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捅了黄皮子的老窝(求追读求收藏)
妖魔乱世道,哪有太平日。
京城中百姓自以为那些血莲教余孽被枭首伏法,他们也能喘口气过些太平日子。
可北朝气运已成无法改变的定事,妖魔乱世,鬼怪横行也只是早晚罢了。
前一日打更人被啃取头颅,这一日又有富家贵公子被挖去心肝。
做事毫无章法,杀人全凭兴趣。
这是大理寺众人的直观感受,而死了心中爱徒的陈白舍好似一夜老了许多。
虽然眉宇间的威严犹在,可眼眸深处的光竟再也看不到了。
“京城又现凶案,此人无非是那些血莲余孽作祟,此等小事以后无需通报,你等自行定夺...”
“可是...师尊...”
“好了,我累了...”
陈白舍摆了摆手,武庆封等人见状也不敢多言,唯有抱拳躬身离开...
“武师兄,眼下该如何,这世道是怎么了,咋都些个无头案...”
“外人眼里是无头案,可朝廷那帮人却不管,只会觉得我大理寺无能罢了...”
“哼,一群只会乱咬人的酒囊饭袋...”
大理寺内众人议论纷纷,可从魔窟中脱身的宋白玉却少有的没有参与。
自此魔窟脱身后她整个人好像收敛了许多,性子里的泼辣似乎也消失不见。
连董奇都有些不敢相信,而武庆封看着魂不守舍的宋白玉不由计上心头。
一场热闹的余温还未散去,紧接着又来一场。
丁长生望着被捕快抬走的尸体心中疑窦丛生...
“又死两个,这邪祟还真给我扎纸铺面子...”
有死人,不光他高兴恐怕缝尸匠,画皮师一样乐的心里开了花。
被挖空的心肝的死法不是第一次见,但在京城内片刻间有此等本事的人不多。
怀抱心肝,翻墙而走。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丁长生一念到此,不由望了望屋内角落里在他一副巧手下“新鲜出炉”的纸马纸人。
李水根家里穷,即便是凑出来的钱银也只够做这么些个。
比其那些富家权贵来说,还不及其九牛一毛。
今夜丁长生特意送货上门,这凭空发的善心也不是可怜李家。
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用小板车拖着纸人纸马盖着黑布,一路上也是快步而行。
还未到李家远远便是能听到隐约的哭丧声,门口两盏幽光森森的白灯笼好似厉鬼看门般让活人不敢靠近。
简单的布置,便是灵堂一座。
院内独屋里家徒四壁的中央摆放着一口薄棺,其内李水根的无头尸首看得人心生寒意。
虽是严冬,可尸首上已是露出浅浅的尸斑。
丁长生前脚刚停下,李家便有一人迎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丁掌柜...”
“掌柜不敢当,丁某不过只是个手艺人罢了...”
“手艺人?”
丁长生抬眼看去,此人袒胸露怀顶着一脸横肉。
他也不多说,只是拿起黑包袱就要往李家走。
“嘿,你这不懂规矩的厮,怎地如此...”
说罢,张手就要去拉丁长生,可其一手探出竟是扑了个空。
“诸位还请节哀...”
丁长生熟练的解开包袱,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纸人纸马便抖落出来。
那李家婆娘哭的没日没夜,一双眼睛都快哭瞎了,反观李家其他人倒是一脸严肃看不出半点悲伤神色。
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氛在李家蔓延,而丁长生匆匆看了几眼便欲要抽身离开。
只是转身瞬间,李家院门已关而那个满脸横肉的糙汉子正正好好挡在门前。
搓着双手,一脸奸笑着说道。
“听闻丁掌柜的手艺独步京城,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谬赞了,无非是讨生活混口饭吃罢了...”
“如若列位日后有求,我自当竭尽所能...”
“笑话!此等白事之物还是留给你吧...”
谁料那糙汉子突然变了嘴脸,不大的院落顿时杀出几人。
“还请丁掌柜行个方便,今日将你的命留在这里,以此让我等好回去复命...”
丁长生见状心境稳若老狗,衣袖内的神锋早已渴望鲜血的浸润。
别看此时是一对多,但决然不可能发生被围起来圈踢的那一幕。
气氛正欲剑拔弩张之时,紧闭的屋门却被一人一脚踹开。
那挡门的大汉根本没料到这一幕,转瞬间就被推了个狗抢屎。
丁长生打眼一瞧,正是一脸正义的宋司直。
“尔等宵小,本姑娘等你们多时了...”
“大哥,这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我一起杀了...”
院门再度关上,诡异的是这一次竟出奇的鸦雀无声。
李家内,血腥气十足。
先前还欲放狠话的糙汉子,眼下已是被一剑封喉。
宋白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可硬是看不出丁长生那既鬼魅又踪迹难寻的剑招。
“你...你什么时候...”
“宋姑娘既然已经猜到,那么丁某也不想隐瞒什么...”
宋白玉憋了一肚子质问的话,没想到竟是先被看穿心思的丁长生反将一军。
原本气势滔天的她,眼下也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从那天我就知道,血莲教的大神官是你杀的...”
“大理寺急于立威,反倒是将功劳算在我的头上...”
丁长生闻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宋司直所言非虚...”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你是何时露出马脚,我是何时看出来的...”
“不想...”
此时的丁长生专心致志的俯身翻找着那些尸体上的蛛丝马迹,对于宋白玉的质问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不对,此事不对...”
丁长生这时才猛然发现李家内的变故,耳边消失的哭声也是令他一下子神经紧张起来。
那原先跪在棺材边烧纸的李家婆娘不知何时已是消失不见,而那燃烧的火盆里原本橙黄橙黄的火苗眼下竟也是变的绿油油。
你快看!
而宋白玉一声惊呼出口,引得丁长生赶忙回头去看。
原来那被丁长生一剑封喉的倒在血泊里的糙汉子,不知何时竟然现出了真身。
那赫然是一条肥壮肥壮的黄皮子...
二人回头再看,院内的尸首也尽是现出真身皆是与此一般无二。
这下好了,是捅了黄皮子的老窝。
宋白玉见状咬牙硬气道。
“这里乃是京城,岂能这些邪祟恶物撒野的地方...”
得,宋司直还是当初那个宋司直!
丁长生抬眼指了指前面...
原来,那口薄棺不知何时竟直直坐起来一个身影...
....
第七十七章 起尸(求追读求收藏)
不会走的路,大仙领你走。
却说丁长生故意送货上门,却不想竟是落入圈套之中。
起了杀心的他一言不合当着宋白玉的面,出手料理了院内莽汉。
可却不曾想如此一来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捅了黄皮子的老窝。
眼见那些黄皮子显出真身,丁长生这才找到了李家院内那股怪味的由来。
一开始他以为是李水根那无头尸首引来的尸臭,可眼下看来那分明就是黄皮子的尿。
古有传闻,黄皮子的尿常常令人陷入幻觉,非猛药不得脱。
可身上带着六翅蜈蚣的丁长生,从一开始这幻觉便对他无用。
他强闯李家这才让院内有所图的黄皮子被迫起了杀心,原本还想要祸水东引可却不想今夜却是碰上硬茬。
而说话间,那原本躺在薄棺里的无头尸首竟也是直愣愣的坐了起来。
起尸了...
前世受某吹灯影响的他一眼便看出了发生在李水根尸体上的端倪...
被邪祟所害,冤死含煞心中自然不平,黄皮子狐狸还有野猫天生便是起尸诈尸的不二良药。
眼下李水根闻风而动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没了头首的他恐有一身凶厉怨气倒也不甚吓人。
期初发难的自然是宋白玉,见过大场面的她一剑便直取李水根胸腹要害。
只是人和尸的不同,比人和猪的不同都要大。
剑锋所指若铁器碰撞,全力一剑的她换来的竟是自己手麻臂疼。
非但没能阻止李水根前进,反倒是让其脚下如风转眼欺近。
没了头,双手依然健在。
眼瞅着两股恶风径直朝宋白玉的脖颈袭来,一道寒芒竟先一步生生横在二者面前。
一递,一扫。
李水根便倒飞出去,丁长生见状手中画魂笔如龙蛇笔走,画镇灵符箓。
引镇灵之法,降诸般邪祟。
况且丁长生还有五雷正法坐镇,一声声细弱微蚊可又真实存在的雷霆呼啸也如春风化雨般融入这镇灵符箓之中。
嗤嗤嗤!
皮开肉绽,焦臭难闻。
镇灵符箓宛若烙铁生生烙印在李水根的身上,一声刺耳的惨叫也随之传来。
砰的一声,尸体倒地。
一股不请自来的鬼风,也是吹得人骨透魂消。
“竟然坏本座好事,今夜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在那口薄棺的旁边腾起一阵幽光,一个菩萨打扮的女子凭空现身。
其面目乍一看仿若灭绝师太,可眉宇间却始终有着一分挥散不去的邪意。
刚一现身整个院内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周围那些黑暗的角落里腾起一道道绿色的光点。
脚下传来轻微震动,细看之下黑暗里竟满是个头不一,大小不同的黄皮子。
“大仙还真是大仙,这出场的排面还真足...”
丁长生丝毫不慌,面前这些黄皮子恐怕还不够六翅蜈蚣一顿饱饭。
只是看这黄皮子道行不浅,而李家内的活人恐怕也早已成了这些鬼怪的腹中食。
那黄大仙眼见丁长生有这一手道家符箓,自然不敢上前。
只听得一声古怪的声响,在其身后徘徊的黄皮子便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女子天生怕邪物,眼见如此多的黄皮子心中自然有几分胆战。
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躲在丁长生的背后。
宋白玉原以为会是一场无比血腥的杀戮,可下一秒丁长生竟是一屁股盘腿坐在地上。
“你这是要干嘛!”
“听我的话,照我的话做!”
“你!!”
宋白玉急的是心乱如麻,可反观丁长生却是不动如山。
冲在最前面的黄皮子可都快要碰到她的衣角,宋白玉见状索性把心一横同丁长生一样坐在地上,闭眼不看。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被人为拉长,宋白玉是浑身难受可又不敢睁眼去看。
明明只有一瞬,可偏偏像是一桩香。
许久,耳边的窸窣声消失不见,宋白玉面色惨白的睁开眼却看见丁长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那笑容分明藏着几分打趣...
而她抬眼再看,却才发现李家中一切如常连院内的那些黄皮子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李水根的无头尸首也是被安放在那口薄棺之中,那火盆里的烧纸尚未熄灭。
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那样,令宋白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怎么了...”
“一切皆是那黄大仙的障眼法,即便你我小心提防竟然也着了此物的道...”
“看来这黄大仙的道行极深,而且心思果决...”
宋白玉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她心中直说不对。
在其眼中一向神秘的丁长生如何对他这般开诚布公,这坦白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宋白玉心说一声不好,可当她抬眼再看,哪里还有一脸笑意的丁长生。
其眼前分明就是一张獠牙皆具,腥风凛凛的血盆大口。
那黄大仙的嘴都裂开到了耳朵根,距离如此之近的宋白玉连她的扁桃体都看的是一清二楚。
而更要命的是,宋白玉竟是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眼瞅着就要被一口咬掉脑袋的她,情急之下咬破舌尖钻心的剧痛令她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那张血盆大口已经落下。
突然,斜里一道寒光不请自来。
敢在其口落下的瞬间再度救了宋白玉一命...
獠牙啃尖刀,非常人能干得出来。
那黄大仙一眼怨毒的盯着丁长生,而后者见状说道。
“你若是再不走,今日只怕是走不了了...”
丁长生话音刚落,远处竟是传来悠扬的钟声。
钟声似洪钟大吕令京城内那些躁动不安的邪祟惶惶不安,而这钟声落在那黄大仙的耳朵里同样如晴天霹雳不敢多听一声。
只听其怪叫一声,身形急急退入黑暗里。
连同她那些徒子徒孙一起从哪来回哪去,狼狈至极令宋白玉不敢相信。
“你干了什么,它们怎么比兔子跑的还快...”
“不是我干了什么,皆因那悠扬的钟声...”
当初,丁长生第一次与徐仲山正面交锋,二人身后各自现出精怪虚影。
看情形要拼个你死我活,但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正是因为那悠扬的钟声方才将之一切化解。
他心有所动看向钟声传来的方向,而那里亦有一人在等候多时了。
第七十八章 参鬼百首(求追读求收藏)
参鬼百首,得天罡地煞。
李水根生前不知招惹了什么,不仅自己落得个头首分离的下场。
连带着一家人都尽数成了黄皮子的腹中食,一家上下死了个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有宋白玉佐证,丁长生想要脱身并不难。
况且谁也没有必要将怀疑放在一个小小扎彩匠的身上,只是大理寺的董奇却始终不相信这些事情会和丁长生无关。
但奈何他在大理寺内人微言轻的,就算有满腹怀疑也没人重视。
其实他之所以怀疑丁长生除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之外,更多的还是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醋意。
眼见宋白玉这般为其力证清白,其心中更是打翻了醋坛子。
对此丁长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于董奇这样心胸狭隘的人他见多了。
只是他此刻心里却忘不掉昨晚钟声散去后,那一双凌厉的眸子。
一瞬间,他只觉自己在这双眸子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种无险可守的滋味,令他想想都有些后怕。
那眼神当中显而易见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病虎薛昆生!
“皇宫内既然有此高手,为何眼睁睁看着那些邪祟草菅人命...”
大咧咧坐在铺子前的丁长生,一手托着新鲜出炉的杂肝汤一手擒着干饼吃的津津有味。
这铺子的掌柜一看也是丁长生的老熟人,动作娴熟不拖沓。
佐以牛羊骨头调出来的汤头,将洗干净的新鲜肝肺用煮沸的热汤过了数遍。
在加上提问的胡椒还有葱花香菜之物,大冬天的喝上一碗连丢失的三魂七魄都能恢复大半。
这也是深冬里那些伙夫脚商最常吃的,别看丁长生他吃的是有滋有味,坐在其对面的宋白玉却是对眼前这碗“珍馐”皱起了眉头。
闻着一股夹杂着腥臊之气的怪味,她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半口。
“饿上你三天三夜,看你吃不吃...”
丁长生打趣,顿时令宋白玉柳眉倒竖。
“你敢!”
丁长生就着饼将最后一口热汤填入腹中,这才慢条斯理的同宋白玉说起了正事。
“你说的那个人啊,我也仅仅只是听说过而已...”
“至于那钟声,恐怕只有皇宫里的老人才能说得清楚...”
得,问了白问。
丁长生不拘泥结果,而他同样坚信昨晚不是幻觉。
前脚送走李水根,后脚还有位被挖空心肝的贵公子在等着。
与李水根那清冷的场面不同,这位贵公子的家里场面可是宏大得很。
那口分量十足的阴沉木,就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
丁长生做的纸人纸马他们自然看不过眼,随手丢弃在一旁草草付了钱便打发丁长生离开。
生怕这个出身邪门的扎彩匠再给他们招惹来什么不得了邪祟秽物...
狗眼看人低!
丁长生倒也不放在心上,用手掂量掂量荷包的重量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宵小之辈,岂敢如此...”
丁长生耳边的再度传来八个字,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猛然回头看去,一个头戴油彩面具的身影匆匆消失在人群里。
丁长生见状不动声色的追了上去,可一直跟着追过几个巷子转身的瞬间便又没了踪迹。
这一次他看的真切,此人一定就是那天血莲教余孽游街之时自己耳边响起的那个声音。
“油彩面具...”
在京城里极为常见,不论大小孩童还是唱戏班子皆有人戴着上街,招摇过市。
况且,再过几日城中万灯大节来临,倒是街面上此等油彩面具更是比比皆是。
仔细想想,恐怕万灯大节之日又免不了祸端一桩。
看着近几日城中猛增的生面孔,还有一些行色匆匆的商人一股阴谋的疑云正徘徊京城上空。
多事之秋,自然有多事之人。
丁长生在魔窟内借密室幻境巧妙破了心魔,自此参悟起怨鬼索命图也是越发得心应手。
那位美姨似乎也摇身一变成了绝色美人...
深夜,扎纸铺里灯火通明。
丁长生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画魂笔杆不停。
笔尖所落之处,点点符箓悄然而生。
“人有千面,鬼有百首...”
观人千面,自阅人无数。
参鬼百首,得天罡地煞。
这本异世录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的大作,以如此手段传世人大道虽有些急功近利,可偏偏碰上丁长生这个博闻强记的变态。
没有半分绘画基础的他,硬是靠着自己的记忆力走到今天。
一笔一划间,醍醐灌顶来。
丁长生手中亦不敢停顿,一遍遍的临摹参悟其识海承受的压力也如几何倍数般暴增。
他强忍着识海剧痛,一笔笔的落下。
每次丁长生都是将自己的意识压榨到极限,方才罢休。
别看他年纪尚轻,可单论心境还有意识强度恐怕京城内外少有同龄之人能望其项背。
而其参悟宅经得来的风水术,也让其吸收月华的速度不断加快。
仔细感受着太阳穴两旁的抽疼,丁长生经脉的鼓胀感也越发明显。
毛孔内析出的杂质虽然有限,可一遍遍淬炼让其身体越发坚韧强壮。
以其现如今的身手和道行同当初那位妖僧凡尘,真不知谁强谁若。
城外密林,孤坟鬼影。
一个饱经风霜摧残的身影悄然将至,其略微佝偻的身子里集聚着力量。
而那张刀痕剑伤密布的脸,在灯火的映照下分外可怕。
那仅剩一只的眼睛里藏着无尽凶光,一股凶厉之力同那病虎薛昆生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此人背后所站的正是丁长生的老熟人,同样也是柳清月的老熟人。
那个曾经在城隍庙中出现的黑袍怪人...
丁长生先前曾怀疑柳清月和这黑袍怪人背后的势力是血莲教,如今眼下看来是他想错了。
“再过几日,便是那万灯大节,到时京城内外亦如白昼一般...”
“挑此时动手,恐怕...”
“畏首畏尾,能成大事?”
“大人教训的是,属下知错...”
“那皇帝老儿欠我的账,算算也该还了...”
此话一出,杀机纵横。
而此人细看之下,正是当日龙虎山周鼎与妖僧凡尘交手之时,黑袍怪人冒死从皇宫深处救走的那位...
第七十九章 恐怖如斯的桃花运(求追读求推荐)
万灯大节,灯火如昼。
年关将近,行人匆匆,风雪遮掩,热情如初。
这几日京城内外一片安静祥和,临近的年关除了让万灯大节的气氛愈加浓厚之外。
京城里也是华灯初上,引得人停留驻足。
北朝大节,属万灯为尊。
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坏,这万灯大节不仅仅展示的是国力同样也有着聚拢民心的大用。
自入冬以来,京城便没有太平过。
前有扎纸铺接连死人,后有书生行人惨死城隍庙。
又加之当朝天子听信妖僧谗言做下那等昏庸之事,又有血莲教余孽接连挑衅令百姓胆寒。
古有冲喜之说,自是用欢喜乐事冲抵邪祟阴煞。
北朝气运衰微之大势已不可逆转,但仍抱有一丝侥幸的当朝天子亦然想用万灯大节聚拢民心之气,来为他的社稷江山再度续命。
所以这一次的万灯大节比之以往更加铺张,一座座巨型花灯如黑夜里的狰狞巨兽般正等待着万灯大节点亮的那一天。
突如其来的节日气氛让有着前世记忆的丁长生不免有些感怀,虽说他早已同自己这副身体不分彼此。
可那份独有的记忆依旧是历久弥新!
丁长生搬了个小板凳少有的坐在铺子前门,望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热闹怔怔出神。
“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堂堂扎纸铺的掌柜竟然有闲工夫在这里发闲呆...”
丁长生闻言便知来者,只是他念及过往并没有开口。
只是她却注意到了其脚上所穿的崭新官靴...
“少见,宋大司直竟然升官了...”
“这还不是托你的福...”
宋白玉轻车熟路的从扎纸铺里拎出来的木凳,毫不避讳的坐在丁长生的身边。
两人身份虽谈不上门当户对,可单论这幅长相还是有几分郎才女貌在。
“宋主簿,你这话可不敢乱讲,我不过是...”
丁长生还想接着忽悠,可宋白玉压根不吃这一套。
“看样子是升官了,实则却整日料理些文综案卷,实在令人不痛快...”
“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
论口舌之利宋白玉就没占过上风,她索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还记得,我刚来京城,和你一样看什么都新鲜...”
“可陷得越深,越觉得自己渺小的微不足道...”
“宋主簿有大理寺撑腰,说这话未免妄自菲薄...”
宋白玉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其接手大理寺主簿一职在那些少有人染指的卷宗内也发现了不少京城内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笔笔,一件件,一桩桩...
这些卷宗在清楚记录的同时,也在冲击着宋白玉固有的三观。
一心为民这四个字似乎也成了某种笑谈...
带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诺大的大理寺内竟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诉说真心话的人。
甚至整个诺大的京城里,也同样找不出第二个。
鬼使神差之下,宋白玉走到了丁长生的铺子门前,在其眼中这个扎纸匠竟然成了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宋白玉心中五味杂陈,可心中却生起几分暖意。
在极力谢绝了共食杂肝汤的邀请后,宋白玉这才借故离开。
丁长生望着其背影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书中所言红粉骷髅还真是姿态万千,送走了一位又来一位。
待宋白玉走后,扎纸铺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没看出来啊,丁掌柜的桃花运竟如此恐怖如斯...”
闻言的丁长生面色微变,急忙回身来到扎纸铺放下厚重布帘以阻隔深冬寒气。
屋内,端坐在房梁上的柳清月正用衣袖擦拭着怀中长剑。
剑身如雪,寒光肆意...
“柳姑娘说笑了,丁某哪里有什么桃花运,不过与那宋主簿有几面之缘而已...”
“几面之缘?我看不像...”
“柳姑娘如此说来,你这般关心丁某的一言一行,那是为何...”
柳清月反被丁长生这么一问顿时哑口无言,脸颊腾起两朵少有的红晕。
可是其依旧嘴硬说道。
“那是本姑娘的事,不用你管!”
“也罢...”
丁长生说着拿起一旁编了一半的纸人,自顾自的熟练其手艺来。
柳清月被这样晾在一旁心中先前腾起的醋意又翻涌起来,这女子的泼辣与宋白玉的一根筋相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其凌空一跃,手中长剑朝身前一递。
一道剑光顿时将丁长生手中纸人搅个粉碎,剑气纵横可偏偏没有伤到丁长生皮肉半分。
光是这份对力道的把控,就够耗费些年月才能触及一二。
“听说丁掌柜的身手不俗,今日且让本姑娘看看究竟有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神!”
剑身一抖,剑光凛冽。
丁长生一抖衣袖,那柄神锋妖剑顿时出鞘。
两人剑尖瞬间碰撞,那柳清月面色一变身形竟是不住飞退。
“柳姑娘,得罪了...”
吃了下马威的柳清月如何干休,
“哼,这才哪到哪,本姑娘的剑才刚刚开锋!”
两人看似大动干戈,可见招拆招间都留着劲。
丁长生得无影教导正愁没有一位擅使剑道的对手,而柳清月这个连徐仲山身边阴郁老奴都敢抖一抖的泼辣女子,正好成了他眼中不可多得的试金石。
两人片刻交手不下百招,柳清月从开始的轻蔑到现如今的震惊。
她万万想不到丁长生的成长居然如此迅速,虽然其剑招仍由不足可剑骨已成,无影的那套剑法其靠着博闻强记的记忆力一点不漏的都学了过来。
照猫画虎之下,招数变化万千。
柳清月心中震惊,原本的道心自然也有几分怠慢。
这不,破绽就来了。
丁长生手中神锋的利刃悄然划破其衣衫一角,算是给二人交手画上圆满句号。
“柳姑娘,得罪了...”
丁长生收剑抱拳,可柳清月见状竟是冷不丁的刺出一剑。
其大意之下也是被划开衣角,而柳清月见状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剑点头。
“兵不厌诈,如此才公平些...”
扎纸铺里,燃烧的火盆给屋内以温度。
收剑的两人席地而坐,柳清月沉吟片刻似乎心中在做着某种挣扎的决定。
“今日我来,正是因为有个人要见你...”
“谁!”
丁长生此话一语双关,因为其双耳一动正好是听到了绝非寻常的窸窣响声。
第八十章 提头入城(求追读求收藏)
语出惊人,漠北来人。
丁长生前脚送走了一根筋的宋白玉,后脚又迎来了醋意大发的柳清月。
这哪里是什么桃花运,分明就是桃花劫。
而此刻双耳一动的丁长生一下子便发现了房顶上的异响,其手握神锋妖剑目光锐利似鹰隼。
“小友,这才过了几日就认不出我了,实在令某人心寒啊...”
黑暗中传来怪笑一声,蠕动的黑雾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身披黑袍,脚踏布鞋,两撇八字胡下隐藏着说不尽的刻薄。
此人正是先前指引丁长生去停尸义庄,差点将命都送在那里的黑袍怪人。
对于这个老匹夫丁长生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率先发难的却是一旁的柳清月。
“你来干什么,阴魂不散的真叫人恶心...”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面对柳清月的恶语,这黑袍怪人一如往常的那般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意。
“柳姑娘,你这话说的,丁小友不也是柳姑娘看重之人...”
“少....少废话,小心本姑娘剑下无情...”
黑袍怪人见状连忙抱拳算是认输,而他那双浑浊的眸子也是转而落在丁长生的身上。
“万灯大节在即,小友若是不嫌弃可否帮老夫一个忙...”
与虎谋皮,丁长生决然不想在做第二次。
黑袍怪人心中早有预料,只是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细弱微蚊,一间铺子里只有丁长生才能听得清楚。
闻言的他,即便心境城府同辈间皆无人能出其左右,可听闻这等爆炸性的消息其脸上依旧难掩震惊神色。
“你可当真...”
黑袍怪人闻言轻笑...
“自然是真,我等谋划多年为的便是这一天...”
“那若是失败该当如何...”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等心中早有觉悟...”
“只是...”
黑袍怪人说话间看了眼一旁正埋头研究纸人的柳清月,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在黎明破晓之际,丁长生送走了柳清月和黑袍怪人那极远的东边已泛鱼肚白。
丁长生想不到,这天底下还真有不怕死的猛人。
而这京城内的精彩,又何止万灯大节这一桩。
天刚亮,守城的兵卒才从舒适温暖的屋子缩头缩脑的走了出来。
边走边伸着懒腰,张口呼出的白气在深冬分外明显。
“都给我走快些,老子脚都要冻木了...”
“急什么,我等这不是来了...”
“少废话,待会都给我机灵点,这几日定有心怀叵测之辈对我北朝有所图,若是放贼人入城不止你还有我的头,都得落地!”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整天的危言耸听...”
接过长枪的兵卒揉弄着惺忪的睡眼,居高临下的朝城外望去。
突然,一个身影悄然落入他的眼里。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眼花了,可努力揉了揉眼眶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人手里所提的东西,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没错,就是人头!
“快,快快,有情况,你等这些酒囊饭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只见这手提人头的狠人,一身风霜还未散去眉宇间的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那粗犷的皮肤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而其手中所提的人头赫然是先前在李水根家作威作福的黄大仙。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其还未入城,一群兵卒便是将其团团围住。
而此人见状却冷笑着说道。
“没想到阔别京城已久,回来竟还有这般待遇...”
“少说废话,若是再敢狡辩我等手中兵器可不是吃素的...”
“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嘿,我这暴脾气,我看谁这么不长眼!”
那兵卒回头去看,差点没吓破他的苦胆。
“陈...陈大人...”
不怒自威的陈白舍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看向那些不长眼的守城兵卒...
“看来严大人手底下的兵,得需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见过陈大人,我等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例行公事?哼...”
“师尊身体还能这么硬朗,封六心中甚是欣慰...”
“去漠北闯荡那么久,本事眼看没见涨,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许多...”
“师尊莫要见怪,徒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行了,快跟我回大理寺...”
那些守城兵卒待陈白舍走后方才敢抬起头来,只见一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封六,这名字未免也忒怪了些...”
“你是傻了不成,漠北赵封六难道他的名讳你们没听过...”
此言一出,顿时令周围兵卒如梦方醒。
“那个仅凭一人之力搅得漠北不得安宁的赵封六!”
“不是他还能有谁...”
“幸好刚刚没有动起手来,不然我等还不够其一盘下酒菜...”
一念到此,这些守城兵卒也是暗自后怕。
想想这些年从漠北传回来的消息,赵封六的名头不亚于当年的病虎薛昆生。
其作为陈白舍麾下爱徒,论实力其实不如那天资似妖的薛昆生,可赵封六的骨子里却是有着一股连薛昆生都要望其项背的狠劲。
甘愿流亡他国多年,在没有外力后援的情况下凭自己的一双拳头生生打出一番天地。
让漠北异族十年不敢图北朝皇都,同样也让北朝的名号响彻整个漠北。
赵封六手提人头的模样令京城内的百姓闻者胆战,见者心惊。
“你也不知收敛些,就这么明晃晃的提着人头进城,今日若非有我且看你如何过的了城门口那一关...”
“无妨,天大地大,拳头最大,谁硬谁就代表着道理...”
赵封六对此丝毫不以为然,在漠北那等恶略的环境下他早已有了一套自己的处事之道。
看着京城内的繁华,赵封六的心仿佛从漠北那漫天黄沙中被生生拽了回来。
大理寺如狰狞巨兽一般静静的盘踞在京城一角,手提人头来到大理寺门前的赵封六竟是停下脚步。
陈白舍见状不解回头,而后者却是俯下身子跪在地上。
对着他心中谁都无法侵犯的圣地恭敬一拜。
而这一拜,亦如当年他孤身一人离开大理寺离开京城如出一辙。
陈白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赵封六的这份难能可贵的赤子忠诚,多少冲淡了他手刃薛昆生的懊悔。
第八十一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求追读求收藏)
初次见面,争锋相对。
自赵封六提头入城的事传开之后,那位在百姓心中号称漠北第一狠人的他也成了饭后谈资。
一些有幸见过其一面的百姓做梦都想不到,那个一身粗布衣裳又裹着兽皮的糙汉子竟是那位名震漠北的赵封六。
此时在一间铺子打打牙祭,欲要祭五脏庙的丁长生也是从其他食客的口中知道了赵封六这号人物。
他初来乍到对于此人自然不熟悉,可光是看那些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传言便知此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亚于那位病虎薛昆生。
当然一个是尊敬崇拜,一个是胆战心惊。
“如此看来万灯大节之日,自是有一场好戏看...”
可这一切当然与他无关,埋头吃面才是正事。
其常吃的面铺除了荤素两面之外,又在丁长生的建议下开发出了一种新鲜吃食。
佐以新碾的辣椒面配上葱花青菜,加之一勺滚烫的热油。
滋啦啦几声传开,一个油辣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趁热搅和几下,便是给个金坨坨都不换。
色香味在此刻合一,哪怕是当朝太子来也得停住脚步。
此等新鲜的稀罕玩意也给这不算景气的面铺,带了这些许生机。
短短几日赚了不少钱银的掌柜更是喜上眉梢,远远见丁长生这位财神走来便热情的打着招呼。
不用吩咐,热面上桌。
丁长生熟练的搅了几下,还未吃进嘴巴里便是被一人横刀夺爱。
“饿死我了....”
不打招呼,一把抢走。
紧接着不顾形象的吸溜起来,一边吸溜一边赞叹。
世间居然有此等美味...
“我说宋主簿,你公务繁忙竟还能抽身来抢草民一碗面...”
“一碗面有什么大不了的,掌柜再来一碗...”
“好嘞...”
丁长生见状摇了摇头,而宋白玉不顾形象用衣袖抹了抹嘴巴更是让他看的好笑。
“你此等做派有生之年怕是嫁不出去了...”
“你若再乱说,小心我把你抓回大理寺复命...”
“别忘了,你的把柄我可都知道...”
“得得得,我一介草民可是惹不起大理寺主簿...”
宋白玉小占上风,心中不免得意。
说到底在大理寺这杀伐严肃的地方,宋白玉的内心依旧逃不脱一个女儿身。
而在其他人的眼里,对于这二人平日里的“打情骂俏”早已见怪不怪了。
别看世俗偏见不谈,二人还算登对。
可正如一位不知名前辈所说的至理名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丁长生面刚吃了两口,宋白玉的第二碗也才刚刚端上来。
一个粗犷且中气十足的声音,落入了二人的耳朵里。
“宋师妹,原来你在这里,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啊...”
“见过赵师兄...”
来人正是赵封六,而其面貌早已在一夜间传遍整个京城。
所以此人一来,这面铺转眼间走了个干净。
连面铺掌柜也缩在一旁不敢上前,而赵封六似乎早已习惯大咧咧的说道。
“掌柜,给我也来碗面...”
“好...好嘞,客官稍坐...”
原本热闹的铺子顷刻间只剩下两男一女,气氛稍显尴尬...
丁长生只顾低头吃面,对于赵封六这位大人物熟视无睹...
“师妹你且尝尝看,这是我从漠北带回来的特产,原本一早就想给你可他们却说你出去了...”
“找了一圈,才发现你在这里....”
宋白玉面对赵封六的热情显然有些不太适应,手足无措的她只能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面。
“掌柜,钱放桌子上了...”
丁长生作势要走,可突然赵封六面色一变冷声道。
“慢着!”
宋白玉见状心里咯噔一声,而紧接着赵封六探出手来。
丁长生没有转身可衣袖里的妖剑神锋早已蓄势待发,甚至于他的左手还捏了五雷印诀。
宋白玉见状也是将手虚掩在腰间剑柄之上,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远远就看见你和宋师妹相熟,来一同尝尝我这漠北特产...”
赵封六的脸顷刻间由阴转晴,可那副虚假的笑脸下藏着的却是锋锐的尖刀。
“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如何能同两位大人攀上关系...”
“这若是传将出去,恐怕有辱大理寺威严同时也会给在下招来麻烦...”
“既然如此,是赵某鲁莽了,那便不在强求...”
“草民谢过赵大人...”
丁长生抱拳一拜,悄然离开。
可一股芒刺在背的感觉始终挥散不去,赵封六犀利的眸子如三九天的寒风一般蚀人透骨。
漠北的生死磨砺让他有了一双常人少有的眸子,即便是丁长生心有所感竭力隐藏体内气息。
可一股邪煞之气依旧逃不过他的眼睛...
“师妹什么时候和此人相识的...”
“怎么师兄刚从漠北归来便要审审我?”
“师妹这是哪里话,权当师兄没说过...”
丁长生转身离开之后,一路不敢停留从后门回了扎纸铺。
别看眼下深冬,可光是刚刚一眼便是让他湿透了脊背衣衫。
赵封六谈笑间的一眼竟是让他有种直面病虎薛昆生的错觉,只是二人气息却天差地别。
薛昆生邪意疯狂,而赵封六却不动如山。
“都是难对付的主...”
丁长生以为自己的敛气之法已足够高明,但碰上赵封六这个从死人堆里靠一拳一脚爬出来的主,相比之下仍是露了马脚。
此时丁长生小心翼翼的从床下的炕洞里翻出那朵栩栩如生的血莲雕像。
一股凶煞邪意顷刻间扑面而来...
“想来正是因为此物,才露了马脚...”
这些时日,丁长生不仅是在参悟第四幅鬼图,先前从魔窟里带出来的血莲教秘法也成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以五指断灭的心法在体内凝练凶煞断灭之气,而这一切的来源正是要靠吞噬生魂来积累。
所以时常出没于周遭乱葬岗的丁长生难免沾染阴煞之气,而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点放在赵封六眼里却成了一大疑点。
“再过几日便是万灯大节,即便你有心去查也总归不能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丁长生背后可是有萧家还有那位西凉世子撑腰...
这后台可是硬的很!
第八十二章 风险并存机遇(求追读求收藏)
九死一生冲窍穴,参悟断灭凝煞气。
且说丁长生和赵封六在面铺前狭路相逢,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是险象环生。
赵封六那双眸子里虽满含笑意,可笑里藏刀的他让丁长生极为不舒服。
“他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看来日后得小心了...”
丁长生上好门板,将铺子里的油灯悄然熄灭,寂静的街道上听不见一点人走茶凉的响动。
呼呼的北风好似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喊叫个不停。
丁长生小心翼翼将那朵血莲雕像放在身前,驱动体内气息激发着其内变化。
无数细弱蚊蝇的血色符箓不断朝丁长生眉心汇聚,组成晦涩难懂的话语也逐渐解开了五指断灭的面纱。
先前几日在孤坟乱葬岗里以摄魂道术积累的生魂,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丁长生眉头微皱,一道道带着浓重煞气的血纹缓缓浮现。
落在其身上好似流动的血管,一鼓一缩。
而其体内流转的煞气也在畅通无阻的经脉上肆意流动,不断冲击着丁长生体内尚未开化的窍穴。
五雷正法虽有配套的炼气之法,可隶属于道家正宗的法门自然免不了滴水石穿的水磨工夫。
与血莲教此等刚猛的邪法一比...
谁快谁慢,一目了然...
可慢有慢的道理,随着丁长生身上的血纹越发明显其紧闭的双眼竟是猛然睁开。
紧接着一口猝不及防的逆血当即便喷了出来...
血雾森森,样子可怖...
然而这还不算完,其身上足足两处窍穴也是在两声闷响过后轰然炸开。
两个约莫拳头大小的血肉窟窿看得人头皮发麻...
一脸苦笑,面若金纸的丁长生似乎也在这一刻明白了细水长流的道理。
来不及细想,丁长生解开衣衫露出血淋淋的胸膛,身上唯二的血肉窟窿就有一个在这里。
仅仅只差了半寸,其心脉就要被扎个粉碎。
丁长生为何要拿自己的命来冒险,一切皆归功于当初薛六在其体内所留下的手段。
李代桃僵之法,似跗骨之蛆。
虽然他手快一剑杀了薛六,但血莲教魔种深重已在不知不觉间侵入肺腑。
若非其极为巧合的修炼了五指断灭的血莲教秘法,恐怕到死都发现不了深种在自己体内的那朵妖异血莲。
风险与机遇并存!
别看丁长生此刻样子凄惨,但从徐仲山那里压榨的丹药此刻却派上了用场。
在外人眼里堪比千金的丹药,眼下却成了丁长生嘴里的糖豆。
丹药入腹,席卷肺腑。
碗口血洞之处正生长着重重肉芽...
“暴殄天物,正是暴殄天物啊...”
“吃的又不是你的丹药,在这假惺惺的心疼什么...”
“老夫当然是心疼这些丹药啊...”
此刻钻出檀木盒子的六翅蜈蚣顷刻间化形成养蛊老者的模样,眼眸略带戏谑的看着丁长生。
可尚在恢复的丁长生心念一动,刻画在他胸腹之间的镇灵符噼啪之声大作。
养蛊老者面色大变,刚想要出声讨饶可叫喊出的却是惨呼。
几番折磨,劳命大半。
养蛊老者再也不敢胡乱出言,而两人也是在扎纸铺里酝酿起徐一个计划。
“白日里,若非有我,你那露出的马脚根本就隐藏不住..”
“我看你那情敌实力不俗,你日后可得小心了啊...”
养蛊老者说罢急忙化作六翅蜈蚣钻入檀木盒子,声响皆无。
....
一夜折腾,在以暴力手段化解了体内“定时炸弹”的丁长生终于摸到了第一指的门槛。
体内断灭气息升腾凝练之下,
一指递出,分金断石,催经伐脉,化肉削骨。
威力虽说逊色于顶着道家正宗之名的五雷正法,但五指断灭也有其独到之处。
亦正亦邪,威力无穷。
随着万灯大节日子的临近,街面上也逐渐热闹起来。
卖艺耍把式,喷火引人来。
什么金枪锁喉,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更是比比皆是...
一句“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的至理名言,也成功调动起围观百姓身上荷包。
叮叮当当落下,铜板大小入盘。
往往一轮叫卖吹嘘下来百姓手里的钱没了,但却多出了几颗粗制滥造的大力丸。
能不能强身健体,一夜成为顶尖高手尚且不知。
但润肠通便的效果绝对是一等一的!
而随着这些江湖卖艺的到来,原本死气沉沉的京城仿佛在一夜之间活了过来。
大有几分欣欣向荣,国泰民安之意。
这几日罕有出门的丁长生悄然出了铺子,他要在万灯大节开始之前去见一个人。
“您嘞几位,里边请来...”
京城涮一坊,人来人往忙。
这几日生意出奇的好,也是让小二的吆喝声更加卖力。
但当他远远看见一人朝这里走来,满腹讨好之言顿时戛然而止。
“丁....丁公子,这是那阵阴风把您给招来了...”
“嘿,瞧你这话说的...”
“还是老规矩...”
“得嘞,您这边请...”
铜锅滚烫,汤鲜肉嫩。
一脸苦瓜相的吴钱出言道。
“我的丁大公子,您没事怎么老来我涮一坊啊...”
“我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
深知丁长生背后撑腰势力的吴钱,从那一日起心明眼亮的吴大掌柜便奉行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
可偏偏这煞星却频繁登门,损失些吃食倒还是小事。,
这若是丁长生暗地里惹了那位大人物,自己岂不是也得跟着吃亏倒霉。
造畜邪术一事早有定论,大理寺没有追究就已经是万幸。
而躲了几日的吴钱也是发现血莲教的人没有杀上门来,更是眼见那些血莲教的余孽在灯市口被杀头的血腥一幕后。
这位江湖老油条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谁曾想太平日子这才过了几天,代表麻烦的丁长生竟然又不请自来的登门。
眼见其添肉入口,眼角更是止不住的抽搐。
还不等其出言,吴钱便听门口小二高声招呼。
“大理寺的赵大人,您里边请,里边请...”
赵大人?
大理寺何时多了个赵大人?
吴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待其回头去看。
差点被吓破肝胆....
来人正是一脸粗犷笑意的赵封六!
第八十三章 驱虎吞狼的妙计(求追读求收藏)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涮一坊今日可算是烧了高香,竟是在短短一天内汇聚来了两位大人物。
当然在外人眼里只有一位而已,可从吴钱脸上拼命挤出的笑意来看,此事没那么简单。
涮一坊的吃客们早就无暇顾及锅中之物,一双眼睛牢牢锁定眼前这个粗犷的汉子。
与京城大理寺中那些身穿官府细皮嫩肉的官差不同,此人浑身上下皆是一副异族打扮。
饱经风霜摧残的面皮满是说不出的坚毅,一股扑面而来的野性感觉也是让城中不少待字闺中的少女们,小鹿乱撞。
而经过这几日的发酵,提头入城的赵封六早已被传言添油加醋成了惊呼神灵妖邪的存在。
什么一拳打死南山虎都提不上台面....
入渊斩蛟龙,翻山灭虎妖。
此等戏文里的说辞也是安在了赵封六的身上...
畏之如虎,这四个字此时用的恰如其分。
“吴掌柜,我等这就告辞了...”
畏惧赵封六的身份还有那种种传言,涮一坊的那些食客哪里有丁长生这副铁心肝。
一个个几欲要走,可赵封六见状却是厉声说道。
“今日谁若敢擅自踏出这涮一坊一步,休怪我大理寺翻脸无情...”
啪嗒,无人敢动。
此刻的吴钱也是紧张到了极点,若非没有扁桃体拦着恐怕一颗心早就从嘴里窜了出来。
“早就听闻涮一坊的铜锅京城闻名,我在漠北多年对这一口早已是心向往之...”
“还请掌柜行个方便,让我打打牙祭如何...”
吴钱闻言,石头落地。
整个头点的如小鸡啄米般迅速,充斥着谄媚笑意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惊惧。
可藏在衣袍里的腿肚子,却忍不住转筋。
赵封六环视四周无一人敢与其视线交汇,其径直走上二楼如入无人之境。
坊内食客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可刚满脸堆笑的吴钱却好似猫踩尾巴般惊呼一声不好!
糟了!
二楼的那位他也惹不起啊....
妈呀,天雷斗地火。
“今日只怕我这涮一坊要不复存在了...”
赵封六抬脚上楼,先前在楼下的动静丁长生自然听得清楚。
而其实早在他一出铺子,就已经发现了赵封六远远坠在自己后面的事实。
贸然出手实乃下策,驱虎吞狼方为上策。
“丁掌柜可真是好胃口啊...”
赵封六规矩不讲的闯入了丁长生的雅间,大咧咧拉过凳子就正坐在其对面。
二人间唯有煮沸通过似楚河汉界般横在中间...
“入冬吃肉不正是京城里的规矩,赵大人身居漠北多年正好可以享受一番...”
让赵封六略感意外的是,这一次他在其身上竟是觉察不到半分妖邪之气。
连那股若有若无的阴煞仿佛也被铜锅里蒸腾的热气所冲散...
“此人手段果然精深...”
赵封六不动声色,竟是伸手拎其盘子里的生肉一口填入嘴巴里。
牙齿鼓动,令人胆寒。
吃生肉的人不多见,而像赵封六吃的这般云淡风轻的,京城里恐怕找不出第二位。
“在漠北养成的坏习惯,见笑了...”
连前来送肉的小二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深深咽了口吐沫继而连滚带爬的到了一楼。
“慌什么,见鬼了你...”
“掌...掌柜的,他....他吃...”
“吃生肉!!”
得,今日一过,赵封六又多了道令人胆寒的传说。
赵封六不使筷子,竟是以手捏生肉下滚烫铜锅。
面不改色,心不跳。
丁长生将之看在眼里,心道。
“这手段若是用来卖艺耍把式,不赚个盆满钵满才怪...”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
搓了搓手的赵封六缓缓出言道。
“自漠北归来还没有这么痛快的时候,过瘾真是过瘾啊...”
“既然赵大人喜欢不如再多吃几盘,草民我这胃口有限就不多留了...”
丁长生说罢,故作起身要走。
可其刚刚离开凳子的瞬间,一股扑面气劲竟是直奔其面门而来。
丁长生脚下一个趔趄,看似狼狈却实则躲开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
回头再看,一枚小小的酒盅居然被生生嵌入墙壁之内。
能在方寸间对力道的把控到如此地步,赵封六的实力可想而知。
“赵大人,你若是找人过招练手楼下的吴掌柜算是一个合适人选...”
“我嘛,就算了...”
丁长生作势要走,可动了心中念头的赵封六如何能轻易放过。
只见其脚下一动,气劲纵横万千。
涮一坊内一草一木如何承受得住赵封六这般大动干戈,在一楼听的真切的吴钱心在滴血。
完了,完了...
可任凭赵封六拳头刚猛如风,丁长生整个人似鬼魅一般奋力躲闪。
先前同无影讨教的身法也是在其创造性的领悟下更上一层楼...
赵封六一介武痴,原本想要逼迫丁长生出手的他渐渐的竟是起了杀心。
所谓久守必输,丁长生一味固守自然会露出破绽。
眼瞅着一道气劲正奔其面门而来,而其衣袖内的妖剑神锋也正欲出手。
厉声一道,让一切戛然而止。
“住手!!”
来人正是两个老者,鹤发童颜的是一位,不怒自威的又是一位。
“封六,你如此这般成何体统,难道我大理寺的脸面都不要了...”
丁长生终归是忍住没有出手,而陪陈白舍一起来的正是那位萧老爷子。
赵封六自知无理,也是抱拳说道。
“封六无非是技痒,这才同这位兄弟过上几招...”
“过几招,我看可没这么简单...”
“萧老莫要见怪,此徒练武成痴,说来也是我大理寺管教不严,令其那副漠北做派在此撒野...”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赵封六闻言身形一动便从二楼闯了出去,陈白舍见状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笑见笑,若是这位小兄弟有所伤势大可来我府上...”
“这就不用了,我萧府也有丹药就不劳陈大人费心了...”
“如此也好...”
陈白舍闻言抱拳离开,可是末了一双眸子却是落在丁长生的身上没有挪移。
威胁审视皆有,不怒自威而来。
待二人离开之后,丁长生也是抱拳说道。
“今日多亏萧老爷子出手,不然在下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凶多吉少,老夫可不信...”
第八十四章 第四幅鬼图,成!(求追读求推荐)
一片狼藉,自有天地。
萧老爷子望着周遭狼藉一片,不由摇了摇头。
心思玲珑的吴钱眼见如此自然是抽身而来,为二人安排了一个更加干净雅致的包厢。
上好的檀木八仙桌,雕龙画凤的滚烫铜锅,还有那空气里弥散的淡淡兰花香。
一步走入,恰似神仙天堂。
“吴掌柜,这可就是你不厚道了啊,有此等好地方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吴钱一脸苦相加冤枉,而萧老爷子却是接过话茬说道。
“丁小友莫怪,这里乃是老夫嘱咐吴掌柜所留,平时也只有老夫一人偶尔来坐坐...”
萧老爷子说罢摆手示意吴钱离开,而后者也是抱拳恭敬离开,临走还不忘将门悄悄关上。
“小友今日底气十足,莫不是料定老夫一定会来替你解围...”
“这是自然,萧府名声在外,若非连这点诚信都不讲哪里能走到今天...”
丁长生话中之意,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股若有若无的威胁也是让萧老爷子眼角抽搐,徐仲山看重的人物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好糊弄。
“你是如何招惹那赵封六,怎么此人一进城便明里暗里与你过不去...”
丁长生闻言眉头微皱,
“此话怎讲...”
“我萧家安插在大理寺内的探子回报,赵封六一入大理寺便着手开始收集有关你还有你那铺子饿的一切消....”
“幸得我萧家和世子殿下先前联手遮掩,这才没能露出马脚...”
“可看今日这等情形,多半是赵封六想要亲自确定这才敢不顾我和世子殿下的面子,同你在涮一坊内动手...”
“以其地位料想大理寺内的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亦或者说,这根本就是陈白舍暗中授意...”
丁长生接过话茬点破了萧老爷子心中所想,不然如何能解释陈白舍不请自来的原因。
“无论怎样,你日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些,赵封六可不同于其他大理寺之流...”
“其在漠北闹出的动静,远远超过你我的想象...”
“若非这万灯大节,恐怕此人根本就不愿回来...”
“听前辈这么说,此人归来难道不是大理寺授意...”
“是,也不是...”
萧老爷子说罢,仰头将面前杯盏内的烈酒一饮而尽。
长长吐了口混合酒意的浊气,这才悄然出言道。
“这其中可是有圣上的意思...”
“皇帝老儿!”
“你这么说,可是要杀头的..”
萧老爷子闻言挪揄道,可在其脸上却看不出半分对天子的恭敬。
“有人要杀他,自然得调配些狠人前来恭维京城皇都...”
“先前京城内的动荡早就让圣上他寝食难安,如今万灯大节在即当然得用些手段...”
丁长生表面不动声色,可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皇帝老儿到底得有多少仇家,怎么谁都想杀他...”
不过想想也对,天子立危墙,如履薄冰...
“我看你并不意外,怎么你也想要趁机分一杯羹...”
萧老爷子的话将丁长生翱翔九天外的意识重新拉回到现实...
“我不过一介扎彩匠,当皇帝我可从来没想过...”
萧老爷子闻言笑而不语,而此时回到大理寺的赵封六却是悄然得了陈白舍的召见。
“你此番试探的如何,那个扎彩匠究竟有没有问题...”
果然,正如丁长生所预料的那样,赵封六不请自来的找上门背后果然有陈白舍的授意。
“此人身手绝非不简单,其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扎彩匠...”
“若真如师尊所言的那样,此人能在那接连死人的铺子活下来并且还将生意照料的顺风顺水,这原本就是最大的疑点。”
“今日萧府来人正好坐实了师尊的判断...”
“有萧府和那位西凉世子撑腰,此人绝非善类...”
“看来万灯大节要注意的人,又多了一位...”
“既然此人同西凉世子有关,只要西凉王没有反叛之心料想他也不敢做弑君之臣...”
“话虽如此,但好得小心为上...”
“想要我们这位圣上性命的人,可不单单只有一个西凉王...”
压力山大啊...
除了涮一坊的丁长生神清气爽,不仅仅是因为给肚中五脏庙供奉了香火。
有了赵封六这一遭也侧面打探到了不少消息,同时也悄然验证了萧府的承诺。
毕竟同大理寺的人争锋相对,寻常权贵可不愿趟这潭浑水。
京城中造型各异的万灯早已林立在那,虽说还未点亮可却引得无数百姓争相驻足。
指指点点的同时,更是发出由衷赞叹...
京城之外,各方势力也在悄然积蓄着力量。
寻常百姓当然不觉得,他们眼中唯有这太平日子可五感异于常人的丁长生却敏锐的觉察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城中兜了一大圈,丁长生才悄然回到扎纸铺里。
早早关门的他,心无旁骛。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尽快悟透第四幅鬼图得到奖励。
如此才能在万灯大节衍生的洪流中求得一丝生机...
为北朝百姓谁人能独善其身,况且袭杀当朝天子此等场面决然小不了...
萧老爷子虽然没有言明,可其话里话外都预示着万灯大节的场面不会小。
沉心定气,又见美姨。
完全放松下来的丁长生意识完全陷入怨鬼索命图之中,不断重复经历着美姨生前所经历的一切。
凶厉,邪煞,鬼哭,低语...
怨鬼酿煞气,索命弹指间。
丁长生每落一笔,那好似被封印在画里的美姨就要冲出来一般。
用尽各种方式冲击着丁长生的识海,稍有分神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其中凶险唯有亲历者能之一二,即便有三幅鬼图的参悟经验可这一次依旧凶险异常。
“快,给我成啊!!”
丁长生的额头布满暴起的青筋,而其同美姨的角力也到了最要命的时候。
皆不愿低头的一人一鬼,以丁长生的识海为战场开始了最后的交锋。
一瞬间,百鬼袭来的错觉将丁长生团团围住,为手握画魂笔拿捏摄魂印诀的丁长生严阵以待。
笔走龙蛇,幻化无踪影。
笔耕不辍,一点落功成。
丁长生一笔重重落在那幅鬼图的中央,伴随着耳边还有识海的强烈冲击一鼓作气。
笔落功成!
第八十五章 法宝也有青春版?(求追读求收藏)
四幅鬼图功成日,美姨破碎现奖励。
让丁长生失败了不下千次的怨鬼索命图,终于是在今日功成破碎。
笔落的瞬间,美姨那煞气十足的嘴脸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画魂笔落下最后一笔,一切尽皆圆满。
怨鬼索命图悬浮了三息的功夫,转眼破碎化作无数血红色的符箓。
嗯?
丁长生心头一紧,要知道悟透三幅鬼图产生奖励的瞬间皆是灰黄色的细小符箓。
可偏偏这一次,涌现而出的竟是血光十足的符箓。
符箓汇聚成血线,转眼没入眉心间。
煞气与怨气顷刻间在丁长生识海前的异世录中汇聚...
紧闭双眼的丁长生面色也是阴晴不定,红白相间。
体内两种截然不同的正邪之气也好似在争抢地盘一般,分庭抗礼。
许久,丁长生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子里,煞气与雷光滚滚而过,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缓缓弥散开来。
“怎么是这个东西...”
丁长生面带疑惑,心念一动手中便出现一杆小旗。
旗面旗杆加起来不过小臂长短,一股股邪意阴煞之气正从其上久久弥散开来。
细看之下,
旗杆晶莹剔透似白骨,旗面隐隐透光像人皮。
不用多言便知此物一定是魔头邪物,同正道扯不上半点关系。
丁长生引动体内灵气悄然没入旗面之上,一股强烈的凶煞之气顿时冲向他脑中识海。
幸得早有准备,不然还真挺狼狈。
“幽魂白骨幡...”
霸气的名讳倒是名不副实...
在封神大战中名动四方的法宝,丁长生是无论如何也同眼前这小小旗帜扯不上半点关系。
“与其叫幽魂白骨幡倒不如加上这三个字才对...”
“幽魂白骨幡(青春版)...”
不消片刻,丁长生便熟悉了这白骨幡的唯一用处。
那便是吞魂!
倒是没有上限,说白了算是一件成长型法宝。
至于能不能幻化成为那间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兵,一切还不得而知。
虽然不是天罡地煞道法中的一个,但法宝的头一次出现也是让丁长生重新认识了那神秘莫测的异世录。
好生收起白骨幡,不觉间天已蒙蒙亮。
今日正是万灯大节来临之时,隐约间便可听见街上的脚步上还有些许嘈杂声。
作为北朝当下头等大事,上自天子,下至百姓皆不敢怠慢。
那些官员权贵更不用说,都准备铆足劲想要在皇宫家宴上一争高下。
得到邀请的自然欢天喜地,没有得到的却是哭爹喊娘。
北朝虽气运已有衰败之相,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天子终归是天子...
而街上的热闹却与丁长生这个孤家寡人无关,自承袭了这副命格孤煞的身体后独来独往早已成了习惯。
两碗素面下肚,挥别面铺掌柜。
街面上皆是百姓,三两步便有商贩叫卖。
前所未有的繁华似乎也冲淡了先前城内所发生的怪事,丁长生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张屠夫院门前。
紧缩的院门看上去很长时间都没人打开,一老者眼见丁长生在此地停留好心说道。
“年轻人劝你别在这里多待,自从那张屠夫死了,这院子可是邪门的很...”
丁长生一听便来了兴趣...
“邪门?如何个邪门之法...”
这老者眼见又是来了个不怕死的也是摇头说道。
“夜里哭嚎不停,白天阴森可怖...”
说罢,那老者心有余悸的朝其内望了一眼便匆匆离开。
丁长生见状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只是其双手将要触碰院门上那厚重锁链的瞬间。
双耳一动,眉头一皱。
丁长生竟是将手缩了回来,自顾自念叨了句。
“听人劝,吃饱饭...”
说罢,便是悄然朝远处走去,头也不回...
待丁长生离去,张屠夫的院子里竟是传来细微响动。
“邓公子若非是你刚刚阻拦,恐怕我等就要忍不住出手了...”
一身白衣,一把折扇。
原来躲在张屠夫院子里的正是先前燕春楼的主人,邓元祖。
“此人虽有些古怪,但说到底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主,杀他未免浪费...”
“你等在此隐藏已久,连大理寺的耳目都躲过了,难不成要在这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邓公子教训的是,我等一定小心为上...”
原来这便是张屠夫院子闹鬼的真正原因,丁长生自然是猜不到其中勾当。
可刚刚其将要触碰锁链的瞬间,院内一人气息不稳这才露了马脚。
连他都瞒得过,可想而知院子里藏得可不是寻常善类。
要知道,经历了足足四幅鬼图洗礼的丁长生五感早已非常人能比,连他都瞒得过此人自然实力不容小觑。
他当然没有多管闲事的心,只是不想惹祸上身罢了。
只是走了没几步,一个令他头疼的身影却又横在路中间。
“宋主簿,今日又有闲工夫?”
“怎么难道你不想见我...”
“不想...”
被丁长生这般无视的宋白玉也是气上心头,想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通。
油盐不进的丁长生让这位大理寺冉冉升起的新星彻底没了主意,只见其踌躇半响这才憋出几个字。
“今日万灯大节,入夜后的灯会可是好看的紧,我孤身一人倒不如...”
宋白玉这般扭捏的样子别说丁长生了,街道两旁的那些文人书生都是头一次见。
一脸英气偏偏有这般小女人的姿态,别有一番风味。
奈何长着一副铁心肝的丁长生根本就不为所动...
“宋主簿,你还是...”
丁长生话还没说完,远处一道剽悍身影不请自来。
吓退周遭百姓的同时,更是让那些文人书生掉头就走。
“师妹,我可你陪你啊...”
丁长生见状连忙抱拳说道。
“既然赵大人有此愿望,那我也愿成人之美...”
说罢其赶忙抽身离开,几句话噎得宋白玉张不开嘴。
一双美目里满是愤恨之色,可怜漠北第一狠人赵封六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备胎。
老话将的好,烈女怕缠男,而这反过来也一样。
赵封六望着丁长生离开的背影,眼眸之中略过狠厉的神色。
对于这个神秘的扎纸匠,他可是充满了好奇啊。
“任你再神秘些个把时辰,今夜一切算计都将大白于天下...”
.....
第八十六章 披甲入城,跨刀进宫(求追读求收藏)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万灯大节,车水马龙。
皇宫内外,人声鼎沸。
万众期待的万灯大节终于如期到来,街面上人群是水泄不通。
连一向人潮清冷的北市眼下人群都乌央乌央的一眼望不到头...
北市乃是京城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比其商旅汇聚的东市还是权贵扎堆的西市皆是云泥之别。
躲在扎纸铺里享清净的丁长生,满耳皆是街面上武夫莽汉的叫骂声。
亦还有女子的惊呼,连带着孩童的吵闹搅的人难以入眠。
在扎纸铺里摆弄白骨幡的丁长生丝毫没有出门的打算,在先前得知了如此多的内幕消息之后,以他精明似妖的性子自然不愿去趟这潭浑水。
只是奈何事实不尽遂人愿...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丁长生收起白骨幡叹了口气。
门外蹑手蹑脚的宋白玉正欲敲门,可忽然扎纸铺的门竟自己打开了。
阴风扑面之下,透骨寒风之时。
“宋主簿,你还真来啊...”
“街上如此热闹,你怎么还憋在这铺子里...”
“我不喜欢热闹...”
二人说话间,京城城门口却传来不小的骚动。
严阵以待的守城兵卒远远就看见一众黑甲铁骑正踏马而来,整齐划一的动作混合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咚咚擂鼓似惊雷,惶惶人间闻几回。
“这是西凉成的铁骑...”
“西凉王,徐望北....”
“万灯大节之日竟是率兵来京城,此等做派成何体统..”
“是啊,就算他手握兵权雄踞西凉,但别忘了这天下还是咱们圣上的...”
“他一个异姓王也想翻天,真是痴人说梦...”
话虽如此,但那些一个个自诩忧国忧民心系社稷的文人书生可不敢高声这么说。
毕竟谁也不想触这位西凉王的霉头...
黑甲铁骑于京城外十里下寨,一身甲胄的西凉王同身旁独子徐仲山一同前来。
在他们二人身后除了那个整日与徐仲山形影不离的老奴之外,还多了个面色冷峻身形清瘦的剑客。
稀奇,真是稀奇!
为何这么说,要知道西凉距异族扎堆的漠北不远难免沾染那些异族的习气。
京城中人擅使长剑,而偏偏西凉人却独爱快刀。
西凉百姓尽皆尚武,家家悬刀已是常事。
而这次跟在西凉王徐望北身后的却偏偏是个剑客,打眼一看不伦不类。
京城外早有宫内宦官等候多时,老远见便恭敬道。
“老奴恭迎西凉王大驾...”
徐望北闻言连眉眼都没有看此人一下,径直朝城内走去。
守城兵卒自然不敢阻拦,任由这一身甲胄的徐望北横冲直撞。
那公公见状也不气恼,只是赶紧快步跟上以免误了时辰。
“披甲入城,跨刀入宫...”
“这份无视规矩的气魄,当属西凉王独一份...”
西凉王徐望北披甲入城的消息可是在京城内炸了锅,这让原本沉浸在万灯大节之日的百姓们隐隐觉察到一丝不安。
此时同宋白玉走在街上的丁长生,在知晓这消息的同时心中也有自己的判断。
“看来这次,西凉王是十拿九稳...”
“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握糖葫芦的宋白玉一脸不解的看着丁长生...
“西凉王历来与圣上不和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但毕竟君臣有别这些年西凉为北朝守住国门,论功绩整个朝堂无人能出其左右...”
“正是因为这份功绩,才让其与天子的关系形同水火...”
“功高盖主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宫里的天子家宴也只怕没这么简单...”
丁长生目之所及,那座代表着万国来朝的巨型花灯也正缓缓被人点亮。
刹那间,整座京城上空的天宛若白昼。
放眼整个北朝江山,诺大的京城也成了如同夜明珠般的存在。
百姓见此无不欢呼雀跃,可丁长生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却越发躁动起来。
“今夜一定会有事发生!”
快看!
宋白玉连同周遭百姓的目光皆被夜空中徘徊的异象所吸引...
就在丁长生低头思索间,天边急坠而来两道流光。
丁长生寻声看去,两道流光竟是一前一后落在街面之上。
周遭百姓见状惊若天人,原来落地的正是一男一女。
丁长生目光聚缩,眼前这一男一女正是他的“老熟人”。
龙虎山周鼎,还有那个贪嘴的武三思。
武三思亦如当日同妖僧凡尘交手时那般,看什么都好奇。
一双眼睛水灵的令人心碎,其在龙虎山那等天才宝地修炼已久,一身凡俗风骨早已洗炼大半,唯有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江湖匪气才能窥得其同武庆封间的血脉联系。
可即便如此已久阻挡不了周围单身男子的灼灼目光,武三思身上的这份灵气正好同那匪气结合的相得益彰。
试问京城里哪家姑娘能有如此气质!
“吃饼大哥,咱们好久不见了...”
武三思自来熟的招呼,让丁长生多少有些错愕。
同时也引来周围数道灼热且躁动的杀人目光,最要命的是一旁不明所以的宋白玉也是用一双丹凤美目斜眼盯着自己。
转瞬间成了众矢之的的丁长生,额头见汗。
“姑娘,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嘿,瞧你这话说的,师兄他...”
“好了师妹,莫要多言...”
周鼎一如当日那般沉稳,只是其一双潜藏剑意的星眸里却擒着几分复杂。
“你多半是认错人了,还是不要给不相干的人惹麻烦的好...”
“可是师兄他,分明不是...”
武三思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周鼎拉走朝皇宫的方向急急而去。
丁长生见二人离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耳边却突然响起周鼎那沉稳的声音。
“此地人多眼杂不便与丁兄叙话,稍后我自会寻丁兄而来...”
妈呀,你可别来!
周鼎一手传音入瓮的功夫让丁长生大感头疼,原本其五雷正法的来源就没交代清楚,眼下其身上又多了五指断灭和白骨幡两件要命邪物。
想要忽悠龙虎山的人?
丁长生试问自己还没有这个把握,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万灯大节此等凡俗狂欢日竟然也能引得龙虎山的人前来。
头疼,是真的头疼!
第八十七章 戏法师(求收藏求追读)
京城内热闹非凡,皇宫里杀机深陷。
周鼎一把拉走了还想多言的武三思,可其用传音入瓮留给丁长生的话却让他头疼不已。
招惹了一个赵封六还不算完,连周鼎都对他“关爱有加”。
头不仅疼,而且大。
周鼎拽着武三思一路赶往皇宫,远远便见一位宦官早已恭候多时。
那公公老远瞅着周鼎和武三思二人,急忙上前躬身拜服道。
“两位大人,请随老奴入宫...”
“有劳公公了...”
“哪里,哪里...”
在宫内私下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宦官,在龙虎山这两位修道之人面前可不敢造次。
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七上八下,生怕有所怠慢招来杀身之祸。
武三思倒是全将此人不放在眼里,自顾自同身旁周鼎说道。
“待会我得去见我哥一面,上次来的匆忙都没见到,都怪那臭和尚搅和了本姑娘的好事...”
“也不知那圣上是怎么想的,偏偏要轻信妖僧之言...”
“师尊,他老人家...”
“够了,三思,你难道忘记了临行前师尊嘱咐你什么...”
闻言的武三思连忙低下头,吐了吐舌头极不情愿的说道。
“谨言慎行...”
武三思刚说完,前面便是传来“哎呦”一声。
且看那公公竟是摔了个狗抢屎,猝不及防下吃了一嘴的泥。
原来其拼了命的竖起耳朵想要听听看这两位龙虎山的修道者在说些什么,太过入神却是没看见脚下的路。
武三思见状掩嘴轻笑,而那阉人也是赶紧起身快步带路。
一入宫,目之所及处尽皆繁华。
与龙虎山平日清苦的修行大不一样,武三思出身凡家自然对皇宫里的一切都十分新鲜。
“二位,还请这边...”
周鼎刚要走动,其心头竟是猛然闪过一丝悸动。
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正好同一人四目相对。
清冷无情的眸子,杀意暗藏的眉宇。
偌大的皇宫仿佛此刻只剩这两人...
周鼎自入京城以来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了如此浓重且不加掩饰的杀意,这种杀意没有具体目标。其站在那里,便好似与天地为敌。
两人目光碰撞,竟是掀起不小振动。
“收敛些,这里可是皇宫...”
徐望北冷哼一声这才让身后那剑客收回了目光,但是在其古兰无波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病态般的兴奋。
待二人走后,徐仲山抱拳示意周鼎也是抱拳回应。
“师兄,那人实力很强,对吗?”
“嗯,很强,看其剑意竟是不亚于我,先前我俩暗中交手此人也是不落下风...”
“西凉王身旁合适有此等猛人客卿,我龙虎山竟然不知...”
做事一向谨慎周密的周鼎也是纳闷,这些年龙虎山网罗天下英才照理说不应该发现不了此等绝顶人物。
即便是王府客卿,也得有姓名不是?
周鼎望着此人背影,面露凝重道。
“如此看来,师尊先前所言果然为真...”
徐望北领着独子徐仲山还有那神秘剑客如入无人之境般已是来到庆云宫前,...
其内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尽皆坐定。
无数目光牢牢锁定在这位功高震主的西凉王身上,其身披甲胄眼下也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西凉王未免太过无理,今日乃是圣上钦定的家宴大日,你怎能披甲跨刀上殿难不成想要弑君...”
“来人,快给我将此人拿下,以免伤了圣上...”
可竟是无人敢动,此人是谁,震慑漠北异族数十载的西凉王啊。
若说赵封六凭一人让漠北不得安宁,那么徐望北便是令漠北无数门阀寝食难安的祸根。
京城之外,黑甲铁骑如同悬在京城上空的一把快刀。
而握刀之人就站在眼前!
试问谁人敢动!
“今日万灯大节,何故如此...”
“徐卿家替寡人守国门,即便是把朕的江山分出一半,朕也是心甘情愿...”
“来人给徐卿家,赐座!”
“谢陛下...”
徐望北当即跪拜于地,行了个大礼方才堵住了那些有心之人的嘴。
一身甲胄作响,令人头皮发麻。
随着徐望北的入座,皇宫家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皇家吃食自然同平头老百姓不同...
不比天上珍馐也胜仙人蟠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心怀鬼胎,人心肚皮。
当朝天子斜靠在龙椅之上,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扫视着殿内一切。
此时,身旁公公悄然进言道。
“陛下,从藩国远道而来的戏法师已等候多时了,要不...”
“也好,宣,正好让寡人开开眼界...”
一声吆喝,左右齐出。
穿着一身奇装异服的戏法师,面戴厚重油彩脚踏七星方步缓缓走来。
“拜见陛下..”
“听闻大师在藩国本事一流,今日也正好让寡人还有百官们开开眼...”
“谨遵圣命...”
只是自这戏法师走入庆云宫的瞬间,不光是周鼎连同徐望北身后那剑客都不由将手扶在剑柄之上。
作为庆云宫内唯二两个可以携带兵器的人,他们及其敏锐的五感也是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这戏法师身上的威胁。
只是这戏法师似乎知道二人厉害,自步入庆云宫皆不与二人对视。
但见其腰间系着麻绳一条,其扭动身子麻绳入手。
口中默念晦涩藩语,手中那条原本为死物的麻绳竟然也动了起来。
蜿蜒曲折,好似灵蛇一条。
只见其从腰间取下一羊脂小瓶,就这么凌空一抛。
小瓶应声碎裂,其内粉末登时化作黑雾萦绕大殿上空。
黑雾里风雨雷电齐备,隐隐间更是能听到隆隆雷声。
一股只有雨后才能出现的芬芳泥土气息,竟也在这大殿内弥散开来...
只见那戏法师手中印决变化不停,那条麻绳抖动的也愈发剧烈。
去!
一声落定,麻绳钻入黑雾内消失不见。
雷声依旧,电光紧随。
“今日既是万灯大节,我便借花献佛望陛下如此物...”
“翱翔九天!”
别浓重油彩遮掩的眸子猛然睁开,伴随着一声足以响彻天地的怒吼令在座众人心头一震。
“你们快看,这是!”
“龙,是龙啊!”
黑雾内,龙鳞流转,龙爪隐约浮现,一声声龙吼也似洪钟大吕般令人不敢直视。
转眼间,龙首低垂,一双龙目死死看向龙椅上的人。
下一秒,竟是张开血盆之口,径直冲了上去。
糟了!
第八十八章 一寸短,一寸狠(求收藏求追读)
庆云宫内变戏法,技惊四座藏杀机。
且说周鼎同武三思入宫,见识了披甲入城西凉王的霸气后,一切仿佛也平静下来。
庆云宫的家宴祥和一片,推杯换盏间好一番欣欣向荣。
可这一切随着那位戏法师的出现而发生悄然耳边...
只手化黑雾,腾蛇乘雾间。
那风雷齐聚的黑雾里,一条麻绳居然幻化成了一头五爪黑龙。
那巨大的龙首缓缓从黑雾里探出,一双如同灯笼般大小的眸子环视四方。
庆云宫内的众人戒备这神兽威压所镇,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一声声振聋发聩的龙吼,回荡在众人耳边,清晰可闻。
连同当朝天子都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但见那戏法师嘴角勾起一个邪异的弧度。
双手不停,印决变换。
那条初生于黑雾内的巨龙竟是身子扭动,径直朝天子冲了过去。
呼啸间,恶风阵阵。
恍惚间,天子得亡。
“护驾啊!!”
一声叫喊,惊醒梦中人。
只待众人提刀欲要上前将这戏法师剁成肉酱的节骨眼上,那条直奔天子而来的巨龙经竟是轰然破碎化作漫天花瓣洋洋洒落。
“藩民罪该万死,还请圣上恕罪...”
“都给我住手!”
“此等好戏岂能被你等坏了寡人兴致,都退下...”
一声令下,刀兵归鞘。
“没想到藩国居然有如此能人,正是叫寡人大开眼界啊...”
话虽如此,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周鼎却是不敢轻信这位藩国戏法师。
一双潜藏剑意的眸子若有若无的从其身上扫过,小心而戒备。
而那戏法师早已觉察周鼎的目光,但其沉稳的心境依旧让其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此时,同皇宫相比京城内外的热闹超乎想象。
人群聚集之处尽皆发出惊呼,宋白玉同丁长生挤过人群这才发现原来竟是一位戏法师在此卖艺。
手段自然不如宫里那位精巧,但神乎其神的招数也是引来百姓们的阵阵惊呼。
“各位,且看好...”
只见那人一声招呼,朝空中抛出一个羊脂玉瓶。
紧接着双手一撮那玉瓶应声碎裂,如天降甘霖般满是泥土芬芳。
其左右衣袖里飞出数只颜色鲜亮的飞鸟,徘徊于那甘霖之间。
清脆鸟叫,洗涤精神。
很难现象,在如此深冬季节还能看到这等春意盎然的一幕。
如此一来更能说明眼前这位戏法师手段之高明,而那些百姓也是自觉不自觉的呼吸着空气里这份难得的甘霖。
仿佛多吸一口就能精神百倍一般...
丁长生和宋白玉同时觉察到了其中异常,丁长生身上有那条六翅蜈蚣在天下毒物还真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甘霖内有毒!”
而宋白玉除了发现这甘霖有毒之外,更是通过戏法师那若有若无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点亮起的花灯。
“这藩人有鬼!”
以宋白玉的性子当然是会亮明身份,出手将其缉拿。
可幸好在其掏出大理寺腰牌之前丁长生便眼疾手快的将其拉出了人群...
“你拽我作甚,这藩人显然是目的不纯,若不将他缉拿恐怕还得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你别忘了,这里可是京城,既然此人杆如此明目张胆,那么说明京城内定然还有其他同伙...”
“若是你在这里打草惊蛇,恐怕会害了更多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才让急于出手的宋白玉就此作罢。
“可这么干看着也不行啊...”
嫉恶如仇的宋白玉心里那叫一个急...
“不如你先回大理寺,大理寺内的卷宗一定有这些藩国戏法师的记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还有查查这些戏法师都是在何时入城,又在城中哪里落脚想来一定能有所收获...”
宋白玉闻言点了点头,转身马不停蹄的朝大理寺赶去。
被人人群团团围住的那位戏法师眼见如此,顿时递了个眼神给人群里的一人。
此人见状暗自点头,脱离人群之中竟是悄然跟上了宋白玉。
其衣袖内所藏竟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但见此人脚步沉稳显然实力不俗。
躲在暗处的丁长生眼见这一切,眉头微皱。
他当然不想去趟这摊浑水,但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宋白玉横尸当场...
丁长生的脑海里忘不了那晚黑袍怪人对自己说的话。
“小友既无此意,那也请不要插手...”
“动辄株连九族的事,小不了...”
“我等死了也得有了人来照顾清月姑娘,这不光是我的意思同样是也是教主的意思...”
而丁长生也无法判断这些从藩国来的戏法师到底和那黑袍怪人是不是一伙,沉吟再三他还是跟了上去。
要到大理寺,需穿过三个背街小巷。
宋白玉快步急行,身后那人也是如影跟随。
似乎此人压根就不害怕被发现,全然没有半分想要掩饰身份的行为。
转过一个街角,其眼前紧跟的宋白玉竟是消失不见。
不等此人回头,一道呼啸竟是当头落下。
伴随着一道寒光竟是支取此人天灵,而但见此人衣袖一抖匕首现身。
铁器碰撞,各自分开。
率先出手的宋白玉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倒是被反震的力道生生逼退。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快说你们处心积虑的混入京城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人闻言轻笑一声,旋即用手指了指张开的嘴巴。
宋白玉见状面色微变,原来此人的舌头早已被斩断。
显然这些人既然入城那么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眼见宋白玉分神其手中匕首猛然化作凌厉刀锋径直杀来。
速度之快,远超想象。
此人一出手便是杀招,别看宋白玉占了兵器之优,可那人手中匕首如同毒蛇吐信般难以抵挡。
一寸短,一寸狠。
几招过后宋白玉竟是节节败退,锋利的匕首转眼在其衣袍上划开了几个口子。
若要再拖个一时半刻,必败无疑!
可饶是以宋白玉的性子依旧不愿认输,可实力的差距不会被这样弥补。
但见一道寒光急急掠过,中门大开的宋白玉已是回天乏术。
噗!
刀剑入肉,血光四溅。
颓然的倒地声,在万灯大节喧闹的夜里惊不起一点涟漪。
第八十九章 孤魂汇聚成河流(求收藏求追读)
背街小巷,血溅当场。
宋白玉技不如人差点就要被一刀枭首,那淬毒的匕首离其脖颈只有半寸。
那个没有舌头的人一双圆睁的怒眼里仿佛还浮现着得逞时的神色,可坚硬的手腕却再也刺不出第二刀。
其眉心中间一个只有拇指粗细的血洞,缓缓流出红白之物。
而在宋白玉耳边的墙壁上,一根没入其中的箭矢正滴答滴答滚落血珠。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被一语点醒的宋白玉这才匆忙离开,自始至终丁长生都躲在暗处死角没有露头。
转过这个街角,大理寺巍峨的大门已是出现在宋白玉在前。
丁长生料定这些藩国戏法师就算再悍不畏死,也得掂量掂量公然进攻大理寺的成本。
果然,正如丁长生所料,宋白玉顺利的逃回大理寺算是暂且保住一命。
万灯大节,街面上百姓众多城武卫的压力本就很大。
要不了多久死在这里的尸首便是会被人发现,丁长生故意留下这么个破绽也是为了让城武卫们有心提防。
藏在城中的贼人已经动手!
皇帝老儿的命他不在乎,可城中百姓无辜身死的场面他心底里也不愿见到。
丁长生借故躲在暗处,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悄然观察着尸体四周的一切。
在约莫盏茶功夫后,终于有一个醉汉发现了小巷内异常。
惊呼之下,也是赶忙告之城武卫。
让丁长生不敢相信的是,得知此等消息的城武卫不过是将尸首暗中处理竟是再也没有其他深究的动作。
明面上是为了不制造恐慌气氛,可实则却给了那些藩国异族更多的机会。
而统领城武卫的大人物此刻正在庆云宫的家宴上,同周遭大臣推杯换盏。
眼见如此的丁长生不敢相信,诺大的京城自上而下竟是皆怀鬼胎。
而那些藩国戏法师也在同伴失踪后悄然消失在茫茫人群里...
“别找了,这些藩国异族自然敢来闯京城,那么城中一定有落脚的地方...”
“以这些戏法师的本事,想要瞒过你等耳目还不是易如反掌...”
养蛊老者懒洋洋的说着,他先前为了炼制不老人面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藩国异族的邪法他当然也略知一二,对于这些以邪法卖艺为生的戏法师更是有所耳闻。
“落脚地...”
丁长生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地方!
张屠夫闹鬼的独院!
丁长生越想越不对劲,而此刻张屠夫那间独院里藩国的戏法师早已聚在一起。
“小六死了...”
“谁杀的!”
“多半是那个大理寺的女捕快....”
“那人我见过都是些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怎么能杀了小六...”
“都别争了!”
一声低呵,满座皆惊。
只见左眼带着深深沟壑的花白老头缓缓走了过来,其佝偻的身子饱经风霜无数。
可其腰间却别着象征戏法师最高荣誉的狗头玉佩,所以这才能凭一己之力让这些戏法师们不敢造次。
“死了一个随从慌什么,我等从九幽而来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谁不是抱着必死之心!”
“大人教训的是,只是皇宫内许久都没有消息传来,我们等的也是心焦...”
“慌什么,唯有看的多,才能陷的深...”
“再等等吧...”
正如其所预料的那样,戏法师多端的手段让当朝天子大开眼界。
比民间变戏法的多了一分灵动,却又逃不出这大千世界明明定律...
精彩,果然精彩!
在座的文武百官看的也是十分尽兴...
一双巧手,容纳万千。
让众人时而置身风雪严冬,时而经历酷夏烈阳,时而风雨扑面,时而异兽奔走...
短短时间,便是让众人经历各色风景。
连武三思看的都不禁怔怔出神,反观一旁的周鼎却低头喝茶按兵不动。
“不过都是些骗人的把戏,做不得真!”
披挂甲胄的徐望北根本看不上此等不入流的把戏,一双虎目里透着十足的金光。
那戏法师闻言竟是停下手中细活,旋即手中一拍一散庆云宫上空种种异象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常闻西凉王徐征战四方,无人能敌...”
“在下也是心向往之,今日草民斗胆在西凉王面前献丑了!”
只见其一挥手,天空中洒落而下的竟是无数元宝纸钱。
“家宴之上,竟现如此阴间之物,实在是不吉利!”
可是当朝天子都没说什么,那些自诩刚硬的忠臣又如何敢多嘴。
元宝纸钱,从天落下。
一股不请自来的阴风呼啸而来,整个庆云宫刹那间变了颜色。
连同那些橙黄橙黄的烛光,眼下都透着一股绿油油的阴煞之色。
当朝天子瞧着不动如山的西凉王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但见那戏法师双手一拍,腰间羊脂玉瓶应声碎裂。
其内腾起的黑雾竟是化作一条无尽长河倒挂庆云宫,满座无不震惊侧目。
原来,在那长河之中竟是探出无数鬼手。
一声声哀嚎也是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西凉王,难道你忘了当年你屠城灭国之时,死在你手上的妇孺老幼...”
“难道你忘了,连那刚出生的孩童都没能在你的刀下逃脱性命...”
一声声,一句句,仿若天降雷罚。
可闻言的徐望北却是冷笑一声,继而说道。
“哼,原来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你早该死在那座城里,既然你如此思念过往那么今日本王就送你去见他们!”
戏法师手中印诀变化,半空中那条死人汇聚而成的河流便愈发不可收拾。
“你们看!!”
早有眼见之人看见,从那条长河尽头走来的竟是一位位甲胄齐备,弓弩皆有的兵卒。
眼见如此,一向沉稳的徐望北竟也是眉眼抽搐....
原来,那些兵卒正是当年战死沙场的西凉兵,他们面目早已缺失可那股熟悉的感觉终究挥散不去。
“既然西凉王如此冷血,那么死在自己老部下手里也不免是一桩幸事!”
只见那戏法师随即抛出一个羊脂玉瓶落入这长河里,瓶子破碎其内盛放之物转瞬消散在河流之中。
那河水有黑变黄,血腥之气十足,一阵阵显而易见的威压如匹练般横冲直撞向徐望北。
一旁早有人认出这河流真名...
“这是.....这是....”
忘川河!!
第九十章 白衣断江!(求收藏求追读)
幽冥鬼河拦去路,白衣断江在今朝。
且说庆云宫中的那位戏法师所选的目标竟然不是当朝天子,反而是大殿内堪称最难啃的骨头。
西凉王,徐望北!
双手一招,幽冥鬼河。
无数枉死的生灵在河水中挣扎,一股股疯狂邪意的气息朝四周弥散。
“陛下,这局面...”
一旁惊慌失措惶恐不已的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
谁料当朝天子却是饶有兴趣的说道。
“眼下这场面不是更精彩了...”
天子不发话,谁也不敢动。
“就让那些枉死的生灵们,讨回一个公道...”
那戏法师单手一指,河水里徘徊不前的恶鬼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指引。
闻风而动,煞气逼人。
在阳间堪称战神的徐望北,今日遇到这阴间的鬼且看其还能有什么手段。
不光是当朝天子这么想,余下那些同徐北望有过节的大臣们同样怀着这等心思。
明白人看得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庆云宫家宴,分明就是步步杀机的鸿门宴。
徐望北功高震主,终究是惹来杀身之祸...
可众人只知徐北望披甲入城,目无天子。
但却忘了,其身边那个白衣剑客。
面对呼啸而来的恶鬼,一声细微的剑吟清脆明显。
一道朴素到不能朴素的剑光,自徐望北身后乍现。
剑锋无情,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条倒挂庆云宫的鬼怪长河竟是被一剑,拦腰斩断!
无数恶鬼在白衣剑客手中那柄长剑面前尽皆化为飞灰,剑锋所指之处正是那位避无可避的戏法师。
白衣断江!!
一剑枭首,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血柱冲天,溅落四方。
被一剑枭首的戏法师颓然倒地,身子还在不住抽搐。
“徐望北你未免太过放肆,陛下正看的高兴,你怎么能纵容手下肆意行凶...”
“张大人说的不错,这里可是庆云殿,这里可是京城,不是你那蛮夷之地...”
“休要将你那等异族做派,拿来现眼!”
闻言的徐望北一声冷哼,他全然不把这些见风使舵的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身后那白衣剑客自始至终没有起身,可单单敢在天子面前杀人的这份气魄就足以自傲。
看其模样,仿佛这天地间唯有其手中长剑...
这份对剑道的痴迷,连周鼎自问都做不到。
其道心在周鼎看来就好似一面镜子,一面一尘不染纯粹到极致的镜子。
白衣剑客一眼扫过,先前那些想要趁势落井下石的百官们,顿时低下了头颅。
“你等含沙射影我不计较,我如此这般也是为了保天子周全!”
徐望北话音刚落,那倒地不起被削去头颅的戏法师竟是猛然蠕动起来。
转眼从其脖颈断裂处竟是涌出无数黑亮飞虫...
黑亮飞虫见洞就钻,闻血而动。
转眼几个宫女侍卫便是倒在血泊里,其体内血肉精华也是被吞噬一空。
“保护陛下!”
甲胄齐备的兵卒顿时涌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当朝天子围在中间。
可寻常血肉之躯又如何能阻止这些用巫蛊之术豢养出来的小虫...
眼瞅着天子就要死在这怪虫的嘴下,其身旁太监情急之下推倒了身旁烛台。
一时间竟是火光冲天,那些黑亮小虫遇火爆燃,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焦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危机解了,但顷刻间腾起的剧烈浓烟却是给了京城内那些久候的戏法师信号。
此刻躲在张屠夫院子里戏法师们眼见皇宫之中冒起黑烟....
“终于是等来了!”
“动手!”
一时间,京城之内,大小各处火光四起。
经过特殊手段炮制的引燃物,让腾起的黑烟顷刻间遮天蔽日。
无数惶恐的百姓见状四散奔走...
脚下拌蒜,一碰就烂!
躲在暗处的丁长生完全没有想到这些藩国戏法师竟然还有这一手...
以牺牲极小个人为代价换取集体最大利益!
城中兵卒被火光还有四散的百姓所牵制,根本腾不出手来去管这些混在人群里的戏法师。
他们穿着同京城百姓一样的衣服,躲在那些兵卒碰不到的地方。
一个个收集着这些人的性命!
不过三息,便死了十余人...
可京城中的混乱还在持续,这些不讲道理不说章法戏法师手杀的这些城武卫们抱头鼠窜。
杀心被血腥滋养,理性在逐渐丧失。
只见其中一人,竟是将刀挥向一个朝其跑来的无主孩童。
眼瞅着刀锋便是要将其天灵卸开,力道十足的破空声却是让这一切戛然而止。
精铁所制袖箭力道之大从其眉心穿过还不算完,甚至将其身体都拖着朝前冲去。
外人看来,这戏法师不过是跌了一跤。
可转眼,殷红的鲜血就在其身下集聚!
血腥气让周围百姓更是不甚惶恐,尖叫着脱离凶案现场。
一位戏法师的死,也是让其他藩国异族有所警惕。
只是他们苦心闹出来的动静却也成了困顿他们的头号大敌!
丁长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能顺利脱身。
其边走边寻,凭着自己对京城街道的深刻记忆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大理寺的外墙。
只见其脚下一动,身体轻轻一跃便翻墙而入其中。
他先前仅仅只来过一次,可却能凭借记忆找到存放卷宗的所在。
宋白玉就在里面,可丁长生前进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身后一人,手提长刀,缓缓逼近。
“你果然如师尊所言的那样,有问题...”
“如今京城大乱在即,身为大理寺司直的董大人为何还有闲工夫在这里...”
“莫不是你与那些闯入京城的异族也是一伙的?”
“狗血喷人!”
董奇矢口否认,可丁长生却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那些藩国异族能将引燃物混在草料里带进来,若非城内没有内应如何能这般轻松...”
“眼下耽误之际是找到京城中的内应,而不是将刀冲向我...”
丁长生的话自然有几分道理,可他万万想不到大理寺里的内应竟不是董奇。
只见三人提刀而来,将他与董奇成掎角之势围在中间。
“师弟,快快与我将此异族拿下,兴许能从其嘴巴里问出更多的东西...”
话说的一瞬间,刀却偏偏斩向董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