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挑战信
Hunter高空清吧。
刚从京城回来的陆非白推开顶层贵宾包间的门，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沈辞，他的手里还夹着一根烟，烟雾隐匿了他脸上表情，满身与年纪不相符的冷。
“阿辞。”
陆非白走到沈辞身边，顺着他视线往外望去，43层的高楼外，除却夕阳空无一物。
他们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
当年沈家趁沈辞重伤将他像条狗一样的逐出京城，唯有陆非白宁肯以放弃陆家继承权为代价也要陪在好兄弟身边。
“阿姨身体还好吗？”
沈辞声音沙哑，也不知一个人在这抽了多少根。
他的脑袋里至今还因着那场意外残留一块儿弹片，时不时扰的他没法睡，情绪失控更是时长发生的事。
在外人看来，一中沈辞是条不要命疯狗。
一旦招惹便是不死不休。
“很好，她很想你。”
闻言，沈辞动作一顿，扯动嘴角算是笑。
沈家当年曾放话，沈辞此生不准再踏入京城，如果不是那些人对那件意外背后的隐情有所顾虑，他怕是都没有命能离开。
在身家利益面前，亲情不值一提。
“阿辞，上次你做的事惹恼了Chaos的人。”
Chaos，D国最顶尖黑客联盟。
“呵。”
沈辞将手中烟摁灭，随手拿起旁边台球杆，动作懒散的朝顶部擦了擦壳粉。
眼底嘲弄。
咚的一声，一杆进球。
“所以呢？”
他半俯在台球桌前，微抬起头看着陆非白。
“技不如人就要愿赌服输。”
沈辞忽然笑了，笑容放肆而薄冷，叫人不寒而栗。
亦正亦邪。
“他们在官网上传了无差别攻击挑战信。”
陆非白将Ipad放到台球桌上，屏幕中的黑底红字画面极具威慑，作为D国最顶尖黑客联盟，挑战信一经发出便在网络深海内一呼百应。
无数的境外黑客正在集结当中，一旦发动攻势，对于J市的网络安全怕是灭顶之灾。
“恭喜你，成了唯二能够上全球黑名单的华国人。”
另一位常年高居榜首位的便是Zero。
一个出入各国机密军事领域如入无人之地的传奇，被黑客界奉为神话，被各国首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神秘人物。
陆非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阿辞从小就与同龄孩子不同，在他的眼里更没有黑白之分，如果不是因为沈爸沈妈的悉心管教，怕是他从小就要养成反社会人格。
沈爸沈妈就像是一条警戒线，令沈辞不会失控。
可当年那场意外……
打破了一切平衡。
沈辞修长手指压着球杆，银白的发垂下将他冷漠又多情的眼遮住，手背上还带着与隔壁职高老大打架时的伤，放肆而嚣张。
“我等着。”
礼德一中门口。
走读学生陆续被接走。
周漾单肩背包，慢吞吞朝门口走去。
周围学生认出她，先是躲避后又好奇窥视。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周漾冷淡扫了眼。
一个特殊的‘Capricorn’图标在屏幕上闪烁。
摁灭屏幕。
周漾面无表情自包里拿出个黑色口罩戴上，顺手拦了个学生问了最近网吧位置，这才懒散朝着网吧方向走去。
有麻烦了。
第017章：这只是开始
熊熊网吧。
戴着黑色口罩的周漾推门进来。
这是一中附近环境最好网吧，虽然名字诡异，但电脑配置高端，价格当然也是最贵的。
“我要那里的机子。”
周漾指了指网吧角落靠墙位置，那里恰好也是监控死角。
一头脏辫儿满手花臂的老板看了眼她，给她开了机子。
顺手又扔了瓶饮料给周漾。
“哲哥请你喝。”
角落里，一双眼从周漾进来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人脸上带伤，右眼肿的核桃大，此时因着屏幕上电影正演到动情处，整个人还随着剧情走向抽泣了两声，实在有违他这满身肌肉。
“喏，消消肿。”
花臂老板不知从哪儿猫来两个剥了壳的煮鸡蛋，递给肌肉哥。
肌肉哥随手拿起来放到右眼上，疼的一哆嗦。
“你说你招惹沈辞那个疯子做什么？”
花臂老板啧了声，满脸嫌弃。
熊理，也就是隔壁职高老大委委屈屈，鸡蛋滚完眼直接扔进嘴里一点儿也没浪费。
“人设需要。”
花臂老板直接笑喷，一巴掌拍在亲弟脑后。
命都要没，人设个屁！
“往哪儿看呢？”
熊哲顺着弟弟视线往角落看，恰好与戴着黑色口罩的周漾冰冷视线对上。
他大方的朝她摆摆手。
“认识？”
见对方收回视线，熊哲压低了声音问。
熊理迟疑了下，点头。
一中操场那个腿长妹子。
“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那姑娘。”
熊哲难得表情严肃认真的警告自家蠢弟弟。
能进来就挑上那位置坐的，不会是一般人。
角落。
周漾伸手将机子打开。
很快电脑屏幕亮起进入主界面。
她冷眼在键盘上敲下一行代码，卡通动漫的电脑主界面瞬间被黑底替换，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飞速跳跃，直至中心亮起‘Capricorn’图标。
Capricorn，摩羯。
CH：Chaos将对J市发动无差别网络攻击。
Y：嗯。
BY：需要帮忙吗？
Y：不。
CH：这个‘K’真是个麻烦，和你一样。
周漾都能想象她在电脑那边的表情，隐在黑色口罩下的唇勾了勾。
Y：下了。
打完这两个字，周漾将电脑桌面重新切换回正常，短短三秒，刚才的数据已从这台电脑上完全清除，毫无复原可能。
周漾将身体隐进沙发内，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网吧内爆出一阵惊呼。
只见网吧内电脑正在按照A区到F区的顺序依次黑屏，速度之快如同是在玩多米诺骨牌，整个过程前后不超过15秒，等到机子再亮起时，全部停止了正常工作。
取而代之的却是同一幅漫画。
一个欧美人冲着屏幕外一手扯出眯眯眼，一手竖起中指。
漫画下还带着一行英文。
【这只是开始。】
“老板，什么情况？”
“网管呢？”
“中病毒了还是被黑了？”
“操。”
熊哲甩了甩自己花臂，来到前台，恰好座机手机同时响起，等到接完电话表情忍不住难看起来。
打电话过来的都是他同行。
全J市的网吧同一时间系统全部瘫痪，无一例外。
这还是首次。
前台电脑同时受到了攻击，连退款都不能，熊哲头都大了。
“我看看？”
就在熊哲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慵懒声音。
他抬头，与黑色口罩外的那双眼对视。
第018章：你信吗
J市网络安全科。
灯火通明。
因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攻击，部门内所有人精神进入高度紧绷状态。
他们虽然早就接到线报提早做好了准备，但是不得不说，今晚状况的难缠程度还是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他们也太嚣张了吧！”
看着投映到大屏幕上的眯眯眼，更何况还配有竖起的中指，侮辱性极强，摆明就是吃定他们毫无办法！
高天佑表情严肃，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的天网系统数据，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之前做过联网登记的1346家网吧，现在在大屏幕上全部被红色标记点亮，无一幸免。
“还需要多长时间？”
高天佑死死盯着每一个红点。
这颜色多亮一分钟，都是对他们的嘲讽！
无人说话。
技术人员满头大汗，但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可以‘破门’的契机。
“你们看。”
突然，有人惊呼出声。
在屏幕上细细密密的红点当中，有一家骤然绿起的网吧格外抢眼。
“放大。”
高天佑猛拍技术员肩膀。
下一秒大屏幕上有关于这家网吧的全部信息均已在右侧调出。
“礼德一中附近……”
高天佑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页面有变化了！”
实时跟踪的画面突然跳了下，紧接着那张侮辱性极强的漫画以着强烈视觉冲击方式被一撕两半，有红色油漆状液体打了个大大叉号，一行英文徐徐浮现。
“……”
看懂了那行英文的技术员表情诡异。
“这什么意思？”
英文并不好的高天佑问道。
技术员面露难色。
“说！”
“用中文翻译过来，就是【开你妈】的意思。”
“……”
一片寂静。
高天佑轻笑出声。
“走，去这家网吧看看。”
熊熊网吧。
当响着警鸣的警车停在熊熊网吧门口的时候，网吧的门正从里面被推开，在高天佑看来，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少女正巧与他擦肩而过。
推门而入。
熊哲坐在前台，背对门口不知在想什么。
叩叩。
高天佑敲了敲桌面。
还沉浸在震惊里的熊哲顶着他那头脏辫儿呆呆回头。
但在瞧见对方身上的警服时，眼神立刻变得清明警惕。
就是这分警惕，暴露了什么。
“我们想要调一下你这监控。”
“监控坏了。”
熊哲立刻回答，毫不犹豫。
“我们只想知道是谁让你这里恢复的正常。”
高天佑视线环顾四周，并不觉得现在网吧里坐的这些人中，有那个人。
“可能是我运气好。”
熊哲想到那妹子临出门前伸出手朝自己做噤声动作的样子，心脏咚咚乱跳。
“你……”
高天佑抬手拦住组员，目光沉沉的望着熊哲。
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
“我很好奇，凭什么你是这个例外？”
高天佑将承载着天网数据的平板电脑放到熊哲面前，那上面大片的血红里，只有熊熊网吧的定位是一抹绿。
“……”
熊哲犹豫了三秒，终于开口。
“我要说是因为一瓶免费饮料，你信吗？”
第019章：无可救药
周家。
保姆已经将晚餐备好。
周暮河难得没出去鬼混，留在家里吃饭。
“她人呢？”
周仁国皱眉看着空位，脸色很不好。
她指的谁，不言而喻。
“我练完琴出来就没见姐姐了。”
周晴换了条小碎花裙，耳边别了个碎钻发夹，话说的温温柔柔。
“我还等了很长时间。”
“她的时间怎么配和你相提并论？”
周仁国眼里压着火，话说的很冲，他对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女儿本就不抱任何希望，更何况还有晴晴在这里做参照。
周晴自小就周仁国的骄傲。
乖巧听话，各类奖项拿到手软，和那女人生的两个孩子完全不同。
“爸……”
周晴表情犹豫。
“姐姐中午在食堂和人打架。”
一句话，彻底点燃周仁国强压着的怒火，就连周暮河都停了筷。
“老周……”
季淑迟疑看着周仁国。
周漾就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
“周漾！”
怒火中烧的周仁国甩了筷子，直奔着她而去。
“你今天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周漾抬眼，黑白分明的眼底没有温度，视线越过他肩头落到周晴脸上。
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周晴缩了缩肩膀，避开了那双眼，怕的往周仁国身后躲。
这一动作也更一步刺激了周仁国。
只见他猛地抬起手，朝着周漾的脸挥去！
啪……
安静。
但那巴掌并没有落在周漾脸上。
周漾抬眼，眼神略沉的看着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周暮河，她的脸侧在一边，额前发挡住眼，暗影一并将表情遮住。
“多大点事儿，至于吗？”
周暮河笑出声，扯到嘴角伤，表情一瞬扭曲。
真他妈疼啊！
“咱周家又不是没钱，打伤打残赔就行了呗。”
他吊儿郎当的耸耸肩，满身纨绔味。
“你……”
听到这话，周仁国血压都要气爆了，要不是季淑拉着他，怕是当场又要将周暮河踹翻在地。
“无可救药！”
周晴咬唇，眼神复杂的看着周暮河。
他帮周漾挡巴掌？
“无可救药？”
周漾声音懒散而危险，还有种说不出的邪性在里面，叫人一惊。
她那双好看的眼就这样看向周仁国，满身都是社会气。
嗤笑一声。
只见周漾漫不经心往旁边走了两步，等人反应过来，她的手里已经抄起了个古董花瓶。
下一秒，朝着周仁国砸去。
那动作又狠又戾。
“啊……”
周晴捂耳害怕尖叫。
啪的一声，花瓶在墙上炸开了花。
碎片散的到处都是！
一片寂静。
周暮河猛地转身看向周漾。
他也是周家唯一一个看清周漾眼底阴沉的人。
转瞬即逝。
“……”
周仁国不敢置信的看看墙，又看看地上的花瓶碎片，再看看周漾。
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她敢对她老子动手？
周仁国并不怀疑，如果自己刚才晚了那么一会儿躲开，绝对会被那个青花瓷给开了瓢！
绝对！
她怎么敢？
反观周漾，看着眼前这帮人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双手插在兜里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像是刚才那场爆发只不过是旁人错觉。
“老周……”
季淑心脏到现在还咚咚直跳。
“不能让她住在家里！”
周仁国后背都是冷汗。
第020章：泡面
夜深。
周漾刚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就敏感听到门口动静。
打开门。
周暮河正准备敲门的手尴尬落下。
“有事？”
周漾动作散漫擦着头发，视线扫过周暮河肿到滑稽的脸上。
难得开了尊口。
“你今晚……”
周暮河原本要说的话在对上周漾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眼时语塞，不知怎的，他就想起她面无表情抄起古董花瓶的狠样。
眉眼一跳。
“吃不吃泡面？”
“……”
周漾没说话，反手将房门带上，去了周暮河房间。
屋里意外的干净。
周暮河径自走向自己的工作台，那上面散乱着零件，和一台还没安装好的无人机。
他似乎遇到了困难。
周暮河头也没抬，拿手里工具指了指泡面方向。
“吃完就回去。”
周漾也没矫情，她肚子里只有那瓶免费饮料打底，早就饿了。
咚。
她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
低头就看到一份被揉成团的融资方案。
显然失败了。
“别乱看。”
周暮河见周漾看着垃圾桶发呆，也不觉得她能看懂，只是不喜欢被窥视。
周漾收回视线，端起泡面吃了起来。
再一次失败。
周暮河丧气的将手中元件扔到桌上，抬头就看到周漾吃泡面的样子。
安静，优雅。
他觉得他这个白来的妹妹真像个矛盾体。
“不组了？”
周漾将最后一口面吃完，虽然并不好吃，但总归是饱了。
闻言，周暮河笑了声。
然后抬手就将桌上那堆东西扫到了垃圾桶里。
“垃圾就该回到它该待的地方。”
说完，连带着周漾也一起轰出了门。
砰的一声，门关了。
周漾望着紧闭的门板，沉默两秒，又抬手敲门。
“干嘛？”
周暮河又将门打开。
周漾抬头看着眼前的周暮河。
“你名字？”
“……”
周暮河被气笑了。
这哪是白来的妹妹，这就是只白眼儿狼啊！
“滚！”
门又一次当着周漾的面儿被甩上。
被人曾经笑骂过对人类情感反应迟钝的周漾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显然并没有理解周暮河生气的点在哪里。
吃饱的周漾坐在桌前伸了个懒腰。
随后打开了她那个自己组装的黑色笔记本电脑。
秒开机。
周漾随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全黑，再亮起时，已经进入到了一个网络灰色地带。
上面还残留着一段对话。
K：来找我吧。
指向不明。
简单四字，硬是说出了情话味。
这次，他没有隐藏自己的位置。
撤去了所有伪装。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K’的真正位置来自华国一个叫J市的地方。
这对于一个黑客来说是绝对致命的行为。
就像是任由他人用上膛的枪抵住眉心。
谁看了不骂一声疯子。
周漾闭上眼，有点烦躁。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
发完，直接下线。
周漾将笔记本电脑阖上，起身走到窗边，稍低头就瞧见楼下她那个便宜哥哥正将垃圾桶往外一倒，里面零零碎碎的部件散落满地。
背影落寞孤独，隐在黑暗里，就像是个傻大个。
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
第021章：去住校
昨晚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夜。
除却熊熊网吧外，整个J市的网吧系统瘫痪，就在网络安全科束手无策甚至还想要将老板熊哲带到队里来询问那神秘人身份时……
凌晨十二点，一个署名‘K’的黑客入侵了网络安全科系统。
他极为嚣张的利用了现成的天网数据，在短短30秒的时间里，完成了整个消杀。
待到系统内1346家网吧的红点全部变绿之后，他又如幽灵般消失。
而这一切，熟睡中的人们一无所知。
翌日清晨。
周家。
周漾下楼的时候，正赶上周暮河对着佣人发脾气。
“我明明就倒在那里的。”
“可是少爷，我们真的没看见。”
佣人也是一脸委屈。
谁也不知道周暮河这是发的什么疯，非要说昨晚他把什么零件都倒在了院子里，可明明早上起来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周暮河憋了一口气，饭也没吃又上了楼。
将门摔得巨响。
不多时周晴也下了楼，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周漾。
藏蓝色的一中校服套在周漾身上，漂亮的就算自己是女生都移不开眼，更何况那张没有化妆胜似化妆的脸……
有种莫大危机感令周晴很是不安。
周晴想什么，周漾丝毫不在意，她身边放着来时的背包，全部家当都在里面。
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CH：你别忘了那老头儿交待的事。
“……”
她还真忘了。
正想着，周仁国和季淑下了楼，见到周漾，周仁国显然余怒未消，但忌惮昨晚那一青花瓷，总算没有再咆哮。
“傅家的事是真的？”
季淑的话让周晴下意识竖起耳朵。
傅家？
景予哥的朋友傅川家？
那个全国最知名的医药集团？
出什么事了？
“嗯。”
“那可怎么办？是不是最近都不能去傅家名下的医院了？”
“最好别去。”
两人间的对话说的隐晦，周晴也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件事是明确了的，那就是傅川家的医院出了事，事情还不小。
周仁国刚坐下，还在想怎么跟周漾开口让她滚去住校。
这样的一个不定时炸弹，他可不想放在家里。
可还不等周仁国开口，周漾已经慵懒走到他旁边，啪的将一张纸拍在他桌前。
“签字。”
那是张住校申请表。
见到这张表格，周仁国先是松了口气，后又反应过来。
她就没打算住家里？
不然怎么会随身揣着这东西？
不过周仁国也不打算计较这些，能够把这个瘟神送走，比什么都强。
“你和段家的婚事，会在月底晴晴的生日宴上取消，到时候你要在场。”
周漾将周仁国签好字的住校申请表扔进包里，饭也没吃扭头就往外走。
“走了最好别回来！”
背后，周仁国冷哼一声。
公车站。
周漾戴着耳机上了公车，因着是起始站，她顺利的坐到了后面。
闭着眼靠着窗补觉。
公交车开出没两站，一辆低奢的阿斯顿马丁行驶过来。
全球限量77台，国内唯有5辆。
副驾驶的车窗落下来，满头银白发的少年看起来很不好惹。
第022章：有人在校门口堵你
“这周的药。”
开车的陆非白将沈辞这周的药递给他，他已经按照配比给他放进了药盒里。
沈辞没接。
路口红灯亮起，陆非白侧头看向少年，却见他的视线锁定在旁边公交车的后排窗户。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脑袋靠着车窗，闭眼听歌。
陆非白挑眉。
看那女孩儿的校服，也是礼德一中的？
“你认识？”
陆非白难得见沈辞对人这么感兴趣。
沈辞没说话，抬手将药盒接过，打开其中一格，水也没喝，直接将几粒药干咽进去。
这些药，有抑制疼痛的，也有安眠的。
绿灯亮。
公交车朝前行驶。
“跟上。”
沈辞的声音沙沙哑哑，情绪不高，半张脸浸在暗影里。
陆非白一脚油门跟上，与公交车平行行驶，愣是将这辆跑车开出了耕牛的速度。
很快，车上的人也有所察觉。
窃窃私语。
现在正是J市白兰盛开的季节，道路两旁的景观树栽种的都是白兰，满市清香。
周漾开着窗户，有风吹过，不仅带来花香，还撩起她的发。
沈辞的目光随着她移动。
阳光刺眼。
他忍不住抬起修长的手指挡在眼前。
五指缝隙间，周漾的脸忽隐忽现。
原本四十分钟就能开到的学校，因为跟着公交车走走停停愣是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快到一中门口，沈辞敛了眼让陆非白靠边停车。
“你不是今天不准备……”
去学校吗？
后面的话陆非白还没机会说出口，下了车的沈辞已经将车门摔上。
周漾适时睁开了眼。
漂亮的脸冰冷的，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味道。
戴着耳机，双手揣在兜里，直到下了公车，周漾才稍微清醒一点。
她往学校门口走着。
待到两侧学生看清楚周漾的脸，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下意识避让。
“别，别去。”
突然，一朵小樱花急匆匆跑来扑向了周漾怀里，满脸涨红，双眼因为着急挂满了泪，直到见到她，鼻子一酸，眼泪这才扑簌簌的掉下来。
“有人，有人在校校门口堵你。”
小樱花粉白色脸上满是害怕，但还是勇敢的说了出口。
戚茹和她那帮姐妹团带人堵在门口，那架势似乎只等着周漾一出现，就要给她颜色。
周漾将耳机摘下，动作懒散而帅气。
她就这么看着小樱花，嘴角突然勾起个弧度。
“你叫什么？”
小樱花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林知知。”
周漾记住了，抬手拍了拍她肩膀，继续朝校门口走去。
“小仙女这次有麻烦了。”
不远处，傅川皱了下眉，反倒是身旁的段景予冷着表情。
“她自找的。”
段景予冷笑一声，是该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尝尝社会险恶的味道了。
“你对她的敌意是不是太大了？”
“呵。”
段景予没说话，并不想同那个乡下来的扯上任何关系。
有人给戚茹通风报了信。
距离校门口还有段距离，已经有学生怕的不敢上前。
“让让。”
周漾懒散开口。
表情没有丝毫惧意。
第023章：算你倒霉
人群自动分开。
周漾单肩背着她的大黑包，里面不知装了什么听令哐啷在响，黑发白肤，相貌惹眼，一双腿笔直修长，却是满身的邪与冷。
站在校门口的戚茹显然是看到她了。
双手抱着臂，满脸挑衅。
戚茹今天是带了隔壁职高的几个兄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教训周漾。
那架势一看就不准备善终。
“又见面了，转学生。”
戚茹走过来，她身后的几男几女随之跟上，拦住周漾去路。
林知知腿都要吓软。
反观周漾，气定神闲站在那里，精致眉眼透着桀骜，似乎觉得眼前场面挺有新鲜感，慢悠悠的看着眼前几人，似笑非笑。
“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没有在周漾眼底见到害怕慌张，戚茹很不高兴。
不远处，黑色宾利被堵的动弹不得。
“大小姐好像遇到了麻烦？”
司机的话令周晴眼神变冷，透过后视镜注意到这点的司机立刻闭嘴。
周晴拿着书包下了车。
“周校花……”
傅川顺着段景予视线一眼就看到了她，招了招手。
“你姐被人堵了。”
指了指校门口，傅川颇有些故意的味道。
周晴看了眼段景予。
“昨晚我姐用花瓶差点砸了爸爸的头。”
“酷啊！”
不等段景予开口，傅川倒先吹了个口哨。
正常人不是应该觉得害怕然后避而远之吗？这个傅川到底有什么毛病？
周晴很心烦。
另一边。
“我哥是隔壁职高的老大，惹到我，算你倒霉。”
戚茹冷笑。
抖的如同小鹌鹑的林知知却突然鼓足勇气挡到了周漾面前，张开双手。
“你别碰她。”
“你他妈跟谁从这大小声……”
戚茹旁边满头黄毛的职高男生表情凶狠，满是肌肉的手臂冲着林知知就招呼过来。
“啊……”
旁边学生吓得惊呼。
就连林知知自己都以为她这次要死定了。
突然……
隔壁职高。
熊理嘴里咬着他哥给做的饭团，满脑子想的都是昨晚在网吧里发生的事，直到那帮警察离开，他和他哥都还没有从震惊里回神。
“堵人一中门口，这有点儿过了吧？”
咽下最后一口，刚进教室，熊理就听到这句。
“嗯？”
熊理满是伤的脸上表情阴沉，谁那么不懂规矩？
“老大？你来了！”
他的那帮小弟们见到他瞬间变了脸。
戚茹借人这事儿本就没过熊理的明路，更何况是去欺负个女生，他们职高人渣是渣，可也不打女孩子啊！
“说！”
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说了。
“……”
我操他妈！
熊理二话不说反身冲出门，后面一帮小弟见此赶忙也跟上。
心里忍不住向天祈祷。
只希望沈辞那条疯狗今天千万别来上课，否则这事儿怕是要糟啊！
老天当然没听到他们的祈祷。
涂松气喘吁吁跑进一品阁，果然在老位置上见到沈辞和陆非白。
“辞哥，你同桌被戚茹和职高的那帮狗崽子堵了！”
同桌？
阿辞什么时候有同桌了？
陆非白正惊讶，却见身边沈辞已经沉着脸起身狠戾踢开面前桌子，朝外面走去。
第024章：社会教谁学做人
林知知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她慢慢睁开眼。
最先看到的是从自己身后伸出的冷白色手腕，林知知甚至连对方青细血管都看的清，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周漾帮她挡了那么一下。
惊愕回头。
周漾浑身萦绕着低气压，哪怕穿着校服也没压住她眼底匪气。
“你想死是不是？”
职高男用力抽了几次手都没有从周漾掌心挣脱。
恼羞成怒的嚷着。
回应他的则是周漾嘴角似勾非勾的一抹弧度与紧接而来的抬脚飞踹。
众人只见职高男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壮硕身体从这头直接飞到了一中门口。
咚的一声，撞上‘礼德’二字。
又慢慢落到地上。
动弹不得。
沈辞来时，刚好见证这一幕的发生。
“……”
林知知震惊的看向周漾。
其实不止是她，所有人都在看周漾。
此时的她在完成了刚才那个高难度飞踹的动作后随性的摆了下手指，蓬松长发随着她动作在身后散开，或许也没想到对方战斗力这么差，眉心拧了下。
周漾朝职高男走去。
很快就满身社会气的蹲在了他跟前。
周漾拽着对方头发强迫职高男看着自己，脸上面无表情，精致眉眼间满是危险二字。
“爽吗？”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该死的震撼。
边说，边扭头看向戚茹。
“……”
这是段景予自周漾回来后第一次看清她的脸，白到透明的皮肤在藏蓝色校服衬托下更显妖气，孤冷的眼底尽是玩世不恭的散漫，孤傲极了。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傅川许久找回自己声音。
隐在人群里的陆非白看着旁边涂松。
“阿辞的新同桌？”
有点意思。
“……”
涂松咽了口唾沫，麻木的点了点头。
沈辞朝周漾走去。
比他更快的却是从职高奔跑来的几道凶狠身影。
“操！”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职高这边的人被打翻在地，因着那抹熟悉的银白色存在，所有人下意识的认为是沈辞干的。
戚茹远远就看见了职高那帮人，强压下恐惧，傲慢的扬高脑袋。
“我哥来了，有你好看的！”
话刚说完，熊理已经跑到她身边。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气声足以可见职高这帮人来的有多么急。
“谁先动的手？”
熊理看着倒在地上狂吐酸水的兄弟，又看了看周漾，肿的核桃大的右眼眯成缝。
“她！”
戚茹毫不犹豫的将手指向周漾。
这里所有人都是证人，就是周漾先动的……
脚！
沈辞眼神冰冷，满身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锋利。
他要是敢动手试试！
就在职高那帮人跃跃欲试想要开启混战的时候，只见熊理猛地抬脚朝着倒在地上的职高男又狠狠补了脚，直把人看傻了眼。
什么情况？
老大是不是踹错人了？
“你们他妈知道她是谁吗？”
熊理伸手指着周漾，气到跳脚。
谁？
转学生啊！
围观的吃瓜群众一脸懵逼，反倒是周漾面色不改的起身，弹了弹校服上的灰尘，微敛长睫，深藏功与名。
“谁？”
身后职高人傻傻问了句。
“她是我爸爸！”
第025章：撕掉的住校申请表
“管好你的人。”
周漾并不意外对方会认出自己。
戾气尽敛，整个人又恢复到那副懒散模样，慢吞吞起身。
她早上没吃饭，所以暴躁了点，不然解决的手段也不会这么激进。
周漾转身就想走。
刚回头就看见她的新同桌正站在不远处。
“爸爸！”
“……”
这还叫上瘾了？
熊理像想到什么，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朝周漾扔去，只见她头也没回，眼神还在同沈辞对视，右手抬起将他扔过来的东西用两指夹住。
“我哥给你的！”
熊熊网吧终身免费上网卡。
这可以算是周漾这些年来收到过最寒酸的礼物。
但她却意外的感觉不错。
林知知小心翼翼挪到周漾身边，说实话，相较于对面职高的人，她其实更害怕沈辞。
“你你饿了吗？”
她似乎听到她肚子在叫。
周漾没说话，两人在万众瞩目里与沈辞擦肩而过。
“你害怕他？”
等走出一段距离，周漾感觉到小樱花紧绷着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
“那是沈辞啊……”
哪怕是知道他本人不在这里，林知知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或许是太害怕，结巴都没那么厉害了。
言外之意，谁能不怕？
“据据说……他是从京城出了事被家族赶赶到这里的，来到这儿的第一年，沈辞就就将城南和城北的势力整合到了一起。”
林知知话说的很隐晦，那势力到底是什么，不言而喻。
与学生间的小打小闹不同，沈辞是真的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你你不觉得，他很像个疯子吗？”
这句话说完林知知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了，背后冷飕飕的，僵硬回头，沈辞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
“……”
她要死了。
沈辞表情很冷，叫人猜不出他到底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我不是。”
突然，她听到了这三个字。
冰冷而沙哑。
没有任何起伏。
说完便离开。
林知知脸色煞白，心脏慌的乱跳，反倒是周漾神色如常，继续朝教学楼走去。
周漾进到教室的时候，里面有一瞬间安静。
直到她走回到位置上坐下，才有窃窃私语声再度响起。
早上在校门口的事早就传开了。
一份早饭放在桌上，热腾腾的散着香气。
周漾漫不经心抬头。
就见左前方一男生朝她挤眉弄眼，见周漾没反应，指了指早餐，又指了指她旁边的沈辞，随后又把头扭回去。
周漾挑眉看向她同桌。
戴着降噪耳机的沈辞满身冷漠疏离，单手撑在那儿，银白发遮住眼。
周漾随手捏了个虾饺扔进嘴里，脑海中莫名浮现四个字。
秀色可餐。
她很快将那份早餐吃完，暴躁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
打开书包拉链，一张轻飘飘的纸落在地上。
是那张周仁国签好字的住宿申请表。
周漾眼带嘲弄，弯腰捡起的同时，哧啦一声，将那张表格一撕两半。
抬头，正与沈辞那双眼对上。
少年凉薄眸底疏冷，如同漆黑深海底。
突如其来的刺耳警笛鸣声响起，不多时，班主任李有福身后跟着两名警察径自朝沈辞方向走来。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026章：账户余额0
沈辞被警察带走的消息迅速在一中引爆。
有人拍手叫好有人观望，但他为何被带走，至今没有一个明确说法。
课间。
“漾姐，你说辞哥会有事吗？”
涂松哭丧着脸反坐在周漾前桌，他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懵的，辞哥到底犯了什么事？
他会不会回不来了？
周漾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句‘漾姐’是叫的自己。
“不知道。”
她懒洋洋靠着椅子，摆弄着手机，那上面刚进来一条短信。
【尾号0736已支出100.880.000.00元，可用活期余额0.00元。】
周漾又成了穷光蛋。
这个认知令她整个人烦躁起来。
“你很担心他？”
涂松有双天生的小狗眼，哪怕是铁石心肠的周漾也架不住被这么看。
周围的人对沈辞更多是畏惧，唯有眼前这个，眼底是真实的担心。
“我跟他们不一样，辞哥救过我的命！”
涂松猛拍胸脯，满脸忠诚。
周漾没吭声。
手机铃声却响起来。
是个隐藏号码。
她扫了眼，漫不经心接起电话。
“帮个忙，校外有辆车在等你，尾号010。”
电话那头声音随和儒雅，似有些年纪，说完这句挂断电话。
舔了舔牙根，周漾挂断电话冷着脸抓起书包朝教室外走去，样子又冷又傲。
“还有课啊漾姐，你去哪儿？”
涂松嚎叫。
周漾倒还没忘找李有福请了个假，假装没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在办公室里实验一班班主任王慧如的冷笑声里淡定拿着假条离开。
转身进了洗手间。
等到周漾再出来时，身上一中的校服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色T恤与同色牛仔裤，将鸭舌帽往头上一戴，全身黑色系的她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凭着假条，周漾顺利出了门。
不用费心，她就找到了来接自己的车。
车内。
正驾驶座上的蔡颂正频频看向手表。
“老高，你说部长叫咱们来接什么人？”
他这话问的是坐在副驾驶的高天佑。
高天佑昨晚一夜没睡，早上又临时被分配了任务，精神不算太好。
“不知道。”
“这边就只有个一中，总不能我们要接的是个学生吧？”
蔡颂正说完这话自己都乐了。
高天佑闭着眼没吭声。
下一秒，后车门被拉开，一抹黑色身影稳稳坐上了后座。
“小姑娘，你上错车了。”
蔡颂正见对方细胳膊细腿，虽然戴着的鸭舌帽遮住全脸，但明显就是学生模样，以为她是错把公务车当成了专车，好心提醒。
“尾号010，没错。”
鸭舌帽檐下，有慵懒声音溢出来。
“……”
副驾驶的高天佑睁开了眼，透过后视镜观察对方。
蔡颂正就没他那么镇定了。
瞠目结舌好半天，连车都忘了发动。
部长让他们接的还真是个学生？
这……
这不开玩笑吗？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高天佑觉得后座那道身影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开车。”
只见后座那人酷酷的抛出这两个字，随后就闭上眼休息起来。
还挺有个性。
蔡颂正在心里咋舌。
发动了车。
第027章：别开玩笑了
一路无言。
不论前面的人如何透过后视镜打量，周漾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抽空补了个觉。
这辆公务车在一小时后驶入了J市警局的大门。
因着这两日部长下来巡查工作，整栋大楼的氛围严肃而紧张。
三人前后脚进了旋转门。
周漾的鸭舌帽压得很低，蔡颂正和高天佑仅能看清她一小片脸，但即使是这么一小片，也足以能感受到她的不耐。
也不知是不是赶巧了，几部电梯都被占着。
蔡颂正回条短信的功夫就瞧见周漾转身朝另一部无人使用的电梯走去。
“哎，那是领导专……”
蔡颂正赶忙出声阻止。
领导专用电梯需要特殊磁卡才能打开。
不等蔡颂正的话说完，只见周漾不知用什么东西刷了下，紧闭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
是他天真了。
晕乎乎的跟着周漾进了领导专用电梯，蔡颂正这辈子还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倒是高天佑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背影，没吭声。
他刚才看的分明，那小姑娘手里的权限卡等级不低。
怕是连机密档案室都可以随便进。
心里正想着，高天佑突然感觉到背后发凉。
定睛一看，光滑的电梯壁倒影上，小姑娘的那双眼正落在他脸上。
冷冷的。
即便知道他发现了，也没有任何闪躲。
反倒是高天佑先绷不住了移开视线。
这小姑娘，身上匪气有点重啊！
顶楼很快就到了。
周漾率先走出去，瘦高的身形搭配着她单肩背着的大大黑色书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部长秘书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见到戴着鸭舌帽的周漾，下意识看向她身后两人。
【没接错人？】
蔡颂正与高天佑清楚接收到了讯息。
这是秘书都不知道部长让他们接的是谁啊？
四人很快进了办公室。
原本背对着他们接电话的陆谦见到周漾进来，笑了下用手势示意几人先坐。
“嗯，她到了。”
简单几句后，陆谦挂断了电话。
“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还……去上学？”
最后那句，陆谦表情着实微妙。
周漾嗯了声，拉开背包拉链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如果不是那上面还打着高度机密密封条，其他人真的会相信那是份无关紧要的东西。
“老头儿给你的。”
陆谦面色如常接过。
“我这有件事要你帮个忙。”
陆谦没有丝毫领导架子，甚至亲自起身给周漾倒了杯水，放到她跟前。
“你说。”
周漾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那双眼在鸭舌帽檐下没什么情绪。
蔡颂正下意识看了眼高天佑。
他有点看不懂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戏码了，部长有什么事儿是需要一个小丫头帮忙的？
“有个案子，遇到了点儿麻烦。”
“点儿？”
周漾眉头一挑，这可不像是一点儿的样子。
陆谦笑了。
她这丫头还是那么会噎人。
“颂正同志，你手里那个案子，跟她讲一下。”
跟，跟她讲？
蔡颂正这次连表情管理都顾不上了，脸上明晃晃的写了行字。
别开玩笑了！
第028章：二十五年
办公室内有短暂空白。
周漾的脸隐在鸭舌帽檐下，看不清表情，倒是陆谦先皱起了眉头。
“事情是这样的……”
一直没出声的高天佑突然低沉开口，主动打破这尴尬局面。
J市在警察内部系统内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还要从二十五年前开始的一桩命案说起，因着初始的发生时间为五月二十七日，对外统称5·27专案。
二十五年前的五月二十七日，一名女高中生在放学路上无故失踪，家人寻找未果后报警，碍于当时技术水平限制，哪怕当年出动了全部力量，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一周后的六月二日，女高中生的断指被发现在了闹市区商场内。
被发现时上面还被精心系上了个漂亮的红色蝴蝶结。
断指的出现也同时被视为失踪者生命的终结。
此后十年，J市每隔一年都会有一名女性无故失踪，一周后再被发现断指。
直到天网系统全面布控。
那人仿佛似一缕轻烟，消失于茫茫人海，直到今日再未出现。
二十五年，十一名女性被害者死不见尸，这在所有经手这起专案的人心里，都是一块儿难解的心病。
他们一定要找到他！
“就在今早，这人落网了。”
周漾视线扫过去。
说这话的高天佑目光如炬，但在这里的三个人脸上却并未有侦破大案的喜悦，尤其是蔡颂正，腮帮下紧咬后槽牙，眼神恨不得吃了谁。
“他好像早有预感，知道我们会出现，没做任何抵抗，直到回到局里，我们在他随身的提包里发现了这个……”
高天佑看向蔡颂正，后者虽迟疑了下，但还是将照片拿出来。
周漾睫毛微垂，敛下眼底情绪。
那是半个小孩头颅白骨，受损颇为严重，几乎没有重塑复原可能。
“同时这人还提出了一个要求。”
高天佑看着照片，胸口憋着股闷气。
“他要见一中沈辞。”
直到听到‘沈辞’这两个字，周漾望向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漂亮杏眼微眯，看着神秘而危险。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早上警察会将沈辞带走的原因。
高天佑还想再说话，蔡颂正的手机铃声却突兀响起，带给人不好预感。
蔡颂正直接摁下免提。
“头儿，你快下来，出事了！”
背景音嘈杂，但能听到剧烈打斗声，伴着踹门动静。
办公室的谈话被迫中断。
等四人赶到楼下审讯室外时，率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一片狼藉，蔡颂正的手下正抬脚猛踹审讯室紧闭大门，一下又一下，却始终无法破开。
透过另一边观察室，能够清楚看到里面那个银白色少年正在不要命的抄起凳子朝另一人抡去，满身疯狂。
那是她的同桌。
“头儿，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这个沈辞偷溜进去还把门给反锁了！”
他就像是疯了！
“四叔？”
接到涂松电话匆匆赶来的陆非白在见到陆谦时脚下一停。
下一秒，一道冷淡女音响起。
“让开。”
第029章：J3787032701
命令口吻。
周围人条件反射让开。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慵懒往后退了下，随后动作利落的踹向审讯室门板，刚才还纹丝不动的门就这样被凶狠破坏，整扇勉强还挂在那儿摇摇欲坠。
“……”
亲眼目睹门板是如何被暴力破坏的众人震惊。
沉默。
那可是几个大汉合力都没踹开的门，他们很难想象刚才那一脚如果是踹在人身上……
在旁人惊恐眼神里，周漾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就在沈辞手里的椅子快要抡上对方脑袋的瞬间，周漾伸手握住了椅把。
阻止了他。
“滚！”
沈辞五官本就生的近乎完美，此时因着怒那双眼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他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自然更没有控制手上力道。
椅子在周漾头顶飞过，直到撞上墙壁，四分五裂。
他满身都是暴戾与疯狂。
黑色鸭舌帽落了地。
周漾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映入所有人眼底。
颊边有一道细小伤痕，是被飞溅的木屑划到的。
在看清是周漾时，沈辞隐在银白发下的眼骤然缩紧，似乎没法反应过来她为何会在这里？
陆非白也同时认出了周漾。
阿辞的新同桌。
“你很得意？”
周漾视线越过沈辞，最终落在那个行动受限的中年男人身上。
她抬手，以着指腹轻推脸颊伤口。
动作又野又匪。
中年男人咧嘴笑，露出满口的黄牙。
“J3787032701。”
他说了组数字，这也是自他被抓以来，唯一肯说出口的话。
好像复读机，一遍遍的重复。
眼神满是嘲讽。
急脾气的蔡颂正想要闯进去，却被陆谦眼神制止，他们用了一上午时间都没撬开嫌疑人的嘴，继续原方案意义不大，倒不如换条路。
“别再让阿辞看到那个白骨。”
陆非白压低了声音提醒。
专案组的人这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叫沈辞突然发了狂。
“你……”
屋内，沈辞声音沙哑，视线落到周漾颊边。
“虾饺很好吃。”
周漾像是没看到沈辞眼底猩红，懒散弯腰将地上鸭舌帽捡起，随后将它扣到了沈辞那头银白发上。
动作帅气自然。
她朝陆谦方向打了个手势。
“……”
把部长威严置于何地？
反观陆谦倒是乐呵呵的背着手走过去，倒是把陆非白看惊了，四叔在家族内可是有名的刚正不阿，眼底容不得沙，现在被个小姑娘随手招过去表情还挺放松，实在不可思议。
“我要单独跟他谈。”
周漾懒散说了句。
“可以。”
“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没问题。”
“赔门的钱算在你账上。”
“好。”
陆谦笑了。
只要她肯帮忙，这一切都是小事。
“另外……”
周漾转而又看向被限制了自由的那位，眸底黑漆漆的，叫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最好叫你的人时刻准备好。”
她的视线同嫌疑人在空中对视。
周漾嘴角突然勾起了抹肆意弧度，叫人下意识心底打怵。
“因为现在，还有一个人在他手里！”
什么？
蔡颂正震惊。
她这话的意思是，这人又犯案了？
外面还有一个失踪者有待发现？
第030章：你不想问我点什么
陆谦叫人给他们换了个新审讯室。
只留下了周漾和嫌疑人，其余人则去到了另一边的观察室。
“她能行吗？”
整整二十分钟过去了，那小丫头除了在翻卷宗外连搭理都没搭理嫌疑人，蔡颂正小声嘟囔着，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她。
高天佑没搭理他，目光深邃看着单向透视玻璃的另一边。
周漾不知从哪儿摸了盒烟出来。
“……”
蔡颂正猛地拿手压着自己两兜，表情震惊。
她什么时候从自己身上顺走的？
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众人只见周漾懒散的给自己点了根，夹在细细两指中间，也没抽，就这样夹着，任由烟雾升腾遮住了她的脸，动作冷傲而贵气。
阿辞这新同桌，有点意思。
陆非白心里想着，视线落在沈辞身上。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他显得格外听话，但经过了刚才那一遭，谁人又不清楚他疯狂的内核。
“给，给我根烟。”
突然，坐在对面的嫌疑人开口。
他的眼神近乎贪婪的落在周漾手指间的烟上。
一闻味儿他就知道，这烟烈的够劲儿。
隔壁观察室，听到这话的所有专案组成员眼底激动一亮，在他们跟前嘴巴如同蚌壳一样的男人竟然主动开口了？
周漾抬眼。
与嫌疑人对视。
这是一场无声博弈。
两秒过后，周漾用两指将那盒烟推到了桌子另一边，连同打火机一起。
将身体重量靠在椅背上，她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给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了口，仰着头整个人像是飘起来，表情释放。
“你不想问我点儿什么？”
或许是抽到了烟，嫌疑人竟主动发问了。
岂料周漾竟摇了摇头。
“不想。”
“哈？”
嫌疑人嗤笑，不把看起来年级小小的她放在眼里。
只见周漾慢吞吞的将十一名受害人的照片从卷宗中取出，依次摊开在桌上，正面朝着嫌疑人方向，每放一张，都停顿两秒左右。
她竟真没有要和嫌疑人交流的意思。
看着桌上现场照片，与正常人下意识表现出的惊慌相比，嫌疑人面带微笑，像在欣赏，吞云吐雾间，一系列的表情尽收周漾眼底。
“现代人把生肖的十二年叫做一轮，你是一个很信命的人，所以你每次作案所挑选的对象都与生肖符合。”
周漾懒散开口，一开口却令单向透视玻璃另一边的人吃了一惊。
生肖？
“拿案卷来。”
急脾气的蔡颂正快速让手下把案卷的复印卷拿来，顺着受害人的生肖属相看过去，竟真的是按照依次顺序来遇害的。
这个盲点，他们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鼠、牛、虎、兔、龙……”
周漾的手指依次划过照片，直到最后一个空白位。
“猪。”
这是十二生肖的终点。
嫌疑人的烟燃到了头儿，烫了手。
他却并没有松开，任由火星烧到皮肉，眼神幽森恐怖。
“全市属猪的女性那么多，我们怎么可能在一天时间内找到？
听到手下的话，蔡颂正眼底刚燃烧起的希望火苗又灭了。
能不能再缩小点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