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佛地轻生(一)
夜幕降临,小小梅庄臣一个人走在近郊空旷的大马路上,看着偶尔一辆汽车从身边飞驰而过,她几次想对着汽车冲过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她终究没有那个勇气。
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婆,那个与自己相依为命十年的孤苦老人,她想起了那条大黄,那个与她朝夕相伴给她快乐的小狗。。。。。披着夜色,她一个人徒步向几十里远的外婆家走去。也不知走了多少岔路,也不知摸错几道山沟,东方泛白的时候,她总算连问带蒙地找到了外婆家。
外婆的眼已经瞎了,一个人住在猪圈里与猪狗为伍,她能说什么呢,只是默默地流泪,她又去找邻居家的大黄,大黄已经老了,走了,被埋在圩沟头的一棵大树下。她坐到那棵树下,默默地给大黄圆了两把土,算是给老朋友上了坟,敬了香。
她都出来两天两夜了,家里也没有人找她,她就像一棵野草,一片落叶一样的无足轻重,可有可无。没有人诉说,没有人关注,也就没有了活头。
梅庄臣想到了死。因为她看到外婆家庄子上的一个疯子,平时人见人恨,后来掉到水里淹死了,他的家人也整整地哭了三天,她想,只有自己死了,父母才能真正地看她一眼,说不定还会为她掉两滴眼泪,那她也就值了。
选择怎么个死法,梅庄臣在考虑。
去撞车,太惨,甚至还会有死不成反残废的后顾之忧;去投水,那太慢,而且万一顺流而下,尸骨无存,那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父母还是不会为她伤心的;她以前见过最多的是喝农药,那个场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喝多的毒性发作五脏俱焚就地打滚口吐白沫,喝少的被灌肥皂水洗胃涮肠生不如死;割腕,那鲜血汩汩的样子,实在可怕,这个也不可取,唯一痛苦小见效快干净利索的应该是上拿绳上吊,上面一带劲,下面一用力,窒息难受只在瞬间几秒钟。。。。。。
到哪去死呢?从小到大,梅庄臣就喜欢花草树木,尤其是那些参天古木,根深枝大叶肥,无忧无虑,大大方方,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大自然中,不怕风吹雨打,不畏严寒酷署,不需要看人脸色,也不会寄人篱下,而且它们一般都会群居,不会孤独寂寞。
如果能死在一棵大树上,灵魂能与大树作伴,来生化作一棵大树,多好!,狂风锤炼意志,大雨成为滋养,默默感知四季,静静走过岁月,笑看人间冷暖,不惊世态炎凉,怒放生命本色,撑起一片天地。
离外婆家不远处有个寺庙,那里房屋古色古香,庭院深深阔阔,四周花草茂密,大树参天立地。而且,那里的僧人,虽是面黄肌瘦,穷困潦倒,倒还善良靠谱,至少他们不会贩卖她的尸体。更不会挖鼻掏眼,割肾捧心去换钱。能够让自己死得安稳,去得安全。
主意已定,梅庄臣不觉潸然泪下,她倒不是因为迷恋这个世界,而是想到亲朋好友,特别是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尸体时,多少会感到伤心的,说不定那些平日里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亲戚,还有一直瞧不起自己的两个弟弟也会生出忏悔之意,还会引来十里八乡的人来看热闹,梅庄臣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人在议论纷纷,都说这孩子死得冤死得惨,真是太可怜了,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生下她?既然生下她,为什么不爱她?能有人为自己伤心流泪,鸣出不平,梅庄臣提前感动了一把,所以她流泪了。
在路上找到一根绳子,来到寺庙旁边,梅庄臣选择了一棵千年银杏树。
第十七章 佛地轻生(二)
正午时分,暖暖的阳光从茂密的林中直射进来,打在那圆润的翠生生的银杏叶片上,反射着油亮亮的晶莹,一阵微风吹过,叶子像串串金币一样相互撞击着,发出沙沙声响,偶见的空隙处,有一两丝光线投下来,映到了梅庄臣的身上,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感到好温暖,她想把它们抓在手里,因为大人们常说,人只有在死的时候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财富。
梅庄臣一无所有,她也什么都不想要,她缺的就是像阳光一样的人间温暖,所以她想握一把阳光,让它们陪伴着自己,在去阴间的路上,才能不怕阴冷。
找来几块砖片,码在一起,瞄准了一个坚实的树丫,梅庄臣打好绳套,用力往上一甩,那绳套便牢牢地垂挂下来,用期待的目光,做出邀请的姿势,等着梅庄臣。
站到砖片上,想到自己就要这样子壮烈了,梅庄臣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树木,毅然决然地把头伸直了绳套,眼睛一闭,脚下正待用力。。。。。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阵轻风掠过,倏地闪过一个人影,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梅庄臣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童颜鹤发,须苒银亮的长老正站在她的附近,双手合一,默念有词。
梅庄臣停住了,小小年纪的她当然不知道自杀在佛法里面讲是绝大的错误,更何况是自挂东南枝,要死在人家这里,而且佛门净地是不能随便踏入的。
如果换着是成人,这位长老肯定不会给他好脸子的,但见眼前的还是个孩子,且是个女孩。佛法虽然认为自杀是绝大的错误,但是他们也知道人活得好好的不到万念俱灰,谁会去轻易走这条路呢?更何况是个不谙世事,满脸稚气的小女孩。
梅庄臣怯生生地看着长老,把头从绳套里取出来,立在那里。
“小施主,你此是何意啊?蝼蚁尚且偷生,你小小年纪何苦要这样?真是造孽啊!阿弥陀佛!我佛向以慈悲为怀,小施主快快收起恶念,听老衲两句禅言。”
眼泪打湿了梅庄臣的眼眶,多日来的委屈、怨恨、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在可以敞心的佛祖面前,泪水如决堤大坝一泻千里,不可收拾。。。。。慢慢地她从那一堆砖片上走了下来。
“阿弥陀佛!怨由心生,业业相报!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
良久,梅庄臣终于停住了泪水。
第十八章 天机不可泄(一)
长老说:佛家主张人不能杀生,自杀更是不可以。为什么?自杀的人很可怜,而且自杀也不能解决问题。譬如讲上吊,佛在经上讲,上吊后,中阴身不能投胎,他要找替身,找不到替身他不能投胎;不能投胎,每七天他又要去吊一次,鬼魂每七天又要去吊一次,很苦!不是说问题解决了,增加问题!解决不了问题。服毒自杀的,每七天他又要服毒一次,苦不堪言,自杀是最最傻瓜人干的事情。
当然凡自杀的人都是因为各种自我不能解脱的原因,不能原谅自己或者是不能宽恕他人。而不能原谅一个人的话,心里就会种下仇恨的种子,从此会连累自己的身心,让自己的痛苦和烦恼越来越多。所以,试著去原谅别人,才能解除内心的压抑,释放快乐的自己。
佛家人注重的是轮回,讲究的因果,万事万物止在一个缘字。孽缘善缘都是缘,万物因缘生,万物因缘灭。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你的业缘未尽,千万不能再做傻事。”
梅庄臣看着长老,她不解,不知道自己还会有什么样的业缘,是善是恶,是凶是吉?
长老从长长的衣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梅庄臣一看是个普通的小玉镯。
“世间万象都是因缘和合而成。一切际遇都是早有安排。”说着,长老就把那个玉镯放到梅庄臣的手中,回头便走,口中念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能遇到小施主,也是天作之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长老,这是什么意思啊?”梅庄臣在后面紧追。
“天机不可泄露!老纳也只是代行天意!阿弥陀佛!”
。。。。。。
梅庄臣反复翻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多么希望从中能找到什么玄机,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一些安慰和盼头。可是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玉镯,甚至有点老旧,看来看去,居然发现上面还写了一个字,一个模模糊糊小小的“宿”字。
梅庄臣赶紧回家查词典,发现这个“宿”字,除了有过夜的意思外,还有就是过去,以前的意思。她实在搞不懂,那个老头子给自己这么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小小的物件里面又暗藏着怎样的天机呢?
虽然不知道玄机,但这个小小的玉镯到底给了梅庄臣活下去的希望,成了她唯一的心理寄托。
老者的一席话,也给了梅庄臣一点启示,那就是自己今生所受的苦难,全是前世造的业。也就是说也许真的是自己上辈子欠了父母的,所以,她也就不去恨他们了,消除了心中的压抑和积怨,慢慢地她的心态变得平和了,生活也变得敞亮了。
第十九章 天机不可泄(二))
后来,随着知识的增加,见识的广博,梅庄臣知道了,这个“宿”一般常用在佛语里面,表示前世的,过去的缘份,叫宿緣。如此说来,是不是表示自己今生将有一段前世未了之缘呢?
既然说是缘由天定,缘来缘去,缘尽缘散,不在人意,那么这一段宿緣自然是该来的自会来,不是人为刻意去制造或者寻求就能得到的。
话是这样说,在一段时间里,梅庄臣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别人的手腕子看,特别是盯着男生的手腕子,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天定之缘。众里寻他千百度,茫茫人海,何处寻觅?慢慢地,这件事在梅庄臣的记忆里已经渐渐地淡去了,看来,真的要顺应天意,一切随缘吧!
今天,现在,此时,竟无意中看到了这个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的东西,而且居然就戴在自己所倾慕的人手上。梅庄臣内心一阵狂喜,心跳立即加速,脸上像被六月正午的太阳直射的那样,火辣辣的,她深情地看着叶玉颀。而此时的叶玉颀正像一位母亲一样的凝神静气地看着那个输液瓶,看着时间,似乎在计算着滴的频率是快了还是慢了,又看着梅庄臣的那只插有针头的手,脸上写满怜爱。。。。。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侵袭过来,在她的全身流动发散蒸腾,羞涩和幸福让梅庄臣几乎不能自制,她真想扑倒在‘他’的怀里,对‘他’说,她爱‘他’,让幸福的泪水流淌。她更希望那瓶子里的药水永远滴下去,没有尽头,哪怕是毒水他也要输下去,她也心甘情愿,这样她就可以永远享受这份关爱,永远感受‘他’的温暖,永远活在幸福里。
可是幸福只是那么瞬间的一闪而过,梅庄臣耳边突然回荡起叶母那天晚上说的话,秦笙,还有那个婚约。。。。。
这会是自己的缘份吗?这又会是怎样的一场缘份呢?想起“宿緣”,梅庄臣赶紧想看看叶玉颀的那个镯子是不是也有一个字,会是缘字吗?刚才她只看到了镯子的这一面,那一面被叶玉颀的手腕给遮住了。但是现在叶玉颀的手早已收了回去,那镯子也看不到了。
梅庄臣心里多了一个悬念。
【锁】
因为年轻,感冒发烧,一瓶吊针下去,烧退热散,再有爱情滋润,梅庄臣顿觉神清气爽,容颜焕光。
回到宿舍,一觉醒来,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息。一看,全是叶玉颀发来的问候话语。让‘他’好好休息,加强营养,保持心情愉快。。。。等痊愈之后再去讲课。为了让‘他’放心,叶玉颀说自己会趁此机会好好练练唱歌,准备参赛。
幸福来得太猛突然,喜极而泣的梅庄臣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默默流泪。长了这么大,第一次体味到被人牵念的感觉,被人关爱的温暖,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和价值。
“hey!大家快来鉴赏我的这身衣服咋样?”宿舍的一个女生炫耀地展示着新买来的高档服饰。有道是人是衣服马是鞍,这个长相平平的女生,在一套高档全毛套裙的勾勒下,三维立即现出,该鼓的鼓,该凸的凸,特别是那胸,在三公分厚海绵的支撑下,坚挺得跟真的一样,绝对的d杯!看上去就让人垂涏三尺寸,欲罢不能。
“mygod,isreallybeautiful!你的那个白马王子这下肯定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哎!趁他迷惑之际,你赶紧把自己献出去吧。男人就像馋猫,偿到了你的腥味,那肯定就跑不了。。。。哈哈哈——”
“去你的!美死他!你当我是卖色相的!我就不相信凭本姑奶奶如此妖饴的身材,就嫁不出去!”
“哟!我的太平公主,把你那假套子取下来看看,现场就扣你二十分!不信试试!哈哈——不过你放心,这是内部消息,绝对不会外泄的。”
“你!”包装得近乎完美的女生脸腾就红了,几乎要恼羞成怒。
“看把你急的,你怕什么呀!除了上面的两点,你不还有下面的一点吗?那可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了哟!只要你守住了那个阵地,总攻时刻充分发挥其主导作用,那胜利就是你的喽——”
“不和你们说了!一帮大色鬼!”
。。。。。。。。
听着室友们的打趣,梅庄臣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冲动。如果自己恢复女儿面貌,穿上漂亮艳丽的服饰,突然出现在叶玉颀的眼前,那该会是一种怎么的场景呢?
‘他’会是惊讶?欣喜?激动?还是。。。。。?她不敢肯定。
躺在床上,梅庄臣在头脑中一件一件地给自己试衣服。那件梅红的?有点俗;那件淡绿的?太普通;那身白套装?太清淡。。。。到底哪套衣服才能生动而恰如其分地表现自己表达青春呢?让自己看上去既有纯情少女的清丽,又不失知识女性的大方风采,既有新时代的浪漫气息又透着传统女性的温文尔雅矜持端庄。
可是,一想到叶母那异样的眼神,近乎挑赐苛求的目光,梅庄臣又犹豫起来。。。。为了不给叶玉颀增加麻烦,维持这种和平的政治环境,自己还得忍一忍,等到家教结束时再易装换容,含蓄地表白心迹吧。
再次踏进叶家,梅庄臣的心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再次进入教学,两个的目光已经开始躲闪。
明天就要去参加歌手大奖赛了,下了课,梅庄臣继续辅导叶玉颀演练那首《发如雪》。那款款情深的歌词,优美动人的旋律,美伦美焕的场景,在两个你情我意的‘恋人’之间俨然成了他们的心声诉说,互吐情长。
第二天,在人头攒动火爆的预赛现场,叶玉颀的一首《发如雪》,无论从歌曲的音准还是英文的发音以及个人的嗓音条件都堪称尚佳,尤其是‘他’的扮相,俊朗超逸,英姿飒爽,笑意甜甜,简直让在场的评委们目不转睛,大呼惊艳。进入复赛简直是无可争议的。
首战告捷,两个人十分兴奋,为了祝贺胜利,也为了表示感谢,叶玉颀请梅庄臣到西餐厅好好犒劳一下,算是谢师宴。
在花好月圆包间坐下,一个胸脯高挺,领口奇低,乳沟深深,臀部陡翘的美女服务员,拿着菜单喜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请问两位要点什么?”说着话,两眼色迷迷地看着叶玉颀,并故意伏下身子,那两只硕大的胸器在叶玉颀面前扑闪扑闪的上下跳动着。梅庄臣看了心里很不爽,立马说,随便吧,你看着办。
这时,突然叶玉颀的手机响了,服务员才无趣地走开了。
手机在不停地响,叶玉颀并不去接,看‘他’那不自然的表情,梅庄臣猜想那一定又是那个秦笙打来的。
“接吧,现在又没上课。”
“没事,让它响吧。”
“你不接,人家该生气了。”
“那更好!”
两人相视一笑,手机也响累了,停了。
“两位,你们的咖啡!”还是那个美女,手里端着盘子,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帅哥叶玉颀。一走神一失手,竟把一杯咖啡全部洒到了叶玉颀的膀子上,湿了整个袖口。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这就帮您擦干净。”服务员知道因为自己的好色闯了大祸,赶紧忙乱起来。
“算了,这是擦不干净的。”叶玉颀只得挽起袖子,这一次再次露出了那只暗绿色的玉镯。
第二十一章 又见玉鐲(二)
梅庄臣的心开始咚咚的狂跳起来,脸上火烧似飞上一片绯红的彩霞。她对自己说这一次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镯到底有没有字,到底是什么字,到底和自己有什么样的因缘。
到底是女孩子,还没开始行动,浑身就开始冒汗了,甚至感到两手都有些发抖了。这也难怪呀,多少年来的秘密将在瞬间揭开谜底,且是直接关系到自己一生的幸福,她能不激动吗?
“哎!你的这个镯子蛮好玩的,让我看看。”梅庄臣说着就站起身来,她要亲自动手看一下。
“哦,你说这个东西呀,丑死了,一点也不好玩。”叶玉颀伸出手来让‘他’看。
梅庄臣不看别的,只想看那字。
叶玉颀好奇地盯着‘他’,感到好笑,心说有你这么看人家东西的吗?看一眼就得了,干嘛还要反过来调过去的,像鉴宝专家似的。
梅庄臣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既然看了,一定要达到目的。
果然,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那个上面一模一样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小字,一个繁体的“緣”。
“宿緣”!虽然有这种心里准备,但是当真的发生这样的结果时,梅庄臣还是呆住了。她按住自己狂奔的心脏,颤声问道:“你这,这个东西是哪来的?”
“怎么啦?你又不舒服了吗?”看到梅庄臣的那副紧张样,叶玉颀也紧张起来。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这个镯子是哪来的?”
“哦,你说这个呀,”叶玉颀乐了,道:“我也记不得,反正不是买来的,当然也不是偷来的。”
“哎呀!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嘛!”
“怎么?你看中了,喜欢呀,那就送给你。”叶玉颀伸手去取那鐲子。梅庄臣赶紧制止,“不不不!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也有这个东西的。”
“什么叫也有啊?难道还有其他人有这个东西吗?”
“也不是。。。。。”梅庄臣有些语塞。
叶玉颀看了‘他’一眼,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有关它的来历,不过说起来有点话长。听我母亲说,我在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怪病,整天不吃不喝的就是不停地哭闹,父母跑遍了国内外全部的大医院,访遍了中外民间所有的名医高手,试尽了传说中能试的各类祖传偏方,始终不见效果。
眼看着我一天天地瘦下去,体重由原来的三十斤瘦到最后的十几斤,真正的是皮包骨头,面如黄纸,最后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口阳气在抽着,眼睛也不睁了,与死人无异。父母哭干了眼泪。只好病急乱投医,在一个年老亲戚的提议下,一向不相信神佛鬼怪的母亲只得把我抱到几百里外的一个寺庙里,请出家人给收拾收拾,反正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来也是奇怪,母亲抱着我刚踏进那个寺庙的地界,我就睁开了眼睛,有了鲜活气息了。这给了随行的所有人很大的信心。”
“真的啊?你也去过寺庙?”梅庄臣脱口而出。
“怎么?你。。。。。”叶玉颀奇怪地看着满脸惊愕的梅庄臣,问。
“哦,没什么,没什么。”梅庄臣再次掩饰着。
叶玉颀继续讲她的故事:“到了庙里,找到该寺的住持高僧。这个住持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一个劲地说念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并从身上取出仿佛是事先就准备好的一个小镯子给我带上。我母亲还不放心,说这个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带在手上,孩子就能好了吗?高僧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只要这孩子永远随身带着这个东西,保管她长命百岁!善哉!善哉!从那回来后,我真的就一天天地好了起来。母亲说这个东西虽然不起眼,却是我的护身符,让我一辈子也不能离身的。。。。。。”
既然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又是一辈子都不能离身的,‘他’却要把它送给自己,可见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这样想着,梅庄臣顿时感到心里暖洋洋的,随之,脸上也热辣辣的。
第二十二章 考场秀情(二)
今天这样面对面的一对一考试,那是一点假都参不得的,尤其是第一题,梅庄臣那张让她挥之不去的脸庞就在她的眼前,那款款绵绵的声音如涓涓细流直入她的心田,一双有点抑郁带点忧伤,饱含深情的眸子分秒不停地盯着自己,本来已经慌乱的叶玉颀感到浑身燥热,后心来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她的眼里只有梅庄臣那上下翻飞的嘴唇,洁白如贝的牙齿,弯如旋月的双眉,粉面红腮的容颜。至于梅庄臣到底在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见清,更别说翻译了。
一段话说完了,叶玉颀还在低眉凝视,目光闪烁迷离。
“Didyouhearthat?(听清楚了吗?)”
“What?”
“Halo!Whatareyoudoing?(晕!你在干嘛?)”
“Sorry,I,I,donothearyou,pleasesayitagain!(对不起,我,我,没听清,请再说一遍!)”
梅庄臣没办法,只得重新表白。
“如果我是白云,你就是蓝天;如果我是花朵,你就是春天;如果我是浪花,你就是大海;如果我是沙漠,你就是绿洲。我是风雨中的一叶孤帆,你就是我想要停泊的港湾;我是黑暗里寻找光明的夜旅,你就是我生命中已经点亮的灯塔。。。。。。”
翻着译着,叶玉颀声音越来越小了,因为她看到梅庄臣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雪莲。。。。
靠!这哪是什么考题呀?分明就是一首情诗嘛!
。。。。。。。
第二题是口语对话:
“Todaytheweatherisgood,sunny,sunny,doyoulike?(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你喜欢吗?)”梅庄臣。
“Thisseasonfortravel,havealookthemountainsstretch,listentothewavescrashingontheshore,ontheQinghai-TibetPlateau,rockclimbinginHimalaya.....Thatfeelingisreallynice.(这样的季节适合外出旅游,看看大山伸腰,听听海浪拍岸,登上青藏高原,攀岩喜马拉雅。。。。。那种感觉真是太惬意了。)”叶玉颀。
“Youliketogowithwho?Orapersonalonetoenjoythescenery?(你喜欢和谁一起去呢?还是一个人独自赏景?)”梅庄臣。
“Ofcourse,wanttoseethesceneryandpeoplelikethemselves!(当然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风景!)”叶玉颀。
“Isthereanyoneyoulike?(你有喜欢的人吗?)”梅庄臣。
“Sonearandyetsofar.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叶玉颀。
无言对视,莫道有声。
。。。。。。。。。
整个试卷下来,除了最后一题答得不够理想,总体说来不错。最后一道是有关古玩玉器类的,不仅生癖的单词比较多,而且介词用法及时态动词的转换也是一环扣一环,当然这是为叶玉颀量身定做的,在做生意订合同时一定会用到的。
“讲给我听听嘛,我要是不能毕业,你老师的水平也就值得怀疑了?”叶玉颀开始耍赖。
“我都讲了,谁让你上课不集中注意力的。”梅庄臣故意刁难。
“我,我有时会走神。。。。。”叶玉颀粉面含羞,欲言又止,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心迹,她又缠着梅庄臣的膀子,不停地晃动着,说“哎呀,哪有你这样做老师的。人家都已经‘不耻下问’了,你还想怎么样?讲嘛,讲嘛。。。。。”
“晕!居然对老师用上了‘不耻下问’,你的语言是怎么学的,要不要我给你上一课呀?”嘴上这么说着玩笑,梅庄臣的心早被这个爱撒娇的小子给晃散了。她只得展开卷子开始讲解。
“喏,你看这一句:Ourcontractlongagothatthe.....(我们的合同里早就说明了的)。。。。。这里要用ago,而不能是before…..”
咱之前交待过的梅庄臣是个很敬业的人,她倒是很想认真讲课,但是此时的叶玉颀离自己那么近,两只手还缠在她的膀子上。‘他’身上散发的阵阵奇特的体香,实在让她难以自抑,在校排队买饭,偶尔挤乘公共汽车的时候,梅庄臣也曾被动地亲密接触过男生,但是他们发出的那种气味实在没有叶玉颀身上的好闻,这里面既有是幽幽的花香,又揉合着淡淡的奶香,沁人心脾,熏醉五脏,让她不自觉的六神无主,意识七上八下,纵是九念真经,实是无法抵御。
在芳芬中几乎就要窒息的梅庄臣,余光里全是颜如玉,哪还能看得进什么英语单词呀!
“但是,但是,这个。。。。。”讲着讲着,梅庄臣竟然打了结。
“哎呀!亲!你在这里跳了一行没讲呢。。。。。”叶玉颀失口而笑,两行赛玉银齿,掩映在玫瑰花瓣般富有肉感的秀唇间,一双丹风眼顿时迷成了两波琅牙月。。。梅庄臣见过帅哥美女无数,却没见过这样迷人魂魄的笑魇。她的心顿时在月色中融化,在花瓣里迷失。
“我要提议扣你的工资!上课不专心。”
“都是你害的。。。。”
。。。。。。
第二十三章 市外桃园
一个风轻云淡的休息日下午,梅庄臣意外地接到叶玉颀的电话,她心里一阵欣喜,要知道这是叶玉颀第一次在非教学时间打电话给她。
“下午有时间吗?”电话里叶玉颀语调温柔,甜美的声音里透着神秘。
“干什么呀?”话语一出,梅庄臣自己也吃了一惊,自己的语调比对方还要温柔,甚至透着点激动的颤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知不觉中,她们俩的关系已经由师生变成了朋友,现在已经由朋友变成了恋人,这种微妙的变化,就是从相互说话的语调开始的,还有称呼,叶玉颀已经不再称梅庄臣“老师”了,大多数时候像老朋友那样称‘他’老梅,或者直接省了称呼,变成了你我。
“见面再告诉你!”叶玉颀再次卖起了关子。
十分钟后,两人见了面。
“你想搞什么鬼呀,这么神秘兮兮,跟做贼似的。”嘴上这么嗔怪着,心里早就盛开了玫瑰,红霞满天的梅庄臣问。
“我要带你去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干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叶玉颀诡谲地说。
梅庄臣心里一惊,脸一下子腾就红了,忙问:“什么事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看着梅庄臣那紧张的样子,叶玉颀心里很是得意,变得更神秘了,“怎么,不敢去了呀?难不成还怕我非礼你呀?”
“去你的!去就去,谁怕谁呀?”
梅庄臣开着法拉利,旁边坐着笑魇如花,随着音乐摇头晃脑意气洋洋的叶玉颀,车内流淌着情意绵绵的《青花瓷》,路两边是一排排青翠欲滴的参天蓉树,虬枝盘旋,层层长长地伸展着缠绕着,轻风吹过,绿叶婆娑,在金色的阳光下投下影影斑驳,像一副副写意的水墨画。
各色品种的野花在路边不停地做着鬼脸,扮相妖媿,争奇斗艳,各展风骚,散发着或浓或淡或清或媚的芬香,相互感染着重叠在空气中,随着徐风送到路人的鼻翼下,流进人们的口腔中,甜丝丝的美不胜收,让人沉醉。
此情此景,应该是最最惬意幸福快乐的,但是梅庄臣的心头却涌起另一番滋味,那应该是离愁别绪。
“揽枕北窗卧,郎来就侬嬉。小喜多唐突,相怜能几时?”虽是年龄不大,却历经坎坷,饱偿炎凉,养就了梅庄臣多愁善感的性格,每每读到聚散离别情饬意绝的句子,她都会与自己的身世联系起来,默默无言,情同古人。
明天,就在明天,她就要结束在叶家为期整整两个月的家教工作,离开这个与自己相处几十个时日的俊朗青年,真是一万个舍不得。她好想能够永远地在这里留下去,享受这份至真至纯的情谊,沉醉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把握那个似有若无的天意禅宗。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此一别,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有鐲为证又如何?缘来可以去,缘聚亦能散,到底什么才是这充满变数,随处波云的定海神针?
想起那首: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伤心句,梅庄臣不觉伤黯然神伤,泪光滟潋。
“你。。。你怎么啦?”看到泪光,叶玉颀一惊。
“没。。。。没什么!可能是虫子飞进了眼里。”梅庄臣掩饰。
“那你停一下,我帮你看看。”
“没。。。。没事的。”梅庄臣刚刚断流的泪水被‘他’这么一关爱,一阵暖流再次融解了她心底的不知那一个角落里的坚冰,潺潺的咸咸的液体又一次流出。。。。。
车子不知开出多少里地,渐渐地出现了高高低低的山峰丘陵,越往前走,越是树木峥嵘,青草茂密,这已经看到了农家屋舍。
“你搞的什么名堂?这是什么地方?”梅庄臣开始狐疑减速慢行。
“好了,把车子就停在这个地方。”两个人下了车。
往前走出不远,拐过一个小山峰,眼前立刻出现了一片果园,准确地说是桃树园,是那种成熟较早的柚桃。
远远望去,郁郁蓊蓊的一大片,葱葱绿叶中点缀着星星点红,那应该是已经成熟的桃子嘴,真是万绿丛中千点红。近
第二十四章 就要这种刺激
“哇!这里真美!”梅庄臣一扫离愁带来的阴霾,拍手跳跃,兴奋不已。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里好不好玩?”叶玉颀难得看到梅庄臣如此情绪高涨,颇有些为自己的创意暗鸣自得,继续道:“喏,你看到那些棚子了吗?那些都是果农为看护这些果树而搭建的,每到果子成熟季节他们都会搭建这样简易的帐棚,住在里面日夜看守,所以一般想偷桃子的人是很难得手的。”
“听你这话,好像你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嘛,不但如此,你还有想偷人家桃子的潜意识。”梅庄臣瞥了叶玉颀一眼,有点好笑。
“哎!你真聪明,全让你说中了。”叶玉颀还了一个美丽的莞尔。
“你。。。。难道你今天带我来这里,说的什么刺激的事情就是偷人家桃子?”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什么偷呀,我那是买。告诉你,我不喜欢吃街上卖的那些水果,它们大多数都让水给泡过用药浸过的,不但一点口感都没有而且还有毒害。就想吃这现摘下来的。特别是自己亲手摘下来的,那才有味呢?
而且这种不告而采的方式特别的好玩、刺激。我差不多每年都和一帮朋友来这里,当然临走时都是放下足够的钱的,不能亏了果农的。最最刺激好玩的是我们在摘的过程中,被果农发现了,他们边喊边追赶的场景。。。。哈哈!真是太带劲了。。。。”
叶玉颀笑弯了腰,分明她有这方面的体验,而且还不止一次呢。
“怎么样?今天我们来体验一下?”叶玉颀提议。
“这个不好吧,万一让人家捉住了多难为情呀?”梅庄臣担心。
“没事的,不会被捉到的,他们跑不过我们的,再说我们扔下钱,他们就不追了。”叶玉颀见梅庄臣还在犹豫,就说“要不这样,你在外面望风,我去摘,发现有人,我们一起跑。”
说罢,不由分说的就走进了果园,开始动起手来。
梅庄臣的心开始咚咚狂跳起来,她虽然小时候生长在农村,但是却从来也没有偷过人家任何东西,就连农村孩子最普遍的到别人家田里摘小瓜西红柿之类的,她也从来没有参与过。
这倒不是说她梅庄臣小时候的品质就有多高尚,或者是孔子投胎,孟子转世,庄周再现,而是因为她胆子小,怕被大人打,被同伴栽赖,怕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她一个人身上。。。。所以她干脆远离那些虽然刺激但是充满风险的游戏。
叶玉颀走进果园,看到那红彤彤绿翠翠鲜生生的桃子挂满自己的前后左右,触手可及,她欣喜若狂,加上外面有梅庄臣在把风,她看着挑着比着抚摸着甚至还用鼻子嗅了嗅,偷得实在有点坦然。
梅庄臣心里那个急呀,恨不得那个叶玉颀早点完成任务,好让她了却这种担惊受怕的差事。
“玉颀,好没好啊?你快点!”梅庄臣双手套在嘴上,喇叭一样地轻声而着急地喊着,恐怖的汗水顺着她的额头线一样的流下。
叶玉颀边摘边看着梅庄臣,看到‘他’一副热锅上蚂蚁的样子,她却暗暗好笑,觉得这比被果农追赶的效果更刺激更好玩,她便更加地放慢了速度,于其说她是偷桃子,还不如说是在欣赏桃子,那慢悠悠的样子,简直就是在等着果农的出现。
“哎~你到底好没好呀?”梅庄臣可真急了,心说,晕!这么长时间还没好,你不会是准备去贩卖吧。
正在梅庄臣着急,叶玉颀得意之时,真的有一个果农从远处走了过来,这是一个看上去六十出头的老汉,手里拿着正在燃着的香烟,不时地吸上一口,不时地狂咳一阵。
“不好!有人来了!”梅庄臣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想起来,便赶紧向叶玉颀报信“玉颀,快!快!有人来了,快跑吧!”
终于等到这个既惊惧又刺激的时刻了,叶玉颀远远地看了梅庄臣一眼,见‘他’还站在那里,并没有跑的意思,心说来人肯定是个上了年纪的,而且一定很远,不然梅庄臣怎么一点都不紧张而且也不跑呢?
叶玉颀依然是一副有侍无恐自我陶醉的样子。
第二十五章 狗来了,快跑(一)
“不好!这。。。。”梅庄臣看到那个老头的后面好像还带着一个什么东西,黑黑的用绳拴着,再仔细一看,不得了原来是一条狗,远远望去,那狗越来越近了,虽然不是那种半人高的骇人藏敖,却也是狼犬杂交的混血儿,生的是粗腿长爪,双目带电,两耳高举,尾巴高挑,煞是吓人。
梅庄臣这一次真的感到恐怖了,狗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她小时候见得多了,而且还和它们结成了伙伴关系。但是这种动物有个特点,就是对朋友家人那是特别的忠诚,对生人以及一切入侵者,那是翻脸无情,紧追不放,见到就咬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狗狗也有一个处世原则那就是:一般情况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正常的,你如果对其视而不见,它也对你视同无物,最忌讳的就是你在它面前作鬼鬼祟祟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那狗狗是肯定要起而攻之的。
虽然熟知它的习性,但是此情此景已经容不得梅庄臣作儒雅君子相了,也没有时间去让梅庄臣戴上博士帽,对它说Hello了。她赶紧对着还在那等球打的叶玉颀大喊:玉颀,狗,狗,快跑吧!
此言一出,叶玉颀不但没跑,反而暗自一笑,心说到底是外国语学院的高材生,这个时候还GO_GO的,看来情况并不糟糕。
她们在这猜哑打谜的,那条狗可不干了,心说我操!你谁呀?我家主人都尊重我,叫我的大号:黑子。你凭什么直呼我的乳名呀?
畜牲可不像人一样的,讲究什么涵养,顾及什么面子,不管你什么天之骄子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平头百姓,它们很感性的,只要你触犯了它,它当时就有所反应,完全的一副有话直说,有那个就放的脾气,而不会像人类一样,表面不在乎,背反后下毒手。你妹的!阴人比恶狗可怕多了!
“汪、汪、汪~汪、汪、汪~”黑子张开大嘴,酝足底气,刺起浑身的毛发,支起前腿,边狂吠边做出攻击的架势,并努力地挣脱着拴在主人手里的那根细细的绳索。
“啊~狗!原来不是GO!”从小到大在城里长大的叶玉颀,见到的狗大多都是温顺的宠物,个头小小的,毛发顺顺的,即使发声也是温柔得女生一样的,且大多是为了讨得吃的而在主人面前撒娇卖嗲的,根本不会发出这种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的“汪、汪、汪”,而且这声音听上去后音雄浑粗犷,底气有力厚重,简直就是暗藏杀机,透着愤怒,在这空旷的原野里回声嘹亮,显得特别的恐怖。。。。。叶玉颀心说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非常6+1呀!居然这么背!
叶玉颀浑身的汗毛顿时集体起立,鸡皮疙瘩也一齐如雨后蘑菇般的全部冒了出来,小心脏一下子快要蹦出来似的狂奔乱跳,双腿也跟着软了,筛糠似的抖动起来。之前的那份淡定侥幸刺激所带来的快乐甚至有点小小的恶作剧情结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她开始暗暗叫苦了。
“玉颀,快跑,快跑啊——!”梅庄臣知道城里长大的叶玉颀肯定是怕狗的。
叶玉颀有点可惜地放下了所有的已经摘到手的桃子。晕!尼玛的,那一个个的可都是自己选妃子似的千挑万选出来的呀!个大体圆的,一看口感就好着呢,可惜我老叶一口还没偿呢,竟被这厮搅了好梦,坏了情趣。我操!哪来的恶狗!只是可惜了这些原生态的桃子了,真是可惜了。她准备开溜了。可是那边的人狗对峙还在继续,自己就这么跑了那梅庄臣怎么办呢?
她赶紧又对梅庄臣喊道:“老梅,一起跑吧!快过来!”
梅庄臣向‘他’摆摆手,说:“我,我不怕,你快跑吧!”
虽然犬吠的声音很大,但是那个耳朵有点背头脑尚清醒的年老果农还是发现了他们是两个人合作偷桃的,演的是双簧,整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一套。他不想和这个望风的小子磨牙了,他怀疑他们两个会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和声东击西之策带走他的桃子,于是赶紧牵着那还在不停狂吠的黑子向叶玉颀所在的方向走去。
“黑子,别理这小子,咱走!”老汉嘴里说着,拽动绳索,黑子也有点叫累了,想想这小子也就是口头上冒犯了自己的尊严,唤了我两声乳名罢了,我回敬他两句也就算了。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了,何况,这小子看上去也老实,没跟咱老黑动粗。
第二十六章 狗来了,快跑(二)
一看他们要转移战场,梅庄臣急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对待这畜牲还是有点经验的,至少不能让它伤着自己,可是叶玉颀就不一样了,‘他’一害怕,肯定得跑,这是人狗大战之大忌。你跑,说明你心虚,胆怯,那狗狗就会乘胜追击,特别在主人面前,这个畜牲会更加地疯狂卖力,这就叫狗仗人势。
不行!千万不能让他们如愿。
她这正想着呢,那边的叶玉颀已经看到果农牵着那黑子向她这边来了,吓得她失声惊叫:哎呀!妈呀!狗来啦!救命呀!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梅庄臣心说现在你知道厉害了吧,这回可真够刺激的。怎么办?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她俯下身去,捡起一块泥块照着黑子就砸过去。也不知是目标太大,还是梅庄臣情急之下的准心太好,只听“彭”的一声,那泥块不偏不斜地正砸在黑子的后屁股上,随即还冒起了一阵白烟。
“盎——盎——”黑子正兴致勃勃,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地跟着主人准备投入到一场新的战役中去,不料后有黄雀,居然对自己发起了偷袭,而且还中了它的隐密部位。黑子忍不住大叫起来,这一下除了肉体的疼痛以外,还有隐处被袭击的心灵创伤。
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类真是大大的狡猾!它愤怒了!转头就向梅庄臣冲来。
复仇的怒火让黑子来势汹汹,其情也急,其状也骇。任凭主人怎么断喝,都无济于事,黑子就是不理睬,仍然故我地向梅庄臣冲过来。
听到近乎咆哮的“汪、汪、汪”,不知如何脱身的叶玉颀,已经打算闭起美目,听天由命了。隐约中又听到那“汪、汪、汪”之声渐行渐远了,且是越来越激烈。。。。。。她仗着胆子,张开双眸,极目远眺,却见那畜牲早已调转了方向,把目标又对准了梅庄臣。
冰雪聪明的叶玉颀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去救梅庄臣吧,她实在是太怕这个畜牲了。如果是人,还能讲讲道理,是男人还能以美貌去惑之,是女人还能以同类去感化,是领导还能去送送礼搞个通融,是下属只要打个电话就行了,可那偏偏是一个睚眦必报,不可理喻的畜牲!
“玉颀,你快跑啊,快,快!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这边的梅庄臣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顾不得黑子的大举进攻,只是一个劲地对着叶玉颀大喊大叫,不停地做着手势。
“那你怎么办呀?要跑咱就一起跑,你不跑我也不跑!”叶玉颀犟上了。
梅庄臣一看这情况,只得改变战术。她一边往后退,一边从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红票子,远远地放到了地上,说:“老大爷,我们只是觉得这树上结的桃子新鲜好玩罢了,也没准备偷您的桃子的。喏,给您钱,算是赔偿您的损失。”
“你们这些年轻人啦,闯了祸就知道用钱来搪塞。这钱是小事,关键是你们糟蹋了我的园子,这树上有的果子还没有成熟,你们就一股脑儿地摘下来了,有的流到了市场上去,人家买回去吃了觉得口感不好,更可恶的是有的贩子为了多赚点钱,专门买那些半生不熟的桃子,回去再用药熏用水泡,这样就加了重量,可是哪里还有桃子味呢?搞得人家都不认我们的水果了,这是坏了我们的名声,这名声是钱能买来的吗。。。。。”
老人的这番话倒是大大出乎梅庄臣的意料,她原以为人家见到了那一张红票子肯定会罢了手的,谁知在这里居然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感到热乎乎的。可是那黑子心说,你别在这里收买人心搞假慈悲,既然我主人不愿意说明你就不什么好鸟,便继续不依不饶地冲着她狂吠呢,而且是越来越近了,老汉根本拽不住它,有两次因为脚下不稳还差点被那畜牲给拽倒了。
不能再犹豫了,梅庄臣对着叶玉颀做了个辙退的动作,两人一对眼色,便撒腿就向远处的一片荒草野地狂奔。
“哎!快把这钱拿回去吧。。。。这些孩子。。。”老汉望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明金收兵。
谁知这黑子却不干了。一想到那屁股之仇还没有报呢,肇事者却要逃跑,门都没有!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这不是逃跑,只是战略大转移。。。。。“叶玉颀终于和梅庄臣兵合一处,她还不忘为自己的狼狈找坡下驴呢。
“别说话,快跑!”梅庄臣隐隐感到那犬吠声还没有停止,似有越来越疯狂之势。她回头看了一眼,见老汉正在拼命地又拉又喝,可那畜牲根本不吃这一套,铁下心来,一副此仇不报非君子的绝决。
“不好——年轻人,快跑!”是老汉的声音。
第二十七章 出 击
梅庄臣再一看,不得了,那细细的狗链子在一拉一拽之中居然断了,只听“咚”的一声,老汉摔倒了,他顾不得爬起身来,就赶紧提示他们两人赶紧跑。
断了链绳的黑子就像越狱成功的逃犯一样,顿时撒欢,锁定目标,铆足了劲,向一前一后正在狂奔的两个年轻人冲了过去。
虽然有一定的时间差,但是那两条腿的人岂是四条腿畜牲的对手呢?别说是狗,就是那浑身肥膘的大肥猪飞奔起来也远远胜过人的速度。
照这个规制跑下去,不出半分钟,他们两个肯定就落入狗牙了。
稍稍靠前的叶玉颀,边跑边向后面的梅庄臣伸出手来,剧烈的跑动让她们根本没有可能再说上话,只得以眼色传递讯息,相互鼓励。面对叶玉颀那温暖的玉手,梅庄臣虽然没有机会去触及,但是那股带着体温的暖流已经无声无息地注入了她的体内,她突然放慢了速度。她要决地反击,不能被动待毙。
对付狗狗,梅庄臣还是有经验的。
她突然停下脚步,看了黑子一眼,并顺势猛地往下一蹲,做出捡东西还击的假动作,果然正在龇牙裂嘴,飘动尾巴,四蹄散开的黑子被梅庄臣的这个动作吓得急刹车,暂时停止了跑动,但是却竖起了浑身的毛发,继续狂吠。
发现梅庄臣并没有什么新式的有威力杀伤性武器亮出来,黑子再次向前冲过来。梅庄臣迅速用目光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可以击退黑子的有力武器,她只得故伎重演,再次猛地做出下蹲的动作。这一次黑子只是略略有一个小迟疑,识破了对方这是个忽悠自己的假动作,便再次地冲了上来。
黑子这次冲杀的速度更快了,力量也更大了,它仿佛已经看到了梅庄臣的弹尽粮绝,甚至说是黔驴技穷,知道她除了下蹲就已经是无技可施了。
“老梅,快跑,快跑啊!”前面的叶玉颀看到情势危急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不停地喊着。
“死狗,死狗!别过来,别过来!”梅庄臣且喝且退,余光依然在不停地寻找着,希望能发现哪怕是一点点的可以投掷的东西。可是。她再次失望了,这是一块长满野草的荒田地,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供使用。
你,你小子居然敢骂我!黑子更加愤怒了!
“汪——汪——汪,汪——汪——汪!”黑子越来越近了,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眼看着半人高的黑子两眼放射出绿色的凶光,龇着长长的白牙,翻毛鼓腚地就冲过来了。梅庄臣急中生智,猛地第三次蹲下身去,用力飞快地脱下自己的鞋子,高高举起,瞄准目标并奋力砸了过去。
这一招真是出其不意,黑子还以为又是一计虚招呢,在豪无思想准备的狂奔过程中,意外遭此一击,那只带着温度的藏着体香的鞋子“咚”的一声正中它的头部。
趁黑子被砸懵之际,梅庄臣顾不得鞋子了,幸好还有厚厚的纯袜子垫底,拼命向前逃去。
“黑子,黑子,快回来!你这个该死的畜牲!看回去我不剥了你的皮!”被击中的黑子这一次真的是不敢冒进了,想想都心有余悸,它正在打算放弃这次追杀,却远远地听到了主人的责骂。
黑子心里是又气又恨又羞又恼,气的是自己大仇未报又中一招,恨的是自己忘了孙子兵法里面的兵不厌诈这一计,它为自己长长的四条腿却没有追到两条腿的对手感到羞愧难当,可恼的是这个小子公然违背了国际公约,居然使用生化武器——不信你闻,一股怪味!我操!
看主人远远地走过来,一脸的怒色,嘴里还在不停地骂自己,黑子糊涂了。这听上去主人好像是不让自己去追杀了,但是这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呢?是总结陈词还是激将之计呢?它真搞不懂!
以自己四五年的狗生经验来看,人类是最最言不由衷的虚伪动物。比如男女在一起,女人明明对男人爱得要死,躲在背里流眼泪,可是见了面嘴上偏偏要说“我恨你!”群众明明是痛恨那些当官的,私下里恨不得杀了他们,当面却又十分尊敬百般恭维千般讨好万般谄媚竭尽溜须拍马之能事。。。。。。吐!
眼下主人骂我,到底是什么用意呢?对了,我还是要去追杀他们的。人们不常常说不管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吗?那么同样,不管白狗黑狗,捉到小偷就应该是好狗的。欧耶!难道主人千里迢迢地跑来不是给我助威的吗?该出手时就出手!上!
拿定主意,黑子调整一下思绪,抖动一下皮毛,酝足气血,撒开四蹄,再次循着梅庄臣她们的逃跑路线勇敢出征了。
第三十章 失魂落魄
梅庄臣更是无语。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心头一腔郁闷,失落绝望伤心甚至有些羞恼。。。。。她要好好的静一静,把这一切搞搞清楚,理个头绪,她怀疑自己又犯了梦游症。小时候的她曾经患有梦游症,听外婆说她夜里常常一个人起身,蹲在院子里的地上玩泥巴,口中还不停地在说着什么。这毛病是不是又犯了呢?
接到电话的叶母火急火燎地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与她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秦笙。
看到秦笙居然回来了,叶玉颀大感意外,但她却没有和他说话,只是吃惊地看了看他,随即就把目光转向了梅庄臣。
“哎呀!我的宝贝你要吓死妈妈呀!快,给妈看看伤到哪啦?”叶母心疼孩子,情在理中。
“玉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哟,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那我就只有去素餐撞钟了。。。。。医生,求求你了,不管花多少钱,请你尽快让她好起来。。。。。”秦笙一副比叶母亲更加急切心疼的样子。
“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脚踝骨有点错位,请叶夫人和秦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骨科专家,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此时叶母好像一下子才想起了重要事情时,连忙抓住秦笙的胳膊对着梅庄臣说:“梅先生,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是秦笙,是玉颀的未婚夫,今天上午刚从欧洲回国。梅先生谢谢你多日对玉颀的费心。。。。。。”
梅庄臣确信自己不是在梦游,叶母后面的话,梅庄臣已经听不清楚了,现实再一次给她当头一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本来今天就是结束在叶家家教的日子,她来到叶家,开门的人早已经换成了一个老头,原先的那个女人因为偷了叶家价值几十万元的首饰早已经进了局子。
梅庄臣走进那熟悉的书房,她是来收拾自己的东西的,这也应该是她最后一次以家教的身份走进叶家了。桌上有一个信封,她知道这是结算给她的工资。她没有去碰。她和叶玉颀之间的感情或者说是因缘已经无法再用金钱来恒定了。她只是心思沉沉地环顾了这个二十几平米的屋子,眼前又出现了叶玉颀坐在书桌前,或浅笑盈盈或调皮诡异或摇头晃脑或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的样子,暖暖的感觉再次爬上她的心头,她凄然一笑,在心里说:别了,玉颀!泪水随之潸然落下。
她拿起笔来,沉吟片刻,便在纸上写下了纳兰性德的《浣溪沙》:Standingaloneinthechillywestwind,leaves,XiaoXiaoclosedwindow,thinkinginthepast,thesettingsun.WinewasnotJingchunsleep,thebookwaspouredteaconsumer,atthattimeistheonlycommon.(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
秦笙正坐在床沿上,手里熟练地削着苹果,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着叶玉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第三十一章 又见美女
一个月过后,已经是炎热的盛夏。已经完成论文答辩,取得毕业文凭的梅庄臣驾车再次来到这个熟悉的院校园站口。
自从一个月前,失魂落魄的她离开这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城市,就再也没有踏进半步。
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应该说梅庄臣与叶玉颀之间因为错觉而产生的微妙感情,从传统伦理大道来讲,应该算是错误的,至少在梅庄臣是这么认为的,她也很想去从善。
但是感情的投入不是固定资产投入,你买错了一部机器,发现型号不对,可以找商家调换,或者干脆退货。它倒更像生一场病一样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已经植入大脑皮层里面的记忆哪能是说忘就忘的呢?
更何况,这段情感对于梅庄臣而言绝非是一般意义上的爱恋。因为她从小到大几乎就是在绝情谷长大的,既没有得到父母之爱,也没有得到亲友关爱,感情在她这里完全是一张白纸,尔今被叶玉颀这朵国色天香摇曳多姿的鲜花那么浓墨重彩的一印染,还有她自己在豪无戒备的状态下几乎是孤注一掷全身心的投入,更有那象征因缘的手镯的推波助澜,她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置于烈火狂焰中,没有一点回旋逆转的余地。
“你在哪?”“在忙吗?”“勇敢点!”。。。。。。。这些都是这些日子里叶玉颀发给她的短信。
叶玉颀知道梅庄臣临近毕业事情很多,又因为秦笙日夜陪在她床前,梅庄臣可能是不想面对秦笙而没有来看望自己。
梅庄臣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遍翻看着叶玉颀发来的短信,一任泪水长流。。。。。。她也好多次有去医院看望叶玉颀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人家是名花有主,有了婚约,有了未婚夫,自己算什么呢?翻看那个玉镯,耳边响起了那首《求佛》: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除了泪水还是泪水,梅庄臣甚至在想,难道自己积攒了一生的泪水就是为了还叶太颀的情债吗?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能够求佛,何不去问问当年给自己手镯的那个老头呢?
寺庙还是那个寺庙,佛祖还是那个佛祖,所不同的是那些参天古木,经过岁月的洗礼,沧桑的转换显得更加的沉着而寂静,庄重而肃穆了。
“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有何见教?”刚踏进院门,一个佛家弟子就合手施礼。
“我要找当年的那位长老,就是给了我这个东西的那位长老。”梅庄臣掏出那手镯,有点负气的样子,她实在就是来问责的。就差直接说:晕!你们有没有搞错啊,乱点什么鸳鸯谱嘛!
那弟子接过那手镯看了看,似懂非懂地说:“阿弥陀佛!对不起施主,长老虽有万千,佛祖只有一个。缘来缘去,缘聚缘散,一切自有天意。阿弥陀佛!”
看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老百姓上访一样,接访者几乎都是一个口径:那是文件规定,是领导说的,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天意既此,如之奈何?
梅庄臣继续把自己关在屋里,既盼望能收到叶玉颀的短信,又害怕被她责问,就在这样矛盾中苦难度日,不思茶饭。一个月过去了,人瘦了一大圈。她隐约担心着叶玉颀的脚伤,想不露声色地再到那家医院去悄悄探望一下,就远远地看上一眼,以聊心中的思念之情。
踏进医院大门,她的心就开始狂跳起来,一方面是即将见面的激动同时也怕被叶家人看到自己。。。。。
一打听,才知道叶玉颀已经出院好几天了。梅庄臣有点失望,更有点失落。回忆起第一次在院校门口相见的情景,她便开车来到这里,想重温一下当日的美丽邂逅。
离院门口好远,梅庄臣就放慢了车速。摇下车窗,带着离愁伤感,也带着小小的企盼,企盼能在这里再次看到那个美丽的影子。
这里依旧是人来人往,出出进进。突然梅庄臣楞住了,她又擦了擦眼睛,再看。是她!那真的是她!尽管只是背影,但她绝不会看错!那就是叶玉颀!苗条而婀娜的身姿,小巧而玲珑的身段,头发比之前长了些,她正站在院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看着来去过往的每一个人。。。。还不时地对着行人打听着比划着,一遍遍地失望,一遍遍地不厌其烦。
“这个美女该不会是个花痴吧,她已经在这一连站了好几天了,每天都这样问,烦不烦呀!是谁呀,多狠心,这么漂亮的美女居然也给忍心甩了!”
“可不是嘛!真是太可惜了。。。。”
。。。。。。。
第三十二章 爱人嫁人了
两年后的初夏,一个天空布满阴霾的午后,梅庄臣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她的心顿时一阵颤栗——那是叶玉颀的短信:梅,明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如果你今天还是爱我的,就来带我走吧!
。。。。。。。。
昨天的阴霾散尽,换来的是一个阴雨霏霏的日子。
在一家酒店的包间里,桌上是空了的一个红酒瓶和早已经没有温度的菜肴,含混的日光下是一张紫若葡萄的醉脸,半根正在冒着迷雾的女式香烟,正夹在一个修长的女人指缝间——这是梅庄臣。
外面的雨还在下,歪歪斜斜走出酒店的梅庄臣,抬头看了看那漫不经心的细雨,突然仰面哈哈大笑,引来路人奇异的目光还有厌恶的表情。
“玉颀,玉颀。。。。。今天是你的大喜啊!你嫁人了,你嫁人了。。。。。世人笑我癫。。。。”被雨水淋透的梅庄臣终于清醒了,她哭了。
“我要去找你!去找你!”驾上法拉利,那首熟悉的《发如雪》再次在耳畔响起,那熟悉的旋律,醉人的画面,伤心的词牌。。。。。一件件如刀一样的切割着她的心,似箭样的戳刺着她的肺腑,那淋淋的鲜血随着如水的音乐在慢慢地流淌,流淌。。。。。她已经没有了疼痛。
车子若离弦之箭,在开往那片果园的山村野路上飞奔——她的目的地是那个曾经留下她们欢笑和伤心的荒草地,她要去祭奠那份曾经的欢乐。
雨中的山路滑且泥泞,酒后的梅庄臣忽忽悠悠,车子在路上摇摇晃晃,那样子很是怕人,就连路两旁的树木都竭力地想避让它。
阴雨绵绵的天气,更会令人心灰意绝,此时的梅庄臣一想到叶玉颀马上就要投到别人的怀抱,她的心中便涌起一阵想死的冲动。此时她也顾不得路滑难行了,脚下一带劲,对着一棵大树直冲过去。
这时,只见一道强光闪过,紧接着就是“咔嚓——”一声,一计响雷落在梅庄臣的不远处。
梅庄臣眼睛一花,透过车玻璃,她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白发长髥,仙风道骨,手拿折扇,正在前面的不远处看着她——这不是寺庙里的给了自己玉手镯的那个道长吗?对,就是他,他的左下巴上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那次在寺庙看到时好像没这么明显,今天,梅庄臣倒是看得很清楚。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笑,而是面目狰狞,双目如电。。。。。梅庄臣心里一突,顿时一阵恐怖袭上头来。
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呢?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用力提速,突然那老道虚身一晃,闪躲过去,出现在梅庄臣眼前的是一棵粗壮的参天大树。
只听得“轰”的一声,大树折为两断,接着闪过一道红光,折断的大树里腾起一缕青烟,迅速地随风飘散。俄顷,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那辆法拉利跑车顿时化着一片熊熊的烈火,在无人的山道上疯狂地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