毛笔,却不知道该怎么握。

    “这样。”云初掰着他的手指头。教会他正确的握笔姿势。

    毛笔软软的,云亭开始下笔完全掌握不好力道,一笔按下,纸上出现了一大团墨痕。

    “你要这样。”云初索性握住他提笔的手,然后一笔一画的教他如何下笔,如何拐弯,云亭的鼻端一阵阵少女身上的馨香袭来,惹的他的脸不由自主的微微发红。她好香,比自己见过的任何女孩都香。她的发丝拂过了云亭的脸颊带来了一丝麻痒。

    云亭有点不自在的朝外挪了一下,却被她另外一只手按在了腰间,“别乱动!练字就如同做人,横平竖直,有规矩,有章法。”云初别有深意的说道,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现在的云亭哪里听的明白这些。

    不过在云初的指导之下,云亭总算是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不是很好吗?”云初哈哈一笑,指着纸上的两个字对云亭说道,那两个字歪七扭八的和云初写的简直就是天渊之别。不过云初的笑似乎感染了云亭,他素来严肃的唇角也微微的上翘了起来。

    “唉?你笑起来很好看啊。”云初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云亭嘴角的笑容,“你应该多笑才是,啊,人家都说钟霖是钟灵毓秀,你笑起来也不比他差多少,有前途啊,将来风靡万千少女就靠你了!多笑多笑。”

    钟霖是谁?云亭的笑容略微的僵在唇角,心底隐隐的有了一丝不快。不过他没问。

    云初发现云亭学东西非常快,只是练了即便,他写起自己的名字来就有模有样了,不由微微的乍舌,别人都当她聪明,其实那是她前世下了苦功的,但是云亭是真的聪明。

    云初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我教你诗经可好?”

    “恩。”云亭点了点头。

    云初飞快的在纸上写道,“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漱,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然后读了一遍给云亭听,云亭默默的记下,然后照着云初写的东西继续练习。

    待云亭练会了之后,云初又写了一段:“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云亭又照着练。

    郡王妃今日觉得云初好乖好乖,居然一直在书斋里不出来,昨夜又被罚抄了一夜的经文,王妃心里也有点愧疚,于是带了一些茶点来了书斋。

    一进门就看到女儿端坐在一边的琴凳上,手里在抚琴,琴声悠扬,煞是悦耳,而新认的义子在一脸严肃的坐在书桌后面练字。书桌之前熏着香,上好的檀香和墨香混合在一起是李慧儿熟悉的味道。眼前端的是一副静谧安详的画卷,让李慧儿心底好一阵的安慰。

    李慧儿不由的大叹,云初这皮猴儿难得有这么安分的时候。或许郡王让云初当小先生也是不错,间接的收了她的野性。

    见郡王妃进来,云亭过来行礼,云初也蹦了起来,三步并成两步蹿到了郡王妃的面前。

    李慧儿见女儿那大步子迈的,又想扶额了。才夸她娴静,她就玩儿这个。。。真是要命。

    “母妃,这些都是给我的吗?”云初接过了王妃手里的提篮,开心的将里面的茶点一一的摆了出来。

    “是是是。你这个皮猴子。”李慧儿还是刮了一下云初的鼻子,随后对云亭说道,“亭儿也练了好长时间的字了,累了吧,过来一起吃,休息一会。”

    “多谢义母。”云亭行礼,规矩的走过来。

    看着云亭一板一眼的,李慧儿不由又叹息了一声,一个贫寒的孩子只是稍稍的学了一下礼仪就已经如此的进退有度,自己那个女儿是怎么回事!

    趁着他们两个吃东西的时候,郡王妃好奇,不知道云初都教了一些什么给云亭,于是缓步走到了书桌前。

    她一看云亭抄写的东西,瞬间石化。

    这。。是什么鬼!什么有女怀春!什么有女如玉!什么是解罗裙!什么是举体兰蕙香!

    “云初!”李慧儿怒了,完全丢掉了王妃的凤仪,一挽自己宽大的衣袖,迈开大步子就朝云初走来。

    云初一见不好,抓起了盒子里一块绿豆糕,转身就跑,“云亭哥哥,回头我再教你哈,你先把今天的练熟了。”艾玛,老娘发怒了,后果很严重,此时不跑,待到何时。

    云亭不明就里的看着云初一溜烟的跑掉,就眼睁睁的看着李慧儿追了出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又转眸看向了自己写的东西,眸光微微的一闪,其实他抄写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只是他没读过书,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默默的将那些纸都卷了起来,揣到了怀里,看来他要找个明白的人问上一问才是。

    云初朝着老爹钓虾的地方就冲了过去,王妃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月儿啊。”远远的见女儿跑来,房山郡王丢下了自己手里的钓竿,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乖女儿的飞扑。

    谁知道云初在靠近他的时候生生的转了一个弯,恣遛一下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咦?怎么了?”房山郡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死丫头站住!”远远的传来郡王妃的怒吼声,不一会,房山郡王就看到自己家妻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头上的金簪都快要跑掉了。

    拦不住女儿,总揽的住自己的王妃吧,房山郡王再度张开手臂,“爱妃。”他裂开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何事惊慌啊。是不是月儿又惹祸了?”

    房山郡王妃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被自己的丈夫抱了一个正着,她呼哧带喘的抬眸看了一眼正朝自己嘻嘻傻乐的房山郡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女儿是好的,若不是有人教怎么会那些艳词,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定是眼前这个不争气的男人教的!夫子是肯定不敢这么教。他都带着女儿去城北听小曲,城南斗蛐蛐了,教点乱七八糟的一定是手到擒来。

    于是房山郡王妃追不到自己的女儿,反正追也追不到,于是她就一把揪住了自己丈夫的耳朵。

    “哎呦!”房山郡王的嘴一歪,“小慧,有话好好说!”好痛!难怪每次云初都被自己家王妃揪的大呼小叫呢。真的痛。

    “好好说?”房山郡王妃已经完全暴走了,“你说你都教了女儿什么!啊?好好的女孩子,你教她那些东西!走!跪搓衣板去!”

    “啊?”房山郡王瞬间觉得自己好冤,“娘子娘子,小心肝,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心肝?”一听这三个字,郡王妃的火气更大,“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称呼?”

    “唉?你不喜欢吗?那换一个,心肝宝贝!”郡王告饶道。

    云初躲在一边,直翻白眼,呆爹,你抓错重点了。。。。。。叉休讨弟。

208 她为什么会犹豫? 为3000钻石加更

    °·′′′′′慕容千觞冷眼看着眼前一副兄弟情深的戏码上演。

    直到郡王妃在一边举着伞,出言提醒,他才将目光缓缓的移到那个身材娇小,姿容娇美的宫装妇人身上。

    地上的泥浆早就将她的绣鞋浸湿。裙摆上也沾染了不少黄泥,那是因为刚才追着郡王奔跑所致。她的身体朝前微微的探着。手臂伸的直直的,为了将伞尽量的将自己的丈夫遮盖起来,她自己半个身子却是暴露在暴雨之下,那身看起来已经有点年代的宫装已经全数被打湿。

    这就是那个女人?慕容千山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冷绝。

    “王爷,外面雨大,还是回去再说吧。”李慧儿急切的说道,雨点打在身上很冷,还有点疼。她是心疼自己那傻乎乎的相公。“三哥一家赶路想来是累坏了,府里准备了热汤饭,还有慕容将军也需要休息。”

    “对对对。”一根筋的郡王这才反应过来,忙又对慕容千觞一拱手,“多谢将军护送我三哥,一路辛苦了。”

    “谈不上,末将参见房山郡王,房山郡王妃。”慕容千觞敛眉。也拱手回了一礼。

    保护?呵呵,真会说,明明就是押解。

    王府已经掌灯,大家各自安顿下来之后,好好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王府送来的干净衣服。

    这王府之中下人真少,慕容千觞为了避免有人想要借机将人劫走,进了王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四下查看了一番。王府里地方倒是不算小,可是到处都空荡荡的,就连侍卫也只有二十几个,房山郡王还真放心。

    茂林郡王夫妇坐在一起,看着自己身上的干净衣袍。相对无语,只有想哭的心情。

    慕容千觞没有人性,即便他们被敕夺了封号,那也是人好吗?就知道赶路赶路,赶的一贯养尊处优的茂林郡王夫妇都已经快没人形了。直到现在他们才觉得自己活的还有点尊严。

    在慕容千觞带兵严密的监控之下,王府也算是大开宴席招待三哥夫妇和一众的家眷了。

    看着宴席上孩子们抢吃的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皇室子女的风范,房山郡王和郡王妃对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庆幸和无限的唏嘘。

    云文霍和云文锦从没见人吃饭和恶狼一样,吓的都已经放下筷子,只敢坐在一边看自己那些堂兄堂姐风卷残叶。

    茂林郡王甚是尴尬,但是也没办法。孩子们都累坏了,而且被慕容千觞押着一路朝京城赶,吃的都是和那些当兵的一样的咸菜馒头,这叫王府中长大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他只能讪笑着举起酒杯敬了房山郡王一杯,问道,“六弟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怎么只看到了两个?”

    “哦。月儿她下午陪着我在路边等三哥,被淋了雨,发热了。现在睡着呢。”房山郡王忙一抱拳,告罪道,“不能来拜见三哥。弟弟替她陪不是了。”

    “哪里的话。”茂林郡王摇了摇头,尴尬的说道,“若是记得不错,月儿是在离京的路上出生的吧,弟妹辛苦了。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都十二年了。”

    王府的下人少,都去前厅伺候开宴席了,于是房山郡王妃就让云亭过去照看着还在沉睡之中的云初。

    云亭拖了一本书,一板一眼的坐在云初的床头,他本是想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的,但是坐了好久,他才发现,自己完全静不下心来。

    眼睛总是要朝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云初飘。

    说来奇怪了,云亭已经练就了一身当云初是空气的本领,任凭她怎么在自己的身边蹦达,吵闹,他都有本事心无外物,专心看书。可是现在,她安安静静的躺着,云亭却觉得自己心乱极了。叉休叼技。

    他放下了书,见四下无人,站了起来,俯身看向了云初。

    她应该是很不舒服吧,眉心皱的紧紧的,紧的云亭很想用手指替她抚平那里的皱纹。

    她的脸蛋圆圆的,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但是看起来十分的可爱,不过现在有点死气沉沉的,习惯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云初,对于这样安静的云初,云亭十分的不适应。

    少年的指尖试探的碰触了一下少女的脸颊,烫烫的,少年的眉头也跟着一起皱了起来。

    许是被少年指尖的清凉所惑,云初动了一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吓的云亭猛然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你。。。你醒了啊。”云亭的脸颊上升起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需要喝水吗?我去替你倒点。”他忙转过身去,假装去找水。

    “慕容千觞来了吗?”云初抓住了云亭的衣袖,问道。

    “慕容千觞?”云亭不解,随后恍然,“哦,你是说那个押解的将军吧。来了,这回子在前厅陪着吃饭呢吧。”云亭不太确定的说了一句。

    真的来了!云初长叹了一声,捂住脸,嘤嘤嘤,真讨厌!

    要去看看他吗?有点不敢嗌。

    不行,还是要去看看!

    要知道他可是砍翻自己全家的最大危机和隐患啊!别人的马屁都可以不拍,唯独他的马屁必须要拍,还要大拍,特拍,特特特拍!云初看了一眼云亭,眼前这个危机已经被自己解除了,慕容千觞那个危机不能听之任之。

    即便再害怕他,也要硬着头皮上。

    “云亭,云亭。”云初晃动着云亭的衣袖,“你看看我现在怎么样?”她急切的问道,她用另外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还有点烫烫的,头也有点晕晕的。

    什么叫怎么样?

    云亭疑惑的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云初,脸色有点发白,眼睛有点赤红,头发因为睡觉滚的乱乱的。

    不过他还是很善心的说了一句,“还不错。”随后还特别好心的朝云初笑了一笑。

    “那你说,那个慕容千觞会不会看上我?”云初握住了云亭的手。

    笑容骤然的从云亭的嘴角消失,少年挪开了自己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梳妆台的铜镜上。

    “不会。”他冷冷的说道。

    “是哦。”云初很忧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平板一个,腰是够细的,可是光有腰有什么用啊!云亭的腰也细,能一样吗!

    “你。。。喜欢他?”云亭迟疑的问道,少年的心底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喜欢?谁会喜欢他!别逗了!是怕才对!

    “不喜欢!”云初忙将自己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呼,心头骤然一松,云亭默默的舒了一口气。不过,这个皮猴子喜欢谁不喜欢谁,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云亭看着云初那鸟窝一样的头发,不屑的一撇嘴,所有女孩子都是麻烦,云初尤其麻烦。少年很骄傲的想到。

    “对了,云亭哥哥。我饿了。你去找点吃的来可以吗?”云初拉着云亭的手央求着。

    “恩。”云亭的心现在完全放下了,点了点头,“不过义母吩咐过,不准你乱跑。你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我保证!”云初马上乖乖的举手发誓。

    房山郡王妃是怕云初惹祸,毕竟这府上现在来了外人,云初那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她真的是怕了。所以才叮嘱云亭千万要守住云初。

    得了云初的保证,云亭出去替云初觅食。

    云初则快速的跳下床,哎呦,好晕!云初扶着床梆站了一会,然后飞快的找了一件自己觉得很漂亮的白色纱裙换上,又胡乱的将头上的乱发梳理了一下,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等云亭带着满满一食盒的好吃的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气恼的将食盒丢在一边,跺脚,“云初,你这个小骗子!”保证!是保证开溜吧!

    少年闪身出门,急匆匆的朝前厅跑去。

    云初的脾气是哪里热闹就朝哪里凑,她若是跑出去了,必定是去前厅了。

    云初的确是去了前厅,但是还没到前厅,她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拦在了半路上。

    “你是何人?”慕容千觞倚在回廊的一枚柱子上,双手抱胸,一条长腿缓缓的朝对面的墙上一蹬,拦住了云初的去路。

    看她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身上穿的又不是王府下人的服饰,脸色苍白,慕容千觞觉得她就不像是好人。

    宴会沉闷,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意思,他已经叫手下人看着了。

    自己则偷闲出来透透气。

    啊啊啊!云初乍一见慕容千觞,心头顿时又一根弦绷住了,下意识的她抬脚就朝人家的小腿上踹了过去。

    她那点武力值在慕容千觞的严重连不值一提都不如,少年将军轻松的闪过,一把摄住了云初的手腕,将她给提了起来。

    “刺客?你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弱的刺客?少年将军的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的将云初打量了一番,他的目光冷绝清冽,若是常人应该已经是吓晕了才对,偏生这少女的大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

    她骤然的想起了记忆之中那赤红的眼眸,和眼眸下那宛若渗了血一样的泪型疤痕。

    “色狼!”云初大叫了一声,啪的一下一巴掌打开了慕容千觞的脸上,瞬间将少年将军打懵。他没想到已经被他拎在半空中的少女会出手如此的迅速,而且他离的又近。

    呃。。。完蛋了!啪的一声脆响之后,云初先是愣了一会,随后掩面,说好的拍马屁呢?怎么会一巴掌拍脸上去了!

209 你喜欢他吗?

    ?o11111怎么办?皇帝说了等昌平郡主罚抄完毕才能开晚宴,那就必须要等啊。

    陪着肃帝干巴坐着的一众宫妃还有王爷大臣的纷纷觉得压力好大。

    这肃帝不是在罚昌平县主,这是在罚大家啊!

    带着云初去罚抄写的总管太监李全也明白事理,陪着笑着对云初说道。“小主子,陛下也不是真的要罚小主子。小主子就随便的写一段佛经赶紧去拜寿,文武百官都等着呢。。。。。”

    他见云初不紧不慢的提笔,不由开口提醒。

    “皇爷爷说等,他们就必须等。”云初只是淡淡的说道,手里握着笔,心思却有点飘。

    前一世即便她得了皇爷爷的那般荣宠,也没像现在这样能用皇爷爷的御书房。

    今日宜安郡主骂她是土包子,相信有宜安郡主这种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尤其他们一家通过送那样的礼物获得了重新回京的权利。也必是有人不服,会说房山郡王府投机取巧。

    所以她这一份罚抄写的经文就万万马虎不得了。

    因为她要让京城众人知道,房山郡王府中众人也是有真材实料的!

    她云初能当郡主也不光是靠投机取巧,耍乖卖萌。

    京城中的人就是这么势利,眼见着你得势了,拍马屁的会马上跟上,但是马屁拍着,背后也会不屑的骂着。

    只要彻底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能真正的京城站稳脚跟。

    云初落笔写了几个字,总管太监李全就睁大了眼睛,他跟在皇帝的身边,什么样的好字没见过,可是云初这一落笔。几个字一写出,就连李全也不由发出了一声赞叹。叉冬豆血。

    秦王府的教育真好!看来即便是在房山郡也不能叫人小瞧了,一名长女居然能有这样的文字造诣。

    以他的愚见,即便是京城之中当世几位书法名家的出手与云初比起来,也不过尔尔。

    云初的字画可是下过狠功夫的。

    总管太监李全不由抬眸看了一眼云初那认真的侧面。

    这小郡主动静皆宜,说话恰如其分,是个人物。断不可小觑了。

    原本有心想催促云初的,现在李全也静下心来在一边拿着拂尘耐心的侯着了。

    云初的动作还是蛮快的,一炷香的时间就抄写玩一部心经。

    与其说是抄写,不如说是默写,被母妃罚了那么多遍,早就烂熟于胸了。

    李全将镇纸挪开,吹干了墨痕,这时候,皇后又派人送来了一袭衣裙,虽然不是郡主礼服,但是则么也比云初身上那套被扯烂的要强。

    宫女们马上伺候着云初换过衣裙,又重新的简单梳洗了一下。这才簇拥着云初坐上车辇赶往悠然阁。

    悠然阁中众人真的在一直等候着云初,皇后一边替陛下剥桔子,一边和陛下说着话。

    他么可以如此,其他人却是如坐针毡,却又不敢乱动,不禁有很多人对云初和秦王府一家生出了几分怨念。

    你们家是出风头了,可是累着大家一起等,就是不应该了。

    好在云初的动作也算是快的,不过只有两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打转回来。

    李全捧着云初写完的心经快步走上大堂之中,撩衣跪下,“回陛下,昌平郡主抄写心经完毕,请陛下过目。”

    云初跟在李全的身后,也跪了下去,“昌平愿佛法永照大齐,护佑皇爷爷龙体安康,保佑大齐万民安居乐业。”

    云初这席话听的肃帝通体舒泰,“这孩子,说的好!”

    他本是不想看孙女的罚抄写的,想叫李全放在一边,又有什么好看的呢?小姑娘的抄写不过如此罢了。

    但是听了云初的话,他就不得不展开看一下了。

    这一展开,本来也对云初没什么要求的肃帝目光立即一滞,随后有点愕然的看向了云初,柔声问道,“这字是你写的?”

    “回皇爷爷的话,是云初所书。”云初恭敬的行礼说道。

    若非刚才大家亲眼见过她踢人的狠劲,简直会将眼前庄重的少女当成一位名门淑女来看待。

    这画风相差也太大了!

    就连钟霖也啧啧称奇,这昌平郡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写的好啊!”肃帝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传大学士李爱卿,张爱卿还有曹爱卿入殿。”

    被点名的几位都是当朝大学士,李爱卿就是云初的外公,这三位不光是大学士,在书法上亦是造诣非凡。

    几名大臣从外臣所坐的席位上起来,走入阁内,悠然阁里坐着的除了皇帝,便是宫里嫔妃,各府的家眷用一道帘子挡着,坐在悠然阁的两处耳房之中。

    “来来来,看看昌平写的字。”肃帝朝几位还在行礼的大学士招手。

    “是。”几位大学士挪步朝前,探头看了看肃帝给他们展示的手抄佛经,这一看,几位大学士也是一惊。

    就连李大学士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有这般出手,怔在了当场。

    “怎么样?”肃帝很得意!这是他孙女嗳!

    “回陛下的话,郡主的字自成一派,颇具大家风范啊。”曹大学士赞叹道,“微臣自问在昌平郡主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可是达不到这种境界。”

    其实云初还是有所保留的,并没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都展露出来。

    “曹大人说的是。”另外两位大学士也马上随声附和道。

    别说是肃帝了,就连李大学士也是满面红光,老脸上笑出了一道道的褶子,外孙女是他女儿生的,他女儿又是他的种,说来说去,还是他们李家的种好!

    “哈哈。”肃帝满意的直点头,将那佛经交给了李全,“开席!”他大手一挥,笑道。

    艾玛,终于可以吃饭了。

    外面的外臣一听可以开席了,这心也放了下来,不过几位大学士进去这么久,都在说的是什么啊。

    等三位大学士回来,大家纷纷的朝那三位打探消息。

    探听下来竟然是昌平郡主的罚抄写被陛下和各位大学士给赏识了。

    大家纷纷侧目,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写出什么样的漂亮字来?

    三位大学士为了拍陛下马屁,好无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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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贼女介绍:
云初当了一辈子公主,到最后才知道自己被人忽悠了,
她以为祖父慈爱,对不起,那是利用,
她以为夫君绝艳惊才,对不起,那是表象,
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她才看清原来所谓的完美,不过全是她的臆想和愿望。
重生一回,云初说,去他的娇纵宠爱,去他的一生繁华,
爹,咱们造反吧。
皇帝你来当,公主我来做,至于驸马嘛。。。换掉!换掉!统统换掉!
前一世她眼瞎,这一世她找的人那可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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