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说话,装高手(求收藏,求推荐)
看似波澜平息,实则暗流汹涌。
凡尘与他苦心经营的人头塔被周鼎一剑削了个干净...
而京城内大小寺庙也大都存在这样的情况,若说天子视而不见恐难以服众。
天下弘佛的闹剧也就此落幕,百姓们的生活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
恼人的佛音也就此荡然无存,最为重要的是面铺掌柜又开始卖荤面了!
这是最让丁长生感到欣喜的一点,毕竟若真是天天吃素自己那挑剔的五脏庙可受不了。
“此事已了,本世子就不多留了...”
徐仲山将一个随身玉佩交给丁长生后,便同身旁阴郁老奴悄然离开京城。
丁长生看着手中玉佩,
“倒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丁长生能敏锐的感觉到,这一次徐仲山同自己间已是没有了先前的隔阂。
虽说谈不上交心,但也总好过将他视作棋子。
这枚玉佩乃是其约定信物,想来日后也能派上大用。
如此也不枉自己一番费心谋划,化被动为主动。
生活回归平静,凡尘那个记仇的牛皮糖也是被周鼎处理掉,没了如影随形的威胁丁长生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但命格孤煞,阴气相随的他又如何能摆脱自己的命运。
周鼎和武三思在谢绝了天子令其在京城小住几日的请求后,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那皇帝老儿的嘴脸未免也变的太快了...”
“将一切罪过都推在那妖僧的身上,我就不信他看不见那些人头被填入万佛塔...”
“什么居江湖之远,都是屁话!”
武三思这番话若是被他人听到,一定会吓的屁滚尿流。
敢如此说当今圣上,怕不是想被株连九族。
“师兄,我们现在去哪,不着急回龙虎山,我听说江南景色好不如我们去那看看...”
“不,京城里还有一个地方没去...”
出了皇宫周鼎早有盘算,他要去见见那个通晓天罡五雷法的人。
而此刻...
“掌柜,老规矩,荤面一碗,多放葱花...”
“得勒...”
丁长生坐在熟悉的面铺前,正吃着许久未尝过的荤面。
今天面铺掌柜心情好,连那薄如蝉翼肉片都以往要多。
他一口一口吃的是有滋有味,厚重的肉汤也是悄然驱散体内阴寒。
只是瞬间,其双耳微动。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的走来...
一人一剑,潇洒自在。
路过百姓尽皆指指点点,因为其正是那大名鼎鼎的龙虎山修道者,也是戳穿妖僧把戏救百姓于水火的英雄...
其一举一动,皆引人注目。
只见其径直朝那间闹鬼邪门的扎纸铺走去,不远处吃面的丁长生不动声色。
既然都被堵到了家门口,一味的躲藏反倒失了先机。
“师兄,你来这里作甚,看着铺子阴沉沉的,大白天点个白色灯笼,真不吉利...”
“原本做的就是死人生意,讨哪门子吉利...”
武三思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铺子没人白跑一趟...”
“没人也好,反这这铺子的风水被人动过,若是贸然推门恐惹他人不愿...”
周鼎说罢,转身朝不远处的面铺走去。
“掌柜,麻烦,两碗素面...”
“凭什么两碗素面,我要和他一样的荤面,而且要两碗...”
面铺掌柜心明眼亮,就算他没见过周鼎真容可也认得其背后所背古朴长剑。
闻言的他顾不上多言,一个劲的把头点的和小鸡吃米一样勤快。
城北面铺素来冷清,食客不过三两人罢了。
先前武三思所指之人正是一心埋头吃面的丁长生,而此刻其正好背对周武二人。
没想到不等他开口,周鼎却是悄言道。
“五雷正法,你从何处得来...”
吸溜,吸溜...
谁料丁长生压根就不搭腔,一心扑在面条上。
“师兄,你在和谁说话...”
武三思此刻捧着面碗,一脸不解的看着周鼎。
而后者端坐在那里,没有理会武三思。
“阁下一直忍着不说也无妨,我总会查出来的...”
吸溜...
一口气喝光碗内余汤,丁长生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旋即丢下几枚铜板,大摇大摆的离开。
周鼎并没有阻拦,只是目送其离开。
丁长生早就料到周鼎手里没有证据,且不说诺大京城藏龙卧虎无论怎样怀疑也难怀疑到他的头上,再者说自己五雷正法不过参悟了个皮毛。
离略有小成还颇为遥远,自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保持沉默让周鼎心中疑窦丛生,这才是脱身良策。
不说话,装高手!
“没什么,吃面...”
周鼎先前怀疑丁长生不过是直觉罢了,毕竟那道雷光的速度实在太快且又是在出其不意的死角。
而且丁长生递出雷光的瞬间,便头也不回的隐匿身形收敛气息。
如此一来,周鼎心中还真有几分打鼓。
“莫不是我真看走了眼...”
只不过,周鼎依旧还是对这扎纸铺多了几分留意。
当日,他便与武三思返回龙虎山复命,至于有人会五雷正法的事权且交由其他人去烦恼。
丁长生一直暗中注视周鼎和武三思彻底出了京城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下次用五雷正法前,还得先找好一套圆满说辞...”
“龙虎山的修道者,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心中盘算,暗自思量。
可只要你一天身在京城,波澜便永远不会停歇。
佛家闹剧刚刚止息,京城内却又有婴孩丢失之祸悄然而来。
且说诺大京城之中丢一两个孩子可谓无足轻重,但奈何这一次一丢便是十个。
皆是刚刚脱离娘胎,尚且不足月的婴孩。
民众尚未教化,自然对此等祸事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但奈何,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开...
夜深,门板被人轻轻叩响。
丁长生也从参悟五雷正法的玄妙中缓缓脱离,敲门声却依旧没有一丁点停止的意思。
他卸下门板,清冷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
丁长生双耳微动也听不见任何远离的脚步声...
“难道是我听错了...”
可刚要上好门板的他借着清冷的月光,这才发现。
其上竟赫然出现了一只血手印,而看着手印的大小恐怕也只有婴孩才能配得上。
就在其思索的空挡...
突然,腥风扑面!
第三十二章 造畜邪术(求收藏,求推荐)
开门遇腥风,煞气蒸腾腾。
妖物遇凶煞,夜半鬼叫门。
且说丁长生大半夜听见有人抬手叩门,卸开门板却不见踪影反倒是发现一枚婴孩的血手印。
这不,还不等他放下手中门板,一股腥风便扑面而来。
只听得怪叫一声,一个低矮身形,青头鬼脸,头顶生得一双怪角的小怪物竟是冲了进来。
其抬手一拍便是在门板上留下三道极深抓痕,身形一动似饿虎扑吃般直冲丁长生面门。
阵阵腥风,熏的人几欲作呕。
丁长生身形一动避开这怪物一击,眼疾手快的他急忙将门板上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可就这么一耽搁,身后怪物闻风而动。
抬爪便是一拍,三道血痕清晰可见。
腾出手来,丁长生也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打量眼前这个青头怪物。
嘶!嘶!
那怪物佝偻着身子,浑身上下长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脓包。
一双在黑夜里分外刺眼的血目,还有那一口淌着哈喇子的利嘴。
丁长生稍稍运转修为,一丝雷光萦绕指尖。
五雷正法,托五行,化雷印。
一道足有手指粗细的雷光破空呼啸,那怪物显然畏惧雷光之锋。
身形扭动妄图躲开这凌厉气劲,但奈何雷光天生就克此等至阴邪物。
呼啸间,雷光气劲透体而过。
力道之大这怪物根本无法抵挡,只听得一声怪叫竟是倒地把头一歪。
死了!
丁长生见状微微错愕,他倒是没有想到这怪物竟然这般脆弱不禁打。
可待其走上前一看究竟,却心神巨震。
眼前这哪里是怪物,分明是一个只有四五岁大的孩童。
雷光贯穿了他的身体,在其腹部轰出一个碗口大小的血窟窿。
其内五脏皆被雷光所泯灭,焦臭难闻。
“这是...”
只见丁长生从这孩童身下拽出一张泛着血腥气的古怪兽皮,用手去摸极为粗糙。
思索间,这孩童的尸首连同丁长生手中皮囊竟是冒起青烟。
不消三息,竟化作飞灰随阴风消散...
眼前这一幕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一门左道邪术...
“造畜之术...”
望着化作飞灰的孩童,丁长生面色阴沉。
原本的造畜之术用的便是这些入世不深,且极好哄骗的孩童。
三两下蜜糖糊弄便是能弄来一具上好的身体!
以滚烫兽皮配以特殊之法生生附在那些孩童身上,佐以快针上下扎住针脚,又以哑药断舌之法令其失去说话之能。
不消个把月便是能完全化作畜生之身,不分彼此。
即使拆骨剥皮,削肉煮汤也同真的畜生一般无二,尝不出有任何区别。
只是寻常造畜之术不外乎是将孩童变狗变驴,像今夜这等化作青头怪物的丁长生还是头一次见。
“可想而知此人造畜邪术已是到了何等造诣...”
这前脚刚刚送走了凡尘妖僧,如今又来了个会造畜邪术的左道修士。
“想来先前城中所丢婴孩便是与此人有关...”
上好门板,擦去其上血手印,丁长生装作无事发生。
一夜无眠,清冷初冬。
经历了天下弘佛闹剧的百姓,心神俱疲。
可还未缓过神来便陷入了时常有孩童丢失的惶恐里,惴惴不安。
朝廷下令追查可折腾几日,多半也是一无所获。
那些丢了孩童的人家沿街寻找,而尚有孩童在家的却是大门紧闭不敢打开。
官府那些酒囊饭袋也只过是做做样子,表面上尽尽心力罢了。
丁长生虽然做的也是同死人打交道的勾当,可江湖规矩讲的就是一个井水不犯河水。
他可没有闲工夫去招惹这事件背后的那位左道修士...
为天为地为百姓的大圣人他从来就不是...
京城内百姓入冬之后,皆是食涮肉之风俗。
而涮一坊正是京城之中首屈一指的涮肉馆子,此地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只要有钱嘴馋都免不了要进去打打牙祭。
这不,还未走近一股厚重的涮肉香气勾搭着过往每个路人肚子里的馋虫。
无论老幼总得在那烧的滚烫的铜锅前,停留驻足。
只是今日,偏偏碰上一挑剔吃客。
但见其一双竹筷在锅里来回搅动,手腕一抖夹起肉片的同时佐以麻酱油辣子之物一同吞入腹中。
可今天这肉刚一入口,其面色竟陡然一变。
来不及多说什么,便一口吐了出来。
这等稀罕场面可是引来不少人停留驻足,敢在涮一坊里表演“吃了吐”难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谁都清楚,这涮一坊背后同皇宫内的一些显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平日里哪怕是菜中嗑出个臭虫,也得当做无事发生。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位客官,你这是为何,难道是我涮一坊的肉不新鲜..”
谁料,那吃客根本就顾不上多言,急忙拽来身边茶壶猛灌几口继而旁若无人的大口吐了起来。
一时间臭气熏天,单不说这气味光是听声音都让人彻底没了胃口。
涮一坊的大掌柜名曰吴钱,接手这涮肉铺子已是十年有余。
上交显赫权贵,下结三教九流。
多少也算是一号人物,其那张看似温和的脸下藏的却是一颗狠辣的心。
那吃客一通“输出”可是连苦胆水都吐了个干净,一条命去了半条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肉....肉...”
其斜靠在桌子上,抬手不住的指向盘子里还有小半盘没来得及下锅的肉。
吴掌柜见状伸手拎起盘子,放在鼻子间仔细闻了闻。
这肉是否新鲜,其一闻便知。
“并无怪味...”
说罢,其以修长的两指做筷,夹起肉片快速掷入滚烫的汤锅内。
片刻,肉色转变,其单手一探竟是徒手从汤锅内将肉夹出。
这一幕可比得上油锅里捞铜钱,没个滴水石穿的功夫可做不到这般炉火纯青。
其将肉片丢入嘴中,仔细咀嚼。
片刻,其面色一变,紧接着张口将之吐出。
“肉果然有问题!”
“掌柜,你这是...”
“这肉全无肉香之气,粗硬难嚼,且更有一股酸腐之气...”
“莫不是肉变质了...”
“时下正值深冬,肉如何会变质...”
而这肉入口之滋味,分明就与畜生血肉相去甚远。
一念到此,其不由毛骨悚然。
十多年前的事,仿佛昨日重现般就在眼前。
第三十三章 牛腹里的老黄头(求收藏,求推荐)
本不属畜道,却作畜生相。
如要说近几日京城所发生之大事,涮一坊闭门歇业砸招牌定然算得上一个。
自那一日,食客吃肉呕吐不止后。
名声如雷的涮一坊也是彻底的关了门,在众人眼中一向精明的吴钱大掌柜非但没有出言解释什么,反倒是急不可耐的关门大吉。
周围百姓哪里知道这其中曲折缘由,可远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丁长生心中却有几分明朗。
“且看那吃客嘴脸,多半那肉也不是六道畜生的血肉...”
“造畜之术神奇非常,路边猫狗,家畜牛驴,皆有可能是人相所化...”
“那肉滋味有古怪,多半也是因为此人生前怨气深重,这每一口吃的不是肉,而是那被困在造畜之术中人的魂魄...”
“如此说来,这肉滋味能好就怪了...”
而丁长生以宅经风水术观之,涮一坊的风水一定有人动过。
且不说其坐落于繁华街市,光是其坐北朝南财源大开之风水位,便是其吃客源源不断的关键。
其背靠皇宫,染北朝气运,虽其庙小无法消化,可吴钱却也不贪心,借势而不夺运。
以此驱邪避祸,倒也能落得个细水长流的结局。
不像凡尘妖僧这般贪心,妄图以一己之力夺北朝余下气运,逆天而行这才招来龙虎山杀劫,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可谁会想到,竟是有人以造畜之术来砸他涮一坊的金字招牌。
涮一坊此刻大门紧闭,可店内上下,无论打杂烧水的下人还是剥皮拆骨的厨子,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因为在他们身旁,早有一倒下血泊里,不住抽搐。
眼瞅着有出气没进气,一声声哀嚎狠狠刺激着周围人的神经。
“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不老实交代的下场...”
“掌柜的,我们真是冤枉啊,那日姓黄的一如往常将羊送过来,我等也是照例检查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付钱收货哪会想到...”
啪!
破空一声响鞭,打断了这厨子的解释。
吓的一众人不敢抬头,寒蝉若禁。生怕会步身旁之人的后尘...
“吴掌柜,我看着几人实在是不知道实情,不然早就交代了...”
吴钱心里自然清楚,可为图心安也只能用此等杀鸡儆猴的老套路。
“让他们都下去,这几日哪里都不能去,吃喝拉撒都给我在店里...”、
“掌柜的,那他怎么办...”
“买副好棺材找个好地方埋了,再去扎纸铺定些个纸人,省的有人背地里说我冷血...”
“扎纸铺...”
“掌柜的,你说会不会是...”
“我看不像,那铺子虽说邪门但造畜之术也不是民间三流戏法,一个小小的扎彩匠人如何会此等邪术....”
吴钱的眼里透着思索,只是其谨慎的性子却还是对丁长生和其扎纸铺留意三分。
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放在何时何地都不为过。
“等入了夜,你找几个身手敏捷机灵的人,给我摸进那铺子好好查查...”
“是,掌柜,可是此事用不用知会宫里的那位...”
“暂且不用,若是没有确凿证据还用不上惊动他,毕竟眼下的宫里不及往常少些来往,以免惹祸上身...”
“掌柜所言极是,小的这就去办...”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十年前这位吴钱大掌柜种下的因,自然也得今日恶果。
天还没黑,可坏事一桩接着一桩。
“掌柜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吴钱原本就心中烦闷,一听手下这如同报丧一般的叫喊更是直接气不打一处来。
“慌什么,你屋的人死绝了!”
谁料那人不知是太过慌乱,还是耳朵有疾。
“掌柜你怎么知道都死绝了...”
吴钱闻言只想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快....说...”
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送羊的老黄头死了!”
“一家上下四口人,都死了...”
“而且,死状极其邪门,我....”
吴钱闻言怒道。
“别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他心中已有不好预感,待其手下支支吾吾的说完后。
吴钱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土色。
“回来了,它终究还是回来了!”
“对了,吴掌柜,我们在老黄头的家里还发现了这个...”
只见其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份燃血手书,其上赫然用老黄头的体内热血几笔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血色莲花。
一向心思沉稳的吴钱眼见这朵血莲,更是面色一红紧接着张口狂吐,狼狈至极。
而此刻老黄头家中一幕更是诡异,其与其妻子皆是在被剖开的老黄牛体内被发现。、
二人一身皮肉已是同那老黄牛体内血肉融合的不分彼此,而其一双儿女也是被人以造畜之术变成了院内猪仔白羊。
若不是吴钱事先叮嘱要仔细查验老黄家里每一头畜生的眼睛,恐怕连官府的人赶来也觉察不出横死在院子里的那些畜生竟然就是老黄头一家四口。
缓过神来的吴钱,清理了一身呕吐秽物。
双眼布满蛛网状的血丝,不断呢喃着三个字。
“血莲教....血莲教...”
他虽早有预感,可没有眼见为实前至死都不愿相信这发生的一切与那血莲教有关。
突然,他猛然起身,急忙推门喊人。
“来人,快来人...”
“掌柜你这是怎么了...”
“王虎他们人呢...”
“他们早就依掌柜你的吩咐埋伏在扎纸铺周围,只待夜深遁入探查...”
“糟了,这下糟了,快,快让他们回来...”
“掌柜,你这是何意...”
“别问那么多了,快去!”
“是...是...”
而此刻一日无事的丁长生,正欲上好门板。
可眨眼间,一个黑影竟悄然从远处街角闪过。
以其如今日积月累的道行决然没有看花眼的可能,心中踌躇片刻其依旧将门板上好,打定主意不去多管闲事。
屏气凝神,丁长生微微竖起双耳。
仔细探听街道上那些细致不可闻的声响,许久其才盘腿坐在石板床上冥思苦修。
可不过盏茶功夫,其紧闭的眼眸便猛然睁开。
那扎纸铺的房顶的薄瓦上传来细微响动...
“喵~喵~”
几声野猫嚎叫看似解释了房顶异响的由来,但丁长生却将画魂笔握在手里小心戒备。
因为在他听来,这根本就是掩耳盗铃的可笑把戏!
第三十四章 狗血淋头(求收藏,求推荐)
猫声掩杀机,祸从天上来。
屋顶薄瓦上的野猫叫声并没有打消丁长生心中戒备,反倒是让他愈加警觉。
而在离扎纸铺不远处的一条背街上,几个探头探脑的声音正在一处断墙后蹑手蹑脚的打量着扎纸铺。
“你们几个一会进去了,别废话少给我整出动静来...”
“依吴掌柜所言只要探查清楚就给我立马脱身,那铺子邪门的紧,能少留一秒就一秒...”
“若要是那个扎彩匠阻拦坏事怎么办?”
“这还用我教你,打晕了完事只要不伤及其性命随你怎么办!”
几人正悄然商议,其中眼尖一人却是瞥见了一道不请自来的黑影悄然一跃跳上扎纸铺的屋顶。
“快看,有人!”
几人目光瞬息间被吸引,为首那人见状不由撸了撸衣袖。
“奶奶的,捉贼捉双,此人这般藏头露尾定有问题...”
“吴掌柜怀疑的果然没错,这扎纸铺里果然有猫腻...”
“哥几个,一会都给我卖些力气,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会了...”
“大哥,你就瞧好吧!”
几人被当头灌下一碗“毒鸡汤”,顿时双眼冒光,摩拳擦掌!
在钱银的诱惑下,这群见惯了生死一直被吴钱暗中豢养的狠人莽夫,早已忘了爹妈姓甚名谁。
几人趁着月色避开巡逻的兵卒,躲开行人的眼线几个闪身便靠近了扎纸铺。
隐隐成合围之势...
虽说他们皆是刀口舔血闯荡江湖已久的好手,可不知怎么的眼见那铺子前高挂着两盏透着死气白纸灯笼,心头便止不住的突突跳。
可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其中一人佯装夜深来买纸人元宝的主顾。
意在分散丁长生的注意力,余下几人早已提前敲松窗户欲待一跃而入。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
“店家,快些开门,家里有事遂要买些纸人元宝...”
“店家...”
周围几人虽说将身形隐藏的很好,但粗重的呼吸声可瞒不过丁长生的耳朵。
“这几人的敛气之法比起上面那位可差远了...”
“前后一共有六人,想要同时击杀不难,可难免会闹出动静引人耳目...”
“看来唯有将计就计,方为上策!”
“店家...”
门外敲门声犹在,丁长生打定主意刚要卸开门板的瞬间。
他伸出去的手仿若被凝固在半空不能动弹,原先在其耳边清晰可闻的呼吸声竟是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却是扑通,扑通的倒地声。
很明显,六个人竟是在一息间,尽皆死了。
这还不算完,啃食骨头血肉的响动也跃然于耳。
没过一会声音顿消,紧接着响起的敲门声让周遭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店家,店家...”
夜深闹鬼丁长生已不是头次遇见,子母凶的出现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夜与之一门之隔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人。
见丁长生迟迟没有动静,门外之人那躲在斗篷下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意笑容。
只见其口中默念晦涩法决,身形朝前一跨竟是就这么视眼前墙壁木门如无物。
如鬼魅般出现在丁长生的眼前,可迎接他的却是一盆醇厚异常的黑狗血。
何为狗血淋头,眼前这一幕最为贴切。
腥臭难闻的黑狗血顺着此人斗篷缓缓流下,假装一脸惊恐以求掩人耳目的丁长生出言喊道。
“你....你是人,是鬼!”
话里话外的惊惧,任谁都听得出来。
丁长生也打的好算计,既然不知眼前人身份,先行这般且看其下一步却该如何。
抛砖引玉,见招拆招。
而此人贵为血莲教的大神官,何尝被人这般对待。
若非是教主早有严令不得伤此人性命,想来面前此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一盆黑狗血浇的大神官没有脾气,而斗篷下的那张脸也是在努力平静片刻后缓缓开口。
“三日内做好五百个纸人,子时我来取这是定钱....”
“三天,客官你这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这铺子你也看到了,就我一个人,即便是不眠不休的干上三日也做不出来五百个纸人...”
“这是定钱...”
丢下一錠金元宝后,此人顶着一身黑狗血依样画葫芦的穿门离开。
“金子扎手啊...”
丁长生看着眼前这锭金子摇头苦笑,等确定那人离开之后他也是绕着铺子转了三转。
原先那六个人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来。
“出手极快,显然是不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便早已是人头落地...”
“只是...”
丁长生一念到此,俯下身去捻起一缕尘土细细嗅之竟是闻不到一丁点的血腥气。
“怪事,真是怪事...”
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一幕就这么出现在丁长生的眼前,任凭其聪明绝顶也思索不出其中缘由。
“五百个纸人....”
丁长生心中已有思量...
而眼下那位一头狗血的血莲教大神官狼狈不堪的出了京城...
但正应了那句“退一步,越想越气”的至理名言。
憋了一肚子气的他一步不停的朝城外那座破败的城隍庙赶去,气势冲冲走入其中。
手中印诀变幻,眼前景物流转。
“拜见教主大人...”
“事做的如何,京城内可有什么阻碍...”
“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一帆风顺...”
“在那铺子周围,属下发现了涮一坊的人...”
“哦,吴老儿他还没死...莫不是他也觉察到了本座的意图...”
“属下看着不像,那几人身形犹豫不决看样子倒是没做好准备...”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属下顺手将几人暗中解决...”
“杀的好,正好这盆祸水可以东引...”
“哼,五百个纸人,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如若再有吴钱从中作梗也正好顺了我的心意...”
“既然如此,那么属下就告退了...”
大神官急急离开,正是想要找个地方洗去这一身狗血秽物。
无论是有心还有无意,丁长生给他的这下马威算是令二人结下梁子了...
而此刻一直在涮一坊内等消息的吴钱终究是等来了意料之中的噩耗...
“属下.....属下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没用的废物...”
“他们人呢....”
“不....不见了....”
什么!
“六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鬼故事都不敢这么写,可眼前事实正是如此。
“莫非这铺子当真如此邪门!”
吴钱一念到此,心中打鼓。
第三十五章 霸王餐(求收藏,求推荐)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吴钱自然不是哑巴,可也只能吞下昨夜六人神秘消失的苦果。
这一次他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当其看见从老黄头家里所发现的血莲印诀就明白了事情一切。
可眼下看来,这其中似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
本应在其眼里“洗脱嫌疑”的扎纸铺,不由得又与血莲教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少吴钱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可没法解释六个大活人为何能消失的这般诡异且不留痕迹...
而当下的丁长生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铺子照常开门,没有任何异样。
自凡尘妖僧被周鼎一剑斩了,百姓的日子虽说没有多大改变,可也多少恢复了些生机。
至少不用抬头低头都吃草,张口闭口阿弥陀佛。
自丁长生修五雷正法,其吸纳月华还有周遭灵气的速度大大加快。
再加上其不眠不休,日夜勤奋。
其原来那副注定与修仙无缘的病体,也摇身一变成了精壮小伙。
因为长长吸纳月华的缘故,他早已不用每餐必食。
体内五脏因五雷正法的洗礼,正源源不断的给其提供充足的力量。
有了开启前三副鬼图的经验,丁长生已经知晓想要开启鬼图的契机所需根本正是源源不断的魂魄。
可眼下尚未吃透五雷正法的他却不急于开启第四幅鬼图...
又是无眠的一夜,参悟临摹三幅鬼图带来的收获甚至远远超过五雷正法。
舀了瓢冰冷刺骨的井水,丁长生借此洗去一身疲惫和污秽。
今日他打不算去面铺解决自己五脏庙的问题,因为有一个地方今日正巧重新开张。
涮一坊!
吴钱纠结再三,自认不是血莲教的对手。
可身在京城的他心里却有一丝侥幸,毕竟谁都和钱没有生死仇。
开业大吉可是每个店铺掌柜心中所求...
但奈何这几日的口碑发酵让涮一坊彻底跌落神坛,即便是大门敞开,门口小二卖力吆喝也不见有人往里多看半眼。
店内屈指可数的几个吃客多半也是冲着吴钱的脸面,才来捧一捧场。
“呦,客官,您这是几位啊...”
“快,快里面请...”
原本在扒拉算盘珠子的吴钱也是被店小二的声音所吸引,缓缓抬头。
在看见来人不过只是一个打扮普通,长相儒雅的年轻人,顿时便没了兴趣...
丁长生端坐其中,招呼小二点了几个硬菜,那小二自是心思玲珑的伶俐虫转世眼见丁长生这般打扮,心里暗道。
“怕不是个来吃霸王餐的泼皮...”
果不其然,其心中念头刚刚闪过,此人便给其耳语几句。
“去招呼掌柜的过来,我有话要给他说...”
“还有话给他说,我怕你是有拳头想要挨!”
店小二心中暗道可表面上却不敢胡乱出言,毕竟像这等敢来吃霸王餐的一般都得有两把刷子。
要么不要命,要么不要脸!
店小二一面点头喝药一面急匆匆跑到吴钱身旁,胡乱耳语几句。
吴钱正巧一肚子的火和憋屈没处发泄,正好碰上个不长眼的。
“也好,就拿此人开刀立威!”
吴钱悄然吩咐好一切后,带着一副标准的笑面虎嘴脸朝丁长生走来。
“这位客官,找在下所谓何事,莫不是也觉小店肉有问题...”
“吴掌柜,坐下说话,如何...”
丁长生只顾涮肉,连正眼都没有看吴钱一下。
“故弄玄虚!”
吴钱依言坐下,丁长生将一片涮好的肉片沾满麻酱韭菜花油辣子等物一并放入嘴里。
感受着肉香连同酱料一起所激发出来的独特香味,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七窍。
“涮一坊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阁下若只是为了称赞,吴某在此谢过了...”
“只是...”
吴钱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丁长生所打断。
“吴掌柜可知这世间有造畜邪术一说...”
噼啪!
一声碎裂,原来是吴钱因心神巨震而将手中茶盏慌忙打碎。
丁长生见状也只是轻蔑笑了笑,依旧出手捞取着铜锅内的肉片。
一口一口的填入嘴巴里,慰藉着腹中五脏。
吴钱被点破心中隐秘,心绪波澜不休哪里还有平日半点精明掌柜之模样。
只手颤抖的握着杯盏,慌忙不跌的饮了口其中热茶。
却是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感受着肺腑里的空气被一寸寸的积压,他的脑子却逐渐恢复了平静。
“阁下今日前来,想必是能解我心中之祸...”
“这顿凡俗之物,在下请了...”
“来人,再端些酒菜上来...”
那店小二看的是云里雾里,可也不敢违背掌柜意愿。
“小店被造畜邪术所害,那日端上桌的哪里还是什么上等羔羊,分明就是怨气人肉...”
吴钱倒是干脆,将其所知全盘托出。
“而一直贩羊的老黄头一家,在昨日也尽数惨遭飞来横祸...”
“一家四口,皆成畜生...”
“那场面,诡异里透着三分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吴钱一面说着,一面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这般痛快,完全是将眼前的丁长生当做了救命稻草。
造畜之术早已失传,民间知道的人不少大都将之奉为传说,不信者大有人在。
上报官府无异于是给自己招惹麻烦,若是再被扣上个邪术害人的帽子,关门大吉都是消失,恐怕还得株连九族,人头落地。
“此人既然知晓造畜之术,定是在那日便看出端倪,说不定此人是我侥幸渡劫的关键...”
吴钱心里暗暗思量,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既不开口求救,也不轻易暴露关键信息。
可谓是一只十足的江湖老狐狸!
反观丁长生倒也不着急,他心里清楚的知晓吴钱是在和他避重就轻的打太极。
他之所以前来,除了想要知晓这造畜之术的背后缘由,更多是是想查清楚那个下了五百人大单会穿墙之术的左道方士究竟是何来路。
丁长生之所以能将二者连在一起,皆是因为其在面铺吃面时碰巧听到了两人对话。
其内容所指,正是消失不见的六个人。
这不正中丁长生下怀,旋即其一路跟随这才发现这两人出自涮一坊。
两两印证,茅塞顿开。
心生一计,霸王餐来!
第三十六章 土夫子发家史(求收藏,求推荐)
十年辛密埋腹中,下墓倒斗起争锋。
面对吴钱的避重就轻,丁长生不紧不慢的从铜锅内一片片夹着涮肉。
吴钱原本想要从丁长生的嘴里套出些有用东西,可谁曾想此人竟是双耳不闻,一心吃肉。
转眼间,十几盘肉下肚,吃的吴钱面容抽搐。
旋即其冲身旁小二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急忙向后厨跑去。
“大师,你这肉也吃了,汤也喝了,可否指点吴某如何破解造畜邪术...”
“你也看到了,我这上上下下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实在是折腾不起了啊...”
闻言的丁长生心说。
“老狐狸,你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正好我有一副钝刀子且来好好磨一磨你这心肠...”
“吴掌柜,你若还不同我说实话,恐怕我也帮不了你...”
“这是哪里话,吴某早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一点私藏..”
闻言的吴钱这副嘴脸,只怕都要对天发誓以证清白。
可丁长生的一句话,却是让他面若土色,冷汗直流。
“吴掌柜明明就是懂造畜邪术的行家,何故同在下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
吴钱作势就要起身,可他这举动无疑是坐实了丁长生所说之言。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钱原本一副笑面虎嘴脸,如今也变的阴沉如水。
“吴掌柜,十年前以涮一坊这块金字招牌在京城立足,肉嫩汤香可谓是深得人心...”
“可那一年,京城周边前前后后却失踪了整整二十个孩童...”
“这些孩童不过垂髫年纪,说起来大小不正好同一头羊羔一般大...”
“而正巧此时,吴掌柜却是靠涮一坊这门手艺发家,难不成真是巧合?”
“没证据,你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杀头掉脑袋的大罪!”
吴钱原本打算嘴硬到底,可丁长生既然敢只身来涮一坊定是有万全准备。
“如若真是如此,我这便请大理寺的那些官差们来,好好查一查吴掌柜屋里...”
“那间始终没有打开过的密室暗格里,究竟藏着什么...”
丁长生此言一出,让吴钱固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为何知道自己屋里的秘密。
而此时丁长生也注意到,后厨的布帘后面多了不少粗重的呼吸声。
一旁店小二只等吴钱一个眼色,便会冲出无数大汉将丁长生死死制服。
吴钱心中纠结再三还是放弃了原先的念头...
“眼前此人敢单枪匹马来我涮一坊,定是留好了后路...”
其一念到此摆了摆手,旋即给丁长生诉说起了十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十年之前,在吴钱经手涮一坊前,其可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土夫子。
一手下墓倒斗的手艺深得当时血莲教教主赏识,为的得到那些早已失传的上古奇书。
这位教主也是下了大力气花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一座大墓里找到了造畜邪术的书卷。
吴钱下墓倒斗起初是为了钱,可到后来却是被墓中出土的古书所吸引。
其多留了个心眼,偷偷藏下部分记录造畜之术的书卷。
也正是靠着这份书卷,其才能在金盆洗手之后靠着涮一坊东山再起。
只是黑心钱赚多了也扎手,京城周围丢了足足二十个活生生的人,想要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
奈何吴钱心明眼亮,再加之造畜之术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这才瞒过了大理寺官差的眼睛。
可他去没有料到,十年之后血莲教会重现江湖,而且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自己的麻烦。
这一次,吴钱却是没有任何隐瞒,连自己屋里暗格的事眼前此人都一清二楚。
若是他还三缄其口,恐怕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血莲教...”
丁长生闻言皱眉,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
“此教行事隐秘,可下手却是极狠...”
“倘若不是他们顾忌我手中另外一半造畜书卷,恐怕我这涮一坊上下早就死干净了...”
丁长生心中思量...
“原来那一晚被我一盆黑狗血浇透的人是血莲教的...”
吴钱说着还特意拿出那一块从老黄头家里翻出来的方巾手帕,其上血迹虽已没有血腥气但这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依旧刺眼。
在涮一坊停留片刻,丁长生便转身离开。
血莲教的神秘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如果那晚自己推算不错的话其问自己讨要五百个纸人,想来也不是祭祀焚烧之用。
毕竟谁家死人要烧纸人五百,哪怕是京城里的富二代也没这般铺张。
丁长生走时一并带走了那块印有血莲的手帕,而他的目的正是城外老黄头的家。
“造畜之术,神奇非常,如若真如吴钱所言,那一定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原本他不想多管闲事,但谁让自己连带着扎纸铺都一同卷入其中。
快走几步,老黄头的家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一路上寒霜遮面,人迹罕至。
自从老黄头一家上上下下以此等邪门方式死了个干净后,这里便更是没有人敢轻易靠近。
生怕惹上看不见的邪祟,给自家惹来弥天大祸。
大理寺的官差将此地也是搜刮干净,中饱私囊之余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丁长生推开虚掩着的木门,一股许久都没有人居住的生人味扑面而来。
地上血迹虽说已经被风雪遮掩,可用脚随意拨弄两下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轻捻地面上的泥土,其中竟是夹杂着一丝让丁长生熟悉的味道。
“黑狗血...”
自己特制的黑狗血,其味道最是熟悉。
推开紧闭屋内,一阵飞扬尘土扑面而来。
屋内被翻找糟蹋的一片狼藉,显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吴掌柜,此人行事如此古怪为何还要将老黄头的事告诉他...”
“血莲教此次出世定是有所图,我这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若是此人真有本事同血莲教斗上一斗,于我于涮一坊都有好处...”
端坐于涮一坊中的吴钱,正目光深邃的看着门外来往百姓。
心中一杆算盘打的是叮当响...
然而就在丁长生刚刚只身潜入老黄头家中,不远处一双凌厉的眸子就将其牢牢锁定。
刹那间,此人身形如鬼魅般朝这院子快速接近。
衣袖间陡然递出的一抹寒光,令周遭杀气升腾!
“小贼,拿命来!”
第三十七章 兢兢业业女捕快(求收藏,求推荐)
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
就在丁长生在老黄头屋内一通翻找的瞬间,一个身形清瘦的鬼魅身影也是三步并作两步走悄然靠近这处无人院子。
其脚上一双厚底官靴分外刺眼,可踩在雪地上竟是无声无息。
得益于此人所修炼的特殊内功心法,方才有这般踏雪无声的本事。
只是此人收敛气息的本事再厉害,也逃不过丁长生一双耳朵。
“小贼,拿命来!”
待其破门而入,衣袖里潜藏已久的寒光直取丁长生后心死穴。
谁料势在必得的一剑,竟是被丁长生脚下一滑踉跄躲开。
剑锋所指之处尽皆碎裂,连带墙面之上都被斩出一道深深沟壑。
稍稍错身的功夫,丁长生瞥见了此人长相模样。
一双桃花杏眼,一张丹霞朱唇。
一口清亮白牙,一副好看皮囊。
且看此人打扮,大理寺官差衣袍加身,腰跨利剑一柄,脚踩厚底官靴。
不等丁长生出言,这女捕快竟是抢先一步说道。
“贼人,你害了这一家性命竟是还敢再来,今日落在我宋白玉的手里岂能叫你脱身逍遥!”
“你等左道修士最是会蛊惑人心,且拿了你在做计较!”
丁长生闻言大感无语,平日里那些大理寺捕快不都是敷衍糊弄,怎地他如此倒霉碰上个“爱岗敬业”的女魔头。
话虽如此,可眼前一幕却是险象环生。
不能暴露自己实力的丁长生也只能尽全力躲闪,为了让这一切都看起来正常些。
过程自不必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片刻,几道不深不浅的剑痕便烙印在丁长生的身上。
好在仅仅只是划破了衣袍,并没有伤及皮肉。
“好了,白玉停手吧....”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宋白玉闻言眼里虽有反抗但却还是依言停手。
“董大哥,此人贼头贼脑一定是心里有鬼...”
“不然,眼下这光景谁还敢一个人来这邪门的院子...”
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形魁梧面容周正的人迈步走了进来。
“是他!奔雷手董奇!”
丁长生博闻强记,一眼便认出此人身份,正是官拜大理寺司直董奇。
“见...见过两位大人...”
“你是何人,为何来这凶案现场...”
“董大哥,还与其啰嗦什么,权且将其押回大理寺好生审问一番,定然有所收获...”
丁长生闻言,心中暗道。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片刻耽误他已想好说辞,待董奇问话之时亦可全盘托出。
“禀大人,在下不过是涮一坊内一小杂役罢了,奉吴掌柜之命来这老黄头的家里为其烧些元宝纸钱....”
说罢丁长生从怀里掏出些元宝纸钱,还有一根用作引火的火折子。
“你这话骗鬼呢...”
“大人,你说我是贼人也得拿出十足证据啊,此等血口喷人的黑锅小人自然不背!”
“哼,就凭你此等牙尖嘴利,翘舌善变,定也得拿你个连坐之罪...”
“够了!”
董奇沉声道。
“我等受朝廷俸禄,保一方百姓平安,端不是土匪恶霸之流...”
“正如这位小兄弟所说,我们没有证据如何能断其罪...”
“如若真是屈打成招,那大理寺成什么了...”
“可是...”
董奇摆手示意宋白玉不要再多言...
“行了,你可以走了,回去给你那位吴掌柜带句话...”
“这是命案尚未销案,还是少来的好,以免节外生枝...”
“多谢大人,在下谨记...”
说罢,丁长生抽身离开。
临了,自然是免不了被宋白玉用眼睛狠狠刮了一番。
看着丁长生远去的背影,宋白玉气的面色红润鼓胀。
“这么好的破案机会就这么白白溜掉了...”
董奇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丁长生的确可疑但像这样的小虾米显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放长线,钓大鱼,才是破案之道。
丁长生被那兢兢业业的女捕快这么一搅和,还没来得及仔细探查便只能急匆匆脱身离开。
可泥土里的黑狗血已经给了他答案...
“昨晚那个人果然是血莲教的...”
“杀老黄头一家无非是做给吴钱看,想要令其交出另外一半造畜之术的书卷...”
回想起,那头佝偻的血手小怪物,血莲教那位掌握造畜之术的左道修士本事定然不低。
一旦让其得到了吴钱余下的造畜书卷,恐怕其造畜之术将再无弱点...
“只是这与那五百个纸人有何关系...”
这正是丁长生百思不得其解的点,造畜同扎彩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招数。
心有怀疑的他回到了京城,回到了自己那间扎纸铺里。
夜深,城高府深的萧家灯火通明。
一脸威严的萧老爷难得露出笑意,老来得子的他简直是心底乐开了花。
老当益壮的溢美之词自然是不绝于耳,同时也多少冲淡了自己那个不听话女儿给萧府上下所带来的晦气。
“老爷,此子在这等节骨眼上降临我萧家,一定是天佑我萧家啊...”
“这是自然,那还用说,如今我萧家在京城势力盘根错节,不输那些王族权贵...”
“只是眼下还不能大意,天子性子古怪我等还是要小心为妙...”
只是突然,一个踉跄的身影跌跌撞撞冲入几人议事堂屋。
“没有规矩,难道不知道要通报一声!”
被冲撞的萧老爷面色自然不算好,只是接下来此人的一句话成功点燃在座之人心中怒火。
“老爷,孩子....孩子...”
“孩子怎么了!!”
“不见了啊....”
“一转眼就不见了...”
欲要起身的萧老爷闻言颓然瘫坐在地上,一向精明的他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快,快去给找!”
萧老爷一想起这些时日京城内所发生的丢失孩童的无头案,原本红润异常的面色更是伴随着一口逆血喷出,而愈加病态。
“莫...莫不是,报应来了...”
“快,快扶老爷下去休息...”
这一夜,注定萧家无人能眠,也注定是鸡飞狗跳的一夜。
以现如今萧家在京城的势力,敢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将孩童掳走,结果可想而知。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得硬着头皮去找。
一场腥风,伺机而动!
第三十八章 女追男,隔层纱(求追读求推荐)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
“因果报应,屡试不爽”这八个字让今晚的萧老爷子体会颇深,他来不及从老当益壮的美梦里清醒,现实便给了他沉重一击。
草菅人命,以他人性命来填自己惹来的阴煞,报应终于是来了。
这鸡飞狗跳的一夜不光让萧家上下无人入眠,同时也惊动了大理寺中那些办案司直。
平日里不见这群公仆有多卖力气,萧家孩子一丢也顿时忙活起来。
“这些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不打算收手...”
“手法同先前一样,皆是在其他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消失...”
“我看这八成和那些江湖上的左道修士有关...”
“你的意思是,这与城外那桩案子恐是一人所为...”
“不排除这个可能...”
“只是京城内人多眼杂,三教九流之众更若云泥,这该如何查起...”
“如此便得用些手段了...”
董奇浓眉大眼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狡黠。
而一旁的宋白玉心中却又自己的思量,自打先前在老黄头家里碰上丁长生,她心中就从来没有放下过对此人的怀疑。
凡左道修士,皆行事隐秘,出手阴狠,且不按常理出牌。
别看丁长生一副书生面孔,谁能保证其底子干净。
而身在扎纸铺埋头苦修的丁长生,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可小小插曲并不能影响其修炼..
“东方木雷在肝宫,南方火雷在心宫,西方山雷在肺宫,北方水雷在肾宫,中央土雷在脾宫”
“以五脏之气,聚体内乾坤...”
丁长生以五雷之法洗练肉身,殊不知此等行为极为凶险。
体内所积道行化作游走灵气洗练周身经脉,转瞬间其全身上下便被雷光所笼罩。
噼里啪啦,好似大冬天脱毛衣。
可猛然间丁长生竟是面色一红,紧接着喷出一口血雾状的逆血。
刹那间,不大的扎纸铺里血腥气十足。
“还是失败了...”
丁长生眼里透出几分失望,草草擦去嘴边血迹。
五雷正法,除了能改变体内灵气性质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在修炼者体内以秘法凝练内丹。
只不过想要凝练内丹实在是难于登天....
丁长生冒险试了一次,便换来这等结果。
浑身经脉刺痛,肺腑心脉抽疼。
而他却不知,自然刚刚摆脱凡尘妖僧这个牛皮糖,却又惹上宋白玉这个一根筋。
这不,一大早,丁长生还未来及卸下门板开张。
梆梆梆的敲门声便不绝于耳。
“别敲了,我这门板可禁不起你这样折腾...”
卸下门板,掀开门帘。
丁长生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
此时一身大理寺官服的宋白玉正斜眼瞧着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丁长生极不舒服。
但奈何宋白玉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再加之其一身英气十足的官服,顿时惹来不少人驻足行注目礼。
原本门可罗雀的扎纸铺前,不消片刻便是聚拢了不少想要看热闹的百姓。
“丁掌柜,你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啊...”
“宋司直,自小院一别在下就猜到你会来...”
“嗯?说说看,你是如何猜到...”
“这理由无非简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呗!”
丁长生两手一摊,略显无奈。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周围百姓哄堂大笑。
宋白玉说白了还是女儿身,众口铄金之下其一张吹弹可破的面皮,腾的一下蹿的通红。
只见其银牙轻咬,右手死死握在剑柄上。
说不好,下一秒便要血溅街头。
周围不少爱慕宋白玉相貌之人都等着下一秒,其能一剑杀了这个登徒子。
可谁料其竟是莞尔一笑,大方上前。
“丁掌柜既然这么说,那我们不妨进去谈...”
说罢,竟是一步上前挽上了丁长生瘦弱的胳膊。
什么!
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朝代...
这一幕可是让周围看戏之人大跌眼镜,别说他们了此时就连丁长生都没料到。
这可是足以轰动京城的大新闻啊!
宋白玉在大理寺辈分虽小,可却如掌上明珠般被其他人所爱护。
可万万想不到,她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扎彩匠!
下九流的行当!
不等片刻,丁长生只觉自己已是被几股灼热且杀意十足的目光牢牢锁定。
而宋白玉藏在衣袍里的手却早已死死扣住了丁长生的脉门!
“这下你可跑不了了...”
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丁长生进了扎纸铺。
砰的一声,门板叩死,悄无声息。
周围百姓眼见这一幕,称赞丁长生这小子走狗运的同时,也同时叹息道。
“女追男,隔层纱啊...”
在众人眼中走了桃花运的丁长生,眼下却无奈的很。
即便是桃花,也只能是烂桃花...
“宋姑娘,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城外老黄头那桩案子与我无关...”
“无关?说的轻巧...”
“那你为何假言托词说你是涮一坊的小杂役...”
“这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嘛,你也看到了,扎纸铺平日里的生意哪够我糊口,若要不再出去寻个差事的话,恐怕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不像宋姑娘这等吃朝廷俸禄的,衣食无忧,温饱不愁...”
“巧言善辩...”
宋白玉此刻叩死丁长生的脉门,不给其一点还手的余地。
可丁长生心中早有脱身之法,只见其身形猛然一个踉跄紧接着身形如泥鳅般滑溜。
转眼就摆脱了宋白玉的控制,甚至其还未反应过来。
只是这样在宋白玉看来,却是更加坐实了丁长生心中有鬼的念头。
“登徒子,今日本姑娘拼着坏名声的代价也得将你抓回大理寺...”
没了其他人碍眼的宋白玉,单手一抖一记寒光便陡然乍现。
随意舞了剑花,便是一剑斩来!
丁长生小心避过...
“姑娘,这地方的东西打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只要能破了案子,我赔给你!”
宋白玉如何理会丁长生拖延时间的托词,手中剑锋所指一时间也是鸡飞狗跳。
无数来不及装裱的纸人也是在这位宋姑娘的剑锋下,被搅个粉碎。
可显然这位宋姑娘还没有收手的打算,但门外一身甲胄齐备的兵卒却早已将扎纸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武将,听闻扎纸铺内的动静,其威严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鄙夷。
“来人,将门给我打开...”
“是....”
第三十九章 越传越邪乎(求追读求推荐)
两虎相争,一死一伤。
就在丁长生同宋白玉在扎纸铺中“纠缠不清”的同时,一行甲胄齐备的兵卒也是朝扎纸铺匆匆赶来。
一路上,那些百姓都不由心生蹊跷。
“今个是什么黄历,怎么一个个都不要命的朝扎纸铺里闯...”
“谁说不是啊,奇了怪了...”
“大理寺和城武卫的人也不只是抽了什么风,放着满世界的案子不去查非要和一个扎彩匠过不去...”
“下九流的行当,能掀起什么风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热闹,而一阵烟尘略过扎纸铺的门板也是被轻松卸了下来。
从其中正巧跌出一个狼狈身影,而身后更是传来宋白玉一声娇喝。
“登徒子,受死看剑!”
在丁长生背后一跃而出的正是披头散发的宋白玉,只见其面色涨红银牙轻咬。
好一副受气模样!
宋白玉一剑递出直奔丁长生后心而来,可那势在必得的一剑却是被那城武卫所阻拦。
“大理寺办案,尔等谁敢阻拦!”
翻身落地的宋白玉顾不上收拾散落的头发,旋即掏出大理寺腰牌以示身份。
“宋司直,在下奉命要将此人带走,得罪了...”
“尔等何敢,难不成大理寺的名号都镇不住在场诸位...”
“让他们走!”
此时匆匆赶来的董奇急忙拦下了欲要出手的宋白玉...
“各位一场误会,无需这般剑拔弩张,人你带走就是...”
“末将得罪了...”
“来人,将此人带走...”
丁长生在一众兵卒的簇拥下离开,徒留宋白玉一人银牙狠咬紧握拳头。
“说了多少次,叫你不得鲁莽可你还是不改!”
董奇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我也只是想要尽快破案...”
“欲速则不达...”
“只是此人的确有蹊跷之处...”
“一个小小的扎彩匠竟的萧府这般看重,不惜动用城武卫的力量...”
而一路被兵卒簇拥来到萧府的丁长生也猜不透其中深意...
子母凶不正是萧府给他的第一份大礼...
丁长生环顾四周,萧府的一切无疑不透着几分贵气,自己寒酸的扎纸铺同其相比无疑云泥。
“萧老爷,人我已经带到,如此便不多留了...”
“有劳将军了...”
翡翠屏风的后面,传来一声苍老的道谢。
转眼,一个被下人搀扶着的花白头发老者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若说眼前这个浑身暮气的老者正是那位呼风唤雨的萧老爷,丁长生打死都不信。
“丁掌柜,你我虽素未谋面,可你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
“萧老爷哪里话,在下不过只是一个同死人打交道的扎彩匠...”
丁长生“谦虚”的话却是让萧老爷遣退左右,徐徐说道。
“你我都是聪明人,能从子母凶的杀劫里活着走出来...”
“你,不简单...”
萧老爷的眸子虽说有些浑浊可仍旧能给人一种老狐狸的错觉...
“子母凶的事我不想知道,今日特意找你前来正是老朽有所求...”
丁长生闻言心头一紧,毕竟同此人打交道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老朽昨晚于府内丢失一子,至今下落不明...”
“那萧老爷完全可以去找大理寺的人,我相信那些司直们一定会尽心尽力...”
丁长生一面说着,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宋白玉那副嘴脸。
“无用,大理寺的人我信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他们能够解决...”
“血莲教的事,连我都不敢轻易插手...”
“血莲教!”
“正是,看你这副模样定然对其有所耳闻,不然也不会去闯涮一坊的门...”
“萧老爷果然精明,想不到在天子脚下竟还有这般影响力...”
血莲教行事虽然隐秘,可却挡不住一心求子的萧老爷,其多少算是查到了血莲教一处道场。
他今日之所以找丁长生前来,无外乎是想借其之手找回自己的娃。
在萧府停留半日,丁长生这才得以脱身。
直到走出萧府他才真正理解徐仲山先前不让自己招惹此等势力的原因...
盘根错节,处处险棋!
自己已是主动出击意在占据主动,可到头来依旧逃不过为人左右的下场。
京城这潭水,未免也太深了些...
萧老爷的条件也很简单,他将血莲教的道场的位置信息交给丁长生。
他只需前去探查一番即可,所得报酬无疑很是诱人。
钱银什么的皆是小事,更重要的却是萧老爷的一句承诺。
“事成之后,你在京城中便有我萧家做靠山,只要我萧家不倒,大理寺的那些司直们便不可为难你...”
想来能调动城武卫的萧家,又岂会是言而无信之辈。
“仅仅只是探查便令其许下如此重诺,可想而知血莲教的道场是何等凶险...”
去不去全在丁长生一人,只是不去的代价不用言明自然清楚。
以丁长生现如今的修为还不是同萧家作对的时候,况且他也到想看一看让吴钱和萧府这般紧张的血莲教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然,若是那晚会穿墙遁术的人再来,自己将无险可守。
从萧府出来的路上,就有不少百姓对丁长生指指点点甚至还窃窃私语...
他倒是体会了一番大明星的待遇,而其与宋白玉的那一幕更是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连一向清冷的城北街道上,都集聚了不少摩拳擦掌的晚辈后生,准备要好好看看这个夺走他们心中仙女的登徒子究竟是谁。
面对这样的一幕,丁长生自然是无福消受。
匆匆在街边吃了碗面便急匆匆的回到了扎纸铺,幸好那些信奉鬼神的书生们不敢擅闯扎纸铺这邪门之地。
不然只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距离五百纸人的约定只剩下一天左右的光景,眼看被宋白玉几剑搅了个稀烂的铺子。
“这是不去龙潭虎穴走一遭都不行了...”
如若不是宋白玉一根筋的性子,恐怕丁长生都要以为其是同萧老爷子事先谋划好来算计自己的。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细听门外骚动,丁长生掀开暗窗这才发现。
宋白玉这尊“活菩萨”竟是一屁股坐在里扎纸铺不远处的茶摊上,要了壶茶就这么死死盯着扎纸铺不放。
这知道的是宋白玉办案心切,不知道还以为是其求爱不得,准备坐这死等...
谣言越传越邪乎!
第四十章 打生桩(求追读求推荐)
修桥铺路,不见尸骨。
老话常言,今日得见。
收拾停当的丁长生从铺子后门悄然离开,掩人耳目的同时也是为了避开正门前的那位“女菩萨”。
一根筋的宋白玉似是要把板凳坐穿,丁长生可没有功夫和她这么耗下去。
一路无话,迎风雪出城。
血莲教的神秘的确勾的人心痒痒...
丁长生倒不担心萧老爷所提供消息的真假,萧府丢子的消息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少人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毕竟萧府平日作风一向蛮横不讲理,等着萧府塌房的人不在少数。
丁长生出了城便脚下生风,似健步如飞。
大有竹杖芒鞋轻胜马的味道,体内不断流转着的雄浑之气正是他最大依仗。
萧老爷所言,血莲教这处道场藏在一座大墓之内。
其外有厚实的夯土堆,其内有纵深沟壑九曲十八弯。
纵使官府寻到这里,也是易守难攻的局面。
出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以丁长生的脚力终于是看见萧老爷口中那座显眼的“大坟包”。
坟包前正有一座破旧无人修的拱桥,桥头两处新修的木桩却引来丁长生的注意。
木桩一左一右,显然是被人生生插在地上。
一丝丝极淡的血腥气钻入丁长生的鼻息之间...
大墓修桥,闻所未闻。
于风水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打生桩...
老话讲,捉来一对童男童女活生生钉在这木桩之上,插入地面用来镇压邪祟。
以几乎活埋的方式,用二人生机血肉来为活人开路。
法子残忍,但是有用。
一念到此,丁长生探出两根修长的指头深深插入木桩底部。
“果然...”
两指带血,轻捻之下依旧新鲜...
木桥之上,并无蹊跷。
可谨慎起见,丁长生却若猿猴般依附桥底而过。
神不知,鬼不觉。
可刚一过桥,脚底触碰地面的瞬间,耳边一阵鬼风呼啸似是有万鬼来迎。
好像是在欢迎丁长生这个命格孤煞,举目无亲的煞星。
而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降临...
大墓没有明显的入口,这也是萧老爷心病所在。
血莲教行事隐秘,自然不可能将道场入口轻易暴露。
可百密却有一疏,空气中那极其细微的血腥气就好似黑夜里的点点鬼火。
指引前路...
丁长生艺高人胆大,仗着有五雷正法的他也是敛气凝神顺着这道血腥气悄悄前进。
此时大墓深处,一间暗室内,一张苍老若枯树的脸缓缓转动。
“来人了...”
话音刚落,身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无数黑影流转,恰似百鬼夜行。
丁长生没走几步,双耳微动听声。
转眼间,无数密密麻麻约有一寸多长的黑毛怪虫铺天盖地而来。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怪虫口器似利刀,数量之多令人汗颜。
顷刻间,丁长生便没有立足落脚之处。
四下寸草不生的局面连一课歪脖子树都没有,思索间那些怪虫已是屈身做弹射之姿。
嗖嗖嗖!!
破空声如雨打芭蕉,丁长生见状也只能以手中画魂笔应付。
笔走龙蛇,处处点在关键要命之处。
那些怪虫的身体轻触则爆开,其内体液似强酸落在地面溅起大量白气。
稍稍沾染皮肉半分,便能催的人皮开肉绽。
丁长生不敢托大,手中画魂笔材质特殊竟是能不惧这怪虫体液。
他正巧以此为引,出手似光如电。
往往引爆一只怪虫的瞬间,其递出的气劲瞬息间引起连锁反应。
哗!
一死一大片...
空气中顿时传来腥臭难闻奇闻,而远处一声悠扬的笛声传来。
这些怪虫听之也纷纷后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有过前车之鉴,这一次丁长生及时锁闭了经脉窍穴不留一点可乘之机。
寻声而来,一处藏在杂草背后狗洞暴露在他的眼前。
虽没有只身进去,可站在洞口便能闻见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底下八成就是血莲教的道场,只是这洞口也太草率了点...”
丁长生不忘吐槽,而就在这时一个他实在不想看的身影如牛皮糖般不请自来。
“登徒子,找到你了!”
“宋大司直,你不是整天吃饱了没事做,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
“真不怕京城百姓口中的那些流言碎语...”
“你不怕,我怕!”
来人正是宋白玉,原来她早就发现丁长生出了城,暗地里以其绝顶轻功在后暗暗跟随。
这不,看见丁长生以一己之力力战虫海,自以为手握证据的她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丁长生不说则罢,一提则红颜大怒。
原来那日扎纸铺里,丁长生早就听见外面动静,故意露了破绽给宋白玉其果真上当。
仓皇出剑,代价却是丁长生施以巧劲破开其所系发髻。
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众目睽睽,惹人非议。
此时,宋白玉的脸上七分恼怒,三分羞红,不由分说一剑刺出。
“登徒子,你还敢提,坏我名声,你且拿命来偿!”
丁长生见状躲闪,可不知是宋白玉下盘不稳,还是脚底打滑。
其手中剑锋还未碰到丁长生衣袍半分,整个人竟是身子一歪落入那深不见底的狗洞之中。
一声惊呼悄然出口,宋白玉转眼便落入黑暗里不见踪影。
丁长生见状无奈,也只能是稍作准备跳入这狗洞之中。
一入其中,腥风扑面。
控制不住的身形下坠,在其体内灵气稍稍运转后这才有所缓解。
丁长生还未落地,便听得身下不远处噗通一声。
暗自偷笑,只见丁长生身形似猿猴一般徐徐而下。
“可摔死....登徒子,你还敢说你是清白的!”
双眼冒火的宋白玉看着丁长生如此轻易落地,愤怒之余开口质问。
可丁长生环顾四周,一个箭步上前便是捂住宋白玉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嘴巴。
“嘘!”
“想活命,就闭嘴!”
宋白玉不明所以,可顺着不远处的火光望去。
仅仅只瞥了一眼,便冷汗直流。
她自领大理寺司直之职,还从未见过眼前这等骇人一幕。
而见过“大场面”的丁长生,也决然想不到大墓之中等待自己的竟是这般富有冲击力的一幕。
人皮肉烂,碾做尘泥。
九幽地府,莫过于此。
第四十一章 忽悠,接着忽悠(求追读求推荐)
以血肉为引,养六畜毒虫。
丁长生和宋白玉从狗洞跌落,正巧落在一处断墙的后面。
这座大墓之中别有洞天,若不是丁长生及时捂住宋白玉喋喋不休的嘴巴,只怕要坏事。
但二人皆是被眼前这一幕所惊...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已不算什么,要命的是那一个个被关在笼子里还在不停扭动的活人。
只见那些活人已是被斩断四肢,伤口虽有纱布包裹可却阻止不了不断溢出的血迹。
而更加要命的是,这一个个活人皆是腹部隆起,怀胎有月的孕妇。
“畜生!!”
宋白玉咬牙切齿,狠狠啐了一口。
而那些被囚禁的孕妇身前,早有人挖出沟壑所留鲜血汇成长河朝中间一尊青铜大鼎之内。
怨念,煞气,惊惧,各种情绪汇聚在一起宛若实质。
宋白玉根本不敢相信在天子脚下,竟还有这般人间地狱。
“你....你们要干什么...”
从不远处抓来的孕妇眼见这一幕便吓尿了裤子,而为首一个形若枯槁的老者见状却根本没有怜惜之情。
单手一指,落哽嗓咽喉。
那女子顿时不受控制的张开嘴巴,那老者以手中琥珀色的圆滚丹药塞入其口中。
咕噜!
丹药刚刚入腹,那老者出手如电转眼便折断了这女子的四肢。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宋白玉见状便要出手。
可一旁的丁长生将一把将其按住...
“登徒子,你这是干嘛,难不成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丁长生闻言大感无语...
“你能不能别左一个登徒子,右一个贼人的,我好歹也有名字...”
丁长生眉宇生怒,眼眸含煞,倒也成功让宋白玉闭上了嘴。
而那被强行吞下丹药折断四肢的孕妇已是半死不活,被人拖着丢入笼子里便不再理会。
“这好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带着那个世界记忆的丁长生只觉眼前这一切都极为眼熟...
痋术!
以丹药为引,用这些孕妇的血肉为养虫精华,不消三四天便是会被体内怪虫吃成空壳。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过程里作为药引的女子尽皆意识清醒。
感受着自己一点点被吃成一具空壳,光是想想都令人头发麻烦。
宋白玉听丁长生这般煞有其事的说辞,嘴上虽然不承认,可一双腿早已不受控制的打颤。
“我...我这就赶回大理寺,调集人马,誓要捣毁魔窟!”
“只怕这里是进去容易,出去难...”
丁长生话音刚落,宋白玉抬眼还想再看两下。
突然,一双墨黑的瞳孔正好和宋司直来了个四目相对。
啊!
一声惊呼出口,宋白玉举剑便刺。
那老者区区两指便拿捏其手中剑锋,锋利的剑气竟不能伤老者分毫。
“两位,看了这么久,难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老者手腕一抖便是让宋白玉下盘不稳,连退几步。
“我乃大理寺司直,你等在此恶毒勾当我已悉数知晓,今日非得拿你等回大理寺复命!”
宋白玉的声音在大墓特殊的构造下,有了绕梁三日的效果。
一声说罢,顿时引来无数目光锁定。
只是那一个个转头看过来的人脸上皆被一尊恶兽面具所遮掩,看不清楚面容。
唯有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眸子,死死盯着宋白玉。
丁长生在一旁满是无奈...
“哦,怪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宋司直大驾实在该死!”
“如此态度最好...”
宋白玉闻言心中沾沾自喜,自以为大理寺的名头多少还是有些用处。
可不想,正是因为这三个字却是惹来杀身大祸!
那老者话音刚落,一抖衣袖其中腥风大作。
一道黑色闪电直扑宋白玉的脖颈,距离实在太近让这位宋司直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一道寒光袭来,一支钉头袖箭竟是比这道黑色闪电还要快。
箭头锋利顷刻间将之碎成两段,原来是条身形修长的黑色怪蛇。
“距离如此之近,反应如此之快,大理寺之中我倒想不出有那个年轻一辈的能出你左右...”
从宋白玉煞白的脸就可知刚刚那么一瞬间,自己离死亡到底有多近...
若不是丁长生闪电出手,恐怕她早就身死当场!
“我也没想到,竟是能亲眼看见失传已久的邪术!”
老者闻言古兰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变化。
“你识得此术....”
“邪法痋术,如雷贯耳...”
痋术一词出口,彻底让老者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此术早已失传,若不是他在机缘巧合下得到如何能让血莲教心甘情愿的在这暗无天日的大墓中,开辟一座道场。
一招鲜,吃遍天。
正是有此术存在,他才能在等级森严的血莲教内得以容身。
如此一来,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更不能留!
丁长生明锐的觉察到了这老者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狠辣杀意,可早就准备好说辞的他一句话便让其暂时打消腾起的杀念。
“痋术似猛药攻心,虽能药到病除可后果却是不堪设想...”
“以此术觅长生大道,未免有些坐井观天了...”
丁长生老气横秋的话,正巧一语点破了这老者心中痛点。
老者原本刚欲抬起的手,也只能缓缓放下。
锁定丁长生宋白玉的凌厉气息,也顿时消散一空。
“黄口小儿,凭你三言两语也想忽悠老夫!”
老者话中看似透着不信,可这一句却正中丁长生的下怀。
忽悠的最高境界便是真假参半...
七句真话,三句假话,让人真假难辨无从判断。
“你不信也罢,此等倒行逆施之法要不了多久便是引来天罚...”
“且看你这座小小墓穴,到时能不能挡得住落雷劈山!”
此言一出,老者闻言顿惊,心中怀疑消散大半。
丁长生不动声色的将老者神情都看在眼里,当下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我观你来时路上,以打生桩的手段想要驱邪避煞...”
“可如此一来,却是犯了风水大忌...”
一句定乾坤,此话一出老者心生膜拜之意。
“想不到啊,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便是有如此才学...”
“怪老夫鲁莽了...”
一旁的宋白玉听的是云里雾里,可她却未能料到三言两语竟是让这老头态度有如此改观。
而丁长生却竭力营造一副高人嘴脸,令这老者深信不疑。
第四十二章 养蛊觅长生(求追读求推荐)
失传邪术露狰容,大墓之内险象生。
且不说以身怀六甲的孕妇为药引施以痋术是何等残忍,光是突然出现的宋白玉都是丁长生算计不到的变数。
一人变两人,脱身的概率不增反降。
大墓内守备森严,人数众多。
丁长生不用刻意去听,便是有数十道粗重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朵里。
硬闯显然不现实,眼下唯有暂且拖住这老者再图脱身之法,方为上策。
只是宋白玉一双桃花杏眼里却满是鄙夷,其眼见丁长生对眼前此等邪术这般精通,不由冷声道。
“丁掌柜可真算得上是真人不露相,连失传已久的江湖邪术都这般精通...”
“宋司直,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惹恼了这位小心让你同那些孕妇一个下场...”
你!!
“贼人,冷血,卑鄙!”
宋白玉气上心头,却又没处发泄。
“小友,你刚说我犯了风水大忌,可否指点一二也好让老朽少走些弯路...”
一旁的老者受不了二人的“打情骂俏”急忙出言破坏气氛...
“风水二字,不外乎藏风聚气...”
“想要改其风水也简单,只不过无利不起早,我可不干赔本的买卖...”
丁长生摇身一变,完全是一副奸商嘴脸!
“这是自然,如若小友真能解我心中所惑...”
“此物便是你的...”
老者信手指向沟槽中央的那尊青铜大鼎!
“此物聚天下至阴之血,汇至邪至凶之怨念!”
“正好适合你修炼....”
“君子不夺人所爱,前辈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老者闻言笑而不语,一双浑浊的眸子透着几分狐狸的狡诈。
“前辈这处落脚地原本就是座显贵之人所造大墓,风水虽说不算上乘可也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前辈这样将其内掏空,做此等邪术道场...”
“无疑是犯了风水大忌,不光埋在这里的死人得不到安宁,这些孕妇死后怨气也会借题发挥...”
“邪上加邪!”
“以此炼制出来的不老丹,火候可就差多了...”
丁长生再度点破这老者想要隐瞒的事,以孕妇活人做药引不外乎只是开始。
这老者建立这座道场真正的目的,亦是为了求长生。
只是话音刚落,老者脸上露出一分诡异笑容。
紧接着丁长生急忙出手将宋白玉扯到一旁,下一秒寒光一闪锋锐气劲当头劈下。
若不是丁长生手快,恐怕宋白玉此刻已是头首分离,横死当场。
“前辈,你这是为何!”
丁长生将宋白玉护在身后,一脸似笑非笑的问道。
“既然你已知晓不老丹的秘密,此女便不能留!”
“况且其还是大理寺的司直,一旦走漏了风声,可是麻烦的很...”
丁长生闻言眉头微皱,宋白玉自报家门的方式的确给她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就算丁长生有心忽悠,也找不到可以忽悠的点。
“正是因为此人身份特殊,才杀不得!”
“既然前辈懂失传痋术,那么一定对养蛊之法也略懂一二...”
“晚辈刚刚进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雄黄味,若说此地没有人豢养蛊虫,我是不信的...”
哈哈哈!
三声大笑,余音绕梁!
“好!好!好!”
“敏锐的洞察力,不俗的身手,极深的城府,你深得老朽之心啊...”
面前老者突然的“表白”让丁长生有些错愕,虽说在意料之外可也算是情理之中。
“冲你这份胆识才学,我暂且可以不杀她,只是...”
老者一语说罢,出手似光如电点在宋白玉白皙的脖颈上。
其下意识张开的嘴巴,被迫吞下一枚浑圆丹药。
丁长生硬是忍着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出手那么先前所有的伪装都将功亏一篑。
宋白玉眼眸圆睁,被迫吞下这以痋术之法炼制的毒丹。
“只要你离开这座大墓,体内丹药便会令你破体而亡!”
“所以从现在开始,宋司直你可不要到处乱跑...”
老者说罢,转身朝前走去。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自会有人带你们在这墓里转一转...”
“小友,风水之法无需心急,一步步,慢慢来...”
老者阴冷的声音令人听着极不舒服...
“阿大,领着他们,这墓里沟壑纵深,路不可不好走...”
说罢,不远处一个正在给孕妇放血的面具怪人,一步步的朝丁宋二人走来。
宋白玉气还没有喘匀,便被丁长生拉着跟上那面具怪人,一步不落。
大墓之中,别有洞天。
九曲十八弯,名不虚传!
七拐八拐,三人走在如羊肠般的小道上。
这个被老者唤做阿大的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他将丁宋二人带来一处屋门前,缓缓推开木门转身就走没有一句多余废话。
“还真是高冷!”
“宋姑娘,请吧,还愣着干什么!”
被下了蛊虫的宋白玉安分了不少,只是那一双怨毒的眼睛却始终没有从丁长生的脸上挪开。
关上门,屋里只有点点磷光作伴。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宋白玉再也没了先前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拼劲。
丁长生看到,这位一向以性子火爆嫉恶如仇著称的宋司直,竟是眼泛泪光。
转眼间,两行清泪竟是顺着面颊滚滚而落。
这倒是让丁长生远远没有想到,而轻微的啜泣声如影随形而来。
原来,宋白玉的心中竟是有一块无人能触碰的禁地。
连收养他的大理寺都没能看穿,而眼前的这一切正巧激发了宋白玉心中一直回避的恐惧。
她平日里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遮掩,她这份随时可能降临的惊恐。
通俗点来说,算是幽闭恐惧症。
可任丁长生鬼点子再多,面对一根钢铁化作绕指柔的宋白玉也有些束手无策。
“宋...宋司直,你这是何故,先前我那么做也只是为了保你性命...”
“不然,以那老头的狠辣心性可绕不过你性命!”
“我...我知道...”
知道就好,没有怜香惜玉念头的丁长生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目养神。
黑暗里看不清楚面容,只能从那稍稍粗重的呼吸中知晓其大概进入了香甜的美梦。
宋白玉见状,悄悄骂道。
“没心没肺...”
她心中虽然厌恶丁长生,可先前一来二去也是让她对于这个登徒子有了新的印象...
第四十三章 让你探个够(求追读求推荐)
阳气羸弱,屋内中邪。
大墓原本阴气极重,再加上那养蛊老者乱改风水,施展邪术更是让这里成了大型见鬼现第一现场。
宋白玉本是女儿身,又被迫吞下蛊虫毒丹再加上其后天的幽闭恐惧症。
三者叠加,效果更好!
屋里忽明忽暗的鬼火磷光让人眼皮打颤,宋白玉当然也不例外。
不消片刻竟是步了丁长生的后尘,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呼...
阴风扑面,恶鬼叫门。
丁长生根本就没睡,这股阴风也正好让他猛然睁眼。
嘶!!
一睁眼,一张惨白且布满青筋的大脸明晃晃的挡在丁长生的面前。
一双黑色瞳仁无限放大的眸子里看不见半点生气...
吼!
一声怒吼,震的双耳生疼。
一双如莲藕般的双臂如今也是布满诡异血纹,宋白玉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胚子转眼间化身恶鬼降临。
只见其抬手一爪猛然袭向丁长生哽嗓咽喉,丁长生脖颈一歪便躲开零距离的一击。
旋即其身形一动便是同其拉开距离,而翻身落地的宋白玉此刻身形扭曲,四脚着地。
嘴巴里不断有口水滴落,而其眉心中间更是有血煞汇聚。
“又被那老不死的摆了一道!”
眼见宋白玉眉心血煞,丁长生顷刻间就明白了一切。
先前养蛊老者强行给宋白玉服下哪里是什么狗屁蛊虫毒丹,分明就是一枚引鬼上身,吸纳阴气的血煞丹。
大墓构造特殊,又加之阴气汇聚。
血煞丹的出现更是成了幕后最大推手,阴气煞气顷刻间朝宋白玉体内汇聚。
被无数孕妇怨念充斥着的脑袋完全丧失了思考运转的能力,沦为了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在体内血煞丹的驱动下,力大无穷更毫无痛感。
拳拳呼啸之下,二人所待屋子转眼成了马蜂窝。
宋白玉一拳接一拳,根本无法撼动整座大墓的夯土堆,而丁长生一味躲闪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此时的养蛊老者,一脸狡诈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争斗的二人。
“此女之命,谁也留不住...”
“既然你不想让我动手,那你就亲自送她入黄泉...”
鬼风呼啸,冲天的血腥气宛若旋涡从大墓深处一下子冲了出来。
宋白玉体内血煞丹顷刻间与之照相呼应,身上弥漫的血纹似烙印般深陷皮肉。
连眉心中间都缓慢出现了一道晦涩难懂的纹路!
声声嘶吼,血气滔天!
宋白玉身形一动,快若闪电。
重重魔爪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丁长生体内灵气扭转身形似游龙。
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道血光落下还是让丁长生的肩头皮开肉绽,血光四溅。
鲜血洒落,给中了血煞之毒的宋白玉更平添三分凶性。
一声声怪叫早已不似人声,四肢齐齐落地的她正蓄力下一次进攻。
而那养蛊老者见状也是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让我好好看看,在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这种看不透一个人的滋味,早已阔别他多年...
而此刻被血煞乱了心智的宋白玉已是欺身上前,丁长生见状不退反进两人身形凌空交错。
噗噗!
两道极深血痕瞬间落在丁长生胸腹之上,殷红的鲜血顷刻流下。
“胜负已分...”
养蛊老者不由摇了摇头,索然无味。
“不对!!”
他这才发现,宋白玉整个人竟僵硬不动躺在地上。
而其眉心中间血煞纹路汇聚的地方,似是被某种新生纹路所覆盖。
“这是....欶令!”
养蛊老者双眼瞪的滚圆,他万万没想到丁长生竟然还会那些正道修士所掌握的欶令。
而他更想不到,以五雷正法为引的欶令正是宋白玉体内血煞的天敌克星。
宋白玉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可脑海里正经历着一番苦痛大战。
无数雷光化作当世最锋利的剑,斩断困顿其意识的枷锁。
只见其瞳孔里的墨黑快速退却,连同身上浮现的血纹一并哪里来回哪去...
当她意识回归本体的第一时间,睁开眼所见背影正是丁长生那不算高大伟岸的身形。
可不知怎么的,这身影却在此刻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前辈,你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可不怎么样...”
丁长生抬头看去,那居高临下的养蛊老者正巧同其四目相对。
二人皆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浓浓的杀意,今日只怕是不能善终了...
“老夫活了这些年月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偏偏在今日来了你这么个精明滑头的小子,不过也好正巧用你一身正邪相交的血肉为我不老丹添上最后一味药引...”
此话一出,杀机尽显!
“阿大,将此人捉来斩断手脚给我养在瓶子里...”
得,这老头竟然还是个有恶趣味的变态!
那被唤做阿大的面具怪人闻声而来,破烂不堪的衣袍内是鼓胀的血肉。
这些平日在大墓里吸收了十足阴煞之气的行尸走肉,八成和中了血煞毒的宋白玉一样...
刀枪难入,水火难侵!
只见阿大双脚踏地,龟裂立现!
身形一动眨眼间便来到丁长生面前,速度之快比之宋白玉更上一层楼。
其钳子般的大手铺天盖地而来,而一道寒光闪过正巧同其手掌碰撞在一起。
剑锋大盛,寒气逼人。
出手之人正是宋白玉,而其体内气力运转竟是不能撼动这阿大分毫。
小心!!
丁长生话音刚落,只见阿大单臂用力竟是一掌退的宋白玉不住后退。
紧接着一口逆血当即化作血雾喷出,其气息瞬间萎靡转眼间也是面作金纸。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硬!”
宋白玉远远想不到,自己平日里催石撼地剑锋竟然不能伤及其皮肉分毫。
“宋司直,你且不要出手,退到一边去!”
你!!
“我好心帮你,你却当我这是驴肝肺...”
意识回归的宋白玉又变成了那个一根筋的宋司直...
而此刻的丁长生根本没有功夫和其打嘴仗,一掌逼退出剑的宋白玉可想而知其身体得有多硬。
硬来明显不现实,而原本打算隐藏五雷正法的丁长生也是改变了主意...
“老头,你不是想方设法的探我虚实,我就让你探个够!”
第四十四章 痋术虫海(求收藏求推荐)
三大邪术,窥之其一。
且说阿大一掌逼退宋白玉,身上连一点血痕都没能留下。
在养蛊老者的命令下,其像一头没有痛觉的野兽朝丁长生张牙舞爪而来。
气劲流转,阴煞逼人!
大墓内构造的特殊环境,让宋白玉牙齿打颤提不起一点力气。
自身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透骨阴风吹了个通透,若不是其还有几分血勇恐怕早就两股战战,跪倒在地。
转瞬间丁长生只觉面前恶风袭来。
阿大一拳带着破空的重重力道直贯丁长生太阳死穴,像他这等早已失了灵智的行尸走肉完全没有招数可言,一举一动皆是凭本能驱动。
像这种把技能点都点在一个地方的怪物...
一招一式,威力极大!
丁长生手中画魂笔稍稍轻点,借此同阿大拉开距离。
可其身形却如鬼魅刹那欺近,双拳递出气劲纵横...
噼啪!
原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养蛊老者,却不曾想变故突生。
一道细若手指,但却凝练的纯正雷光瞬息间洞穿了阿大铜皮铁骨的身体。
雷光气劲之凝练转眼在其身上留下血洞一枚!
养蛊老者将眼睛瞪的滚圆!
“五雷正法....”
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阿大的身上虽然被开出一个血洞,但毫无痛觉的他稍稍停顿便又去而复返。
这一次丁长生没有给他在此起身的机会,体内灵气流转到极限眨眼而过的一道凝练雷光,似刀锋划过顷刻间将其头颅斩下。
脖颈三尺血柱上,一具尸体跪倒来。
倒地的阿大身体还在不住抽搐,而断头后脸上的面具也随之滑落。
那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即便到死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标准嘴脸。
“竟然是他!!”
一旁的宋白玉眼见此人面具下的容貌,顿时惊呼。
“你认识他....”
“此人本是我大理寺中司直,前些年失踪一直杳无音信...”
“朝廷曾派人前去寻找,我大理寺也差人暗地里找过几次,可连尸首都没能寻见,...”
“却不曾想竟是落到了此人手上!”
宋白玉虚按剑柄,杀意丛生。
只不过目标不是丁长生,而是那居高临下面带轻蔑的养蛊老者。
“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也值得姑娘你这般动气...”
养蛊老者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原本就怒火中烧的宋白玉更是气血上涌,只是她还未出手便又是一口逆血喷出。
“血煞丹伤及肺腑,你可切莫再要动气...”
丁长生缓缓说道。
“原本我想要将你二人一杀了之,可五雷正法的玄妙竟是让我改了主意...”
“你我不妨做个交易...”
“前辈所言极是,晚辈愿闻其详...”
“只要你交出五雷正法的修炼口诀,我可将这座大墓内的一切都一并送于你,老夫分毫不留...”
丁长生闻言笑道。
“这条件的确极具诱惑力...”
“可....”
“我不感兴趣!!”
一语说罢,破空炸响。
一道连肉眼都无法捕捉的钉头袖箭直奔养蛊老者面门而来...
养蛊老者猝不及防想要躲避已为时已晚,袖箭淬毒的箭头顷刻间撕开了其如枯树般的面皮。
可诡异的是,其内竟然没有鲜血流出...
取而代之的却是密密麻麻,四下扭动的虫子!
谁会想到,这老者竟是将痋术用在自己身上。
这副皮囊俨然成了一具空壳,只见那养蛊老者阴笑着用手合拢脸上的伤口。
“也罢,你死了我一定会得到...”
养蛊老者说罢竟是转身离开,可下一秒整座大墓竟是剧烈震动起来。
只见无数黑亮怪虫呈崩山之势,携潮水之威滚滚而下!
一眼望去,窸窸窣窣。
虫海!
而那些被困在笼子里斩断四肢的孕妇眼见这一幕,个个发出凄厉哀嚎。
一半是怕,一半却是因腹痛难忍。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爆响传来,那些孕妇的肚子竟是一个个涨大爆开。
其内一涌而出的黑亮小虫顷刻间将自己的“母体”吞噬了个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当代人伦惨剧!
宋白玉看的是心惊肉跳,而眼下顾不上替那些枉死的孕妇伸冤。
因为脚下早有怪虫来袭,只见其举剑便刺。
剑气纵横,一扫一大片。
那些黑亮小虫同丁长生先前遇到的一样,稍加外力整个身体便轰然爆开。
其内毒液飞溅,沾之皮开肉绽,骨烂魂消。
“快走,这虫是杀不完的...”
丁长生一把拉起宋白玉便朝大墓高处跑,眼下这等局面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这大墓被那养蛊老者修的宛若高塔,重重阶梯加之羊肠小道错综复杂...
而先前那些如行尸走肉般的面具怪人,此刻也被淹没在虫海之中转眼没了踪影。
唯有那咔嗤咔嗤啃食血肉骨头的响声传来,听的人头皮发麻。
“这墓太大,往哪里走才好...”
宋白玉因为体内血煞丹的缘故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让其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平添几分娇弱。
此刻的丁长生也是额头见汗...
虫海袭来,寸草不生!
“大墓构造特殊,合安风水之法,冷静,眼下唯有冷静...”
丁长生环顾四周,脑海各种念头不断闪过。
小心!
只见两道黑光扑来,宋白玉急忙一剑递出。
剑气喷薄,令两道黑光转瞬消散。
可其内飞溅出来的毒液也是有些许落在宋白玉的胳膊上,顷刻间衣袍焚毁,皮开肉绽。
顿时火辣之感席卷全身,丁长生见状以手中画魂笔勾勒欶令。
“虽然不能根除,可也能解一时痛苦...”
宋白玉额头上都渗出细密汗珠,可仍旧嘴硬道。
“小伤而已,你还是快找出路,少担心我!”
丁长生闻言环顾四周,终于在一处没有怪虫沾染的地方发现了生机。
“唯有那里怪虫不敢染指,定然是因为雄黄粉的缘故...”
一道雷光气劲扫过,大片涌上来的怪虫化作飞灰。
丁长生与宋白玉二人急忙朝那个洞口撤去,一路上且战且走终于是在怪虫合拢之际冲入洞内。
刺鼻的雄黄味道扑面而来,而远处有一光亮带着阵阵腥风从洞内深处吹了出来。
谁料二人这一幕是...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第四十五章 食鬼吞魂的狠人(求追读求推荐)
洞内若有光,复行数十步。
墓内乾坤现,六翅化真身。
丁长生和宋白玉冒死冲入这唯一的洞口,刚进去洞外已是被无尽虫海所淹没。
咔嗤咔嗤
啃食血肉的声响不绝于耳,连沟壑中央的那尊青铜大鼎都被怪虫撞翻。
其内汇聚的孕妇精血也成了这些怪虫沐浴繁衍的养料...
靠在洞口处,宋白玉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她做梦都想不到在京城脚下,天子眼皮底下竟然还有这等恐怖一幕。
若是她刚刚腿脚慢些,恐怕早就化红粉骷髅随风消散了...
身为大理寺司直的她何尝见过这等场面...
丁长生也是稍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刚刚的那一幕的确是险象环生。
待二人还未喘过气来,鬼风呼啸,恰似无数厉魂恶鬼在一同仰天咆哮。
“听声音是从洞口的另一端传来的...”
闻言的丁长生点了点头。
“眼下退路已是被虫海淹没,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
“这里洒遍雄黄粉,看来那老头早就给自己留好的退路...”
宋白玉伸手触碰洞壁四周,指缝里满是雄黄粉的刺鼻味道。
吼!
话音刚落,一声怒吼从洞的那一头传来。
两人见状,只能是悄然朝另外一个洞口缓缓走去。
这是!!
刚到洞口,眼前的一幕差点是让宋白玉惊呼出声。
只见洞口之外,别有一番天地。
石壁上镌刻着无数诡异难懂的符箓,而一座似祭祀般的诡异仪式正徐徐展开。
养蛊老者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血淋淋的肉球,其四周合按八卦之法恭敬跪拜着八个头戴面具看不清楚面容的怪人。
四男四女...
养蛊老者口中颂念晦涩之语,手中不断洒落各种粉末。
“这一幕怕不是要吃烧烤!”
随着各色粉末落在那肉球身上,一阵阵剧烈抖动随之传来。
桀...
一声怪笑,伴随着八颗人头转眼落地。
八股冲天热血在无形力量的影响下汇聚在这肉球之中,只见这肉球在吸收了八股热腾腾的鲜血之后,竟是快速枯萎。
转眼就缩小了一圈,取而代之的是其上浮现了无数如蝌蚪般的血色纹路。
不过三息,这肉球转眼间竟是缩小成了一枚丹药大小。
丹药一成,威压立现!
“这八成就是那老头说的什么狗屁不老丹...”
宋白玉看的是目光灼灼,咬牙切齿。
“以如此多人命为代价,倒行逆施其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宋白玉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亲手斩下这养蛊老者的项上狗头。
“与其等待天罚,倒不如让他尝尝现世报的滋味...”
丁长生的话让宋白玉眼前一亮,
“宋司直将你身上的飞虎爪,借我一用...”
宋白玉依言从腰间解下,可眼眸中疑惑更深。
“你是想用飞虎爪?这恐怕距离不够...”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丁长生手握飞虎利爪,目光死死锁定在案桌上此刻早已缩小的肉球。
此刻养蛊老者还未能从那股奇异的状态下脱离,所以正是出手的最好时候。
丁长生虽然是第一次用飞虎爪,可体内三年道行也不是儿戏。
只见那养蛊老者长出了一口气,双眸之中徘徊重重血光。
嗖的一声!
利爪破空而来,其速度快若闪电。
谁料那养蛊老者早有准备,一拳递出竟是直奔飞爪而来。
可丁长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其单臂猛然用力一甩。
飞在空中的飞虎爪似灵蛇出洞一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养蛊老者的一拳...
后者见状心底稍稍一沉,可距离不老丹咫尺之遥的他占尽天时地理。
养蛊老者刚想伸手,但一道寒光连带着袖箭一起冲向其面门。
其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收手抵挡,可这下却是露了破绽。
任凭养蛊老者手段再多,也万万没想到丁长生还有第二副飞虎爪。
利爪似游龙,吞珠入瓮转眼间。
飞虎爪一张一缩如探囊取物,这颗凝聚了养蛊老者无数心血的不老丹转眼易主。
直到此刻,丁长生终于有功夫好好端详这枚不老丹的真正模样...
可手握不老丹的瞬间,一股冲天的怨念便是直冲丁长生的识海。
刹那间,其眼前所见皆成血色...
尸山血海下,无人能苟活...
无数面目扭曲狰狞的恶鬼似蚊蝇见血肉般朝丁长生的意识冲了过去...
顷刻间丁长生便被自不老丹内所生血红煞气重重包裹...
“哼,黄口小儿,以你那点区区修为也想染指老夫倾尽心血所炼制的不老丹...”
“此丹煞气之凝练,恐怕当世也只有老夫可以....”
养蛊老者自吹自擂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只见原本被无数冤魂厉鬼包裹的丁长生竟然在几息之间,就将其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这!!
用瞠目结舌四个字来形容养蛊老者的表情都不为过...
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世竟然还有以恶鬼厉魂为食的狠人。
在地煞七十二术面前,这点怨念煞气不外乎是开胃小菜。
煞气一除,不老丹内精纯的力量就这么展现在丁长生的眼前。
光是用手握着这枚丹药丁长生就能感受到无比雄浑且精纯的力量...
“老头,谢了...”
丁长生略微拱手算是对养蛊老者这般“善举”的回应...
可这无疑是在其恼羞成怒的心境上又添了一把火...
痛失不老丹的他,扭动身子。
原先包裹的那层臭皮囊顷刻间被一股从内到外的力道撕的粉碎,一尊狰狞的身体如同破壳的卵一般张牙舞爪的显露了出来。
巨大的阴影不仅遮蔽了丁长生和宋白玉二人,更是一并遮蔽了二人逃生的最后希望!
嘶嘶!
巨大的口器不停地颤抖着,古怪的叫声也一刻不停的钻入二人的耳朵里。
“天啊,这是个什么怪物...”
宋白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是真的,从那养蛊老者体内生生钻出的巨大身影赫然有六只透明的翅膀...
一身肉眼可见的坚硬外壳上,星星点点镶嵌着无数头骨。
举手投足间腥风大作,摇晃脑袋时地动山摇。
“黄口小儿,杀你何须用牛刀!”
吼!
一声长啸,腥风扑面。
此刻在丁长生眼前的赫然是一条令人窒息的六翅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