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早孕
赖娟真是个奇怪的人,两个月都没来例假了,自己从没有深入去想想,反倒是闫长生抚摸来抚摸去的,觉得小肚子鼓起不少,送过鱼顺便带她去医院检查,居然怀孕三个月了。
赖娟吓个半死,如果这个日期是准的话,孩子估计不是闫长生的,她心里骂自己荒唐,居然留了欧复海的孩子!
那晚她与危险期擦边,怕出事,欧复海也太能磨,她没能坚持住,由着欧复海胡来,反正医院有事后补救药,明天去吃就行!
欧复海没等到明天,当晚死在了怀强支书院墙下。
她暗里悲伤,居然忘了事后补救的药。十二天后闫长生回来,能混过去吗?
别人怀孕吐的死去活来,她连一点反应也没有。糊里糊涂的已三个月。
她梦见过欧复海两次,都是在她肚皮上描绘着什么!吓醒后的她也没有朝孩子身上想。
闫长生倒是高兴,他揽住赖娟的腰,十分兴奋地说:“呵呵,我们也有孩子了,今晚得去告诉爹娘一声。”
闫长生说的爹娘,是他死去的爹娘,他边烧纸边哭,这次哭,是高兴的哭,他有孩子了,闫家有后了!
风把纸灰吹起了几片,闫长生认为是爹娘听见了他的话,前来暗示。爹娘当然也该高兴,儿子的日子越过越好,还给闫家留了后。
想想当初,怎么撑过来的,他为养活妹妹,自己饿的到河里摸生鱼生虾,根本等不及回家煮熟,摸到就生吃生啃。
烧纸回来,他给赖三亩两人磕头,改口称爹娘,说:“不等渡假村盖好了,马上结婚!”
娘松了一口气,她早就看出赖娟身形不对了,追问赖娟几次,赖娟都三斤半的鸭子二斤半的嘴,死硬!
因没盖好新房,闫长生只把村里的人通知通知,马马虎虎的办了三十桌。赖娟给妮妮和杏花说了,居然没给赖黑子说!
妮妮倒是能天天见到赖黑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赖娟没通知赖黑子!
郑伟喝完喜酒,也没发现赖黑子,以为赖黑子被锁事缠住,要晚些过来。
隔了四天,赖黑子一家三口有空回家,赖三亩第一句话喷得赖黑子不知东西南北:“你有多大事,你姐结婚也不来!”
“大姐结婚,多大的事我也得来,关键是没有人给我通知,我不知道怎么来?”赖黑子一肚子委屈,正不知朝谁倾诉,老爹又给他这一棍。
“我要自己通知你的,你姐说去县城送鱼,顺便通知,我就信了。”爹仔细回想一遍,细节也没有漏掉!
看来是大姐的事,赖娟上次犯病,莫名其妙的弄一场不愉快,还记上仇了!
赖黑子带着欧阳朵和儿子,气哼哼地敲开门,闫长生不在家,赖娟没有好气地问:“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结婚时没人通知,今天与朵朵过来,补送一床被子,另奉伍千块钱喜礼。”见到姐,赖黑子忽然心疼起来,不愿指责,温暖软和的说道。
“不需要。”赖娟并没有让开门的意思,她干巴巴的说:“回去吧,我婚已结过,假惺惺的送什么礼?”
赖黑子并没有像她预想的一样走开,而是委身进了家,急得她大喊:“喂喂喂,赖黑子你太过份了。”赖娟过来追他,欧阳朵抱着赖大宁也进了院子。
不知怎么回事,从烦赖黑子开始,赖娟就见不得他,恨不得一巴掌煽死他,或者一脚碾得他稀烂。她自己也懂得什么兄妹情,一家人,该和睦相处,可她就是克制不住。
赖黑子放好被子和钱出来,看到头顶的葡萄熟了,说:“喜酒不给一杯喝,葡萄总得吃一串!”
“叫你吃!”赖娟恶狠狠地说着,迅速返回屋内,抱了被子和钱,怒冲冲说:“给我带走!”
把被子向赖黑子与欧阳朵的背影扔去,然后又把十元一匝,捆好的五千块也砸向赖黑子,赶上来的闫长生与赖三亩看了,皆不可思异。
赖三亩气愤地指责道:“赖娟,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赖娟自顾关上门,留下被子,一地的钱和愤怒的几个人。
赖黑子从小是跟惯了闫长生的,他知道姐与他已结婚,改口称姐夫。
“赖娟怀孕了,脾气有点呛,千万别在意,我替你姐姐陪礼!”闫长生非常诚肯,并执意自己把钱捡起收好,又伸手挟了被子说:“中午去爹那吃饭吧,我去安排菜。”
中午饭闫长生喊赖娟两次,赖娟没有来,回去的路上,赖黑子的心情奇差。当着欧阳朵的面,让他下不来台阶,姐是怎么了?忽然想起,难说弄死欧复海的事被姐发现,她又不能说出,只好朝我生气?
下午,怀强支书通知闫长生去村里开会,村里一应工作人员齐全,陈计兵书记也在,看到人员来齐,书记说出解除王怀强支书的职务,由闫长生担任赖闫王村新一任书记。怀强调任乡镇刚成立的规划办认副主任。
陈计兵宣布完毕,让两人交接工作,怀强明天去镇上报道,规划办已经成立半个多月了,怀强是第一个工作人员。
我当支书了,闫长生高兴地在心里跳舞,打滚。其实,他不知道,他退伍被安排在规划办当主任的,他偏要夺怀强的支书,陈计兵顺势来个移花接木,本来该回家种地的怀强,捡个大漏。
当支书的第一件事,他为建造温泉宾馆开始办手续,准备征地。
村长是闫年,跟赖黑子同辈,才上任两年,一直被怀强打压,早就气不过,可又弄不过怀强,宣布闫长生当支书时,高兴的屁股眼都笑出声音来!
闫年也不想窝里斗,他想要个起码的尊重!闫长生尊重他,上任当晚,提两瓶酒,一只烧鸡上门,两人坐在院中的小桌上,每人倒满一杯。
一只麻雀从头上飞过去,掉下羽毛,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到两人中间,闫年伸手捏住说:“赖闫王村现在你来掌舵,你是部队上下来的,不能像怀强那样自私了吧?”
闫长生说:“你也看到了,那个工业园区里面的企业全部是私营的,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眼光,抓住新机遇,都干上来了,你说,政策又不是只给他们,为什么咱穷,我认为咱们眼光不行,魄力也弱。”
“你说的有道理,比如,咱村人到处捡破烂,收破烂,好多旧电池都扔掉,我在明光学了一手拆卖旧电池的本事,想让怀强支书出面搞个电池拆旧厂,他一直不相信俺的能耐。”闫年遗憾地说。
“那好吧,村口打麦场下面是队里的预留地,会计不是说村里还有两千七百块钱吗,拿去两千,我个人再给你一万,一万两千块钱,办个厂应该夠了。”闫长生干脆地说。
那么干脆?闫年努力两年,没想到被闫长生刚上任就办成。他可不傻,闫长生这样待他,肯定不会白给他好处,总是要回报的,厚着脸皮问:“那你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为我?”闫长生摇头说:“算了,都算作乡镇企业吧,先让村人占点便宜再说!”
“乡镇企业?”闫年知道闫长生的意思了。
第二百二十章史同会的婚事
不能说史同会没水平,他与几家原本在他船厂订船的,后来改为去县造船厂订船的老板聊天发现,同样的船,造船厂的船比他们厂的船好看,装的多,耐撞。
史同会又把自己置于大运河岸边,双腿盘着,面向大运河,嘴里咬一根草茎,怎么样才能破局呢?夕阳中,几只水鸟在河面上不住点水,但没有一只栽进水里。
对呀,我也得回到母厂,悄悄地点一次水,小心些就行。他在厂里呆了几年,知道厂里的漏洞。
他立即安排自己,星期六晚上去找到小举,星期六县造船厂休息。听到敲窗,小举吓了一跳,打开门,看见是史同会,已被拽出门外,一把抱紧。
小举推开他,悄悄地指向院内。史同会明白,拉着她朝黑黑的船台那边走。
“你来干什么?”小举轻声地问。
“想你!”
虽然接近史同会另有企图,小举还是被男人一句想你暖了心。到了船架前,史同会摸黑看了新扎的船架。他是懂图纸的,看过后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他从船台上朝下跳,一下跳到跟吴小举贴身。
他试着抱紧她,吴小举没反抗,史同会胆子大起来,把脸贴近。
小举轻声说:“有人来了,你钻到船台的黑影里!”
史同会也听到脚步声,船厂四个角有四户人家看厂,时日太久,已没有人夜晚出来巡逻了。估计是吴婶耽心女儿,一路寻来。
有惊无险。吴婶嫌天晚,不让史同会进家,她刚才看两人抱一起了,吴婶非常害怕,她是老派人,希望小举结婚后挺大肚子。
史同会急于回去,从造船厂到小吴庄船厂,中间有三十里路,吴婶让他自个钻铁丝网,不让小举送。
真是个煎熬啊,史同会真的准备在小举送他时,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的,没想到,吴婶先做了防范!
女人的味道,是让男人心跳加快,并为此着迷。他钻出铁丝网后,仍止不住的回头,希望小举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史同会给自己船厂起名叫同会船厂,他从造船厂偷技术回来后,立即更改图纸,第二批造出的船的外形已接近县造船厂,准备泥船的老板们把目光投向同会船厂。
外型基本上与县造船厂相同,价格又低于县造船厂四分之一,才几天,又签了十几条船的合同,相对来说,对岸康海青手里,除了造完史同会走时剩下的六七条船,只新签一条船合同。
一个执行不了的合同,一个没船可造,这矛盾一下显得尖锐。康海青大清早坐上老唐头的渡船,到对岸后,直接进史同会办公室,朝对面一坐,理直气壮的问:”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史同会望着气势汹汹的康海青,不明所以地问:“咱们已经分开,各干各的,我都没过河,河那边的事也有我的错?”
“装,使劲地装,我问你,你把船形都改了,也不提前通知我,咱两家船厂一河之隔,你有意玩我呢?”康海青怒火中烧,配合说话的手指差点蹭到史同会的额头。
史同会懒得理他,两人已经分开,各有各的船厂,谁想造什么样的船,爱造什么样的船,与对方没半毛钱关联的!我不吃你这一套。他自顾自走到餐桌前,掀开半锅稀饭喊道:“师哥,我这有稀饭咸菜煎饼,你过来一起吃早餐?”
“我吃你老个屌”史同会不理睬他,早让他一肚子火气,没有老子引导,你他妈的还在造船厂上班,你有什么机会开自己的船厂,现在出息了有能耐了,来挤兑老子,那对不起,早饭你别吃了!康海青两手在桌面一胡撸,稀饭锅,菜碟子,稀哩哗啦翻掉一地。
“你一一”史同会愤怒地站起来,准备与康海青干一架,太过份了。起来后却看见吴小举,微笑着对他说:“同会哥,俺妈叫你近几天去我家提亲。”
特大喜讯一下冲走身上的怒气,他没有好气地对康海青说:“工人已来上班,你自己去船台看该怎么改进,我先声明,看看可以,要想捣乱,我跟你不客气!”
他想把吴小举哄屋里去,重复昨天晚上的动作,吴小举嘿嘿笑着,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调转车头,一溜烟跑了。
人跑了,史同会身上的喜气仍然没褪。他把工头喊来,重点交待了对付康海青的问题,然后也朝县城骑,求婚订婚如此大事,首先要与父母亲商量一下。
喊了爸妈,妈还翻眼皮看他一眼,爸根本没理他还是没听见?史同会又亲热地喊一遍,效果还不如第一次,爸妈都不理他了!
怪不得妹妹未婚先孕的气壮,他们想举行婚礼爸妈也不理会,几个哥是真指望不上。
他默默地掏出三百块钱给妈,妈倒识货,一把抢过去装在身上,看妈的举动如常,怎么不理他们呢?
订婚不能自己去呀,他现在居然找不到一个能跟随自己的人。他看时间来的及,先到百货公司买了红色皮箱,按他的眼光,给吴婶,小举,小举弟弟扯一些布,给小举卖一辆自行车,店里买不到,门口有好几个贩子,专门倒腾大运河牌自行车。
手表什么的一时买不到,史同会在箱子里放上两千块,小举脾气好,说不定有人缘,让她自己买。
史同会把红箱子绑定在新自行车上,一手掌把骑着自己的大架车,另一支手推着新自行车,艰难的骑着,途经汽车站门口,出来进去的人车都多,逼着他下车,小心奕奕的推着走!
他随便的一眼,看见杨新华与一个黑大个子向他走来。杨新华身上斜挎着小军用挎包,提着一个行李包,黑大个子提两个。
杨新华也看见了他,招呼道:“同会,看样子给人传柬去啊?”
“什么眼神,看不出来给我自己传的?”史同会分解道。
“你自己?”杨新华明显感了兴趣,追问:“谁家姑娘,我认识吗?”
“你认识,咱厂吴叔的丫头吴小举!”史同会不屑杨新华,在厂里弄上刘梅一个破货,你看看咱老史,不吭不响的弄个原装,口气里充满了炫耀!
“吴小举?呵呵恭喜恭喜”杨新华想到吴叔死后,小举望向他时,孤独无助的眼神。可惜,那时被刑警队误解,抓去蹲号子,没能给她一些帮助!
“结婚时别忘了请我喝喜酒!”摞下一句话,杨新华走了!
史同会的新车子,箱包里的两千块钱,他还没来得及炫耀,杨新华居然走了!
他第一个瞄准的最佳传柬人是麻子叔,知道麻子叔这人嫉恶如仇,对他只会恨,不会帮,叹口气后,缠倒了原来一个办公室的大哥胡学良,胡学良没什么底线,而且他有一个非常势利的老婆,接了水果糖和两包青岛产钙奶饼干。传柬不需要史同会上门的,胡学良又找了一个自己的亲戚,两人推着二六型大运河牌新车,雄赳赳的去吴婶家!在平县,大运河牌自行车远超其它品牌的。
对于吴婶家,嫁女儿不能算是喜事,虽然没有明说,娘儿俩都知道结婚背后的真正目的。
传柬过后,结婚日期订在阴历十月十六,不足一个月的准备期,家,名存实亡,小酒鬼留给他的房子虽好,凭小酒鬼在厂里滥交程度,肯定有人来过小酒鬼的家,认识这地方,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想!史同会决定在船厂举办他的婚礼。
第二百二十八章〈修改稿)
欧复海的死,对赖娟打击不小,两个月没来例假,自己居然没有上心,反倒是娘,眼瞅着赖哨皮肤越来越粗糙,贪睡,有些怀孕征兆。吩咐闫长生,给妮妮送鱼时,顺便带赖娟去医院检查,居然怀孕三个月了。
赖娟拿着单子,才清醒过来,孩子不能留下,自己的身体自已清楚,孩子应该是欧复海的。
赖娟暗骂,人死了,也不让她安稳,给她埋下一个大地雷,情况明摆着,没有人会同意去医院流产,与闫长生连当兵时间算上,都四年了才怀上一次,珍惜的跟大熊猫样。
怎么办?赖娟跳楼的心都有了,这是个死结话题,连让人知道都不能,更不提跟闫长生诉说。
别人家怀孕,都是不胜欢欣,她倒好,弄个夜夜愁。
娘是心细的人,白天都不许赖娟离开她的视线!闫长生父母不在,她要尽母亲和婆婆两人的责任,大活不让干,连涮锅洗碗这样的小事也明令禁止,怕水冷有刺激,连偷偷去医院做掉的时间都没有。
别人怀孕吐的死去活来,她没一点反应。有时,母亲上厕所,她总算自由些,跑到屋里又是蹦,又是跳的,最惨忍的一招,居然拿擀面杖在肚皮上反复的用力擀。她都被自己的惨忍吓着了,肚子里的种子仍出奇的顽强!
肯定是欧复海那个死鬼在作怪!
她梦见过欧复海两次,都是手拿彩笔,在她肚皮上描绘着什么!
闫长生倒是高兴,他揽住赖娟的腰,十分兴奋地说:“呵呵,我们也有孩子了,昨天我去告诉爹娘了。”
闫长生说的爹娘,是他死去的爹娘,他边烧纸边哭,这次哭,是高兴的哭,他们家有后了!
风把纸灰吹起了几片,闫长生认为是爹娘听见了他的话,前来暗示。爹娘当然也该高兴,儿子的日子越过越好,还给闫家留了后。
想想当初,怎么撑过来的,他为养活妹妹,自己饿的到河里摸生鱼生虾,根本等不及回家煮熟,摸到就生吃生啃。
烧纸回来,他给赖三亩两人磕头,改口称爹娘,说:“不等渡假村盖好了,马上结婚!”
娘松了一口气,她早就看出赖娟身形不对了,追问赖娟几次,赖娟都三斤半的鸭子二斤半的嘴,死硬!
因没盖好新房,闫长生只把村里的人通知通知,马马虎虎的办了三十桌。赖娟给妮妮和杏花说了,居然没给赖黑子说!
妮妮倒是能天天见到赖黑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赖娟没通知赖黑子!
郑伟喝完喜酒,也没发现赖黑子,以为赖黑子被锁事缠住,要晚些过来。
隔了四天,赖黑子一家三口找回家门,赖三亩第一句话喷得赖黑子不知东西南北“你有多大事,你姐结婚也不来!”
“大姐结婚,多大的事我也得来,关键是没有人给我通知,我不知道怎么来?”赖黑子一肚子委屈,正不知朝谁倾诉,老爹又给他这一棍。
“我要自己通知你的,你姐说去县城送鱼,顺便通知,我就信了。”爹仔细回想一遍,细节也没有漏掉!
看来是大姐的事,赖娟上次犯病,莫名其妙的弄一场不愉快,还记上仇了!
赖黑子带着欧阳朵和儿子,气哼哼地敲开门,闫长生不在家,赖娟没有好气地问:“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结婚时没人通知,今天与朵朵过来,补送一床被子,另奉伍千块钱喜礼。”见到姐,赖黑子忽然心疼起来,不愿指责,温暖软和的说道。
“不需要。”赖娟并没有让开门的意思,她干巴巴的说:“回去吧,我婚已结过,假惺惺的送什么礼?”
赖黑子并没有像她预想的一样走开,而是委身进了家,急得她大喊:“喂喂喂,赖黑子你太过份了。”赖娟过来追他,欧阳朵抱着赖大宁也进了院子。
不知怎么回事,从烦赖黑子开始,赖娟就见不得他,恨不得一巴掌煽死他,或者一脚碾得他稀烂。她自己也懂得什么兄妹情,一家人,该和睦相处,可她就是克制不住。
赖黑子放好被子和钱出来,看到头顶的葡萄熟了,说:“喜酒不给一杯喝,葡萄总得吃一串!”
“叫你吃!”赖娟恶狠狠地说着,迅速返回屋内,抱了被子和钱,怒冲冲说:“给我带走!”
把被子向赖黑子与欧阳朵的背影扔去,然后又把十元一匝,捆好的五千块也砸向赖黑子,赶上来的闫长生与赖三亩看了,皆不可思异。
赖三亩气愤地指责道:“赖娟,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赖娟自顾关上门,留下被子,一地的钱和愤怒的几个人。
赖黑子从小是跟惯了闫长生的,他知道姐与他已结婚,改口称姐夫。
“赖娟怀孕了,脾气有点呛,千万别在意,我替你姐姐陪礼!”闫长生非常诚肯,并执意自己把钱捡起收好,又伸手挟了被子说:“中午去爹那吃饭吧,我去安排菜。”
中午饭闫长生喊赖娟两次,赖娟没有来,回去的路上,赖黑子的心情奇差。当着欧阳朵的面,让他下不来台阶,姐是怎么了?忽然想起,难说弄死欧复海的事被姐发现,她又不能说出,只好朝我生气?
下午,怀强支书通知闫长生去村里开会,村里一应工作人员齐全,陈计兵书记也在,看到人员来齐,书记说出解除王怀强支书的职务,由闫长生担任赖闫王村新一任书记。怀强调任乡镇刚成立的规划办认副主任。
陈计兵宣布完毕,让两人交接工作,怀强明天去镇上报道,规划办已经成立半个多月了,怀强是第一个工作人员。
我当支书了,闫长生高兴地在心里跳舞,打滚。其实,他不知道,他退伍被安排在规划办当主任的,他偏要夺怀强的支书,陈计兵顺势来个移花接木,本来该回家种地的怀强,捡个大漏。
当支书的第一件事,他为建造温泉宾馆开始办手续,准备征地。
村长是闫年,跟赖黑子同辈,才上任两年,一直被怀强打压,早就气不过,可又弄不过怀强,宣布闫长生当支书时,高兴的屁股眼都笑出声音来!
闫年也不想窝里斗,他想要个起码的尊重!闫长生尊重他,上任当晚,提两瓶酒,一只烧鸡上门,两人坐在院中的小桌上,每人倒满一杯。
一只麻雀从头上飞过去,掉下羽毛,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到两人中间,闫年伸手捏住说:“赖闫王村现在你来掌舵,你是部队上下来的,不能像怀强那样自私了吧?”
闫长生说:“你也看到了,那个工业园区里面的企业全部是私营的,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眼光,抓住政策新机遇,都干上来了,你说,政策又不是只给他们,为什么咱穷,我认为咱们眼光不行,魄力也弱。”
“你说的有道理,比如,咱村人到处捡破烂,收破烂,好多旧电池都扔掉,我在明光学了一手拆卖旧电池的本事,想让怀强支书出面搞个电池拆旧厂,他一直不相信俺的能耐。”闫年遗憾地说。
“那好吧,村口打麦场下面是队里的预留地,会计不是说村里还有两千七百块钱吗,拿去两千,我个人再给你一万,一万两千块钱,办个厂应该夠了。”闫长生干脆地说。
那么干脆?闫年努力两年,没想到被闫长生刚上任就办成。他可不傻,闫长生这样待他,肯定不会白给他好处,总是要回报的,厚着脸皮问:“那你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为我?”闫长生摇头说:“算了,都算作乡镇企业吧,先让村人占点便宜再说!”
“乡镇企业?”闫年知道闫长生的意思了。
第二百三十章去欧阳云家
欧阳朵与赖黑子结婚,坚决没通知家里,轮到欧阳云,心中十分纠结,对于她来说,结婚是天大的喜事,对于父母兄妹来讲也是大喜事,需要他们真诚祝福的。可是,欧阳云对哥哥的贪心与无情仍从心里害怕,让他们知道现在她与欧阳朵两人日子好过了,他们会像蛇一样缠上来,慢慢地勒紧勒死你的。
程秩序准备把陈计兵赠送的别墅当新房的,两人抽空就去指挥工人收拾,欧阳云的忧心仲仲,程秩序还是感爱到了,反复追问下,欧阳云哭着扑到他怀里说:“毕竟两个哥哥健在,结婚之事不通知他们,总觉得是我俩姐妹太无情。”
老家离平县也就三百多里公路,去一趟不过一天时间。欧阳云与欧阳朵两人都在犹豫,担心。程秩序找赖黑子商量,不想让姐妹俩留遗憾,带姐妹俩回家去看看!
“我不去!”赖黑子坚定地拒绝一一他认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平县他还算个人物,出了平县,屁都不是,与欧阳朵结婚,给欧阳朵大哥二哥写过两封信,家里也沉住气,不回信不来人。
那么,他有必要去吗?自己亲姐对他敢翻脸,他有招吗,打骂皆不能,只有受着。你不在那个位置,在了,你就知道自己有多憋屈!大舅哥跟自己翻脸,同样道理,自己肯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程秩序不一样,国家干部,经历的多是别人换着花样求他,加上又有杨新华的顺风车,今年分红已经两百多万,财大气粗,哥哥姐姐一直对他宠爱有加,对兄弟姐妹间的勾心斗角从未经历,看欧阳云有回家的想法,决定支持。
“真的”欧阳云惊喜地扑进程秩序怀抱,两人已拿过结婚证,肢体接触已属合法。
“嗯”程秩序自然抱紧她说:“你现在混的吃穿不愁,还拿了夜大毕业证,不回家显摆一下,等于锦衣夜行。”
“去你的,谁想显摆了,只是家里还两个哥哥在,结婚了,给他们说一声,省的一直担心,毕竟我与妹妹是女孩子,已经到平县两年多了,平时又没有联系,给他们报平安也是妹妹该做的!”欧阳云也觉得程秩序怀中温暖,程秩序两手不放开,她也就任其自然,不想挣扎离开。
这是他们的房子,床铺已按欧阳云要求铺叠整齐,看着有一种想睡的冲动!欧阳云猜想程秩序今晚会不会无礼,感觉头上有水滴落下,仰起头望时,是程秩序在落泪。
“怎么了”她问。
程秩序腾下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发说:“父母一直坚持要找个地方媳妇,我居然顺她们两年没有反抗,差点错过了你,想来后悔呢,你看你吃过苦中苦,小小年纪还懂上进,替我们一帮人管好几个工厂的财务,那么好的媳妇差点错过……”
欧阳云掏出手娟去帮他擦眼泪,脸后仰,温暖与蜜情一下抓住程秩序,他不顾一切地低下头,欧阳云配合着发出呜咽声。
两人第一次在自己的房子里过夜,欧阳云指着程秩序的鼻子尖取笑道:“什么局长,慌乱的像个孩子,你看这被单子上!”欧阳云有理由撒娇,被单上殷红一片。
两天后,两人提着满满一大袋礼物,来到火车站,赖黑子从后备箱也取出一个旅行袋说:“欧阳朵给两个哥准备的,小心点,里面有酒。”
赖大宁不停地哭,从生下来就没有停过,送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找不出原因,赖黑子更加疑心是欧复海来讨债的,以前脸上的自信,也被哭声搅得破碎。欧阳朵掏出一张三口人照片并两千块钱说:“告诉他们,我过的非常快乐!”
两千块钱,够正常人一年的工资,这份礼不小了,程秩序装进风衣口袋。他们坐的卧铺,里面秩序良好,不太耽心小偷小摸!。
天明下车时,居然下起了雨,车站广场上的几颗大杨树,叶子已快落尽,几只乌鸦栖息在枝上,偶尔发出两声鸣叫。
欧阳云索性挎紧程秩序的手臂说:“看,我们这里也有出租车,不用在三蹦子上淋雨了。”
程秩序伸手拉住殴阳云说:“你看,那些三蹦子都是我们厂产的,印着大运河标识呢!”
“反正雨不大,我们坐咱自己厂生产的车去,不远吧?”程秩序没来过,小心地征求着意见。
“我们在城市的那面郊区,与车站东西对应,穿过整个市区。”欧阳云无奈地看着天,阻止了程秩序的计划。
七八里地,只能打出租车,坐三蹦子没有遮挡,到家肯定成落汤鸡,几个招揽生意的车主,眉毛上都挂着水珠。
尚义村,程秩序对村名感兴趣,欧阳云姐妹俩温柔文雅,肯定与村名脱不了干系,崇尚正义,义气吗?
到一处非常落败的院子,欧阳云脸红着说:“到了”
“是这里?”程秩序吃惊地盯着门楼,以前上面敷过草,但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卷走,只留下一根粗木棍横在山墙尖,向人诉说着这里曾经有过门楼。
院墙是泥巴堆砌的,早被雨水侵蚀,有几处地方形成豁口,可以打量院内的一切。但两扇破门顽强地关着。程秩序刚抬起手,又停下,他让欧阳云来敲,防止他的力气大,三两下把门给敲倒掉!
出来的男人一肚子烦,头发多日末洗,脸也是,眉头紧皱,脸现苦巴,上下打量几眼,没好气地喊:“手指都剁了,怎么还来要债,没有没有!”
程秩序才看清此人一只胳膊吊在颈下,裹手的纱布仍残露着血迹。脸型依稀有些欧阳姐妹俩的影子!
“二哥一一我是三云!你还是在赌钱?”看到二哥凄惨情形,欧阳云瞬间流下满脸的泪。
“三云”被称为二哥的人谨慎地迈出大门,站在两人对面。程秩序头发沾着头油梳得锃亮,白长条围巾,穿一件许文强式的蓝色风衣。欧阳云长发披肩,戴着一顶白绒线帽,红风衣,蓝裤子,黑色高跟皮鞋!
二哥不太高兴地说:“看样子你们不是发一天两天了,现在才想起有这个哥,好!好!三云,不说别的,先给我三十块钱,奶奶的,那帮讨债鬼真能收拾,塞在树皮里的钱也能发现,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快拿钱!”
得到钱,二哥一下跑得没踪影,欧阳云看程秩序时,程秩序拎起两个旅行包,朝院内走去。
欧阳家也是三间正屋,两间偏的构造,两间偏屋长久无人修理,已呈坍塌状,屋顶长出些许野草,枯黄的叶子在雨水中发出沙沙声响。欧阳云一阵伤感,她与妹妹在时,曾在厢房住了十年以上。
主屋的门没关,俩人进屋放下行包,欧阳云忙着想去给程秩序倒杯热水,家里的暖壶有两个没有了壶胆,剩下有壶胆的那个,瓶塞已不知何处去。仅有的两把椅子都是三条腿,欧阳云突然觉得让程秩序来错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讹你没商量
“你们谁呀?”空荡荡的屋内突然发出声音,吓得二人四处寻找,屋角一摊麦草上堆的破布烂棉,终于引起欧阳云的注意,她轻手轻脚地过去,终于在麦草与破烂布棉之间,寻出一颗肿涨如猪头一般的脑袋。
“被你们打成这样,实在没钱啦,再打我就死了,嘿嘿,我死了,更没有人还你们的钱。”猪头一样的人,还能艰难的笑出声,好像被打死还不上帐,是他得意的杰作。
“你是大哥吗?”欧阳云没敢肯定,又凑近了些,终于从额头上那个捂子猜出。失口喊道:“大哥一一”
“别喊他了,他都烧糊涂了,看谁都觉着是来要债的。”二哥胳肢窝夹一只烧鸡,那只好手里拎着一瓶酒进来,欧阳云走时,家里还有一张大八仙桌和小饭桌,如今已不知何处去,二哥扶正仅有的两张三条腿椅子,也不让程秩序坐,把酒与烧鸡放在椅子面上,自己坐上另一张,先咬开瓶盖灌下去小半瓶酒,再从纸里取出烧鸡,不要命的撕着吃着。
“……”欧阳云鄂然地看着二哥,屋内有两个亲戚,地上躺着一个亲哥哥,他居然吃得下!
“大哥烧得太厉害,得上医院”欧阳云建议说。
“嘿!小瞧大哥了是吧”二哥呜啦啦地吃着烧鸡,口齿不清地说道:“别看他一阵风能把他你多远,可抗揍抗烧了,上两次比这还厉害,都昏迷不醒了两三天,结果还是活转过来!”
二哥给程秩序的感觉就是太自私,自私到无人性地步,他坚持要去打公共电话叫救护车,二哥忙站起拦住说:“要送也可以,先给我一千块钱,大哥伤的重,到医院至少要花千了八百能好,都是哥,不能给他花钱不给我!”
程秩序从来没想过世上竟有如此无赖之人,恨恨地掏出一千块钱拍在他手上,出去叫来救护车,两个护士抬了担架放稳,伸手掀开破被子,两人怪叫一声,捂着鼻子跑出去。
欧阳云也被熏得转几圈才发现,大哥拉与尿都在裤子里。
医生也极快地跑出去,对欧阳云喊:“赶紧把他清理干净,不然俺可没有法子救治。”
按理说,欧阳云没结婚,还是姑娘,他哥有三十岁了,不好收拾,但欧阳云没想那么多,还要上前,程秩序拽住了她,最后,另外给护士每人五十块钱,护士才给洗干擦净,另找一条裤子换上。
从手术台上下来,又吊上水,都快两点了。欧阳云惭愧地说:“不好意思,你看从早上下车,连口热乎饭没让你吃上,走咱去吃碗烩面吧?”
程秩序悄声地说“:不想吃饭想吃你,夜里坐了一夜车,人多眼杂,错过一个晚上。”
“那也得等到晚上啊?”欧阳云羞涩一笑,拽着程秩序出去。
吃完饭,又给大哥带一缸子鸡蛋汤,医生交待让吃流食,欧阳云想像中的流食就是米汤鸡蛋汤一类。
喂完一碗汤,欧阳云额头冒出一层细小汗珠。她看大哥脸上潮红已褪,伸手试头上温度,已然下去。开心地说:“我们来得巧,救了大哥一条命呢?”
“也救了二哥一条命呢,不给他钱买烧鸡,估计是饿死的多,左邻右舍不会借钱给他的。堂堂的两个大男人,竟混成这般熊样。”程秩序推测道:“凭他用咱的钱买酒买烧鸡自己独吞的行动上,猜他没有人情关系的!”
“谁在说我坏话?”二哥带了一帮子人进来,指着欧阳云说:“你们看,我三妹不是发了吗,穿的那样好,欠账就问她要吧,我只剩下半条命了,实在没有钱了。”
“你一一”欧阳云怎么也没想到二哥如此卑鄙,把债主带到她的跟前,大哥还在吊着水。
二哥说:“三妹,家里把你养那么大,现在是你该帮家里的时候了,赶紧去弄点钱把帐还上!”
“太过份了二哥,账是你赌博欠的,凭什么要欧阳云还?”程秩序气不过,上前要抓二哥,过来两人控制住他说:“你谁呀,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不?”
“他是我老公,你们不能动他。”欧阳着急地喊。
“噢,都有老公了,看来这个小娘皮被人弄烂了,不然,南方好几个城市急需要,弄过去满能卖几个钱!”那剃光头的大金牙挥手说:“算了算了,先把三云的衣服扒下来,那身衣服不孬,卖个三五十不成问题,够兄弟们晚上一顿饭了。”
老大有令,除了那两个控制程秩序的,又有四个粗汉子向欧阳云围去。堂堂平县的工商局副局长,面对这群痞子,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欧阳云是他老婆,两人刚偷尝禁果,一切还在新鲜中,能让那些粗手去蹭老婆?他立即大声问道:“二哥共欠你们多少钱?”
乖乖来,这个人好大的口气。大金牙多少听出些意思,立即在那里问:“麻五,烂二欠你多少?
“豆腐六,没听见有人要还钱了,欠你多少?
“猪头三,烂二欠你多少?”
一番统计,报出个三万一的数目。二哥在那蹦着喊:“哪个结巴日的报错了,我只欠一万九吧”
大金牙喝住二哥说“吵什么,有的钱都欠两年多了,加点利息怎么了,再咋咋唬唬,我把你右手手指也剁了!”
二哥立即抿住嘴。
大金牙冲着程秩序喊:“怎么样老弟,这点小钱麻烦你过过手呗?”
程秩序瞅瞅这帮人,没找到一个像个人样的。他脑子里不停地转,知道还了三万一千块,他也走不掉,因为刚才有人喊烂二不欠我的,老大欠的多,大金牙明确指示:“去把老大那帮债主喊来,一个一个的清算!”遇上冤大头,不宰一刀我怎么叫大金牙!
老大还在昏迷中,还不知道欠多少,估计不能少了,三两百块钱不值当把人打成这副熊样!
程秩序说:“钱我可替还,我身上没有现金,我去打电话让家里汇。”
“这个可以,破马夹,你带着子弹壳跟这位先生去打电话。”大金牙听到真能拿到钱,眼珠子快要笑掉出来。
听听这帮人的外号,猜都能猜出是不是好人!
程秩序第一个电话打给杨新华,让他帮忙给汇564块钱!杨新华答应着撂下电话,奇怪地说:“去走个丈母娘还能出什么事?真够笨蛋的。”随即给刘峰打电话,让他去一趟欧阳云老家,总不能让一个副局困在外地,跌了平县的份。
果如程秩序所料,还了二哥的三万一仟块欠帐,跟着来一批大哥的债主,七算八算的又出来五万多,大哥正好清醒过来,听到五万多,闭着眼睛时就骂:“老子我最近赢了不少,最多只能欠两万块!”
老二忙的走近大哥,伸手进被里掐他一把。
第二百三十二章又开业一家
八里堡龙风湖宾馆,终于开业了,本来十月一日该开业的,日子也大,有纪念意义。但程秩序赶在那天结婚,杨金枝退一步,改为中秋节过后的阴历八月十六。
鼓乐队,花鼓,秧歌,旱船高挑子,特别是地方乡会竹马,闹腾一整天,宾馆门前人山人海直到傍晚。
程秩序直接决定住在里面度蜜月,杨金枝要求杨新华也住在里面一个月,杨新华自然不愿赶时髦,家与宾馆相近,住宾馆,有病啊?
杨金枝笑着又问一遍说:“住还是不住?”
看到杨金枝是认真的,杨新华也明白杨金枝的意思,婚礼不举行,我们跟着程秩序偷偷的度一个蜜月。
杨新华对女人的小心思无可奈何,赶紧作投降状说:“住,就住一个月宾馆,程秩序住还要掏伍千块,咱又不花一分,怎能不住!”
杨金枝给他一个微笑。
宾馆吸引人的地方,除了茶馆,咖啡馆,舞厅,还另设一家火锅城。火锅是新鲜吃法,引得隔县政要都跑来尝鲜。
程秩序喜庆之中,几个人都讹他请客,酒过三旬,大家又改夸杨金枝了不得,会做生意。引进的火锅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表扬杨金枝,妮妮真的有些不自在,火锅本来给她建议的,妮妮坚持还开自己拿手的正是鱼味,在八里堡,三层楼虽也能坐个七七八八,与龙凤湖七层楼高的火锅城相比,还是相对冷清一些。
妮妮并不在意,因为郑伟给她说的,要无条件跟随和听从于杨新华他们俩,但是说晚了,火锅城都已经快开业,妮妮没法收回。在赖闫王村商业街,杨金枝设计九层的正是鱼味,她要压为五层,后来主动朝杨金枝认错,恢复为九层。
用这个宾馆,陈计兵接待了来自南京的父母亲!入住后,按父母指示,立即通知县委陈书记!
见面时,陈计兵也在场,爸爸非常强势,见陈书记就骂:“好你个陈义光,我让你儿子过来就是让你好好看着的,四五年了居然不认,你当县委书记我不敢骂你了是吧!”
“哪能呢!”陈书记赔着笑说:“我当兵第一天就跟你干,现在还是你的兵!”
“唉一一”杲部长无奈的说:“老了,上面已暗示了,到年龄后统统下去,我也只剩两年时间,身上刀伤枪伤时常发作,是该找个地方好好疗养一下。”
“什,什么情况?”陈计兵一直疑惑着的东西,从爸爸嘴里说出来,他吓一大跳,感觉陈书记亲切,原来是真的爹爹。
“认走吧,我身边还有一个呢!”杲部长显得落寂,他现在工作单位要仪表庄重,他习惯每天把脸刮得干净,力求年轻些。
“那是你亲爹,喊一个”杲部长尽量装的大肚。身边的老婆从进来就没停止过擦眼泪。
知道是事实,陈计兵也没有忸怩作态,大大方方的喊一声:“爸一一”陈书记听了,“嘿嘿”笑着应一声。
陈计兵也走到爸妈跟前喊一声,尽可能平静的说:“爸妈,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儿子!”
“那当然”杲部长说:“我在省城听说你搞个工业园区,乐坏了,走,现在带我去参观一趟,回来吃饭。这个汪塘不错,可以随便钓鱼,下午我要钓一把,晚饭吃我钓的鱼。”
部长有指示,陈书记与陈计兵赶紧陪着去赖闫王村。
对部长而言,这趟参观有多困难,一下车,他就楞了,这个村怎么看都是赖闫王村,他下放劳动改造六年,还过继了闫玉胜的一个儿子!
参观完工业园区,他决定回宾馆,不去村里,村民们诚实厚道,明知他官复原职,并不停地上升,没有一个人去省城找过他。现在他去村里,无非是跟村民握握手,炫耀一下他当了多大的官?
他没那么无聊!
钓鱼时,出了一件特大事件,县化肥厂锅炉爆炸,一个锅炉盖飞了七八里路,正好砸在部长一米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放一个桶子,里面有水,部长刚刚把钓到的一条一斤重的鲤鱼放进去,转脸的功夫,听到“呼”的一声,跟着脚下一震,部长看到他晚上要吃的半桶鱼没有了,放鱼的地方出了一个半米深的洞。
部长经历过战争,对这小小的变故处惊不变,陪着钓鱼的陈计兵连呼幸运,他给亲爹说:“得把老头子送走,他是来让我认亲的,不是公事,出了事后果严重!”
亲爹也懂这个道理,与两个政府随行人员相商,硬把老头老太太往车里塞。送走老头,陈书记忙不叠的往化肥厂赶,锅炉爆炸,可不是小事情。
陈计兵的鱼竿还在水边,他刚想去收,爸妈的车又拐回来,妈摇下车玻璃说:“计兵,我们还没有看见孙女呢!”
“这……”陈计兵看有个服务员从身边经过,交待她去收拾鱼钩放吧台,自己开车带老人去医院,小家伙肠胃炎吊水,要不早就带她来八里堡见爷爷了。
到医院,医生查半天说中午出院回家了,陈计兵又匆匆地带路赶到家里,家里也空着,电话下面压着留条“打电话找不到你,我把保姆放假,开车去八里堡见老人了。”
“嗨一一”陈计兵把情况跟老人说。爸爸说“看看,看看,天要留我们,谁也挡不住,竟然在路上错过了,给宾馆那边打电话,江波带孩子一人开车也不方便,还是我们去宾馆吧!”
转了一圈,无奈中又回到宾馆,杨金枝与江波抱着孩子早等在门口。
看着爸跟孙女亲一阵,陈计兵建议去钓晚鱼,爸爸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说:“不急着撵我走了”
“马上是吃饭时间,我这个儿子可不敢残忍。”陈计兵敢紧分辨。
钓鱼时侯,爸爸不情愿的说:“杲绍辉也不是我亲生的,他的老家,就是我今天去的赖闫王村,我是按农村老规矩正式过继的,不想交给他们了,你弟那个怪脾气,认不认不好说!”
陈计兵也吃了一惊,兄妹三人,小妹在上学时已被人领走,到最后,三人竟没有一个是亲生的,养了多年,最后都要还给人家,岁数那么大,越过身边的人越少,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我们就没有一个亲兄弟姐妹吗?”陈计兵不相信地问!
“六五年时,在这个地方生过一个儿子,有一天我和你娘都被拉去批斗,回来再也找不到了,才刚七个月大的孩子!”
陈计兵也知道,以父母亲的敏锐当时都没找到,堪堪二十年过去,再去寻找当时的一个娃娃,其困难有多大。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有什么特征没有?”
“有有,左耳朵里有个拴马桩。”老人眼里闪出精光,明显对孩子思念甚重。
“拴马桩”陈计兵想到一个人,史同会,他的左耳有个拴马桩,但事情不可能弄么巧的,需要查证。史同会的父亲当时是县造反派的红人,好像没必要捡拾孩子,史同会上面已有两个哥哥了!他没敢给老人说,怕是空欢喜。
晚饭没敢通知亲爹,就是杨新华与杨金枝两人作陪。
从杨新华与杲部长认识开始,一老一小有拉不完的话。而且老人给杨新华的管理手段套个名字,叫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想想杨新华一贯的当甩手大爷的作风,还真有无为而治的说法。
陈计兵心里说,杨新华耳朵里要是有拴马桩,这肯定是亲爷俩!
第二百三十三章爹死了
史同会正与两个老板签造船合同,大哥一头撞进来,甩手就是两个巴掌,史同会摸不着头脑,只好摸脸,不解的问:“大清早的,发什么疯呢?”
“爹死了,咱得回去!”小解跟进来,他没有看到大哥打人。
史同会把签好的合同递给两人说:“对不起,家里出事,中午没法招待二位,容哪天后补!”
两人告别后,史同会才转向小解问:“爸不是身体很好吗?”
“思想不好”小解指指自己的脑袋说。
“赶紧走”大哥贪婪地把整个船厂睃巡一遍才上车。他刚才就是看到史同会偷偷在外建造诺大的基业,居然不给他知道,气不过才打他两耳光的。
杨新华修整留梅路时,对路进行了拓宽,跟着路走的排水沟也适时加宽加深,需要的路口还重新架上桥梁,史同会的父亲就是在西路桥上跳下去的,他是真想死的,选择时间是在早上四点多,发现时已经七点,大哥说:“已经被冲到开心桥那块,整个人仰面朝天,随波逐流。”
父亲在杨颖失踪后,时常叹气,没有杨颖,史同会就没有了进入杨家的梯子,也失去上升空间,加上大哥闹着不在每月缴钱,父亲对史家回到权力队伍已没有了信心,他曾几个月了不与任何儿子辈说一句话,史同会去看几次,连一个直视的眼光也没得到。对儿子,对家庭,对权力,事业统统灰了心,一夜之间头发灰白,腰随即直不起腰来,他在夜间到过几次造船厂门口,留下许多不甘的目光。
不甘也就不甘了,他在意的,努力要夺取的,在儿子那里,恰恰是他们不屑的,而自己的年龄,精力和声誉也无法再溶入争斗的队伍,结束生命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爹的尸体被大哥放在草棚下,这个草棚是爹和史同会搭的,原意是放自行车的,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家里有六辆。
“怎么不放屋里?”史同会哭过一阵子,问大哥。不知是父亲的事,还是他们家庭的事,从河里捞上来到现在,估计够轰动的,邻居和熟人竟没有一个人来帮忙。
“这事正想和你说的”大哥看到刚从单位回来的二弟,喊声:“你也过来。”
二弟说:“听到爹跳河的消息我就请假来着。”
没有人对他的话感兴趣。
大哥等二弟的话说完,才继续说:“爹没死前,月月让我们交钱,说集中精力让三弟当造船厂的书记,钱交了几年,三弟狗屁书记没当上,钱哪去了,今天早上去找时,看到三弟建了好大的一个造船厂,老三,你亏心不亏心,用我们的钱建的厂,还不让我们知道,拿我与你二哥当冤大头呢!”
二哥的眼都变绿了,他激动地问“史同会,咱们有自已的工厂了?”
娘气不愤地说:“咱先买些白布把你爹盖起来行不行,秋天这些大绿蝇子一会把你爹吃空心了,等把你爹送下湖再吵!”
“这件事由老三去办吧,爹给你建那么大一个厂,谅你也不敢推脱。”
爹确实是想让他当造船厂书记的,当不当的上另外说,爷俩为此努力很多!史同会见大哥如此说,骑车出去买了白布,化肥厂送花圈的同时,也给兄妹四人告诫,必须火化,没有商量!
第二天小解开车,史同会捧着骨灰,把爹埋在唐萝卜包给他的地里。大哥二哥骑车来到,并没有多说什么,二哥看到对面那么大的一个厂,激动地不知所以,连声说:“发财了发财了,我们老史家终于发了。”
大哥对众人说:“走,咱们去史同会办公室谈谈吧,今天兄妹几个聚得齐全,分不公平当面说道。”
娘知道自己老了,孩子们不会再听她的话了,可是,作为一个老年人,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内斗,小心地给他们几个解释说:“老三没上班前,老大老二每月十块钱,都被你死爹拿去打点,花了两百多块才让老三进造船厂,后来连小三工资每月才凑三十块钱,收到的钱还了老二结婚的欠帐,你爹没有给老三什么钱。”
老大媳妇说:“娘,你别说了,老三一个月多少工资,凭那个钱能建诺大的造船厂?家里不知卖了些什么给他,爹娘也不能偏疼一个不是?”
“你们是逼我跟你爸一样跳河是不?”娘辨不过儿子,儿媳妇,无奈地抛出底线!并做出去跳河的举动,门前有大运河,厂后还有一个很大的汪。
从板凳上起来向外走,顺利穿过老大老二身边,老太太心凉如水,竟没有人拉住她,站在门口的小解与小妹赶紧把门挤住。老太太看到出不去,才回过头来说:“不让我跳河,那咱们回家吧?”
当然没有人响应,老太太向儿子儿媳妇打量过去,他们都避开老太太的目光。
史同会在外面安排好工人,回到屋内,知道自己不出点血,过不了关口,问道:“大哥二哥你们什么意思呢?”
“哈哈”老大见问,那就说明老三在让步,于是,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也不要多,每家给我们十万块,无论家里贴你多少,就不在追究了。”
“每家十万?”史同会也气到底又反弹回来,不怒反笑地从抽屉里取出合同,递给大哥说“你看,这块地方不小,是租的,年租金一千多块,除了院墙和三间屋是我盖的,总共你们能算出来,要不到五千,别的没有固定资产了吧,看着造船场面红火,那钱是客户拿的,一条船去掉工人工资,电费,税务什么的,到下河我剩不下千了八百块,还一家十万,你给我十万我给你建十一家这样的厂子!”
“一个船厂才一万块钱我怎么不信呢?”二嫂读过初中,她又一次跑到外面查看一遍!除了船台上的船,实在找不到能值钱的东西!她回来默默地坐到原处。史同会见她不吃声,认真地说:“我只是赚点技术钱,看着庞大,其实懂得关窍,一分钱没有照样建厂!”
“继续忽悠吧,老三,二哥都快三十了,我三十多了,能是你三两句哄过去的,什么话也别说,把家里的房子推倒盖成两层小楼,给我和你二哥一人一辆摩托车。”老大说到摩托车时,大手一挥,像做出最后让步!
二哥初中毕业,在化肥厂财务科工作,对账目比较敏感,以他看来,老三说的差不多,但他怕大哥,大哥身宽体胖,打他三两个不是事。况且,老三真要给家里盖上两层小楼,他住着能不美吗,人往高处走。
史同会却说:“咱家那里是六间屋地势,盖好小楼我也得有两间,没有我的我不盖。”
“房子肯定没有你的,小妹也没有,但你必须盖,不盖,你这船厂就不要开了,就不够我一个人闹腾的!无论你怎么分辨,我认为这船厂是爹偏心给你弄的!”大哥两个儿子,房子怎么能给老三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让步
爹死了,爹不死时后期已管不住大哥了,老娘也指望不上,刚才都被气得要跳河。现在,爹的坟土未干,大哥改向他进攻,真的,史同会一瞬间有想弄死大哥的冲动。弄死人他不是第一次,但弄死后,警察追查的太厉害,要不是他用小酒鬼脱身,结果如何,还真是难料。不能弄死大哥,史同会知道不让步的话,大哥真敢闹腾的鸡飞狗跳,他们家从造船厂搬到城西后,爹被排斥,也多亏大哥不管不顾的闹腾,从筒子楼改分为厂里的老泵房,他和二哥都安排了工作。
闹腾闹腾,唉一一史同会打量大哥二哥和小妹,他们无论胖瘦,都是鹅蛋形脸,而唯有自己是国字脸,父亲的鹅蛋脸,与母亲的狐狸脸是否能创造出国字脸的后代?
小解开玩笑说话:“我们是嫁出去的姑娘,三哥不必考虑我们的。”
史同会暂时没打谱理会他,盖六间两层楼房,三万块钱使不完,他手里已有三万块,基本上够。问题是,他瞄准了妹妹所在的酱醋厂,妹妹深得老技术员的喜爱,把厂里的一些不传之密都交给了妹妹,酱醋厂才多少成本,养活了一百多口人。
现在是大哥在求他盖房子,他有讲价的资本,便对大哥说“盖房子可以,但我刚建好船厂,手头欠着帐,冬天又没法子造船,至少要等到明年七月份开始盖。”
“空口无凭,你要写上保证明年七月份盖房子的保证书,我与你二哥可以等!”大哥还真不好糊弄。
硬是被大哥抵着,写了一份保证书。几个人才鱼贯上了小解的警车,关上车门,小解载着他们穿过河滩路,爬上防洪大堤后,消失在堤那边。
大哥大哥!回到屋里,史同会坐回办公桌后面,还是把大哥恨得牙痒痒。
他把刚才给大哥看的包地合同收回抽屉,这份合同下面是和妹妹签的合同,意思是他与小妹合伙建酱醋厂,他出资金,妹妹出技术,四六分成,妹妹四,他六。
这一切都是小解建议弄的,当几年警察,见得事多,心里的防备也多!亲兄妹合伙,也要签上合同。
场地也是小解租的,医药公司在城南的旧仓库,要房子有房子,要场地有场地,唯一的缺点是隔着一条大运河,显得偏僻,医药公司放弃它的原因也是如此。
史同丽所在的酱醋厂,治安属于城西派出所管,小解是副所长,出面给史同丽请产假,厂长当然答应了。如果厂长知道史同丽请产假,是建一个酱醋厂来抢他生意,不知道厂长会不痛快地卖给小解人情。
在对三个哥哥中,史同丽只对三哥好,大哥会打她,二哥很少理她,只有史同会经常带着她,兄妹俩走的相当近。
请好假后,史同丽招几个工人后,开始买大缸煮黄豆晒酱油,挖大坑准备腌菜,过年腌糖蒜。她拿着三哥的钱,像是自己的一样,花得小心,认真。
知道妹妹要腌辣疙瘩,史同会把唐萝卜包给他的地,虽然没建造船厂,却翻耕起来,全部种上辣疙瘩,两百多亩,可以给厂里省不少的钱!
这块地老百姓为什么不种?因为不平整,坑洼高坡,草根结错。它还是河滩地,属于分洪泄洪区,每年七八月份,河水泛滥,这里除了几道高坡,大多数土地要在水里泡一两个月。
史同会与唐萝卜签的合同期较长,他的一个朋友郑强新买一台挖机,顺便过来给他平整了土地,年年水淹,土地肥沃的无法形容,辣疙瘩种子撒上去,撤豆成兵一样,没几天,满园绿油油的如同站满士兵。
大吴庄有个商店,老板也姓吴,与史同会极聊得来,有时史同会不愿做晚饭,就跑到商店要一瓶酒和袋装花生,两人隔着柜台在那儿吹,国内国外城市乡村乱聊,他起个头他能接上,起码,两个人聊天水平相等。
时间长了,史同会知道吴老板离过婚,史同会很想知道吴老板为什么离婚,每次问时,吴老板总是避开话题。
慢慢地从工人嘴里知道,吴老板那方面不行,女人受不了,威胁吴老板,要是不离,她就上外面找,给他戴绿帽子!史同会猜想女人肯定不爱吴老板,爱情会计较那方面行不行吗?
史同会不知吴小举对那方面有多少在意,婚还没接,总不好意思去问。心里想见到吴小举,准备下午走时,师傅过来,他与康海青中间有隔阂,楚梧棱熟知,楚梧棱说:“一个多月了,海青没接到一条船合同,明年估计撑不了几天。”
史同会买了酒菜,师徒俩喝到星星满天,师傅推了酒杯,教了史同会一套新拳法。学会后,史同会问道:“师傅是不是想要新船图纸?”
楚梧棱是师傅,也没打谱说谎,直承其是。史同会又问一句:“是替康海青要的?”
“相处时间久了,知道康海青太过自私,寡惰,无利不起早,于江湖义气不能贯通,师傅在河北那块也建一个造船厂,急需与时俱进!”楚梧棱上次回去三个月,就是自建造船厂的,一直没给两人说。
史同会恭恭敬敬的捧出一个小纸箱,楚梧棱接过来说:“我今天传完你这套功夫,暂时先回去,康海青的事情我们都不要插手,任他自生自灭吧。”
明显是告诉史同会,康海青不是楚门的人了。师傅走后,史同会搬了板凳坐在运河边,这里原先有个旧码头,上面长着几颗柳树,绿荫遮顶,他拿着蚯蚓与渔杆,边钓鱼,偶尔也打量运河对面的造船厂,一下午,没有一个人出入。
第二天,唐萝卜过河来,史同会刚谈好一个老板,还没签合同,唐萝卜直接进来,大咧咧的朝沙发上一坐,大腿敲到二腿上责备道:“你看你史同会,是我老表把你带来唐家渡的,现在你把他的生意都给抢光了,我老表一条船合同也没签。”
想打船的老板,住的也不远,看到对岸船厂来找茬,他到想看看这个史同会怎么应付。
史同会冷笑一声,盯着唐萝卜不说话,把唐萝卜盯的发毛,忍不住放下二郎腿说:“你神经病,盯着我看!”
“唐萝卜,你来了,作为朋友我欢迎,想找麻烦,肯定来错地方了,当初是我与你老表合作,才建起的造船厂,是你老表学会造船后,仗着你们家支书的势头,硬把我赶出来。唐萝卜,你说,如果我们不分开,现在的船厂热闹不?”
唐萝卜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如果史同会不走,也就没有第二个造船厂,史同会接的合同也都是唐家渡船厂的了。
老表怕是完蛋了!昨天晚上他发誓,从史同会从手里硬卡下来两条船合同的,史同会的几句话把他搡到墙角!
第二百三十五章我来
董强进去后,浇涛质量下去一大截,杨新华及时叫停了生产,关一个车间,对正在红火生产中的杨新华屁也算不上,可赖黑子非想上马汽车发动机,铸造车间停产,机壳加工全部要指望外援,而杨新华四处求助的几家有实力单位,他们的技术员看过图纸后,建议去八里堡农具厂铸造车间,活好和信誉都是一流的。
绕一圈,又回到起点。
杨新华找几个铸造车间的工人座谈,有人敲门,开门看时,却是董强的儿子董跃进,董强在时,董跃进上班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同样一套工作服,他楞是能穿出屌儿郎当的样。
“我能进去开会吗”董跃进依旧面无表情地问。
如果是别人,肯定把他撵走,爹被整进监狱,儿子来不是闹还能干嘛?
杨新华在当副厂长时,曾研究过董跃进,旷工的日子里,居然在图书馆读书,那么爱好读书,爹一直是厂长当仁不让的红人,社会关系不差,上大学应该没有问题的,为什么只当个工人呢?
问题是他考大学前期,谈的女朋友怀孕了,而他没有与女朋友上过床,事情闹腾的结果,他成了有作风问题的青年,政审上不过关,自然与大学无缘。
当然,董跃进也娶了那个女朋友。十月怀胎,女朋友生出个女婴,但,董跃进一直住在厂宿舍,杨新华来时,他女儿都两岁半了,从没回过家,也不与女友住-起。
杨金枝出现后,与董跃进谈的来,时间久了,杨金枝也把自己的经历讲给他听,董跃进才知道,世界上象他这样的事,不是绝唱。身边就有活生生的例子!杨新华,级别比他爹董强还官大一级,头上也绿油油的,人家杨新华从没有为此羞愧过,一切要看你以什么心态对待,才能获得什么样的结果。
为自己活着,可以让别人胡说八道。
杨新华是大学生又是厂长,还不是和他一样,被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讹上?
董跃进开始试着回家,与女朋友谈心,终于女朋友告诉他,当时,她被姨夫诱惑了,怕丢人,没敢声张,没承想会怀孕。
“进来吧?”杨新华说实话:“开座谈会之前,我找过你!”
董跃进低下头解释:“我爹那出点事情,我和我哥去处理,耽搁了时间。”
“董主任没问题吧?”杨新华关切地问道。
“今天座谈会不是解决铸造质量问题吗,如果相信我,我可以解决。”董跃进避开杨新华的话题,直接给他保证。
参加座谈会的工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杨新华身上,工人们当然知道,铸造中许多解不开的难题,董强也都听儿子的。
“好吧,选择相信你!”杨新华几乎没有思索,顺口答应了董跃进说:“从现在起,你是铸造车间的主任。”
杨新华趁热打铁,召集铸造车间全体工人开会,宣布了董跃进为新车间主任这条消息。
设备还是那些设备,工人也是那些工人,换了董跃进当主任后,质量立即回归到董强时期的水平。连续几天,质量都非常稳定,杨新华才把汽车发动机的外壳图纸拿出来,交给董跃进。
“是临时加工一批还是长期制造?”董跃进问。
“当然是长期的,如果我们弄成的话,我给你建一个全新的铸造厂!”杨新华笑着看董跃进,问道:“怎么样,有把握没有?”
董跃进伸手与杨新华一击说:“那你准备建厂吧,我先声明,这个厂长,要么你当,要么我当,别人来我不服!”
“你当吧,具体的事我管不过来!”杨新华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看着杨新华远走的背影,董跃进心里还是有些激动,他知道爹董强也曾谋划过厂长的职位,但老厂长的职位太根深蒂固了,爹没有能力捍动,只好选择跟随,结果,老厂长把他带进坑里。
现在杨新华允诺让他当厂长,杨新华的话比较可信的,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当上厂长,爹会怎么想,才五十多一点的人,雄心壮志都还在呢。
没想两个月后,董强被杨新华保释出来,先当上了副厂长,董跃进心里的压力瞬间小多了。
杨新华安顿好董跃进,开车去镇政府要地,下半年包成钱报上来三个厂,除了缫丝厂他给砍掉以外,轴承厂和电饭锅厂都在建,过年后,铸造厂要分出来,年上东南大学食品系分来的一个大学,建议他上马饮料厂,这个大学生叫鲁班刚,在凤凰湖宾馆里管理火锅城,见杨新华的机会多,没有机会跟杨新华说上话。
终于有一天杨新华从洗手间出来,鲁班刚在洗手间门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饮料这块一直陌生,杨新华接触的就是桔子水,盐汽水,在德国喝过可乐,他讨厌可乐,从来没把可乐当饮料放进眼里,他记得小时候喝过赤脚医生熬过的茅草根汤,预防一种流行疾病的,与可乐味道相仿,在打麦场,好多人一人一碗都要喝,这个地方以前飘缈着,近来好像清晰起来,就是赖闫王村的打麦场。
等鲁班刚建议做饮料后,他晚上查资料,原来他不喜欢喝的可乐企业,居然是美国最大的饮料公司,年产值……他吃了一惊,原来饮料这个不起眼的品种,可以做大的。
韩三虎组织了几个月,终于带着建筑队去了南方,那里冬天气温适合,完全可以施工,走的时候说第一年肯定不来了,盖好一茬子再回来请功。韩三虎走了,他的基建公司由其四弟接手,韩家的人好像百宝箱里的宝,拿出哪一件都叮当响。
韩七平被安到大运河房地产开发公司当经理,公司成立几个月了,杨新华把他一直按住,企业人员没事做,杨新华命令把人组织起来,天天到郑伟的公司去学习,各人到对应的办公室,事情不干,工资照发。韩七平找八弟诉苦,韩八球忙着,不愿理他,让他要找就找杨新华,他安排的事,找别人真没有用。
韩七平得八弟点拨,骑摩托车到八里堡,杨新华正在钓鱼,他的秘书罗春红也戴一顶布帽子,捧着渔杆,离杨新华不远也在钓着,韩七平才想起今天是礼拜六。
看到韩七平,杨新华知道他来的目的,韩家人有共同的性格,一个人无论怎么忙,一点也不抱怨,白天干不完,夜里不睡觉,加班继续干。要是让他们闲下来,比要了他们命一样,三天两头来找麻烦。
看样子韩七平又坐不住,来找麻烦的!他远远地扎好摩托车,轻手轻脚的朝杨新华跟前走来。
“坐吧”杨新华朝一张板凳示意,看样子经常钓鱼钓不安稳,除了一个钓鱼的凳子,还备了三张辅助板凳,捣乱的人还不少啊!
“坐不住了?”杨新华看他坐好,打趣地问。
“可不是吗,别人都忙的黑天黑地,我那里三十多号人,每天闲掉蛋去给郑伟哥添乱,还得发工资,心里不平衡,我那天都想跟三哥去南方建大楼去了,真便宜了六哥,跟着三哥腚后笑眯眯的,要是能打过他,非干他一顿不可,得意什么呀?”韩七平坐下就说,心里憋了不少气。
“小九妹巳经把转盘道的一座商场设计好,挑个日子先盖,等后续三张图纸都设计出来,跟着全部盖上!”杨新华说着话,看浮子一沉,用力提上一条黄骨鱼,有七八两沉。
“看样子又是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点灯?郑伟哥那边想怎么开发就怎么开发,咱们还没有政策?”韩七平无奈地说:“行,盖商场就去盖商场,比闲着强。”
第二百三十六章让给小九妹
韩七平走,杨金枝来,她带着妮妮跟小九妹去北京学习兼游玩,开眼界一个礼拜,终于回来。
穿一身白西装,到杨新华眼前,才分辨出来。
她一坐下就说:“下次再出去,一定要让江波姐带队,外面胆大的色鬼太多!”
“我不信,你们三在一起,什么样的人够算计,估计是倒霉催的不行了”杨新华知道小九妹与妮妮,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瞧你说的,把我们定位成母老虎般可怕了?”杨金枝检查了桶里的鱼,足够晚上吃了,央求杨新华回家。看她不怀好意地样子,杨新华提前预防说:“回家也不行,礼琪在家作客呢!”
“那咱就去宾馆,反正已经好几天,就是着急了”杨金枝说完,想到杨新华刚说的礼琪,不放心地追问道:“你没把礼琪怎么着吧,那丫头别看是警察,心太善良,你有要求她肯定不会拒绝。”
“我没要求”两人拿了专用房间的钥匙,进去就扑在一起,杨金枝雪白的西装在地板,裤子扔在沙发上,忘情地㧜紧杨新华,礼琪的事早已忘到南沙群岛去了。
天快黑了,服务员才怯生生地敲门说:“郑伟经理打了两遍电话来,邀请你们去商品街吃饭。”
杨新华回答着开始穿衣服,他谨慎地说:“今天是非安全期,弄不好又怀上一个,你非不让采用措施,挺大肚子别找我麻烦。”
“不是等不及了吗,一个星期不见你,想一下还抱怨,真没出息,妮妮怀上了,那个搞计生的上赶子要给郑伟办准生证,咱们在八里堡信誉也不差,弄个准生证也不难吧,我都不怕,你还不高兴?”杨金枝也算准了好日子,她从心里想给杨新华生个孩子,不然,感觉太对不起他了!
晚上郑伟请客,陈计兵与程秩序赖黑子都到起,以前是五个光棍蛋子,现在发展到九个人,江波回南京上班,把彩虹和保姆也带走。
杨金枝是个小酒迷,桌上居然守着不喝,后来小九妹赶到敬酒,她也不喝,直说要备二胎,敬请各位放她一马!
酒没尽兴,喝完后都上五楼跳舞,礼拜六,舞厅里人山人海,看一眼也就没了兴趣,赖黑子晚上还要训练,借此先走,杨新华住的远也趁机告辞。
路上,杨金枝开车,她看杨新华兴致不高,不满地说:“我又看到那个女孩了,她躲着你呢”
杨新华知道她说的是胡秀果,他晚上光顾着与郑伟说话,没在意周围的人!郑伟带一帮人去了南方实地考察,目的也是开眼界,让人们有个目标,他照顾杨新华这边的房产开发公司,十七个人中,有七个是韩七平的下属。
“怎么,心虚不敢吱声了”杨金枝并没有放过他。
“连人都没看见心虚什么?”杨新华说:“我在想赖闫王工业园区那边,找谁把你替下来。”
“替我下来?哼,我才不呢!把芦冬生弄出来给我当副手就行。”开车到家,杨新华吃惊地没有下车,不解地问:“他可是贪污犯啊,用他后,账目不是又出问题了?”
礼琪过来开门,她仍然没走,已经四天了,杨新华与杨金枝都没有问她原因。
杨金枝拍拍礼琪肩头,以示谢意。转头继续与杨新华说:“论管理水平,芦冬生比包成钱要強,他一个人带着大家从一穷二白走到今天,你接手时,也是响当当的一家乡镇企业,看到你来后,首先抓住销售渠道,下手又重,整个厂产量“嗤嗤”地朝上窜,工人又是加班费,奖金的大把挣钱,他知道人心所向,谁个看到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被人抢走,还不趁机捞一笔呢!这都是正常人心态,而且咱们工厂财务自成体系,集团财务又在我手里,咱只用他能力。”
杨新华想想,一个集团副总,真想捞的话,机会有,不会是很大,只是不知道,芦冬生栽在他手里,恨肯定多,能否会尽心答应他为集团出力?
“行了,别想了,你想法把他捞出来,剩下的事情我来做”杨金枝似乎有把握,杨新华也就省了费太多心思。捞他倒不大难,判三年的贪污犯,在监狱里也不受重视。上次与监狱长吃饭时,监狱长曹内之曾给他建议,有几间监狱沦为危房了,希望他伸出援助之手。
什么事情都是有来有往的,他给翻修几间监狱,肯定监狱也要给他些回报,一个贪污犯,在监狱里面屁都不是,放了也就放了,危害不了社会,而改造过的监狱,肯定坚固,犯人住着也无后顾之忧。
回屋后把这事记在本子上,要尽快办理,万一杨金枝要怀孕,不能太操心工业园区那边的事情,芦冬生好顶上。
想不倒,自己还挺在乎杨金枝的!
礼芬给泡茶送上来。杨新华认真地打量礼琪说:“怎么了,出来逃婚?”
礼琪羞涩地点点头说“他们要我嫁给城关供销社的一个副主任,那副主任比我大十岁!”
“那你想嫁给什么人?”杨金枝趁闲,开始烫熨衣服,她非常注重外表,杨新华自然也得仿学。论穿衣服,他已经成为自己圈子内的表率了。
“嗯一一”礼琪低下头想一会,仿佛鼓足了勇气说:“就想要个像新华哥样,在外有本事,回家疼老婆的那种!”
“啊一一这回让你失望了”杨金枝边干活边笑着逗礼琪说:“杨新华只有一个,我自己都宝贝着,不能让给你。”
“我知道”礼琪红着脸说:“我谈了一个同事,爹娘嫌弃他家庭兄弟多,没有什么家产,不让愿意。”
“姐教你,谈对象可以,千万别教男人破了身子,男人一旦睡了你,会把你当破鞋一样扔掉,守住,不结婚就不给,那样的话,想骗你的人就会离开,留下和你结婚的,是真喜欢你的人!”杨金枝以过来人的身份,言传身教。
礼琪对破身还未经历过,杨金枝说完,礼琪下意识地瞥一眼杨新华,羞涩地低下头。
“下一步想怎么办,躲避不是最好的办法!”杨金枝问。
“我想勇敢一点,和他租房结婚,凭我们两人工资,肯定能把日子过好!”礼琪激动的站起来说,这句话肯定憋心里好久了。
躺到床上,杨金枝把头钻在杨新华怀里说:“小礼琪还没有过男人,对你也是爱的不行,要不,我把被窝让给她,我没有给你的,让礼琪给你补上。”
杨新华知道女人嘴上说的好听,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严肃地说:“平时开个玩笑就算了,不能拿她当真事办,两人之间,重要的是感情,其余的要忽略不计”
“那你说实话,和我一起生活,能没有报恩成份?”
杨新华叹口气说:“杨金枝,你过份了,哪里疼你朝哪里戳,是不是?”
第二百三十七章抓人
结过婚,荷花如愿搬进县城郁家,每天早上,全家四口人有三口骑车出去上班,剩下她一个人在家,买菜做饭,中午公婆回来吃饭,郁以彤隔几天才来家一次。同事们多数把家安在县城,买上摩托车,早出晚归,郁以彤的钱都折腾在离婚上,买不起摩托车。
书记骂,手下潭派出事,杏花与黄大个子相爱,连串的不如意,让他压力倍增,每天缠着黄大个子陪他借酒浇愁。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因为黄大个子与杏花的原因,郁以彤对黄大个子有诸多不满。喝酒过后,便跟在黄大个后面偷偷听房,如果两人没有传出摇床的声音,便非常失望,如果听到杏花欢快的叫声,他会走到那段空地痛哭。
黄大个子看着人粗糙,工作起来非常细致,新换了十二个支书后,黄大个子极快地与他们联系,重新修复每家每人婚育情况,三十个村,哪村哪天谁结婚,他都摸的一清二楚,他人不坏,只是不精明,也没有坑人之心,在临河镇很快立足。
唯一让他难处理的,是闫长生当支书了,两人有仇。但计划生育工作不能闭门而过,厚着脸皮上门说:“闫支书,我是计划办的黄大个子。”
闫长生看他一眼,心里迅速衡量一番目前情况,以他对黄大个的恼怒,揍他个半死不活也正常,但打过以后呢,黄大个现在是政府干部,打下去在陈书记黄镇长那交不了差,自己的工作也陷入被动。
黄大个已经先打招呼了,闫长生装作以前没有冲突的样子,站出来握住黄大个子的手说:“欢迎黄主任来乡下指导工作。”
黄大个看闫长也装作忘了前尘旧事,非常感动,中午搬一箱泥马贡到闫长生家,要在闫家吃饭,闫家吃饭的地方在窑场大院,三间屋前搭着一个大棚,棚下有张长方桌,可以坐十几个人,那是给窑场工人准备的,一边有小点的桌子,留作家人吃饭。
菜品都一样,鱼,猪肉炖白菜粉条,菠菜丸子汤。今天有黄大个外来客,加一盘蒜泥拍黄瓜,白糖西红柿。
伸手不打笑脸人,黄大个子都先带酒来吃饭,放低了姿态,闫长生也举杯与黄大个碰,尽地主之谊。
开了头,黄大个子工作之余,经常在闫长生家吃饭,每次都抱一箱泥马贡,他现在也是万元户,杏花离婚时要了郁可彤一万块,他在原先工作的乡镇,玉环县老板建的冷库给了他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冷库生意好,老板今年又盖了三座,他的利润也水涨船高。
一顿饭吃几十块钱,黄大个子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还有,他想跟浙江老板学赚钱,必须有基地,赖闫王村设立工业园区,机会与优势明显在那里,跟闫长生搞好关系势在必行。
除了工业园区,赖闫王村另外有两家私人企业在建,一家是闫长生的温泉渡假村,另一家是电池加工厂。虽然都打的村办企业,黄大个一眼看出都是拉村里大旗。渡假村是闰长生的,不好插手,电池拆解厂确实差一笔投资。
现在与闫长生已熟悉了,忽然提出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你有钱投?”要是郁以彤能拿出来钱,闫长生可能相信,老干部家庭,底子厚实。黄大个子无父母兄弟亲戚,上班不到三年,一个月能拿一百块,三年能有多少钱,厂里需要的流动资上万块。
“一万没问题”黄大个子立即答应!
看到黄大个子没有任何犹豫,闫长生也有点疑滤,忍不住重复一句说“是一万块!”
“是啊,是一万块!”黄大个子神情坚决,甚至在心里想,一万块就吓你一跳,老子的冷库一年分了我三万八千块,借了部份给郁以彤,老子又弄到了杏花,她手里还有整一万呢,这些钱不拿出来投资,窝在手里就是浪费,一个月的工资三口人也花不完。
闫长生手里也是大把资金,他却不想投电池拆解厂,建的厂子新新的,占地十一亩八分地,进门就不敢看,半点厂子的样没有,怎么看怎么像收破烂,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他训过赖宝全,赖宝全作出一份无奈的样子说:“又不是我一家这样乱,明光那家蚌蚌那家,都是这样,甚至比我还乱!”
还真让闫长生蒙对了,黄大个子投钱进去后,也是股东,还是个自觉的股东,利用礼拜六下午与礼拜天,带着工人,把所有电池按型号码放整齐,首先保证了进厂第一眼看的舒服。
天渐渐地凉起来,因为需要,郁以彤让黄大个子租一辆商务,带上三个工作人员,去省会城市抓一个孕妇,黄大个子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难免兴奋,一路上抓耳搔腮的,在属下面前没有一点稳重形象!
因为有出底的,抓捕很顺利。正是上班时间,黄大个子跟街道计划生育办公室联系好,直接进工厂抓人。计生是国策,没有人敢跳出来公然反对,厂长也不敢,已四个多月身孕,不怎么显怀,工厂里的计生小组为工厂服务,眼下到年底,他们厂生产的糖果供不应求,不是太过分,还真没人管。
回去路上,黄大个子让同去的女会计小惠坐副驾,自己坐在倒霉的孕妇一块。
孕妇长得不丑,一脸精明相,举报材料上写着她叫苑小梅,二十二岁,高中毕业生,已婚,这是二胎,头胎是丫头,此地风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出去边打工边生二胎。她在省会那家糖果厂干了快两年,人精明勤快,深得领导和同事信任,介绍了不少亲戚在里面上班。前几天有个表嫂不太检点,下班时偷了半斤多糖块被查出开除,乡下人找份工作不容易,不想走,求到苑小梅手里,苑小梅知道表嫂是因偷东西被开除的,凭她在厂里两年的经历知道,凡是因为偷摸被开除的,求谁都不会回厂里的,没敢答应。就此得罪了表嫂,表嫂回到家里就举报了她。
黄大个子说:“你也够倒霉的,遇上这样的亲戚。”
苑小梅眼圈一红,眼泪要掉下来,她本来好心把表嫂介绍到厂里。干一段时间,又应表嫂之托,把表嫂的妹妹,妹夫,弟弟,侄女好几个人都给介绍到厂里,就因为这一条事没做好,便遭举报,而且是致命的一击。如果怀的是男胎,有可能让夫家断子绝孙,等丈夫知道,可不是要她的命?
路不是太好,车子不停地簸箕着,黄大个子想着糖果厂里匆忙的景象,心里打着苑小梅的主意。
我要是也建个糖果厂,一天得赚多少钱?
第二百三十八章全新想法
刘峰在欧阳云家多呆几天,处理完欧阳云大哥二哥的事情,顺便把大金牙一伙送进监狱,当众剁人肢体,多报的帐有三万多块,几罪并罚,那伙人麻烦有点大。
电话是杨新华打给他的,回来后,自然要找杨新华交代。杨新华不会功夫,怕万一被人欺负,郑伟放心不下,专门介绍了跟刘峰认识。当作底牌使用的。
中午杨新华不让刘峰走,两人去吃火锅。出得办公室,外面开始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开始像个姑娘相中个小伙子,不时地偷偷扫一眼,后来,便越下越大。两人到火锅城楼下,头顶和双肩已白白的一层了。何有价与包成钱也来到,他俩邀请杨新华一块,说今天上海来两桌客人,正愁着两人一人一桌陪着,力量单薄。
杨新华有刘峰,当然不会去帮忙,让他俩另想办法。到年底了,外面施工单位急着最后工程,像门呀,家俱,地砖,洁具挤破门地要,要不到的,直接来人现场催,包成钱能用的人都安排上了。
“明年,杨总,那批定培的大学生最少要给我们三十,还不算杨金枝老总打劫的!”包成钱恨恨地说。今年分配给他十个大学生,杨金枝给弄走四个,龙凤湖宾馆的正副老总,火锅城正副老总,看杨金枝使用的随便,连试用期都没有,直接上手就用,宾馆与火锅城都井井有条!
“好吧,给你三十!”杨新华答应他。今年杨新华投资,定培了一百个名额,明年人手紧张的局面会好转。杨新华发现,只要有一个好的带头人,可能就带起一个企业。赖黑子,杨金枝都是现成的例子。
好的带头人有多难找?庸才占着位子,产品畅销时看不出,一旦企业有低迷,庸才的无能,无奈,便暴露无疑!
“你的企业那么需要人?”刘峰惊奇地问:“我见你的各个工厂全是干净利索,生意兴隆,人多了朝哪里安?”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穷了半个世纪的国人,现在要翻身,物质极度缺乏,生产什么都不够卖,我想上一家服装厂,找不到好的厂长,准备最近去南方挖一个呢!”杨新华与刘峰坐好,服务员进来,杨新华征求刘峰的口味,刘峰自己点,说来个中辣的红汤锅,羊肉牛肉各一斤,豆腐白菜羊血豆芽也点几份。
杨新华口味广,什么都吃,又加一瓶白酒一箱啤酒,服务员下去准备,刘峰说:“你要真缺人,我真送一个给你!”刘峰看杨新华特别感兴趣,接着说“法治科的一个文案,叫索奈钦,标准的小白脸,不爱说话,但能干实事,他与我铁,多次在我跟前说不愿在公安局干,想出去搞实业。”
锅上来,菜也流水般上来,刘峰开白酒,两人要的大碗,一瓶酒一人一半。今天两人喝的茅台,胡秀果的哥哥上门来推销,杨新华要了一万块钱的酒,堆在八里堡的酒窖里!
胡秀果的哥哥通过正当途径认识的杨新华,他绝对想不到胡秀果杨新华俩人之间有感情纠葛。
杨新华说:“想见见索奈钦,真的会搞实业的话,留下来用!”
“他不禁会搞实业,还自带项目,他对装饰木板的制造工序熟悉,他舅舅在廊坊开个小厂,有空闲他跑去玩,全熟悉了。”刘峰说!
“那样啊,咱们家俱厂与室内门厂急需好的原装板,国内板质量现在多数不达标,我现在用的全是进口板,那个,越说越让我感兴趣,明天我去公安局找你,安排我们见面。”杨新华迫不及待地说。
“喝酒吧,菜熟了”刘峰总算知道杨新华为什么能搞起这么一大摊子了,他对人才的态度是宁愿错识一千,决不放弃一个。
两人喝了几口,杨金枝驾到,杨新华来时杨金枝还没有来,也没有留话,礼芬忙着带孩子,还没归家,但杨金枝看到他的车,然后到宾馆或饭店一问可知。
“峰哥”杨金枝坐下来,先和刘峰打招呼。岁数大小是以杨新华为准的,而杨新华的生日是以捡到他那天算的,真正的生日还有没有人记得?
服务员眼快,看到老板娘来了,急忙着送上来碗筷。
“饿死了,中午没吃饭。”杨金枝不好意思地冲刘峰一笑。
“怎么回事,谁敢把园区一把饿着?”杨新华不解,他端起酒碗跟刘峰碰,捞一勺牛肉给刘峰,又捞一勺放进杨金枝的碟子里。一招手,让服务员再上一斤牛肉,刘峰能吃肉,大肘子一个不过瘾,小肘子两个不够头,属于稀罕的吃货。
“今天事少,我给饮料厂选址,后来转到村里,居然发现一家废旧电池拆解厂,味道过于刺鼻,我进去看了,提取过金属的废水直接排入村里的排污小河。以前没在意,西半个村子都是那种味道”杨金枝担心地说道:“那水肯定会渗透到地下的,我认为饮料厂不能建在那里,电池拆解厂是村长闫年的,负责人赖宝全,横的狠!得让他搬家。”
“等哪天有空我去看看,确实需要搬的话,我来想办法,味道太大的话村民也会不满。”杨新华安慰她说:“食品厂准备建在八里堡,三地水质都送到省会城市鉴定过了,八里堡最为适合,含硒量全省少见,据水质检验人员说,光卖水都是抢手货!”
“卖水?”刘峰不解地说:“在咱这地方,见过卖大碗茶的,真还没见过卖水的行业。”
如果杨新华不是去了一趟德国,真的不知道水也可以装瓶卖。他在脑子里,对朝发达地方学习参观的做法做了肯定,告诫自己,以后要多带人走出去。
杨新华举起茶杯说:“你看,如果是瓶装的话,老百姓割麦收稻时,不需要濒繁回家烧水,到商店买上几瓶,啥时候渴,拧开盖就喝,不是方便?”
刘峰还是农村人出身,孩提时给在地里干活的大人们没少送茶水,仔细想来,如果有瓶装水,果然方便。
“我爸今晚也来吃饭了,刚才遇上季叔叔了,说他们在417号房间”杨金枝吃了一会,肚子不在像刚才那样饿了。
“爸也来了?”杨新华看向杨金枝问:“他现在知道你的情况吗?”
“不应该知道。”杨金枝肯定地说:“知道咱情况的本身就少,黄书良现今连大姐也没透露,爸妈怎么能知道?”
“要不知道的话,咱今天得去417房间敬酒,季厂长看到你了,不去的话,影响不好。”杨新华到前台问417号客人喝什么酒?服务员说得去四楼才能查到。”杨新华和杨金枝跑上四楼,问出喝泥马贡,也要了一瓶泥马贡和两副酒杯筷子,但专门叮嘱杨金枝一句:“我先声明,你连抿都不能抿一点的。”
杨金枝巳确定怀孕,杨新华郑重地叮嘱一句!
第二百三十九章泼出去的水
交通局又订两艘大渡船,今天下午签的合同,杨书记知道他们下午签合同的意图。县委发通知学习临河镇工作规定,中午禁止喝酒,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规定中午不准许喝,我们听话,改为晚上喝。
交通局那帮人指定要来八里堡吃火锅,杨书记只好答应,带了季厂长两人过来,交通局的人来五个,七个人正喝着,杨新华与杨金枝过来敬酒。
杨新华知道爸与季厂长都不好介绍自己,先把杨金枝介绍出去,介绍自己时直接说是八里堡农具厂厂长!
交通局的一帮人听说是一厂之长,还是很给杨新华一些面子,每人陪喝两杯。
晚上回家,杨书记给老婆说了见着小三小四了,老婆给他泡一杯茶,顺势坐在对面。谨慎地问:“你们不是去吃饭吗?”
“嗯,应该八里堡农具厂今天也有招待,小四巧了先看见季厂长,后来小三小四都过来敬酒。”杨书记稍微有些醉,坚持把话说清楚。
“大丫家是官,不能搬来家住,二丫又不见了,小三小四最有希望搬回来,咱这个家不能越过越冷清不是?”
“嘿,冷清的日子也是日子,你没听说,小三在八里堡买的院子有多大,还请了保姆带孩子,咱们四个孩子也没请保姆不是?他当个农具厂的厂长就这样烧包,早晚有他受的,把他弄家来,就是埋个炸弹在家,说不定哪天就炸了。”杨书记喝完了茶洗脚睡觉。屋子里只剩下老婆子一个人,她在想,杨新华在家时,也没有做什么太出阁的事,怎么也与贪污犯联系不上。
冬天不能浇铸水泥船,造船厂十六个船台上扎了十三艘船的钢筋骨架,等春天一到马上开始浇铸水泥。剩下的三个船台给临时修船的做准备,正好用来焊接交通局的两个轮渡。
县里年底总结大会又快要到了,今年造船厂红火,手头适当宽松,杨书记也朝上活动,争取弄个先进生产单位。
他有这个底气,今年制造水泥船一百二十四艘,产值超过六百万,这是什么概念?以前的造船厂一年连一百五十万产值也达不到,今年翻四番,他想不到哪家单位能像他样,连着朝上翻几个跟头。
他有几位死党书记,丝织厂的饶辉,制药厂的迟远来,农机厂的潘大壮,电机厂的吴炎几个,今年的日子都比较紧巴,电机厂吴炎那小子今年电扇卖的好,可惜他们没资金做好库存,失去一个大好机会!
季厂长知道他的意思,专门组织几个得力的人在跑,先进吗,要受表扬,被同僚推崇,很露脸的事,但是,不能坐等天上掉馅饼,人为努力更重要。
酒厂,肉联厂,化肥厂,水泥厂等老牌先进单位就算了,第一是轮流坐庄的,今年你,明年他的,造船厂工人都比人家少一半,前四都没考虑,杨书记的目标是前六,从他了解的情况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
第二场大雪下过后,离过年也没有几天了,杨书记盼望已久的年底总结大会总算是日期已定,今年县委保密工作做的好,都进了会场,杨书记居然不知道先进花落哪几家。他到不担心,成绩摆在那儿,年产值六百万,有本事放马过来比。
杨书记隔壁坐着吴炎,吴炎又瘦又小,被业内的领导们戏称“圣人蛋”,他朝坐位上一坐,明显比杨书记矮上半头。吴炎唉声叹气地说:“去他妈的世道,谁知年年卖不动的电扇今年风抢手,老子今年没弄到多少钱,只有一年前的库存,害得老子少挣好几百万,来开表彰会感觉丢脸,哪是你杨书记,抓住一个水泥船,弄得半个平县都是你的天!”
杨书记得意地说:“年上失误,今年你老弟动作可不小,银行贷款不说,还借了大运河三轮车厂五百万生产库存,明年还不是你老吴的天下?”
“明年?嘿嘿,今年八里堡的小家电制造公司已经异军突起,电饭堡电风扇都被抢疯了,估计千把万是挣了,前几天行业开会时,小家电公司领导放言,明年预计产值八千万,我们厂明年预计产值七百万,目标只想超过你的,与八千万相比,明年有我们电机厂屁事?”吴炎对同行的信息了解的较细,目的是知彼知己吧!
“八千万,放狗臭屁吧?”杨书记轻蔑地一笑:“小小的一个乡镇企业,除了吹牛逼,还会什么呢?反正我是不信什么八千万的!”
吴炎接过杨书记递过的烟,点上,深吸一口,悄声问:“听你口气,你看不起乡镇私营企业?”
杨书记盯着他,冷笑着反问:“你说呢?”
会议借用的县影剧院,台上领导已就位,主持人开始吹话筒,让与会者静下来,吴炎准备继续透露的话题被打断,也就顺其自然闭上嘴巴,听领导总结旧的一年工作成绩与缺点,对新一年的展望。
表彰时,分管工业的曹县长宣布,今年评选先进,不分什么国营县办乡企与私营,不问性质,只论企业的产值利润及纳税!
杨书记对乡镇企业与私营企业是不放在眼里的,管你怎么评,老子六百万产值放在那儿,弄个先进还不是稳当当的!
曹县长宣布平县八六年企业先进名称,第一名是大运河三轮车厂,产值达六仟八百万,第二名是八里堡新时代家俱厂,产值六仟三百七十万。第三名是大运河自行车厂,年产值是六千三百二十万。第四名是八里堡新时代室内外门制造有限公司,总产值是五千一百万。第五名是平县酒厂,总产值四千四百万。第六名是八里堡建筑机械制造有限公司,年产值四千零八十万!
与会的领导们被雷懵逼了,几千万,妈妈的,这是什么概念,平县老牌八大企业仅仅有酒厂一家企业上榜,这家企业经过两次扩建,才赶上未班车,这是为什么?
会场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土八路干掉了正规军,还指望着谁会给你掌声?
杨书记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凭六百万产值,准备轻松进入前六的,都做好了上台领奖的准备了,狠狠地在一帮老兄弟跟前露一把脸,结果不是露脸,反而被打脸!
曹县长继续说:~“下面宣布,超过两千万产值的企业,有平县肉联厂,平县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大运河摩托车制造有限公司,八里堡农具厂,八里堡新时代高档洁具制造有限公司,八里堡新时代普通洁具制造有限公司,八里堡地砖厂。可以说,八里堡制造,已成为平县的一张名片,狠狠地拍在桌上,震了我们老牌企业一下,同志们,老牌企业支撑平县经济多少年,今年怎么了,政策是只给民营企业了吗?答案肯定不是的,民营企业已经给我们上了一课,我们老牌企业怎么办?要迎头赶上还是自暴自弃,明年总结会上见!”
杨书记是怎么回到家的,自己也不知道,到家后不吃不喝,蒙头大睡,他妈的,太欺负人了,那个被撵出家门的逆子,凭什么把乡镇农具厂也搞出个两千万产值?难说又要来一场工业大话革命,比赛哪个厂会吹牛逼?
第二百四十章又吵起来了
娘被大哥二哥借辆三轮车,骑送到史同会造船厂,三轮车上除了娘,还有一个被单子包的大包袱。
史同会不用问也知道,是大哥二哥向他甩包袱,让他养娘。他虽然桀骜不驯,对娘也没有不尊重的时候。搀扶娘下三轮车,大哥忙不叠的把包袱塞进史同会办公室,回来爬上三轮车,调转车头,兄弟俩急匆匆地骑车跑了!生怕史同会反悔,把娘驮回三轮车上。
娘坐在包袱上,双手捂脸,发出低低的哭声。她连椅子沙发现成的东西都没敢坐,大半个身子陷入包袱里,衣衫破旧,头上白发多于黑发,随着哭声,脑袋也一动一动的。
她连史同会留不留她的信心都没有。六十多岁的人,已呈七老八十的相貌!
“妈,咱先把包袱送卧室里去。”史同会搀扶起娘,娘疑惑地问:“你不撵我走?”
“哪儿的话,妈,这儿就是咱的家,我包三十年呢,够养你老的!”夏天时候,运河发大水,原先的房子被洪水没入一半,现在的房子己搬上老堰头重新建的,这里地势高,洪水没有淹到这里的记录。
新盖的四间瓦房,一间办公室,一间餐厅,剩下两间隔成四间卧室,史同会自住一间,剩下三间留作朋友招待处,自建造船厂后,朋友开始多起来。
有了娘看门,史同会反而自由了,春节快到,史同会准备去给吴婶送节礼,他与吴小举已订婚,可惜爹突然寻短见,耽搁了。按地方风俗,三年以内不能结婚,问娘时,娘认为三年不结婚是四旧,不予理会,过年春打枝头,可以办!
因为是节礼,要买礼物,吴婶家没有人吸烟喝酒,鸡鱼肉蛋,香肠火腿,水果,衣服一类总要购买一些,新闺女婿上门,礼厚人不怪的。这去吴婶家,钻铁丝网肯定不方便。史同会干脆等中午工人吃中饭,大摇大摆的进厂。
钻过涵洞后,到技术设计小组,办公室顶面出来几个人,第一个是胡秀果,斜他一眼,想不打招呼的,想想两人曾坐过一个办公室,又似有似无的点点头。冯妍到冷静些,极大方地说声:“史同会,过来啦,到办公室坐坐?”
史同会拒绝了,推车到吴婶家,吴小举给他泡好茶,低声说:“买弄么多东西干嘛?”
“第一次送节礼,有讲究,该送那么多!”被吴小举夸,史同会心里暖阳阳的。又掏一千块钱塞给小举说:“过年别委屈自己,给吴婶和弟弟买身衣服。”
两人正腻歪在一起说些贴心话,外面忽然人声噪杂,小举与史同会出去看,有七八十口人团团围住吴婶家,见史同会出来,青菜鸡米饭团齐齐地砸向他,更有人在外围大骂:“妈了逼的叛徒,不是好东西,偷厂里的技术去开造船厂,抢我们的生意,兄弟们,砸死他个狗狗日的!”顿时,砖头,木棒什么的硬通货又来一次乱扔,来送节礼换上的一身新衣服,此时上面沾满鸡蛋液,米饭粒。砖头木棍确有几下打在他身上,扔的人肯定用力不小,疼的史同会“嗤嗤”地向外吹冷气!
知道这是犯了众怒,史同会琢磨着要跑,他先把吓流泪的小举推进屋,然后转身瞄准一位青工,躬身抱住他的腰,直向涵洞方向推着跑。有精明的工人看出史同会的意图,大声喊道“这小子要跑,多去些人把涵洞那边堵死!”
混乱中的人没有多想,一窝蜂向涵洞那边涌,史同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身后空白无人,松开那个青工,转身往回跑,大堰那边的铁丝网有洞,等众人在转过来去追,已离开史同会有十米之遥,史同会三弯两绕,钻过铁丝网,头也不回地跑掉!
“他妈的,这厮真狡猾,能从后边跑了。”工人们没有痛打到落水狗,围在铁丝网前婉惜着!
“真他妈万幸!”气喘吁吁的史同会看到后面没有人追来,仍不敢大意,不敢沿大堰直走,窜下大堰爬围墙跳进工人庄,以前常在工人庄找人玩耍,他对村路熟悉,拐到影剧院门口,打辆车跑回小酒鬼的房子里。
这一次,算是跟造船厂的人彻底结仇。史同会躺在床上,细细地把今天的事情慢慢地理着。总的来说,怨自己大意。当年杨新华调走时,他带着人跟杨新华签合同,限制三年以内不允许杨新华开造船厂,那时,他的行为己唤醒了工人对技术的保护意识。今天,真他妈的自作自受。
幸亏陈计兵,杨新华两个精明人都离开了科技小组,两人中有一个人存在,他今天就逃不脱,把他也逮住,签一份三年以内不准许他开造船厂的合同,岂不是前前尽弃?
苍天饿不死瞎鹰!
听别人说,八里堡开一家火锅城,他还没接触过,不知道火锅到底是怎么回事,谨慎地出门,打辆的士直奔八里堡!
乖乖,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周围那么热闹,他在火锅城门口四下打量,有龙凤湖宾馆,咖啡馆,茶馆,正是渔味。路边密布的各种摊位。这他妈又是杨新华搞的吧!他一看到这个经营模式与商品衔雷同,第一时想到的就是杨新华,再这样搞下去,半个平县都是他的了,妈的,挣那么多钱怎么花呀,天天泡妞喝酒也花不完!
经过吧台,服务员问他几个人,他说一个,从饭店开业至今,没见过一个人来就餐的,服务员给他个双人桌,在一楼大厅。
他按服务员指引坐下,要一个红锅,一斤牛肉,一斤羊肉,一斤羊肚,两份菠菜,一碗调料一瓶泥马贡,另一碟花生米,喝酒没花生米怎么行!
他手里挣了些钱,吃顿好饭还吃不穷他,手里有钱,点菜也点的理直气壮。
服务员说:“调料在那边,自个去弄,想吃啥弄啥!”
结果,就在弄调料时,遇上了妹妹以前的小闺蜜晁春兰,她在史同会背后狠狠地擂了一拳说:“同会哥,你也喜欢吃火锅?”
史同会转头看见晁春兰,脸红心跳。三年前的七月十五,鬼节,晁春兰的父母去东省的吕县老家烧纸,当晚回不来,晁春兰邀请史同会美去做伴,史同会也去了,晚上洗澡时,史同美发现忘记带洗换衣服,骑车回去拿。
晁春兰毫无防备的先洗,史同会好奇心大起,他一心想知道女人身体是什么样子的,找到一条门缝,劂了屁股在那儿偷看。
开始看时,还想着怕妹妹回来发现太丢人,后来看入神了,就忘记一切,被妹妹抓个现行!
估计是晁春兰也发觉了,近几年都没有来史家找过史同美。
“好久没见你了”史同会也高兴,欢快地解释说:“别人都说好,我没吃过,来尝鲜,怎么,你也来吃火锅?”
“我从偏远的北章镇调回中医院了,几个好友小范围的聚一下,史同美也在。”晁春兰朝一个方向指一下。
“要不,我们两个吃吧,反正他们人多,不少你一个。”史同会发出邀请,晁春兰犹豫着,史同会一把拽着她,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犹豫不决
今年出了谭派的贪污事件,临河镇计生办连参加系统内评先进的资格都没有。领导巳找他谈过话,肯定了众多同志的努力,但是,一泡唐鸡屎坏了满缸酱。
反正是垫底了,郁以彤决定把一年节约下来的四个二胎指标放下去,换了一万多块钱,四十个同志,每人发了三百块钱年终奖。
明显违规操作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应上去!大家伙都明白,谁反映上去,分到手的钱都要退回上缴的,反映的人反而会被大家骂小仁,得不偿失的事,没人去干!
谭派被举报,肯定存在分赃不均的情况!
指标被黄大个子买去一个,反正是指标,拿到手可以生二胎。但是填写的都是实名,郁以彤好奇心重,看见黄大个子拿来的单子上写着苑小梅。
苑小梅不是跑掉了吗?
那天,从省城把苑小梅拉回的途中,郁以彤知道苑小梅是人材,手里有生产糖果的能耐,在中途吃饭时,已电话通知了冷库里的一个贴心小弟,让他驾摩托车到新塘镇某饭店门口。
从吃饭的地方到新塘镇,三个多小时的路,一下车,大家都忙着冲进卫生间,解决完私人事情后发现,苑小梅不见了。
郁以彤闻说,狠狠地骂一顿黄大个子。同去的几个人见黄大个一人担了罪过,心怀内疚,纷纷去安慰黄大个子。
苑小梅被接到冷库,黄大个子挨过训后,当晚赶回冷库,见到苑小梅先讲明自己的目的,我可以让你生孩子,作为回报,你要给我建个糖果厂!
别看孩子在自己肚子里,能不能生下来,苑小梅还真不敢当家!眼下有好事上门,苑小梅一口答应!
建糖果厂需要二十万块钱的启动资金,黄大个子手里只有三四万块,缺口甚大。苑小梅身上还有会做掛面的手艺,这玩艺投资小,万把块钱即可开业。
说干就干,黄大个让丈母爷出面承包了村里的碾米坊,把碾米机从后院搬到前院,后面的地方收拾收拾,买了一套掛面生产设备,还不要找人,杏花的父母,加上杏花,完全够用。
一举两得呀,把杏花从镇上调回家里,孩子有父母帮着带,又赚个掛面厂,黄大个下班直奔赖闫王村里来,摆脱了住在郁家时,心里产生的阴影。
说实话,满镇上都知道他和郁以彤比兄弟还亲,杏花原来是郁以彤的老婆。
郁以彤经常在路口痛哭,时间长了,传到他耳朵里,虽然不清楚郁以彤痛哭的原因,第一时间就是离开这里,离郁以彤远些。
村里又开业一家掛面厂,杨金枝来工业园区频繁,刚刚进门坐下,有人过来跟她说,她眼下正好闲着,喊了小九妹一起过去。
小九妹可以带一帮人在县城画图纸的,她的办公室也在商品街,有时看见杨金枝,不是过去蹭咖啡,就是跟杨金枝到园区来。
掛面厂并不阻止外人进来,两人进去,看见站在一边的苑小梅,冷静睿智,脸上有一般人没有的恬静。很大气的女子,杨金枝非常欣赏这样的女子,靠近了问“我以前没见过你,不是赖闫王村的?”
苑小梅也看见杨金枝和小九妹不是凡人,具体是什么人,一时分不清,指着自己肚子说:“嫁到刘坊上村的,在省城打工,因怀孕被抓回来。”
黄大个子是这个厂的主人,他是搞计生的,杨金枝明白了其中关窍,行行有私,行行有弊,坊间传说黄大个是傻子,傻子居然知道以权谋私,嘿嘿,了不起!
“他让你生孩子,问你要什么好处?”杨金枝问。
苑小梅吃惊地打量杨金枝,这个女人的领悟能力太过强大,仅仅几句话,她能捕捉到问题的根本,不过,苑小梅也没打谱说假话,实打实的告诉杨金枝说:“他让我帮他办工厂!”
“这个掛面厂好像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要你伸手,只要买机器,厂家送技术啊。”杨金枝采购的东西多,对一些规则懂得也多。
“嗯!”苑小梅认可杨金枝的话,她纠正一下说:“关键是我知道上马掛面厂赚钱,而黄大个子光想办厂,没有目标!”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乡村孕妇,能把问题看透彻,而且与杨金枝谈的对称,杨金枝起了收拢之心,她怕直接邀请,让对方有防备之心,绕个弯问:“你胆子大不大?”
“什么意思?”苑小梅问。
“晚上我们去喝杯咖啡。”杨金枝说。
“喝咖啡?”苑小梅谨慎地看着杨金枝,知道眼前的女人没有坏心思,但请她吃饭肯定会有目的,她现在的目标是平安的生下孩子,其余的事不想掺合,犹豫不决的说道:“说实话吧,咖啡,饭店,舞厅这些场所,不是我这个档次该接触的,一个农村妇女,能传宗接代,把一个家把持的平稳就行,不想节外生枝,再说,你也说说你的身份,看看值不值得去喝这一杯咖啡!”
杨金枝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投奔你也得看看你的山头有多高,还不如黄大个子高远的话,不是舍近求远吗?杨金枝告诉她说:“我是赖闫王村工业园区主任,我想上一家制作方便面的食品厂,缺一个厂长,你考虑呢?”
苑小梅只当过车间主任,没当过厂长,突然从天上掉下大诱惑,一时拿不住,问道:“我行吗?”
“行”杨金枝点头认可。
为了厂长,苑小梅去喝了咖啡,坐在杨金枝对面,心里暗自埋怨,苑小梅,你怎么了,不是要平安生孩子的吗,怎么人家一句让你当厂长的话,你就巴巴的跑来,到底你有多想当官的欲望?
咖啡刚上来,杨新华也上来,杨新华对上新项目非常感兴趣的,他坐下直接说:“听说小梅妹子原来在省城做糖果的,干脆也给我们建个糖果厂吧?”说完话,又自我介绍说:“我叫杨新华,杨金枝的老公。”
“可是一一”苑小梅犹豫着说:“我已经答应黄大个子,准备给他建的!”
“投资一个大型糖果厂需多少钱呢?”杨新华喝了两杯咖啡,看天色已晚,带她们转移阵地,去正是鱼味吃饭,路上,苑小梅才计算清,回答道:“大型的要好两百万吧,我不是太清楚,最小型的也得二十万块!”
“就算二十万,黄大个子手里有吗?他肯定是想用手里的钱,先上个挂面厂,等挣够了钱才上马糖果厂,二十万,说实话,指望掛面厂要几年,你这几年就乖乖的等下去?”杨新华进正是鱼味,妮妮早己看见,对他说三一八有空包。杨新华就带头朝三楼爬。
苑小梅跟在后面,她刚才进咖啡厅也是,杨金枝像到自家一样安然,服务员也买她的帐,怎么说怎么听。
现在进饭店,杨新华也跟进自家一样,跟老板娘没一点陌生感,知道这家伙来头不小,起码是经常来饭店,不然不能弄么熟悉。
坐下后,杨新华对服务员说:“今天人少,弄个六十的套餐,注意少放辣椒,有孕妇,另加两瓶冰雪露!”
冰雪露?苑小梅在糖果厂与同事偶尔聚餐时,同事拿过,她一直认为,那是省城才有的东西。
服务员刚把菜上来,程秩序跟进来,杨新华问道:“怎么了,今天落单了?”
“可不”程秩序坐下说:“今天没有场,闲的慌,跑到这里来找机会,结果,先来的郑伟请的县委一帮人,跟着来的陈计兵又请县府的一帮领导。赖黑子更好,今天什么滚齿机安装调试成功,摆了二十桌在那庆贺,都吵死了。”
“我们这清净,就在坐在这里吧,我给你介绍个新任命的厂长,苑小梅!”
“我姓程,程秩序,在工商局工作!”程秩序起来跟苑小梅握手。
杨新华让服务员拿一瓶八代陈香,这是平县酒厂最好的酒,售价比茅台还贵两块钱。
刚才介绍苑小梅为新骋厂长时,苑小梅没反对,杨新华知道苑小梅也认可了厂长的职务!他想杨金枝也是个有福气的人,遇上人才并能把握住,福气还得加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