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万古一梦间 酒醒柳下眠
遥远的星光弥漫在月亮上,月光流淌在水中,河水环绕着小城,城中飘摇着破碎星光般的梦。
城是颍阴城,水是易河水,树是杨柳树,书生是鼻青脸肿的书生。
时值深秋,昨日傍晚,书生在学院和心爱的姑娘倾诉心中爱意,说是书生,其实并不准确。
因为他仔细看起来并不像书生那般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反而身材匀称,体态硬朗而有力,只是看他的衣着做派。
青色长衫罩体,发丝高盘为隆,一支简单木簪为束,部分发丝披肩;又是拱手,又是鞠躬行礼,无论谁一眼看去,都会以为那是一个单纯的书生。
书生双手捧着一支晶莹剔透,绿中泛青的玉簪,眼里柔光流转,好似要将眼前的姑娘融化在这两眼春池中。
“繁星,自从在易水河畔,第一次见你,我就对你一见倾心,不知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一同携手,走完后半生。”
“这支玉簪,就好似我对你的心意一样,纯粹而坚定,内敛而深沉,可作为定情之物,也是我对你一生的承诺”。
书生对姑娘深情地说,姑娘是个好姑娘,不说倾国倾城,也算得上是天姿国色,她一脸郑重的敛衣行了一礼。
回应道:“道仙,你糊涂啊,你我活在这乱世之中,不知什么何时就会大变将至,兵祸临头,刀斧加身,实在不是谈及儿女私情的时候啊。”
他并不理解这些,认为自我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对陈繁星的话并不感冒。
姑娘叹了口气,又语气坚定地道:“我是要一心向更高的修学之所迈进的,像李木子山长一样,匡扶天下,救万民于水火,解九州之倒悬,探究“升灵”之法,致力于提升普通修者道行的。”
“以你我血脉天性,全力升灵,探究大道,提升境界,尚且不足,还要肩负救世之任,实在没想过男女感情之事啊。”
荀道仙脸上已经有点厌烦和不耐了,他认为这种事情自有高人志士去完成,自己可没那么大能耐,也没有那个觉悟和打算。
姑娘临了还发了张好人卡,“你是个好人。去找适合你的女子吧。”
偏头想了想,又真诚地言道“或许我们可以做修行路上的同道之人,一起击恶扬善,解救万民,造福后世。”
说完甜甜一笑,转身潇洒的离去了,扬起的裙角带走了一蓬落叶。
独留荀道仙一人在风中凌乱,嘴角抽了抽,露出一脸很是不屑的神情,就想离开这梧桐树下,回家找母亲去吧。
结果后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荀道仙回头往上一看,一群学院同修正躲在梧桐树上,指着他笑得前仰后合。
更有甚者,甚至抓不住树干,从树上摔了下来。荀道仙哪还呆得住,捂着脸拔腿就跑。
吭哧吭哧跑得满脸通红,刚好跑到玉春楼下,扶着一位姑娘喘着粗气,想到自己过了最佳适婚年龄,又告白被拒,错失了一位好姑娘,并且颜面全无,怕是今后学院再难寻一良人。
一时悲、羞从中来,顺着扶着自己姑娘的招呼就进了玉春楼。直到深夜才拎着一壶酒从玉春楼踉踉跄跄的出来。
走在石板铺就的大街上,站在南街与中街交汇之处,易水河上的明玉桥上时,遥遥地听见几声呼救声传来,其声悠悠然,又有点软弱妩媚,“救命啊,救命啊。”
荀道仙侧头看去,只见易水河旁的大柳树下,一名男子正搂着衣着暴露(估计是衣服被撕扯的缘故)的姑娘,还伸手抚摸着她貌似娇嫩的脸庞。
荀道仙作为深受学院教育的有高尚品德情操、身怀气感境界的修士大高手,怎么能够任由这种龌龊腌臜之事发生在自己眼前。
随即大喊一声:“放开那个姑娘。”把手中酒往男人砸去,结果半道落入了易水之中。
荀道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百米开外的柳树旁,就要推开这个男人,但却发觉这流氓的轮廓有点熟悉,晃了晃自己有点晕晕呼呼的脑袋,又揉了两下眼睛,定睛一看,这男的,自己真认识。
这不是自己学院的同修吗,“徐子瞻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那个姑娘。”
“不然,明日我就将你调戏良家女子之事报告学院,让你的丑恶嘴脸人尽皆知,颜面扫地,还要上报县衙,治你个扰乱治安之罪,不,污人清白之罪,还不放开吗?”
徐子瞻回过头来一看,笑呵呵的揶了揶嘴角,不屑的说道:“这不是咱们颍阴县有名的急公好义颍阴县小郎君吗,怎么,今天刚表白失败?晚上又要来沾染其他的红粉佳人吗?告诉你,赶紧滚,不然打得你连家都找不到。”
荀道仙本来今天心情就十分沮丧,结果听对方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就准备冲上去按倒对方,给他脸上来上两记老拳。
结果刚喝了酒,脚下虚浮,一个趔趄,扑倒在对方还没有完全伸出来的拳头上,顿时晕了过去。
徐子瞻都诧异了,望着倒地的荀道仙大骂道:“废物,我都还没有动手,你就直接倒地上了,还气感境巅峰呢,呸。”
说着还踹了两脚,然后搂着旁边娇滴滴的小娘子往中街走了。
也没见这小娘子誓死维护守节之身的样子,小娘子反而依偎在男人怀中,问道:“这就是那个急公好义的荀道仙吗?。”
“是啊,不过是急公好义还是喜欢多管闲事谁知道呢?”
如果荀道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会被气晕过去。还会恍然大悟,这是需要自己去救的样子,确定这不是在调情吗?
自己真是狗拿耗子,不过在他醒了之后,即使了解到事情的原貌,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情绪产生了吧。
荀道仙在朦朦胧胧之中,只看到满眼的雾气,无边迷迷蒙蒙的无色透明之气正在慢慢向有形的物质转化。
按照这一大片气的大小来看,不知道如果转化成为有形体的物质的话,将会是何等的浩瀚无垠。
如此巨大的陆地恐怕将会挤压到宇宙中无数生灵的生存环境,甚至按照其还在不断蔓延的势头来看,甚至将会覆盖大半个宇宙。
这对宇宙本身,对世间所有的生灵来说,无异于一场旷世大劫。
在这无边混沌之气扩散开来之时,仿佛世间一切的有形都将被覆盖,无人,无力可以阻止其扩张了。
在这无边无际、八方冥冥的无垠空间之中,无尽的混沌之气滚滚向前,像是水中之墨汁,同化一切。
直到一位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影出现,其手拖大地,挥手间掌握诸天星辰,挥洒无尽星光。
驱使宇宙星辰组合而成的诸般万象,又化万象为一体,自身融为了一颗星光之球,缓缓的融入了手托的陆地之中。
那巨大的陆地,经过光球的融入,好似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大地物质变得更为凝实,厚重,散发出幽幽玄光。
陆地好似还原成了宇宙中最原始的物质—混沌之物,缓缓地冲入了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气中。
这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气在融入了陆地之后,就好像豆腐遇到了卤水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停止了扩张,甚至渐渐的缩小,变得和陆地一般大小,再无变化。
这冥冥空间之中无形无物,也没有时间概念,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有灵光在幽暗之中不时闪现。
就见黑暗之中一道光束涌现,其明无言能表,只有心中的正义与理想能与之相较,因为一切终将黯淡,唯有二者才是永恒的光明。又好似太初的神光,大放其芒,欲照破一切黑暗。
荀道仙也不知在这迷迷蒙蒙的世界之中待了多久,就听见轰隆隆的一声炸雷响彻天际,又由远及近的传到自己的耳中,又击到心中。
他陡然睁开了双眼,喘了两口粗气,拍了拍胸口,平复激动的心情。
喃喃道:“天象之主吗,以身应了混沌之气所化大劫吗?竟是这么回事。”
思量了一会,晃了晃脑袋,疼得龇牙咧嘴,“今后打死也不喝这么多酒了,谁劝跟谁急。”
他忍着痛,撑着大柳树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自身。
又道:“可是宇宙森罗万象,不仅有有意识的各种种族,还有无意识的一切物。为何我化成了一名人族呢?”
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冥冥之中感觉自己不是早就灵灭体散,性灵消亡,陷入无尽永寂之中了吗,也不知何等存在能有这等伟力。”
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但肯定不会短了。”
回想自己三十年来过的日子,怕是没有一天清醒呢。“真真浑噩三十载,今日方知我是我”啊。说完,沿着破败的杨柳岸径直往家中走去。
大晋国都,金陵,凌霄阁主正坐在凌霄阁顶,忽得听见远空传来一声炸雷,好似要震醒这冥冥众生。
吴道天眼睛一眯,看向了西北方,盯了一会,说道,“不应该呀,没有任何预兆,何故起这平地惊雷呢?”说完又抬起头往深空中看去,仿佛要看透这茫茫星空中的无尽天象。
良久之后,也没有得出什么结果。
才喃喃道:“夜朗星明,太阳无暗,又无火之风暴,实在不该有这毫无预兆的惊雷啊。”
“对于我大晋来说,对这茫茫巨澜来说,不知是福是祸呀,若是是祸非福,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推衍出这祸端何在,尽早铲除。”
“弄玉,来凌霄阁顶,我有话跟你说。”
不一会儿,一位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到了凌霄阁顶,向吴道天行了一礼,道:“不知师傅深夜找徒儿来有何事吩咐。”
吴道天背对弄玉,说到:“你去一趟西都书院,告诉李木子山长,中部豫州、荆州、兖州、青州,北部并州、西部凉州、故都(西都)可能已有大变,请她去一探究竟。”
弄玉脸色一变,飞快行了一礼下楼去了。
与此同时,东方大齐,北方狄国,南方新月国,西方戎国都有走天、地大道的高手,发现这不平常的惊雷,齐齐望向大晋。
思考良久后,又都面无表情的做自己该做的事去了。
惊雷炸响时,一位面白短须,身着黑袍的无名老者突兀地从空中缓缓凝聚,出现在颍川郡郡城外。“难道就是此地有大劫将起吗?”说完缓缓地向颍川城中走去。
第二章 不孝子归家 奇母惊天变
这两日颖阴学院放假,荀道仙准备回城外的家,从易水岸醒后便往家走去。
荀道仙慢慢的在中街踱着步,走过宽敞的青灰色石头路面,又沿着中街尽头左侧的巷道转过弯去。
眼中划过灰白色的影壁或颓圮的院墙,几株不知名的老树枝叶斜出两墙,在这深秋也要争春。
不时有小动物从颓唐的院墙里跑出来,小松鼠,大老鼠,黄鼠狼,小野猫,很怕人,有的还伸出头来看看墙外路过的行人,一眼就转身跑下墙去,转道破败小院的更深处,估计是常不见人的缘故。
出了城门,又走了大约一里左右,远远地望见了自己那泥巴糊成的院墙。
院墙外一人脖子粗的枣树从墙外延伸到篱笆内,垂下鲜红的果实,不时有细长的枣树叶飘下,随着风打着旋儿,慢慢的落入静静的易水河中。
此时,宽阔的小院前已经停了一辆鎏金嵌玉的马车。
马批红甲,宽大的车厢厢体上部镂空,成盛开的杜鹃状,下部绘有花鸟虫鱼,鸟势将飞而未翔,草长挺立欲破天。
有四人身披红甲,手持利刃,皆是厚重朴刀,刀刃锋芒毕露,正围着小院。
在小院四周远远观此一幕,荀道仙急忙冲上前去,欲推门而入,却被门口两个侍卫拦下。
荀道仙心忧母亲安危,直接右手捏拳奋力向左边的侍卫脸上招呼过去,此拳已经打出了自身灵感巅峰的最大力量,若是打在牛身上,怕是能直接打残。
侍卫往后撤回一步,朴刀一转,刀背往下顺势一砍,正正打在荀道仙臂膀之上,又用力一抖刀身,拍在荀道仙胸前,打得他止不住后退两步。
荀道仙摸了摸手臂,又摸了摸胸口。
忍住疼痛,心想:自己如今已经是灵感巅峰,却不是对方一招之敌,而且对方明显战斗经验丰富,招式大开大合,估计是军中好手,硬闯,怕是今天要交代在这里,强攻明显不可取。
荀道仙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但却又一时苦无良策。
一人喝到:“你是何人呢,到此何事?”
荀道仙又气又急,想到自己前半生就已经够对不起母亲了,不仅让她痛失幼妹,又要为年近不惑的自己生活、修炼之事操心。
若是值此自己正要奋发之时母亲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急中不顾不能敌的事实,喝道:“这是我家,你他妈问我是谁,快让开。”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兵刃,露出了后面的门扉,荀道仙急忙跑过去,推门而入。
眼见小院中的石桌旁,石椅上对坐了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
女着红衣,娴静而妩媚,端着一盏正冒着青烟的茶。
男的一身玄衣,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在背后,体态魁梧,双臂健硕,正在把玩手中的一把青山落日扇,旁边同样放了一把朴刀,较两侍卫的刀形貌相似,只是大了很多。
男人看着荀道仙又急又怒的样子,招呼道:“表弟回来了,你不要急,请坐,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没心没肺的人啊,难道传言有误?具体的情况我们来跟你说。”
荀道仙没有管这个男的说了什么,吼道:“我娘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你娘好好的,在屋里午睡呢,别把她吵醒了,快过来坐。”
荀道仙没有理会两人,跑到门前轻轻的推开一个门缝往里看去,看到床上背身熟睡的母亲,才松了一口气。
慢慢走到石凳上坐下,“说吧,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说了是你表弟”,男子不满地撇撇嘴,答到。
荀道仙皱起的眉头和抿起的嘴唇,好似在说话一般,表弟?我是谁?我在哪儿?
荀道仙疑惑的说道:“我没有表弟呀。”
这时男子开口回道:“你可知你母亲的身份呢?”
荀道仙仔细回忆了一番,应到:“只听我母亲提起过,说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大家族中,算是大家闺秀吧,可是十岁那年家道中落,所以才到外边讨生活,后来姻缘到了和我父亲在一起了,其他的没听她提起过了。”
“难道你就不疑惑吗?比如你的外公外婆舅舅之类的。”
“以前也想过,但以为他们已经因为家中变故不在人世了。”
旁边女子听到这话哼了一声,瞪了荀道仙一眼,荀道仙莫名其妙的看了旁边娇美女孩一眼。
男子接着又道:“看来你母亲是没有和你透露过一点她的身世,那我就来告诉你部分你母亲的事。”
“你母亲原名谢明月,金陵谢家的人,其父乃是谢家现任家主,非万人列阵不能近身的精铁玉骨之境的大修,谢棋棋。”
“你母亲几十年前为了追求自由与理想离开家族,后来嫁给了你爹。”
“你母亲还有两位兄弟,我就是你大舅的孩子,也就是你表弟,我叫谢蕴华,这位是你二舅的女儿,是你表妹,她叫……”
“哎,你别说我自己来说,我叫谢蕴诗,至于你究竟能不能做我的表哥,那就要看你今后成什么样了。”旁边红衣女子打断道。
“爷爷去年刚登上家主之位,现在就打算让我们把你母亲接回谢家去。”
“老人家和父亲他们已经几十年未见姑姑,思念心切,让我们尽快和姑姑一起回家去,还望你能理解。”
“至于你嘛,因为你的血脉天性不够,所以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归主家。”
“我……”荀道仙正准备询问,谢蕴华伸手打断了荀道仙的话。
“你先不用问,姑姑让我们在此等你,他要见你一面才肯放心的回家,你去见你母亲去吧。”
“看啥呀,你赶紧去吧,我们就要出发了,你和你母亲好好告个别吧,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见到。”
“你这话什么意思?”荀道仙正准备问个究竟,“仙子,你进来吧。”屋内的母亲说话了。
仙子?对坐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荀道仙,眼神好似在询问,这不是在叫你吧?
荀道仙狠狠回瞪了一眼。“我父母希望生个女儿,给我取的小名,不行啊。”说完慌忙跑进屋里去了。屋外传来两人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荀道仙关好了咯吱作响的木门,收敛窘迫状,向母亲施了一礼。
问道:“母亲,外面那两人说,你是金陵谢家的人,马上要和他们一起回去了是吗。”
母亲没有回答荀道仙的问话,而是上下打量了荀道仙一番,好似发现了自己的仙子和平时有点不同,才缓缓开口道:“先执礼跪下……”
第三章 慈明母问罪述别情 不孝子醒悟拜母恩
荀道仙有点诧异,自己母亲可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认真、凝重过,依言跪了下去,泥土地发出咚的一声。
母亲严肃地问道:“放在我床头盒子里的玉簪哪里去了。”
儿子砰的往地上磕了一个头,严肃地回到:“母亲,昨日儿子将其拿出向书院的姑娘表白去了。”
“对不起母亲,儿子实在有愧母亲多年敦敦教诲,今后再不会做这不问自取之事了。”
说着从上衣里掏出那只碧绿的玉簪双手相捧,奉给其母。
荀母接过簪子,放在桌上,又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犹豫了一下,表情更加严肃凝重。
追问道:“且不提这盗取之事,你可知你身怀其他罪孽呀。”
荀道仙大概能猜到母亲想说什么,回答道:“还望母亲指罪。”荀母以手指子,说道:“
你之罪有三,其一,身为兄长,不能爱护幼妹,使其招奸人所掳,不知所踪,乃是对下不悌之罪。
其二,你父赶赴徭役,修筑运兵道,离家多年,你既到服役之年,不能替其徭役。
修为不长,不能为强者救父,不升修为为官、为吏,寻回你父,乃是对上不孝之罪。
说到此处,荀母已是两股战战、指荀之手不住颤抖,嘴唇、下颚抖动不能止。咬牙踏足,多次乃止。
接着道,其三,国家值此罹难之际,百姓流离,广受欺压,不得不背井离乡,觅食而生,乃至易子而食,有各自离乡者,二十分离,八十乃亡,终生未得相见。
低级修者受奴役更胜,被逼深入险地挖矿、采药,修筑工事,朝廷不能救。
但亦穷救民之法,你之学院鼓励修行,亦在此列,你上不能安天下,下不能救百姓,上不能匡君主,下不能安黎庶,终日只思男女之事,得过且过,从不思恩报国。
性之不足,血脉不浓,不思多学“升灵”之道,提升修为,强大己身,以报国恩,反而自堕其身,实乃不忠之罪。
娘或打或骂,你仍不能领悟其中孝悌忠义,竟麻木至此,娘甚痛惜。”话至此,荀母以手抚胸,长出口气,才说:“这三罪,你认是不认呢?”
荀道仙砰地磕了个响头,砸得泥地泥土飞溅,应其母道:“儿子认罪。”
“七年前,儿二十有二,那年,幼妹年尚不及弱冠,随我去易水上游打水,儿眼睁睁看着其被贼人所辱。”
“贼人人多势众,手持利刃,身披重甲,骑健马。妹妹看着我眼泪直流,大声呼救‘哥,哥,救我、救我呀哥。’
儿怯懦而不敢与他们争斗,返身逃了,只听得远远传来妹妹无助的哀喊声‘哥、哥……,’后又变成怨愤的斥责:‘道仙,你这个懦夫,鼠辈,他日我若不死,必……啊!’转而又变为了一声惨嚎……”
“他们公然将我幼妹掳去,至今不知去向,吾眼睁睁看着幼妹受辱,遭人劫掠。”
“没有一点男儿血气,敢上前保护妹妹,实在妄为人兄,对妹妹愧疚之情,今不能绝,母亲说我有不悌之罪儿愿领受。”
荀道仙又磕了一个头,说道:“母亲说我有不孝之罪。吾父耗尽半生积蓄,送吾进学院修行。”
“甚至替吾去服兴修运兵道的徭役,而吾却不思进取,只顾男女私情之事,厮混在玉春,甚至窃母亲之玉而为。”
“不思为官为吏,救父亲脱离水火之中或强大己身,替父行徭役之事,使父离家十年杳无音讯。”
“不思救父之法,寻父之道。对父亲实为不孝。”
“母亲耳提面命,教吾要修行己身,强大自我,救国救民,儿子却从未放在心上,还拿母亲辛苦缝制衣物锦帕的赚来钱借口去逛烟柳之地,对母亲亦是不孝。”
母亲指责孩儿不孝之罪,孩儿亦认。
荀道仙再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接着道:“母亲指责孩儿有不忠之罪。”
“至200年前,我大晋灵气无故衰弱,矿石大量减产,高境界修士再难出现,仅靠平章王一人支撑。”
“各国虎视眈眈,东有强齐与大晋隔白龙海峡而相望,艨舰千艘,随时欲渡海峡而西来。
“北有狄国,向来乃虎狼之辈,强兵悍将随时可能南下牧马。”
“西方戎国厉兵秣马对晋国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越过天山,犯我中原。”
“南方属国新月,国土虽小,却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主强则弱,俯首系颈,甘愿称臣;主弱则强,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一口。”
“各国凭武力与我晋国达成众多协议、盟约,致使大国之修渐少而多灾。”
“在这外有强敌,内有大患之际,朝廷皇家仍鼓励修行,修院修者得享福利,大力发展修炼之道与治世之才。”
“望有识之士能出来一匡天下,救万民于水火,拯皇室于危难。”
“值此国步艰难之时,不知国家命运何往,而吾既不思涓埃补报之道,又不责自己贪欲之非,反而以色利私情为要务。”
“母亲称吾有对国家有不忠之罪,实在是贴合异常,这宗大罪,儿也认。”
荀母面有诧异,再次打量了儿子上下,思忖良久,又道:“吾观儿今日所为,与往日大相迳庭,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荀道仙道:“儿昨日于学院梧桐树下告白被拒,同学群嘲,同修群嬉,出门又遇同修徐子瞻,其一拳将儿打醒,方始明悟,今日之吾,而非三十载中的吾。”
荀母一拍桌子道:“好,我观仙子亦有大变,今日你终于幡然醒悟。你当以行为践之。”
思忖片刻,又道:“若你平凡而浑噩,娘自盼你一生平安,不求你闻达于诸侯,只要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得红火便足矣。”
“但你既然翻然醒悟,为娘便对你有所祈望,你勉力而担之,娘之愿有三:‘
一愿吾儿立志报国,救万民于水火,拯王朝于将倾。
二愿吾儿成才,修有所成,共叙天伦。
三愿汝父有孙,吾儿有后,荀氏不绝。’”
“你,可能尽力做到啊。”
不孝子荀道仙此时早已泪痕满颊,视母哭而无泪,捧脸泣而无声。
良久才平复心情,三扣其母手道:“娘且放心,母亲之愿也是吾之志向,吾必一一达成所愿。立志寻回幼妹、父亲,再与娘共叙天伦。”
荀母老怀宽慰,讲述起自身家世,正如前时谢蕴华、谢蕴诗二人所言。
又称对不起你的外祖父、外祖母,要早日回家看望双亲,这也是为娘的责任云云。
荀母又道:“若是你像以前那般浑噩度日,得过且过,不思进取,那么娘也许今日就带你回你外祖母外祖父家去了。”
“但今日为娘多次审视你,你确实有了很大变化,这才与你谈起三罪三愿之事。”
“温柔乡是英雄冢,豪奢家乃志士铭,你既已立志,立了长志,就该以保国安民为首要任务,儿还是留在学院奋发苦修吧。”
“你若修有所成,那么咱们母子终有一日能相见,你若半道无成而终,咱们在死后也终会相见,所以你不必惦记我,只需努力,终会相见的。”
“望你早日达成所愿,为娘祈盼与你相见之时。”
“仙子,你今后或许会忍受常人无法言欲的痛苦,承担众人不能扛起的重担,若你实在连匍匐亦不能进之时,就来找娘吧,娘自会与你想法子。”
“这支簪子就交给你吧,在你深陷低谷之时,望你能遇见可托心之人,到时可以此簪相赠。表情达意。”
“如果她亦喜欢你的话,自然也会收下此簪,也不枉为娘舍弃多年伴身之物,毕竟是给了未来的儿媳妇。”
荀道仙再次抹干眼泪,双手接过簪子,郑重地放进上衣的内侧。
荀道仙对荀母问道:“娘,不知我达到何等境界之时,才可入金陵与娘相见?”
“若你达到铜皮血涌之境,可来金陵寻娘,但若保险需到精铁玉骨之境。”
荀母扶起荀道仙,捧着仙子的双手边拍边道:“好好好,为娘最后再给你一点帮助吧,你若有无法解决之事,可去西都书院寻书院山长李木子。”
“她乃娘幼时玩伴,情同姐妹,但她现在修为高深,成宗做祖,是否愿助你娘也不知,你姑且一试去吧。”
荀母又道:“仙子,你可知为何我和你爹总是以此称呼你呀?”
荀道仙回答道:“孩儿不知?”
荀母伤感的抬头望天,缓缓开口说道:“那时你还未出生,你哥哥还在,你哥哥总是活泼好动,又聪明伶俐,见过的人无不称赞,都说这孩子长大了能有大出息。”
荀母脸上满带慈祥的目光,仿佛陷入了那温馨欢乐的回忆中,一会却是脸色一变,变得哀婉欲泣。
“可惜他就是过于活泼了,那时他才八岁,一人跑出院门去玩,结果不小心掉进了易水河,结果就……呜呜呜,结果就淹死了。”
说道这里,荀母已是泣不成声,无法再述,以袖拭面。
荀道仙咋闻此消息,不由一愣,又见母亲哭得伤心欲绝,上前扶着母亲。
说道:“母亲节哀。”左手轻抚荀母后背。
荀母哭了一阵,擦干眼泪又正容道:“之后怀了你,我和你爹就希望这次能生个女儿,希望能文静安心一点,于是就称你为仙子。”
“待你出生,也习惯了,没有再改。”
“我和你说你哥的事,是希望你能竭尽所能找回你妹妹,别让我们再经历一次中年丧子之痛,你可明白?”
荀道仙跪地叩头,抬手起誓道:“母亲,孩儿在此立誓:今后定竭尽所能,找回妹妹,一家再聚金陵。”
“好好好,你起来,为娘自然相信你的。”
荀道仙又叩头言道:“娘请放心,儿定尽日苦修,早日寻回妹妹,与父亲与母亲相见,万望母亲保重身体,不要因思念吾等而成疾病。”
“也望娘亲修为精深,益寿延年,静待吾与父妹一起团聚。”
荀道仙台正欲与荀母说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姑姑,该走了。”
荀母回道:“好,这就出发。”
荀母放开荀道仙的双手说道:“仙子,你我既约定相见有期,自不必如小女子一般哭哭啼啼,为娘这便走了,你要保重身体。”
说完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去,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屋外。
到了屋外,再不回头。
径直向小院外的马车行去,荀道仙双手在空中抓了抓,好像要留住离去的母亲,又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但终是叹了口气,站起了身。
此时,旁边的谢蕴诗淡淡的道:“你若有能力,自有相见之时,现在自然不必自怨自艾,你若无能,则自寻一地平安度过余生去吧。”
说完抛给荀道仙一个颇重的袋子,又道:“这是约莫二十块灵石,够你修到引气入体之境,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完亦转身离去,此时旁边的谢蕴华也向荀道仙施了一礼,只是他身材魁梧,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最后他亦转身离去了。
荀道先掂了掂袋子,打开一看,大概有二三十颗灵石。
拉拢袋子,出得门来,静立院中,待听到马车辘辘远去之声后,关上院门,回到房间,开始了破境的修炼之旅。
第四章 先天为“性” 后天为“灵”
荀道仙现在的境界已经达到气感巅峰,并且达到这个境界已经好多年了。
所谓气感,就是能够感受到天地之中存在的灵气最小的形态,犹如沙海中的沙粒,沙粒汇成沙之河流缓缓流动。
当能感应到灵气的存在,即进入了气感之境,感受到气感到只差一步就能把灵气纳入体内,就达到了气感巅峰,当能把灵气纳入体内之就踏入了引气入体之境。
看似短短的一步,对天生血脉高、亲和力强的人来说,也许仅仅只是水到渠成,但对血脉差的人来说,却好似手剥稻谷一般。
所以这类人要么用大量的资源堆积,要么提升自己对“灵”的感悟,改善自己运气的方式,加快运气的速度,这样才能够迈出这一步。
血脉高低部分是由父母对灵气的亲和力来决定的,血脉越高,灵气亲和力越强,越容易掌控和修炼灵气。
“灵”,指的是通过后天学习加深对气与力(高境界学)的了解。比如灵气的运行,所化的规则、万物、道痕等等。
不断的学习,加深对灵气的了解和运行规则的研究,从而提高修行速度、修行上限,淬炼的强度与对灵气的掌控与使用。
修行速度决定提升境界的速度,后两者是决定战斗力强弱的因素之一。
简单地说,性就是一个人出生时所已经具有的不可改变的东西。
灵是后天通过不断的学习,环境的影响,自身不断的实践可以改变的。
所以荀道仙的母亲在斥责其第三罪时,说他血脉不足,却不思升灵之道,而是自堕其身,从不思报国之恩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一个人的性是怎么产生的,或者是为什么一个人的性会呈现出这个人这样具体的状态,巨澜大陆之上还没人能够完全弄明白。
只知道有血脉的缘故,还有一些未知的决定禀赋的因素,全部统一在一起,称为“性”。
荀道仙明显就是血脉不高那一类,但他肯定是没有资源修炼的,所以一直迟迟没有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
第二个没突破的原因就是自己对于“灵”的了解、把握不够,对于灵气方面的知识,后天的认识认知方面非常的少,压根儿不懂灵气的运行,也不懂如何引气入体,淬炼己身。
按理说只要他肯专研“升灵”之道,多看书多感悟多思考,哪怕是手剥稻谷,时间长了也够一顿饭的,早就跨入下一个境界了。
关键就像荀母指责的一样,前十几年终日不学、不专,自堕其身,尽日麻木,不思家与国。只顾着看哪个姑娘漂亮去了,灵能有所升才有鬼了。
气感之境变强是因为感受到了灵气,通过影响灵气流动起来从而淬炼皮膜。
引气入体之境变强是因为能让灵气通过一定方式运行,使气在体内循环或滋润、淬炼血液与肉体。
如今有了这一袋灵石,荀道仙就有很大的希望,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
巨澜大陆上的修炼,主要是灵气,对于决定灵气修炼的各个要素,各有不同的意见,产生了不同的派别。
各个修行派别有各自不同的理论,比如性灵论、玄技论、兵器论、杂论等等。
性灵论这一派,指认为境界是评判灵气修炼体系的第一标准的一派。
其中又有两派,性定论与升灵论。前派认为一个人修行的根本乃是由个人的天生的东西,比如血脉,还有一些未知的决定禀赋的因素,全部统一在一起,称为“性”,性来决定修行的一切。
“性”越强,灵气修行的速度也就越快,上限也越高,该派的主要创始人乃是性笃修院院长,大修陈应书。
升灵论这一派则认为,一个人的修行天赋是不可改变的,应该通过后天对灵气的运行变化,其他万物规则等不断的学习,加深对灵气之道的了解和运行规则的研究,创造性地迁移运用到自身身上,提高自身的修炼速度或淬炼强度。
即提升后天的“灵”,从而提升修行速度与上限。
性定论认为应该将有限的资源用在有更高血脉天赋的人身上,后者认为应该将主要的精力放在学习与研究升灵的大道上。
升灵论的创始人是西都李家的前辈李至修,李木子是升灵论的集大成者,其提出升灵论的三条大道:天、地、人三道。
三者都是精铁玉骨之境界的大修行者,除了这显赫的两派以外,还有其他的派别。
比如玄技派,该派认为同境界甚至跨境界的实际战斗力才是评判灵气修炼体系的第一标准。
他们认为,在境界差距不大的情况之下,决定一个人作战能力强弱的乃是使用灵气的方法、对同量灵气的利用率,即玄技。
所以他们认为应该将主要的精力放在研究灵气的运行规则之上,开发出更强的玄技。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流派,他们没有专门聚集在一起探究的场所,可能是很多有想法的人聚在一处,比如京都金陵的太学、鸿都门学是这其中的代表。
荀道仙自身天赋血脉不强,灵气的亲和度不高,于是修行速度很慢,但是却可以通过后天不断的学习,研究三道知识,提升自己后天的“灵”。
可是他明理而不践之,懂法确强违背,不怪荀母痛惜至于之前所述之状。
修炼速度不同,因为每个人的天生的性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适合的修炼方式也是不一而足的。
只有自身掌握更多的灵气方面的知识,结合对自身本性的认识,才能创造出适合己身的修炼之法,一般称为功法。
修炼适合己身的功法,才能更快的前进,才能踏上更高的修炼境界,掌握更强大的力量。
荀道仙本身血脉天赋不强,炼化灵石的速度很慢,甚至三、四个时辰才能炼化一颗灵石。
修炼无岁月,荀道仙终于炼化了绝大部分的灵石,此时他已经能把极少部分的灵气引入体内,已经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引气入体之境,但自己却不能驱使他们。
他握着灵石,感受着一粒一粒的灵气粒子,沙粒一样的灵气粒子汇成沙之河流缓缓地从手中往身体之中流入。
自己却不能驱使他们把他们引到想去之处,这样就达不到引气入体之境的修炼,淬炼血与肉,光靠硬性引流怕是不行。
他感受着周身天地之中一缕一缕的灵气,思考着解决之道。
他回忆起星辰之道的修炼方法,借鉴来将灵气引导入己身并驱使灵气淬炼身体。
星辰之道的修炼,亦称星辰之力和天相之力的修炼,开始是吸收星辰之力入体,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可以借助深空中无尽星宿形成的诸般天象之力化为己用,施放出无穷伟力。
前期称星辰之力,后期称为天象之力。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具体是怎么知道星力的修炼方法的,但他有个猜测,自己就是那个昏迷中迷迷蒙蒙看见的以身应劫的天象之主,自己转生了,但是却没有保留其他的记忆,只恢复了天象之力修行侧方面的记忆。
这个猜测,估计很长时间自己都无法验证了。
对于自己为何只觉醒了天象之力修行侧的记忆,在从易水岸回家的途中,他也有了两个猜测。
一是自己前身对于天象之力修行的感悟与记忆太过深刻,再长时间也无法消逝,于是带着这种记忆一起转生了,并且出生时就直接影响到了自身星辰之道方面的“性”。
证据是他一醒过来打量自身时就发现了自己天象之力修行侧的天赋高到吓到了自己。
猜测二是天象之力与自己转生后要完成的使命有关,乃至自己的转生都是因为这种使命,让自己转生的“那位”存在甚至在出生时就改造了自身星象之道修行侧的天赋,让自己天象侧的“性”无比强大。
荀道仙回忆起自己脑中关于星辰之力的运行方法,来将更多灵气引导入己身。
自己脑海中众多星辰之力的修炼方法中,有一种名为螺旋修炼法,乃是聚星力为螺旋状的锥子,推锥入体,椎子像是实体的椎子一样运行全身,排出体内杂质,强化身体强度的修炼方法。
“这个不行,过于狂暴,我现在的身体能力根本不可能达成,怕是我还没修炼成功便被锥子摧毁了。”荀道仙自语道。
水流之法,来自引导星力凝聚成麻绳状的细线,缓缓地进入人体内运转,星力在血管经脉之中运转,通过由内到外慢慢的淬炼血液皮肉的方法,循序渐进,但对于灵气的知识感悟要求掌握度很高,即要求很高的关于“升灵”的知识和方法。
以其对自身状态的了解,若是修炼星力,荀道仙还可以用此法,但以他对灵气之道的了解,怕是达不到要求。
水流之法,引灵气入体修炼,看来也不适合自己。
荀道仙再次回忆起了脑海中众多的关于星力的修炼方法,也不知过了多久,排除了绝大部分的修炼心力的方法之后才从中得到启发,选出了一门最适合自己目前修炼灵气的方法。
此法乃是星力化雾之法,是将星力好似雾气一般聚集在全身,通过雾气蒸腾似的慢慢对肉体进行改造,此法温和而全面,开始便能淬炼全身。
只是此法需要雾气慢慢化为凝聚的液态一样,不断浓缩,才能不断提高对身体的淬炼。
荀道仙想出的法子便是通过降温与独特功法来达到使灵气化雾,灵雾气不断变浓,由气态化为雾状,雾再慢慢向液态转化淬炼血与肉。
想到现在正值深秋时节,荀道仙推开院门,走到枣树边的易水旁,全身上下脱得精光,缓缓踏入了水中。
深秋时节的河水冰寒刺骨。用冰寒刺骨来形容,就好似用火球来形容太阳的温度一般不贴切,可见河水之冷。
刚踏入河水中,荀道仙便找了河中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在石头上盘坐了下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让他闭气半个时辰,他要尽量在半个时辰之内运行灵雾修炼之法,完全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
时间一点点过去,荀道仙身体的温度缓缓下降,灵气的运行也愈发缓慢。
就在荀道仙快要支持不住晕过去的时候,四周灵气突然潮水般循环流转,缓缓地涌入,雾气不断的淬炼着荀道仙的身体。
时过八年,荀道仙终于突破到了引气入体之境。
第五章 灵气三道主“地道” 天生使命得秘宝
荀道仙从河水中站起身来,双手环抱双臂,一抖一抖的朝岸上走去。
拿起岸边的衣服,花了好长时间才穿戴整齐,慢慢的向小院里走去,一边梳理自身修炼之路。
首先是自己了解星辰之道修行的众多方法,会众多星力修行之法,会众多星技,星辰之道升灵是不用愁的。
但是自己前身身为天象之主,星象侧的“灵”就已经够高了,短时间想要突破是不可能了。自己还是按部就班的把星辰之道作为兼修之道吧。
其次是对于灵气之道。荀道仙冥冥中感觉到自己前世作为天象之主那么强大,集万象为一体,同样性灭灵消,身骨不存,哪怕今生自己走同样的道路,怕是最终也免不了同样惨不忍闻的下场。
荀道仙心中对自己为何转生为一名人族?又为何降临在这巨澜大陆之上?有过比较深刻的思考,对其中的缘由是有一定猜测的。
在他自己看来,自己能转生,都是因为自己肩负着一种使命才能够重活一世,自己转生为人族是有利于完成这种使命的。
自己降生在专修灵气之道的巨澜大陆之上,如果修炼其他体系能达到目的,达成使命,不会转生在这里。
以上三个原因决定自己就应该修炼灵气之道,甚至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促使着自己定是要走灵气修炼之道的,这样,才有可能完成使命。所以,灵气之道是今生必修的。
既然确定了必修灵气之道,但自己灵气侧的“性”并不高,又该如何提高灵气侧的“灵”呢?
升灵论理论派的李木子有天地人三道升灵之法,应该学习借鉴,从三道入手。
自己前世修星辰之道升灵就走的天道,至于今生不论修什么体系,“升灵”都不应该只走天道,因为自己星辰之道修炼侧的灵已经够高了,不易提升。
前世的天道,就是从星力对宇宙空间天体,如星辰、其他天体的影响,宇宙的结构和发展,包括天体的构造、性质和运行规律,宇宙中物质、气、混合物的形成与变化,相互影响等的学习、探索、研究,从而创造性的迁移升华在自身对星力的运用上。
星辰之力的天道,这是荀道仙根据巨澜大陆上灵气之道修炼体系中李木子关于“升灵论”的天地人三道中的天道来命名的。
自己还应更注重对自身所处环境、所处陆地的形成、演变,大陆表层空间,综合体空间分布规律、时间演变过程和区域特征的学习探索。
该内容即地道,地道,同样来自于李木子三道中的地道。
最后是人道,荀道仙认为应该是生灵之道、智慧之道或者种族之道才对,因为他知道宇宙中肯定不只自己人族这一种智慧种族,除智慧种族之外还有没有诞生出智慧的种族,有的也拥有强大的力量,同样可以借鉴。
根据李木子三道中的人道论,认为人道就是对人族社会的行为与人族群体的学习、探索研究、概况、运用到灵气修炼、使用之上的一种升灵的大道。
人道是每个人生下来就开始接触的,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感悟,自己只要按部就班修炼自然也会接触学习的,所以自己目前最主要的修炼任务就是学习地道,提升自己灵气之道的“灵”。
他也不会完全放弃星力的修炼,星辰之道的修炼与这一世主要修行的灵气之道相平衡即可。
若是相差过大,怕是要走上前一世的老路了,所以他今后的修炼计划仍然是主修灵气为主。
但是他自身灵气方面的性又太差,地道的修炼也不知道难不难,怕是要不断学习地道与借鉴天道,才能登上更高的境界,达到母亲的期望,实现自己的志向。
荀道仙盘坐在院内石桌之上,正在闭目思考自己未来的修行之路,却见自己脑海中、眼前整个亮起金色的玄光,接着他意识活动缓缓降低,慢慢地昏迷了过去,倒在了石桌之上。
迷蒙之中荀道仙看到了一束金灿灿的“光束”,没有源头,不知何往,好像是从光源射出的一束光,在途中被人一剑截留下来,却只留下了没有光源的另一段,切口平整无比。
这种事听起来不可思议,光源没了,光即不存,这种像是违背常理的存在状态的事物竟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荀道仙亦不知此是何物,苦思良久,总觉得这束光有一点熟悉。
脑中灵光一闪一现,想到:这会不会就是我前世,我在易水杨柳岸昏迷之时,在那迷迷蒙蒙的空间之中,看见的那一束光吧,本以为是一种景象,怎么会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呢?还到了我脑子里面。
荀道仙伸手触碰过去,却什么也没捞着,直接穿过了光体。
他不信邪多尝试了几次,都是一样,结果荀道仙更加疑惑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就这么盯了半天,也不见这“光束”有任何变化,都要睡着了。
此时,只见得这一束光缓缓地起了变化,好像平静的湖水中掠过的飞鸟啄了一下湖面,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缓缓泛起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还有图形。
荀道仙细细辨认,确认自己的确不认识这种文字,这种文字极其简单,几笔而成,转折圆润,前后勾连。
他又看向图画,图像好似动起来一样,像是一个球体,三种不知名的“东西”在其中,不断循环往复,维持球的存在。
球内三种力量不断转化,不断吞噬,又不断变化,但始终不能打破平衡,好似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意志在干扰他们的运行,主要是维持他们原本的状态。
这种循环往复不断平衡相互转化的形态,荀道仙大感兴趣,一直盯着球看,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神倦疲乏,缓缓闭上了眼睛,石桌上的荀道仙才慢慢的醒转过来。
这是什么荀道仙不知道,但他知道这这是一件至宝。
看见的图画就可以用在自身修炼之上,根据这件脑海中宝物的样子、性质,估计最符合秘宝的特点,因此,使用九大秘宝之一的瞒天策,以之为名。
随后荀道仙大步流星进屋睡觉去了,他连续修炼这么久,又突破境界,观看秘宝,实在是累了。
明天去学院里向同修、老师报告自己突破的喜讯,和好友告个别,并且收拾好东西,前往颍川府学进修去吧。
上古典籍记载:世有九宝,名曰天宝,乃是圣人所持,圣人用之,可使天体移位、可令天象自生、可定星宿方位、可改星域之境、一念横渡宇宙深空,直达漫天星辰等等强大到极致的能力。
天宝有名:一曰量天尺,可纳宇宙诸域为一体,定万物之方位,丈量星辰之间距。
一曰空间盘,仗之可达宇宙诸域,念头一起,观想一处,即可抵达。
还有天象镜、星云锦……
世有九宝,名曰地宝,亦是圣人持之,圣人用之,可使天地翻覆,可使乾坤倒转,可易星辰之貌,可造万物生灵。
地宝有名:一曰翻天印,可使天地翻覆、以势压人,威力无俦。
一曰造物沙盘,可拟物之本源、灵之特性,合而造物。
一曰窥灵镜,持之可明他人之思、探他人之境、寻他人之奇、晓物之特性。
还有山水脉……
世有九宝,名曰秘宝,同是圣人所持,能力诡异、形态多变,世人不知其全能,只知部分宝物名与能力:万物镜、瞒天策、无常、宇宙盘、岁月书……
秘宝有名:一曰万物镜,圣人之境灌注满能量,持之可照世间万物本源,可寻法则之根由,物置其上,可明物之一切,可辩世间万物。
二曰无常,形无常形,态无常态,圣人灌注满能量,以之触万物,可化万物,与所化之物别无二致,特性相同,但化为消耗之物消耗后,会消失无踪,直至下一个有缘人得到。
瞒天策,光形态(参考光的波粒二象性),能现世间万道之修炼法门,法门不定时出现,当灵气、魔气、煞气、星力之道出现通天之法时,至宝沟通万域,随新法门出现之时,亦会展现出相同法门。
圣人灌注满能量,足以瞒天过海,抵挡世间一切推演……
上古典籍本身是新月国的一面石壁,记载了众多至宝的信息,无法确认其准确的年代,但是石壁或有缺,或模糊,无法全部辨认,得出其中全部的信息。
前人给石壁取名为上古典籍。其他至宝的样式、能力、特性等或是石壁本身就没有记载,或是无法得出准确的信息而没有流传到巨澜大陆上。
荀道仙知道秘宝、瞒天策的消息还是因为以前在学院藏书阁一本游记里偶然看到的。
但荀道仙却不会知道,他取名为瞒天策的宝物实则就是九大秘宝之一的瞒天策正品,乃是让他转生的“那位”存在因为一定的原因在他出生塑造他的先天之“性”时给的。
第六章 见西街两道感怀 听戏剧催人奋发
荀道仙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浑身舒泰,通体清爽,疲态尽消。
一个翻身下了床,慢慢穿好自己那青中泛白的衣袍,胡乱弄了点米面,煮了两碗粥,就着院墙内通红的枣子,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随后关上院门向学院走去,学院坐落在颖阴县城内南侧。
荀道仙进了城门,沿着西街,两边那或颓圮或灰白的院墙,慢慢的往前走。
进城之前,他还是心旷神怡,愉悦舒畅,心情不错,嘴里哼着小调,唱的是从军行:
昨日长官嘛临吾乡,布告百姓嘛为招兵。
冬月北狄嘛打秋风,杀我民众嘛抢我粮。
大晋一统嘛八百年,兵强马壮欲卷巨澜。
北出雁门嘛先灭狄,西屯驻兵嘛天山前。
东造巨艨嘛渡白龙,南收属国嘛为郡县。
正是男儿嘛立功时,莫贪家乡嘛享乐安。
吾从告示嘛出雁门,打得北狄嘛似鼠窜。
正要一战嘛捣皇庭,三国联手抵嘛吾锋。
驻军百日嘛粮尽返,北方割地嘛又赔款,
仅限牲畜嘛若百万,资源无数嘛乞平安。
一战曾灭嘛百万人,得封小校嘛至凯旋。
家中高堂嘛堂前坐,邻人相扶嘛到村边。
吾见高堂嘛跌下马,言欢携手嘛到堂前。
谈起杀敌嘛二三事,自言曾是嘛军中冠。
非是三国嘛阻我业,一战功成嘛封侯返。
待得他日嘛王师召,重修戈矛嘛会同袍。
同袍一日嘛拔刀起,涂涂苍生嘛无故国……
这首小调是两百年前益州一个乡绅之家从军的军人所创,语气欢快,深具益州地区特色,同时又能轻易用其他州郡方言改编,所以广为流传。
加上两百年前晋国还是巨澜大陆上老大之帝国,百姓军人皆以国为荣,自信又自傲。
称北必狄,称戎带犬,言南必蛮,言齐必夷,这首小调完全符合当时百姓的心态,于是经说书人之口,迅速流传开来,各地皆有不同唱法。
可惜200年前开始,晋国修行资源开始日渐衰落,灵石产量大减,灵药减少,高级修者越发难以出现,晋国国力大衰。
别说一统天下,直至现在,大晋国内已经有了众多国中之国,领土被占,割地赔款,关税协定,上供灵石、矿产、药材。
若不是晋国人口众多,几国不好管理,加之晋国最后一位浑然一体之境的大修行者平章王铁血强硬,素有拼命的血勇。
南方小国新月国也怕唇亡齿寒,和大晋签订同盟合约,几国也未商量好该如何瓜分利益,怕是晋国早已沦为几国案板之肉,切割瓜分了。
进了城入西街,再看到那灰白的院墙堆起的残垣断壁,荀道仙却怎么也唱不起来了。
这两边的院子,绝大部分人都因为服徭役或者家无粮食可活,在这颍阴县城内又无工作可以养活,所以一家被迫分离,各自离开颍阴县城去各地觅食去了吧。
又或者进了深山老林,远避集市,希望能躲过这晋国眼看就要到来的劫难,又或者等待一个新的王朝建立,他们才会慢慢的出来吧。
更有甚者,上山落草为寇。荀道仙家以前若不是荀母以自小的刺绣绝技帮城中富贾制衣绣帕,学院也有一定的补贴,怕是早已成了两边院墙内的荒草孤坟一般吧。
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过了西街,转入中街。
寥寥的几家店铺开着门,都是些卖米的,米也不多,或者城外带着小动物来卖的打猎的猎户,过来贩卖动物皮肉的。
鲜少有看见贩卖华贵衣物的店铺,甚至只有一家酒楼开业,酒楼名叫八方云来楼,楼旁边搭了了一个很大的木头架子,搭成了一个平台。
平台上有唱戏的伶人,身披三尺宝剑,面白而洁,身着轻甲,唱着一出大戏。
唱的是30年前杨新武率军抗狄改编的戏,说这杨新武膝下仅有一子,名叫杨复匡,仁君七十九年,北方狄国以本国商人在晋国被劫一事为由,趁机发兵南下,向晋国发难,不声不响越过雁门关,南下劫掠。
杨氏父子北上抗击敌国侵略,打得胜仗,但朝廷同狄国因为绝对实力差距,外交失败,迫于压力杨新武不得不自尽报国、救民、救子的故事。取名为《杨家兴武传》。
《杨家兴武传》分为三折,第一折《过雁门》,第二折《败北狄》,第三折《功臣罹难》,现在已经唱到了最后一折结尾部分。
讲的是功臣杨新武携子打退了敌国的肆虐,但朝廷不仅不赏不升,反而降罪,责其不问缘由私自出兵,打伤打死北狄派来追寻劫匪的士兵,破坏睦邻友好关系的罪责,杨新武为了大局刑场自戕,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幕。
杨兴武站在刑场之上,但是却没有着囚服,反而整齐的甲胄加身,没有侍卫,没有行刑者,甚至没有监督行刑的官吏,想必也只有君主特许、信任才会如此。
只见他昂首向天,伸手握住剑柄,缓缓地抽出剑来,且听他缓缓唱道:
丹心一片向紫薇,清泪两行为民悲。
我死尚犹自裁亡,难料民死枭首归。
民死犹幸枭首归,待到北蹄牧马时,紫微入笼死亦难。
苦劝后人寻大道,救国救民救紫薇。
复匡不必为父悲,若要寻仇修灵力,陌刀北斩去皇庭,
今去不成功与业,后人使吾今不悔。
愿圣使子继遗志,不破北海终不回。
唱完此段,大呼三声:“恨不能与太祖同生一世;恨不能早生两百年;恨今生早死,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如之奈何,奈何呀!”
呼完此段,剑横自戕,似僵尸一般直挺挺倒地而亡。
“好、好、好”,台下传来大声喝彩之声,啪啪啪,鼓掌之声,叮叮叮,铜子落地之声,也有扔碎银裸子的……戏已结束。
伶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行了一礼,脸上犹自带泪,转身回戏台之后去了。
台下,几人大声叫好,声大却不杂,因为台下观众寥寥无几,只有几个衣着普通的小儿在下边起哄。
另几个衣着稍微华丽一点的乡绅与妇人站在旁边,奋力地鼓着掌,拍着手。
荀道仙也在鼓掌呐喊的同列之中,不过没扔铜子,更不必说银裸子了,这一折戏虽然只看到了短短的结尾,但是已足够震撼。
那种深深的忠君之情,爱民怜民忧民的感情,报国无门,国步艰难,不知国家民族前途命运,有心探索开辟新路,却生命无多,有心无力,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真是被伶人演绎到了极致。
也许伶人与杨新武都感觉到了,自己的使命就是用演绎与生命唤醒后来者的,让他们为不断的探索、开辟新的救国之道能够牺牲一切。
不一会又见得台上出来一位身着青色大褂,手持折扇,搬着一张用布遮了桌子腿的小方桌的老者走上前来。
放下方桌,一拍惊堂木,扇子一摇,说道:“老朽无忧阁无乐老人,今天来为大家说上一段松江异闻录,异闻录说的事大家姑且听之,真假不必深究,只希望各位看了能有所领悟足矣。
这松江异闻录记载,扬州之地,有一靠江之城,名曰松江府……荀道仙想着自己去学院还有事,便没再听下去,径直朝东街去了。
过了中街,转过明玉桥,走过东街中间,到达了颍川县学院,院前栽着两颗巨大的香樟树,院门就掩映在这两棵香樟树之中……
第七章 院长指导荐府院 拜别师友把家还
此时同样有不少同修一起往学院里进去,其他同修大都认识荀道仙,这个颍阴学院年龄最大的前辈。
一众同修都边走边跟荀道仙打招呼,“前辈来了,好久没看见你了,要不今天下午课业完后小弟做东,咱们一起去玉春楼乐呵乐呵怎么样?”
“听说那儿新来了一个头牌,名叫碧水,那身段,那眼神,恰似天上仙子堕凡尘,人间哪得几回闻呢。”
边说还一脸陶醉像,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似已经佳人在怀,只等……,说完还骚气的冲荀道仙挑了挑眉。
荀道仙尴尬的咳了两声,满头黑线,回道:“仙子啊!你自己去吧,我还要修炼呢,你忙,你忙,我先去找院长和老师了啊。”
说完跑也似的离开了。荀道仙去找院长的事情,很快就由这位荀道仙以前的同好的嘴里传播了出去。
一帮没事儿干的同修趴在院长的院墙上,都想听听这荀道仙找院长有什么事儿,要是再次碰见一个月前荀道仙表白那一幕,可就有意思了,这个月的谈资可就有了,想到这里,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院长的住所在学院的最后,荀道仙寻了一处偏僻的小路,走到院长大门前,轻叩门环,咚咚咚,没人应。
过了好一会儿,荀道仙再次轻轻扣了三下,没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厮过来开了院门。
“你谁呀,有什么事啊?”粗布麻衣短打的小厮对荀道先打量了一番后问道。
荀道仙施了一礼,道:“学生荀道仙,前来拜会陈院长,有事相告,还望通报一二。”
小厮不耐烦道:“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说,我直接去告诉院长,不然老爷又要说我办事不利索,拖拖拉拉的。”
于是荀道仙道明来意,通禀说自己已突破到练气入体之境。希望院长能写一封推荐信,让自己能够顺利的带着信到颍川府院去修行更高的知识与灵气。
小厮略带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荀道仙,心道,这家伙不是已经在学院里修了好多年了吗,一直都没有突破。
和他同时进学院的人,要么早就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去更高的学府进修去了,要么就是自知突破无望,另谋出路去了。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他都快30了吧,还能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小厮有点不敢置信。
“你确定你突破了?”因为小厮对荀道仙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他天生血脉不高,天性较弱。
荀道仙又施了一礼道:“确实已经突破了,还望通传一二,小厮说到:“先生现在还在睡觉,你进来吧。”
小厮领荀道先到堂内坐下,说道,你稍等,我去叫一下院长,荀道仙连忙阻止了他。
说道:“先生是在睡觉,那么我等一下就好了,你且不要打搅先生,你去忙你的吧。”
说着闭目养神起来,一会,小齐端来一盏茶便关门出去了。
荀道仙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是修炼,在哪儿不一样,待的日上三竿,才听得厅后厢房内传来声音,“小六,小六。”
荀道仙听是院长的声音,慢慢进屋去,见陈院长正背对着自己正准备穿衣,荀道仙拿起架子上的深青色的服饰,给陈院长穿上。
陈院长穿好衣服,一拨长发,回过身来,看见不是自己的小厮,问道:“荀道仙,你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荀道仙行了一礼道:“先生,还请先洗漱,用过午膳,咱们再好好说一说我的事情吧。”
院长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看起来和以前有所不同,不会学机灵了,想蹭我老头子一顿饭吧,我跟你说,现在世道可不容易了,老头子我也没有多少余粮了。”
“如果你等一下,没有重要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小六打了水进来伺候陈院长洗漱之后,一起去了前厅,荀道仙擦了擦额头心虚的冷汗。
陈院长坐定之后对小六吩咐道:“午饭好了吗?开饭吧。”
小六回答“好了,”但是眼睛又盯着荀道仙,看着就是不去拿吃食,意思是询问院长要不要留他吃饭。
陈院长摆摆手道:“上吧上吧,让他在这里吃一顿吧。”不一会儿小六就把菜上齐了。
菜品不多,却很精致,样式也很华美,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陈院长招呼荀道仙一起吃,并给他倒了一杯酒。
边吃边道:“吃吧,别客气,吃完了好聊,聊完了好走。”
荀道仙道了声谢道:“哎,学生不慌,还是先吃饱饭再聊吧,说着夹了几柱菜,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把碗递给小六,道:“六哥,能不能再来一碗?”小六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给他盛了一碗。
这一次荀道仙吃的比较斯文,陈院长也慢慢的喝着酒,夹着菜,和他聊着一些学院里的趣事。
“听说你一个月前给繁星丫头表白了,我跟你说,繁星这丫头在家族里深受长辈影响,立志以救国为任,渡民为要,以李木子为榜样,一点儿也没有女子的温柔贤惠。”
“估计她从来也没有思考过男女之事,更加不懂男女之情。”
“所以啊,你呀最好早日另觅良缘,不要在她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如果你死气白咧的缠着他,估计她真会动手的。”
“你还不知道打不打得过她,她可跟你一样,可都是气感巅峰啊。”
荀道仙抽了抽嘴角,道:“院长平时日理万机,还了解这些小道八卦吗?”
陈院长咳了两声,道:“你可是咱们学院的传奇,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满院皆知,我也是在闲暇时听见学生说的。”
荀道仙又道:“你怎么对她这么了解,繁星原名陈繁星,她姓陈你也姓陈,莫非你们有什么关系?”
“要说什么大的关系嘛,也没有,我们都是颍川陈家之人罢了。”
“我是颍川陈家明字辈,她是繁字辈,我名陈明理,他叫陈繁星,说起来他还得叫我一声叔祖呢,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能不了解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此时陈道荀道仙也已经吃得酒足饭饱了,于是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向陈院长行了一个大礼,一揖到底。
“老师,学生如今已经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还望老师能写一封推荐信,以便我带到颍川府院继续进修,万望老师成全。”
“你突破了?”陈明理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荀道仙说道,“过来,我试试。”
荀道仙依言,走到陈明理身前,陈明理拉过荀道仙的手,渡了一丝灵气过去。
感觉灵气确实被荀道仙吸收了,才道:“果然进入了引气入体之境,好啊,话说,你这资质能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劲,也算半个奇迹了。”
放下碗筷,陈院长接过小六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接着道:“书信好说,且与你说一些引气入体之境的修行之道,修行常识,你先慢慢修炼着,摸索着,待到了颍川府院之后,再进行系统的修行。陈院长说道。
“老师请说,学生洗耳恭听。”
“嗯,你先坐吧,引气入体之境的修炼,就是一个从能让气在身体之中运转,淬炼全身血液与肉体的过程。”
“当你淬炼到一定程度,就会觉得气力无穷,气息绵长。”
“当你最后达到引气入体巅峰,只差一步就能够淬出体内杂质的时候,就是当你感觉进行引气入体修炼身体时候有一些东西要通过皮肤排出体外的时候,就证明你已经达到了引气入体之境的巅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突破至伐毛洗髓之境了。”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喝了口茶,又继续道:“但是你灵气修炼天性较差,所以你今后要注重修炼“升灵”之道。”
“升灵之道中又有三道,这个想必你也知道,你自己选一条道修炼去吧。”
“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你走哪一条道路,都要专,深刻而纯粹,如果三心二意,掺杂个人利益、情感在其中,怕是你今后到引气入体之境就到头了,你可记住了。”
荀道上前行了一礼,道:“学生谨记。”“好,你且在这里稍坐,我现在就为你写一封推荐信到颍川府院去修行去吧。
说完转身去了东边的书房,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拿出密封好的信件,递给荀道仙,又道:“你知道怎么去吧?”又摆摆手,道:“不知道也没办法,我也不可能亲自带你去的。”
“对了,你到了颍川学府,可以去找繁星这丫头,她在这一个月也突破引气入体之境了,不过他已经先出发去颍川了。”
“如果你今后有事情的话,可以找他帮忙,这个丫头虽说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但是却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好了,你且去吧。”
陈道先收好信件,深深鞠躬行了一礼,道:“老师,待我这两天处理完一些私事,与学院内老师同窗道别后,便就前往颍川府学,学生这就告辞了。”
“万望老师保重身体,修行长进。”说完转身离去了。
待到快要出了院门,又听身后传来院长缥缈的声音“天道茫茫,地道杳杳,人道济济,越往后修炼,靠的越是对自己“性”的了解,越是靠更高深的‘灵’。”
“运用更高深的灵,创造出更加符合自己性的功法,才能够越渐行渐远,修行之道才能越走越宽。”
荀道仙又回身向后行了一礼,才出的院门。陈院长轻轻说道:“每个学生走之前都要对他们说这么一番从家族孤本里看来的话,端着真是累人。”
说完又优哉游哉的端起茶往屋里去了。也不知是又回去睡觉还是又回去睡觉去了,看的旁边的小六直翻白眼。
荀道仙出的小院。看见一群人趴在小院院墙上,发现荀道仙出来,一个个都又尴尬又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行啊前辈,没想到你三十岁了竟然突破到了引气入体之境,不简单呐,到这个年纪还能突破,说,是不是得请哥几个一起上玉春楼去乐呵乐呵,或者去八方云来楼庆祝庆祝。”
“荀兄,恭喜恭喜啊,你今日已突破练气入引气入体之境,估计不日就要到颍川府学进修去了吧。”
说着上前来和荀道仙勾肩搭背的朝着中院走去,这些都是以前的狐朋狗友,荀道仙边走边回道:“说让我请喝酒是喝真酒还是喝花酒啊,那么你们是不是也要为我摆酒饯行啊。”
几人只能哈哈大笑,“好说好说,……哈哈哈哈。今后荀兄发达了别忘了哥几个啊……”几人一起说些无聊的话到了中院课舍。
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在课舍前,招呼荀道仙道:“道仙,快过来,快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荀道仙抱拳向几位同修告别,向汉子走去,道:“什么事儿啊,太莽。”
吴太莽上前,拉着荀道仙的手边走边道:“哎,我们可能要就此分别了,道仙兄啊,我是真舍不得你呀。”
荀道仙心头疑惑,莫非他这么快就知道我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的消息了?知道我将要去颍川学府进修去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又听吴太莽到:“荀兄,你不知道啊,我本是有1/4狄国人的血统,因为一些原因才到颍川来修学习的,如今要回到北方狄国去了,也不知这一别今后还能不能有相见之日啊。”
“哦!”荀道仙还从来没听过这位相交莫逆的知己说起过他的身世,道:“即使你不回北地去,我们也要分离了,告诉你,我已经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了,过不了几日,将要出发前往颍川府学进修去了。怎么样,哥们厉害吧?”
吴太莽大为惊讶,之后真心祝福道:“厉害厉害,真是祝贺你呀,道仙,你辛苦这么多年,终于修有小成了呀。”
荀道仙摆摆手道:“哪里算得上小成,哪里算得上什么辛苦,我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
吴太莽笑了笑,荀道仙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自然是知晓的,两人相遇就是因为荀道仙又菜又莽,在青楼多管闲事,又打不过,顺手帮了他一把。
加之两人气味相投,一人喜欢行侠仗义,一人大方好爽、豪情烈胆,又喜欢一起插科打诨,所以没多久便成了知交莫逆。
如今,听荀道仙说他先自己一步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自己是打心里为他高兴地。
太莽对荀道仙说道:“明日八方云来楼,我为你饯行,也当是咱们分别的酒宴吧。”
荀道仙想起这个好友与这个自己相处的点滴,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暖意,在自己最冷漠最无情最浑噩最黑暗的时候,还好有这么一位知己陪着自己,并且屡次劝诫自己要多修行,多看书,国家有难,至少要有自保之力云云。
但自己过于混蛋,听不进去劝。“好啊,明天下午吧,早上我要准备一点东西,到时候也给你一些离别的礼物,需要时间准备一下。”荀道仙回道。
“那好,那明天咱们八方云来楼,不见不散,我先去课舍上课了啊。”
“好,你去吧。”荀道仙摆摆手道。
荀道仙看着这一座自己在这里修炼了十多年的学院,如今将离别远行,也是十分的不舍。
整个中午荀道仙都在和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道别,约定到时候颍川府学再见,也不知这个约定究竟能不能实现,反正是约了。
下午,荀道仙又拜别了学院的一众先生,一众先生说的最多的话便是“赶紧滚去颍川郡城里霍霍别人吧,真不想在学院里再看见你了。”
荀道仙都以为是他们约定好的,满脸无奈,又只能呐呐称是。
天色已近傍晚,荀道仙去了学院宿舍里收拾了下行李。
很简单,几只秃头笔,半截墨,三角砚台,泛黄书籍,几张纸。
一个长单一裹就装完了,几件泛白的青色院袍送给贫寒同修去了。
背着小包裹,慢慢沿着来时路踱步回家去了。
第八章 天象兴北方 撰书赠太莽
转过东街进入中街,又再次看到了那个戏班,天近黄昏,估计他们已经表演完了,正在收拾道具,荀道仙走到台下,看到早上的那位无乐老人也在忙活。
无乐老人看到荀道仙驻足观望,便问道:“少年人,有事吗,要听书?明日请早吧,咱们今天已经表演完毕了啊。”
荀道仙施了一礼,道:“老先生,以往在颍阴从未看见过你们,你们是各地游走表演的戏班子吗?”
老人回答道:“对呀,我们才刚从北边过来哟。”
“那你们常年在外,估计见得很多吧。”
老者自信的捻了两下胡须,对荀道仙说道:“大多是人间事,只有少部分奇异之事,极少部分天上之事。”
荀道仙大感惊异,询问道:“老先生,不知何为人间事,何为奇异事,何又为天上事呢?”
老者答道:“这人间事嘛,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人组成的团体之间交往发生的事。”
“奇异事嘛,就是大多数人不常见,比如违背一般常理的事或为作为自然鬼斧神工之见证的奇异景观。
至于这天上事嘛?不可说,不可说呀。”老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又摸了两下胡须,仰起脑袋,摇摇头说道。
荀道仙再次一礼,道:“还请老者赐教。”
无乐老人打量了一下少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淡淡说道,既然年轻人你诚心请教,我便与你说上一二吧。
“这是我在三年前于北方见过的事,天上奇光划过天空,奇光有的呈红、蓝、绿,还有其他说不明道不清的色彩,匆匆一掠便过去了,不知离开这茫茫巨澜往何处去了。
也有停留甚久的,北方海洋之水适时解冻,天光入海,光似鱼动,海似星空。
光彩慢慢的升空,经海中波光倒映出星光,水似也成为了光一般。
恰时老夫举酒泛舟游于海上,酒是北方灵奶酒,舟是露天无蓬舟,那等奇景,那等美酒,那等滋味儿,啧啧啧。
酒醒不似在人间,酒醉枕来星河眠。复醒探手摘星斗,斟来星光敬真仙吶。前人诚不欺我呀!说完看向荀道仙,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又继续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老夫也到过北海那处,但是只是偶尔见到有奇异的光划过,从未见过如此频繁巨大停驻的奇光。”
“你说这事儿奇不奇,人间哪有人能有如此伟力呀,这事算不算是天上的事啊?”
“自然算。”荀道仙回答。
他还对其他事也颇感兴趣,又问了一些其他的,再想问更多的事老者却不再说了,摆了摆手,让他去吧,自己接着整理行李、道具去了。
荀道仙询问老者是不是幽州人士,他们今后要去往何处?老者回过头,疑惑说道:“估计这两日我们就将前往颍川郡城去了吧。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幽州人士?”
荀道仙模仿老者语气回道:“因为你每句末尾都带了儿化音或者语气词……啊。”
荀道仙没有再问,急匆匆往家走去,这次没有再如前几次一般,慢慢踱步,乃是因为他有要事要办。
待出得城门,又见几只鸽子和其他鸟类往北飞去,说又,是因为不久前荀道仙也曾见过,但是那时他还未恢复天象之主的修行记忆。
待回到小院,关好院门,盛了两碗早上出去时煮的米面粥,吃了几颗枣子,摆开笔墨纸砚,将小小的蜡烛点上,磨了一会墨之后,铺开纸张,旁边放了一盘通红大枣,边吃枣子边思考。
稍微思量了一会,缓缓下笔写道:朱雀天象修行法。
荀道仙回忆了一下脑海中此方世界关于天象的记载及其中的关系,便落笔开始写道:
天有三天,号为紫薇、天垣,天市,囊括四象,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每一天象又含若干星宿,每一星宿又含诸多星辰。
吾之法即参照天之三天,四象,二十八星宿、若干星辰推演而来,本法修星力、天象,暗合天象运行之道,前修星力,后修天象,修前须斟酌修哪一天象,继尔可按照天象所含星宿,星辰,逐颗吸收星力对应修炼。
本法小乘可借一宿之星力,修至大乘,可借天象之力,聚天象之形,挥手间摧星拿月,天颠地倒。
太莽,汝乃真豪杰,真名士,性烈如火,救急扶义,怜民救民,汝适合修朱雀天象之法,下载修行南方朱雀天象之法:(没有链接)
南方朱雀共含七宿,分别是井、鬼、柳、星、张、翼、轸,四十七颗星,其形似展翅飞翔的朱雀。
井宿八星如井,鬼星四宿……当对应人体运行之法,头对张宿六星、四肢对翼宿二十二星、轸宿四星、星宿七星、井宿八星,身对鬼宿四星,尾椎对柳宿八星,各自相对修行即可……
写完之后,荀道仙拿起来看了一遍,“嗯”,点点头,说道:“写得不错,一字不改。”
转身回床上睡觉去了,躺在床上,荀道仙也在想着今日和无乐老人所说的话,又想起鸽子、其他鸟类北飞,回忆起几年前群鸟乱飞,甚至撞崖而亡。
心中喃喃道,看来百年往上,天将兴北方啊,这万乘大晋,怕是百姓更要多灾多难啊。
越想下去越睡不着,又坐起来修炼,也不知在何时才沉沉睡去。
天光始亮,荀道仙便翻身起床,快速洗漱。
洗漱完毕,摘枣、煮面、囫囵吃完早饭以后又铺开笔墨纸砚,准备写第二种天象修炼之法,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昨晚写了南方朱雀修行之法,先写青龙,次写白虎,最后写玄武。开头都跟朱雀天象修行法一般,只是具体修炼天象才有所区别。
待到写完四象修炼之法,检查完毕后,天色已近未时末,想着,现在过去八方云来楼可能差不多了,便收好记载朱雀天象修行法的纸张,贴身放入内侧,其他几卷收好,放在床铺之下。
出了门前往八方云来楼,会好兄弟吴太莽去了。
待到得八方云来楼,入得门去,询问小二要了一间靠东带窗口的雅间,让小二准备饭菜去了。
雅间窗口侧对着昨日的戏台,能够瞧见台上正在演什么,此时还是那个无乐老人在说书,说得正是起劲的时候。
“松江府乃是要冲之地,东方齐国欲入我中原,据此以为基,而后徐徐图之,但这荡寇将军亦是真好汉,率兵拼死抵抗,使得齐国军士死伤惨重。”
“后城破逃得入这松江府,齐国元帅李昆山大怒。舍了大部队,带自身3000亲卫,风驰电掣一般追赶,直往这松江府扑杀而来。”
“待到了这松江府城下,看见这府却没有任何的防备,连城门都开着,于是率众突击,杀入城中。”
“城上士卒没有防备,李昆山又奋勇,冲杀在前,不多时就夺了城门,让其手下士兵紧守城门不出,待的后方大部队到来之后,围城而屠之……”
荀道仙正听得津津有味,听得有人上楼之声,一会儿自己的门便敲响了,一个精壮汉子推门而入,正是自己的好兄弟吴太莽。
吴太莽哈哈大笑着走进来,坐到荀道仙对面,说道:“你真是找了一个好位置啊,小二,赶紧上菜上酒。”转过头对小二说完又回过头来,对道仙说道:“兄弟,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荀道仙哈哈大笑,道:“好,以前就没能喝的过你,我就不信了,这都要离开了,还能一次都喝不过你吗?今天非把你喝趴下,拿酒去。”
小二闻言快步出门去了,不一会儿端来两大坛子好酒。放在两边,又端来一桌子的菜,说道:“客官慢用。”才慢慢退出了雅间。
荀道仙与吴太莽相对而坐,一边喝酒一边回忆着以往的共同经历,待说到共鸣之处皆是抚掌大笑。
荀道仙称道:“太莽兄是真豪杰,真名士。”吴太莽说荀道线又菜又爱现又莽,打架也不行,还说自己走了,以后他自己去颍川,不要被人欺负了才好。
荀道仙一脸窘迫,还好在喝酒,脸色通红,吴太莽也看不出来,待得三碗过后,荀道仙打断了吴太莽将要继续说下去的举动。
说道:“太莽,昨日我说有一礼物要送你,就是此物。”说着将怀中贴身存放的记载朱雀天象修行之法的纸拿了出来,递给吴太莽,吴太莽擦了擦手,接过纸张。
一眼便看到纸上有七个大字,乃是“朱雀天象修行法”,心头略感诧异。
吴太莽抬头看了一眼荀道仙,见他小口轻轻抿着杯中酒,又继续看下去。
待的看完全篇,又是激动又是疑惑,对荀道仙说道:“道仙,此物,你从何处得来呀,不知其上所载之法,是真是假呀?”
荀道仙摸了摸下巴道,当然是真的,乃是我昨夜写出来的,你看这不墨迹都还残留吗?吴太莽一看,果然如此。
又问道:“此法可真能修行?”荀道仙道:“当然可以,不过我也没修炼过,其记载如此详细,想来是可以的。”
吴太莽又道:“道仙,你将如此珍重之物给我看,是为何呀?真不是为了坑我,我可了解你啊,性格可够无耻的。”
荀道仙道:“怎么可能,我当然是想让你修行这上面记载的法门呢。”
“什么。”吴太莽有点吃惊。道:“如此珍宝,怎能交给我呢?莫非你……你有更好的”荀道仙都被他逗笑了。
吴太莽转而又拒绝道:“不行,如此珍贵之物,我怎能空手而索之,你还是拿回去吧。”
荀道仙郑重说道:“你这次回北方,怕是凶险万分,你既然有不得不回的理由,就要有一定自保之力,我也没有其他的物件,此物是最好的了。”
吴太莽还想说些什么,荀道仙摆摆手打断,敛容、整衣、正膝盘坐。
说道:“我让你修炼也不是因为简简单单的怕你有危险这么一个原因,跟你说吧,昨日我夜观天象,金乌(太阳)有黑,又有大量光耀之域,几年前听闻北方之岸、北海之始出现大量奇光,有的匆匆掠过巨澜,有的弥久不散,怕是这百年金乌活动将会非常的频繁。
此乃天将兴北方之象。你既然在这时到了北方,就要借此机会改变命运,而且以你的性子,相信这将是北方之福,也是整个巨澜之福啊,所以你万不可推辞。”
吴太莽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出于对好友的信任,也不再坚持,想后说道:“如此珍重之物,我且把它背下来,再将他焚去,不使得其泄露出去,以免为奸人所用。如何?”
荀道仙道:“好,你不如此说,我也准备如此嘱咐你的。”
吴太莽当下便开始背诵,捧着朱雀修行法,有不懂的地方或者疑问,便询问荀道仙。
比如自己要先修炼哪一星宿之力,又该从该星宿之中的哪一颗星辰之力开始修炼。
修炼不同星辰之力和不同星宿之力的区别,威力等等。
荀道仙都一一解答:“我认为你可以先修炼星宿七星,这是对应左下肢修炼之法。”
“学会之后,遇到危险可以先逃跑,这比较对我的口味。”
“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先修炼轸宿四星,先淬炼左手,适合你喜欢硬刚。”
“先修哪一颗星辰都差不多。”
越是询问理解,吴太莽越心惊,明白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巨澜大陆的修行法门,明白荀道仙对自己的恩情有多大。
只是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有了如此能力,虽然也有可能是好友哪里得到后抄下来的,但他还是认为对方不可能骗自己。
以自己与他的关系,这番情谊自己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记在心中即可,自有报答之时。
有荀道仙的帮助,吴太莽只花了个把时辰便背下来了。
二人又继续开怀畅饮,当然,畅饮之前先把朱雀天象修炼法烧了的,喝得酒足饭饱,月上中天,二人也早已迷糊。
迷糊中二人约定,待得他日北风起,再是风云聚会时。
二人从下午喝到晚上,又从晚上喝到凌晨,不知何时才沉沉睡去,全不知东方之既白。
待得第二天快到中午,小鸟啁啾,荀道仙才缓缓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
“呃”,没想到在这儿睡着了。”荀道仙说完,打量了下四周,没见到吴太莽,于是出了雅间,下楼询问小二。
小二回道“昨日那位爷已经走了,连帐也付过了,您可吃的好啊。”
荀道仙道:“还行还行,你,你先等等,先别慌收拾,我有东西要拿,我去拿一下。”
荀道仙快速转身上楼,回到原处,把剩下能吃的东西全都吃了,权当今日份的早饭吧,待胡乱扒拉完后才出的楼去。
回到家中,荀道仙开始收拾起自己将要带往颍川府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太多,不过他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母亲的床头下放了几十两银子,估计是留给他的。
想到母亲,荀道仙心中又是愧疚万分,继而又精神振奋,毕竟自己已向母亲立志,若是修有所成,自可在金陵相见,若是不幸半道命陨,自然也会在死后性灵所归之地得见。
待过得今晚,明天早上便上路前往颍川郡城去吧,说完摘了几个枣子,吃了之后又回床上修炼去了。
坐在床上,回想起星象之道修炼法中的众多星技,又想到自己目前所修行的乃是灵气化雾之法。
该法恐怕自己将要修炼很长时间,等到境界高了,功法也会渐渐变化,这个名字不太合适。
要不就叫弥天功,待到大成之时,雾气弥漫,遮天蔽月,天意亦将迷失其中。
弥天功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淬炼全身,身体血与肉愈来愈强。
自己还应该选一门能够完全发挥出自身弥天功特性和自身“性”的玄技。
荀道仙自身没有灵气之道的任何玄技,于是只能在星辰之道去找类似的。
寻找良久,荀道仙终于从一门名叫万象造化法的星技之中获得启发。
采取其中核心思想,引周天星力入体,激发自身潜能,使得自身生命力源源不绝,虽然破坏力不算太强,但是战斗之时持久性和恢复力强到可怕。
荀道仙就打算以此为蓝本,创造一门类似的灵力方面的玄技。
当然,不可能完全照搬,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体和前世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世的“性”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只能借鉴。此法暂时取名为生生造化诀。
约莫过了个把时辰,他才渐渐有了玄技眉目,开始在体内运行起生生造化诀。
此法取自灵雾、灵液如水滋养万物之能,运用到自身身上,滋润、淬炼身体,使身体不断恢复,产生源源不断的灵力,使得体力、伤势恢复速度大大增加。
从现在开始,他便修行起弥天功和生生造化诀来。
第九章 辞别故里为志去 路遇无乐同道行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将放,荀道仙早早便起了床,洗漱完毕,准备好一大包枣子,还有昨日烙的饼,作为前往颍川郡城-颍川府的干粮,便出发上路了。
从颍阴到颍川府,大概有两条路,一条是大道,一条要经过一些乡村走小道。
这个年头兵荒马乱的,外边盗匪蜂起,都是些生活没有着落的苦命人和不要命之人,还是走大道安全一些。
荀道仙出得院门,看着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小院,想到今日便要离开,眼前出现与母亲、父亲、妹妹一起生活的场景。
父亲、妹妹离去后自己与母亲生活的场景,如今都已四散飘零。
今后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这里,不由悲与不舍从心中涌来,潸然泪下道:“昔年天伦犹在前,今日四人皆飘散。易水红枣今由是,十年有成话今年。”
看着自己最爱的大红枣树,荀道仙心中涌起一个想法。
自己这一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还不如在院子另一边种上一株大红枣树,好事成双,也希望自己今后能够一家团聚,当是个好兆头。
于是进了院门,放下行李,在大枣树上取了几支比较茁壮的枝干。
一头削成片状,来到院门另一旁选了一块土质疏松之地挖了一个深坑。
把周围土质弄松,将远处一株手腕粗的小树用锄头移植过来,种入坑中。
把根系埋入深深的土层中,将削成片状的枣树干接到小树上。
由于自己即将远行,没法浇水施肥,但是自己可用灵力代替,于是手扶幼苗将一身的灵气灌注其中。
大概灌注了全身灵气的一大半后,便感觉差不多了,于是把刨土坑的锄头等各种工具放回小院。
真的告别了,生我养我的地方,亲爱的易水。
荀道仙回头看了一眼,再未回头。
从颍阴走大道到颍川郡城要经过一座县城,颍阳城。
这里到颍阳大概80里,过了颍阳离颍川府大概还有105里,以自己引气入体的脚程和耐力,大概需要2天,一天行5个半时辰,这些乃是前日在学院询问的其他老师知道的。
跟着大道大概行了一两公里,便见到前方有一支队伍,人数众多,也在往前方赶路,荀道仙疾步上前。
到了队伍最后。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半个熟人。
说是半个,是因为自己不了解队伍信息,但是认识那个坐在马车最后的人,这戏班就是八方云来楼旁边表演的戏班,这人就是那个说书的无乐老人。
荀道仙疾步上前与老者打招呼:“老人家,真是巧啊,你们这也是往颍川郡城去吗?”
无乐老人回道:“是你啊,小子,对呀,不知你要去哪里啊?”
荀道仙抱拳一礼道:“老人家,我亦是前往颍川郡城,不知可否跟着你们一同前往啊,毕竟这世道可不太平,人多力量才大嘛。
而且我可是颍阴学院的学子,此次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前往颍川郡城府院继续进修去的,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纯书生,还望老人家允许。”
无乐老人打量了一下荀道仙道:“看在你与我老朽有缘的份上,就上来吧。”
“多谢老者。”荀道仙急跑两步,坐上了马车,马车前方不知是装的道具还是当地的特产,拉到北边去贩卖的。
他与老者坐在货物后部的空隙上,边走边交谈。
荀道仙对老人家走南闯北见过的奇异之事以及上次在八方云来楼雅间没有听完的那段松江府异闻录很感兴趣,想继续听老人家讲完。
面对老人抱拳行礼道:“老人家,不知您今年高寿啊?”
老者回答:“时间太久了,我自己都忘了哟。”
忘了?荀道仙心里腹诽,但也能够理解,毕竟这兵荒马乱的人都生死未卜,谁还没事儿记自己活了多少年啊。
大多也就是根据大概的历法、君号推算一下,而且有的修行者活个几百年不记得也正常,虽然老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大修行者。
乍一问起来,估计自己要是活了很久也答不上来的。
又对老人家问道:“我第一次见到您时,您说您是无忧阁的人,不知道这无忧阁是何方势力啊?”
老人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过头看着路边缓缓移动的杂木、柏树,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问的呀。”
荀道仙又对老人询问道:“老者既是出生无忧阁,为何又叫无乐老人呢?”
老者不耐烦了,终于回道:“无乐阁,却是有欢乐之时,乃是乐在天下人之后,忧在天下人之前,待这天下人都乐了之后,我无乐阁自然便乐了。
而我叫无乐老人,是因为这天下不仅绝大部分人都不是快乐之人,而且更多的是心有忧思之人,特别是当今大晋,欢乐之人少,天下尽皆是忧愁之人,我无忧阁又哪里来的欢乐呢?
我取名无乐老人岂不正是合了现在大晋的情况?”荀道仙这才了然,再次抱拳道:“没想到老者所在势力竟是这等忧国忧民,竭力报国的好去处。
先生亦是心忧天下百姓和国家的仁人志士啊,请恕小子眼拙了。”
老人摆了摆手,让荀道仙坐下,二人一路闲聊。
待得小半日后荀道仙向老者询问松江府异闻录的事情,老人许是经常说这个故事,心中烦腻,于是到:“这松江府异闻录不过闲谈,有什么好听的。
你要听啊?行,给钱,老头子就跟你说。”
荀道仙自然是不肯出钱的,虽然有几十两银子,但不知颍川府的具体情况,怎么能消耗在这等事情上。
只得软磨硬泡,又是称赞老人家忧国忧民,又是称赞老人家见博识广,其性如天上朗月明星,其节如溪涧青松翠柏,其眼似神明,洞若观火……
老人家都听不下去了,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说你小子啊,本以为是个明道求理的修者,没想到是个毫无节操的穷酸小子。”
不过老人家心里看起来还是很受用的,摆摆手说:“你既然想听,那我就简单的说一说。
这松江府异闻录啊,传说乃是二十几年前齐国侵占我晋国之时所发生的一件实事。
齐国当时的元帅乃是齐国李家皇族,亲王李昆山,这李昆山年已百有八十,乃是精铁玉骨之境的大能,率兵攻入徐州,又从徐州打往扬州,如入无人之境。
谁知竟在这松江府碰到了我晋国素来有铁血将军之称的荡寇将军吴光耀,这铁血将军也不是易于之人,虽是铜皮血涌之境,但深谙兵法守城之道,手下又有一班熟练征战的兵士,于是,据城而守,李昆山久攻不下。
最后,李昆山虽然凭借自身血勇,亲率先登才攻入城门,但亦是让荡寇将军吴光耀逃了,想到自己损失大半兵士,就栽在这一个铜皮血涌之境的人手上,其心里是又急又怒。
于是舍下自身大部队,带了手下3000亲卫,直追着荡寇将军而去,荡寇将军也未料到这李昆山竟然有如此悍勇,又穷追不舍,于是奔行百里之后入了松江府。
这松江府之人也未料到对方会来得如此之快,于是不备之下被李昆山一鼓作气杀入城中,夺得城门,整座城就此被围住了,待得手下大部队15万人马开到城下,李昆山便下令屠城。
这个故事就是屠城之后,一位城中侥幸逃脱之人所口述才传出来的,说这松江府十日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
说到这里,已到了吃午饭之时。
荀道仙跟着这无乐老人去戏班里蹭了一顿,有热食,谁愿意吃干粮啊,车队继续前行。
下午日头开始偏西,车队又加快速度开始进发,荀道仙继续听着老人讲这松江府异闻录的故事。
且说在这松江府中原有一人,姓郭,没有记载这人名叫什么,这松江府异闻录就是其记载的故事,皆是他十日间所见所闻。
第一日,乱军攻城不久,其家住松江府偏远之处,见万军袭来,便将贵重宝物,灵石、金银等收拾好,分开藏好。
他们就在后院偏僻之处藏好,不久,他的一个兄,一个弟,还有一个夫人,一个孩子,二内姨便一起去他家。
第一日稍安,一家俱全,只是见门外赤光相映如雷电,辟卜声轰耳不绝;又隐隐闻击楚声,哀顾断续,惨不可状。
晚上,乱势稍息,一家饭熟而食,却相顾惊怛不能下一箸,也不能设一谋。天渐渐明亮后,郭氏一众准备转移到更偏僻之处去。
谁料被一持刀追人的士卒看见,于是率众来追郭氏一众,郭氏仓皇下窜,兄次之,弟又次之,走百余步后才止。自此遂与其妻、子失散,不复知其生死。
几兄弟商量,要把灵石资源,还有金银等物献给追杀的士卒,以求活得性命,除此之外,再无它法,于是几人将灵石与金银齐出而献之,岂料,众士卒毫无人性,仍以牲畜类待之。或鞭笞或捶挞,或杀之,数十人如驱犬羊。
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蹶,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
郭氏费了很大的劲儿才逃出来,藏在兄弟被关押之旁,亲耳听见兄弟的惨嚎,哀转久绝,惨不忍闻,郭氏亦悲痛万分。
他或藏在倒塌的梁柱之上,或藏在死人堆中,以血糊面,当时街中一切皆血肉模糊,红流成溪。
后来郭氏和她一个4岁的小儿子还有其妻子重逢,多次碰到索财的兵卒。
夫妻俩将孩子藏在一副棺材挡头里,那里恰恰能容纳一个小儿蜷曲。
二人告诫孩子:“千万别出声,待你心中数到一千的时候,爹娘就会回来接你了。”
两人或破财,或受重伤,逃过一劫。
待二人寻到棺材处时,小儿已经只能嘴唇翕动,声若蚊蝇,意识模糊,喃喃喊着:“父亲……母亲……”
第七日才碰见一红衣配剑,姿容俊爽的俊美小生,这人见他像是读书明理,升灵求道之人。于是将他带到了他的宅院之中,待得第二日,李昆山下令封刀,众人才得以生还。
等到第八日,贴出告示赈灾,一众被屠者具是焦头烂额,断臂折胫,刀痕遍体,血渍成块,满面烛泪成行,如神庙中串狱冤鬼。
待得第十日,其妻子因为刀疮迸裂而死,至此,郭氏的兄弟嫂侄亲子共八人去,仅存三人,满城如他家,幸者甚少,活着之人皆是愁苦万状,不如死去,不愿活在这不是地狱胜似地狱的人间。
其记载下这十日屠戮之事,不是希望后人以同样手段报仇,乃是希望后人幸生太平之世,享无事之乐,要自修自省,不要一味暴殄,否则当翻阅他的故事,自当警惕惊悚。”
在听完这个故事后,荀道仙内心亦是心中戚戚然不能言语。
后忽然大声痛斥道:“不论齐、晋、狄、戎、新月,皆是世间之生灵,何以至此,何以同类相残至此方休啊。”
老者问道:“你可知这大晋当如何自救啊。”
荀道仙一惊,拱手一礼道:“哦,先生有何指教?晚生洗耳恭听。”
老人摆摆手道:“我可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就是简单的说一些见闻想法罢了,依我看,何时这大晋内乱横生,人口大减,平章王离世之时便是这大晋破灭之时吧。”
“不会的。”荀道仙坚定的说道,“我朝君主圣明,仁人志士众多,如先生一般,若是众志成城,皆愿意出山救我国民,天下事无有不成者。
若是无人愿意出头,自有我辈出面,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若是同辈亦无人出头,自有我出面,做那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哦,那可就看你的了。”老人斜睨了荀道仙一眼道。
荀道仙尴尬的咳了咳,掩饰想让对方招揽自己的想法被识破的尴尬。
虽然眼中仍然饱含泪光
二人一路闲话,说着便已经到了傍晚,正是乱世,加上夜路难行,于是车队便准备留在此地过夜。
此地距离颍阳大约还有30多里,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车队也怕遇到剪径之人,或是又怕碰到他国强抢的“良民”。于是车队便停了下来。
车队以马车为阵,围成一圈,众人就在圈内休息,夜里换人放哨,一次8个人,2人一组分东南西北巡逻,车队共有大约20多人,却要8人放哨。
荀道仙认为太过了。待到夜里询问一起巡逻之人才知道,因为戏剧班走南闯北,经常经历这些事,现今趁夜打劫的事他们已经碰到过很多次了。
戏班原有38人,如今只有27人了。车队中还聘请了一位退伍的引气入体之境的高手,非引气入体之境,怕是非十人列阵不能近身,加之久经战阵,没有十三、四人根本不是对手。
荀道仙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由警惕之心大起,巡逻也是格外认真。也许是荀道仙运气较好,整晚都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待得第二天,红日初升之际,车队便再一次出发了。众人也惊讶,竟然没有遇到任何劫匪或危险,猜测或许是看车队人多撤了吧。
到了下午,太阳西沉时,车队已到了一城,车队辘辘向城中行去,待入城士卒仔细查验之后,便放行了。
荀道仙也打算在这城中寻一客栈住上一晚,明日再离开赶路不迟,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嘛。
荀道仙询问车队将在城中停留还是前往颍川郡,老者说要在此演上几日,再向北,荀道仙便自去寻找客栈,待的第二日打算与戏班辞行。
荀道仙与车队共同走到一处名为福来客栈的地方,便住下了来,戏班也在客栈旁边搭起了棚子。
荀道仙向老者告别便直接进入客栈去了,赶了一天路,虽然是乘的马车,但是还是身子骨都要被跌散架了。
匆匆洗漱吃饭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荀道仙夜里正睡得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大声呼叫声,“起火了,起火了,快跑啊,快跑啊……”
第十章 客栈火起众人出 城中惊变奔远处
荀道仙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喊,喊的却是起火了,起火了,快跑。
迷糊的脑子陡然一惊,瞬间睁开双眼,翻身起床,又揉了揉眼睛,朝着窗外看去。
并没有看见有什么火势,也没看见有什么浓烟,也没听见燃烧的炸裂声、辟卜声。但却能听见阵阵脚步声与呼喊声、争吵声。
出于谨慎,荀道仙还是开门往外查看。
刚开门,就借着明亮的月光看见走廊上已经能满是往楼下跑的人群。
众人有的提着大包,有的衣衫不整,有的还光着脚,鞋都没有穿,有的裹着一件单衣。
荀道仙一看,楼梯口都被堵住了,若是真有大火的话,怕是谁都逃不出去,其心中一转,计上心头。
忙是返回房内,穿好鞋子,提上桌上的包袱,拿起桌上的茶盏,又瞬间跑回房门外,只见楼梯、走廊都更挤了。
荀道仙奋力穿过拥挤的走廊,别看他是引起入体之境,也颇费了一番气力。
到达楼梯口,众人还在推搡拥挤着,此时见走廊另一边一个青年也拿着一个瓷器,看形状,像是夜壶,
二人对视了一眼,对方朝荀道仙轻轻点了点头。
荀道仙没有犹豫,将茶壶茶盏朝着砖石地上狠狠一摔,大声喊道:“不要急,不要慌,不要挤。”
众人下意识全都看向他,荀道仙快速大声喊道:“大家这样谁都下不了楼,根本逃不出去,现在听我指挥,两人一起并排下楼。”
“走廊上的人赶紧做好准备,楼梯上的人不要急,前面楼梯下的人赶紧往客栈大堂跑。”
纷扰的人群暂时停住,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不一会就分散成两股,迅速往楼下跑去。
当然也有不守规则的人,毕竟自己性命在前,谁不想快点逃得性命,有一身披单革的精壮汉子,还在朝两人中间挤。
荀道仙见状,大喝一声,一拳将旁边厚厚的木板打穿了,还能看见新鲜的木茬。
荀道仙展现出自己引气入体之境的实力,恶狠狠瞪着那人,那人只能乖乖回队伍后面排队去了。
不过毕竟没有看到明火,大家理智尚存,绝大部分人都遵守规则,没一会儿就跑到了楼外。
荀道仙和那个手拿夜壶,看起来有点瘦弱却俊美异常的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后,往楼下跑去。
其实二人的实力完全可以跳下楼逃出去,虽然这楼有点高。
待二人下楼时,火势已经烧穿了左边的楼体。
二人一直从楼上跑到楼所在的院外,在半途中才看见,起火的乃是后院儿旁的厨房。
火势熊熊,正在往客人住的楼和院子蔓延,狂风呼啸,烈火熊熊,风借火势,人根本不敢窜上前去。
众人正准备找取水工具救火,这时,却看见一个黑黑胖胖的中年人从起火的厨房旁边,隔了一片空地的一个小院里跑了出来。
他背上背着几个大包裹,手上抱着些细软绸缎。
其腰上还挂着几个钱袋子,其人本来就不知是胖还是壮,背上又背,手里又抱,腰上又系,远远借着火光看去,就好像圆滚滚的一个黑球长了脚,从对面跑过来。
虽然正是危急时刻,众人却都不禁笑出声来,实在是忍不住。
“黑球”后还跟着一个妇人,妇人手里也拿着很多金银细软之物,背上也背了一个包裹,只是没有“黑球”拿得多而已。
众人一见,来的这“黑球”正是这福来客栈的掌柜,后面跟着那个妇人原来是他的妻子,也是算账的老板娘。
众人见老板此状,心中有点疑惑,还有点惊讶,心说这老板自家客栈起火了,怎么不赶紧找人救火救出其中的值钱的物资啊,看他样子这是准备舍楼而跑吗?
现在虽然看着火势挺大,但是毕竟才只烧了两栋楼,待到所有人下到楼下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上了客房顶,两栋楼旁边还有一片空地。
只要众人齐心接来粪水(此时浇水如火上浇油,粪水才有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经历过。),就能扑灭大火。
或者以长木将起火的楼房撑住,不让其往有建筑的地方倒,想必火势不会蔓延开来的。
这店老板怎么也不至于跑啊,怎么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起火暂时往外跑,而是逃命的样子。
众人心中大惊,只见和寻道先一起跑出来的年轻修者对着大黑球店老板喊道:“大老板你跑什么呀?赶紧找人救火呀。”
“你这偌大的家当难道都不要了吗,还是发生其他的什么事了?”
店老板边跑边闻得此言,仍然边往众人这边跑,待跑过众人才答道:“我跑是因为起火了,这火是我从外边儿回来,不小心弄倒了厨房的蜡烛,蜡烛点燃了旁边的油,才从油上燃起来的。
脚步顿了一下,可能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但这都不是我跑的真正原因,大家赶紧跑,赶紧跑。”
众人疑惑更甚,有人问道:“既然这大火不是你跑的原因,那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老板此时已经快要跑到大堂,已经穿过了众人,其妻子亦是跟在他的后面。
老板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对众人道:“昨日我回老屋大宅拿东西,就是进城门后看见的那一排房子,听见城上喊杀声大起,城门下已经有人在厮杀。
伴随着大喊:“兄弟姐妹们,只要进得城去,城中的一切,灵石、药材、金银、女人、男人统统都是我们的,打,随我冲……”
这店老板跑到能看见城墙城门的地方,借着月光静静一看,只见部分身着破衣烂衫,一些手持简陋农具,武器残破,也有众多拿着大刀利刃的贼人正在和守城的士兵打将在一起,此时已经喊杀声震天。”
周围有很多居民跑出来查看,众人见得此景,明白过来是山贼打入城中了,于是赶紧四散逃亡去了。
胖老板更是跑得飞快,当他听到那个估计是山贼头领大喊的时候,心中就有了猜测,待能看到城门的一瞬,便知道已经势不可违了。
城门已经被打开,几十个士兵正在艰难抵挡众多贼匪。
胖老板见势不妙,转身早众居民一步就往客栈跑去。
待跑到福来客栈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直接从厨房后门而入,慌不择路、惊慌失措之下打翻了蜡烛,点燃了桐油,才引起大火。
胖老板惊慌之下,也顾不得灭火了,边跑边大喊:“起火了。起火了,快跑啊,快跑啊……”边喊边往自己小院跑去。
进了房内,摇醒正熟睡的妻子,让其妻起来,赶紧收拾细软,带上所有的家当、值钱的东西和自己逃命去吧。
其妻睡梦中被丈夫摇醒,正是一脸懵,反手就是一巴掌:“你失心疯了,大晚上的,干嘛呢?”
胖老板捂着脸,委屈的快速解释发生的事,道是山贼攻城,城门已破,晚了怕是身死人亡,让妻子赶紧收拾东西一起往北门快跑云云。”
其妻正手又是一巴掌,“那你他妈还不赶紧收拾东西,说什么废话,跑啊。”
其妻子当然明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众人对于攻城的山匪而言,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
当下也顾不得穿戴了,胡乱钮了几个扣子一扣,便抽出床单,开始打包起金银细软、少量灵石药材之类。
待得二人出来,便见得一众客人已经跑到了院里,但是却没有跑出客栈。
二人心头齐齐一颤,对视一眼,同时想到,若是众人慌乱起来,怕是堵了客栈大门,其二人落在最后,不一定能逃得性命,要是被山贼追上,定是生死财灭也。
所以二人才一直穿过众人跑到大堂,准备往外跑去,但胖老板虽然平时贪点小财,但心中还是怀有大义的。
他在大堂前停下来对众人快速解释道:“昨夜,我从老屋,就是城门处不远,见到有山贼攻入城中。已经打破城门,占了城墙,大家快逃命去吧。”
其妻又是后脑勺一巴掌,“还不快跑。”
众人一听胖掌柜的话,顿时大乱,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但见店老板又不似作伪的样子,惊慌失措之下,齐齐朝大堂涌去。
还好,这大堂不似楼道,够宽,众人一起拔腿飞奔,强者在前边扒拉弱者,弱者在后奋力往前冲。
跑到店门口,便见胖老板与其妻子早已打开店门,逃出门外去了,众人惊慌失措犹如林间忽闻枪声的飞鸟一般冲出门外。
荀道仙亦是随着众人一起冲将出去,站在大街上,借着明亮如水的月光,望见熟悉的戏剧台,又想到和自己同行了两天的无乐老人。
他往左跑了几步,大喊道:“起火啦,起火啦,山贼攻城了,山贼攻城了,快跑啊,快跑啊,无乐,快跑,快跑啊,真不是吓你的……”
然后又返身朝另一边跑去,待跑到客栈大门口又停下来,不知何往。
他对颍阳城不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别一头雾水之下,迎面朝山贼撞去才好。
荀道仙心中一转,想到这偌大的客栈,怕是只有这胖老板一人算是最熟悉的,要跟着他跑。
四下一看,发现客栈的胖老板已经朝着北边儿去了,只能远远的看到一个黑黑的背影,他的妻子就跟在旁边,于是也跟着往北边跑去。
再往北跑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回首望去,南边已经升起了袅袅黑烟,浓浓黑烟缓缓扩散,远远传来大声的哭喊声,哀嚎声。
荀道仙心中明白,山匪已经入城开始屠戮劫掠,又运气灵力,加快脚步向北跑去。
没有往前跑多久,约莫又跑了半个时辰左右,此时见得北方亦是黑烟滚滚,遮云蔽月。
荀道仙心中陡然一惊,像是明白了什么,停下脚步,望了望北边,又望望南边,心道:怕是不止一股山匪,而是众匪早有预谋,准备合而攻城,围之,劫掠之,屠戮之。
其心中也不由一紧,后续逃跑的众人,还有沿路听见声音纷纷起床查看的居民,两边的店铺接连的打开了门,探出头来查看。
远远望见两边浓浓的黑烟与灰尘,继而火光大放,照破夜空,城中居民都纷纷跑上街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该往何处逃命。
众人都是身背大小包裹,大人背着大包裹,小孩儿背着小包裹,腰系袋子,手携绸缎,也有什么也没拿,衣衫不整之人。
荀道仙也不知该往何处逃去,遥遥的望见后边的胖老板夫妇,返身往回跑。
等到邻近二人,荀道仙挡住气喘吁吁的二人,道:“别跑了,北边估计也被占了。”
胖老板抬头,只见得北方亦是烈火熊熊,黑龙漫天,摇摇弥散,不由心中一惊,跌坐在地上。
喃喃道:“完了,完了呀。”边说边扔了手中的锦缎,抹了两下掉下的眼泪。
荀道仙大急,提起胖老板的后领子,但没有提起来,于是抓着胖老板的后颈,无可奈何地说道:“大叔你倒是说说,接下来我们该往哪边跑啊,你光哭有什么用?”
“你倒是指条路啊,咱们找个不易让人察觉之处躲藏起来,岂不是比坐在这大街上等死,成为山匪刀下两脚羊兽任人屠戮要好吗?”
旁边他的妻子也拍了胖老板脸一下,道:“哭什么哭,人家说的有道理,听他的,赶紧起来。”
胖老板眼中神光渐渐凝聚,仿佛又有了方向,一拍砖石,翻滚而起,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十分隐蔽,你快跟我一起跑吧,咱们快走。”
说完便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西边一条小巷子跑去,荀道仙紧跟在二人后面。
走了一小会儿,往后看去,发现跟着自己一起跑下楼的那个青年修者也跟在后边,不由得略显诧异。
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跑,但胖老板毕竟不是二人一般乃是引气入体之境的修者,跑得较慢。
一直沿着一条条漆黑的小巷子七拐八拐的约莫跑了大半个时辰,荀道仙脑中早已是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在城中何处,怕是连原路返回都不可能了。
只见得胖老板带着众人一路狂奔,刚才荀道仙没有看得太过仔细,到了开阔一些的地方,明亮月光如银梭洒下,才看到原来这青年修者身后还有几个人。
几人看着都像是客栈的客人,一个清癯的青年男人,后面那个估计是他的妻子,生得相当漂亮,还有一个面黑无须,身强体壮,肌肉高隆的中年人,中年人带着一个未及冠的少年。
看着胖老板带着众人进了一座破破烂烂的小院子,门口还有许多不知是何种类的骨头,但依稀能轻易分辨出其中一种乃是人的头骨,就这般躺在破烂院子外的地上或院墙上。
门上还贴着两张破烂的封条,胖老板二人一推院门走了进去。
众人连忙疾步跟上,待入的院中,那壮硕中年汉子忙从墙内找了一跟其手臂粗的大棒,放在门栓把上,又找了一根差不多的抵在门上。
众人走进破院屋内,纷纷松了口气,放下沉重的行李,打量起四周。
第十一章 同舟众人报家门 二人施计向贼问
荀道仙到的屋内,打量了下屋子,屋内有两间大屋,一间较小的偏房,两间大屋一间是卧室,一间是生活煮饭的厨房。
那间偏房可能就是原主人堆放柴火的地方,院子不算很大,但几间屋子容纳他们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荀道仙渐渐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未来怎么办,将要去往何处?但是首先是要摸清楚这城内的状况,才能有希望逃脱。
于是荀道仙将四处打量的众人叫到到卧房,聚在一起,准备交流询问一下城中的状况。
待众人聚到卧室内,四散而坐,也不顾地上脏乱,还是虫蚁乱爬,只见胖老板不知从哪里端来一个小小的烛台,又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众人围在一起。
荀道仙先说话问道:“值此危如累卵,命不保夕之际,咱们就不客气了,大家都说一下各自的身份吧,先互相了解一下,有了信任才好行事。”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是颍阴学院的修者,境界是引气入体,本来是前往颍川府进修求学的,我叫荀道仙。”
荀道仙话音刚落,右手边的胖老板便道:“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都知道我是福来客栈的老板,这是我妻子叫柳韵娘,你们可以叫他韵娘,我是颍阳本地人,你们可以叫我老黑或者胖子都行。”
老黑旁边的柳韵娘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韵娘旁边的清癯青年男子接着道:“我乃是南边定陵人,往北去投奔亲人的,说完又指着旁边的美丽女子道,这是我妻子名叫水莲,我叫孟晓宇。”
话音落下,水莲也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水莲旁边的肌肉高隆的中年男子开口了:“我们是北方琅琊人,前往南方金陵去投奔亲戚去的。”
“旁边这位是我家公子,大家可以叫我吴大或者老吴都行。”
待老吴说完,那个年不及弱冠的小公子微微一笑,露出唇红齿白的小生模样,道:“赵士元,你们可以叫我小赵或者赵公子。对了,老吴也是引起入体之境。”
待得士元说完,荀道仙左侧的那个青年便一抱拳道:“在下郭子孝,和荀兄一样,南边舞阳人。”
“也是因为在县学院突破到引气入体之境,前往颍川府进修求学去的。”说着还拿出了县学的推荐信。
荀道仙见状也将陈院长的信拿了出来,给众人传递了一下,但没有开拆。
待收好信件,荀道仙道:“时间紧迫,我就不客气了,我觉得咱们最先要做的,就是先了解一下颍阳城具体的结构和情况。”
这事儿估计只有胖老板你最清楚了,你简单说一下吧,看怎样才能够逃得出去,老黑你说一下吧。”
胖老板也没有推迟,直接开口道:“这颍阳城有南北两个城门,通常都有县里的百十位士兵把守。”
“城中有东西两大沿街店铺,分别叫东坊市和西坊市,而中间,就是南北城门之间的通道。就是我们从客栈出来往北一起跑的那条大道。”
“坊市后面便是一些大商人、贵人达官所居住之所,再往后就是一些乡绅富贾居住之处,之后又是一条街。”
“再往后就是平民居住之处,再往后就是一些穷苦人家居住的地方或者乞丐夜宿之地,当然,前面稍有余钱或者权势的一些区域都是有所杂居的。”
“所以说,我才会带你们来这里,这里是很久以前我无意中发现的一处偏僻无人的荒野之地。”
“我们现在所在之处就是西边平民居住之所,这里通常犯罪横生,乞丐横行,经常有命案发生,常有人曝尸于此。”
“颍水从北往南而流,中间大道就是沿颍水而建。颍阳城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荀道仙又问道,不知这颍阳城中有多少修炼者,修为怎么样,又居住在何处?具体有多少我不知道,毕竟我修为太过低下,只是将将感应到灵气而已。”
“大部分灵气达到灵感高阶以上的修炼者都居住在富人区或府衙周围,城中修为最高之人,听说乃是县衙的县尉,名叫陈志善,乃是颍川陈氏之人,听说已经到了引气入体巅峰之境。”
“其他的修炼者大约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是引气入体的修炼者,就我所知,没有几个,估计也就是那么四五个,还都分居在各地的,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气感境界的无数人中,中高阶的有多少也没有人计算过,不知道有多少。”
荀道仙闻言看向众人道:“不知大家了解了颍阳的基本情况,可有脱身之法呀。”
最后望向了一起跑下客栈楼梯的郭子孝,他认为此人应该有一定的想法,只听郭子孝咳嗽了一声,道:“正是危难之际,我就当仁不让了。”
他说道,“我认为光是了解颍阳城的情况还不够,至少我们要知道敌人的基本情况。”
“比如我们的敌人究竟是不是山贼,亦或者是其他的人群,他们大概有多少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又是因为什么才聚在一起的?”
“因为南北城门皆被攻破了,看起来不像是一股小贼能干的,更像是有预谋的大山寨攻城劫掠,或者几支山匪合而攻城,后者的概率更大。”
郭子孝还准备说些什么。但看了看荀道仙,又看了看众人,欲言又止,停了下来,不知他是担心众人的身份还是怕泄密。
“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荀道仙又看向众人问道。
众人都没说话,直盯着他,“现在大家如果没有新的办法,那我就说了,子孝说得很对,待我们弄清楚了敌人的情况,就能有具体的计划。”
“比如,如果攻城之贼是为钱财而来,那么我们则破财免灾,得保性命即可,然后拖延时间,等待城中贼退去,又或者等待颍川府救援。”
“如果攻城之人是为了造反,那我们如果被抓到,待到刀斧就要加身之时,则可以曲意逢迎,假意入伙他们。”
“如果他们人多,他们聚在一起是为了临时聚众便宜行事,那么咱们就可以聚众而歼之或分而化之,总之先要摸清敌方情况。”
“老黑(胖老板),你见过攻城的人,他们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老黑仰着头,作仔细回忆状:“看他们部分拿的兵器都是非常简陋的工具,或者残破的兵刃,只有少部分拿着像样的兵器、铁器或者锐器。”
“而且看他们之中部分人穿的都不好,甚至有的有补丁或破烂,估计只是些无奈讨生活而上山为恶的山匪。”
“至于有多少人,那天太黑,我又站的远,而且对方攻城之时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加入,所以人数并不确定。”
“这就是我知道的敌人的全部情况了。”
荀道仙又看向众人,意思是询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想补充的,或者有什么想法。
见众人都沉默下来,荀道仙又说道:“那好,那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打听一下敌人的情况再说。”
郭子孝摆摆手又说道:“其实咱们人手太少,不管什么样的计划,都要寻找更多的人才能实施,才能有望逃的出去。”
“现在正是天黑之际,虽然咱们身处偏僻之所,估计众山匪也没这么快就找到咱们这里,但是到了天亮,山匪们也会倾巢而出,到时候纵使计划再好,也会徒增很多变数。”
“所以我认为应该趁夜实施打探计划才好行事。大家以为如何?”众人想了想,齐齐点头同意。
荀道仙想了想又道:“咱们突闻厄运,又跑了一晚上,都身心疲惫,大家先休息半个时辰,再吃一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再出发,子孝你认为如何?”
郭子孝回道:“荀兄想的周到,理应如此。”
待得熄了蜡烛,各自找地方抓紧时间休息。
荀道仙背靠在门上,推算着大概的时间,自己进入客栈,大概是申时,在睡梦中不知睡了多久,然后又出跑,一个时辰多点,根据自己起床时仍然脑袋昏沉的状态,估计也没有睡多久。
估计现在是丑时正(凌晨2点),想到自己可能身陨于这小小的颍阳城,实在是心有不甘,于是又想起母亲、妹妹,也不知何时沉沉睡去了。
荀道仙睡得迷迷瞪瞪之时,忽然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下意识从地上跳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郭子孝。
荀道仙晃了晃脑袋,看向周围,郭子孝正一一摇醒众人,众人一一睁开惺忪的眼睛,再次聚在一起。
荀道仙道:“大家有没有带吃的?不管要怎么逃出去,都是需要力气才能办到的事情,估计吃了这顿,今后也不知能否再吃上。我带了些干粮。”
说着,从包袱里掏出几个烙饼。郭子孝也从包袱里掏出几张烙饼。
老黑从身后包袱里掏出几个大白馒头,其他几人行李都没多少,估计是不太可能带食物的。
众人将几个烙的大饼、几个白面馒头分食了,一时间自觉都有了力气。
于是荀道仙对众人道:“我们要先找其他人所在才好打探敌人的情况,才能针对性的做出计划,大家以为如何?郭子孝首先附和:“我认为荀兄说得对。”
少年士元一听也附和,其他人中,比如那两个女子,都不想冒险。
少年士元一听,先荀道仙一步说到:“你们躲在这里迟早会被人找上门来,到时候怕是你们势单力薄不能保存性命。”
“或许第一次上门你们可以破财买命,那第二次第三次呢,财物总有献尽的时候。”
“更何况你们给了钱财就能存身了吗?反正资源钱财都拿了,说不定对方杀人如杀鸡,顺手就结果了你们,你们说对不对?”
俩女子对视一眼,又各自和相公对视一眼,估计是认同了士元的说法。
于是几人相聚在一起,悄悄往小院外走去,荀道仙在前,郭子孝次之,少年士元又次之,最后是清癯男子孟晓宇和中年汉子老吴,老黑和两女在中间。
众人蹑手蹑脚地出了院门,准备慢慢往东北边富人区或有权势的居住区域靠拢,路上边寻人,虽然这也是很可能容易碰上山匪的路,但又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众人只能冒险一试,几人悄悄行了一会儿,便听见右方传来大喊声,呼叫声。
荀道仙连忙抬手止住众人,停在了一座木房子后面,准备等木房前面的人过去之后再说。
谁料前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忽然从巷子里窜出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人背着个小包裹往前边冲过去了。
荀道仙一愣,知道后面敌人山匪将要出现,大喊一声跑:“赶紧跑。”示意众人往后跑。
众人闻言赶忙拔腿就往后方跑去,众人正跑着,荀道仙往后一看,只见得二十几个手持或刀或棍的贼人冲出来,往先前几人逃出之处追。
忽听见几人这边有动静,回头一看见众人正在往后跑,招呼一声,便舍了之前追的几人,前来追击荀道仙一众。
荀道仙见状大惊,顾不得他人,运起全身灵力,往前方跑去,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后方两女和清癯男子三人。
前方只有郭子孝和那个中年男子老吴,老吴扛起小公子在自己前面,老黑稍稍落后,另外三人皆是落在后方,不一会儿便被一群贼人追上。
荀道仙远远瞥了后方一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又有武器,硬拼实是不智,没办法,拉起老黑,准备带着老黑一起跑,老黑眼泪直流。
不一会儿,老黑便甩掉荀道仙的手说道:“我娘子已被他们抓住,若是我就此跑掉,即使活下来,怕后半生都不得心安。”
“你们走吧,我要回去救我娘子,将我所有的财产都献给对方,希望能够活得性命。”说完往后朝匪人跑去。
边跑边将腰带里的几颗灵石往右侧的巷子里扔,荀道仙见状,不由大叫:“老黑,老黑,你回来。”不一会便再不见老黑胖胖的身影了。
荀道仙心中此时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办,回去吗?那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钱财全无,侥幸活得一命,修为全费。
并且这种概率并不大,而且把自己的性命交托于一众匪人之手,实在不是荀道仙心中所愿,只得继续奋力往前跑去。
待追上前边三人,一直不回头的往前跑。
第十二章 幸遇无乐添虎将 计定众人祝运昌
待到后面,再听不见喊声。几人才寻了一处倒塌的房屋。
房屋整个房盖掉了下来,屋顶和梁柱平行的木板之间有一个空隙,正好可以容纳几人,几人纷纷往里跑去,准备在此歇一歇。
待入的里面,发现房屋原本应该比较大,空间约莫可容纳上十数人。
一进去只听得郭子孝的声音传出来:“谁在那里。”中年汉子老吴闻言连忙摆开搏杀的架势,小公子士元也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躲到老吴身后。
荀道仙听着心中一惊,往黑暗之中望去,却听对面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传来一苍老有力的声音:“别动手,别动手,我们是路过的戏班。”
荀道仙一听这声音不由一喜,这不是和自己一起同行了两天,又一起进城的那个无乐老人的声音吗?
他喊了一声:“无乐,是你吗?”
只听对面黑暗中传来声音,“小子,是你呀。”
荀道仙旁边几人都诧异的看着他,荀道仙小声解释道:“别慌,熟人。”
不一会儿对面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一簇小小的火苗出现,继而不断扩大,照亮了整个黑暗空间。
荀道仙打眼看去,正是戏班里见过的几人,无乐亦在此列。
于是荀道仙冲过去狠狠的抱了抱了无乐一下。
说道:“我还以为我们可能再无缘相见了,没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还能相遇。”
两边的人见状,都松懈了下来。
“哎,无乐,你们是怎么个情况,怎么到了这里,说一下吧。”众人圈坐一地,荀道仙开口问道。
无乐说道:“我们分开之后搭好了棚子住了进去,在夜晚迷迷糊糊之中便听到有人大喊‘起火了,快跑啊……’”
“继而又听见有人又喊‘山贼攻城了,山贼攻城了。’还叫了一下我的名字,我心头又惊又疑。”
“翻身起床跑出来一看,只见南边黑烟滚滚,知是所喊属实,于是回去叫醒众人一起往北跑了,结果被一伙匪人追赶,费尽心力才逃脱性命。”
“同跑之人也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寻到这么一处暂时藏身之处。”
“你们呢?荀道仙和对方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已经有几人被山贼人抓去,已是生死不明之时。”大家又是一阵叹息。
几人坐在一起,无乐老人那边有4个人,都是戏剧班子里的人,一个正是和荀道仙半路过夜一起巡逻的男人,名叫白羽飞,还有几人也见过。
对方自报家门,道是白羽翔、李子桦、莫大龙,二白乃是兄弟。
白羽飞询问对当前形势是否有什么看法与计划。
于是郭子孝将昨晚的计划说一遍,荀道仙又略作补充,再结合对方所言,于是众人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计划共分三步:第一步;收集足够的信息,第二步,根据信息制定针对性的计划;第三步,实施计划,逃出生天。
荀道仙道:“第一步,收集信息,其实是最主要的也是最困难的。”
“咱们主要收集的信息主要包括敌人的数目、身份,聚集的方式或者原因,目的,集合地点,盗匪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就是根据计划相应的分配任务。”
郭子孝打断补充道:“分配任务之前我认为这计划之中有几处关窍要说明。”
第一处,就是实施计划的人,无论得到众匪什么信息,制定出什么计划,都要靠足够多的人或更高境界的强者来实施。
第二处,就是我们获得信息,找到足够多的人之后,如何聚在一起而不被发现消灭。
第三处,就是如何保证我们在任务途中不会被众匪抓住困起来,或者杀掉。
第四处,就是我们在何处聚首。所以我认为这个计划困难又冒险,其实并不是很可行。”
荀道仙说道:“可不可行的听听大家的想法再说吧。”众人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几个人说郭子孝得对,这计划确实不可行,实在太困难太冒险了。
也有的人说有困难就要解决困难,不然在这里等死吗?……
见众人吵起来,始终也得不出统一的答案,荀道仙打断众人说道:“咱们先想想解决问题的办法,看看能不能行再说。”
众人都停下来,听荀道仙说,“第一个找人的事情,我看郭兄善辩而能够洞察形势,这寻人联合之事自当由郭兄来完成,众位以为如何?”
没等众人表态,郭子孝便回道:“荀兄过誉了,寻人,我觉得众人都是可以做到的,关键是寻了人之后还要能说服他们加入我们,共抗山贼。”
“我估计这里要数能言善辩,晓陈利害的话也只有我和荀兄弟。”
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士元兄弟了,所以这个问题可以由我来解决。”众人一听,都看向士元,士元腼腆的一笑。
荀道仙又说道:“第二个难题就是如何保证我们在任务途中的安全,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众人沉思良久,也没有啥好办法。
听无乐老人言到:“这个问题,我认为可以这样解决,我们要将我们所有的钱财都聚在一起,分开藏起来。”
“如果被对方抓到的话,就去一个地方,希望能与财买命,大家以为如何。”众人齐齐点头。
无乐继续道:“只是要如何知道钱财藏在何处了呢?”
“这样吧,咱们制定一个共同的标志,如果看到这个标志在,那么就证明此处藏有钱财,咱们约定以此为界,200米之内藏一财货,怎么样?”
“甚至下一个难题也可以解决,就是如何让足够多的人或者足够强力量的人聚在一起而不被发现,也可以用标记的形式来办到。”
“咱们约定一个有方向的标记,将联合到的力量分散开来,化整为零,告诉他们标记,让他们自行集合。”
“但距离行动之前短时间咱们才开始画聚人的标记,这样即使被人高密,咱们还啥也没做,无密可高。”
“再多约定几个不同时间举事,让他们每快到一个时间点就去查看是否有方向标记。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皆喜而笑,郭子孝亦是对老者拱手道:“先生大才,子孝佩服。”无乐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荀道仙道:“在我看来,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是还有一定可能成功的。”
“如今城中众人皆如笼中之飞鸟,瓮中之土鳖,圈内之牛羊,如果不冒险的话,待到过得几日,食物、水源、体力皆耗尽,到时候只有待宰的命。”
“所以我认为应该冒险一试,即使我们不冒险,哪怕藏在这里,也有大概率会被发现,到时候还不是沦落到和冒险失败的结果一样吗?”
众人皆称是,郭子孝虽然仍然疑虑重重,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荀道仙又道:“咱们以此地为整合信息之地,明晚亥时在此地集合,制定后续计划。
“如果此处被发现或捣毁,我就会找一处安全所在,在各处划上带有方向的标记。”
“待收集好信息,联合众多力量之后,大家自己去那处集合。”
“好,大家设计标志吧。”
众人开动智慧,选出了一个上短下长的十字,短的一段指示行进方向,取名为“十字标”,作为指示方向的路标。又选出上圆下长的两笔为标志,作为藏财物的地方,取名为“二”字标。
接下来就是分配任务了。
荀道仙一方有四人,无乐老人一方有五人,于是荀道仙询问众人各自诉说想法,想领取什么任务。
郭子孝接道,我去寻找联合分散的城中的众人力量。但需要两人同行,除了小兄弟士元以外,还需要一人。
士元一笑,道:“好。”
老吴正准备阻止,士元摆了摆手,对老吴道:“吴叔,如今已是别无他法,不然还能如何呢?而且我相信郭兄。”
老吴还是欲言又止,只是拗不过自家公子,才算作罢。
荀道仙一思量,道:“白羽翔兄弟,希望你能与郭兄二人一起,怎么样?”白羽翔抱拳称好。
“还有画‘二字标’的任务与打探消息的任务,这打探消息的任务就由我去办吧,但是需要带上李子桦兄弟,大家以为如何?”
大家一致同意,李子桦也是抱拳一喏。
“那无乐、大龙、老吴、白羽,你们就去藏财物与画‘二字标’”
“道仙,你们两人是不是人数太少了呀?”无乐询问道。
荀道仙说道:“我此行乃是去打探消息的,又不是去和山贼硬拼的,人多了都怕打草惊蛇,走漏了风声。”
无乐老人道:“那好,我们兵分三路而行。”
荀道仙说道:“大家都把身上钱财拿出来吧,咱们开始任务,众人便将钱财汇合于一处,交由老吴众人去分而藏之。
此时也没有谁有什么怨言,毕竟这钱最终如果逃不出去,也不会是自己的,如果能求得性命,甚至逃出生天,哪还有人会不愿意呢。
却见士元从兜里拿出十几颗灵石,也不心疼,众人却皆是大吃一惊,猜想这可能是哪一家氏家公子哥。荀道仙也把几十两银子给了出去。
荀道仙对众人道:“给我一部分钱财,我打探消息有用。”于是无乐给了他一部分金银,还有3颗灵石。
见众人都已做好准备,荀道仙抱拳一礼,语重心长地道:“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望大家齐心度难。”
“若胸有投贼之心,怕是身无葬身之处,敌人皆是乌合无智之贼辈,只要小心应对,咱们今日晚上还能够在此相见,共商大事。”
“若是假意投敌存身,则不可泄露今日所言,待吾等成功后可解救尔与水火之中。望诸位气运昌隆,告辞。”
其他人也是一一拱手道别,随后兵分三路而去了。
第十三章 故入贼寇得幸还 众人定计行离间 一
荀道仙辞别众人,和李子桦二人向南边走去,其他几人也是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去了。
荀道仙这样安排做任务的人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首先是信任问题,其次是考虑到有人反水的问题。
自己这边的人其最信任郭子孝,所以最重要的任务让他去完成。
二白兄弟,其中一人跟着郭子孝,另一人要反水投贼也要顾忌兄弟的安危。士元和老吴也是同样的道理。
李子桦和莫大龙二人自己最不信任,所以自己带了一人在自己身边,另一人让自己信任的无乐老人和白羽飞带着。
这样的阵容既是完成任务最好的阵容,又是互相制衡与解决危机最好的办法。
荀道仙与李子桦二人一起走在往东南方的路上,这是朝着山贼大部队而去的方位,荀道仙对李子桦言道:“李兄,你可有什么想法啊?”
李子桦回道:“我大老粗一个,啥也不懂,全凭荀兄吩咐。”
“那好,我认为获取一众贼匪信息的最好办法就是成为山匪,打入他们内部,这样可以获取准确而全面的信息,而且也足够安全。”
“不知你以为如何?只是这样要委屈李兄你了。”
李子桦抱拳道:“荀兄尽管吩咐,我皮糙肉厚的,耐造,有什么尽管招呼。那好,我们这样……”
荀道仙带着李子桦往大道走去,此时天还未亮,经常能看见一群一群大包小包逃亡的居民,也有成群的山贼在后边追赶,大片大片的房屋起火,映照出火域一般的城池。
二人人少,月色此时亦不再像上半夜时那样明亮,所以二人或藏在无火的屋顶,或爬到房梁上,等一众逃亡者和追逃者过了之后再下来。
二人在房梁上也听见了不少信息,比如这次山匪大概是分为三股。
颍阳附近一股,颍阳到颍阴路上一股,颍阳到颍川府路上一股。
三位大头领带领下结盟攻城劫掠,各自称呼分别是颍阴的,颍阳的,颍川的。各有标志性物件。比如颍阴的是左胳膊上绑红布。
二人将钱财分开藏好,走到大道颖水河旁,在一座窄桥下藏了起来,二人运气很好,没一伙贼人发现二人。
二人就在桥下等待,等一波逃跑的居民跑过桥后,后面追杀的一众贼匪紧随其后,待最后一个跑过去后,二人迅速从桥下窜出来,追上最后一个贼匪,荀道仙运起全身灵力,使劲用手腕勒住倒霉的贼匪。
荀道仙也没什么战斗的经验,一直死命勒住,生怕对方发出一点响动,李子桦扒开对方外衣,举起手中长刀,直接照着对方胸口狠狠捅了一刀。
山贼挣扎了两下便停止了响动,二人赶忙把这个人拉到桥下,把其扒的精光。
这时荀道仙才回过神来,自己可算是杀了人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惊慌,又有点害怕和刺激,更多的是难受,像是胸口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发闷。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不过如此啊,更加坚定了其安国救民的志向。但是现在也没时间让其回想。
李子桦迅速换上了对方的衣服,将红色的绸带系在左手上,二人又出了桥洞。
准备去寻找另一伙身着同样衣服的人,待往南又行了一刻左右,又见到一伙贼人往北边行去。
荀道仙对李子桦道:李兄,来吧,记住,下手狠一点。”
“荀兄,你确定要如此行事?”“没事,来吧,别怜惜我。”
说完两眼一闭,偏过头去,“那好,得罪了。”
说着抽出长刀,刀背朝着荀道仙脸上就是狠狠一下,接着对荀道仙脸上一刀把,又对着荀道仙身上拳打脚踢,直疼得荀道仙浑身抽抽。
“啊,啊,别打我,别打我,我说,我都说,求求你,别打了……”
惨叫声不说声传十里,却正好惊动了路过的那群颍阴匪。
众人朝着二人这里奔来,就看见一个同伙正在对着一个穿着颇为华丽的青年人拳打脚踢,还使刀往身上招呼。
边打还边骂道:“让你他妈骗我,让你骗我,钱呢,灵石呢,让你带我兜圈子,本来以为有好东西,才舍了二当家他们,以为能大捞一把,让你他妈骗我,看我不打死你。”
被打的那青年用手保护住头部,移开手肘一看,大声喊道:“诸位救我,我确实知道很多藏财物的地方,但是我不能全部告诉他呀,不然我还有命活吗?只要几位愿意救我,我愿带你们前去。”
“啊……”又被踢了几脚,众人一听,都上前来,拉住李子桦,不让他再出手。
“亥时攻城。”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中年人对李子桦说道。
李子桦脸色严肃的回答道:“寅时杀鸡。”这是二人在房梁上听到的颍阴的两帮人接头的暗号,这也是二人选颍阴的下手的原因。
“哎呀,兄弟,消消气,有什么气,兄弟们帮你出,何必如此动怒呢?”一人还抚了抚李子桦的胸口。
李子桦满身怒气,脸色也气的彤红,大骂道:“你们TM谁呀?谁的手下?敢管我的事,我可是二当家的人。”
众人一听,那个小头领站出来道:“我们是三当家的人,不知兄弟怎么称呼啊?”
“我名字是你能问的吗?赶紧滚,哪里来的回哪去。”说着准备带着荀道仙走人。
荀道仙见状,大声叫道:“别让我跟他走,我把所有藏宝的地方都告诉你们。”
小头目赶紧拉住了李子桦,把他拉到一边。
悄悄说到:“兄弟,我看这样,咱们假装救他,然后套出藏宝所在,我们再一起去寻,事后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怎么样?”
李子桦道:“七三,不能低于这个分成。”那小头目一犹豫,打量了下荀道仙身上的衣裳,道:“好。”
二人往回走,小头目拉起荀道仙,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泥土,对他道:“兄弟,别怕,有我们在,他不敢动你的,你就跟着我们走,怎么样?”
荀道仙惊喜的问道:“真的吗?那我愿意把所有的财宝都交给你们,不过能不能让我加入你们?”
小头目撇撇嘴,又笑着对荀道仙道:“好啊,财宝在何处?你赶紧带我们去吧。”
荀道仙边走边一脸谄媚,笑起来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不笑嘴巴竟然是斜的。
眼睛也成了眯眯眼,加上脸上伤痕累累,众人一见其脸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子桦心中也是大感疑惑又好笑,差点憋不住,也不知道这荀道仙怎么做到的,怪不得他开始说委屈我了,这也太不好演了,憋笑也太难了。
荀道仙边走边点头哈腰,解了外衣扣子,捏着一边衣服,边走边为小头目扇风。
边对小头目献媚:“哥,你看我适合干嘛?杀人放火,还是强抢妇女又或者抢人钱财,这些我都行啊,只要不让我跟那个恶棍一起走。”
说着边傲慢的撇了李子桦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又一脸谄媚的笑着对着那个小头目。
那小头目都不想理他:“你带我们找到财宝就行了,让你加入我们,别拿你那张天生人奸的脸对着我,我TM怕忍不住把你踹下河去。”
“还有,别叫我哥,叫我李老大,我TM要是有你这么个弟弟我得跳河自尽。”
身后众人早已笑得前合后仰,“哈哈哈哈……”
“对了,你叫什么?”李老大问到,“哎哟,劳烦老大记挂,在下贱名吴前程,大哥你可以叫我小吴或者吴前。”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他叫吴前程。哈哈哈哈……”把李老大都逗笑了。
荀道仙一路谄媚一路说着逗趣的事,配合那张颇具喜感的脸,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待行了大约1刻钟左右,荀道仙带着众人找到了早已藏好的财物,还有一颗灵石。
众人皆是喜笑颜开,金银易得,灵石难求,特别是在晋国灵石大量减产的如今,没想到这里竟然会得到灵石。
李老大对荀道仙表扬到:“不错不错,没想到竟然能得到一颗灵石,咱们运气不错,吴前啊,你做的很好。你现在就是我们颍阴寨子中的一员了。哈哈哈哈……”
“多谢老大夸奖,收留,这都都是我应该做的,能为老大效力,我万死不辞。”
“这里的财物都是和我一起奔逃的几人藏起来的,我还知道2处藏宝地点,只是有点远,不知李老大你看?”
“远怕什么,快带咱们去,李老大说道。”
“好,那老大您这边请,小心路滑,诶,注意脚下,天黑,注意石头。”“大哥,我怎么看见那些兄弟怎么和我们穿的不一样啊?”
“哦,你说刚才穿过去的那群人是吧,那群人是颍阳城外边不远的劫匪,他们都是头上系着布。
还有北边的颍川匪,那群人是腿上系着白布,你看,我们不就系着快红布吗?”
李老大有点疑惑,准备问下去,荀道仙立即道:“大哥,咱们转过这条长街就快到了,那里估计也有灵石。”
“哦,是吗?快走,快走。”
又行了好久,此时天已经亮了,又到了第二处藏宝之处,搬开石头一看又有一颗灵石,还有许多金银。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吴前呢,你干的漂亮,我们这次可立了大功了,哈哈。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荀道仙又做谄媚状道:“呃,大哥,我不配拥有什么好东西,如果老大可怜我的话就让我带老大去寻找更多宝藏吧。”
“哈哈,好,你跟着我,我带你去见三当家的,保你下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好,那就谢谢老大了。”
这时天早已大亮了,但是却没有黎明出现,怕是火光映天,使天无黎明而至清晨。
李老大带着众人闯进几户人家,去抢吃的,下午又去寻找人群劫掠,荀道仙没办法,只能抢了两人的钱财让二人跑了。
并且回来把所有的钱财都献给了李老大。李老大对其更加的信任了。
荀道仙悄悄问众人或是李老大许多问题,套出了很多情报。
荀道仙对李老大道:“这个打我的人是谁,能弄吗?”
“他是二当家的人,我们不好动,不过放心,他也不敢再动你了。”
荀道仙明白自己已经获得对方信任了。这可真是不容易,自己牺牲了颜面,降低对方的戒心。
又花了众多钱财,才让对方相信自己,愿意接纳自己。
现在就是要等到亥时回去和众人会合了。
第十四章 故入贼寇得幸还 众人定计行离间 二
天色已晚,荀道仙见已近戌时。
面对李老大说道:“老大,我看你们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休息,怕是早已身心俱疲了吧。”
“要不然咱们今晚休息,明日再干一票大的怎么样?
李老大打了几个哈欠,恹恹地说道:“那好,你就去找一间大房子,带咱们所有人去休息吧。”
荀道仙出去半刻钟就在附近找到一家估计是乡绅还是富贾的家庭,庭院有三进,有三个小门。
一个小门特别隐蔽,在第二进的墙边,那里堆着些杂物,不注意的话没人会发现,于是荀道仙回头朝众人奔去。
荀道仙点头哈腰的,带着众人到了这院子里。
估计众匪也真是累了,毕竟从昨晚攻城,今天又追了一天人。
再把所有的钱财放在最里边的一间屋子,便都守着财物沉沉睡去了。
荀道仙蹑手蹑脚走到李子桦旁边。
轻声对已经醒了的李子桦说道:“你就在这里,我去和其他人汇合,商量计划。”
李子桦点了点头,扬了扬下巴,示意荀道仙先快去。
荀道仙小心翼翼地走向第二间房子,到了旁边的杂物间的小门处,从小门里走出去了。
在他的大概印象中,自己现在应该正在众人所约定集合地的东南方。
荀道仙运气全身灵力快速向西北方向跑去,边跑边注意路上墙上或者两边的木房上是否有二字标。
跑了半个时辰也没有找到约定的标志。
途中荀道仙遇到过很多波仍然在搜寻逃亡之人的者钱财的山匪,但是他是引气入体之境,能比常人听到稍远处的声音。
总是能避过一众贼匪,在实在避不过的时候,撒腿朝其他方向跑去。
众匪即使看见了他,见他一人又身无长物,也就不会就死命追她,就这样,荀道仙跑了半个时辰,才看到约定的标记。
那是几块石头上放着的标志,上面一块圆石头,下边一块长条形的石头。
荀道仙掰开下面的石头一看,果然看见了财物,又把石头放回去,继续往前边跑去。
荀道仙又跑了约莫半刻钟左右,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那条街,到了众人约定的聚集之所,就在这条街中间。
荀道仙小心翼翼地爬上房梁,又跳上屋顶。
在上面观察了很久很久,见确实没什么不正常的动静。
只有一波追人的山匪,于是小心翼翼地从屋顶往前面爬,待众匪过后,又跳下屋顶。
落到墙根里,如黑夜中的影子一样慢慢的往前走,不一会儿又跳上屋顶查看情况。
就这样,荀道仙一走一停一观察,又花了约莫一刻钟时间才到主人约定的聚集之所。
荀道仙线用瓦片轻轻地敲了敲敲了三下,传出三生叮、叮、叮的声音。不一会里面传出来咚、咚、咚的有节奏的声音。
荀道仙松了口气,贴着老屋脚,悄悄往内挤入,可能是怕外边众贼,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月光也没有,真是没有一点光亮。
只听里面传来紧张的问询声:“谁?”荀道仙一听,像是白羽飞的声音,回答道:“是羽飞兄弟吗?我是荀道仙。”
“荀兄,快进来,”说完里面便渐渐亮起了火光。
荀道仙看去,里面只坐了三人,无乐老人、白羽飞、老吴,荀道仙一愣,脸色伤感的问到:“大龙兄弟呢?”
无乐老人叹了口气,回道:“我们清晨遇到了一波贼人,人手众多,特别是那个头领,估计达到了引气入体中期以上。”
“我们猝不及防之下遇到对方一群人,只能撒丫子狂奔。”
“可惜大龙兄弟跌倒在地,被对方追上,大龙兄弟抵抗良久。”
“打伤了对方几人,失手打残了一个,估计是想给我们多拖延一下时间,没有带对方去寻钱财。”
“一众贼人齐上,大龙人被对方拿住,众贼见他拿着众多财货,于是抢了他身上的财物。”
“又见他打惨了几位兄弟,估计是小头领的那人直接上前,拔出刀就照着大龙兄弟脖子上砍了一刀。”
“大龙兄弟双手捂颈,扑倒在地上,正正看着我们……”
“唉,大龙兄弟热情忠义,怎么就……唉,这就是英雄初始夭,豪杰丧命早啊。”
“哎,荀道仙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坐到墙角。”
对众人说道:“咱们等一下子孝他们,如果到了子时他们还没有回来的话,那咱们边说一下各自的收获,再另寻他法。”
众人熄了灯,一时沉默下来,几人也抓紧时间休息,还不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情况。
黑暗之中,时间概念模糊。叮、叮、叮,也不知何时外面响起了暗号声。
咚、咚、咚,无乐老人敲击了三下木板,声音传到外边。
见得外院小心翼翼的进来两个人影,在入了里面也没有看见第三个影子出现,屋内几人不由得一惊,又深深叹了口气。
“诸位,我和士元兄弟回来了。”只听郭子孝的声音传进来,无乐老人又点燃蜡烛,屋内渐渐亮起了火光。
果然只见到郭子孝和赵士元两人。
在见到赵士元的那一刻,老吴连忙跑过去,翻来查去的看自家公子是否有什么损伤。
见得完好无损,老吴才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待众人围着烛苗坐定,无乐老人开门询问:“道仙小子,你们查到山匪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荀道仙回答道:“我和李子桦兄弟出了这里,藏在一座窄桥下。”
待一波追击的山匪过后,我二人出了桥下,把最后那人抹了脖子,拖到桥下,李兄换上了山匪的衣服。
然后等到下一次同一寨的一波山匪过来的时候,便让李兄揍我,吸引众匪注意,随后得以成功打入匪徒内部……
待众匪都熟睡之后,我便出来寻你们了,留下李子桦监视也是拖住他们。”
众人又问了一些细节,比如如何取信对方,这都是为了证明荀道仙自己说的是事实,避免荀道仙已经投敌了。
荀道仙只好摆出那副人奸模样,惹的众人发笑,又不得不憋住,众人齐赞:“荀兄有才。”
之后郭子孝又问道:“荀兄说说获得了众匪哪些有用的信息吧?”
荀道仙回答道:“首先是众匪的目的,他们攻城的确就是为了钱财而来的,最想要的就是灵石、灵药,他们逮住人后给钱的一般都放了。”
“然后是他们的组织,他们一共是三个寨子的人,分别是颍阳、颍阴、颍川。”
“怪不得我们进城前行了两天没看见一伙打劫的,原来都联合起来了,准备攻城干一票大的。”
“颍阴的左手系着红布,颍阳的头上系着布条,颍川的腿上绑着白布。”
“三个寨子的实力颍川最强,颍阴次之,颍阳最弱,颍阴的有三个当家的,暗号是‘亥时攻城’,‘寅时杀鸡’。”
“颍阴的大约有340多人,颍阳的大约有300人,颍川的大约500人。”
三个寨子之中最强的都是引气入体之境,但他们常年厮杀,估计实战能力不弱。”
“南北城门大约各有100多人守城。”
众人听了荀道仙的话,齐齐思量起来。
荀道仙打断众人道:“子孝,不知你们联合了多少人?还有白羽翔兄弟怎么样了。”
郭子孝说道:“说起来我们这次还有重大收获……”
第十五章 故入贼寇得幸还 众人定计行离间 三
众人一喜:“快说快说,什么重大收获呀?”白羽飞急道。
郭子孝接着道:“我和士元三人一起走在北边第二条街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人。”
“他身边带着几个不知道是士兵还是衙役的随从。”
“我急忙上去打招呼,悄悄跟他说了我们的计划,他同意了,对方还说他们有30多人。”
“因为加上他们也不够,所以我们要去联合其他的人。”
“我告诉他们,如果碰到了其他小的信任的团体,也要吸引进来,这样我们一起慢慢的把队伍扩大。”
“对方听了我们详细的计划,认为我们的计划可行,但是他要先考察一下我们的能力如何。”
“考察任务就是能不能打探出一众山匪准确的信息。”
“现在道仙兄已经很完美的完成了这个任务,所以至少这一支庞大力量,咱们可以想到他们肯定能够加入我们。”
“可以想到,我们即将会有一只庞大的力量。”
“虽然他们不听我们指挥,但是我们仍然有同样的目标。”
“更重要的是,你们知道这儒雅的白衣中年人是谁吗?”
众人疑惑摇头。
“这人就是老黑所说的这颍川陈氏族人,颍阳城的县尉陈志善。”
“此人果真是引气入体之境中期。”
“随后我们三人又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北行去,都走的偏僻小巷。”
“后来我一想,一直在这大道上走的人并不多,因为众多有生力量都躲起来了,所以我们应该往偏僻的地方去。”
“然后我们三人便一起往咱们逃来的西边流民之地行去。
“果然,在那里我们发现了很多人,集合了众多有生力量,虽然中途我们也遇到了几波贼匪。”
“靠着我稍远的听力和事先我们跑出来时对地形的熟悉,加上我们跑出来时,我询问了老黑地形,以及我们跑出来时经过的路线。”
“于是推测倒出一众劫匪大概会往哪些地方去搜索,这才得以逃脱。”
“最后我们大概一共联络了120多人,并且我让联络的所有人,如果碰到其他的可以信任得过的有生力量的话,可以把有计划这事儿告诉他们。”
“但是不能告诉他们具体的路标,等到咱们准备举事不久之前再告诉他们。”
“我称这种由上级慢慢发展下级的罗网式的组织模式为郭氏组织法,但是这其中最难的就是保证所有人的信任。”
“人多了难免不会有人泄密或者反水,所以我把最主要的信息隐藏了起来,没有告诉他们,比如标记的地点和力量总和。”
“本来有很多人都是心有余悸并且害怕冒险的。”
“还好有士元兄弟,能言善辩,洞察人心,晓之以情,诱之以利,好多人都是在士元兄弟的劝说之下才加入我们的。”
白羽飞急道:“那我兄弟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这时只听到士元声音低沉的说道:“哎,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我们三人联合了众多力量之后。”
“正在返回的途中,经过一条巷子之时,此时左边来了一伙贼匪。”
“我们本想往右边退回去,谁知还没有走出巷口,另一边也来了一群贼匪。”
“听声音人还不少,没办法,白羽翔兄弟为了掩护我二人逃跑,从左侧冲了出去,引开了左侧的众匪。”
“我和郭兄藏在巷道内一处凹进去的木板隔挡内,可惜那里只能艰难容下两个人,随后便听到左右两边一众贼人的追杀之声。”
“随后右边的一众劫匪又退了回来,估计是看跑的是一个人,觉得别人已经去追了,再去可能没收获吧。
待到再听不见声音之后,我二人才从那凹陷处出来。”
“随后,我二人边往此处急赶而来,和羽翔兄弟失散了。”
“我二人对白兄舍身救我二人性命也是感激不尽。只可惜,……唉。”
白羽飞顿时一屁股坐在了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你详细说说你们和那个陈氏县尉交谈的经过吧。”
同样,无乐老人也试探二人一下,看看他们所说是否属实,毕竟谎言编造是有瑕疵的,任何的细节都可能出错。
于是便听郭子孝说道:“昨晚我三人和大家分开之后,先向北方小心翼翼地行去。”
“接连走了大概半刻钟左右,便迎面见到一小队人,大约有四五个,我三人远远地躲开。”
“待那小队人离得近了,我们才看到几人不像是贼匪,反倒像是是官家中人。”
“于是我让士元和白羽翔兄弟在后,我独自一人上前谈谈再说。”
“为首的那个白衣中年人就是陈志善,我上前一揖:‘先生,不知你们可是官府中人。’”对方后面几人把刀回鞘。
那陈县尉看见我独自一人,又不像山匪模样,于是回了一礼:“我是这颍阳城的县尉,你是何人哪。”
郭子孝回道:“我是南方舞阳人士,前往颍川府求学进修去的,没料到经过这颍阳城时会遭此厄难。”
“哎,都是我的错呀,身为县尉,保护颍阳百姓本是我的职责,没想到却让一众百姓都身陷火海……”
郭子孝拱手打断道:“先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主要是如何让我们能逃得性命或者拯救城中百姓于山匪屠刀之下。”
“子孝你说得对,你来找我,不知可是有什么计划。”
郭子孝再次打量了一番对方,见对方风度翩翩,心有定计,说话也不像草莽之人。
并且时间紧迫,有些险是必须要冒的。
郭子孝才回答道:“先生洞若观火,我和众位兄弟已经有了计划。”
于是,郭子孝将之前众人商定的计划讲述了一遍。
陈县尉说道:“这计划虽然冒险,但是确有可行之处,不过你确定其他人能将山匪的详细信息弄到手吗?”
郭子孝道:“荀兄乃是能审时度势,有大气魄,能屈能伸之辈,我看此事既然由他出马,很大可能行得通。”
“那好,我可以加入你们,但是我需要你们能够做出一点成果之后,我再加入。”
郭子孝拱手道:“先生考虑周全,这是应当的”。
郭子孝为众人讲述联络的方式,待得众人今晚聚合之时,即可做出实施的计划。
陈县尉又补充道:“我只是先出来探查一下情况,还有20几个或衙役或兵士分散藏在各处。”
“假如我今晚无法到达相聚之处的话,如果你们能成,并且制定出详细的计划,你们可以来此地,有人会和你们联系联络,我会让人在此地等你们。”
“哦,那好,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寻找有生力量,希望咱们到时能在次地再聚。”
“如果陈县尉有确定信得过的人,也可以联络他们。”
“到时候我们一起共襄盛举,可以一起到我们相约聚首之处。”
“我们的据点就在据此半刻钟左右的一间全塌了的房子里,时间是今晚子时。”
“房子在街道中央偏南处,如果到时候我有不测,还望先生可以和我的兄弟们一起完成我未尽之事业,救全城百姓于水火。”
陈县尉拱手一礼道:“你放心,我自然相信你。”
“子孝心怀民众又足智多谋,能言果敢,敢于任事,相信此联络之事对于你来说不过小事儿。”
“只要过了这次,必当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你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咱们这便告辞。”
“此事全仰赖诸位鼎力相助,大事乃有可成之机,告辞。”
说完,转身朝赵、白二人走去,转入西边去联络其他散落的有生力量……
众人闻得郭子孝这番有声有色,逻辑通顺的言语,心中已是相信了他的话。
恰在此时,便听便见一个缩手缩脚的身影,从破烂屋顶处慢慢融入这黑暗空间,众人大惊。
白羽飞出言询问:“谁。两个黑影一顿,后边一人出声道:“子孝兄,我是颍阳县尉陈志善。”
郭子孝大喜,对众人道:“这声音确实是陈县尉,莫慌。”
“陈县尉,快进来。”
陈志善带着一个健壮匀称的男人进的来里面,向众人一礼道:“诸位,我乃是颍阳县尉陈至善,旁边这位乃是颍阳学院老师东方曜。”
“东方老师,乃是我可性命相托之友,于是擅自带他到得此处,不知大家计划如何,可有破敌良策,”
众人招呼二人坐下,一一介绍,随后又听赵士元说打探到的一众山匪的消息,二人闻言大喜。
陈县尉道:“那我们现在就根据荀兄打探的消息,制定出具体可行的破敌之策,如何?”
众人皆深以为然,随后众人开始热烈讨论。
无乐老人言道:“一众山匪既然目的是为财,那么我认为我们可以像我们之前一样,将一众财物或分几份,只待求得性命。”
“等到众山匪退去,或者颍川来援即可。(在刚才的交谈中陈县尉说到过,在众匪夺城之际,确有信使已经骑了马,从北往颍川府城报信儿去了,估计再有两三日便可抵达)
荀道仙道:“我们现在聚集的有生力量,估计除了我们,还有陈县尉的30多人,东方老师的十多人,还有子孝三人出去联络的其他人。”
“再加上可能行动之前损失的人手,估计最多只有一百五六十人。”
“我认为我们这点人面对众多山匪,怕是远远不够,硬拼只能是螃臂挡车,以卵击石。”
“但是如果我们联合所有人一起聚而夺城,我认为有很大可能可以逃脱,不知位人以为如何。”
其他人沉思良久,也认为这个计划是比较可行的,正准备同意之时,郭子孝提出了新的计划。
他认为,既然咱们已有了百人之众,而对方一众山贼都是分散行劫掠之事。
那么是否可以强击弱,集中力量一步一步地打掉一众山匪。
荀道仙泼了瓢凉水道:“也许咱们打一波两波三波乃至五波都行,但是再多怕就不行了,对方一定会察觉的。
毕竟这么上千人在县城之中窜来窜去,总有相见之时。”
“若是少了一对两对,可能还没发现,但是若是少个五六队,百多人,怕是行不通。”
“到时候会被一众山匪察觉不说,而且容易激怒众匪,到时候全城人都会跟着倒霉。所以我认为子孝所说的这个计划估计很难实现。”
众人又沉默了,没有多久,郭子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说道:“那好,荀兄,我有一计不知你可敢一试?”
荀道仙不由得大喜,说道:“子孝有计快说。”
郭子孝说道:“荀兄,你可有办法取得一众颍阴山匪的信任。”
荀道仙想了想道:“我现在在小头目那里还是很受信任的,他还说要带我去见三当家的,包我吃香喝辣的。”
“行,那证明你有机会见到三当家的甚至获得他的信任,只是现在的筹码不够而已,对吧。”
荀道仙想了想说:“是的。”
“那我们可以这样,荀兄,我们给你足够多的筹码,让你想办法获得三当家的信任,甚至整个颍阴寨子的信任。”
“因为三股匪徒乃是因为便利行事聚在一起,那么他们之间肯定有很多矛盾和冲突,反正是没有任何信任的。”
“而且劫匪和劫匪谈信任,估计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所以待你取得颍阴一众首领的信任之后,那么你就要去……,你就需要这样……这样,然后那样……最后大事可成,不知寻兄以为如何?”
众人听了郭子笑的话,众人先是大为吃惊,后又对郭子孝的阴谋之计十分敬佩,虽然过于冒险,众人其实并不想走这条路,最好如荀道仙所言,保守一点,攻城而逃最好。
但此事风险基本皆在荀道仙一人身上,若是他答应郭子孝的计策,怕是众人就要采取攻城和实施郭子孝计划的准备工作了。
这两个工作内容都差不多,都是聚合众人,等待战斗,以强攻弱。
毕竟如果荀道仙没有成功,只牺牲了他一人的话,其余众人依然可以采用荀道仙的计策夺城而逃。
荀道仙沉思良久,一拍木板,坚定地说了一声:“郭兄,我决定了,采用你的计策,只是这其中的关节之处,我们还需好好商榷商榷。”
“比如,我认为我可以不必完全取得众匪信任,只要有足够的的利益即可,他们自会入毂。”
郭子孝起身,长揖到地,说道:“荀兄真乃豪杰之士,既然有此魄力,那么我们众人定当竭尽所能为你完善细节,助你功成。”
众人又继续盘坐,讨论起具体的细节问题。
待到一个时辰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寅时正(凌晨4点),众人计定。
陈县尉道:“荀兄,你就要为了我们,为了城中百姓,只身投向狼窝。”
“我无以为助,此乃我用于防身而改的军中袖珍弩,你且拿去,用于防身,聊胜于无吧。”
荀道仙接过小弩,在陈志善指导帮助下安在了手臂上,又学会了如何使用。
向众人拱手道别,随后扬长而去,颇有荀道仙离家辞别易水之时的感觉,如今有了英雄再辞易水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