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解乏
“原来姘居的时候,这小娘们在榻上一直是上位的。〔 ”萨福贝尔在心中狠狠骂道,但也不好在表面作出来,就支吾拖延,非得要见高文不可,哪怕是耽搁日子,也请公主给他颁塞琉西亚内部道路的文关,让他前去塔尔苏斯和高文见面。
谁想到公主耸耸肩膀,反过来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萨福贝尔愣了下,出于礼仪他还必须回答,就在他叫随员们手忙脚乱地找寻日晷板时,安娜轻蔑地叹口气,而后从小腰系带上取出个精致无比的银质星盘,这是仿造高文的,不过更加小巧,夜晚可以通过星辰,白日可以通过日光来确定时间——安娜将星盘的壳儿轻巧翻开,对着窗户洒下的日光,而后又啪的声合上,“抱歉,接见你的时间已经结束,马上我要去处理巡回法庭设立的事务了。”
随后这小妮子很不客气地伸个懒腰,就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我有充足的理由见高文,因为我是罗马城的圣座冕下所派遣来的,管辖整个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郊区的安塞姆!”终于那个一直在和萨福贝尔交谈的高等神职忍受不住,他本来想带着教皇的委任书,“打高文个措手不及”的,没想到狡诈的高文却把这个小娘推出来当盾牌,现在也只能先自报身份。
原来这爱塞姆,原本正是不列颠坎特伯雷大教堂的总执事,后来被委派到巴里城当公教会的大主教,结果在高文攻陷巴里后被无情驱逐。现在他得到教皇赐予的权杖和指环,带着一颗深恨高文的心,来到塞琉西亚,就是要给高文下马威的,充当搅屎棍的。这个任命,可能多少也能反应罗马城现在对各个朝圣者领主的态度——乌尔班不需要你有多彪炳的征服异教徒的功业,最重要的是听教宗的话。
谁想到,头日搅屎棍就打了个空。
但听到这句喊话,安娜还是带着些故作讶异的表情,转过身来,而后款款向安塞姆回礼,接下来还是没停下脚步,径自离去了,这会儿在她座椅下的篮子里,忽然跃出两只漂亮的小猫,摇着尾巴,尾随着主人一并去内厅了。代替她的,是那个和主人同样倨傲的胖宦官,他走到人群当中,给每个人了个植物纤维制就的纸条,安塞姆与萨福贝尔看去,上面有行行希腊文,还有琳琅的数目,“马上你们就前往大医院馆驿区的宿舍居住,每人一间,有人给你们提供伙食,拿好这张供应券,里面不仅有你们的吃食凭证,还有你们骡马的。”胖宦官翘起指头,中气充沛地笑着说到。
当萨福贝尔七窍生烟地一手握着权杖、一手握着纸券走出宫殿台阶时,觉前面帐篷林立的贸易广场和石头街上,占满了人群,有的说德语,有的说意大利语,也有说希腊语或斯拉夫语的,聚集在某位市政官打扮的人面前,那市政官正在给这群人颁和自己手里一模一样的纸券,并指引着他们朝同样馆驿区的方向而去。
“简直把我们当作普通的香客和移民!”萨福贝尔和安塞姆恨恨地说到,心中打定主意要立刻写信在教皇面前弹劾,而后也只能和人群混在一起,熙熙攘攘朝着所谓的馆驿区走去。
馆驿区处在山阜和城池间,从山脊上两位罗马城来客可以望见大医院的所在,它已经快要完工了,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起重机正被架设在它的顶部,这种起重机和当时欧洲西部所使用的“驴脚轱辘起重机”完全不同,它拥有个圆形可旋转的基盘,有人能使用类似船只舵轮的器械控制着它的方向,这样便能没有盲角地吊起任何砖石,两侧拥有鼠笼,里面的人可以很轻松吊起沉重的材料。大医院周边,全是烧制砖头的作坊炉窑,和运输建筑材料的骡子和驴子,升起的烟火几乎遮盖了整个天际的晚霞,给人种惊心动魄的压迫力。
结果到了馆驿区,萨福贝尔更加出离愤怒:虽然都拿着那个券,但因为记录的物资供给内容不同,他居然和安塞姆的待遇完全天差地别!
比萨的大主教,未来的圣城宗主教,和随员们是坐在馆驿的一层大餐厅用餐的,摆在他面前的是个脏兮兮的木桌,是从贸易广场收摊后临时收回来的,还散着皮革的臭味,几个陶土做的盘子,上面盛着粗粝的豌豆拌麦饭、豌豆粥、豌豆苗和豌豆泥夹馅饼,整个大餐厅里全是刚刚结束了大医院或圣保罗学院施工的人夫和匠师,他们全点了苦艾酒、苹果酒,嘈杂无比,到处放屁,熏得萨福贝尔有无处容身之感。
连临时在学院外就学的塞琉西亚法律生和医学生,都在二层的雅居里用餐,有厨娘侍候他们,还能喝到葡萄酒,笑声透过缝隙不断传到萨福贝尔的耳朵里,让他的神经更加暴怒。
至于安塞姆,就因为他方才在公主殿下面前喊了句“我是未来塞琉西亚的宗主教”,便被奉为座上宾,他现在单独在馆驿区的祭坛前用餐,据说有精美的烤糕点,上面撒满了美味的特拉布宗坚果仁和科林斯小葡萄干,还有鱼子酱和塞浦路斯的葡萄酒晚上后,萨福贝尔也再没看到那位安塞姆,他俩没住在一个房间,萨福贝尔是住在最简单不过的房间里,除去个床榻、水罐和小书写桌外啥都没有,萨福贝尔蜷缩在床上,把皇帝赐予他的十字褡给铺在身下,几乎生了一晚上的气。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左边隔壁房间传来是工匠们的谈话,先是喊着醉话,然后就是如雷的鼾声;右边住的是对男女,说是结伴而行的香客,来观看在建的大医院的,但其实在萨福贝尔眼中这对就是奸夫****,晚上办事的时候是精力无限、惊天动地,惹得未来的圣城宗主教起身,先是在小桌上翻开携带的福音书真诚地忏悔番,而后就贴着墙壁听耳朵,左右手在胯下也随着节奏忙碌了好一会儿,才解乏重新上榻,结果还没等睡着,那边又开始床动墙摇起来。
第二天,萨福贝尔大人是黑着眼圈,又恼火又虚弱地走出房间的,而后要找安塞姆,一同去塔尔苏斯。
但随员却告诉他,安塞姆大人得到了“优待”,今天清晨塞琉西亚的市政司人员就主动给他拨了几头驴子,让他前往高文所在地了。
“搞什么搞?”萨福贝尔将权杖砸在脚下,声音悲怆尖利。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2章 门前的等待
接着萨福贝尔大人也强烈要求拨给他通行到塔尔苏斯城的文关,并且相配的牲畜,因为他和卫队、商队们所骑乘的骡马在进入塞琉西亚后全被扣押管理去了。[
但是馆驿中庭内,负责和他交涉的名市政司兄弟会成员并不想听他说话,并又递给他几张券,“请阁下暂且再等待数日,这是这几日的就餐和骡马饲料的供给券,因为你和安塞姆大人不同,你要前去安条克城,紫衣公主殿下正密切地与那边的领主爵爷们通报交涉,别的不说,光是通过阿达纳、叙利亚门地区就要多重文关手续。”
那个兄弟会斗篷胸前的铜质徽章,在庭院里的光下闪闪亮,但是他的脸却是冷若冰霜的,在解释清楚后,他便告诫萨福贝尔大人要稍安勿躁,“我是个公教徒,我需要做自己的礼拜仪式!可是这个房间简直太可怕了,一边是工匠,一边是偷腥不贞的香客。”
而后那个兄弟会就是回答,“整个塞琉西亚地区大部分都是正教会的殿堂,哪怕是远道来的德意志兰人也皈依了正教会,还有些保罗派的议事堂可供使用。”吓得萨福贝尔急忙画十字,说这样是对主大大的不虔诚,“那这样,公教会祭坛的设立,大公爵、自新会会长想必已经和安塞姆大人正在商讨,你若是有紧急需求可以和宫廷陪酒官斯达乌拉乔斯大人商量,他是管这事的顺阶第三人。”
“什么,我要和个不完全的残缺的宦官商讨这种事?”萨福贝尔很愤怒地抗议起来,但无人理会——兄弟会们鞠躬离去后,中庭的门口很快就出现了几名彪形的卫士,将比萨大主教和商队的出路堵得水泄不通。
结果到了第二天,商队也相继骑着骡子驴子,得到文关许可,朝塔尔苏斯城而去:高文又要和他们商讨比萨和塞琉西亚具体通商的事宜。
结果只剩下萨福贝尔独自一人,走也不能走,留下来也不是,连个做礼拜祈祷的场所都没有,伙食待遇也很差,最后连左边房间的工匠们也忽然离去了,说是要给塞琉西亚打磨什么射石砲的弹药,只剩下那对饥渴无比的香客”露水夫妻“,没日没夜地在另外间隔壁盘肠大战,几天下来萨福贝尔水食难进、解乏解得形销骨立,颧骨黑,手脚冰冷,还要强打精神给罗马城写去一封封的弹劾信,痛诉高文对他的“虐待摧残”。
而这时,骑着驴子的安塞姆也心神不宁地来到塔尔苏斯城的城门,这座圣使徒保罗诞生的伟大城市:他看到四周的农民们正在秋收的间隙里,被雇佣来砍除城市周围的芦苇丛,并且开始用大型器械,疏通希德努斯河淤积的航道,在这些山野之地,到处都是屯扎着步兵和骑兵的营地,许多旗帜在飘荡着,穿着铠甲的士兵走来走去,挎着致命的利剑,现在高文单独要会见他,真不清楚暗地里有什么可怕的举动和图谋。
就在这位未来塞琉西亚宗主教战战兢兢,在卫士的引导下,穿过一处又一处的院落房屋,来到卫城脚下大公爵所在的宅院门阍时,他抬起头望去,这是座带着花园的前罗姆埃米尔的府邸,建筑简洁大方,结果门口站着个几乎比自己高两个头的,披着重型扎甲的巨汉,眼神呆滞恐怖,手里拖着个三条铁链的蒺藜锤,链条缠绕在他的肌肉上,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是谁?”那巨汉一开口,屋瓦都在索索战栗,安塞姆更是吓得将中央已经秃顶的脑袋俯下,夹在了耸起的肩膀上,像个在寒潮里受了伤害的褪毛雉鸟,不敢说半句话应答。
这会,忽然在门阍那边走出个剃着修士蘑菇头的年轻军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下缩着脑袋噤声的安塞姆,还有他身旁孤零零的小毛驴,接着对那巨汉和其他士兵低声说了两句,便提着个皮匣子说自己有机要军务去城外处理,便离去了。
安塞姆于是继续在门阍外的骄阳下等着,汗水像一只只虫子般钻到他的衣领和脖子上,黏黏腻腻,十分痛苦。
“咳咳咳”,安塞姆可怜地干咳着,希望这样既不会激怒谁,也能引起点注意。随着这声咳嗽,门阍里面又走出个中等身材,比较瘦削,满脸活泼并讨人喜欢的军官来,看起来十分有亲和力,“这位高贵的神职人员,是从何处来的?”
“我叫安塞姆,是来自不列颠的,亲自得到过圣座的训令委托,也是大公爵未来的宗主教。”安塞姆就像是猛然在海洋里,抓住根救命的草般,急忙瞪着眼对莱特说到。
莱特满脸大惊的表情,立刻训斥抱怨起守门的迪姆,“这是宗主教大人,可是罗马城来的,圣彼得教宗派来的,来我们塞琉西亚这种穷乡僻壤,真是不容易。大公爵在临行前特意嘱托我们要留心接待的,你怎么将人拒之门外?”
“可是刚才俺一直问他,他却不说,俺是守门的,是大公爵的禁卫旗手,身份不明的来客俺必须挡在门外。”迪姆反驳说,两人而后开始你来我往地争吵起来,安塞姆又陪着笑等了半天,才敢小心翼翼询问是否大公爵并不在府邸里。
“哦,是的。大公爵已经带着卫队,骑着马赶赴叙利亚门参加一场极度重要的领主会议。怕是要等几日才会回来,若是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行,我是大公爵的纹章官,和另外个刚才出去的全权处理留守事务。”莱特十分机灵地做出了邀请的手势,让安塞姆进入到府邸内院当中,“餐点、住宿全都没问题,还有你要不要那个,就是那个,嗯,嗯”莱特有些过分亲昵地搂住年长许多的安塞姆肩膀,挤眉弄眼。
“不不不。”安塞姆急忙拒绝,“我只是来协助大公爵在塞琉西亚任职,督促当地公教会教堂建设和信徒指导的。”
“是教堂和十一税的问题吗?那根本没问题!大公爵授权我全部处分了。”莱特拍着胸膛,接着在内厅里他叫安塞姆坐下,自己则站在原地手舞足蹈,拿着卷宗图纸到处乱挥,说要在塔尔苏斯、西斯城、塞琉西亚、阿拉尔曼如何建教堂祭坛,又保障那些田地产出货物能缴纳十一税,而安塞姆则只能苦笑坐在椅子上,听这个过分活泼的纹章官滔滔不绝,吐沫横飞,心中想着“可恶的高文,到底去了哪里?”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3章 梅登斯计划
其实高文恰如莱特所言,一直在走,不停在走,他仅仅带着木扎非阿丁一名心腹,和几名兄弟会成员和支精干的卫队,先是过桥越过阿达纳城边的萨努斯河,当歌德希尔德还准备告诉他的引导员,挽留他在城中用餐时,却被高文拒绝了,他迅速取到了文关,再一路骑马直驱到马尔鲁斯港,再换乘预先留好的船只,开始横渡伊苏斯湾的海波,当时整个海湾开始落下急雨,高文坐在甲板上蒙起斗篷,身边的突厥军仆用粗布和毛毡遮盖了火焰,给所有人升火喝水,不久后他们抵达了伊苏斯城,这儿还是鲍德温的地盘,守城的骑士和士兵热情迎接了他,高文将疲累的萨宾娜拴在那里,嘱咐好好饲养,而后换了匹年轻的小马,继续走了数个时辰,到了叙利亚门海边山谷的梅登斯堡,在那里的最高杜盖留斯布兰姆森接待了他。
堡垒的厅堂里,高文有些疲累地走入进来,外面的风雨继续,烛光当中他的胡须都没有来得及剃去,就直截了当地对布兰姆森说,“我需要你的效忠。”
“请直接下达您的命令。”布兰姆森急忙半跪下来。
“还需要德西乌斯的,还需要梅洛的,还需要布拉纳斯的,在马上的密会开始前,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效忠,现在我就一个人一把剑和一纸计划在这里。”高文说到。
很快,其他三位高级军官从另外两处城堡冒着黑夜和暴雨赶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高文用腰间的火镰往墙壁上一擦,火焰好像是从他的手臂里钻出来似的,杂着外面射击孔呼呼的风声,将所有人面前的枝形烛台给挨个点着,在明亮的光里,布兰姆森、德西乌斯、布拉纳斯和梅洛看到的,是绘制在高文撒出那张纸上的,密集精准的奇里乞亚地图。
接着,高文拔出匕首,“砰”声扎在了地图上处于东奇里乞亚平原、托罗斯山脉、阿诺莫斯山脉包围的中央地带,众人眼睛汇集过去,是处在马米斯特拉河和费拉米斯河交汇点上的卡斯塔巴拉城堡。
这里是鲁本王朝的地盘,是那群亚美尼亚人在平原上最大的堡垒要塞,先前鲁本带着人下来攻击高文的西斯城一带,都是以此为中枢的。
四人面面相觑,“要攻击这里吗?我们去叫两个旅团准备。”
“我以前就说要对鲁本动手的,我从来不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高文将匕首松开,抱着胸站在三位的眼前,“我需要五个月到七个月时间,灭掉鲁本这条鬣狗。”
布兰姆森和德西乌斯都沉默着,他们明白这时候能说上话的,便只有梅洛了。
可是高文这次没问梅洛,而是直接询问守卫者旅团的特马奇将军布拉纳斯,“我需要你的意见。”
“是的,我们必然全力而为,可是对于这么短时间,灭掉盘踞奇里乞亚这么多年的鲁本,我个人觉得很难办到。”布拉纳斯向来是个耿直人,其余三人暗地里捏把汗。
“你说的很对,但是布拉纳斯你只看到了纸面上的数据。我们的机巧少女小翻车鱼已经在阿拉尔曼攻击战里使用了种威力特别巨大的新式射石砲,我就要用它为杠杆,撬动原本均衡不下的局势,来打卡斯塔巴拉堡个措手不及。更何况,萨穆埃尔法在军械司也制造出了一批应用无碍的守御之火射具,卡斯塔巴拉堡短时间内就会在石弹雨和火海里摇摇欲坠的。”这次,大公爵居然有耐心给他们讲解起整个态势来,他的手不断在图纸上比划摁动,“外交态势上,鲁本先前暗中派出个叫塔普伦兹的心腹,游说马拉什和埃德萨的亚美尼亚人和希腊人,鼓动他们抗拒诺曼人的税金,这已经激怒了博希蒙德和坦克雷德,博希蒙德早也有对付鲁本的愿望,因为只有把鲁本的势力彻底排挤出萨莫萨塔、埃德萨等地,他才能高枕无虞。而之前在安条克围城战时,鲁本也对众朝圣者的援助请求置若罔闻,所以他早已陷于孤立,现在正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众人互相看看,便请求大公爵继续说清楚自己的计划。
“对阿扎泽地区的攻击如何了?”高文却反过来先问了这个话题。
梅洛答复说:安条克惨败后,那个逃走的科布哈丧失了大部分势力,退回到摩苏尔自保;而亚吉的小儿子布达基斯,跑去投靠姐夫即阿勒颇王公里德万突吐施,被里德万扣押下来当作人质旗帜,威逼他按照诺言去接手阿扎泽地区,但是此刻科布哈却反悔了,派出属下的阿塔伯格马麦胡特将军拒守,两军在阿扎泽鏖战不休——等到戈弗雷爵爷发出宣战布告,要求索取阿勒颇和阿扎泽时,里德万立即表示对朝圣者降伏,对博希蒙德和戈弗雷称臣,交出五百名骑兵充当仆从,还送出自己的小儿子到戈弗雷爵爷身边当人质,并且献出了两万枚金币给朝圣者充当军资,许诺等到来年征税月时再献两万金币。
“就这样,收下钱和人质的戈弗雷爵爷没有真的去攻打阿扎泽,大伙儿都在原地休整着。”这是梅洛的总结。
高文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情报和女医师格拉纳爱所言相差无几,“这样就齐整了,到时候博希蒙德自马拉什山区牵制攻击,我们三个旅团会同鲍德温的军队,自阿达纳河和伊苏斯城两个方向,对卡斯塔巴拉发动钳形攻势,只要此处被攻击,鲁本必然亲自调动军马来援救,到时候我会在城外的战场打援,彻底把他的狗皮给扒下来,送给安娜做皮靴——只要鲁本完蛋,他的那个山岭之国也定会随之坍塌,我只要凡卡城就行。卡斯塔巴拉我当作谢礼,馈赠给鲍德温。”
“要是鲁本龟缩在山地里,不肯援救卡斯塔巴拉呢?若是他向罗马城的圣座控诉这件事呢?还有,鲍德温爵爷那里自然方便,可博希蒙德向来深恨我们,怕是就算答应出兵,也会虚以委蛇。”布拉纳斯连续发出好几个疑问,又让其他三人暗中捏了把瀑布汗。
摇曳的烛火当中,高文似乎早已筹划完毕,“博希蒙德肯定会出兵的,因为我会和他达成协议——那就是只要灭掉了鲁本王国,让我能占据凡卡城的话,作为酬谢我会将整个叙利亚门的三十座城镇和所有军堡都馈赠给他。”未 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4章 还是氐惆
这话刚说完,德西乌斯和布兰姆森的身影都微微晃了下,看出他们的心情就像是从山巅上翻滚摔落下来般——大公爵明明把叙利亚门这儿的封邑赏赐给了我俩,现在却立刻又要割让给博希蒙德,简直是“丧权辱国”啊!
但高文亲口对他俩说要克服“封邑本位主义”,将来灭了鲁本王国后,我将赐予你们双倍的封邑田产,绝不食言。
“要是你哪天再割让给了谁呢?”一下子变得更耿直的德西乌斯,挺着脖子质询大公爵道。
不过高文还是没有气恼,他笑着对几位说,“我为什么一定要凡卡城?因为它是托罗斯山脉和亚美尼亚的关卡要隘,并且控制着两道深入达尼什蒙德酋长国的河流,只要取得此处,我的军队就能再进一步,攻陷真正的锁钥堡垒,梅利泰内。是的,梅利泰内(也即是法兰克人和诺曼人所说的马拉蒂亚)在几个世纪前,始终是罗马帝国最最重要的桥头堡,如果说萨莫萨塔能掌控幼发拉底河和半个美索不达米亚的话,那么梅利泰内便是能控制萨莫萨塔的要冲,得到他既能北上攻略达尼什蒙德,也能南下压制诺曼人,并且其掌控的河流航道,可以彻底解决我方军队的饮水困难,还能使用小船运输大量攻城器材,十分便宜得力!我方若是在卡帕多西亚北部长期和达尼什蒙德对峙,对方攻不来,我方也攻不去,徒徒耗费时间金钱而已。而只要攻占凡卡和梅利泰内,那里大片的牧场、田地,还不够你和德西乌斯占据的吗?你们又是未来对达尼什蒙德战争的先锋,怎么可能把你们的田产封邑再授予他人?”
“立下契约凭据!”德西乌斯虽然很兴奋,但更耿直。
“可以。”
这会儿,布拉纳斯则带着满脸的小心和困惑,举手低声询问大公爵说,“您的征伐事业到底在哪里,又会在哪里停下脚步?”这个问题梅洛从不曾问过,而布兰姆森和德西乌斯这样的对此也根本不关心。
“我要夺取安纳托利亚高原,然后我将带着你们从事更冒险但是更为荣耀的事业”高文露出了瓦良格海盗般的笑,将手摁在了烛台边,残蜡不断滴落,噼噼啪啪打在桌木上,外面的风雨呼啸凄厉无比。
“可,可是,您不应该挑战皇帝的权威,学习那位乔治典厩长。”布拉纳斯的语音颤抖。
“叛逆唯一该死的地方,就是它没有成功而已。”高文盯住对方,将插在图纸上的匕首拔出来,慢条斯理而又言之凿凿,“我的爱人和伙伴是安娜杜卡斯,我有三翼旅团的军力,我能死死占据高原,未来这里所有的战士,包括你们、突厥人、土库曼人和亚美尼亚人都会集结在我的麾下,我从不心存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仁慈又冷酷,关爱又果断,我爱所有的人才,让所有敌人忌惮,所以别把我和乔治那个浮躁的蠢货混为一谈。这个帝国的天下,没理由就应该是科穆宁家族的,我将从我岳父那里继承我和安娜应该得到的所有,再把一些不得了的礼物分开馈赠给你们。所以追随我,科穆宁给了很多人反叛帝国的理由,而我将永远不会给你们叛逆我的理由,未来我和安娜的帝国也不会。”言毕,高文将手伸到了桌子和图纸的中央,这是个合伙的邀请手势。
梅洛当然毫不犹豫地握手,而后刀刃光芒一闪,高文用匕首割开了自己和他的手掌,血液互相交会,高文另外只手的手指,将混杂起来的血,一下一下地抹在了鼻梁和胡子上,表示宣誓。
接着是满脸兴奋的布兰姆森和德西乌斯,他们身为从德意志和西西里来讨生活的佣兵,当然对高文的承诺,对未来的前途喜不可支。
布拉纳斯咬着牙,犹豫了会儿,而后他看到高文满脸热忱,滴着血的手还在对着他伸着,心头一热,“那就搏一搏好了!”便也和高文交换了血盟仪式。
“刚才布拉纳斯的第一个问题,鲁本到底会不会龟缩在凡卡山堡里不出来?对于这个问题我是这样解决的”血盟仪式结束后,高文站在桌子前,继续指着地图说到,外面的风雨声越来越大,遮掩了众人的言语。
安条克亚吉原本的宫殿当中,博希蒙德爵爷刚刚从精美的丝绸床榻上醒来,打着哈欠,在镜子前精心修剪了下胡须后,拍拍自己的脸颊,涂抹涂抹淡雅的香水,微笑两下,给今天精神饱满的自己打了高分,接着披上撒拉森式样的宽松丝袍,这种服装特别透气避暑,踏着一块块晶石地板,缓步踱到了盥洗室前,他现在简直爱死“黎凡特的生活”了,“谁愿意在占据安条克后,还去那座圣城受罪征伐呢?大概只有主本人能继续召唤我离开这里,踏上艰辛的新征途了。”博希蒙德在心中想到,结束盥洗后,他来到四边都带着小花园的主厅,在那里一群撒拉森的医师、乐手和诗人都鞠躬向他致敬问好,博希蒙德就舒口气,躺在正中间的一座华贵的丝绸坐榻上,什么都不去想,听着这群人一个接着一个在自己面前表演艺术。
“打赏。”博希蒙德最初是带着愉悦的。
“打赏。”不久,博希蒙德脸色呆滞。
“打赏”,他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打赏”这样的喊声,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半日的终结。
当那群人散去后,博希蒙德仰着头,身后洁白的廊柱倒着印入他的眼眸,百无聊赖。
原来这就是王者的生活,真是亏了亚吉那个死鬼能忍受十多年,博希蒙德的心情从早上起来最初的开心,变为了而今的满是烦躁:博希蒙德回想起年轻时,在色萨利战场上,冒着希腊皇帝阿莱克修斯大军如雨般的箭矢,纵马冲锋;也想起了在意大利,和高文斗智斗勇的种种;也想起了安条克,和敌人也和友军“奋战厮杀”的峥嵘岁月。
总的来说,还是这种岁月刺激啊,博希蒙德想到此,眼圈居然有些湿润了。
这会儿,一名信差站在对面的门廊处,轻声告诉他,“安纳托利亚大公爵高文阁下,有很紧要的军阵文书要送给您,我的爵爷。”
“什么,高文来信了!”博希蒙德一跃而起。(未完待续。)
第45章 反叛必须镇压
居然博希蒙德在内心里带着欣喜,因为刚才信差告诉他,里面是带着“军务机密”的,安条克的新主人急忙匆匆走到信差前,劈手夺下带着铅封的信件,打开后取出了里面的“塞琉西亚纸张”,上面确实是高文的亲笔字迹,虽然有些不太好看,但却体现了执笔者质朴刚健的一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正反两面。
鸽子迎着雨后的阳光纷纷飞起,读着信件的博希蒙德走到了高层宫殿的小露台上,在那里能俯瞰到整个安条克连带四周的河川山谷,在信里高文率先对他表示祝贺,因为在我们同盟的强有力对抗下,君士坦丁堡皇帝终于“缩”了,其中博希蒙德看到高文使用了“缩”这个形象生动的词汇后,还摇着头苦笑,心念高文写文章有时候还真喜欢用些稀奇古怪的词汇——接着皇帝默认你暂摄安条克城,但狡诈的科穆宁看来还有后手,据说他和比萨大主教和新比萨商会,在帝国都城内达成了一揽子的合作密约,“我正在塔尔苏斯城接待其中的商人,努力盘索着他们可能用来对付我们的招数,但我个人觉得,他们暗藏在水下操纵,使用金钱收买叛徒捣乱的可能性非常大,你和戈弗雷都要多多留心,反正我回绝了他们要求和塞琉西亚通商的请求。”
“我也不会的,因为安条克的街区已经分开租赁给了威尼斯和******商会了,哪来这群比萨人的余地?”博希蒙德对高文的行为表示认可赞许,接着他继续读了下去。
下面高文的请求就很**裸,他要求博希蒙德和坦克雷德出军帮助自己侧击鲁本王国,因为鲁本王子有几项罪行,一是派出塔普伦兹前往埃德萨、图柏赛那等城堡,挑唆当地势力抗拒赋税,先前你向埃德萨执政官巴拉克索要的七千金币的军资就被抵赖掉了;二是在安条克围城战时,不但不按照“基督兄弟间的公义”援救我方,反倒乘虚大肆攻击我的西斯城一带;三是不敬叙利亚、亚美尼亚教区的父即牧首约翰奥克希尔特阁下,在其蒙受亚吉凌虐时不出手帮助,还私下屠杀企图救援牧首的义军。
“可是亚美尼亚的使徒教会,和鲁本王国已被圣座目为‘兄弟之邦’,高文这样做实在让人担忧。”博希蒙德看到这三条惩处理由时,如芒在背。不过当他看到最后两三行,“圣座方面我自担之,用安条克牧首约翰的旗帜惩处鲁本,道义上完全没有问题”,“只要阁下愿意出兵两到三个月,牵制住鲁本王国的侧翼方向,其余战事完全不用阁下承担——功成后,我将整个叙利亚门三十座军镇堡垒,全部馈赠于阁下”。
博希蒙德眼睛瞪大了,喉结咕噜噜滚动几下,狠狠咽下了口大吐沫,而后他把高文的信件仔细叠好,贴入袍子的内怀当中,不由得把目光放向了远处,奥龙特斯河的铁桥要塞那边还飘荡着可恶的雷蒙德的旗帜,过往的船只还要向他缴纳部分通行税金,要是高文愿意把靠海的叙利亚门地区割给我的话,那样就能改行商贸路线,再也不用给那个独眼混蛋半个铜子了
更何况,整个朝圣者队伍里,除去那个隐修士外,没人比我更了解高文这个人物,虽然他有着“八爪蜘蛛”的绰号,但却极有契约精神:也就是说,但凡和他在利益方面做好分割和谐调,他是完全会履行所有一切的,不会食言。
可是
高文的来信让这位红发公爵一下子消除了心中的郁结无聊,但却让他陷于了痛苦的抉择:博希蒙德慢慢走回到华美厅堂的那条卧榻上,懒懒靠在上面,头发有点凌乱,嘴巴长着歪躺着,出了神。
“就算我要和高文合作,但凭什么成为他的侧翼奥援?我要和鲁本开战,那便得有自己的战旗。”良久后,博希蒙德如此下定决心。
带着这样的念头,夜晚时分坦克雷德挎着剑,在得到商议事务的邀请后,来到了舅父的居所宫殿,结果看到对方如同全身瘫痪般,表情呆滞地躺在坐榻上,便提醒说,“这样对您的健康没有好处。”
“我问你,你何时前去埃德萨?”
听到这话,坦克雷德隐隐有些不快,毕竟这座城市和这美丽的宫殿能打下来住进来,也有他一份血战的功勋,而今舅父却绝口不提先前对诸多将士们的封赏许诺,这也是他没脸返回埃德萨的原因。
“亚美尼亚人、突厥人索求的赏金和封邑,让我不得不留在这里,他们不断要求我与您交涉。”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实在是缺钱啊!埃德萨、图柏赛那那边的税金,到现在一个子儿都没交出来过。那个该死的希腊人巴拉克,是不是在玩弄我们?”博希蒙德很巧妙地推开了话题。
说到此,坦克雷德也满脸愤恨的表情,“据说那个巴拉克,与塔普伦兹、库苏斯、费拉这群亚美尼亚贵族混在一起,开始抗拒我们所需要的税金。”
博希蒙德继续坐在榻上,冷笑两声,“塔普伦兹背后是谁,你应该清楚。”
回头看到自己外甥的表情,博希蒙德接着用很低但很狠毒的声调,“派出你的心腹,那个突厥佣兵叫鄂斯都博尔杜卡的,以请求仆从军的名义进入埃德萨,把巴拉克除掉”说完,博希蒙德在自己脖子上,做出个处死的手势,“换上我们的人,以后才会有钱送来,不然的话埃德萨城和在敌人手里有什么区别?”
“这样会不会激起整个亚美尼亚人的反叛。”坦克雷德大为惊恐,他没想到舅父会如此激进。
“杀死巴拉克,一起把费拉、塔普伦兹和库苏斯这群杂碎全解决掉,而后我们自己人便能占据马拉什所有富饶的城堡了。”博希蒙德继续冷冷地下着决断,随后站起来才将高文密信交到坦克雷德手中,“高文、戈弗雷和鲍德温肯定是会帮助我们的,把整个小亚美尼亚的鲁本王国全干掉,大家一起分肉没什么不好害怕反叛什么的,既然你已经认定他们为反叛了,那么铁血镇压又有什么错?嗯,嗯,嗯?”眼球如同玻璃珠般发出骇人幽光的博希蒙德,将手摁在了坦克雷德的脑袋上,连续拍打并推了几下,直到原地打晃的外甥咬着牙点头答应为止。(未完待续。)
第46章 花海里的姐姐
回去自己的宅邸后,坦克雷德立即将鄂斯都和帕克阿德父子都唤来,交给前者一个装满金币和其他财货的皮革藤编箱箧;随后又交给后面那对父子块令牌。
三个人都不明所以,而后坦克雷德的命令很简短,“鄂斯都,这笔钱是你的佣金,自己留一份,其他的招募你在亚美尼亚高原的萨吉图斯人来,挑选五十名剑术和箭术最高超,去杀了埃德萨城里的巴拉克、塔普伦兹、费拉和库苏斯。”当坦克雷德报出屠杀名单上的一连串人后,帕克阿德的光头都开始渗出冷汗来。
但鄂斯都本就是个佣兵和杀手,他现在效忠诺曼人,又有大笔的金钱犒赏,只要杀的不是自己,就没有理由拒绝,他接过了那箱箧,接着坦克雷德询问说,“你去高原招募人手,需要多少时间。”
“我带着‘博尔杜卡’的号箭去,只要在萨吉图斯部落南边的山上把它射出去,集齐五十名勇士只需要一天的时间。算上来去,主人你可以在十五日内等我的消息。”鄂斯都信誓旦旦。
“可以,我在埃德萨外十五个古里外屯营,等待着从你手里接手这座城市,还有一半的酬劳到那个时候我再给你。你带来的所有人,都可以进入我和我舅父的军队服役。”坦克雷德许诺说。
等到鄂斯都离开后,坦克雷德叫光头父子走近些,“真是抱歉,从奇里乞亚到萨莫萨塔,再到安条克,我和舅父都答应给你们父子一座富饶的城堡当作回报的,却始终没有兑现。现在给你们令牌,带着五百名士兵和鄂斯都同时进发,驰到我的萨莫萨塔城,动员当地留守的诺曼人守卫好它,防备鲁本王国对其的反扑,我和舅父会领着大军嗣后出发,作为你的援助的。只要此次功成,将来马拉什的图柏赛那,或者叙利亚门的小亚历山大堡,任你父子挑选其中一座。”
跪拜在其下的光头,眼珠细微转动了下,“小亚历山大堡不是高文所属吗?”
“高文已经许诺转让给我们,条件都是尽屠鲁本王国,这是所有朝圣者领主共同的计划,但不是针对所有亚美尼亚人的——所以一旦鲁本完蛋,就扶持你当他们的领袖,你不也是古代王族后裔嘛。”说完,帕克阿德急忙接过了令牌,但是觉得它好像是被火焰燎烧般烫手,他抽空回首看去,自己儿子赫拉克勒斯却毫无表情,口中赞颂着阿普利亚公爵的慷慨,并表示父子俩定会尽心尽力完成使命。
三日后,帕克阿德父子带着五百名亚美尼亚、希腊人的佣兵队伍,是没打旗帜遮人耳目地从诺曼人掌握的铁门要塞山路,向萨莫萨塔城方向进军的,马鞍上光头难得出现了心神不宁的状态,他叫儿子凑近点,低声询问说,“这群法兰克人勾结那个高文,要屠灭掉鲁本王国,儿子以你的看法见解,这事情可能成功吗?”
“我觉得很难”赫拉克勒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的观点和高文方的旅团将军布拉纳斯相佛,“鲁本家族在山岭处枝繁叶茂,怎么可能短时间内翦除掉?”
“那我们不遵命令,跑去埃德萨通知”光头刚准备说下去,他儿子就使了个眼色,光头立刻会意噤声,“打起来也好,我们可以趁机占据个城堡坐大,反正费尔、巴拉克这类人不死,这片土地上也绝不会种下我们的根。”
“父亲,但是对诺曼人,怎么也要小心点。因为他们毕竟是诺曼人,非我族类。”赫拉克勒斯四下谨慎看看,继续提醒说。
就在这对父子怀着鬼胎,浩浩荡荡朝目的地进发时,马拉什和亚美尼亚交界处的某处山地上,也即是曾经拜占庭帝国东方防御重镇科纳马(女执政官的祖先故乡之地),这儿帝国昔日的堡垒和军镇只剩下残垣断壁,落寞地散落在丘陵和谷底,山坡上开满了茂盛无比的无名草叶和花朵,就像是条彩色的海洋,鄂斯都下半身****着,两条腿强劲地往下分开支撑,其中一条有点不太自然,箍着铁架(毕竟曾经被父亲打断过),正在疯狂地撞击着身下的一位浑身裸着肌肤雪白的美女,在她饱满的**上撞出一阵阵剧烈摇动的涟漪,无边无际的草原和花海里,那美女肆无忌惮地欢叫着,应和着铁架永不疲倦的叮当声,简直就是出盛大的歌剧。
“唐兀姐姐,你永远是我的!”鄂斯都最后后腰的肌肉陷成了牛角的形状,眼睛闭起来,咬着牙,瞳孔飞快旋转着,很快在美女的身上抖了好长时间,两个人才**着相拥在一起,倒在了草丛当中。
“你憋了这么多,就像头刚发情的牛,从部落跑出去这么多年都没找女人解决过?”亲姐姐唐兀满足地微笑着,她那细长的眼睛弯了起来,温柔地替弟弟擦拭着浑身的汗水,“尝过姐姐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女人能让我心动。不,我有时候也勉强和她们交合,但却激发不了丝毫的****,完事后也只存下忏悔和恶心而已。”
唐兀转身,将头发用双手撂倒了后肩披好,接着将裙裾套在了下身上,而后又披上了对襟的褂子,开始掩起了颤巍巍的胸脯,“你胆子也真够大的,先是摸到部落的聚居地,用威尼斯彩色羽毛做的号箭射到我居住的帐篷前树桩上,唤我出来私会野合。要是让阿库知道了,他一定会用箭射杀你的。”
阿库伊马莱(阿库在突厥语里是马槽的意思)是唐兀现在的丈夫,也是鄂斯都的姐夫,是个乌古斯小部落的酋长,当年鄂斯都和姐姐的丑闻,只有他们父亲在内的几个家族成员知道,他父亲打断鄂斯都的腿后,也气得只身远走,去到格鲁吉亚和阿兰尼亚之地当佣兵去了,所以不知情的阿库娶了美丽的唐兀后,也不知道唐兀用了什么招数,居然还让阿库在新婚之夜认为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就这样瞒天过海后,唐兀始终在丈夫部落里生活,在亚美尼亚高原边境游牧。
“这次我是替大人物大君王来招募士兵的,叫阿库也去吧,我马上再去萨吉图斯人那里招募一批人手,大伙儿一起发财。”鄂斯都也穿上了衣袍,挂上弯刀和箭袋。
“好啊,好啊,阿库也对这里没有兴致,放牧牛羊永远发达不了啊。”唐兀鼓掌欢迎。(未完待续。)
第47章 索印
而后,两人就像是正常的久别重逢的姐弟般:鄂斯都骑马来寻找姐姐,而出外采撷的唐兀也恰好看到了弟弟,两人有说有笑、衣衫齐整地来到正在升火晚饭的伊马莱部落,这是个大约数百帐篷的小种落,姐夫阿库十分热情地接待了自己的义弟,当得知他的来意后,当即就表示可以动员二十名善于射箭的好手来。
鄂斯都非常高兴的样子,把姐夫灌得伶仃大醉,第二天的时候就继续前往更远处,即萨吉图斯人聚居游牧的地区,前去招募剩下的人手
当人手找齐后,鄂斯都和阿库亲自在草场上考校了所有人的箭术,将各人各种落不甚同一的射击术给训齐,“我们就在白日行动,这样会比在夜晚更加有效,但也更加危险,这就要求所有勇士们都在我的骨哨指挥下,整齐划一地射箭,不然不要说成功,就是失败后脱身逃走都很难。”鄂斯都不断这样对五十名骑兵说到。
他知道,这也是场搏命的冒险:就算埃德萨城外围毫无防备地把他们放进去,但要突袭射杀这么多显贵,也是件很困难的事,要不是坦克雷德给的价码够高,要不是为了唐兀姐姐和自己的未来,他是绝不会接下这个可怕的活计的。
“埃德萨的卫城,巴拉克、塔普伦兹和库苏斯都居住在这里,而费尔则带着卫队驻屯在城外。我们的人在卫城里有内应,这卫城的险峻坚固不如安条克,它是处在个城北凸起的小阜上,在和外城相连的通道中,筑起了道可供巡逻的内城墙,高也不过十尺,上面的棚子里有个告警用的小铜钟,墙内并没有什么石堡,只是几座相连的宅邸而已。到时候我和姐夫带着十名箭术最好的骑在马上,其余人步行,携带阿普利亚公爵的文关,直接先通过费尔的外围营地,接着一鼓作气,直接打破那道内城墙,先把巴拉克等人给杀死,再点燃烽火和阿普利亚军队里应外合,杀掉费尔。”协同过箭术后,鄂斯都指着埃德萨城堡的模型,和众人反复布置推敲一日,全部精熟后,才和众人上马,朝埃德萨而去。
“唐兀,你和我的部落这几日也朝前走,在埃德萨边界处等候着,一旦我和鄂斯都取得成功,就回来接你和其他人去叙利亚的大城堡里过好日子,据说那里的市集上什么东西都能买到。”阿库说着,将马鞍的皮带甩到坐骑的那边去再系稳,接着跨坐上去,和兴高采烈的妻子话别。
数日后埃德萨城下,坦克雷德的传令来到了门前,城中的巴拉克惊惶地寻找诸位亚美尼亚贵族商议,“不用害怕,先前科布哈上万的军队围攻这里好多时间,不都被我们化险为夷了吗?何况必要时,鲁本王子会当你坚强的后盾的,若是诺曼人再来索取金钱,你便回答说,城内金库里已经空竭,全部送出去犒赏先前守城有功的人员了。”塔普伦兹不断给巴拉克打气道。
但等到巴拉克强打起精神,接见传令后,才知道诺曼人不是来索要贡品、金钱的,“博希蒙德爵爷和其他人约定好,准备在正式进军圣城前,先攻击夺取位于的黎波里的几座桥头堡,所以需在马拉什和亚美尼亚招募更多人手,希望你的埃德萨城作为四方军队佣兵的中转站,只要做好水粮的供应工作就行。你们也要提供五百名骑兵出战,在城外集结待命,随时坦克雷德爵爷就会派人来带他们走。”
听到这番话,巴拉克才算是放心下来,这样的军役摊派,轮到每人身上也就百多名骑兵,送出去一年的花销也不过千枚金币,他即刻恭顺地答应了要求,打发完传令的使者后,巴拉克便把城中的骑兵集合起来,送到城外费尔的营地里去等候命令。
三四日后,埃德萨城内外已经忙做一片:各个方向都有小队小队的人马,各个民族都有,举着军役命令书或者通行文关,携带着武器,嚷嚷着是奉着阿普利亚公侯的命令,要前去安条克参加征战,费尔带着亲兵卫队忙得满头大汗,从这边走到那边维持秩序,勒令这些人只能在城门外驻屯。
翻翻滚滚的烟尘当中,自称来自伊马莱部落的十名骑兵,带着后面背着箭袋和刀剑步兵的队伍,在片乱糟糟的氛围下,径自来到了费尔的营地,领头的鄂斯都很老练地取出了令牌、文书,在马上就交到了费尔手里,“我是受命领走埃德萨五百名骑兵的将官,现在放我入城,和执政官巴拉克阁下勘验完毕后,再来把营地里的骑兵都带走,去和阿普利亚公爵会合。”
“你是突厥人?”费尔询问说,他有些奇怪诺曼人居然让突厥人统兵。
“我是鄂斯都,在这儿的人应该没有没听过我名字的,包括阁下您在内,如果您出得起价钱,能让我做任何事杀任何人,这是真主赋予我的特权。”马背上的鄂斯都毫无廉耻地答复说。
费尔耸耸肩膀表示不屑,然后他勘验了所有文书和方才坦克雷德传令来的信件,凭据都一应俱全,便没有想太多,走出了营地,对着城门塔楼挥手——一会儿后,吊桥吱吱呀呀地放在了壕沟上,鄂斯都拉着缰绳,带着五十人的队伍,先是走到了城门甬道处,当着执戟的卫士面,对自己的四十名步行士兵说,“你们就留在这里等候,我带着骑马的,到卫城那边把文书递交进去,只需巴拉克阁下在上面盖上印章就行了,我就能把该带走的全带走。”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警备卫士们还对他致敬,再把手里的长戟竖起,鄂斯都便与阿库,和其余九骑,悠哉悠哉地走过了外城城墙,通过条铺石的主街道,缓缓朝那道带着低矮棚子的内城墙走去,两者之间相距大约三百尺上下的距离,道路两旁都是作坊和民居,还有放满牲畜的贸易市场,举着背着货物的人来来往往,十分繁盛。
这当子,卫城内城墙上面的几名巡哨的士兵,看到了直驱己方而来的鄂斯都,便陆续走到了雉堞前,伸出手来,喝止他们停下马蹄,“我们是来索取巴拉克执政官阁下的印章的!”鄂斯都忽然这样喊着,伏低身子,扯着缰绳,他胯下的战马骤然加快翻动马蹄,闪电般朝着城墙冲来,两侧行人惊呼着,纷纷避让。(未完待续。)
第48章 埃德萨屠场
“任何人禁止入内,关城门啊,敲钟吹喇叭!”墙壁上,一名军官如此叫喊着,而后勇敢地踏在了雉堞垛口上,举起了胸前悬挂的牛号角,刚准备搁在嘴唇边——下面疾驰而来的鄂斯都,起身拉满弦,一支箭流星般飞来,那军官的喉咙猛地炸开了一团血雾,双肩条件性耸动下,号角发出短促而悲怆的声音便戛然而止,那军官晃悠了两下,头朝下,呼啦啦从内墙上坠下,尸体倒在了鄂斯都的马蹄下。
十名突厥勇士发出了嗷嗷的尖利叫声,就宛如狼般,瞬间将弦上和手里扣着的箭羽急雨般,自颠动的马背上射出,原本列在内墙雉堞上的守兵挨个中箭,惨叫着不断落下,几名侥幸没有中箭的哀嚎着,用手护着胸膛和脑袋,忙不迭地从垛口处往后爬动溃散着,其中一名勇敢点的回头看到了,棚子中央悬挂的教堂铜钟,便扑上来准备拉动拽索,以期尽快朝内城报警——这会儿,斜刺里忽然冲出名军仆,一斧头就把他斩杀,脖子上飙出的鲜血喷得铜钟半边尽红——这便是坦克雷德收买,安插在埃德萨城内部的奸细。
但是那名守兵的尸身还是在倒下瞬间,撞击了下铜钟,沉闷的响动很快传遍了半个城市:加上集市和街道的骚动,正城门甬道前警备的几名执长戟的卫士,刚转身准备看个究竟,刚才鄂斯都留下来的数十名步兵,忽然拔出弯刀和匕首,哇哇叫着扑过来,猛扎卫士的背部腰部,抹断他们的咽喉脖子。其他的人便急忙自两边将城门轰轰掩推,并板高了巨大粗重的门闩,准备在城门合上后砸下。
城外营地上,几名骑兵看到城门忽然莫名其妙得开始合上,都惊得不知所措,一个担当勤务的亲兵机灵些,急忙转身朝着费尔所在的营帐奔去。
“是坦克雷德袭击我们!”费尔大喊着,顿时反应过来,背脊都炸开了,他急忙冲出营帐翻身上马,挥剑砍断了栓马的橛子绳,连连挥手大喊,“有敌袭,有敌袭!”整个营地嘈杂片,到处都是人马混战的身影,先前不少自各个部落应募来的士兵,内里也有不少被诺曼人收买的,开始到处纵火、射冷箭。
同时,听到了沉闷的钟声后,精神原本就高度紧张恍惚的执政官巴拉克,手忙脚乱地自宅邸门阍处冲了出来,他仰面就看到了烟雾飘起的卫城内墙,还有到处乱跑乱喊的卫兵和奴仆,“完了,完了,诺曼人来索取我的命来了。”巴拉克带着颤抖的声音,几乎当即就崩溃。
“掷三星索!”内墙城门前,鄂斯都大喊着,将弓矢抛下,接着阿库和其余九人纷纷从马鞍悬袋里掏出了三星索,这是种很简易的武器,用绳索将三颗打磨过的石头拴在一起,是牧人经常使用的短程抛掷武器,很快数发三星索呼呼叫着,带着凌厉的风声,旋转着砸入了内墙城门的缝隙处——原本在此准备合门的两三名守兵立刻头颅被砸得粉碎,颠仆倒在地上,“我和阿库翻过去,你们径自冲进去。”九名突厥骑兵随后发出了呜呜呜的类似狼的嗥叫,纵马排成单列,亮出了肉搏用的马刀,挨个从两扇城门间冲入甬道,和陆续赶来的卫士们缠斗在一起。
阿库骑马冲到城墙根下,翻身下去,双手托着踏在其上的鄂斯都,而后鄂斯都纵身一跃,攀爬住了雉堞,灵巧地翻上去,又飞身跳下蹬道,从天而降到了城内,几名守兵手持武器呆在原地,直到鄂斯都扯下头盔斗篷,露出染成彩色的发辫,并翻动舌头发出让人恐怖的嘟嘟嘟叫声,挺着马刀快步冲来,才如梦初醒,挺着各自武器顺着城道企图阻挡。
很快,阿库也攀爬跳跃下来,两人配合默契,很快把挡在面前的数名卫士悉数砍杀,他们控制了内墙的入口,留在棚子上的一名士兵,拽动绳索,钟声咚咚咚急速响起来:这会儿成功合上城门,扫荡了周边塔楼的步兵们,开始急速跑到牲口市场处,跨上了所有能看到的马匹和骡子,急速涌入了卫城内墙。
很快,那里的诸多宅邸化为了屠场
站在台阶上痛哭的巴拉克,看到恶魔野兽般朝着自己冲来的突厥人,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就被飞来的箭射杀当场,尸体顺着台阶翻滚而下,被众人踩踏着。
第二个遭殃的是库苏斯,他刚带着卫队冲出宅院,三四名鄂斯都的属下就跃上了巷道的墙头,居高临下一阵旋风般的箭矢,库苏斯捂着中箭的脑门和脖子,血流如注,晃晃悠悠,倒在了地上,他的卫士被一个接着一个射杀殆尽,残余的被吓坏,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兵马,也一哄而散。
塔普伦兹刚从名****的舞娘身上爬起来,什么武器和铠甲都没有,就跌跌撞撞地跳下了床榻,这时候门被一脚踢开,那舞娘尖利地叫起来,缩到了床榻边角。
披着骇人发辫的鄂斯都提着血淋淋的马刀,看着肥皙胖大的塔普伦兹,嘿嘿笑起来,露出尖尖的牙齿,就像是看到个待宰的羔羊,塔普伦兹刚想扑到摆着佩剑的桌子上,鄂斯都就冲来,一把掀起了桌子,将塔普伦兹撞翻压倒在地,接着踏在翻倒的桌上,手里的马刀寒光一挥,塔普伦兹的脑袋飞了很远才滚碌碌滚到了身后赶到的阿库脚下。
“把门阖上,阿库义兄,我把这颗最值钱的脑袋送给你。”鄂斯都用舌头舔了下刀刃上的血迹,说到。
阿库也嘿嘿笑起来,他当然明白,这颗脑袋肯定是个大贵族的,果然还是唐兀的弟弟对自己最好,他便转过身来,用双手将带着箍条的木门掩上。
结果忽然阿库的嘴巴被后面伸出的胳膊捂上——鄂斯都悄无声息地摸到他的身后,“每次想到姐姐居然在你的身下,我就充满了恨意,你死去吧”而后冒着血的刀刃,自阿库的腹部,带着断裂的肠子噗的声钻出来,鄂斯都又狠狠握着刀柄,递送搅动了几下,阿库的瞳孔消散了,身躯四肢垂下,死在了义弟的怀里。
那舞娘惨叫声再度响起,“恶心的女人,去死。”鄂斯都直接跃上了床榻,也挥刀砍下了她的脑袋。(未完待续。)
第49章 风暴前的平静
埃德萨城堡塔楼上,封闭的城门前,费尔的骑兵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跑乱叫,没人知道城里的状态到底如何,直到执政官巴拉克、亚美尼亚领主塔普伦兹和库苏斯的头颅,一个接着一个,自高高的雉堞上被抛落下来后,费尔才丧魂失魄,他还知道坦克雷德的大队兵马已经快杀到此处了,而今此地万万不可以逗留片刻,于是带着十数名亲随,朝着幼发拉底河上游的山区遁逃而去。
满是血泊的房间里,十多名参与突袭的突厥勇士,看着抱着义兄惨死尸体的鄂斯都,“不用哭了博尔杜卡,他没有得到真主的眷顾,虽然他会说突厥语。”
“我想把他送回到伊马莱种落的山边安葬,会拿出最好的五匹马为我的义兄殉葬,还会垒上石碑镌刻他的勇敢和忠厚。”鄂斯都唏嘘痛哭着,细细碎碎地许着愿,而后突厥士兵们将阿库的尸体用拆卸下来的门板抬起,唱着“阿库(马槽)毁了,你最漂亮的母马将会在哪条槽里吃食呢?”歌谣,走了出去。
留下了鄂斯都,还在房间里寻找着,他在柜架上找到了塔普伦兹的印章,还有一些写着亚美尼亚文字的书状,便笑了起来,细心把它们都摆入了挎着的褡裢当中。
当坦克雷德的人马举着圣乔治战旗涌入城堡里后,大局已定——鄂斯都在许多俘虏里,找到了费尔和塔普伦兹的机要官,当即对他们进行虐杀和拷打,而后终于有人熬受不住,表示愿意“用鲁本王国的密文,来报效坦克雷德阁下”。
“写封信送给鲁本,告诉他埃德萨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好得不能再好,说塔普伦兹的计划已经成功,富饶的平原和堡垒正在等着他”坦克雷德坐在执政官宫殿里,双手握着剑,亚麻色的眼瞳冷冷地看着浑身战栗的被俘机要官。
随后坦克雷德将剩下的钱币犒赏,如数地送给了功勋彪炳的鄂斯都,“这次奇袭作战,据说你根本没有损失?”
“我失去了我的姐夫义兄。”
坦克雷德为之哀伤了下,“拿着这笔钱馈赠给你的姐姐,还有叫你姐夫的部落全部迁徙到埃德萨来,我有广袤的牧场封赏给他们。”接着,这位诺曼小将看着不断感谢自己的人们,躺在了执政官座椅上,看着宫殿四周美丽华贵的陈设,摸着包裹着名贵皮毛的扶手,深呼吸了好几下,“以后这个埃德萨所有的税金、所有的牲口还有所有的人丁,完完全全,都是我的财产了——舅父说得无错,没有比这更为开心的时刻,阻挠你的人都悲惨死去,你站在他们的尸体上,挥霍他们的财产纵情高歌。”
当埃德萨迅速恢复平静时刻,塞琉西亚宫殿当中,留守在此的安娜得到了来自帝国的文书,里面带着邀请和命令式夹杂的语气,“兹令安纳托利亚大公爵高文及所属的全部军队,须在财产登记月(即九月,拜占庭帝国在此月开始登记财产收受税金)后陆续移屯到卡帕多西亚集结,准备接受陛下的宣调,择机发起对达尼什蒙德酋长王国的攻击,具体行动的路线和策略,高文本人亦需尽快草拟完毕,交由驻跸尼西亚城的陛下定夺审核。至于阿达纳的鲍德温,也需为此次出征提供兵员、粮秣,陛下亦会宣调比提尼亚、特拉布宗的帝**队,自各个方向配合助攻。”
结果,拿着文书的安娜在密室书房里,笑得前仰后合,她不断对身边面无表情的赫托米娅说,幸亏这里是没有窗户的,不然我放肆的笑声甚至会传到尼西亚,让父亲都能听到,“这简直是再标准不过的黛朵式的谋略布局——小的时候,当她希望得到和我相同数量的玩具或书稿时,也会悄悄跑到母亲那里,只说约翰少了什么东西,而后自己跟在后面‘一视同仁’。”
“您对这样策略有什么样应对之术呢?”虽然旁边坐着记录的赫托米娅语气很平淡,但已经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安娜微笑着,看着面前屏风上的圣像画,“离开布拉赫纳宫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帝国的君王,包括父亲在内都会对权谋和外交那么痴迷,正是因为帝国武功与实力缺乏。从高文的搏战那里我学到了,这个世界没有强大实力解决不了的问题,金钱、军队、武备等等,而父亲的那套不过是对欠缺此类东西所作出的无奈弥补而已。以后的局势很明朗,博希蒙德、高文、戈弗雷、鲍德温,甚至是和父亲交好的雷蒙德,都不会再听从父亲的威信,他们先前在帝国疆域外,对罗马尼亚的种种充满好奇和敬畏,但当他们穿过海洋和高原的迷雾,真真实实看到东方的局势后,战胜了一批又一批的强大敌人后,便会嘲笑这个空有‘权谋和外交’的帝国,并争相抛弃效忠誓言,开始称王称霸——赫托米娅啊,要是我还在布拉赫纳宫的话,没有遇见过高文,也许此刻我正在日记书卷上痛苦而悲哀地写着‘光荣的罗马帝国啊,它为这场收复圣城的事业付出了所有,却仅仅收获了惨淡’此类的诗句。”
“也就是说,您不准备对您妹妹,或者说某种程度也是皇帝陛下的策略进行拆解?而要单凭实力去解决塞琉西亚而今面对的敌人,是需要我回复拒绝吗?”
“不赫托米娅,马上我们就将帝国的命令文书誊录好,张贴在从阿拉尔曼堡直到西斯城所有的公示栏上;此外你要准备出具详细的文书,包括我们军队的人员编制、战马武器等,把它们送交给尼西亚城,表示我们当然会遵照陛下的指令,取道奇里乞亚门进军卡帕多西亚。随后除去卫戍民军外,整个吉麦吉斯旅团数千人,连带动员起来的吉那特士兵,都会‘在皇帝陛下的指示’下堂而皇之地前往塔尔苏斯城周边集结。随后,猛烈周密的奇袭就会开始,整个世界又会震惊了。”安娜嘴角浮现出笑来,滔滔不绝。
“某条鬣狗会被除去。”新御墨官赫托米娅,也露出淡淡的笑容,身为奥森家族的姑娘,她对鲁本也是恨之入骨的。(未完待续。)
第50章 新口令
当安娜戴着小冠冕,起身离开了秘密书房,走到了铺设着香炉和丝毯的正厅,又看着露台下绵延美丽的塞琉西亚诸多圣俸农庄,它们就像是点缀在河川和河谷间的一颗颗星辰,农夫的屋舍开始雅致起来,都环绕着可以种树和养鱼的池塘散开,蛛网般的小路将其连接起来,其间交通要道十分显眼,都是夹在白杨树间的灰白色,很多参与大医院和圣保罗学院的工匠们,已经和塞琉西亚签署了长年的劳动合同:他们已经开始在要道上铺设碎石砖块,并且开始在馆驿区四周兴建更为阔气的房屋——这是满足塞琉西亚新富裕起来的兄弟会六司官吏、圣俸福音骑兵,还有部分本地商会成员(高文不仅主张做中转贸易赚钱,还鼓励当地的产品做短途贸易)的需要而修建的,也能消化部分剩余劳动力。
接着安娜的眼睛转向了卫城城堡的西方,即便她看不到那边阿拉尔曼堡的情形,但是一个宏大的计划也开始定形:使用帆式风车,排干海水和沼泽地,“这样足以吸引四万到六万人到那里定居我的殿下,可以将塞琉西亚的田地总数扩展三分之一。”举着卷宗的赫托米娅跟在她身后补充道,“和直接耕作圣俸田庄的农民不同,我们在那座堡垒指令督农司成员,配合自新会设立了特有‘招谕督办所’,吸收各处的人前来开拓垦殖,我们有充足的信心能招徕人力,不出数年阿拉尔曼堡便能成为人烟密集、武备强大的要塞城市。”
“当然,是‘五年免税政策’吗?”
“没错,前去垦殖沼泽地的农民,在五年内不用分益给我们的财库,只在租借大型力畜和大型器械时才收取费用,并且开垦出来的农地五年后也归他们自营自耕,只要按照地价和收获缴纳盾牌税就行。”赫托米娅的手不断娴熟变换着纸面,把高文事前的规划阐述给频频点头的安娜听。
“那在这里,我们最终的收益会如何?”
“不会低的殿下,因为地价会飞跃性增长,现在这片沼泽地的地价是很低的,但是一旦排水完毕成为作物沃土,并加上其邻靠阿库姆大集市的交通便利,是会腾跃数十倍乃至百倍的,这样所有自耕农民依据地价缴出的盾牌税自然水涨船高,不但能回报我们建设风车的费用,还可预期有大量盈余。另外,这里的乡村公社的盾牌税标准,是三十户供应名民军士兵,其他地区是五十户,也就是说若是未来有六万人在此居住的话,便可以提供五百名装备精良的卫戍民军,足以承担堡垒的守御,不用我们财库负担分毫。”
“很好,这就是王业肇始之策,以后不但要在阿拉尔曼,在西奇里乞亚等地区也要这么做,早晚我是会把吉那特体系与民军体系融合的,成为预备的地方军;而高文和我的三个旅团是王室禁卫野战军。”安娜踌躇满志,“那么现在赫托米娅,那位可怜的比萨大主教你也该放他走了。”
荒野和烈日下,比萨大主教萨福贝尔几乎只剩下半条命,带着满腹心酸和怨诽,在塞琉西亚馆驿区渡过了很长时间不快的时光,在这里他吃不好睡不好,也不被允许举行宗教礼拜(斯达乌拉乔斯多次傲慢地拒绝他的要求),在取到文关后他毫不犹豫地破口大骂着上了路,十多名摩尔卫士跟在他的驴子和篷车后,待到萨福贝尔一关又一关,好不容易抵达塔尔苏斯城左近时,却发觉前方军营帐篷林立,到处都有带着号角和猎犬的骑兵,在要道上巡逻,他们见到这位大主教后便询问通行口令。
大主教便将文关交出去,但那几名拦路的骑兵差点用马鞭抽打他,并且告诉他,“马上大军要遵循皇帝指令,朝卡帕多西亚进军和突厥人作战,此处全部道路都被封锁,严防奸细混入,你必须要取得新口令。”
“我怎么知道口令啊?”萨福贝尔欲哭无泪。
“大公爵已经用密文,将新的口令送抵塞琉西亚城去了,你们可以回去申请咨询。”骑兵前面一位披着红手十字剑罩袍的人物说到,结果萨福贝尔差点没昏厥过去,他便要求见大公爵高文。
“大公爵殿下已经带着所有骑兵,驻扎在兰普伦城堡处,不日就要穿过奇里乞亚门,现在不会接待任何人。”
于是比萨大主教真真正正是没辙了,他几乎要跪下来哀求,希望能给他们条路走,以便履行圣座神圣委托,前去安条克城赴任。
最后还是那个披着罩袍的兄弟会心善点,他告诉大主教,你们绕开塔尔苏斯,前往阿达纳伯国,在那里参觐美丽的留守伯爵夫人,并表示愿意给她腹中的孩子祈祷祝福,那么很大可能会取得艘船只,渡海前去安条克
“可恶,可恶。”抖抖索索的萨福贝尔脸色发青,裹着斗篷骑上了驴子,这边的风已经开始有点冷,等到他辗转抵达目的地时,可能已是隆冬季节,“这样的仇怨我不会忘记的,绝不会!”
当比萨大主教带着刻骨的仇怨,顺着阿达纳河而行时,奇里乞亚门边侧高耸入云的兰普伦城堡内,高文的鹰“船长”正在不断地被在塔楼上被放飞,而后高文锐利的目光看着它裂云穿空,不断地贴着伸往凡卡城方向的托罗斯诸山岭飞行,顺着这头扁毛畜生的飞翔轨迹,高文正不断地总结记忆着自山岭到平原的地形风貌。当“船长”再度疲累地飞归到鹰架上后,它低着头缩在翅膀里,这表示它再也不愿意飞了,木扎非阿丁急忙用水和肉精细地喂食起来,通往城堡下的梯道窄门处,安塞姆气喘吁吁地拄着拐杖出现了,高文回头十分热情地给他打着招呼——与安塞姆伴同来的副纹章官莱特,便将一揽子文书送给了高文,接着大公爵很慷慨大度地全部亲口给予认可:可以在我领国的大麦小麦收成里征收“大十一税”,在蚕豆、莴苣等数个蔬果种类里征收“小十一税”。
安塞姆打着笑容,他的语气要比来前自己的想象要缓和温柔的多,“到时可以将这笔税金折算成金银钱币,送去罗马城,或者送到热腊鸭或比萨商会也行。”
高文说,“当然不可以。”(未完待续。)
第51章 鲁本出军
听到这个斩钉截铁的回答,安塞姆的笑容都僵住了,但又不敢发作什么,“要是输送实物的话,船只航程太长会损失许多的。”
“对不起,塞琉西亚和西奇里乞亚的禁令很明确,严禁金银铸就的钱币流往任何国度。”
“但是这是神圣的十一税啊。”
“尊敬的宗主教,鄙人并未抗拒十一税,但金银货币在整个国家政治的肌体里,就好像血液在人的肌体里一样重要,若是流失的话,国家就会虚弱崩溃。别说金银币了,就是我们自己铸造的番红花铜币,马上也在一段时间内也要严禁商贾流通,因为马上战事开启,士兵的犒赏薪资需要耗费大量铜币。”高文面色冷峻,毫不含糊。
这时候还是莱特笑着耸肩搓手,来打了圆场,“不如这样,十一税是必须要交的,而塞琉西亚的钱币也不能流失,装着实物的船只马上到了冬季,也很难渡海去罗马城。干脆就把十一税,交给安塞姆大人统筹使用,就地用来承建整个塞琉西亚到奇里乞亚的公教会教堂好了,这样岂不是两美?”
“莱特的方案不错,我认可了,你呢?”莱特话语刚落,高文就直接逼问他的宗主教说,“到时候所有十一税都给你,我不做财务监督。”
“是,是的。”安塞姆也只能低下鸵鸟脑袋,表示认可。
“作为回报,尊敬的宗主教阁下,在马上的战事里你必须为我的军队做武器祝圣仪式,还有请你现在给凡卡城的使徒教会写封信,表达双方睦邻友好的态度。”
“但是大公爵殿下,我并不会使用亚美尼亚文字。”安塞姆不清楚高文葫芦里是什么药,便急忙婉言拒绝。可是高文却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亚美尼亚文字,“无妨,奥森家族会这门文字的特别多,你只要到时候交出印章并在上面签名就行。”
安塞姆目瞪口呆,而后高文便不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和身边的几位军官交谈商议起来,好像他根本不是塞琉西亚的宗主教,而只是个给大公爵提着文具或马鞍的小厮般,宗主教大人咽下几口吐沫,看着秋季景色壮美的兰普伦群山,不由得急忙把身上的小披肩勒得更紧,因为刮来的风有些寒冷,在场也没人理会他,只有那只鹰嚼着吃食,精光四射的双眼还带着点好奇,看着他的秃顶,就好像看一颗鸟蛋般
十月份的第二个礼拜日,伟大的山堡凡卡的城门打开了,震天的喇叭和欢呼声里,鲁本王子头戴着崭新的金冠,骑着醒目的白色骏马,挥手朝着城墙和道路边鞠躬跪拜的民众致意,在他的身后是穿着许许多多罩衣与链甲的王族禁卫骑兵,每个人在铁盔下都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情,等到走到了城堡的山脚下时,一队队原本被动员起来后在亚美尼亚民军士兵,也打着旗帜在各自头目的指引下,加入了鲁本王子的大队人马。
他们正要穿过东奇里乞亚被夹在萨努斯河与费拉米斯河间的富饶平原,再经过亚美尼亚隘口,去接受“投向自己”的埃德萨、萨莫萨塔等诸要害城堡。
这段时间,鲁本王子简直顺利极了,在他模仿自君士坦丁堡的精妙外交术运作下,原本投向诺曼人的费尔、库苏斯等领主都愿意反正到自己这边来,塔普伦兹还成功说服了埃德萨的执政官“希腊人巴拉克”,愿意在城堡那里易帜,加入鲁本王国的大家庭,据说甚至连坦克雷德的巢**萨莫萨塔,都有不少亚美尼亚人和希腊人的显贵认可并希望投效自己。
塔普伦兹先前就给凡卡城“发送”了密文,称只要王子动员支大军来接应,他就能毫无障碍地将诺曼人的势力排除出去,把马拉什到埃德萨的许许多多城堡交到王子手里。
打铁趁热,鲁本便即刻动员了上到贵族下到民军,足足一万人的军力,其中有三千名骑兵,开始驰往阿莫诺斯山隘,要策应整个“反正大潮”,他单独面对诺曼的博希蒙德还是不虚的,并且知道先前若不是亚美尼亚领主的支持,就凭诺曼人那点兵力,连安条克城都走不到。
更何况,那边罗马城的圣座亲自册封本人为“兄弟之邦”,我顺应人心收取些地盘,于公于私都特别符合道义。
不光是罗马城,对于君士坦丁堡,事前鲁本王子也派遣密使前去探询过口风:结果尼西亚城行营里的皇帝,亲口对他的行动给予支持,甚至还送来了二百磅金子,以襄壮举。
唯一值得担心的是高文这家伙,他有一个旅团在塞琉西亚,两个旅团在叙利亚门,距离鲁本的地盘都比较近,但到了此刻出军时,鲁本也没有什么担心了——科穆宁皇帝已经命令高文的军队北上,朝卡帕多西亚去集结,准备和达尼什蒙德突厥作战。而高文本人,先前也以他宗主教和安条克牧首约翰的名义轮番送来外交书信,称愿和鲁本王国平息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奇里乞亚”,还说“我诛杀卡列戈斯兄弟,也是为亚美尼亚人复仇”这样的言辞来邀欢,看来是畏惧自己前去北方后,会遭到鲁本军队的袭击。
但鲁本王子还不放心,他在出兵前还“敲打”了高文下:在他秘密授意下,亚美尼亚贵族的骑兵队曾袭击了属于波利比布莱查米奥斯(他是效忠于高文的吉那特贵族)的几座村落,杀害了许多无辜村民,并强占了地界。但是而后高文的使节只是前来花钱,索取尸体回去安葬,并请求双方勘定好边界,立下互不侵扰的保证条约而已。
“高文无能为,他暂时要消停了。”鲁本心中暗喜,便叫人回送了“保证条约”,接着就急不可待地带着大军,向着自己的补给中枢卡斯塔巴拉进发。
巨大的卡斯塔巴拉城,正在两条河流交会的三角地带,四周都是丰饶的平原丘陵,也是整个鲁本王国的粮仓,从这里得到补给后,鲁本王子只要再继续前行三四日,就能抵达目的地,威慑整个埃德萨地区。
第二个礼拜日结束后,王子将这座平原和河流交错的城堡交给了亚美尼亚大贵族马米科尼扬镇守,自己则以另外位骁勇的贵族萨利基为骑军先导,在城外拔营,缓缓而平静地向阿莫诺斯群山继续前进。(未完待续。)
第52章 城头大王旗
鲁本有个梦想,那便是要么在塔尔苏斯城加冕,要么在东方的某个大城做这事,成为所有亚美尼亚人的国王,复兴古代王朝的盛状,现在既然塔尔苏斯暂时难以得到,那么退而求其次的话,埃德萨也许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所以虽然他先前的狮冠和七岭之冠已经被鲍德温和高文俘虏劫掠去了,但鲁本并不气馁:再叫金匠做一个好了。
只要有梦想,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这是鲁本的格言。
小亚美尼亚人的先导骑军,是负责在大营前方十五个古里外开路的,“前方很快就到图柏赛那城了。”这是萨利基送回大营的军情汇报,“抵达图柏赛那城后,我们就无需继续朝前走了,占据这座坚固要塞,发出起事书信,等待埃德萨和马拉什地区军镇大批反正即可。”鲁本王子微笑着对各位传令说到。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两日前的晚上,图柏赛那堡已经被帕克阿德父子的奇袭军轻巧夺取了——之前,帕克阿德自萨莫萨塔城出发,一路来到这里,假装是统领官费尔的佣兵,拿出加盖印章的文关,称自己是来接应鲁本王子的,毫无困难的进入城门,接着就把这座堡垒给占据了。
随后,帕克阿德在堡垒外面的山谷必经之路,埋伏下精兵,抓住了“真费尔”:对方在埃德萨城陷后侥幸不死,一路准备返归图柏赛那来,待到就擒后才发觉自己城堡早已易主。
被带到帕克阿德父子前,费尔时而哀求,时而慷慨,称现在诺曼匪徒明显要鸠占鹊巢,彻底毁灭亚美尼亚人的地盘,“而帕克阿德你体内也流淌着王族的血液,怎甘心就拜伏人下?”
“我不甘心拜伏人下,我给科尼雅苏丹当佣兵,后来又效忠诺曼人,心里始终还是想复兴大亚美尼亚帝国的,但鲁本这个蠢货根本成不了气候,正是如此我才没必要为他殉葬。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博希蒙德、高文和鲍德温会发起合围攻势,最终结局很明朗——要不鲁本死掉,要不他丧失实力退回大亚美尼亚去,我可不愿意跟着他去那里放羊。”看起来帕克阿德父子根本看不起王子殿下。
于是费尔说,他愿意接纳这对父子,大伙儿占据图柏赛那,东拒诺曼人,西反鲁本,自立为王。
“这座城堡现在本就是我的,这样好了——我出于仁慈放你生路,但是城堡归我。不过我劝你也不要前往鲁本的军营那里去,反正库苏斯已经死了,你去接手他的城堡拉沃德拉,我们联手做事互为犄角。”说完,帕克阿德就让亲兵将统领官费尔大人的名贵铠甲、披风和战马统统还给他,并给予善待。
待到费尔惶急离去后,儿子赫拉克勒斯便询问父亲说,“这位统领官会去拉沃德拉吗?”
“他不去那里还能去哪?”帕克阿德嗤笑道,“若是去鲁本的军营,便是等于丧失所有,固定不得善终,跑去占拉沃德拉还有生机和回环余地。”
“那我们”
“你先前说的没错儿子,我们才不愿意去叙利亚门那里,只要到那里的话,不管从属高文还是博希蒙德,必然沦为他们手掌心的傀儡,根本无所作为。所以我们马上趁着鲁本和朝圣者集团间的战乱壮大自己,占据此地见机行事。”
“那父亲,以你的判断,这场战乱会持续多久?”
面对儿子的疑问,帕克阿德搔搔光头,又挤着大小眼,托着下巴思索了会儿,“虽然朝圣者的军队很强,但鲁本王国的军力也不算贫弱,双方打起来的话,再加上君士坦丁堡及其他势力介入,估计没有几年乃至十几年是不会终结的。”
赫拉克勒斯也很敬佩父亲的见解。
于是父子商定,固守这座城堡,暂时不让后继杀来的诺曼人进来,但对鲁本王子也持抗拒态度。
另外边,被“礼送”出图柏赛那的费尔,带着些忠心的随从,纵马狼狈狂奔,果然如帕克阿德所料,半夜时分抵达了拉沃德拉。
城堡哨塔上的守兵举着火把,询问勘验他的身份,费尔就凄惨的大喊道,“你们的城主统领官因为被怀疑谋反,遭到诺曼人的诛杀——现在他们许多军马已快抵达这里,我有挽救这个城堡的谋划,请让我进来,以亚美尼亚先祖和主的名义发誓!”
被放进来的费尔,一路快跑,冲到了堡垒核心卫城里,他在寝宫的入口处,看到刚刚穿好衣服慌慌张张的库苏斯遗孀,而后半跪下来拉着她的手哭泣着,说“尊贵的夫人你已经成了寡妇,并且你的领地也即将面临灭顶之灾。”
库苏斯的遗孀这便放声哀哭,并询问对方说,“生前你就是我丈夫的挚友,双方几乎亲密如同兄弟般,请你兑现入城前的诺言,教导我这个没有智慧的女人拯救这里的办法吧?”
很快费尔就交给寡妇“拯救的办法”:他把寡妇拉到了寝宫里去,吻她,半强制地和她交合,并哄她“现在我就和这座城堡融为一体,你的安危就是我的”。待到黎明时分,拉沃德拉城外军队马蹄声和喇叭声震天动地:诺曼人的先锋部队,由伯爵理查德带领,已经迅速推进到这里。
费尔的办法再现神威,他叫塔楼上撤去了亚美尼亚人的旗子,换上了圣乔治旗,并派人出城,给了理查德队伍许多的粮食和物资,摇身表示愿意臣服于诺曼人。理查德很是高兴,就命令整支军队驻屯在城外旷野上暂时休整,准备会同帕克阿德的队伍后,邀击鲁本王子的人马。
但此刻,一支小规模的亚美尼亚斥候,已经骑马跑到了图柏赛那城下,城头上的守兵按捺不住,朝他们射击了箭矢和投石,吓得这群斥候急忙跑回去,向骑军统领官萨利基报告了这个可怕的消息,“前方马拉什群山,已有大批诺曼人队伍存在。”
“该死,应该是谋划泄露了。”萨利基又急忙将军情驰报给十五个古里后的王子殿下。
吓得鲁本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不断在发抖,头顶上的金冠都要歪斜掉下来,周围的贵族都询问他该如何。当鲁本还在嗫喏颤抖时,另外个方面的斥候也跑来,“卡斯塔巴拉城的东南和西南处,突然也出现大批打着红手战旗的军队,急速逼来!”(未完待续。)
第53章 闪击
这个消息,又吓得王子殿下瘫倒到了椅子上。
原来,高文先前在梅登斯堡密会结束后,亲手发给布拉纳斯、梅洛一人一个精巧的银盘,并且严厉规定了集结进军的时间,因为两个旅团的军事行动是分路进行的,故而时间上的精准配合万分重要,即便在这个时代大部分将军们还不能意识到这点的重要性,但高文却不同,“从现在起,你们俩手里的银盘,就代表着我的命令!”
故而在隐蔽行军时,守卫者旅团四千人全部从叙利亚门的海港,乘坐温莫哈、安德列夫的船队,外加雇佣的阿马尔菲几艘大帆商船,火速渡过伊苏斯海湾,在阿达纳伯国的马尔鲁斯港上岸,接着再迅速行军到了马米斯特拉城,在那里与高文达成密约的伯国,于伯爵夫人歌德希尔德的提前筹划下,费拉米斯河下游河口处集结了大批的轻船,甚至在当地教会那里还租用了不少运货船,随后整个旅团登上船只,两岸许多伯国的民众被雇来,用纤绳拉着船只,使其成功逆流而上,朝卡斯塔巴拉城东南方的河洲闪电般攻来。
另外路即梅洛统率的红手旅团,则走的是叙利亚门的陆路关隘,直接挺进到伊苏斯城补给,接着直抵卡斯塔巴拉城的西南角。
当鲁本王子得到消息时,这两个旅团已经如铁钳般,距离城堡仅二十个古里不到距离,迅速夹来!
“高文骗过了我。”鲁本愤怒地哀嚎起来。
整个议事的营帐顿时乱作一团,有些贵族敏锐认识到这是朝圣者集团精心策划的围歼计划,现在“当面有大批诺曼军队,高文两路人马又顺着卡斯塔巴拉掩杀而至,趁着包抄的态势还没有形成,王子殿下你即刻撤回萨利基在前方的骑军,使其转向成为我们的先锋,边攻击边朝卡斯塔巴拉前进,我们步兵民军大营则殿后配合,阻绝诺曼人的追袭。只要能和城堡里的马米科尼扬将军会合,互为犄角,那么敌人对我们是无可奈何的。”
这时候,有个王子的亲随发表了不同意见,“诺曼人最强劲的队伍是他们的骑士,若是我方将骑军撤回转向,不但让军心沮丧,还等于将我们民军和辎重暴露在诺曼人的可怕冲锋之下,损失必然巨大。现在不如让萨利基的骑军径自冲往拉沃德拉城,扼守住诺曼人进军的方向,随后王子殿下再领步兵大营从容退走,和马米科尼扬将军接应。”
“可是图柏赛那已经被敌人夺去,拉沃德拉又是何种状况呢?”就在鲁本犹豫不决时,第三封来自这个城堡的信件送抵,也是密文写就,上面称“有大批诺曼人来攻击我们的城堡,但却被英勇的我方守兵击退,现在敌人正在包围并且设立器械,请王子殿下尽快派遣增援!”
决断就在瞬间,鲁本即刻对前面萨利基将军的营地发去了文书,并且派出了两千名轻装民军,一并驰援,并下达死命令“坚守住拉沃德拉,拼死挡住诺曼人”。
随后,鲁本下令大营里所有士兵收拾行装、护送好辎重,准备转向,结果顿时营地内人声鼎沸,贵族和民军士兵所有牲口、所有辎重和所有的财货都想带走,一下子是尾大不掉,混乱不堪,前往卡斯塔巴拉的道路上堵满了牲畜、辎车和乱糟糟的军仆,叫骂声和鞭打声连绵不绝——一直到了傍晚,才算是把营地转换为了行军队伍。结果还没有艰难壅塞地行军三个古里,更为骇人的消息传来:前方,在我军和卡斯塔巴拉城间的旷野上,出现了大批同样打着红手战旗的骑兵!
鲁本顿时都快呕出血来,“派遣营地里所有的骑手,前去仔细侦察,说不定是马米科尼扬的队伍,你们不要见风就是雨,万一出了什么偏差,统统都是要负责的。”
侦察的结果在半个时辰后就明了:先前的报导没有任何差错,立阵在前方旷野上,堵住全军退路的不是别人,是高文亲自统率的塞琉西亚骑军。
高文集中起来的骑军,共有两千五百人,其中红手骑兵一千二百人,波利比、奥森、莫诺马库斯也集中了大约一千余人的吉那特骑兵,此外还有鲍德温增援来的二百名轻装骑兵,这批士兵原本驻屯在奇里乞亚门左近,做出要北上的假象,此刻全部自萨努斯河西岸的要点西斯城雷霆般进发,务要捕杀到鲁本的主力。因为先前大量购买吉利基领地的突厥马,高文骑军大部分人都做到了每人两匹马,一匹载人,一匹装甲胄、武器、叉木,旗帜在风中鼓动,人马疾驰如电,导致整个萨努斯河东岸的亚美尼亚村落集镇震骇惊怖,民众潮水般逃难,“沿途不要攻打夺取任何敌人据点,遇到所有的抗拒也不要恋战,统统绕行过去,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杀死鲁本那条鬣狗!”快银背上,高文白色醒目的披风如同道飞舞的旗帜,他平伸着手臂朝前,不断对所有骑兵喊着这句话,结果整支骑军一日夜疾驰了五十多古里,扑到了鲁本大营前五个古里处,才停下脚步。
“立叉木。”接着高文下令说,他叫骑兵占据处横断旷野的缓丘布阵,并把第二匹战马上携带的叉木在阵前排好,接着所有人下马,将甲胄穿戴好:吉那特骑兵布阵在中央,圣西里尔连队和新受洗者连队分居左右两翼,鲍德温支援来的二百骑兵,盘旋奔驰在旷野四周,搅起巨大飞扬的尘土,惊骇迷惑敌人。
随后,所有前列的骑兵都张开了弓弦,在他们面前,旭日初升,乱哄哄的亚美尼亚人大营正如潮水般涌来
而后就是这样的景象:鲁本从大营里挑选精锐,也列成左中右三翼,猛烈来攻。高文阵型中央的吉那特骑兵,全部下马立阵,箭发如雨,配合排叉木的阻绝,一遍又一遍打退阻遏了亚美尼亚人中央部队的突击,而后两支红手骑兵连队轮番使用战马,持矛左右包抄侧击,碾压蹂躏亚美尼亚民军步兵,这样的战术屡试不爽——打了半日,鲁本军队死亡惨重,也无法前进分毫。
“叫萨利基的骑军过来!”督战的鲁本丧失了冷静,歇斯底里地喊到。(未完待续。)
第54章 战时小憩
萨利基的骑军最后是来了,不但来了,还伤亡惨重、疲累不堪地来:他们在拉沃德拉城下遭到伏击,其实这座城堡早已降服了诺曼人,先前送来的信件不过是诱饵,导致冲过去的萨利基所部骑兵,被二百名占据有利地势严阵以待的诺曼骑士疯狂突击践踏,再加上山谷两侧的轻兵射手的暗算,当即就有近四百名亚美尼亚骑兵伤亡或被俘——萨利基带着其余人疯狂顺着山隘溃退,结果又遇到了赶来支援拉沃德拉的二千名民军步兵,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等到冲到了被阻截的大营时,已经丧失了近半的战力,战马损失率更大。
于是萨利基请求休整,但王子却严正拒绝,叫他重组队伍,并补充了马匹,勒令所有骑兵夹持着己方的步兵方阵,再上前与对面布阵的高文骑军厮杀,要撕裂开血路来。
如云的战阵当中,高文亲自举着战旗,擎着磷火之剑督战。排叉木后,一队队吉那特士兵轮番上前,疯狂拉弓射箭,每一阵箭羽飞过,对面无数亚美尼亚民军的队形都会接连倒下许多人,对方士兵举着的盾牌上都猬集着箭矢,但还是前赴后继地疯狂进攻,一个人被射倒后,就有两三个人接替上来,拿过战死受伤伙伴的武器、盾牌,继续冲前。
“呜呜呜”的号角声传遍山野,高文两翼的骑兵连队怒吼声和马蹄声如惊雷般炸起,他们再度持矛,自两翼发起了短促冲锋,人挨着人,马挨着马,骑矛排排在疾驰中被端平伸前,把被驱赶上来的亚美尼亚民军冲得死伤枕藉后,后排的握着长柄蒺藜锤的军旗护卫骑兵继续涌进,砸得对方血肉横飞,四散溃奔。
鲁本突围的攻势再度被挫败了,步兵和箭手惊骇着朝后方遁去,连同伴累累的尸体都没有勇气收敛走,高文的阵地依旧岿然,所有的骑兵再度下马,守在排叉木后休整,一批军仆走出,收敛己方士兵的遗体,并收容治疗伤员。
下午时分,随风而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骑在快银上的高文看到:亚美尼亚人居然集结了一支数量众多的骑兵,开始列队走到他们当前半个古里处,“敌人全部披上链甲,并且也开始竖起带旗长矛,看样子是要对我们也发起突击。”莫诺马库斯将军骑马踱到高文身边,说到,“阿尼人的骑兵向来号称精强,我们应该上马戒备。”
“仔细观察莫诺马库斯战争不管在何处打响,决定胜负的永远不是敌我的传闻,而是指挥官细心的观察和勇敢的指挥。”高文拉着辔头回答说,“船长”立在他的肩膀上,剪着翅膀虎视眈眈。
于是莫诺马库斯急忙看着对面,一队队列着阵势的亚美尼亚骑兵乍看起来十分雄壮,但是一分过去了(十五分钟),二分过去了,他们却迟迟没有发动想象里的冲锋,只是原地不动,看起来很迟疑。而高文的红手骑兵们却气定神闲,并没有上马,而是盘腿坐在原地,拄着骑矛或者弓箭休息,他们的战马也和久经沙场的老兵般,有的跪坐在各自主人的身旁,有的则静静站立着啃食脚下的草,在恢复体力。
“敌人后列骑兵,胯下很多居然是驮马”终于,莫诺马库斯看出了门道。
这会儿高文才笑起来,“如果鲁本先前就拥有这支骑军的话,他不会蠢到不把他们投入到对我们的攻击上来,现在这支骑军在此刻才出现,并且还有相当多的人骑着驮马,这说明他们定是从别的方向长途而来,人马都十分疲惫了。莫诺马库斯,就让他们在那里穿戴着沉重的铠甲列阵吧,你和奥森担当我的监察双眼,而我则要休憩会儿——等到这个时辰终结的时刻,喊我起来,我来亲自带队冲锋,彻底打垮眼前这支敌人骑军,一旦他们完蛋了,鲁本的脊梁骨就等于被我砸断了。”
说完高文将自己佩戴的日晷板取下,交到莫诺马库斯的手中,让他掌握时间,随后从快银后臀背着的行李卷上,取下了鹿皮软枕和毯子,就大剌剌躺在草地上,抬眼看看很美的晚霞,觉得浑身的倦意都一股脑涌上来,很快就甜甜坠入梦乡里,是鼾声如雷。
到了时间后,莫诺马库斯很谨慎地将高文唤醒,高文哼哼几声,接着手撑着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连说感谢,将佩剑戴好后,便攀上了快银,结果他放眼看去,那支亚美尼亚骑军还在那里静默着,但马匹早已不堪上面士兵连带铠甲武器的重负,发出了阵阵焦躁疲惫的鸣叫。
大营前,鲁本王子脸色青白不定,十分暴躁,握着马鞭,“再派出传令,要求萨利基冲过去,冲过去,一下子就把高文给冲垮,就像奔腾的费拉米斯河冲刷肮脏的河岸泥土那样,摧枯拉朽。”
“可是王子殿下,我们的骑军现在无论是战士还是战马,都已经累到他们刚刚从拉沃德拉方向过来”一名幕僚带着难色解释道。
“难道高文不是从西斯城一日一夜疾驰而来的嘛!还是说我们的勇士、我们的战马都是——渣渣!”王子青筋暴起,挥动着黄金权杖,怒吼起来,“现在就叫萨利基发起冲锋,如果他再拒绝的话,我就取代他亲自戴着王冠领队冲。”
带着王子命令的骑兵去了,但很快就回来,“王子殿下,萨利基将军请你取代他的位置,统领我方骑兵对敌人发起冲锋。”
“渣渣,渣渣!”王子耸着肩膀,怒不可遏。
此刻在塞琉西亚军的阵地上,高文戴上了红手羽饰的头盔,他坐下的快银低着头喷着气息,慢慢走到了前方的阵列处,一排排翻身上马的骑兵正侧着眼盯着他:夕阳下一根锐利无比的骑矛,尾锤正深深插在泥土上,军仆木扎非阿丁就半跪在那根骑矛的身边,看着大公爵和战马走到了面前,“请拔出你的矛,带领所有骑兵冲锋吧,敌人在您的面前必将不堪一击。”(未完待续。)
第55章 骑兵怼骑兵
高文点点头,伸出长长的手臂,轻微抖动下,就将那骑矛拔出来,握在自己手中,微微靠在右侧肩上,随后他转身,对着两边所有上马持矛的骑兵,大声喊到,“马上面临的战斗,你们当中阵亡的数量将微不足道,因为我们是必胜的。看看对面的敌人,他们的马匹已经虚弱不堪,而你们则拥有两匹战马互换,我们只需要遵循操典和训练,追随着本人的旗帜,一个齐冲就能叫他们溃不成军。不要退缩,不要害怕,因为我,塞琉西亚的大公爵永远都身先士卒,在你们的前方。如果面对这条阿尼鬣狗你们都会害怕犹豫,那么还有什么资格与我和其他勇士并肩,去光复主的天下!”
听到这样的声音,率先是中央布阵的吉那特骑兵们,他们大部分戴着圆顶式铁盔,内衬皮革或印度棉罩衣,外缀着防护铁甲片,佩带马刀,手握着橡树苗做出的骑兵短矛,可投掷也可快速刺杀,便抖动着手臂应和着大公爵,铁甲片振动,所有吉那特骑兵的口中,还鼓动着舌头,发出模仿突厥人围猎的“喔喔喔喔”的响声。
而马蹄声响起:两翼的红手骑兵们,在大公爵的演说落下最后个字后,就开始追随各自队列的旗官,已经将鸢盾遮蔽在自己的左侧,挑选了体力充沛的那头坐骑,右侧高高举着骑矛,后面的骑兵则扛着长柄蒺藜锤,毫不犹豫地漫山遍野,沉默着朝着亚美尼亚骑军冲去!
“冲啊!”中央迎风的红手大旗下,高文亲自举着骑矛,先前布设的排叉木已被挪开,千名吉那特骑兵唯恐功勋和战利品被红手骑兵占有,也盯着了银色的战马、绯红的旗帜、白色的披风,和摇动的红手羽饰,催动着自己的坐骑——所有马头被勒着平伸着,鼻孔一阵阵喷出了疾驰搏命的气雾,下肋则紧紧绷着,马蹄搅动着瞬息而逝的残影,很快就抵到了亚美尼亚骑兵的阵列前。
二千多名骑兵,对冲同样二千多名骑兵。
一时间旷野上,数千名骑兵猛烈互相冲撞起来,吉那特骑兵在接战前的刹那,在马鞍上稍微直起身躯,将手里橡木短矛雨点般掷出——战前,在军械司的改动下,在这种平直短矛的矛头处适当加上了配重锤,使得整根短矛前重后轻,这样飞掷贯穿的杀伤力要比一般的梭镖强得多,即便断裂,也能当作短武器挥舞格战。
前卫队列的亚美尼亚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在短矛的风暴下被扎中扎穿了许多,高文亲眼看到名年轻的亚美尼亚贵族骑兵,倒在马下,十分痛苦地弓着身躯,手里握着刺中自己侧腹部的一根矛,肠子都从伤口处流出来,这年轻的士兵哀嚎着、抽搐着,但却无法将短矛拔出,只能在那里接受煎熬式的死亡。
很快,高文的双目就重新回到正前方,淡蓝色带着杀气的眼神,聚集在铁护鼻的两侧,并迅速随着手里骑矛的平伸刺出而释放出去,挟着快银不可一世的冲锋之力:对面冲来的名年老些的敌人贵族,因为坐下战马吃累,在接战时失了前蹄,踉跄了下,就被高文的骑矛端端正正地刺到了头部,碎裂声起,高文骑矛的矛头清脆地炸开,和那老贵族铁盔一起,白色的头发染上红色的血液,倒着仰面从马背上坠下。
高文的手臂,猛地一收,接着拔出了磷火之剑,快银也很善解人意地放缓了脚步,剑刃平着横着到处劈砍,“哈利路亚”的喊声,在所有骑兵冲入敌阵的瞬间纷纷喊起,因为原本这场冲锋是沉默的,这时候猛然起来,格外震人心魄。亚美尼亚的后队骑兵,率先脱离阵线朝后溃败,包括指挥官萨利基一起,前队骑兵虽然奋勇抵抗,但因为人马惧疲,不敌高文骑军的有力迅猛突击而惨遭败绩。无主的马匹四散奔逃,倒在地上的亚美尼亚骑兵,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是首领还是亲兵,都被密集不停的马蹄踩踏,被刀剑、骑兵斧、长矛砍杀戳刺,就像是堕入了火狱般,亚美尼亚骑军的两翼和前卫防线在短时间内就被撕裂冲垮,就像鲁本王子所说,“宛如泥土垒起的河岸堤坝,被费拉米斯河的洪流一下冲垮”那样,不过事实情况形容的是他自己的军队。
费拉米斯河,再度成为王子的伤心地,不,这次可能是血染之地了:当高文的骑军挟着余威,冲到他眼前后,鲁本的手护住了头上的冠冕,转身就朝己方大营步军方阵跑去
许多许多年后,安德奥达特从枢密院大臣上退位下来后,在晚年回忆录里还是这样津津乐道,“我们的骑兵在当时是那么的卓越勇敢,他们排成了严密的队形,但却像决堤的河水或天际坠下的闪电那样骇人迅速,所有士兵都喊着圣母的口号冲锋,皇帝陛下在安娜杜卡斯爱慕和庇佑下,挟带着无上的勇气,将惩戒的剑砸在在胆敢抗拒他的卑微敌人头上敌人的骑兵,当时在奇里乞亚地区以勇武自矜的亚美尼亚缙绅们,就这样像被火焰席卷的蝼蚁群般溃败了说出来也许没人相信,我们的骑军仅仅阵亡了五十三人,却杀死俘虏了近七百名敌军骑兵,缴获了近千匹战马,敌人的缙绅贵族是带头逃跑的我当时也有幸,在距离皇帝陛下战马后仅数尺的地方,纵马伴同了这次突击,我时至今日垂垂老矣,还清晰无比地记住了当时的每个细节,这可真是奇特啊虽然皇帝陛下已经永远和所爱的人,沉眠在荣耀的陵寝当中了,我渴望再和他探讨这个问题的答案,起码在我活着的时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能惊扰他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无奈,当帝国再度振兴起来后,你已衰老,斯人已逝,荣耀也慢慢褪去,若再喋喋不休这些话题,怕是要招致许多年轻人的反感和嘲笑,但我还是要用笔,将勇气故事给永远传递下去——趁着我也要去陪伴皇帝和皇后两位最尊荣陛下前。”
击溃了敌人的高文骑军一直冲到了距离鲁本大营三百尺外的地方,也就是说能用短矛掷穿鲁本的雄狮战旗的程度,才回撤而去。
但就是这样,鲁本的大队步军,却都噤若寒蝉,丝毫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高文骑军回马扬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