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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冷美人拿了钓系剧本全文阅读

作者:S酸糖     当清冷美人拿了钓系剧本txt下载     当清冷美人拿了钓系剧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姜烟,也不是非你不可

    姜烟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流畅的下颚线有些紧绷,欲欲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江临,你不用解释了,我问你就行。”

    她神色格外冷静,只是手指仍然会掐着自己的指甲盖,那是她下意识的动作,丝毫掩饰不了。

    “阮江临,照片上的人是顾清吗?”

    他没说话。

    ---

    “所以你见了她吗?”

    男人性感好看的薄唇微抿,轻唤,“姜烟......”

    她又打断了他,直接开口问,“为什么见她?”

    “是想旧情复燃吗?还是藕断丝连?”她紧问。

    “不是,就是拿点以前的东西......”他解释,这样话显得有些苍白。

    可是阮江临又该怎么跟她解释,拿的什么东西?

    “你看,阮江临,你连编都懒得编了。”

    她说话时有些哽咽,带着鼻音,她伸手拢了拢头发。

    “阮江临,你别忘了,是你求着我回来的。”

    ---

    姜烟一把手抓住男人的领带,往她面前一带,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她抓着男人的手格外用力,细嫩的手背连血管都能看清。

    淡漠的眼神多少有些触动,多了几分质问,她眼圈有些红,缓缓开口:

    “阮江临,你解释啊?”

    八年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连解释都愿意给?

    他素来情场得意,怎么料到会将彼此至于如今这个地步。

    男人动容,张了张嘴,有些无力,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话,也咽不下去。

    他伸手轻轻给她擦眼泪,沉默了许久才开始解释:“真的是拿以前的东西,信我好不好?”

    她松开他,有些无力,“好,我信你。”

    厨房里的饭菜已经糊掉了,传来一股浓浓的糊味,充斥着整个客厅,姜烟没力气收拾了,进了卧室就将自己反锁在里边。

    她不知道,阮江临一个人将她那条已经烧得黑不溜秋的鱼给吃完了,像是在嚼已经黑了的锅巴一样,腮帮子疼,还一股子腥味。

    这一宿加班的可不只是各种程序员,还有阮氏请的公关。

    眼瞧着在凌晨之前,就要将这件事处理完了。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个深水炸弹。

    叶琛之前办事没做到剪草要拔根,那一组照片不知道是在哪儿又留下了备份。

    阮江临和顾清见面那事才被压下来没多久,照片的事儿又爆了出来,其中自然有不少营销号在推波助澜,像是提前被人买通了一样。

    姜烟也是在凌晨才看到那组照片的,才爆出来的时候甚至没打码。

    她终于阮江临是去拿什么了,难怪他解释不了。

    她连夜就要从七号院离开,被阮江临拦下了。

    其实在他心里认为,那不过是从前的事儿,在他们在一起之前,她不就知道他那些年的荒唐了嘛。

    本以为只是生气,没想到她要走。

    ——“阮江临,你根本不懂,我生气的从来不是因为你和顾清从前的那点破事?”

    阮江临拉着她,语气语气有些急促,“行,我不懂,你倒是说啊,你说了我就懂了吗?”

    姜烟垂着眼,一张清冷绝佳的脸庞有着说不出的破碎感。

    “阮江临,我在乎的是你想要隐瞒的事实,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我就是那位不需要被告知的人,或者你下意识地做了决定,你觉得不应该和我说......”

    “在乎的是你明明知道我芥蒂她,你还是背着我见了......说到底,是你不够在乎,不够爱罢了。”

    她轻轻地又说:“阮江临,我们冷静冷静吧。”

    他眉间戾气很重,刚才紧拽她的手松了下来,缓缓开口:“姜烟,八年了,我不想在等八年了。”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上一次她说“我们结束吧”,他等了八年,这一次她又说“冷静冷静”,又要他等多久。

    他不是神,也耐性不大,不太想等了。

    她说他不爱就不爱,凭什么给他下定义。

    的确,他没给她说,说到底难道不是怕她像现在一样想东想西嘛。

    他如今就差跪在地上求她了,她究竟想要怎样,阮江临忽的觉得有些累了,身心疲惫。

    姜烟的心脏忽然一阵哽咽,眼圈一下就红了,愣了愣又笑着开口问:“阮江临,你真的爱我吗?”

    “是因为爱还是只有那么一点喜欢,或者是在你太过顺遂的人生里,执着于没有得到的征服感,你真的清楚嘛?”

    “如果真的爱,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是会来回争吵,反复试探?”

    她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还是你只是像叶琛那样,在花花世界里玩够了,见惯了五光十色的世界,想短暂地有那么一个家?”

    “阮江临,这些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阮江临听得耳朵疼,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他比谁都清楚。

    说到底,不是他不够爱,是姜烟不够信他很爱。

    “行,姜烟,我们冷静冷静吧。”他哑声说。

    八年多的分离,做梦都想再见的重逢。

    原以为这次会彼此相互珍惜,可是到头来总是还会有不断的缝隙与断涯。

    可能真像她说的那样,他只是因为当初的那么一丁点喜欢,在他产生那么一丁点喜欢的时候,她就走了,以至于让他猝不及防。

    他放在心尖上惦念了八年的人,也就成了一种执念。

    或许他们真的该冷静冷静了。

    感情似乎就是这样,说不上谁对谁错,又好像谁都有错,双方的缝隙就是在无意间便越来越大了,直到裂开,直到无法挽回。

    姜烟失神地望着他,那日男人一句“非她不娶”的话犹然在耳,今天便是一句“不是非你不可”了,变得可真快。

    她拿了自己的包,便转身离开了。

    阮江临心中有说不出的颓废,尤其是看着姜烟远去的背影,直到门被撞上,他才开始一阵咒骂。

    他想抽烟了,可是家里边一点存货都没有,被姜烟之前给他收缴完了的。

    心里头的郁闷没法疏解,总得找个出气口,很自然的叶琛又成为了那个出气筒。

    叶琛那头一句句地听着阮江临的骂声,他没敢回话,那大爷正在气头,别回头又给气吐血了

第一百零七章:赶明儿老子就找人结婚

    更重要的是,阮江临难得让他帮一次忙,他反而无所作为。

    “江临,这事儿......”

    话还没说完,那头便已经挂了电话了。

    家里没烟,他犯瘾儿犯得厉害,下了楼去买。

    一身颓废,戾气很重,穿得名贵,气质却有些像混混。

    “还是薄荷味?”超市里的大妈开口问。

    怎么凌晨都来买套,这年轻人也不节制一点,这样下去身体怕是得亏空。

    阮江临伸手敲了敲玻璃桌面,“华子。”

    大妈愣了一下,又紧接着说:“原来是买烟哦,怪我习以为常了,真是好久没见着你买烟了,还以为你戒了呢。”

    原本是要戒掉了,明明差一点就戒掉了,可一朝前功尽弃了。

    阮江临没说话,付了钱拿了烟就走。

    他穿着一双拖鞋,站在街头,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他却一身的死寂,百无聊赖。

    他唇边叼着根烟,熟练地点燃,每一下都吸得格外地重,直达肺腑,再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他有些瞧不清,一整夜没睡,双眼更多的是疲惫,熟悉的味道从鼻腔中传来,不过烦郁丝毫没减。

    他站在街边吹了会儿风,抽了两根才回去,天已经亮了。

    他折腾了一宿,回到卧室里的时候,床褥枕被上还有女人留下的淡淡清香,清冷又缠绻,格外缠绵。

    枕头上还有她的一根头发,阮江临伸手去拿,像是指尖柔一般。

    忽的,他又自嘲地笑了笑。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又去洗漱才去公司。

    阮氏动作很快,一组照片而已,他们处理起来格外得心应手,毕竟这可不是阮总的第一次花边新闻,不过有这种床照的,还是第一次。

    当天下午,顾清又找过阮江临一次。

    他那时阴笑,眉间的戾气毫不掩饰,逼得瘆人。

    “你这么想红,老子成全你。”

    阮江临找人爆的照片比之前的更猛,之前的无非是顾清自己偷拍的,没什么大的尺度。

    不过阮江临找人爆的那些,是别人给她拍的,比她之前的那些小儿科可红艳多了。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她赶尽杀绝,没留一分情面。

    阮江临就是觉得,时不时自己之前给的情面太多了,以至于她忘了自己的位置。

    顾清的热搜一直在网上挂着,她有心找人花钱下,可是她那边刚有动作,便会又有人给她顶上去,很明显,就是故意折磨她。

    隔天下午,顾清便发了退圈声明。

    她以前所营造的形象一夜倾塌,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一路败北,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她还不是什么虎,丑闻败出之际,人人都会来踩上两脚。

    她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们都说她不要脸,乱搞,什么揭露了娱乐圈的真相......

    有的没的,都往她身上砸,一时跟风,舆论重重压倒,她陪的那些人不乏像阮江临这样有钱有势的,几乎都被删了干净,只剩下她自个儿的solo照了。

    顾清反倒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她如今穿衣服与不穿衣服都没什么区别了。

    她本就是靠睡上位的,圈里人都知道这事儿,什么样的眼色评论,她没经历过。

    反正她这几年,该捞的钱也都捞到了,宣布退圈就是了,她想的也挺开,要换别人,估计自杀这种事儿都做的出来。

    *

    自上次后,一连几天,阮江临都和姜烟没有联系。

    彼此都没打扰对方的生活,阮江临看她朋友圈,还能看出她似乎心情还挺不错,去郊区的民宿住了两晚。

    好像真应了那句“冷静冷静”。

    他们是真的在冷静,在思考,阮江临也想了不少,他脑中总会将姜烟那句“阮江临,你真的爱我吗?”回荡无数遍,他思考着一遍又一遍。

    一直到姜烟生日的那天,他了发条微信。

    ——“姜烟,生日快乐。”

    对方没回。

    这算是他单方面的第一次回复,她的生日除了阮江临和唐曼,没人知道。

    但如今,也就剩阮江临知道了。

    那天她收到了三十岁的唯一一份祝福,来自阮江临的。

    *

    隔了半月,等阮江临冷静完了的时候,再去找她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不过她工作室还在,梁娜说是她出差了,和国际组织一起的活动。

    “时间呢?”

    “不定,可能半年,可能一年,可能......”

    梁娜看着阮江临越来越不悦的脸色,后面直接声儿都没有了。

    “地点呢?”

    “只知道是在密西西比河。”

    阮江临勾了勾唇角,嘴角渗出来的笑意格外瘆人,让人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梁娜那时候想,该不会是老板根本没跟阮先生说这个事儿吧。

    那他也太惨了吧,连通知都没有。

    她的日子,阮江临都不知道是哪天?

    这他妈就是她说的冷静?冷静到国外去了?一段时间又是多久?

    他又等嘛?凭什么?

    阮江临又酗烟了,他自己一个人去了那片朱丽叶山头,坐了半宿。

    花香比上次来的时候淡多了,上次去的时候,它正开得浓,如今已是春意已去了。

    阮江临又烫了手了,他连抽烟都不专注了,烟灰也落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他给姜烟发了条语音,语气狠戾。

    “姜烟,我不会等你了。你他妈凭什么要我等你一次又一次?”

    “老子明儿就结婚,找个比你漂亮百倍的,找个比你更勾人的,老子跟她恩恩爱爱,永浴爱河,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他说了很多胡话,大概是二锅头喝多了。

    “姜烟,我冷静完了,你呢?”

    “姜烟,回来好不好?”

    “你不回来,赶明儿我就找个女人生孩子,生个像窈窈那种孩子。”

    “姜烟,你滚了再也不要回来了。”

    “姜烟,我爱你。”

    他第一次发酒疯,他所有第一次的不镇定,都给了姜烟。

    他酗酒又抽烟,在山头上睡了一夜。

    他矜贵的主儿,娇生惯养的少爷,哪儿能被这么折腾,不过躺了一晚,背上便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疹子。

    红的吓人,一个又一个的疙瘩,又不能挠。

第一百零八章:净她欺负我

    挠了之后还会留疤,医生说是被虫子给咬了,阮江临之前暴躁没忍住挠了挠,后来还灌了脓,长成了泡,看上去有些吓人。

    断断续续地输了一个周的液,背上的伤才算好。

    出院没多久,他就回了趟老宅,阮江锦他们一大家子也在。

    阮欣窈缠着小叔叔问怎么没带婶婶来,蒋瑶也顺便开口问了声。

    阮江临那时没答话,阮江锦一眼便看出他的情绪,于是就带走了这个话题。

    上次因为姜烟的事儿,老爷子一直和阮江临耿耿于怀。

    不过若是阮江临真要和那姑娘结婚,老爷子也做不了什么主,从小到大,阮江临这小孙子就没听过他这老头子什么话。

    一行人用过饭之后,阮江锦才和他在阳台上聊了聊。

    ---“怎么,吵架了?”阮江锦试探问。

    阮江临靠在栏杆上,神色散漫,面上没什么表情。

    “嗯。”

    是吵架了,吵得挺凶的。

    “别总欺负人家一小姑娘,大度点。”他免不了要劝上一句。

    “没欺负她,净她欺负我。”阮江临低头无奈地笑了笑。

    阮江锦一脸不信,瞥了他一眼,“得了吧你。”

    许久,他双眸有些失神,“你跟嫂子吵架怎么哄的?”

    “我跟你嫂子没吵过架,不用哄。”

    他和蒋瑶结婚这么多年,就没怎么吵过架,除了偶尔因为孩子的教育方式拌过几次嘴,他们性格都不是会吵架的那种人。

    可阮江临那性子,估计没几个姑娘能忍得住。

    阮江临去摸烟,手上刚有动作,就被阮江锦给拦住了。

    “不是戒了吗?”

    他松手,缓缓开口:“戒不掉啊。”

    试过了,还是戒不掉,不过瘾儿没以前大了,不会一整包一整包地抽,现在一包烟能管两天了。

    阮江锦直接先他一步,把他衣服口袋里的烟盒给拿了出来,向远处的阮欣窈招了招手,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阮江锦将烟递给小丫头,摸了摸她脑袋:“乖,把烟给小叔叔藏起来。”

    阮欣窈望了望小叔叔,随后甜甜一笑,拿着烟盒就跑开了。

    阮江锦望着阮欣窈跑走的身影,忽的想起什么,眉头紧蹙。

    “给叶琛说一声,小心他儿子的嘴。”

    前不久的一次宴会上,叶琛的儿子又趁大人不在,在阮欣窈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阮江锦注意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他抱着孩子就去洗脸,差点给小丫头的脸皮给搓掉了。

    叶琛领着自己儿子道了歉,不过小家伙似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事儿蒋瑶也挺介意的,小孩子之间亲一口倒也无伤大雅,可那小子每次都这样那就是有问题了。

    阮江临笑了笑,没回话。

    不过估摸着叶琛最近是没什么时间管儿子的事儿,他家那位正在和他闹离婚呢,谁叫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停了一会儿,阮江锦才慢悠悠地开口。

    ——“别总和老爷子斗嘴,前段时间去体检,医生说大概也就是年底的事儿了。”

    老人家的器官衰竭很严重,就是看着精气神还可以罢了,可里子并不怎么好了。

    阮江锦顿了顿,有仿佛连心脏都骤停了一秒,许久才从嘴里蹦了个字出来,“好。”

    从阮宅回去后,阮江临便改了安排,他原先让助理都订好了机票了,行李也打包好了。

    他这次不想等了,他想去找她,可是他不知道会去多久。

    万一姜烟不跟他回来了,他又会耗上多久的时间。

    一年还是一辈子?

    老爷子等不起了,阮江临也不想远在彼洋见不着他最后一面。

    一家人虽然都没和老人家讲这些事,可人之将死,都是会有感觉的。

    老爷子也是,大概是身体越来越差了,自己也能察觉到。

    不过不算是突然来的事儿,器官衰竭是一场循序渐进的过程,能感觉到每一分每一秒,自己的器官的运动都变得越来越慢。

    那半年里,阮江临回阮宅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没和老人家斗过一次嘴,也没呛过话,一家人的气氛也算其乐融融。

    老爷子的身体还是比较能抗的,加上平日里护理得比较好,一直到第二年开了春,一个夜晚,睡着了之后就叫不醒了,逝世的时候很安详。

    那时候,阮家人都在,因为才过完春节,焦静言也回来了的,大抵也是知道老人家大限将至,赶回来得极早。

    那一年的春节,一家子热热闹闹的,阮家人都过得很开心,除了阮江临,他在强装开心,想让老人家也开开心心地过完自己这辈子最后一个春节。

    丧事办得很快,大家也都慢慢接受了,就老太太还是不能接受,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伴,怎么能够接受。

    办葬礼的时候,老爷子以前的战友都来看他了。

    莫子柏也来了,是他们去年闹崩后,第一次见面。

    “节哀。”

    阮江临着一身黑色西装,整个人身上都有一股子落寞之色。

    他是老太太老爷子带大的,他从小不服管,他们也操了挺多心的。

    阮江临的胸前别着一个徽章,那是老爷子送他的,是老爷子年轻时部队授予的荣誉。

    那是他创业成功的那年,老爷子给他的,老爷子从当初到现在,其实一直都没赞成过他进投行。

    不过哪怕老爷子再反对,可在阮江临打响自己入投行的第一枪的时候,老爷子还是严肃地送了他一个徽章。

    阮江临记得,今年除夕那天,老爷子一个人在卧室里待了很久,他说他要守岁。

    阮江临说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守什么岁,不过他非要守,也只能由着他。

    老头子碎碎念给他听,“江临啊,把那姑娘再带回来一次吧,早点给她个名分,气他的都不重要了。”

    阮江临那时心情沉重,许久才应声,不过老爷子已经睡着了,没听见他应声。

    只是还没等到阮江临再把姜烟带回来,他就已经先走了。

    老太太是坐着轮椅出现在葬礼上的,原本就苍老的脸变得更加沧桑了。

第一百零九章:随份子钱

    三月,正是万物开始复苏的季节,街道上的彩灯也被工人拿了下来。

    安排好一切之前,他和叶琛他们又聚了一次,看叶琛整个人容光焕发一样,阮江临调侃了一句:“婚不离了?”

    “不离了。”

    莫子柏忍不住地毒舌他一句:“老子以为你要三婚呢,份子钱都给你准备好了。”

    叶琛伸腿就去踹了他一脚,“你巴不得我离是吧。”

    “怎么会......”

    两人没闹两句,叶琛的电话就响了,是他老婆打过来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叶琛自从出轨了一个嫩模之后,他老婆便是会天天查岗,那时他也耐着性子慢慢给她解释。

    见他去一旁接电话,莫子柏望着叶琛的背影摇了摇头。

    随后又将话题引到阮江临身上,“你倒是悠闲,又请了个CEO,干脆把公司卖给别人算了。”

    阮江临没说话,只是端着酒杯慢慢抿。

    “也不是不行。”

    莫子柏听他这话,差点没呛出声来。

    “阮江临,你这个疯子。”

    他们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阮江临从对投行感兴趣的时候,他们都知道。

    从初出茅庐到有一席之地,他们是看着阮江临走到这一步的。

    如今他竟然有要把公司卖掉的想法,莫子柏真的看不懂他了,或许那人真的疯了。

    无话,他拦了阮江临两杯酒,他也自觉自己喝不了多少酒也没喝了,处在一个微醺的状态。

    等到快要散的时候,莫子柏才望着男人说:“阮江临,马到成功。”

    “把她带回来,我道歉再随个份子钱。”

    阮江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回应。

    *

    三月底,阮江临一个人走了,这次他一个人的旅行。

    他要去找一个人,找一个跟他说“冷静冷静”又背着他跑了的女人。

    如果她不愿意回来,他就陪她耗着,耗到她愿意跟他回来为止。

    等回去了,阮江临得立马拉着她去领证,哄也好骗也好,反正得把证领了,不然他总没底。

    梁娜去年和他说是在密西西比河,可是密西西比河那么长,所到之处遍布北美洲那么多土地。

    他该从何找起,她又是否离开。

    她没删他微信,她的日常朋友圈,阮江临都知道。

    也在时刻透露着自己的位置,她最新的一条动态,还是在艾塔斯卡湖。

    从美国西部落基山脉的密苏里河支流红石溪,一直到墨西哥湾。

    他一路沿着她的路迹寻去,辗转飞机无数次,到南部飞过无数座城市,自驾穿梭无数山脚底下,却每次总是擦肩而过。

    他后脚到,她便前脚走。

    他沿着她的踪迹寻,像是再找一个没有路线的目的地。

    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到遍密西西比河的每一个支流,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一直到她更新朋友圈,她又去了巴西。

    阮江临连夜赶飞机,直飞巴西。

    路途辗转,跋涉遥远,他原本身子骨就不似从前了,再这么经过水土不服,倒时差等一系列问题的折腾过后,差点晕了。

    他这样的状态,不适合坐飞机了。

    他只知道她在巴西,却不知道她在巴西的哪个角落。

    阮江临每每,都会盯着她的主页看半天,一直刷新一直刷新,试图能看到她的新动态,跟上她的脚步。

    世界那么大,他怎样才能找到她。

    漫无目的的游荡,空荡的灵魂没有归宿,也找不到前方的路。

    也算毫无收获,知晓了她在当地的一个热带雨林。

    阮江临找了人看图,大概能知道具体是那片雨林。

    他动作得快,不然她又走了。

    当天下午,他花重金找了个当地团队,以前专门带人进热带雨林的那种。

    亚马逊热带雨林,被誉为地球之肺,原始森林,人类的禁区。

    里面有多危险大抵是能想象的,四遭都暗藏危机,大自然的机关重重,不知名的新物种随处可见。

    可能一个不小心,会被森林中的巨蟒给一口吞掉,也可能被不知名蚊虫叮咬而丧命,更可能不小心跌落深谭,被鳄鱼撕得连渣都不剩。

    在那里,是自然的天堂,是巨物的暗藏之所,是迷雾,是丧命之地,若是没有当地人带,你找不到路,也出不来。

    一开始听到他要立马进去的时候,团队都震惊了,没见过这样的冒险家。

    一般来这里的探险家,大多数都是有着“冒死”精神的,可没多少赶着送死的。

    因为一般在进去之前,要提前观测天气水位变化,以及当天水流的趋势,热带雨林,一切都是危机。

    只是他开的价钱,让人动心不已,商量之后,决定找老手当天就进去,但是一群人依旧小心不已。

    这样的行动无异于是在送命。

    阮江临比起担心自己,他更生气,他真想把姜烟给捆回去,她就那么不怕死吗?

    其实他不知道,在那些年里,姜烟曾走过无数这样的危险之地,魔鬼沙漠,极寒之地,热带雨林......

    她在用生命热爱着自己的职业。

    一直到晚上,他们还是出事儿了。

    确切的说,是阮江临出事儿了。

    先是被一头巨蟒给盯上了,带来的人凭借着经验,算是蟒口逃生。

    那样的经历,它张开血盆大口,两个像勾爪一般的利齿,差点将人一口吞入。

    森林中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树哑声,那是蛇身在不断缩行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它在找自己的猎物。

    刚逃生,阮江临便出事了。

    他的小拇指被蚺咬了,一下就被变得乌黑,当地人说是有毒的,可能会丧命,采取了紧急措施。

    算是有用的,不过他还是没撑多久就晕了过去

    他们联系了外界,他们可担不起阮江临丧命的责任,连夜穿过河流开来船将人送往医院。

    他发了一夜的高烧,体内的毒素并没有清理完,注射了疫苗,能不能活命还得看他自己身体的适应状况。

    因为这场意外,阮江临残疾了,他被咬的小拇指被截肢了。

    他那样骄傲矜贵的一个人,成了断指。

第一百一十章:阮江临,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第二指节及以上都被截了,那一双骨骼分明的手多了残缺。

    他那一段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在清晰与昏迷的边缘不断游走。

    截指手术打了麻药,当时没多疼,可术后那种疼痛感,才能让人彻骨心扉,难怪人说十指连心,阮江临是体会到了。

    包了近一个月的纱布,每次换药,那里看上去都十分突兀,指节处才长新肉的感觉,很痒,又疼又痒。

    医生说让他好生养着,别去摸,以免之后感染,可他止不住地会去碰那儿。

    一直到拆了包,他仍会下意识地去摸尾指关节处,密密麻麻的痒,当时的痛感似在昨天,刻在了心尖上。

    他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残疾人。

    *

    在巴西,他失去了自己的尾指。

    可他还得继续赶路,往前走,在每一个清晨,在每一个黄昏,穿梭在白昼与黑夜间。

    不止在巴西,他还去了丛林,背肩上留下了一道永远也抹不平的伤疤,有些触目惊心。

    阮江临这样的贵公子,含着金汤勺出生,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伤。

    更别说是留疤,可这一路,他几乎是伤痕累累。

    地域的不适,温差的变化,时差的颠倒,给他带来的远不止这些伤病,他几乎每日都在咳嗽,不过他备了药,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从春到夏,再到秋,他从密西西比河一直到南非的草原。

    体验一次百兽之王追逐在身后的生死体验感,那是比赛车带来神经刺激与血液沸腾感还要强烈。

    再慢一点,它就能扑上来将车玻璃拍得粉碎。

    第一次的追寻,都让他在怀疑,究竟下一次还有没有机会在见到姜烟。

    还会感叹,原来他错过的那些年,他的姑娘已经变得这么勇敢。

    在南非一个不让人注意的村落,他在那里听说到了姜烟的踪迹。

    阮江临找的翻译说,村子里的人前一段时间曾见过有个国际组织在前面扎了营,有很多国家的人,不过他们不认识中国人,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位。

    他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心脏震了一下,久久不能平复。

    阮江临找了那么久,明明盼着早日见面,可真到那一刻的时候,他却又不仓促了。

    等到第二天,才开车去找他们驻扎的营地。

    南非草原上,多的是成群结队的狮虎,他们驻扎在野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拿命在拍摄。

    阮江临从前不懂她那些热烈真挚的情怀,哪怕到如今,他只担心,她是否健康,有没有缺胳膊断腿,或者像他一样,受了一身的伤。

    他握着方向盘的大掌,不断用力锁紧。

    不负所望,从清晨到黄晕,他开了几百公里也近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就在不远处,他看见了她。

    她戴着一顶帽子,脖颈处还围着纱巾,瘦瘦高高的身影,清冷的气质,昏黄的余光洒在那片大地上,她的身上。

    她也看见了他,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他依旧风华,却多了沧桑。

    又一个春夏秋冬,又一次不短暂的分离。

    风吹过来,没有任何遮挡,吹落她的帽子,姜烟没抓住,它被刮掉落在地上。

    纱巾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姜烟伸手捂着纱巾。

    阮江临走过来的那几分钟,像是一个世纪,彼此的视线交汇,不断缩小间距。

    不远处还有几只斑马,很危险,野外的斑马也会有一定的攻击性,或者,还会有暗藏在一处伺机而动的狮虎随时准备扑上来。

    不过在那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

    阮江临忽然觉得,哪怕后一秒是末日,那一刻他也可以甘愿赴死了。

    荒外野地的路并不平坦,可他走的极稳重。

    她就站在那儿,一步也挪不了,她所有的心思都被男人勾了去了。

    从来都是,只要他一出现,她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他一人的身上。

    他是太阳,也是月亮,日与夜,她都思念,都在意,魂牵梦萦,缠缠绕绕。

    他弯腰,替她捡起地上的帽子戴在她头上。

    她忽的勾起唇角,一双眸子格外明亮,“阮江临,你想清楚了吗?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不然呢?老子来这儿晒太阳?”

    他背着光,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个人的身上,他一手抄兜,眉眼说不出的风华。

    忽的,他伸手一把抱住她,揽入怀中。

    姜烟愣了愣,才伸手去回抱住他,只是碰到了他某处的残缺。

    她有些不置信地小心翼翼碰,阮江临想抽回,却被她拉住了。

    她眼圈忽的一下就红了,一时说不出来话,心像是揪着疼一样。

    许久,她带着浓浓的鼻腔:“什么时候断的?”

    “夏。”

    “哪儿?”

    ———“巴西。”他哑声。

    姜烟一把推开他,没推动,哭得连话都没说不出来,使劲儿在他背上捶打。

    “你就是个sb!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子......你要死嘛......”

    等她哭够了,他才缓缓给她拍背,一脸无奈,“怎么会,爷还没疼够你呢,怎么舍得。”

    她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用力地抱着他,其实早已深入骨髓。

    “姜烟,别做这个了,好不好?”他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一样,飘过她的耳畔。

    他不敢想,如果她再这样奔走四方,漂泊不定,他该会有多提心吊胆。

    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或许每日都想如何为她殉情。

    姜烟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已经长好了的指关节,仍然突兀不平。

    她轻轻应声,“好。”

    *

    那年冬,阮江临带着她回了京都。

    他怕她反悔,包机回来的。

    那年,姜烟放弃了自己人生中最爱的职业,那曾是她追逐过许多年的梦,为了这份热爱,她曾多少次抛头颅洒热血,记不太清了。

    不过阮江临也是,也是她的梦。

    叶琛问他值吗,他没说话。

    用半根指头和一身伤换姜烟,他觉得值了,是他赚了。

    因为她总归是愿意回来的。

    在除夕那天,阮江临再次跟她求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求婚

    阮江临求婚那天,是在姜烟拍完成片之后的现场。

    她工作室很少会拓展野外保护的业务了,后来便接了些广告杂志封面。

    她名声在业内也算响亮,再加上她接单子挑,给人的感觉就是认真负责的那种。

    阮江临给现场的工作人员包了红包,很厚一叠,连着梁娜那天哄着姜烟。

    她几乎是被所有人都埋在鼓里,其实她虽然有预料,但没想到阮江临动作会那么快。

    忽的一下拍摄现场的灯光全都漆黑了,拍摄幕布缓缓拉开。

    那块幕布的背后,是他精心设置的的求婚场地,现场的鲜花都是朱丽叶,连着灯光星星点点,橘黄色的光打在男人身上,格外耀眼夺目。

    姜烟震惊,现在是冬,他怎样才做到让朱丽叶开花的。

    他手上捧着一束朱丽叶,包裹得极好,淡素优雅,像极了她。

    他一步步地朝她走来,停在她面前,将花束递给她。

    她久久无法从震惊中平复心情,以至于忘了伸手去接花束。

    阮江临直接塞到她怀里,让她捧着。

    随后他单膝下跪,矜贵的人哪怕是跪在地上,也是气质浑然天成。

    “姜烟,我之前从未想过结婚,除了你,别拒绝,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

    “金钱,地位,身份,我什么都不缺,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只要是你想要的,在我的范围内,我都给,你不会过得差。”

    “我一向唯利是图,可是也只有你,是我倾尽所有也想给的人,你之前让我想清楚是否爱你,我想清楚,爱,爱到不能没有,所以,答应好吗?”

    姜烟是唯一一个,他觉得要用法律条框来捆住的一个人。

    他是偏执的,骄傲的,矜贵的。

    从前任何时候,他从未开过口,哪怕再思念,再有好感,他从未开过口说他爱她。

    不知道说到哪一句时,女人红了眼眶,她用手捂着唇,眼圈通红。

    她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看着这次他真挚诚恳的双眸,点了点头。

    还是上次求婚的钻戒,只是他是正大光明地加了盒子,没再偷着藏着。

    “好。”她哑声,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里吐出一个字。

    ———等她答应了之后,阮江临才缓缓给她戴上戒指,虔诚的模样仿佛是他的神明。

    他们用了太久的时间来分离,去拉锯。

    八年,彼此都过得不好,姜烟仍然能记得自己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偶尔站在转角处,想他会想到原地蹲在大哭,像是一个街头的疯子。

    恋爱吧,结婚吧,在这个冬天,在最浪漫的时候,记得要拥抱。

    *

    阮江临是个行动派,求婚当天就把喜讯公布了出去,这事儿也得多亏了现场人的八卦,没多久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曾经花名远扬的阮二爷要被收了。

    收他的人,还就是当初那个把他拦在wah门口求婚的女孩。

    很难想象,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还有纠缠,那小姑娘还真把浪子收了袋。

    在要放年假前的最后一天,阮江临拖着姜烟就去了民政局。

    他不想等了,哪怕多等一个周,对他来说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姜烟难得要睡个懒觉,一大清早的就被男人从被窝里拉出来,她正睡眼惺忪,却瞧见阮江临已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了。

    她伸手摸了摸眼睛,“阮江临,你要去领证吗?”

    “不然呢?”

    见她又要睡下去了,阮江临伸手去拉她,她顺势整个人都扑进他怀里,手抱着男人精瘦有力的腰,睡意浓浓,“求求啦,再睡一会儿再去......”

    阮江临伸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托起来,捏了捏她粉嫩粉嫩的脸蛋。

    “没商量,起来。”

    “阮江临!”她故作生气,松开他,想离他远一些。

    可还没等她说话,便看见男人一脸落寞阴郁的脸色,那感觉像是被她欺负了一样。

    “姜烟,你要反悔嘛?”他轻轻问。

    姜烟一下就被堵得没话说了,他那样子太委屈了。

    这事儿也怪她,把阮江临都整得没安全感了。

    “得,您可别这样,去!我马不停蹄地去。”

    她飞快地下床,又没有穿拖鞋,阮江临拿上她的拖鞋跟在她的身后,给她穿上。

    望着女人洗漱的样子,他不经意地勾着唇角笑了笑。

    他发现,这招在姜烟面前格外好用。

    姜烟特意和阮江临挑了个同色系的大衣,又觉得脖颈凉飕飕的。

    便准备去衣帽间找一条围巾围着,她在里面翻箱倒柜,都觉得颜色不够喜庆。

    等她拉开最上面那格衣柜时,看到了她以前给阮江临织的那条围巾。

    她记得当时是塞进柜子最底下的,当时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送他。

    因为当年完工的时候入夏了,本来准备入冬时给他的,可是那年冬天,他们分手了,那条围巾也并没有送出手。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搜罗出来的,还用衣架挂着。

    阮江临在客厅等着她,她出来的时候围了件酒红色的围脖,衬得她皮肤更白,暖暖的冬意。

    他伸手去牵她,下意识地用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

    她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脸上却是带着笑。

    “想要什么新婚礼物?”他勾着唇角笑。

    “哪有问人的,不应该是惊喜嘛。”姜烟略表嫌弃地质疑。

    他一手握着方向感,等到了红绿灯前停下,伸手去摸她脑袋。

    “不是怕你不喜欢嘛。”他浅浅说。

    姜烟抬眸看他,他一双桃花眼里全都是是她,缠绻着深情。

    她想起今早上那条被他珍藏的围巾,笑意直达眼底,“你送的都喜欢。”

    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气氛融洽。

    可等要到的时候,气氛却一点也不融洽了,姜烟忘记带户口本了。

    她记得明明是放在包里的,可能是落掉了。

    她尽量不去触碰阮江临的逆鳞,拉着男人的袖口说:“要不我们下午再来吧。”

    阮江临没说话,直接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立刻去七号院把东西给他送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结婚

    总算赶在工作人员中午下班之前,助理把户口本给送过来了。

    姜烟为了表现得积极一点,拉着阮江临就去走流程。

    照片照得挺好看的,毕竟两人的颜值都听高的,他们都说配一脸。

    阮江临听着,很高兴。

    姜烟伸出手指,圈圈绕绕地勾住他的大掌,他任她胡闹。

    不过他总是会避开姜烟去碰他的左手,那是残缺的,看着吓人。

    他不让,她偏要去看拉。

    “阮江临,值吗?”她拉着男人的手掌,轻轻地碰他尾指残缺的部位。

    许久,他才开口,“值,我赚了,怎么会不值。”

    她踮起脚尖,趁他不注意,在他唇上浅浅留下一吻。

    她今儿涂了口红,不能亲太重,不然给他沾上来了。

    “嗯?”他挑声。

    意犹未尽。

    她靠近男人的耳边,悄悄说:“你嘴这么甜的奖励.....”

    *

    他们二月领的证,但是婚期定在了四月,因为二月穿婚纱太冷了,他怕她冻着。

    间隔的时间也不算太久,可以着手布置了。

    不过姜烟是个图省事儿的人,她不大愿意加入这种繁琐复杂的工作,于是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在阮江临一个人身上。

    阮江临三十七岁这一年,终于要迈入婚姻的殿堂了。

    姜烟没请伴娘,虽然这些年,在工作上,在学业上,她也结识了不少的朋友。

    可她婚礼伴娘的位置,她只想留个一个人。

    一个永远都出不了席的故人。

    上个月,她克服着严重的高反,让阮江临带她去看了唐曼,回来之后在家修养了半个月才有了些精气神。

    因为她没伴娘,所以阮江临也没伴郎。

    不过有花童,女孩子是阮欣窈,男孩子是叶琛家的小魔王。

    她结婚那天,远在美洲的Haruki带着她男朋友也来了,他们年前便结婚了,Haruki已经怀孕四个月。

    姜烟很感谢,她在读研的那几年,多亏这位学姐帮助她。

    顾家明也来了,他去年就回了老家小镇了,考了教师资格证,当了位语文老师。

    他带着孩子,小家伙看着比之前开朗多了,虽然依旧内敛,但总会和同龄人开口多说几句话了。

    顾家明说孩子病情已经快要康复了,姜烟听着也是很高兴。

    万般皆苦,需自渡,不过还好,往后的日子里,她有阮江临给她撑着。

    婚礼场地只在户外,阮江临没问过她意见,可都是她心仪的。

    dresscode的婚礼,给了她惊喜。

    没有商业合作伙伴,只有亲友。

    她无父无母,阮江临便直接省掉了那个环节。

    她拖着长长的白色婚纱,走过草坪,走上台阶,缓缓走向他。

    太长的时间里,他们都曾遗憾过,都将彼此刻进了生命的长河。

    不过至少现在,此刻,他们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有着要相拥走完一生的勇气。

    到交换对戒,她缓缓给他戴上无名指,就算他左手处少了一个关节,那一双手于她来说,也是完美无暇。

    阮江临吻着她,一点也没在意是否会蹭上她的口红。

    他知道,此刻眼前这个人,便是心尖上的人。

    “阮江临,我爱你。”她红着眼圈,怕流泪把妆给花了,又强忍着不哭。

    他拥她入怀,拍了拍她肩膀,他的下颚轻轻抵在她脑袋上。

    “姜烟,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原来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他轻轻笑,笑意肆意。

    那话入耳,姜烟的心就像是被震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男人的新郎服。

    她不可置信地开口,“阮江临......”

    “很抱歉,这么久才知道。”他垂眸,手掌轻轻地拍着女孩的背,似是道歉,似是安慰。

    很抱歉,他的回应迟了那么多年前,很抱歉,她一个人藏了那么多年的心思。

    她之前结婚的时候就在想,自己一定要绷住,可因为阮江临的一句话,她溃不成军。

    她将泪水全都擦在男人名贵的西装上,缓缓抬眸看他,一双眸子哭过之后如星光闪耀。

    远远望去,草坪上的他们,相拥在一起,天生一对这样的形容词好像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制一般。

    晚霞很漂亮,风也很温柔,大家都在为他们的爱情而感动。

    阮家人都来了,就久卧病床的老太太也来了。

    自老爷子走后,她就一直提不起来精神,记忆力行动力也都不如以前了。

    上次体检,医生说要好好照顾,她有一半多的风险患阿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她经常记不起人,连自己的儿子儿媳都认不得,不过她就记得阮江临,那是她的宝贝小孙子。

    阮欣窈时常会问,为什么曾奶奶不记得她啊,她记得以前曾奶奶可喜欢她了。

    阮江锦总会一把她抱起,温柔回应,“曾奶奶年纪大了,记不太清人了,不过曾奶奶一直都很喜欢我们家窈窈。”

    阮江临婚前曾问过老太太,说自己要结婚了,问她要不要去,她说要。

    说老太太是糊涂的,可她又记得阮江临荒唐了那么多年,就盼着他能成家。

    可若说她是清楚的,她总会将阮江锦和阮江临搞混。

    明明两兄弟,一点也不像。

    老太太那天拉着姜烟看了很久,赞不绝口,一直夸阮江临有福气,娶了这么个漂亮媳妇。

    可是她大概是忘记了,她之前一直都不太满意姜烟的。

    人老了,就开始稀里糊涂地过余生了。

    阮振华和焦静言自然也到了场,这是时隔多年,俩父子唯一一次见面没有争吵的一次。

    他沉着脸,没有笑意,甚至有几分严肃,“新婚快乐。”

    这话是对姜烟说的,不是对阮江临说的。

    阮江临一手揽着姜烟,一手抄兜,眼神飘向别处。

    姜烟礼貌答了“好”。

    不一会儿,叶琛和莫子柏他们也上来打了招呼。

    说实话,她到现在为止,看见莫子柏都挺尴尬的。

    上次闹得挺僵的。

    没等她说话,莫子柏便主动碰杯,“份子钱随得挺大,算是歉意。”

    姜烟一时没明白,不是没收份子钱嘛。

    他揽着她,打趣说,“他送了栋楼给我们当新婚礼物。”

第一百一十三章:新知识

    姜烟不免有些吃惊,现在有钱人都这么会玩儿的了嘛,都是按栋楼送的了。

    不过莫子柏这话都说成这样了,那页纸也算揭过去了。

    *

    阮江临是个洒脱惯了的人,走完婚礼的过程,只要姜烟满意就行,也不管人宾客是否还在,拉着姜烟就离席了。

    他似有些迫不及待,背后便是酒店。

    他一路带着她走,手也不安分,往她裙子里钻。

    他倒是轻车熟路得很,比她自己都会解自己的内衣扣子了。

    他拿着房卡,入了门后,就将她抵在门背上吻,动作不粗鲁,却也不温柔。

    姜烟推了推他胸口,他故作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手捂在刚才她推的地方,把“苏撩”这个词演绎到了极点。

    “阮江临,哪有你这么饥不择食的?”她勾着唇笑,又不是没亲热过。

    他吊儿郎当,嘴角衔着笑意,漫不经心,说话带着京腔,“姜烟,今儿可是老子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懂不懂?”

    “浪费了两分钟了,你得赔我.....”

    他上前,一把抱起她,她穿的裙子,一下惊呼,搂住男人的脖颈。

    “姜烟,新婚快乐。”他压在她身上,呼吸急促。

    姜烟搂着他脖颈,轻轻贴近他的耳垂,然后有意厮磨,“阮江临,同乐。”

    一夜荒唐,两人糜绯纠缠到凌晨。

    两个重欲的人,要爱不要命。

    *

    阮江临新婚休了好长一假期,连带着姜烟也休假。

    这些年,他们各自都去过许多地方,唯独没有彼此一起去过。

    阮江临把蜜月地点定在了芬兰,他还欠姜烟一场极光。

    不过他们去的时间不巧,没有极光看。

    一直等到半月后,才等到那场错失九年的极光。

    其实姜烟之前已经来看过了,那时她独自一人。

    如今身旁有人,心境不一般,景也不一般了。

    北地极昼,千湖之雪,玻璃房前,皑皑一片。

    一个月,她和阮江临整日漫步在欧洲街头,走遍大街小巷,他们一起去看埃菲尔铁塔,米兰的时装秀,野外生物保护周图馆,夜夜缠绵.....那是姜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日子。

    他还带她去了一个法国的庄园,那儿也开满朱丽叶,遍地都是。

    阮江临和庄主似是旧朋友,姜烟不懂法语,听不懂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不过那位庄主的眼神却一直在她身上打量,有些让她不自在。

    他凑在她耳旁说了句,“朋友,一直叫我带你来见。”

    姜烟笑了笑。

    *

    等他们蜜月度完,阮江临回了京都之后便忙得晕头转向,几乎整日都是在飞机上来回穿梭。

    姜烟没他那么忙,比起来可轻松多了。

    她一度怀疑阮江临当初让她换职业是怀了私心的。

    她倒成了贤妻良母,整日给他收拾行囊,他那些个助理也落得轻松。

    阮江临搂着她的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想起昨夜,他勾着唇说:“老子真想把你打包带走。”

    她耸了耸肩,奈何行李箱装不下她。

    他一飞便是半月,时差差得多,姜烟忍了很多次没打电话去烦她。

    倒是他自己总是打电话来骚扰她,不过他总是顾及着时间,她那儿是白天,他那儿是凌晨。

    “姜烟,想不想?”他挑声问。

    光是透过屏幕,姜烟都知道对面那人是有多轻浮。

    “不想。”

    男人笑了笑,让她凑近些,让他看看瘦了没有。

    他才走十来天,她又不是在家里边绝食,怎么可能就这样瘦了。

    “我怕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得了相思病。”

    姜烟吐了吐舌头,已做无语。

    “张着。”他沉声。

    姜烟一时没懂他的意思,疑惑问:“嗯?”

    “腿,我看看,到底想没想。”

    他话落,她脸唰的一下就变得粉红,在橘黄色的灯光下,越发诱人。

    “阮江临,你是变态吗?”她不禁发问。

    阮江临反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正他们是领了证的,合法。

    “真不想?”他顿了顿开口问。

    姜烟犹豫了,没说话,他是老手,一语一言,都能带着她走。

    “想......”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她还是习惯阮江临在他面前,那她还能大着胆子调戏他一两句,总不至于一直处于下风。

    “张开。”

    *

    阮江临回来那天,正好是七夕节,他特意告诉姜烟自己没准备礼物,让人气了好久。

    随后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链子,不像是手链,是脚链,上面镶着粉钻,名贵得怕碰碎了。

    他蹲下身子,给她戴在脚踝上,冰冰凉的感觉,又止不住的酥麻。

    他伸手捂着她的脚踝,低沉醇厚的嗓音格外诱惑人,“喜欢吗?”

    “嗯。”

    “比喜欢我还喜欢吗?”

    姜烟笑,“那倒也还没有。”

    *

    他忙的时候,她休息,姜烟忙的时候,他又不忙了。

    两人总是交叉着时间来,不过她加班的那段时间,阮江临总是会甜甜来接她。

    姜烟喜欢阮江临来接她下班,因为他每次都会带上花,他裹挟着一路风尘,拥她入怀。

    自他们俩在一起之后,不仅是阮江临戒了烟,姜烟也戒了。

    她生怕阮江临吸了二手烟,肺更不好了,他一直断断续续的咳嗽,时好时坏,好坏情况得这得看京都的雾霾情况。

    家里边常备着口罩已经是习惯了。

    阮江临囤套,她囤口罩。

    她在他身边,就有人督促着他,他也不敢再给自己整出点大毛病出来,听话得很。

    叶琛他们说,这么多年,能治得住他的,只有姜烟。

    没两个月,蒋瑶又怀二胎了,阮家人上下都很高兴,阮欣窈那丫头也很高兴,她说希望能生个弟弟,她怕妹妹长得比她好看,不过后来一想妹妹也挺好,能给她穿花裙子。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这样的想法让人好笑了一些。

    听蒋瑶聊着怀孕过程,有甜有哭,姜烟也动了心思。

    她总觉得,阮江临是喜欢孩子的,他曾经也和她提过要一个孩子,不过反观现在,他再也没在她面前说过这个话题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要个孩子

    她在担心,是不是阮江临被自己给拒绝怕了,就不想要了。

    看着身边一个个人的孩子都渐渐大了起来,她今年三十岁了,阮江临也是已过三十七了。

    也不是说她现在就非一定要,就只是说得把计划提上日程了,有这个规划了,毕竟她没打算不要孩子。

    她还是想要的,和阮江临的孩子,她总是期盼的。

    她之前,还从来没有和阮江临聊过这个话题,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那天从阮宅回来,姜烟便回去翻箱倒柜。

    是之前Haruki送给她的吊带,作为新婚礼物送的。

    那时她看,只觉得太大胆了,拿在手上像烫手山芋一样,烧得她脸慌,于是就藏进衣柜里了。

    后来入秋换季了之后,更是找不到了。

    那天她一个人在家里,差点没把柜子给掀翻,才终于把那件只有几根丝的“衣裳”给找出来。

    好家伙,一看就是阮江临会喜欢的类型,这和不穿有什么区别,姜烟一时没看出来。

    她没胆子换了站在阮江临面前,多少有点骚了。

    而且入秋了冷,她也不想弄出感冒来。

    穿上后就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身子。

    有那么一刻,姜烟觉得自己像是古代的妃嫔,等着皇帝来宠幸。

    他今晚又加班,等着她自己都困了,阮江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直到男人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乱摸,她才醒过来,原来他回来了。

    他嘴角衔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脸的玩世不恭,他轻佻她的下颚,“怎么今儿这么有兴致。”

    姜烟懒懒的,像是猫一样,缩进他回来,“怎么才回来啊......都等睡着了。”

    “下次有这种兴致,记得提前告诉我。”他手抚摸着女人的下巴,像是在挠猫一样逗她。

    “可是我都困了......”

    “别介,热了老子一身火,总得灭吧。”他说着,大掌不断往下移。

    也挑起了姜烟的一身火,她主动去吻他,热烈地回应,毫无半点睡意了。

    “阮江临,我要......”

    他故意逗她,手上动作不减,沉声问:“要什么?”

    “阮江临,我们要个孩子吧。”她双腿勾着男人的腰。

    阮江临没说话,他似听见了,又好似没听见。

    他不停地吻着她,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迹,他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甚至说得上粗鲁。

    他伸手去摸抽屉里的套,还没摸到,便被姜烟给阻止了。

    她拉回他的手,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阮江临松了手,起身,替她掖好被子,怕她凉,“乖,早点睡。”

    赤裸裸的敷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给不了回应的时候,便会生硬地转开话题。

    他是不知道自己转开话题的时候,语气有多僵硬吗?

    她想要孩子,他心底是高兴的,可随后又自嘲,将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结婚这件事儿就当作是他自私自利,等了八年想要一个结果,他就想娶她。

    可是孩子,他不敢要,从前是怕她腰伤,所以没再提过。

    可现在,他担心会拖累她,他这副身子不知道还能抗多久,或许五年都是个问题。

    所以他不敢要,婚可以离,可是孩子呢,是要养的,她一个人,他舍不得。

    阮江临第二次后悔,是后悔自己当初如此作贱自个儿的身体,落了一身病。

    他日复一日的担忧,从前他从不是这种个性,他一向信奉命而已,人生得意须尽欢。

    身子里的火劲儿像是突然被一桶水被浇灭了一样。

    姜烟有些愣,大抵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也算是知道了,他的确有顾虑。

    她伸手去拿一旁的毯子揽在身上,跪着身子,从身后抱着他。

    “阮江临,我在,别怕。”她将脸庞放在男人的背上,缓缓说。

    许久,才听到男人应声,“嗯。”

    那一段时间,姜烟没在他面前提过这个话题,怕他多想。

    不过她看着蒋瑶日益大起来的肚子,她泛滥的母爱有些难掩。

    还要在阮江临面前强撑开心,有些勉强,她的一喜一怒,在男人的面前早已经看清了。

    从阮宅出来后,阮江临便主动地牵着她的手,握在掌心中。

    “姜烟,为什么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他缓缓开口问,在解开她心里头的结。

    “就想要跟你生一个。”

    男人垂眸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怎么办啊,姜烟,我一点也舍不得你当寡妇。”他眉目间全是惋惜与落寞,其间情绪纠缠错落。

    姜烟环抱住他,“阮江临,相信我,不会的,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其实她自己也没底气,她只是想赌一次,赢或输都是未来的事儿,她只想把握当下,总归现在,阮江临是在她身边的。

    “好,我信你。”

    姜烟原本想顺其自然就好,也不必太刻意地非要定一个时间就要怀上。

    可阮江临这人,可真太行了吧,一次就中。

    在入冬之前,她自己身体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能感觉到。

    她将验孕棒拿给男人看的时候,他笑了。

    “恭喜,要当爸爸了。”她眉眼笑得弯弯的,她小腹正在孕育她和阮江临生命的延续。

    “你也是,要当妈妈了。”

    他张开双臂,姜烟就扑了进来,她越来越贪恋这个男人的怀抱了。

    阮江临三十七岁这年,完成了人生中许多重要的事儿,也发生了很多事故。他断了指,背上留了疤痕,同时,他娶了姜烟,有了孩子。

    好像在那一年,他的人生都圆满了一般,体验所有的酸甜苦辣。

    “姜烟,谢谢。”他轻嗅女人的秀发,淡淡的清香犹如她这个人,清冷得绕人心尖,缠缠绵绵。

    “不客气。”她笑。

    她怀孕,阮江临便照顾得更加细致了,细到一餐一饮,细到一冷一热,他极其入微。

    后来月份大了一点,她得忌口一些,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就越发馋了。

    她一个口味清淡的人居然会想要吃火锅,她得劝着阮江临同意才行。

    “阮江临,听说一个男人要是在孕期对他老婆很好的话,生出来的孩子一定特别爱爸爸。”

    “那他一定爱死我。”他递了杯温水过去。

    “那晚上吃火锅,他才会爱你。”

    “得嘞,给孩子说一声,别爱我,没结果。”

第一百零七章:结局

    她孕中,阮江临管她管得严,从前那些没使过的小性子如今都使出来了。

    整日缠着他,难得的黏人,但是阮江临喜欢她这样子黏人,也不觉得厌烦。

    不过姜烟却是注意到,阮江临近来国际会议多,增了个女秘书,那身材叫一个火辣,金发碧眼,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姜烟看了也是赞不绝口,心下感叹,但也是不怕阮江临耐不住寂寞,她如今对他倒是放心得很。

    他最近忙,大概是才放了年假的原因,一会去就忙得抽不开身。

    姜烟偶尔抱怨,他便开玩笑说要把公司卖了。

    姜烟没说话,只是笑笑,他倒也真舍得,那么久的心血。

    情人节那天,他很晚才回来,大概是应酬完,喝了酒的。

    他秘书送他回来的,姜烟刚打开门,便看见他秘书扶着他。

    男人微醺,眼底有些猩红,两人之间有些说不清的暧昧。

    姜烟瞥了一眼,没扶他。

    等他自己进来,真是难为他了,还找得着家,知道要回来。

    他刚一进来,姜烟便重重的关上了门,差点没撞着门外女秘书的鼻梁。

    男人轻笑,将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吃味了?”

    阮江临该是怎样一个人,他可以为姜烟长情,却不专情,这不可否认,他有着大部分男性,尤其是走到他这个地位的男人一样的缺点,就是收不了心。

    他依旧爱姜烟,甚至是说只爱姜烟,但他仍能做到与别人有意无意间的调情,当然,不会当着姜烟的面,他倒也没嚣张到那个地界儿来。

    他坏,真的坏,坏到没边,他依旧宠姜烟,可以说是宠到没边。

    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到底是不幸的。

    姜烟一把把他手给扯开,她怀着孕,大着肚子有些不方便,阮江临也真的把力气放在她身上。

    “阮江临,安分点。”她轻笑一声,淡淡开口。

    阮江临踉跄了两步,差点没站稳,随后又把女人扶到沙发上坐着。

    他蹲下身子,身上有些醉意。

    他伸出大掌,扶着她的腰,另一只大掌慢慢覆盖在她小腹隆起的地方。

    他不敢摸,怕造成脐带绕颈。

    “好,祖宗,明儿就把她辞了,行不行?”他眉眼带着笑意,双手撑在她两旁,在她脸上吧唧一口,还轻轻咬了一下,留了个不深不浅的印儿。

    姜烟被他养得没脾气了,也不想惹自己徒劳生气。

    “你管的住你就行。”

    “祖宗,信我。”他带着浅浅笑意,眼下的细纹加深了一些。

    姜烟伸出脚,在他胸膛处缓缓踹了一下,还没用力,就被男人握住了,捂在他怀里,给她暖。

    随着月份越大,她也越来越辛苦了,夜半时分,时常会抽筋,一阵一阵地疼。

    只要她稍微动一下,阮江临便会察觉,起来给她按摩。

    他那段时间很忙,经常熬夜,还要时常半夜起夜,姜烟有些心疼他,常常半夜忍着不吭声。

    阮江临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地起身给她按。

    又是四月,他们俩结婚纪念日那天,阮江临给她搞得还挺隆重,在他们结婚的场地,搞得跟再婚一样。

    她难得不再懒洋洋的,那天还特意化了个精致的妆容。

    除去隆起的肚子不看,四肢依旧纤细,看背影倒看不出是个孕妇。

    她正涂着口红,不知道何时阮江临站在她身后的。

    他弯腰,环住女人的腰间,鼻息在她脖颈处弄得她痒痒的,他缠绵说,“我想吻你。”

    姜烟躲了一下,“我涂了口红的”。

    “啵一下呗。”

    “那你别伸.......”

    *

    ———“都叫你别伸舌头了。”

    “sorry,条件反射。”他勾着唇说。

    一直到入夏,阮江临直接又休假陪她待产了。

    她双脚肿得完全不能看,穿鞋都穿不进去了,她最开始的时候还会顾及到形象,不想给阮江临看到,后头想藏也藏不住了,不过都是些正常现象罢了。

    入夏没多久,姜烟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看不出来像谁,皱巴巴的,姜烟觉得丑,可阮江临欢喜得很,他抱在怀里小小一坨,倒是高兴。

    不过他有些怕抱孩子,太小了,总担心抱着的时候会抱紧了,像个瓷娃娃一样,捧在手心里。

    她坐月子的时候,阮家人都来瞧过了,焦静言女士很高兴,一直在嘱咐她月子中需要注意的事儿。

    她细着耳朵听着,阮江临站在她身边,不知道讲到哪一句时他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焦静言把孩子放在婴儿床里,忍不住问了两句:“还没好转一点嘛,上次体检的情况怎么样了?”

    无人说话。

    *

    姜烟在月子中心待了足足两个月才离开的。

    平常人家住上四十天也就够了,偏得阮江临非说什么不放心,要让她待两个月。

    因为她有腰伤,所以只能破腹产。

    小腹处留了一道骇人的疤痕,她每每自己看着都觉得害怕。

    做手术的时候,甚至能听到医生剪子咔嚓的声音,那时她自己心里一直发毛。

    他身体一直不太好,虽然戒烟,这些日子也养的很好,但是感染的面积已无法挽救,甚至越来越扩大。

    再之后可能会演变成肺癌,所以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体检。

    她出月子没多久,阮江临还真把公司给卖了,她难免吃惊,但他总说想多陪陪她,他开心就好。

    那时候,他时常会盯着她那道疤看许久,还会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摸。

    姜烟难免会有些排斥,有些嫌弃地开口问:“是不是很丑?”

    阮江临直勾勾地盯着她,认真回答:“很漂亮。”

    他又骗她,她自己明明瞧着那样丑。

    “要不我去做个祛疤手术吧。”

    “别介,真挺好看的,我喜欢。”

    他俯身去吻她,堵得她再也说不出来话。

    *

    阮江临那病拖了两年,一直到他四十岁,才被确诊为肺癌晚期了,不过与上次体检相差半月而已,再次检查已是回天乏术。

    于姜烟来说,有些晴天霹雳,她这一年里,总盼着会有奇迹发生。

    可每次检查,发现他肺部感染面积不断扩大,这是事实,一直在打击消耗着她的心。

    阮江临倒是看上去很平静,只是太平静了,像是在安排后事一般。

    那些日子,姜烟总是哭,躲在医院的角落里哭。

    每次来医院,她都曾无数次地祷告,医院的墙面,听过她最诚挚的盼望。

    她不敢让阮江临知道,可她那一双哭红了的双眸,怎么可能让人看不出来。

    不过她既然装,阮江临自然也不揭。

    “孩子呢?”

    “送妈那儿去了。”姜烟给他削了个苹果递给她。

    他伸手接过去,却是没吃,他没告诉姜烟,他其实已经连东西都开始吃不下了。

    他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叶琛和莫子柏他们时常来探望,聊些有的没的,不过都没说他病情的事儿,似乎刻意躲避这个话题。

    他日渐消瘦,已瘦脱了骨,与她记忆中那副玩世不恭的绝世形象完全不同了。

    癌症晚期的病人接受化疗,无异于是在垂死挣扎,可他总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就算不为他自己,也要为姜烟再拖一拖。

    他的背脊上,针孔已经要布满了。

    姜烟每每看了心疼,她甚至不敢带孩子来医院看他。

    姜烟站在门外,直到阮江临做完治疗,她才进去,她不忍看,他每次都是闷着疼,从来不喊一声。

    他那样骄傲的性子,怎么会允许自己哼叫一声。

    姜烟扶着他上轮椅。

    “今晚把子清带过来吧,我好久不见他了。”他声音太过于虚弱了,像是一阵沙一样,轻轻便能吹走一般。

    她轻抚摸住男人的手,强压着声音:“好。”

    他大抵是有预兆的,知道大限将至。

    阮子清两岁了,说的清楚话也走得来路了,不过他不太认识阮江临了,因为脱了相。

    姜烟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小家伙明显有些怕,缩了缩脑袋,印象中的爸爸不是这副模样。

    *

    刚过十二点,阮家人都站在病房的门口外。

    最后一点时间了,总要留给姜烟的。

    姜烟趴在病床的一旁,双眼已经哭干了,眼神空洞。

    她看着男人一起一伏都极为用力的呼吸,那可是阮江临,那个高高在上矜贵惯了的阮江临。

    可是他现在躺在病床上,羸弱得连一次呼吸都需要透支巨大的生命力。

    姜烟跪在他病床边上,握着男人的手,他原本骨骼分明的手现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阮江临,你走吧,我放过你了。”

    她执念根深蒂固,年少时的欢喜,半途的分离,她与他相识近二十年,却花了一大半的时间在分别。

    她有心算计,费劲心思织起的一张网,困住的不只是阮江临,还有她自个儿。

    余生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已从来日可期变成遥遥无期。

    他走了,她的路呢?

    阮江临是凌晨去世的,机器上的心跳慢慢拉成了一根直线,直到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姜烟不知道,阮江临死前,有过人生中的第三次后悔。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同意她要个孩子。

    *

    那是个夏,他原先种在山头上的朱丽叶全凋谢了,姜烟种不活它们,没有一点生机了,花期已尽。

第一百一十六章:番外(一)

    顾清第一次见阮江临时,是在一个酒会上。

    她那时才进圈子不久,仗着还行的家世,艳冠一时的长相,心气傲,性子高。

    连着数月,不少稍有些背景的富家子弟或是老总向她抛出的橄榄枝,一时风靡京圈。

    她那时可是华影旗下炙手可热的小花,一时心性高也是在所难免。

    经纪人也给她做了不少的思想工作,盼她能想通娱乐圈的那条线,花无百日红,而且那时她还算不上有多红,但她偏偏看不上这位,又嫌弃那位,清高得很。

    后来一次酒会,宴席之上,远远地便望见了人群中的阮江临。

    一群大腹便便的成功人士之中,无论俊容,姿态,气质,属他最为拔尖。

    旁人与他说些什么,他不喜于色,只是淡淡开口回答,手中握着酒杯,都是别人来向他敬酒,他偶尔浅尝一口。

    他神色懒散,游离其间,姿态肆意。

    顾清听说过他,却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他可是京圈有名的公子哥。

    顾清先前还以为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与旁人无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成功人士。

    那时他身边也有一个女伴,顾清一眼就看到了,封大影后。

    那样的地位,是她从来都不敢肖想的,可那时大抵是被色欲冲昏了头脑,她就想与那位攀上一点关系。

    其实张姐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想的,只是阮江临这个人罢了。

    她端着酒杯,一袭长裙,步伐摇曳生姿,向男人走去。

    主动与他碰杯,“阮先生,认识一下?”

    男人没回话,只是仰头喝下了那杯香槟,他流畅的下颚线格外俊逸。

    他没说话,只是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一次,一副好看的皮囊,矜贵的身份,崇高的地位,便让顾清迷了心智。

    她和张姐说了想法,张姐原是震惊,还以为她眼界有多高,结果还不是折服于那些个富家公子哥的手上。

    华影有心牵线,他既也有意,这件事也就算是成了半截。

    顾清第一次收到阮江临的礼物,是一张房卡,张姐拿给她的。

    后来念及,顾清也想不起当初自个儿收到那张房卡时是什么心情了,大概是高兴的。

    那段时间,她算是在阮江临身边盛宠一时,跟着男人出没各种高端场所,他的朋友,她都认识。

    他也的确宠她,凭他,顾清至少少奋斗了三十年。

    不过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开始也的确管得住自己的心。

    不过阮江临太会巧言令色,那些个勾当人心的情话,他信手拈来。

    在他看来,不过有兴致时,闲来的逗趣,却是顾清一步步圈地自套的笼子。

    那时,他有多宠她?

    大概是可以连夜开车,从京都到北城的情分。

    不过却是为了睡她而已。

    他脾气不大好,顾清总是耐着性子哄他。

    这一点不如姜烟,至少顾清她从不敢去触碰阮江临的逆鳞。

    跟了阮江临那么多年,唯有一次,她只开口提过一次要求。

    那一次她生病,阮江临来了个电话,让她晚上去作陪,少不了是要喝酒的。

    跟在阮江临身边,她既是女伴,又充当了公关这个角色。

    说出来多有脸面,娱乐圈有名的一线女星,未来视影的天后,心甘情愿地跟在阮先生身边做公关。

    “阮先生......我生病了.......”她说话时软软的,一音一调都勾着男人的心弦。

    “行,那别来了。”他嗓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他大抵是在打牌,旁边有女人作陪的声音。

    顾清心揪着疼,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阮先生,明儿来我这儿吗?”

    男人没回话,似乎是将精力全放在了牌的身上。

    她试探性地再次开口说,“来吧......”

    许久,才传来男人淡淡的笑声,还有一旁人的打趣声,顾清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

    不过却是知道,他一定是赢了。

    他讪讪笑了笑,挑着嗓音问,“想我来?”

    顾清有些害羞,光是听到男人逗趣的声音,她都能想到他逗人时的模样。

    “是啊,想你来。”她低着嗓音答,脸止不住地娇羞。

    他似是故意吊着她,晾了她好久,手上把弄着旁人递过来的烟,随后叼在嘴里,眸色深邃,一旁的女人弯腰给他点烟,他上挑眼瞧了一眼弯腰的女人,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缓缓开口,“行啊,来呗。”

    那夜,是顾清跟在他身边那么久,最高兴的一晚,那是她唯一一次开口和阮江临提要求,也是他少有的答应。

    看来那晚,他极高兴。

    顾清跟了阮江临很多年,别人都说她嫁入豪门有望,后来连她自己都这样觉得了。

    直到阮江临一次又一次地打她的脸,让她找清自己的位置。

    那时候,她常想,就算阮江临不结婚,她这样跟他一辈子也挺好。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阮江临不是不想结婚,只是不想和她结婚而已。

    在阮江临身边,他教会了她不少的东西,譬如找准自己的位置,譬如如何在恰当的时机谋得最大的利益。

    后来她也的确如此,她索要得越来越多,资源一个接着一个拿,拿得手软,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势利,背离了初心。

    阮江临喜欢听话的女人,她自诩这一点她一向做的很好,哪怕连最后的分手。

    她也不闹,连多余的挽留都没有。

    天知道,那一刻,她几乎痛得心碎。

    阮江临从来不知道,她守过每一个孤寂的夜,盼着不会来的人。

    才与阮江临分手的那些日子,圈里面有多少人在看她笑话。

    她从前跟着阮江临狐假虎威惯了,一朝落水,人人恨不得上来吐她一口唾沫。

    那时候,甚至有人将她明码标价出来,毕竟从前是跟过阮江临的人,心气高得很,不少人想接这个盘。

    一段时间,她说得上是举步维艰。

    有时候想,退出这个圈子也就算了,可多少个上亿的合同,还有从前的对赌合同,她该拿什么来还。

    阮江临分手向来干净,自是不晓得她那些苦楚。

    不过跟过阮江临这件事,顾清从未后悔过。

第一百一十七章:番外(二)

    阮江临去世后没多久后,姜烟就病得一发不起。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心神憔悴,哀莫大过于心死。

    那天,她守了他一夜。

    其实医生他们早就已经说过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无法做到。

    输了几天的液,躺了几天的病床,一直到阮江遗体临送火葬场的那天。

    她终于绷不住情绪了,一想到数月前还与她调情蜜意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一抔灰,她便疼得撕心裂肺,犹如刀绞。

    *

    到入冬的时候,姜烟病得越发严重了,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不过月余,她眼角竟多了几条细纹,发间也多了几根从未出现过的白发。

    她才三十四岁啊,明明几月前,她还是被阮江临宠得玉软花柔的少妇。

    自阮江临去世之后,阮子清就一直放在阮宅养着。

    姜烟实在是没精力,她整日浑浑噩噩,焦静言说要把她也一并带回老宅。

    可姜烟不肯,她性子一向倔,说是不肯便决计不会回去。

    她放了工作,在七号院里一待就是几月,她也无需工作。

    靠阮江临留给她的那些资产,够她和阮子清造几辈子了。

    阮子清吵了几次,说是要见妈妈和爸爸,焦静言也和姜烟聊过几次,不过见她神伤,每每都还没开口便已说不出口了。

    姜烟是个执念很深的人,阮江临当初的一句话,可以让她肖想二十年。

    如今,更是如此。

    有些人,有些事,除非她自己肯放下,否则别人是怎么劝,她也放不下的。

    她待在七号院里不肯出来,像是将自个儿锁在了和阮江临的回忆牢笼里。

    她贪恋着七号院里每一分曾经属于男人的气息,一滴一点,她都忆起往昔分毫。

    她还记得,阮江临住院前的一天,她在家给他收拾东西,那时他揽着她,说自个儿要是回不来,就让姜烟之后再找个人嫁了,只是千万别再找像他那样的了。

    有些人,伤心一次就够了。

    那人要是介意阮子清,就将孩子送回阮宅,阮江临留给她的那些,就当做嫁妆。

    姜烟那时在他怀里气得能哭死,捂着他嘴不让他说。

    他净会乌鸦嘴,只是看着好看,说不出来什么漂亮话。

    那些日子,她闲来无事,整日整理他的衣衫,有时抱在怀里,能坐上一整天。

    所有人都劝她节哀,她又该如何节哀。

    她自年幼丧父,后又丧母,她记不得童年的灰暗,只是记忆里关于阮江临幼时拿京话逗她的那束光,照亮她整条人生的大道。

    她的家人,挚友,爱人皆前后离她而去,好或坏,她从未真正地得到过。

    如此一想,自己这三十四年又到底活了个什么劲儿?

    织的那张网不过困住了她自个儿而已。

    *

    年前,焦静言不忍再看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了,心狠之下,把阮子清给她送了回来。

    孩子太小了,还不能理解爸爸去世是什么意思。

    在他的世界里,就是想问爸爸妈妈什么都不来看他,为什么妈妈整天那么伤心,他想要爸爸抱,想要妈妈疼。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不得不稍微振作起来,她自己怎么作贱自己都行,可是阮子清不行。

    一直到过年的时候,她带着阮子清回了老宅过年,老太太看上去比上次还苍老了一些,已经完全走不动路了,只能坐在轮椅上。

    老年痴呆症也越来越严重,完全不认识人了,只是依旧会格外疼爱阮子清这个曾孙子。

    阮子清和阮江临长得是真像,像是个缩小版一眼,一眉一眼,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姜烟有时候看着阮子清,都能出神好久,之后伴随来的便是心里无尽的空虚,怎么填也填不了。

    一家子在阮宅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团圆饭,阮欣窈依旧充当了开心果这个角色,全家人都被她逗得乐呵。

    姜烟也难得地笑了笑。

    阮江锦怀里抱着小团子,比阮子清大近一岁,一直闹着要爸爸抱。

    阮子清瞧了瞧,躲在姜烟后面,玩着手指,懂事地没开口说话。

    阮江锦瞧见了,将孩子递给蒋瑶,走到阮子清面前,蹲下,张开双臂。

    阮子清望了眼妈妈,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到阮江锦的怀里。

    他太小了,不懂得分别的意味,但是他知道妈妈很伤心,所以从来没吵过要找爸爸,虽然他不知道永远也找不到阮江临了。

    姜烟眼眶又湿了,独自一人擦了擦眼泪,没说话。

    阮宅的门口还是去年的那副对联,是去年阮江临和阮江锦一起写的,阿姨虽然每日都擦拭,可依然很旧了,不像是新年新气象。

    到走的时候,姜烟牵着阮子清在门口站了很久。

    太晚了,司机送他们回七号院的。

    等到了,姜烟按照以前阮江临的惯例,给卢先生包了一个红包,还是去年的数额,厚厚一叠。

    卢先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收下道了谢。

    这是阮江临往年的惯例,他懒得送新年礼物,便会给旁人包一笔不菲的红包。

    她牵着阮子清往里走,路灯下,晃晃悠悠的,暖黄色的色调打在雪地,苍凉又温暖,好不矛盾。

    也不知道走到哪一步,阮子清不走了,姜烟停下脚步回头望他,温柔开口问:“怎么了?”

    小家伙红了眼,才包着嘴巴问:“爸爸抱。”

    姜烟的心脏好像被铁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新的一年,她以为只要她够坚强就行了。

    可一句话,便能让她溃不成防。

    姜烟蹲下身子,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

    那是阮子清第一次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阮江临了。

    小家伙憋了好久,才放声大哭,他好想要阮江临抱他,将他高高地举过头顶。

    姜烟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干涩得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想着哭吧,哭过这一次就好了。

    小家伙大概现在才意识到那夜见到的男人,原来是自己的爸爸,他怎么就变成那样了。

    姜烟像是被大雪埋住了一样,她不想坚强,也不想勇敢,她想要阮江临来拉她一把,她就快死在那片雪地里了。

    可阮江临,再也不会为她扛起一片天了,只剩她自己一人了。

    忽的,她用尽全身力气,撑了起来,吃力得将阮子清抱起来,往七号院里走。

    雪地的脚印,一深一浅,被大雪又给淹没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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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段时间,圈子里盛传京圈二爷被一小姑娘给拦在会所外求婚了,让人议论多时。
“回去吧。”他拥着怀里的女伴走进会所,没有半分怜惜。
有人问这小姑娘是谁,人只说小姑娘脸皮薄,被拒绝后就走了。
那些年,她走过北国风光,领略南极潇湘,只是却不知道自己离开以后被阮家二爷放在心尖上惦念了好几年。
*
“姜烟,等我好吗?”
“阮先生,我等你什么?等你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那是阮二爷第一次后悔。
···
【二】
姜烟初次见到阮江临时还是个小粉团子,他一身慵懒,站在她身后,指着一道小学四年级的数学题温声说:“错了。”他讲题细致,嗓音低沉,时不时地拿一两句京话来调侃她。
*
他身上的清冽味让姜烟记了十年。
···
姜烟是个执念很深的人,她对阮江临一念上瘾,可她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于是她攻于心计,步步为营,撩得阮江临情迷意乱之时又抽身离去。
她就是算准了阮总占有欲极强,看上了的从来都是要到手才肯作罢。之后阮二爷为了追寻她一路从密西西河到了南非草原。
*
她笑问:“阮江临,你想好了吗?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老子来这儿晒太阳?”
*
【清冷美人×真浪子】
指南:男主真浪子!女主攻心计
追妻火葬场当清冷美人拿了钓系剧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当清冷美人拿了钓系剧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当清冷美人拿了钓系剧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