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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章 秀发之灾

    入夜后,德格甘里的北隘口处,大连队的所有步兵纵列,举着火把,压低了所有声音,迅速疾进着。

    “布置好峡谷两侧的岗哨——匠师连队与水手连队,护送所有轻辎重,在第二阵;乔瓦尼你督导骑兵连队,在夜晚的第三个时辰,最后自此而走。”隘口的高岩处,高文望着一条长龙般的行军队伍,急速而紧张挥手命令到,“加快速度,苏雷尔曼不会被迷惑太长时间。”

    安娜也扛着自己的行李,立在大蛮子的身后,“你叫木扎非阿丁把苏丹妻子的头发射了过去作为凭证,可是沙赫娜美明明在诺曼人的手中啊,你如何得到她头发的?”

    “我没用沙赫娜美的头发,这时候只要是颜色差不多的,吉利基都会信以为真的。”高文背对着她,这样解释说。

    也对,利用敌人的心理制胜,倒是很好的方法。

    这会儿,安娜身后的阿格妮丝忽然低声啜泣起来,安娜回头询问何故,但见阿格妮丝慢慢地掀起了原本罩在脑袋上的斗篷——她的额前,明显被剪刀剪去了一截,这下安娜就明白了高文送出去的头发从何而来的

    “好过分。”安娜这样宽慰着女伴。

    “更过分的是,还说我的头发味道不行,可能不像苏丹妻子所有的,送去前还专门熏香了。”阿格妮丝觉得自尊心遭到了沉重的践踏,但又不敢大声哭喊,只能掩面低泣,因为她害怕高文今日会叫人剪她的头发,明日若是忤逆,真的会叫格拉纳爱女医师割掉她的“牡蛎籽”。

    第二天朝阳刚刚升起时刻,苏丹来自阿勒颇和萨莫萨塔的援军果然来到!足足有近万人,虽然带着疲累的征尘之色,但都骑着高大而神骏的撒拉森战马,拥有卓越的军备。打着鲜明的旌旗——他们有的是受到苏丹的感召而来,有的则是出于对苏丹家族的忠诚,还有的是吉利基花费重金招募而来的战士,每人都拥有精湛的战斗技巧。和精良的鳞甲、盾牌和刀剑。

    这下,轮到吉利基。阿尔斯兰扬眉吐气了,但是很快斥候来到他的营帐前,说当面的“红手队伍”忽然消失了,只留下少量轻骑在那里列阵。若是苏丹不赶快去查看,怕是这群轻骑也要走了。

    吉利基不敢相信这个讯息,他急忙来到了山坡上的观察地点,但是忠诚可靠的斥候并没有欺骗他:两个罗马里外的荒野和草甸上,最后那队轻骑扬尘而去,很快折往北隘口,迅速消失了,那里是通往比提尼亚和布拉西龙的啊!苏丹疑惑着,这会儿他又看看德格甘里的森林里,隐隐又有红手旗。“难道是诱使我追击,要埋伏我?”

    “暂且按兵不动。”苏丹话音刚落,身边的斥候与奴兵就又发出了阵叫喊——自奥列斯峡谷那边,又浩浩荡荡走来大队的人马,当头的竖着圣乔治战旗,正是坦克雷德的部众,“果然如此!要引我下山,随后又在北隘口出击,于平野上横切击溃我军?”苏丹大悟,“我军不动。待到敌人来到山坡之下,集结所有精锐骑兵,一鼓而进。”这下苏丹也变得“野蛮”了,他原本长期和其他突厥王公及希腊皇帝交手。接触的都是纪律和军法严明的队伍,但却屡次在西方野蛮的骑兵突击下败阵下来,所以这次也要蛮勇把,不问什么战术,也不能再怂,骑兵单纵就是干。

    另外边。其实最大惑的是坦克雷德,他和苏丹的问题是一样的,“高文跑到哪里去了?”

    随后卡拉布里亚的轻骑兵,就跑来告诉他,高文是没寻到,但是前头的多利拉爱姆,有无数的突厥兵马在彼处立阵。

    看着峡谷的左侧,曲曲折折通往北部的德格甘里隘口,坦克雷德心念,难道高文是从这条路跑了?但是他前去的目标,明显与朝圣的目的地不相符合啊?

    “所有人,暂且在此处立阵,等待后续人马的到来。”

    但是一个古里外跟着的博希蒙德却很快回复,“苏丹的妻儿是我们释放的,现在还在尼西亚城中优待,连皇帝都愿意把她给放归给吉利基,我们抵进,暂时扔下高文不问,面对面和吉利基交涉,叫他投降,或者退兵,不得顽抗大军。”

    这会儿,相隔九古里的第二阵的戈弗雷、鲍德温也骤然加快了行军的队伍,整支大军顺着奥列斯峡谷,滚滚而来。

    于是坦克雷德也只能径自朝着多利拉爱姆的方向继续前行,直到来到了高文事先布阵的地方,在那里木栅与隐蔽的防骑兵的壕沟还未有废弃,而在对面的山坡上,刺目的阳光下,罗姆人的旗帜林立,无数闻风而来的秃鹫和飞鸟,正在上空盘旋,准备清扫马上到来的屠场。

    圣乔治旗下的坦克雷德,内心有种不安的预感,但他还是下令军队顺着木栅后布阵,再让一名通晓语言的骑兵担当使节,举着小旗,来到了苏丹的旗仗下,高声用突厥话喊到,“阿普利亚的公爵博希蒙德。德。特维尔,问候罗姆的突厥王公苏雷尔曼,先前尼西亚城中,阁下的妻儿落入我的手中,但得到了善待,所以此次希望和平交涉,现在有阁下夫人的头发作为证物”说着,那骑兵将沙赫娜美的一束秀发举起。

    “咔擦!”鹰旗下的吉利基,将马鞭的铁束都折断了,“混蛋,背信弃义的诺曼匪徒,我妻子到底遭受到怎样的折辱,诸位看看,一束又是一束,她的头发应该都被这群粗鄙杂种给髡完了!”

    这下,所有的奴兵都怒喊着,拔出了鞘中的弯刀。

    随后漫天的飞箭落下,将那位前来交涉的诺曼骑兵,射成了刺猬,“所有健儿们,随着我的刀锋纵马冲下,杀死所有的男子,抢夺****他们所有的女子!”勃然大怒的吉利基,一马当先,拔刀猛冲,接着奴兵们追随其后,很快整个山坡上,马蹄踏起的战尘遮天蔽日,无数突厥骑兵雷鸣大喝,驰射扑来。

    最当先的卡拉布里亚轻兵阵列,被飞来的箭矢射得七零八落,争先朝后奔跑。

    “在木栅后固守,等待援军,把敌人打回去!”坦克雷德也被这洪流般气势给震骇住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急忙大声下令。(未完待续。)

第48章 红手疑兵

    罗姆突厥骑兵的突袭实在是太骇人了,他们一往无前地践踏射杀着挡在其前的卡拉布里亚轻装步兵,边射边继续驰突,而后一声长啸声里,所有人都相继拔出了弯刀,多利拉爱姆的山坡和旷野都是刀光闪闪。

    就在坦克雷德的部属们,顺着木栅开始排列成接战队形后,冲到壕沟和栅栏前的罗姆骑兵们,在提起缰绳后,齐齐策马越了过来,随后将手里擎着的梭镖,对着木栅后的诺曼人暴风骤雨般地掷出。

    坦克雷德身边顿时有一名伯爵,和五名城堡男爵,及数名旗手骑士中枪丧命,鲜血飞溅到了他的脖子和脸上,也洒在了他头顶上哗啦啦倒下的圣乔治战旗之上,坦克雷德咬牙,在马背上撑起了战旗的矛杆,把他交给了负伤但尚未倒下的一名扈从,接着大吼着拔剑来,与数名罗姆骑兵格战在一起。

    整段木栅,当即就有数处被强行突破,随后骑在马上的罗姆人继续挥刀劈砍,深入追击,落马的也在挣扎爬起,拿着各种武器,前赴后继,对坦克雷德所部发起了不间断的攻击。

    危殆时刻,博希蒙德带领后继的兵马赶到,看到前方的腥风血雨,二话不说,便将随军的贵妇、修士抛在一旁,亲自举起骑矛,大呼着所有来自阿普利亚、西西里、伦巴第的勇士们,跟着我的矛尖,前去杀退异教徒!数百名诺曼骑士和军士策马,紧紧追随着公爵大人的金边白底大旗,而后诺曼底罗伯特在左,布洛瓦的斯蒂芬在右,各个奋勇争先,三翼人马一并卷入杀场,和当面的异教徒骑兵混战——许多罗姆骑兵被成排掷来和刺来的骑矛扎落马下,但后继赶上来的,或远处射箭,或逼近刀砍。继续保持着决然的突击姿态,撕裂着第一阵朝圣者的防线。

    这会儿,预先在山坡侧翼准备的另外三千名罗姆骑兵,也在旗手的引导下。铺天盖地,像黑色和赤色的烈焰,席卷而来。

    右翼布洛瓦的斯蒂芬所部首当其冲,斯蒂芬伯爵的旗手,因其醒目的铠甲与羽饰。还有他的重要岗位,成为凶悍的罗姆骑兵争着攻击的目标——三秒钟内,有四百多根箭朝他飞来,这勇敢的旗手的肺部、肋部先后被射穿,已经在马背上失去意识,但还在死死握着战旗,继续朝前奔驰,直到名迎面而来的突厥人,将锋利的弯刀劈入他的脖子为止。

    随后,伯爵的战旗倒下了。斯蒂芬本人用骑矛接连扎穿了数名异教徒的躯体,在他拔剑时刻,手臂被名垂死爬起的异教徒,用刀给砍伤,其余骑士与扈从们举着盾牌赶来,将斯蒂芬护卫住,朝后逃跑,很快整个布洛瓦的军队开始败退。

    接下来就是坦克雷德败走,博希蒙德败走,诺曼底的罗伯特在奋力抵抗一阵后也骑马逃走。“真主告诉我们,今天是个不要停止杀戮的日子!”阳光下,吉利基更加奋发蓬勃,不断挥刀策马。激励着身边的骑兵们。

    阿普利亚、诺曼底与布洛瓦的战士们,不管他们是领主骑士,还是普通的士兵,不管是拥有甲胄,还是只有件夹袄的,都在没命地飞速溃逃。他们丢弃了随军营地,朝着后方数个古里的戈弗雷所部而去。

    接着,罗姆人的骑兵自四面八方跃入了倒霉的随军营地当中,他们拉着弓弦,举着弯刀,见人就杀,不问是军人,还是修士,甚至是妇人和儿童,今天真主也好苏丹也罢,都让他们开了戒,所有人都只剩下杀戮与破坏的**。

    诺曼贵妇和少女们尖叫着聚集在一所营帐里,突厥人的马蹄急速逼近着,充斥在耳边的全是信徒们将死的惨叫,她们纷纷扑在了柜子和镜子前,争抢着熏香、化妆盒、眉笔和镜子,也有人在手忙脚乱换上节日庆典的华服,所有人都希望抓住这段时间,把自己打扮更加可爱漂亮,让那些举着刀冲入进来的突厥人,被自己容貌给吸引住,哪怕是沦为异教徒发泄**的女子,也比沦为荒野上的腐尸白骨要强。

    整个奥列斯峡谷内,到处都是人马纵横杀戮的影子,德格甘里隘口边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了红手旗帜,高文与断后的十数名骑兵,就这样立在了高岗之上,观望着被烟尘吞没的战场,“毕竟并肩作战一场,要是我说走就走,未免有点负于情义。”旗下的高文,看看多利拉爱姆城堡,又看看整个峡谷,对身边的乔瓦尼如此说道。

    接着,高文就对着下面的战场,发出了长长的吼叫声,震荡着四周的地界,而后山坡上的隘口、森林里,到处都竖起了一模一样的红手旗帜,鼓声骤然响起。

    多利拉爱姆城堡山坡上,是苏丹的营地所在,这会儿在对面的树林里,忽然射出两发火罐,砸入了营地的左右地面上,腾起了大股的火焰飞烟,飘扬在峡谷上头——营中的奴仆和廷臣们乱作一团,但其实这两辆火罐车,是先前尼西亚之战里大连队缴获来的,恰好在此派上了用场,也不求个准头,但求个气势效果。

    响动里,吉利基。阿尔斯兰扭头看到了这副景象:己方右侧的高岗里,到处是红手战旗,而他回头看去,后方营地里则冒出了浓烟。

    “是红手的混蛋,果然他有伏兵,准备偷袭我们。”苏丹大声喊到,随后就拨转马头,带着旗帜和奴兵朝营地的方向奔去,“退往多利拉爱姆,我们今日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战果了,别必要恋战!”其余的罗姆士兵,在看到矗立在视野里的红手战旗后,也都惊恐地喊着“akin勇士”,丢弃了对诺曼人营地的进一步屠戮,砍杀了所有的战俘后,都跨上马背,朝着多利拉爱姆方向退去。

    这时候,雷蒙德、戈弗雷、鲍德温、弗兰德斯罗伯特等军火速赶到,恰好看到了前头一片溃败而来的凄惨模样。

    “在此立营,等待皇帝的援军,再与突厥人作战。”连头盔都跑丢的博希蒙德,狼狈不堪,对着戈弗雷建议说。

    “不,尊贵的阿普利亚公爵,难道您忘记了当年您的祖辈是如何在意大利立足的吗?靠得难道是皇帝的恩赐?”戈弗雷低声狠狠对博希蒙德揶揄着,接着他拉起缰绳,对着所有的领主们喊到,“诸位,我们丢弃祖传的果园、磨坊、田产、城堡,带着最亲最爱的人,顺着这凶险的道路上,沾满鲜血地执着前行,难道是为了得到君士坦丁堡皇帝的恩宠和赏赐吗?不,我之所以无所畏惧,是因为我对先前牺牲的人有过承诺和约定。”说着,戈弗雷用手戳着自己的胸膛,“那就是,携带着我的心脏和牺牲者的心脏,一并进入到圣墓里,能在死后与圣子共同守护着神的领地与信仰,现在拔出你们的剑来,朝着拦路的敌人突进突进再突进!”

    “万能的主的旨意,圣乔治的翅膀笼罩在我们的战旗之上!”阿德马尔也慷慨激昂,举着拐杖对所有人疾呼到。

    “冲,冲锋,让我,我的剑,也沾满,沾满小亚细亚异教徒的,的血!”雷蒙德也高呼起来。

    轰然声音里,所有的骑士驱动自己的战马,再度争先恐后地朝着布满人马尸体,和伤者的多利拉爱姆山坡冲去。

    “冲啊!”连博希蒙德与坦克雷德也只能转身,换乘了马匹,与众位一起反过来突击。

    飞奔回来,疲累不堪的吉利基与他的骑兵们,这才发觉己方的营地内,不过是砸受了两发火罐而已,但是因为留守人员的手足无措,丢尽了颜面。而到处皆是的红手战旗,这下也立即消失了踪迹,那不过是高文的虚兵罢了。

    这会让当吉利基醒悟过来,再度回身,成千上万名朝圣者的生力部队,已经骑着马,冲到了山坡下。

    “反击,守卫住这个要道城堡,还有我的营地。”苏丹声嘶力竭下令到。

    “下马,冲上去。”戈弗雷说完,亲自跳下马来,举着自己的大旗,第一个爬上了山坡,接着来自洛林、弗兰德斯、普罗旺斯无数的勇士们,都举着盾牌、旗帜、长剑、战斧,决定不给突厥异教徒任何机会,都随着戈弗雷,一拥而上,奋勇仰攻多利拉爱姆。

    第一阵罗姆士兵,第二阵,第三阵。回防营地的吉利基部众,也一阵接着一阵地奔溃败逃,自山坡的另外面,朝着峡谷的更远地方逃去,更多的人则是像四散的鸟群那样,从山间的崎岖小径逃亡到不知名的地方,他们把骏马、营地、谷物和无数的财货,都扔了下来。

    而被称为“苏雷尔曼”的科尼雅苏丹,也再度骑着快马,奔逃到了一处高峰上,他回头看去,看着陷落的营地,远望着尼西亚美丽的群山,也看着遗弃在战场上无数勇士的遗体,也想到了自己生死未卜的导师、妻儿,泪流满面,颤抖着呼喊到,

    “真主啊,

    眼前的景象,

    我到底是在梦中,

    还是在清醒时所见?”(未完待续。)

第49章 裂痕

    当科尼雅苏丹遁走后,所有的朝圣者,都立在多利拉爱姆的高地上,其余的军仆在掩埋着死去信徒的尸体,此刻隐修士彼得,也骑着驴子赶到,与阿德马尔同时站在了人群的核心位置。

    众人抽出剑来,在两位圣职人员的带领下,对主告解并表示感激后,阿德马尔慷慨陈词,“我知道,所有尊贵的公侯爵爷们,你们为了远征的大业,都牺牲了自身的莫大利益,连家园都放弃了。所以在围攻尼西亚时,很多人就顾念着战利品的分配。我相信,你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念头,绝非是贪欲和私利,而是希望自己能为远征大业更加竭尽份力量,但是今日的战争,是个巨大的教训——因为希腊皇帝的猜忌,另外位圣职长上斯蒂芬。高文带着他的军马离开了,留下的书信告诉我,他希望避开风头,并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打开帕弗拉哥尼亚与卡帕多西亚的局面,再与我们会合。我在其后的路程里,会为他和他军队的幸运祈祷的。”

    这时候,阿德马尔猛然用拐杖敲击着地面,“那么现在答应我,你们也都会为高文的幸运和安全祈祷,而不是出于私人的怨愤诅咒他,和他的朝圣者队伍!”

    “我们愿意为高文祈祷。”所有的领主,也包括博希蒙德、坦克雷德在内,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在圣职长上的逼问下,只能异口同声如此喊到。

    “我们所有人此后必须要精诚团结,在奥列斯这段可怕的峡谷行军途中,所有的营地不得再分开,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同舟共济,渡过地狱般的高原。对待君士坦丁堡皇帝的指令,如能遵守便遵守,不能遵守就不加理会。阿德马尔阁下对所有军人负责,我对所有朝圣的平民负责。一切来自皇帝的责难,都由我二人承担。”这时,隐修士彼得也呼吁起来。

    这时候,博希蒙德忽然将皇帝事前给他的密信取出。端在众人的面前,趁机说,“其实在尼西亚时,希腊的皇帝就暗中给我送出这封信件,叫我陷害高文阁下。”

    彼得即刻将信件。大声朗读出来,再向所有人出示皇帝的密印,“这是他在策划阴谋的时候,才会使用的印章,因为害怕败露上,别人找他应对。”

    随后大家一起愤声抗议起来,博希蒙德更是拍着胸口,不断地说,“你们想想,我怎么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坑害同行的圣职长上?主啊,瞧瞧这位皇帝是多么妄想吧!事实上,我在接到密信的第一时刻,就立刻通传了雷蒙德爵爷,叫他派人与我一起,赶往高文的营地通知他,但是迟了半步,高文已经负气远走了,单刚才在战斗里他还牵挂着我们”说完,阿普利亚公爵的脸面上宛然有了泪光。

    “是。是的。”雷蒙德也忙不迭地心虚地“承认”了。

    鲍德温差点要呕吐出来,就在他愤怒准备声明时,他的兄长忽然握住了自己手臂,接着对他摇头。

    “我与高文。那是老相识了,一起曾在小亚细亚共甘苦的。”博希蒙德还在那里说着,接着又请求隐修士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于是彼得也只能点点头。

    随后,大家一起赞美博希蒙德的宽厚和善良,并且决定,不再遵循皇帝的指令。而是推选博希蒙德为正,而戈弗雷为辅,带领所有人继续朝着科尼雅腹地高原挺进。

    朝圣者与皇帝“分道扬镳”的书信,很快传到了泰提修斯手里,劓鼻将军不敢怠慢,迅速派遣快马又抵到了皇帝驻跸的尼西亚城。

    在苏丹留下的宫殿当中,阿莱克修斯十分轻松地将书信阅毕,冷笑两声,“博希蒙德,朕早知道你的嘴脸,原本就是想断掉对你们的援助补给,只不过要你们主动来说而已,朕不愿负上背盟的恶名,现在朕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当真是谢谢你,自以为是,聪明的蠢货。”接着,他背着手,对御墨官与许多正在忙碌的钦官说到,“比提尼亚的监税人和普洛尼亚地产,都分配完毕了没有?”

    “是的,陛下。”麦莱斯即刻将金册诏书交到皇帝手中,“色雷斯松(士麦那所在地区)、南奥普希金(以弗所、非拉多菲亚姆所在的吕底亚平原,以大门德雷斯河为界限)、潘菲利亚(大门德雷斯河以东,直到阿塔利亚湾的地区)、布拉西龙、帕弗拉哥尼亚等地军役地产,都在进一步测算当中。”

    阿莱克修斯点点头,接着他想起什么似的,“高文是去了布拉西龙?”

    御墨官做了肯定的答复,并且告诉皇帝,“据说高文在临行前,委托其他朝圣者,将原本在城外的数具骸骨,移葬在了这宫殿园林的墓地当中,是否。”

    “没必要麦莱斯,朕又不是那种过分怨毒的人,那几具骸骨朕亲自问过了,是先前红手分队的袍泽,和高文战死的军仆的。哪怕朕歼灭高文,但依旧赞许他这种义举。”皇帝说完,踱到了宫殿内的水池边,扶颔反复念叨着什么,接着奸诈地笑起来,“对了,那个吉利基的妻子和儿女,朕倒有个不错的处置办法。”

    当众位官员们静住呼吸,听着皇帝的裁夺时,阿莱克修斯继续发言,“把他们送去达尼什蒙德突厥那里去。”

    达尼什蒙德,是塞尔柱突厥分裂后,盘踞在安纳托利亚高原东北处(自阿马西亚,到锡瓦斯),被特拉布宗、亚美尼亚、罗姆、帕弗拉哥尼亚诸多山脉包围的一个突厥王国,其与科尼雅苏丹在先前是势不两立的关系,两者的边境处,经常爆发激烈的战争。

    而最精于外交(当然拜占庭皇帝的外交,与其说是睦邻,不如说是不断地挑拨分裂对方)的阿莱克修斯,现在丢弃掉先前的诺言,居然要把沙赫娜美与麦蒙,送到达尼什蒙德王国去,这摆明就是要恶心吉利基。阿尔斯兰,并且让小亚细亚的塞尔柱们永远对立下去,别来干扰他光复的历程。

    “什么背盟?”而后,阿莱克修斯对御墨官的担忧毫无介怀,“吉利基自己不愿意交涉,攻击朕和朝圣者的队伍,失败后又不知所踪,朕想要把妻儿安全归还给他都做不到,就只能送往较为安宁的达尼什蒙德那里去。还有,记住叫密使提醒对方的酋长,别忘记我的恩德,马上就有偿还的时机。”(未完待续。)

第50章 发往锡诺普的信

    德格甘里隘口,偏东北的分支峡谷,深入了五十古里后,渡过了湍急的萨卡里亚河,迎面而来的赭黄色、深褐色的岩石、砂土,层层如褶子般的沟壑,古代留存下来的废墟、雕像,圣徒曾经栖息修炼过的洞窟,毫无生气点缀其上的暗绿色的灌木,还有到处乱啃的山羊,偶尔出现的帐篷,里面住着的是生活被突厥化游牧化的希腊人,他们的女人都提着装着烈酒的酒罐、粗粝的麦饼、鸡蛋,站在山路的两侧,蓬头垢面,在那里吆喝着叫卖,列成数支绵长纵队的红手大连队,及后面的戈特沙尔克的“朝圣武装团”,大约一万二千余人,正在蹒跚行军,背着弓箭和小盾牌的斥候骑兵,骑着相对矮小的突厥马、色萨利马,正在各个山坡搜罗,既为了避免敌患,更重要的也是寻找草甸、溪流和泉水。£∝頂點小說,

    严重的问题已经出现,事前由玛蒂尔达女公爵支援的来自波河的战马,因为高原和山地的水土不服,和恶劣的环境,已经陆续开始死亡或患病。

    许多失去亲爱坐骑的骑兵连队,只能像步兵那样蒙起斗篷,扛着骑矛,背着盾牌或斧头,步行行军。

    “我现在终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小鸟生活在这一带,宁愿自己阉割,进入布拉赫纳宫去侍奉皇帝。”高文也不再骑马,而是牵着适应力较强的萨宾娜,对旁边为自己背着鸢盾的安娜说到。

    “侍奉皇帝有什么不对吗?布拉西龙、帕弗拉哥尼亚、弗里吉亚、阿尔明尼亚的许多男孩子,从小就阉割掉,卖往君士坦丁堡去充当宫奴或者贵族的家奴。不过这里也涌现出许多城堡和杰出的边境武士。科穆宁家族就是从帕弗拉哥尼亚的卡斯塔莫努堡崛起的。”手里握着盾牌扣带的(那盾牌几乎遮蔽了她大半个身躯)安娜回答说,风把她原本白嫩的脸颊吹得有点酡红。但是这小妮子的兴致却很高,毕竟先前在宫廷里她的梦想实现了。陪着大蛮子一起翻山越岭。

    “因为这儿和那里全是山,生活太困苦,男孩生下来估计也养活不了,出去当奴隶也是条出路。”高文没有反对安娜的说法。

    “他们比起其他地方的奴隶来说,更加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学习技艺和算术也十分刻苦,深得皇都里显贵的钟意喜爱。普拉尼家庭里有一百名这样的男童。”走在另外侧的阿格妮丝也搭腔说。

    “那你的爷爷可真的是艳福不浅啊。”高文挖苦到。

    阿格妮丝又被呛到,但也不敢反击了,她害怕高文忽然发怒。以“为帕弗拉哥尼亚男童们复仇”的名义,把她的牡蛎籽给去掉,这几乎与对男童的阉割是差不多残酷的刑罚。

    “大蛮子,现在我们是留在此处,等待时机;还是要继续朝北行军,寻找目标?”休息时,看着漫山遍野荒凉的景象,坐在盾牌上的安娜也有些慌了,便询问高文的策略。

    于是高文便替她分析道。“斥候已经将多利拉爱姆的战斗结果告诉了我,而今戈弗雷他们继续顺着科尼雅一带的高原,朝着奇里乞亚门前进,他们准备尽快攻击到安条克城。但戈弗雷特意叫鲍德温、歌德希尔德夫妻。带着一支分遣队,在偏北处游走,准备接应我们。所以我们要继续朝北行军。因为作为节点存在的多利拉爱姆,多数已被你父亲派遣军队占领。即便突破出去,奥列斯峡谷行军条件同样非常艰难。我们没必要再遭受两茬罪,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沿路拔掉这个省区里突厥人的城堡据点,以战养战,只要走到了希拉克里亚所在的沿海走廊,再取得补给就要容易得多,而后我们再见机行事。”

    荒瘠的山坡上,大连队与武装团新的《奉圣米哈伊尔、圣尼古拉感召之大连队军典补充条例》出台:高文将库存的所有金钱,包括安娜捐出的先前父亲自皇都送来的嫁妆金,全部均分给所有的连队,此外亚细亚行军总管也明确告诉所有人——现在开始,大连队不会再有金钱入账,巴里城也好,威尼斯和阿马尔菲也罢,他们的款项是根本进入不了这该死的山区里来的。

    故而新的补充条例就是:

    沿途所见的城堡、集镇,必须无偿交出部分粮秣给大连队,余下部分由各连队用金钱购买;

    敢于抗拒的城堡,将遭到大连队无情的攻击和洗劫;

    忠于科尼雅苏丹的堡垒,将成为大连队优先攻击的对象;

    忠于保罗派的堡垒,大连队优先采取和平交涉的措施;

    当然,这些补充条例说白了,其实只是高文的外交手段:布拉西龙,主要是保罗派的领地;而以东的帕弗拉哥尼亚,自安卡拉到阿马西亚,才算是突厥人的地盘。而高文的大连队,看似气势汹汹,但内里却很谨慎地在布拉西龙行军,绝对不逾越红线,换言之,他的主要目标就是:保罗派。

    数日后,布拉西龙地区最大的军镇,兼出入要道的卡拉狄奥堡,下面的旷野之上,大连队与武装团所有人马,穿戴好了衣甲,竖起了旗帜,耀武扬威地布阵于此。

    军镇里的保罗派,在事前已经得到了这支大连队沿路赶来的讯息,他们在固守起城墙后,就接到了高文送过来的书信。

    里面称自己乃君士坦丁堡皇帝敕封的亚细亚行军总管、亚美尼亚大公,而今正奉皇帝的御前之令,要清扫整个比提尼亚、布拉西龙、帕弗拉哥尼亚与特拉布宗地区,所以请知谕锡诺普城的贵方执政官卡贝阿米娅赫利索契尔阁下,请她尽快倒戈归顺,并未大连队提供粮秣给养,并组织信徒人手,为皇帝与我服军役,充当进攻特拉布宗西奥多罗加布亚斯(前王朝的拜占庭将军,后来割据特拉布宗地区)的先锋。

    信徒们赶紧将高文的文书,快马加鞭,先送到沿海的希拉克里亚港口,随后放在快船上,顺着阿玛斯拉,再到了沿海走廊凸出陆地顶端处的锡诺普。

    城中,卡贝阿米娅手握着信件,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原本她还为高文不会前来自己地盘,心中尚有点淡淡的忧伤,但现在这个瘟神居然真的“又跑来了”,而且又带着更为强大的武装(起码在信中高文是如此吹嘘的,他说自己拥有两万五千人马)。(未完待续。)

第51章 惊恐的卡贝阿米娅

    女执政官勉强静下心神,把信件抖抖索索地摆在座位前的小几上,接着又伸出手,同样抖抖索索地端起了玛瑙饮水杯,周围侍立的保罗派长老、同工们,明显看到了女执政官的嘴唇根本对不上杯沿,而且里面的水不断抖洒出来。△頂點小說,

    “执政官阁下,执政官阁下。”一名“福音长老”卢奇奥斯科尔内尔急忙提醒着卡贝阿米娅,把她从恐慌深渊的边缘拉回来。

    “敌人有两万五千人,就算是高文故意夸大数字,怕也是上万,因为以前他就拥有六千部众了。怕是后面还有异端皇帝的增援我方该如何应对是不是可以放弃这些堡垒,渡海去多瑙河畔的菲凯亚城,那里还算是异端势力的真空地带,有利于我们宣扬教义并发展信徒。”结果金手女执政官刚一发言,就要丢弃掉攸克兴海南岸的许多宝贵地盘。

    而其余的同工也不敢作声,因为信徒的军队先前经过在色雷斯和保加利亚一带的接连惨败(菲利浦堡与普利文苏斯之战,一败于阿莱克修斯,再败于高文),损失非常严重,现在就算把堪战的信徒全部拼凑起来,也就七八千人的实力,武备、训练和战技更无法与正规军队相提并论,该如何抵挡如狼似虎,自布拉西龙山谷里杀来的皇帝行军总管呢?

    “背城借一,索性向达尼什蒙德的突厥王公,或西奥多罗加布亚斯将军求援,依托锡诺普和南部的山区、河流,和皇帝的人马决死作战。”另外名激进的“来世者长老”(保罗派的教义受到祆教和摩尼教的影响很深,也将会众区的信徒分为现世者和来世者两类,参照的正是摩尼教的“二极三际”。其中三际即过往、现世和来世,保罗派废弃了正教及公教会的教阶制度,但本身到底如何组织起来,不详)斐卢斯潘德里欧慷慨激昂,反正保罗派只要是与正教皇帝对抗,已经不止一次地投靠各色异教徒了。

    “斐卢斯潘德里欧。现在已经不是当年泰夫里斯共和国的时代了,那时候在先祖的领导下,我们的军队是多么英勇无敌,甚至还焚烧过以弗所的异端教堂,但现在真信徒(保罗派自称)已经不行,与皇帝那群自各民族雇佣来的专业军事人员对抗胜少败多,所以我们的长处是宣传和殖垦,而不是行军作战。”被弓箭和战马吓怕的卡贝阿米娅,再也不复昔日的豪气。这时候十分谨小慎微。

    于是所有的信徒长老都说,那到底该如何做?

    “依我看,可以与高文媾和,随后以退让土地和堡垒为条件,请求异端皇帝承认我们在多瑙河殖民的权益,再行发展。”卡贝阿米娅这句话,得到了大部分在场信徒长老的认可,但“来世者长老”斐卢斯潘德里欧却依旧不愿意认可。他态度很激烈,“尊敬的执政官。我自己就是在色雷斯出生,同时我父亲曾经还担当过异端皇帝的海关税吏,我自小随呆在父亲公差的船只或骡马上,看尽了各地正教和公教这群伪信者的贪婪、自私和凶残,况且现在小亚正是四分五裂,尚有我们真信徒的回还余地。一旦去了保加利亚的北端的蜗居之处,那狡诈的皇帝绝对会把彻底孤立的我们放逐绝灭掉的。”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又让女执政官犹豫不决,最后卡贝阿米娅思虑再三,最终下达了个模棱两可的决定:卢奇奥斯坐镇锡诺普城筹备船只。似乎是要随时逃逸;而斐卢斯与自己带着四千信徒,前去驰援被高文大连队围困的卡拉狄奥堡,观测对方的情态,再做论断。

    结果当女执政官带着军队,刚刚走出锡诺普的城门时刻,消息就传来:

    卡拉狄奥堡,已经被高文攻陷了。

    距离高文的信件送到,才过去一日啊!女执政官当即就有眼发黑的昏厥感。

    此处军镇,是高文派遣了支意大利老兵连队,绕到了堡垒后的峭壁上轻取下来的,城中戍守的五百信徒,根本不懂如何防御,当大连队的主力在正门前布阵时,他们也全部猬集在正门的塔楼和城墙处,对高文别动队的奇袭浑然不觉。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高文的军队现在应该已经洗劫了这座军镇,开始继续朝她所在的方向推进了。

    “我们还是乘船去菲凯亚吧”女执政官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来面对这封情报了,她真的怕被高文第二次俘虏,但现在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成为只小鼠,落入了高文的榖中般,“或者,我们雇佣高山之主的人,刺杀高文,对的,刺杀高文好不好?把他毒死,把他用匕首杀死,用箭躲在树荫下射死他,用枕头捂死他,消灭,消灭掉”

    “冷静些执政官阁下,就算杀死高文,异端皇帝还是会继续派遣军队来的。而我们冒然丢弃领地,那么将来和异端皇帝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还是向着前方坚毅行军吧!我会在军事上全力辅佐您的。”斐卢斯很坚强地看着卡贝阿米娅,不断为她打气,接着这位年富力强的保罗派信徒领袖,看着呼啸翻腾的攸克兴海,“即便是您所说的那位可怕的高文卢塞尔,若是想赢过我手里的武器,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是的,还没有放弃的时刻。斐卢斯你能这样说,我的心情稳定了不少,凭借您的军事经验和坚定的意志,我们就在比提尼亚的边界处,构筑起兵砦,和高文对抗下去。”女执政官也被鼓动,燃起了信心。

    四日后的黄昏间,海风肆虐,阿玛斯拉海湾边的群山,一处保罗派的兵砦,忽然遭到了高文先遣队的袭击,里面驻防的五十名信徒全被杀死俘虏,而后火光大作,顺着各处兵砦燃烧起来,披头散发的卡贝阿米娅刚刚从自己营地里骑着马奔出来,就看到了震天喊杀声当中,那个戴着红手羽饰的“贪狼卢塞尔”已经立在那座被攻陷的营砦山坡上,俯视到了自己,还伸手对自己喊着什么。

    其实高文是在劝卡贝阿米娅早日与他媾和,投降到他的战旗下。

    但卡贝阿米娅满脑子,全是昔日高文对她说的,“若是在小亚再与我作对,定然痛歼你。”(未完待续。)

    ps:  注:卡贝阿米娅原型是马其顿王朝初期,保罗派鼎盛时期领袖,卡贝阿斯和赫利索契尔两位执政官。

第52章 提醒

    所以不能理会高文说什么,卡贝阿米娅已经决意要呼喝四周的信徒组织起来,和大连队对抗下去,就算是被打陷了处兵砦又如何?我们的营地还是有着坚固的防备和天险的。

    结果混乱当中,一个人影骑马迅速从卡贝阿米娅的身边掠过,女执政官定睛瞧去,正是先前要与高文一较高下的斐卢斯,“我军已经惨败了,执政官快撤回锡诺普去,我在前面为您开道!”转眼间,扔下这话的斐卢斯已经骑着马,消失在营砦那边的昏濛夜色当中了。

    “你先前的豪勇哪里去了,被海风刮跑了吗?”女执政官怒喊起来,随后她看到,到处都是大连队举着火把,顺着山岩和沟道突击的身影,而通往锡诺普的道路那边,全是溃逃的信徒,和群巢**被水淹的蚂蚁般。

    其中有一队大连队的士兵,已经越过兵砦的对垒线,撵着逃跑的信徒,看起来是要切断己方的归路。

    卡贝阿米娅也只能用斗篷裹紧了头发,俯身策马,杂入了乱兵当中,朝着锡诺普城逃去。

    这次女执政官因为有了上次被俘的经验,所以十分机警地避开了高文队伍的围追堵截,在海滨的道路上狂奔了一日一夜,待到了锡诺普城中后,头发已经被吹得蓬乱不已,好像刚从海里爬出来的似的。

    斐卢斯与她所“苦心构筑”的兵砦工事,一夜间尽被高文摧毁,四千兵众溃散逃亡殆尽。自此比提尼亚东北部、布拉西龙已经全部被高文攻取,但是高文并未有任何逗留的意思,他只是在各处港口、军镇驱赶了保罗派的信徒,再从仓库里席卷走所有的粮秣钱财,就风风火火地朝着锡诺普赶,就像是古代的游牧匈人般。

    所以卡贝阿米娅再也没能组织起溃散的人马,好在入海的卡拉苏河挡在了锡诺普城墙的西侧,大连队长驱到这里,才算是停下了脚步。

    这距离高文在布拉西龙出现。刚过去了十三日的光景。

    要进行锡诺普城的保卫战吗?可卡贝阿米娅已经无兵可用了,她到现在都无法适应和对抗高文这种野蛮的闪击作战风格,去年在普里文苏斯河也是这样,这混蛋的骑兵根本不列阵。也不给她列阵的机会,突过来就大开杀戒。

    卢奇奥斯与斐卢斯都羞惭满面地来到了她的面前,这时候卡贝阿米娅才刚刚讲头发梳理束好,“是否要乘船渡过攸克兴海”

    “不能再逃避,趁着现在还有些许地区在我们的手掌当中。为了信徒的地位,我前去和议。”最终,女执政官惴惴不安提出了这个办法,不过好在先前她和高文也算是有过半个“密约”,似乎还有和谈的资本。

    卡拉苏河的西岸,当匠师连队开始在萨穆埃尔法与安德列夫的指挥下,搜罗小舟铺设浮桥时,一艘打着旗帜的小船,从滨海的水门里摇出,里面坐着的是女执政官的机要官菲拉克托斯。

    “你们的执政官早就应该出来投降了。什么都可以商议的嘛。这样,为了公平起见,我会在次日,于河岸边搭建所临时的帐篷,前面竖起我大连队的旗帜为标识,届时叫卡贝阿米娅坐船来见我,并臣服于我,不得以任何人代替,不然我攻陷锡诺普,将所有的信徒屠戮掉。”高文如此对这位要求说。

    “这也叫公平”菲拉克托斯哭丧着脸。但他也不敢违抗,只能受命而已。

    入夜后,大连队与武装团的营地篝火透明,所有人都没有懈怠。正在忙碌构筑营地,而乔瓦尼与莱特等,正在高文的督率下,与绯帐内登记分配沿路所取得的战利品(机要官已经不在这儿了,所以粗通文墨的莱特来替代)。在别所帐篷内,胖宦官与安娜见面。并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公主殿下,这段急行军可苦了你了。”

    “请直接说出关键的话语来,斯达乌拉乔斯。”

    “是的,是的。我必须要提醒您的是,明日清晨的会见,殿下您必须亲自陪伴在行军总管的身旁。”

    “你是说,那位金手女执政官”

    胖宦官果然摆出了市集里饶舌的妇人的表情,把嗓子压得更低,“这里面的内情我还是知晓一二的,但是只能对公主殿下您一人说,虽然先前高文阁下曾对这女执政官以礼相待,但是您要知道,这群异端都是极为狡猾而没有廉耻的,据说他们连圣经都要否认。”

    “太可怕了,那岂不是无法无天?”安娜也十分惊讶。

    “他们只承认四部福音书,那就是圣保罗书、劳迪西亚经文、约翰三书还有犹大书。”

    安娜脸上的表情便更加恐慌了,斯达乌拉乔斯便趁机进一步说,“您想想,居然让个女人做执政官,又没有圣经的约束,天知道要是她与高文阁下密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那样会危害到公主殿下您的心情的。”

    “女人不可以做执政官吗?”安娜的表情忽然出现不悦,吓得宦官急忙道歉,但随后安娜晃动了两下眼珠,“这样说,我倒是对这位有了点兴趣——明日我以高文主保人的身份,列席旁听。”

    而后,安娜又觉得心中有道灵犀的闪电划过,这宦官的无心之语,好像忽地激起了她始终不解的困惑,走向谜底的光明。

    “列席旁听?可以的。”绯帐内,当机要人员取着账簿归档离开后,安娜悄悄走进来,伏在正在坐在椅上观看简单文牍的高文背上,搂住他的脖子提出要求后,高文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接着,高文的眉毛一动,“不过忽然要列席旁听不会又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对我不信任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主保人,这种重要的事情不参与也说不过去,总不能就只是帮你背盾牌的吧,那种事情木扎非阿丁也是可以做的。”安娜急忙解释。

    “所以我早就叫你,把这些事全给他做了。”高文摇着头,接着在心中暗自盘算起来,他现在已知道安娜这妮子并不好对付,凡事先答应下来,再盘算条理,总是不错的。

    “锡诺普城是个大城大港,虽然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但也是有合格的教堂和神甫的。那么,取下城市后要做什么呢?”安娜果然不但岔开话题,而且深入追击起来,明显这种要求,是她当初在尼西亚就提过的。(未完待续。)

第53章 坍塌的殿堂

    这小妮子明显是要把原本准备在尼西亚城里未能完成的婚典,要搬到锡诺普城堡来。

    高文便把文牍给叠好,接着转身来,轻咳了两下,“安娜,看着我,看着我身躯上蒙着的披风与罩衣,披风是你父亲赐予的,但是罩衣却依旧是你的馈赠,还有铠甲与头盔,还有羽饰,你是我的主保人,是我现在第一的女主人。我已经在神圣的皇宫里,向你宣誓效忠——现在你再看看我的眼睛,这眼神里绝对是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就像当初我看到你从布拉赫纳宫里送出来的密文那般。所以,你说该在锡诺普如何办,那就如何办。”

    吓死了,反正高文紧急下采取了“以进为退”的策略,就看安娜如何反应,再做定夺。所以高文在后面又补充了句,“不过,安娜你做好了迎接骑矛的准备了吗?”

    “哦,你抬起头来已经有皱纹了。”安娜也没有正面做出回答,摆出副很惊讶的表情,用手点着高文额头,“不过眼睛的眼色还是很迷人,像赫利斯滂海峡的海潮般也难怪好多女孩女人把持不住爱慕。”接着柔软的小嘴就接了过来,与高文吻在一起,这种花季的女孩的吻,不断散发着丁香般的清幽香味,不会让人觉得腻,但也会催生更大的贪欲,简直就自带着磁性,连高文也不禁沉醉其中,慢慢闭上了眼睛,但安娜的手指还在他的眼睑和眼皮上轻轻挠着。良久,高文觉得有点不对,便睁开了双眼,却看到极近的距离内,安娜鹿般的双眸却始终在睁着,调皮挑衅地看着自己,带着弯月般的笑意。

    “别用什么骑矛刺穿城墙来恐吓我,况且我刚才只是想说,马上锡诺普城投降后,对于城市与保罗派信徒该如何处理?”安娜随后。就撒娇般地坐在了高文的怀里,故意把文牍再度弄得到处都是。

    “不能久留,对卡贝阿米娅则是威压和欺瞒为主,叫她给我们开放脱离的道路。现在你父亲的军队。应该还集中在多利拉爱姆一带,并且都能猜出你父亲接下来的进取路线——他最着意的,是富饶的比提尼亚平原(北),和同样富足的密西亚、吕底亚平原(南),那里是人力和税收最密集的地区。由此人马和官员现在暂时还不急于登上中央部荒芜破败的安纳托利亚高原,应该只满足于扼守住多利拉爱姆这个锁钥之地,简言之就是守住中央,大开双翼。”

    “分析得不错大蛮子,所以你现在的速度是很快的,而父亲的人马,可能还在斯库台里一带集结呢。”

    “所以得抓紧时间”

    次日,卡拉苏河畔的草地上,真的竖起了所崭新的帐篷,而卡贝阿米娅带着心腹长老与机要。坐着小舟,来到了帐篷前,向高文请求罢战和议。

    几名撒克逊武士在门口拦住了其他人,示意只有金手执政官一人可以进去。

    “难道高文又要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卡贝阿米娅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前景一片惨烈。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入进去,女执政官穿着撒拉森风格的袍子,发髻挽起,显得十分干练机警,她不想给高文以自己丧魂落魄的印象,从而让对方有机可乘。

    待到卡贝阿米娅走入后。抬眼看去,不由得愣住了:整个封闭起来的帐篷中间,摆着拜占庭式的高腿座椅,这种座椅象征着坐在其上者的权威。但却不是高文——这个高大的蓝眼睛蛮子立在左边,但是拄着让她胆战心惊的磷火之剑;右边则是一名很有神采,但是额头被剪去一绺的盛装少女,卡贝阿米娅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自己的腮边秀发也特意剪去了一截,以示不忘高文带来的屈辱。

    座椅两边是手持十字架、旗幡、斧头的军仆、将官、机要官等。最终坐在其上的是个十分恬静的少女,姿容非常典雅秀丽,带着箍式的冠冕,斜披着罗马式样镶着钻石的披肩,茶色的眼睛很清澈,不过脸颊明显是被风吹过的,显得有些高原红。

    没有人说话,包括女执政官自己也呆了好长时间,看着那个坐在高脚椅上的娇小女孩,又看看高文。

    “高文这是你女儿吗?”良久,卡贝阿米娅纳罕地发问道。

    “放肆!”侍立的阿格妮丝,与陪酒官斯达乌拉乔斯同时怒喝起来,“这是帝国的公主阁下,也是整支大连队的主保人。”

    “公主殿下来作甚?还和军营混在一起。”卡贝阿米娅毫无礼数地直接质询起来。

    “公主殿下是前往伟大的皇族崛起地,卡斯塔莫努城堡考古的,因为她要撰写一部关于科穆宁光荣的伟大巨著。”高文朗声代替安娜回答说。

    而后安娜轻咳两声,接着用手指了指高文,于是高文便对女执政官说到,“阿玛斯拉之战,贵军再度溃败,想必在锡诺普城也没有任何守备力量了,所以为免无谓的杀戮和洗劫,我方在主保人的主持下,向您递交了份和议的详案。”随后安娜用很淡静的语气说,“不过这位保罗派的异端领袖,来自卡帕多西亚山区的,懂不懂书面希腊文?”

    当即女执政官看到了高文恭谨低身,与那女孩低声亲密交谈的景象,怒气就升起来,走上前将莱特手里捧着的文案取来,“我出生的科纳马,是有希腊语学校的!”

    “什么,居然要我充当人质,并且带着八百名信徒,充当你们进攻特拉布宗的先锋?”看了第一条,女执政官就觉得难以接受,当即提出了抗辩,“我觉得这太苛刻,现在我提出的方案是,真信徒们交出锡诺普、阿米苏斯、冈加拉的城门钥匙,但是贵方不得强占、洗劫信徒们在省区里的村屯与开垦地。另外,愿意离去的信徒,可以在锡诺普乘船自由离去。”

    “你所提出的,我作为大连队和高文的主保人,完全可以承诺加以保障,这些善待的条款也都在和议方案的下面,所以你不要激动女执政官。”安娜微笑着,做出个希望卡贝阿米娅镇静下来的手势。

    “真没想到,我本以为你是个‘加齐’或‘阿特里拉斯’(前者是撒拉森的边境武士称呼,后者是东罗马的)般的男子汉,没想到居然也就是个屈膝献媚在这种漂亮异端女孩前的家伙。我看错你了高文,你嘴里大言不惭的理想国,就是女人领导的吧?”卡贝阿米娅用自己黑色的眼睛,双眉凌厉,幽怨地看着高文,用突厥语说到,她知道安娜是不会学习这种“粗俗”的游牧民语言的。

    “现在保罗派不也是女人领导的吗?并且很缺我这样的男人,对不对,亲爱的圣妹。”高文也用突厥语带点轻佻回应,结果对方微黑的脸颊又燥红不已,只能把赶紧把眼睛避开,盯住了安娜所言的下面款项。

    阅毕,卡贝阿米娅闭上眼睛,深呼吸两下,随后对等待回答的安娜说,“提供进取帕弗拉哥尼亚与特拉布宗的向导与军队,都可以提供,我方也愿意投降于皇帝,重新接受安置甚至移民,但我是整个信徒的统帅,是不能充当先锋的。”

    “保罗派此时一旦投降,马上就会烟消云散,你的统帅又有什么意义。”安娜忽然起身,逼视着女执政官,用略带着沙哑但很甜的嗓音,使用着流利典雅的希腊语,“但只要你能亲自带着信徒,在马上的战斗里立下功勋,也许会让我父亲,也是罗马至尊皇帝,对你们曾于都拉佐、尼西亚等地妨害帝国的恶行产生点怜悯的心理,再经过我和高文的求情,也许会在特拉布宗或色雷斯边境地区,给你和信徒重新划出块安置地,你还能当名副其实的执政官,虽然也许只是几千人的,但尤利乌斯凯撒不也说过,宁愿在僻野的乡村里当第一,也不愿在繁华无限的罗马城里屈居第二的话吗?”

    还没等卡贝阿米娅开口,几位武士就伸手将她朝后“隔绝”——因为安娜于她的面前,边踱着步,边继续老成地说着,“一个人若想成功,建造起荣誉和权力的殿堂,勇气、果决、运势和名望,是四根不可或缺的柱子,它们支撑起所有。但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时代了,泰夫里斯共和国时至今日,只剩下些不成气候的余烬而已,你们的殿堂已经坍塌,也许还剩下勇气这根柱子,但除去一片残垣外,又能怎么样?所以女执政官你得识时务。有句名言说,再愚蠢的和平也胜过最美好的战争,不过我现在可以将这话改动下——执政官阁下啊,你是想接受与帝国的战争,还是想接受与西奥多罗加布亚斯的战争呢,请务必在此刻做出选择。”

    “我想直接与皇帝陛下交涉。”卡贝阿米娅仍未放弃最后的希冀。

    “我父亲正在尼西亚,指挥向安纳托利亚、比提尼亚与潘非利亚的伟大进军,此地全权委托给了先遣的高文与我,不过他倒是特意嘱咐过,那就是若与异端们交涉不通的话,那就将所有信徒的头颅砍下,堆在光复后的卡斯塔莫努城堡前。”安娜下面的语气,明显已经带有很重的威胁色彩了。

    “圣妹,所以我早就劝你投降了,何必一路逃到这里来签订城下之盟呢。”那边高文耸肩摊手,用突厥话帮腔。

    “住嘴,谁是你的圣妹!”卡贝阿米娅咬牙切齿,但也万般无奈,只能低下头,表示接受这位“帝国公主”的条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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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神启

    锡诺普城下,当看到保罗派已经立在城门外,而己方的人员前去接受钥匙时,大连队的官兵们不由得爆发了大声的喝彩:许多人还为先前不能堂堂正正进入尼西亚城受降而抱憾至今,现在终于能好好进入一座大的城市,展现荣耀,并征服所有了。

    其间更有人说,这段征途,总算快到达终点,我们此后就从这里,直到特拉布宗安顿定居起来,因为皇帝陛下会恩赏我们的功绩,分配最肥沃的田产和许多畜群给大连队。

    但也有不少人,还心念着远征的大业,要光复圣墓才心甘,他们希望高文尽快再度与朝圣者会合。

    发出前一种声音的,多是希腊人、马扎尔人和库曼人,这群人虽然在先前的征战里得到磨练,但希腊人内里那种渴望得到皇权恩赐的性格没有根本性变化,而马扎尔人与库曼人骑兵,也都或多或少带着“去亚细亚安家发财”的观念。

    后一种声音,多由队伍里的锦册兄弟会,贝内文托、卢卡尼亚等地意大利老兵,和伦巴第人发出,他们比较坚定地守卫着自己的朝圣誓言,更希望前去圣战,参与最神圣的战争,光复圣城,完成毕生夙愿。

    至于戈特沙尔克的数千朝圣者武装民,现在态度倒是很坚决:高文去哪儿,他们就去哪里,这群莱茵兰与巴伐利亚的农夫们,在戈特沙尔克的宣教下,心倒是凝固非常。

    其实现在诉求的分裂,也不能怪责大连队,因为高文先前的所有军事行动,暂时还都是假借皇帝的命令,来蒙蔽所有人的,包括脱离朝圣者,征讨保罗派的行为。

    但高文必须正视这种分歧,也必须要将大连队重新拧成股绳来,不过他在接受了梅洛与莱特的呈文后。苦恼的是:现在再也不能用科穆宁皇室命令,来诱导士兵了,得换个法子。

    他便先以“遵循军典,攻取锡诺普后。大连队营地依旧驻屯在城外”为名目,将部众暂时安稳下来,而后派遣了兄弟会成员,代替了保罗派戍卫,接管了城中要害之处:总督官邸、营房、塔楼、城门和船坞仓库等。

    接着。高文便在白日接见女执政官的那所帐篷里,紧急约齐了所有的连队旗官与队列长,总司钵、武装团掌旗官及兄弟会骨干,当然也包括隔着垂帘坐在其后的安娜在内,集体商议着进退问题。

    “现在大连队必须要决定去留,因为皇帝陛下的人马很快就会抵达这里,他们的使命就是剿灭我们。”高文的第一句话,就来了个晴天霹雳。

    大部分将官,除去少数心腹外,都呆在当场。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皇帝敕封的亚细亚行军总管何出此语。

    “我是在继续秉承当年在巴里城,对你们所有人许下的誓约精神,所以我的话语是绝对真实的。有些人还以为皇帝会在这里分配给我们田产和宅第,然后便能拥有监税权,为罗马帝国服役效忠,这全是虚妄的想法。”

    “可是,陛下都把公主嫁过来了”几名旗官俯身,对垂帘后的安娜说,因为他们当中。除去梅洛、莱特这些人外,大部分还以为安娜是皇帝许诺的黛朵科穆宁。

    先前在艾克塞罗高沟战役时,高文就宣称陛下已经把公主送来了,并要求所有士兵保密(其实这种解密。也等于变相的保密),反正这群士兵大部分就是“公主殿下”地称呼,而高文也把安娜行踪保护起来,只能傻傻分不清,就连一向安插探哨紧密监视的博希蒙德也不敢下判断,因为阿格妮丝又是一发烟雾弹。

    “诸位。我确实是帝国的紫衣公主。”此刻,没等这群人犹豫太长时间,垂帘后的安娜发出了声音,十分庄严,不愧是宫廷里翻城墙逃出来的——在场所有人听到这话,当即纷纷伏倒跪拜在地,“我与你们的大公,也确实缔结了神圣的婚约,但是皇帝陛下却在事后感到悔恨,他之所以把我许给高文,是因为当时大连队与其他的朝圣者,已经逼近围困了他的皇都,实施权宜之计而已。但我却依旧坚守了誓约,渡海前来追随高文,为此收获了父亲,也是罗马帝国皇帝的敌视和报复,他撕毁了一切以前双方信誓旦旦的约定,企图在锡诺普赶上并歼灭我们,这是我所面临的危局”

    然后,所有的旗官和兄弟会,居然听到了安娜不能自已情感,用手绢遮住模糊的脸庞,在垂帘后发出了悲哀而低沉的啜泣声,“如果大连队被消灭,高文会被陛下阉割,而我则会被囚禁在修道院,或者远嫁去十分荒蛮的地方。”

    梅洛急忙爬到了垂帘边,第一个表态,表示绝不会将公主殿下拱手送回到悲惨命运的漩涡当中去,也绝不会让高文的健全躯体遭到残害,接着是多鲁斯兰伯特、莱特博济亚,很快在场的所有大连队将官也都集体追随梅洛表态立誓,高文仗剑在旁押场。

    “诸位,因为我是紫衣公主,所以我能得到来自梦境的神启。”安娜接着继续说起来,一听到这话,所有人更加敬服——真的不愧是真正的公主,连做梦都能碰到使徒,至于为什么能碰到,因为她是真正公主啊!这个逻辑链是无懈可击的。

    “神启告诉我,也告诉所有大连队将士们,此处绝不是乐园和目的地,我们必须继续前行,抵达圣使徒的故乡为止,一处被七座高岭包围,面向黄金海洋的地方。”

    这话说出来,连高文都有点惊愕,他也是首次听说“七岭之地”这个目标,并且这东西到底是安娜的杜撰,还是确有其事,他难以判断。反正原本高文的世界观早已被眼前发生的种种,给彻底洗涤得干干净净。

    但垂帘后安娜的声音和表情,根本不像是作假,“我再重申一次,这是万能的主给我的神启,也是与整支大连队命运共通的,那就是在抵达七岭之地后,不但我们能收复伟大的圣城,光耀我主。每位将官和士兵也都能分到真正的沃土,建成伟大的国度,至于半途里的殉道者,将直接升入天堂,这是主对我的承诺。”

    “我们愿意遵循大连队的军典、圣战的誓言,及公主殿下的神启。”很快,将官们就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未完待续。)

第55章 西奥多罗将军

    中下层将官们的困惑解决了,其余的士兵就好说服得多——次日清晨时分,卡拉苏河边沿的浮桥已经搭建好,许多兄弟会与军仆赶着各式收缴来的车辆,将锡诺普城里的粮食、金钱都运送到营地当中。

    高文随即宣布,所有战利品均分给大家,他骑着刚刚喂饱的快银,叫全军立在营地前,“所有人的眼睛都能看见,这条狭窄的卡拉苏河,根本浇灌不了肥沃的土地,若是大连队的步伐止于此,以后我们是会遭到耻笑的,笑我们的目光浅薄,笑我们胸无大志,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停下脚步,把你们的剑、矛和旗帜指向更加遥远、更加丰饶的地方,那片真正得到神启,让公主殿下满意的理想国度,那才是我们立足的地区。而到那个光辉时刻,光是金银钱币,与各色美丽的丝绸、器皿,就已经装满你们的行李背囊,你们抵达理想国时,就能直接买下果园、水渠和良田,就能直接和美丽的妇人结婚,拥有自己的宅子和名衔——那么,现在有谁想要守着这里分配到的些许薄田,厮混完下半辈子的没志气小子,就站出来,我会用辆驴子拉的车,把你慢悠悠地送往皇帝税吏书记官那里,你可以找他们交涉,企盼他们能开恩。”

    将官与旗官们,也不断反复给士兵们提及,有关于公主“梦境神启”的事情,许多士兵交头接耳,但没一会就在从众心理,及对财富与荣誉的渴望下,纷纷表态不愿忘记当初立下的圣战誓言,此后要同时追随高文与公主,继续作战。

    “这混蛋鼓动人心起来,简直比我们的宣教士还要大胆和无耻。”阵队旁侧的信徒军,卡贝阿米娅看着高文,有点怨恨也有点钦佩地想到。

    “很好,现在许多保罗派的信徒也加入我们的队列。愿意充当向导。现在我们的斥候得到了情报,特拉布宗的西奥多罗加布亚斯已经统率他的古老军团,开始向阿米苏斯城进发,准备集结起来。抗拒我军了。”当高文而后宣布“大连队进军到哈里斯河(黑海与安纳托利亚高原相连的大河,现在的克泽尔河),伺机和加布亚斯交战”的指令后,所有分配到战利品的大连队官兵,都举起旗帜。高声表示愿意遵守命令。

    特拉布宗,美丽的港湾城市,它面向黑色的大海,背靠巍峨的本都山脉,城堡位于两道深谷间的台地上,地势十分封闭险要,天空碧蓝透彻,盛产谷物和美人,依山而建的“黑圣母修道院”殿堂之上,曾被阿莱克修斯皇帝赐予“查尔迪亚大公”爵位的西奥多罗将军。正在与美丽的妻子,来自格鲁吉亚王国的公主(当然是他的续弦,这位老将军六年前娶她的时候,已经年近半百了)并肩坐在一起,接待自黑海紧急来航商船上的君士坦丁堡密使。

    原本,将军和妻子是来参拜圣母的神龛的,而密使来得又十万火急,所以也只能就地在修道院接待了。

    这密使,是阿莱克修斯的“预先杀招”,高文和安娜会闪击进军避让自己这点。他早已预料到。皇帝自然有皇帝的办法,以野心和狡诈著称的“科穆宁”毕竟名不虚传。所以从阿莱克修斯得知高文远窜后,他就派遣快马,通知了察尔西顿水师要塞。而后一艘载着密使的商船,就在数艘战船的护卫下,急速自海路,越过比提尼亚,兼程来到了特拉布宗城堡。

    皇帝的意思很直接:

    “以前的种种不快,朕彻底原谅你。并愿意在主前立下誓言。现在我们做个交易,你统帅特拉布宗的塞姆师团,出击哈里斯河一带,阻截消灭高文与他的红手大连队,至于达尼什蒙德突厥人方面,朕也要派遣密使去交涉,你不必担忧后路威胁;事成后,朕考虑放归软禁在皇都里你的人质儿女,让他们返回特拉布宗,将来继承你的事业,加布亚斯家族在此地的所有权益,朕不加干涉,并且此后你于查尔迪亚地区(古代拜占庭的军区,包括特拉布宗在内)的势力拓展,朕也一律加以认可。”

    当然,在皇帝书状不起眼的旁侧,还有个小小的备注款项,“此后特拉布宗在本都山脉开采的金银,铸成钱币后,必须送百分之三十前往皇都,朕会派遣监管官员前来督察。”

    看到这里,“狐狸的狡猾不在于他的年龄。”西奥多罗暗自喟叹了句,随后不住冷笑,他不明白皇帝与那个素未谋面的亚美尼亚大公有何仇怨,但是这在罗马帝国的世界里,皇帝与大公间的冲突厮杀总是常态,他丝毫不会惊讶,因为自己也是一样啊!

    西奥多罗加布亚斯,出身职业的军事贵族家庭,年轻时就因骁勇善战而闻名于小亚细亚东部。当帝国在曼齐克特之战里惨败后,土库曼人、塞尔柱人像砂子般涌入中央的安纳托利亚高原。一片败势气象下,只有他带领少数的军区部队,硬是在九年后击溃了突厥对特拉布宗的侵攻,将这个富饶的地方牢牢占据了下来,而后又打退了保罗派的攻势,威名早已达到“不管是何路人马,都不敢轻易染指”的地步。

    也正是如此,当阿莱克修斯登基后,与加布亚斯家族的矛盾也时而缓和,时而激化——皇帝怎么都不甘心,在特拉布宗有这么号鞭长莫及不服管的势力的,所以一直囚禁着西奥多罗的子女不放,并且在西奥多罗来皇都参觐的时刻,还企图把这位也抓捕起来,好在西奥多罗早有提防,跳上艘驶向黑海的货船跑回去了。

    不过现在,双方似乎又有了重归于好的契机了,那就是西奥多罗现在的妻子玛丽安,正是皇都副皇太后玛莲娜的亲妹妹。

    玛莲娜和玛丽安姐妹,父亲是格鲁吉亚国王巴拉蒂奥尼四世,母亲是阿兰公主博瑞娜,故而姐妹俩都拥有最美丽的“阿兰尼亚女子”血统。而今正是玛莲娜在宫廷里权势最盛的时刻,阿莱克修斯便借机打出了这张牌,来拉拢自己的“野连襟”。

    “请回禀至尊无上的陛下,加布亚斯家族愿意效忠于他,并且即日我就会统帅六千人的塞姆师团,驰战哈里斯河,执行消灭高文的旨意。”西奥多罗在书状上盖上自己的印章,郑重交付给了密使,叫他尽快回去复命。(未完待续。)

第56章 对米哈伊尔的指令

    接着,威猛的老将军走到了自己盔甲侍从的旁边,“孩子,我没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涯,还要继续使用这东西,应该没有生锈吧?”

    “我每时每刻都在尽力地养护它将军,昨日黑色的圣母像在梦境里告诉我,有两头雄狮会在特拉布宗的高山峻岭内搏战,声势响动海洋与陆地,那名叫加布亚斯的那头会取得胜利,它将在金夜莺之城获得自己的王冠。”那侍从给将军穿戴着扎甲,并且递上了竖着翠色孔雀羽翎的头盔,激动万分地将这个传奇的梦境告诉了西奥多罗。

    老将军挑了挑灰白色的眉毛,看着柱廊露台前,翻滚的美丽海洋,“哦?是的,是个很好的梦境,不是吗?”接着他转身,与玛丽安夫人亲昵地吻别,“回宫廷里去,告诉我的儿子德米特里,说他父亲要出去,打个不大不小的胜仗。”

    “是的,德米特里一定会为您马上到来的史诗剧般的胜利而欢欣鼓舞的。”目送着老将军矍铄英武地走下修道院高高的阶梯,玛丽安带着兴奋的语调说到,因为在她出嫁前,曾经埋怨过自己的兄长,也是而今的格鲁吉亚王国的国君乔治第三,为什么要把自己嫁给一个老男人,兄长是如此回答的,“这世界上没有老男人和年轻男人的分别,只有能拿剑的男人,和不能拿剑的男人的区分。”

    结果,玛丽安来到特拉布宗这个地方,顿时被它的富饶和强大折服了,也被如狮子般的老将军征服了——嫁过来第二年,她就诞下了德米特里加布亚斯,并且还准备要为他尽快生育名女儿,这件事正被提上日程,就等着西奥多罗凯旋。

    特拉布宗古城墙前的军营里,一列列颇具古风的士兵:步兵们大多持名叫“斯库塔”的长椭圆形盾牌,手持长矛或背着弓箭,穿着无袖半身的扎甲与镶嵌皮甲。外面罩着厚实的防箭毡帽斗篷;马上的骑兵则是全身披挂,持小盾和锋利长矛,还有的如同游牧民族那样背着弓箭与箭袋,手持利剑。

    当看到灰白色须髯的将军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刻。所有人都举起武器,齐齐呼喊着向他致敬,这支完全为西奥多罗个人效忠的军队,还挂着“军区塞姆师团”的称号,编制、军备和战术也和先前的马其顿、杜卡斯王朝一脉相承。其中最为西奥多罗倚重的自然是三个精锐骑兵团,大约六百人的规模,其中还有个他如同亲子般“抚养”的“友伴骑兵团”。

    另外,为了加强自己的轻装投射力量,西奥多罗还从关系亲密的格鲁吉亚,雇佣了两千名阿兰尼亚战士,其中一半是步行的弓手,一半是马弓手。

    “孩子们,我得到了皇帝的旨意,有仗可打了!”西奥多罗提着缰绳。在一片片喝彩声里说到,“我们不管敌人来自何处,是什么人,只要负责击败他们,割断所有人的喉咙就行,随后皇帝陛下许诺我们,将阿米苏斯城四周的田产,分配给你们,我的子弟们!跟着西奥多罗,就是跟着胜利一起前行!”

    “用我们的胜利。为将军您封圣!”所有步骑队列跟着着举着“黑圣母”旗帜的神甫、修士后面,浩浩荡荡,自城堡与河谷的道路里,严整有序地前行。他们全是古代罗马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骄傲菁英,是失落的军团,他们不但为了薪资和田产,更是为了荣耀和主人而战。

    此刻,在距离阿米苏斯一段距离的某处山地下,大连队与武装团凭山临溪。立下了密密麻麻的营地,高文站在高处,接过了前方布兰姆森,外带保罗派信徒送来的报告,“前方特拉布宗的军团前进得很快,已经快要逼近哈里斯河了。”

    “居然有比我的红手大连队行军还要快的军团,看来安娜告诫得没错,不能忽视这个叫西奥多罗的老家伙。”高文而后将报告的简讯文书塞入了皮筒当中,他刚才得到另外个情报:鲍德温与歌德希尔德的军队,正顺着萨卡里亚河而行,也已经抵达帕弗拉哥尼亚的南部边缘了——鲍德温行动的名义,是与坦克雷德的军队协同,保障朝圣者远征的侧翼,并伺机扫荡卡帕多西亚一带的突厥人势力。

    其实高文明白,鲍德温是来接应自己的。

    也该下定决断了。

    “通传下去,所有步骑和水手连队加快速度,赶赴哈里斯河,武装团护卫大营随后!”

    滚滚的哈里斯河,也叫做红河,因它波浪的颜色而得名。在滔滔河川的西岸,布兰姆森监管的“圣西里尔骑兵连队”,和卡贝阿米娅的八百轻装的信徒,抢先占据了处干燥的适合立营的地区——不过事前卡贝阿米娅是要扎营在河川边的处高阜上的,但被布兰姆森严厉纠正,说营地必须要处在干燥和无灌木,并且道路通畅的地带,并且要邻靠干净的水源。

    “看来你根本就不懂军事,异端信徒的统帅。”布兰姆森毫不客气地指责说,闹得卡贝阿米娅心中十分不快,但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带着信徒怏怏退在一侧。

    而几乎同时,黑圣母战旗也出现在对岸:西奥多罗的三个骑兵团,与阿兰尼亚轻骑,大股大股地赶到。接着双方都吹起了凄厉绵长的号角,互相开始对峙立营。

    “我不但准时赶到了哈里斯河,还顺势占据了阿米苏斯城。”在此城的城门前,西奥多罗握着马鞭,志得意满地对着身边的将官与机要文书说到,当然还有人专门记录他的言行,要作为将来的编年史书内容的,“诸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个高文的行军速度实在有如儿戏!他不能准确判断战场的形势,也被睿智的皇帝陛下欺瞒,不知道陛下要消灭的是他。现在,整个战场自比提尼亚到特拉布宗,就是条狭长的走廊,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拼得就是谁能有绵绵不绝的后劲和援助。我军有阿米苏斯城,作为船队的中转站,和补给的集散地,但对岸的高文却什么都没有,不出一个礼拜,皇帝的军队会切断他的后路,来自皇都的舰队和特拉布宗的舰队,会封锁死哈里斯河口,高文必将回天乏术,在我军与皇帝军队的夹攻下覆亡。”

    接着,老将军用马鞭将城门前的墙壁打得噼啪作响,“马上高文惨败后,将这次战争,作为一次典型的战例给记录下来,总要给后世的罗马军人留下些宝贵的经验。”

    西奥多罗所言的无错,此刻布拉纳斯与米哈伊尔已经带着一千名步骑,看到了浩渺的阿玛斯拉湾了,而先前保罗派信徒被高文大破后,残余下来的营砦还宛然在目。“高文已经突破过去了。”布拉纳斯说,“真的是好快速。”

    “这像是他的风格,不过陛下不包容他,必须要在锡诺普左近,歼灭高文。”米哈伊尔喟叹说。

    “可是就凭我们这一千人,万一高文察觉,回来优先击破我们,那该如何”

    布拉纳斯的疑问还没说完,整片海洋就出现了大批的帆桨船,旗舰悬挂着皇室的紫色御旗,用白银包裹的桅杆顶,于夕阳下闪闪发亮,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支舰队绝对是阿莱克修斯下了血本征调来的,接着在甲板上,有人在对他们军队所处的岸上打出了旗语。

    “点燃篝火,引导船只上的士兵登岸。”

    当五千名阿莱克修斯精心简选出来的士兵,其中包括一千二百名瓦兰吉亚卫队,登上了岸边。米哈伊尔看到,皇帝并未派遣他的内宫卫队司令官亚格菲,也就是自己的义兄出战,而是让老将哈罗德统帅这批军队。

    “我是来歼灭那个叫高文卢塞尔的战争英雄的,他触怒了皇帝,那就送他下地狱好了。”银色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发际线后的哈罗德,铠甲上悬挂着许多火镰和勋章,悬着漂亮的长剑,其上胸甲的猛兽形状的青铜浮雕精光四射,豪爽地对布拉纳斯与米哈伊尔说,“现在请你们遵从皇帝的指令,那就是现在我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而米哈伊尔你留在此处,皇帝对你的指令更改了,那就是不用出征,在这里清点田产,分配给普洛尼亚监税人们。”

    虽然在此刻,军区的职务除去军事外,也必须兼顾民事,叫米哈伊尔处理这些事务没有什么过分之处,但皇帝之所以叫哈罗德如此,很明显是在考验自己的忠诚度——阿莱克修斯已经由先前杜卡斯政变,及高文拐带安娜事件里,对他们夫妇的信任,产生了剧烈的动摇和恼怒,甚至对整个尼斯塔斯家族都是如此。

    “听着,如果不是我在宫廷内有大量的事务亟待处理,这把年纪的伯父会代替你,出征帕弗拉哥尼亚,哪怕死在那里,也好证实‘尼斯塔斯’对‘科穆宁’的忠诚。不允许再和高文有任何联系!”在出征前,小鸟特意将米哈伊尔拉到面前,是痛心疾首。

    “是的,谨遵陛下的命令。”想到这里,米哈伊尔不发一语,接过了皇帝的金册诏书,而后单身独骑,缓缓离开了军队,朝着阿玛拉斯城而去。(未完待续。)

第57章 沙赫娜美之箭

    目视着米哈伊尔的背影离去,哈罗德指着刚刚被抬上岸来的两座被装配上栅栏的肩舆,对布拉纳斯宣称,“里面装着在尼西亚城被俘的科尼雅苏丹的妻子,和一对儿女,还有他们的维齐尔及一名叫哈吉布的阿塔伯格。”

    “皇帝是要”

    “原本是想走陆路送往阿马西亚城的,但沿路多有科尼雅贼徒的据点,非常不安全,所以就和我一起走了海路,马上解决完高文后,便送去达尼什蒙德王国,交给他们的埃米尔梅里克加兹处置。”

    “科尼雅苏丹的妻子美丽吗?”布拉纳斯不由得问到。

    哈罗德哈哈笑起来,“虽然对我这把年纪的老家伙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也只能说,把她留在尼西亚城是失策了,那位科尼雅的苏丹现在是躲在某山坳里,应该痛心疾首吧?”

    接着,瓦兰吉亚的老司令官开始号令全军前进,两军会合在一处,共有六千精锐,迤逦着向着锡诺普城的方向而去,“派出快马使者,将皇帝的铅封文书送到高文的营地。一面要打探到大连队的位置,一面全力稳住高文,让他对后方没有戒备的心理。”

    安德罗尼库斯布拉纳斯督导着一百名普洛尼亚骑兵,簇拥监视着那两座肩舆,走在了整支队伍的后阵,这位新晋的帕弗拉哥尼亚大公,皇帝拔擢的新贵,骑在马背上,看着晃晃悠悠的肩舆。其中有一个修饰着彩绣和流苏,很明显是苏丹妻子所乘坐的。他刚才是无心的,出于好奇询问了哈罗德。但现在越看这散发着幽香的肩舆,就越不能按捺住心中涌起的感觉——他想拉开两边的窗户,或者掀开前面的垂帘,看看传闻里美丽的苏丹妻子,到底长得是何种容貌。

    “哗!”一声,布拉纳斯伸出手来,装作严肃的表情,拉开了那肩舆的窗户,光亮一下子投入到了里间。待到他平复呼吸,准备看清楚时,却只看到个白色长胡子撒拉森相貌的老头,还有个满络腮胡须的壮汉,用两双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是军队里的大公,前来检查肩舆的。”布拉纳斯非常失望地辩解了这句,接着那老者愤怒地抗议起来,滔滔不绝。使用希腊语来指责布拉纳斯对尊贵俘虏的侮辱。

    布拉纳斯厌恶地扭过头去,他明显失策,原以为这座女性化的肩舆才应该是苏丹妻子坐的,但是没想到就在他如此想的时候。那边的肩舆自己拉开了小口,也就在那个瞬间,布拉纳斯看到了沙赫娜美。她是听到了这微小的骚动而心神不宁,伸出脸来看看究竟的。

    而就在这一霎那。苏丹柔媚哀婉的妻子的无心一瞥,她的秀发如卷起的紫罗兰。丰润的嘴唇就像是饱蘸吐息的花蕾,最是她那秀美微蹙的蛾眉,已经如同拉满的弓弦般,将炽热的箭彻彻底底射中了布拉纳斯,让这位大公鲜血涂地,手足颤抖。

    孩子的声音响起,沙赫娜美只是看了布拉纳斯一眼,就重新将肩舆的小窗给掩上,去安慰自己的子女了。

    两边的普洛尼亚骑兵扛着骑矛和旗帜,自布拉纳斯身边有点纳闷地陆续经过,帕弗拉哥尼亚大公驻马原地,胸口几乎要窒息了,他不能动弹,捂着“箭矢的创伤处”,那是沙赫娜美的眼睛射出的

    两名穿着绯衣的骑兵,举着用来迷惑高文的书信,急速驰骋到了锡诺普东侧,哈里斯河口的红手大连队营寨门前。现在整整一万二千名士兵、武装团,一千名辅助的军仆,还有许多的战马和牲畜,都顺着河岸展开,高文所担心的马匹死亡问题得到了解决——这片开阔的,拥有溪流和草甸的地带,马儿自由地被放青,约有一半的战马迅速恢复了健康。

    在河流两侧,是呈陡峭角度的高岸,其间夹着宽阔的河川,这使得双方都很难发起攻势,又因为时间各自拿捏得比较巧妙,所以迄今为止,两军还处于对垒阶段。

    远远看着对面营地里竖起的“黑圣母”旗帜,及其下的步骑操练,伏在木塔上的高文十分纳罕,“这支队伍,好像是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各色士兵,也就是说,是小型战斗组群?和我当初对自己的列,及意大利连队的配置有些类似。”

    “十六人,七人披甲并持长椭圆盾和长矛,持剑、小盾和旗标的有四人”眼尖的布兰姆森一一报出来。

    “那四人是这个小队的夫长。”乔瓦尼给出了解释,“其余的五人,是轻装的散兵弓箭手。”

    “看,现在四个小队可以轻松地通过旗帜排列在一起,迅速进攻,弓箭手全部在后掠阵,那些矛手担当锋线,而夫长们在两侧用剑盾警戒指挥。他们的骑兵也是枪骑兵和马弓手各自参半,互相掩护。”高文观察完后,笑起来,“西奥多罗这老家伙还真对我十分轻视啊,他明显是没有保留自己队伍的势力,有意在示威和炫耀。”

    当皇帝的绯衣使节骑兵来到的消息传来后,布兰姆森、乔瓦尼十分警觉,但高文却打起了叫他们稍安勿躁的手势,接着手指绕了绕,又点了点,意思是我去应付,你俩加强营地的警备。

    绯帐内,安娜很自觉地在阿格妮丝与斯达乌拉乔斯的陪伴下,退坐在垂帘后,前面立着一排卫队,而后高文才在带着扶手的坐榻上正襟危坐,接待了那绯衣传令骑兵。

    “亚细亚行军总管阁下,里面是布拉纳斯大公与米哈伊尔首长的文书。”

    “嗯,辛苦了!”高文很镇静地回答,接着拿出了赏金,那两名骑兵接下来,他将文书展开,里面的内容是“切勿要轻易与敌军冲突交手,等待我军的援兵到来。”高文的蓝色眼珠急速晃动两下,就对骑兵说,“很好,请回报布拉纳斯与米哈伊尔阁下,高文就在此处河口,等待皇帝援兵的到来,一并突破哈里斯河,歼灭或逼降特拉布宗的队伍。”

    “阿格妮丝,关键的时刻到来了,我们要急速找到南下脱离此处的道路,那群被蒙在鼓里的异端信徒,就要派上用场。”此时,垂帘后的安娜,语气平静而坚定,握住了阿格妮丝的手,轻轻告诫说。

    “是,是的”阿格妮丝满心欣喜。(未完待续。)

第58章 伏咚

    入夜后,大连队的营地篝火严明,到处都是巡哨的小队,在邻靠河岸的山阜上,则配备了岗哨与烽火。↖頂↖点↖小↖说,安娜躺在了卧榻上,心情因为白日父亲使节的到来而感到不宁,她知道父亲表面的不动声色,其实代表了已经举起了对她与高文的屠刀。

    “安娜,还没有睡着?”那边榻上的阿格妮丝,翻过来轻轻地询问。

    “唔,在向主和圣母暗自祈祷”安娜低声说,接着就不再言语,似乎是真的在做着这事。

    这会儿,帷幕那边的火把忽然晃动了下,带着轰的声音,两个女孩都吓得一惊,安娜看去,是高大的身影印在上面,显而易见是高文的,是大蛮子在呼喊她。于是刚才还在祈祷的安娜,即刻蒙上件素色的袍子,就跃了下来,跑出了营帐。

    阿格妮丝沉默无言,随后就有些神伤地翻了过去,背对着那边的卧榻,将毯子裹的紧紧。

    “今天的使节明显在说谎,我估计你父亲集结了支庞大的军队,正准备堵截我们的后路,要配合西奥多罗消灭大连队,所以他们事先派出人来麻痹我,估计军队指挥权早已不在布拉纳斯或米哈伊尔的手中——时间不多了。”营帐后的僻静角落,高文扶住安娜的肩膀说。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们要前去说服保罗派,他们在帕弗拉哥尼亚的山区里,应该还占据有要塞堡垒。”安娜的声音都有点变形了,这是她内心不安或激动的标志。

    “嗯。越过帕弗拉哥尼亚,贴着哈里斯河的西岸行军。穿过各方势力的夹缝,朝安卡拉的方向前进。这样就把所有的追兵都甩在身后,与鲍德温会合,自立一路,不用被博希蒙德算计了。”

    接着,高文忽然觉得胸膛温软的感觉袭来,那是安娜紧紧抱住了自己,小巧柔软的身躯,让他不由得用手摸住了她的同样柔软的头发,安娜顺势把小脑袋全埋在了高文的臂弯里。“不管如何若是不能成功,就把你送回你父亲那里,那些话语都是假的,所以安娜你还是可以重新当新娘的,处女永远都是有价值”还没说完,高文喊了下,一阵极痛,安娜的牙齿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胸膛,脑袋不断摆动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表示她对大蛮子此话的愤怒和抗议,“松开安娜,松开”

    但安娜呜呜呜叫着。撕咬得更凶了,高文一把忍住痛,把她抱得更紧了。“那好吧!我们一起冲过去,一起!不管七岭之地在哪。我都陪你前往,这时候说抛弃你算什么?是我糊涂自私了!”

    结果听到这话。安娜果真不再撕咬,而是抽出小手来,拍拍高文的肩胛骨,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急,高文这才明白,刚才这个拥抱,差点让对方给窒息住

    营帐内,卡贝阿米娅也是彻夜难眠,她在彷徨犹豫,“若是在作战时候倒戈西奥多罗如何?与他联手,割据特拉布宗继续对抗异端皇帝与高文,随后趁机再返回亚美尼亚,宣扬教义,发展信徒,东山再起,毕竟亚美尼亚是真信徒崛起的摇篮之地,似乎这条道路可行的多。”女执政官便来回踱着脚步,可是当她念及白日里的营地布置,又不免泄气——自己只有八百人,周围全是大连队步兵营地,还有她最害怕的大连队骑兵营地,就在道路的侧边,要是冒然行动,怕是还没渡过哈里斯河,就会被追歼殆尽的。

    忽然营帐外传来了战马猛烈的嘶鸣声,“啊!是高文的那匹银色骏马的!”女执政官对此非常熟悉,吓得急忙躲在了帷幕后,紧紧握住了牛舌剑的把柄,随后高文卫队武士们,跑到了帐外,“请执政官阁下出来!”

    “圣保罗庇佑,难道我刚刚脑袋里的想法也会泄露出去?还是高文对我不放心,要处死我灭口?”随着卫队武士的喊话一声高过一声,卡贝阿米娅的心情更加惊慌,但她又没有办法抗拒,于是硬着头皮,自帷幕后探出半个脑袋,结果看到寥落的星辰夜幕下,高文果然骑在快银背上,四周全是举着松明杀气腾腾的撒克逊、瓦良格武士,她的信徒早已躲在别的帐篷内,榖栗不已,谁都不敢上前阻拦这位煞神。

    无奈的卡贝阿米娅,只能慢慢走出来,来到高文的马前。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马。”高文指着旁边黑色母马萨宾娜,示意卡贝阿米娅跨上去。

    骑兵连队营地边,哨兵们看到是大公阁下,纷纷低头行礼,高文便骑着快银踏上了那边的高阜上,不明所以的女执政官紧随其后,卫队的武士并没有跟上,而是手持剑斧,立在高阜下的道路上环绕警戒。

    春寒料峭,天际灰蓝色的雾气与各个闪烁的星辰,开始缓缓沉下,太阳尚未升起,故而下面的哈里斯河与两岸的树林和岩石混为一体,就像绵延的黑色深渊,只有大连队和对面西奥多罗的军队营地,火把璀璨。

    女执政官下马,立在了草丛当中,高文也翻下了马背,而后站在距离她只有数尺之地。露水与雾气缠绕在卡贝阿米娅长袍遮盖下的裙裾边,凉意窜上了她的脚跟,而后是背脊和胸口,像条冰凉阴冷的蛇,把她裹得无法呼吸,她颤抖着睫毛,看着模糊夜色下的高文,那把剑也折射出幽蓝的光芒,是真的要处决自己了吗?想跑,但是却迈不动脚步,就像头被狮子用双眼盯住,而丧胆到无法动弹的猎物那样。

    紧接着,她能明显嗅到高文呼出的气息,正步步朝自己逼近,卡贝阿米娅的膝盖开始发软,脑袋里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慷慨赴死,还是再跪下承认自己愿意当对方的“圣妹”?不可能不可能,别傻了卡贝阿米娅,这个混蛋早已拜倒在那个公主的裙下,男人不都喜欢那样皮肤白皙身形娇小的类型嘛,现在再乞求的话,怕是真的要屈辱无比地死去吧!

    最终,女执政官打定了“从容就死”的注意,她冷笑下,扔下了牛舌剑(因为她知道用这个和高文对抗,是没任何用的),将发髻挽高系好,而后侧过去,不望高文,而是望着河川与大地上的星斗,接着阖上眼眸,微微抬高了脖子,把它暴露在高文刺来的方向,做出了壮绝的姿势,等着高文挥剑,将自己的头颅给斩下。

    结果没有剑斩来的破风之声,而是“咕咚”声,卡贝阿米娅吓得抽搐下,随后她睁开了一只眼。

    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高文居然拜伏在她的面前,将手给抬高,这是乞求她的恩赐的姿势,这又是个更大的惊吓,卡贝阿米娅急忙朝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圣妹,请听我说”

    “无耻,谁是你圣妹!”卡贝阿米娅的嗓子都抖起来了。

    “那好吧,尊敬的女执政官阁下,请帮帮我,帮帮我。”

    “”卡贝阿米娅的脸上,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公主并不是前来考古的,而是我从皇宫里拐带私奔来的,又因为我先前和皇帝对抗过,又想自立为王,所以现在整个后路上都是皇帝赶来的兵马,他们只会和西奥多罗配合消灭我。但我一旦被消灭,保罗派肯定也会完蛋,别打西奥多罗的心思,他是个最虔诚的正教会武士,我灭亡的话,他和皇帝会把你们全送上火刑架的。”高文低着头,但是语气非常快速迅捷。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打西奥多罗的心思!不,你说什么,公主是你拐带出来的?无耻,真是无耻啊高文。”卡贝阿米娅先是极为心虚,接着又是大为光火。

    “这不也正是你推崇的突厥加齐传统吗?据我所知,不管是突厥、撒拉森,还是罗马的边境武士,都会掠来敌对者的妻子或女儿,占为己有的。”

    “所以许多加齐,都被掠来女人的父兄子弟给复仇杀死了——你也不例外,高文,你个只知道**奔的棕熊!”卡贝阿米娅发明了这个很形象的词汇,闭上眼睛全力,对着高文毫不顾忌地吼出来。

    “是,执政官阁下您教训得对,但是就算是熊,生存还得继续下去,不管是大连队还是保罗派,所以我们要南下帕弗拉哥尼亚,前去南部再和一股与我为友的朝圣者大队会师,那里皇帝鞭长莫及,我们找到根据地后安顿下来,当然也包括保罗派信徒在内,我会向罗马城的圣座说明一切的,改宗也好,保持信仰也罢全交给我去处理,你看这样如何?因为只有你们,才能熟稔帕弗拉哥尼亚西部的山路小径,那里还有你们零散的城堡能让军队获得给养。”

    “那公主呢是她让你来说服我的,还是你自作主张。”女执政官的语气虽然缓和,但是这个问题却很尖锐。

    “就当是我与你私下的密约吧,公主殿下将安危和希望托付给我”

    “够了!”卡贝阿米娅打断了话语,高文抬起头来,看到她正看着山岭的那边初升的霞光,黑色被挽高的头发轻轻摇曳着,随后俏丽的脸庞慢慢侧过来,看着自己,“密约也不是不可行,但是我要你改宗,而不是我们改宗——是的没错高文,你必须改宗保罗派,在现在。”(未完待续。)

第59章 新浸礼

    看着高文带着细密额头纹抬起双眼的表情,卡贝阿米娅快意地暗笑起来,大约是你也有今天!

    被你玩弄欺骗到现在,以前与博希蒙德联手,本来好好的准备去色雷斯起事,结果一遇到你就被边境守捉官狄奥格尼斯抓住,受尽了不堪言说的耻辱;第二次,在瓦拉几亚的库曼汗那里借来了士兵,原本也是好好的起兵,结果在普里文苏斯河与铁门堡,又被你高文一战击溃抓捕,再次受尽折辱,还差点成了圣妹;此次明明高文应该走弗里吉亚、科尼雅直到奇里乞亚路线的,却好死不死地跑到帕弗拉哥尼亚,一战就把自己困在了锡诺普,又被他和那个野公主欺瞒威压,稀里糊涂地就投降了。¥f頂點小說,

    现在轮到高文你傻眼了,活该。

    “我再说一次,若是想定下密约,那就皈依我们的信仰。高文啊,你得否决旧约书里的所有内容,否决所有圣彼得教宗的形式存在,无论是公教还是正教;承认这个世界是魔鬼创造的,承认恶是可以通过**传播的,比如****、婚姻、怀孕、生子;承认旧约里的耶和华是恶魔邪神,是黑色上帝,否决圣母的存在,否决耶稣**的存在,他是白色光明火焰所分出的精神体;否决圣餐、圣像、圣画,等所有以实体形式存在的崇拜,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魔鬼创造的。如何高文,你敢吗?你要想达到目的,就得在此刻,接受新的洗礼。因为真信徒是在三十岁时才接受这个仪式的。别动我的主意高文,我可不是花言巧语能欺瞒的。你现在即便把我杀了也无济于事,那样你是走不出帕弗拉哥尼亚的。绝对走不出去,你会智穷力竭,与那位异端的崇拜圣母和圣像的公主,一并葬身在我身后的这片高山峻岭当间,或被皇帝歼灭,或被突厥人杀死。”

    一口气说完后,在清晨的风中,卡贝阿米娅畅快地深吸口气,她的裙摆也快乐被吹动起来。耳边都是欢快的风声,就像家乡悦耳的鸟鸣,她知道高文是不会接受这种苛刻的要求的,但她就喜欢看对方走投无路的样子。

    随后,高文一声声音传来,“就是这些?那我加入保罗派。”

    “唉”卡贝阿米娅诧异看着高文,他满脸期望得到答案的模样,心中倒是措手不及,只能结结巴巴回答“就。就是这些。”

    “那好,我原意皈依你的保罗派,现在就要施洗吗?对不对,周围有没有小溪?洗完了。就代表你我密约成立了?”高文不断说着,接着拍着膝盖站起来,还对呆住的女执政官说。“别发愣了,赶快举办仪式。完了后我军要尽快赶路。”

    “你,你不慌张嘛高文?你可是伪信者教宗指认的圣职长上。”现在倒是女执政官自己居然手足无措。面对他慌张得可以,现在这个情景,和她预想的剧本走向完全不同。

    “现在我是你们楔入教宗内部的一根芒刺,你这样看我就行了。”高文毫无愧疚和负担地说到,单膝跪在女执政官面前,飞舞的初春草屑里,卡贝阿米娅觉得整个眼前的山河都在旋转,她的世界观有些坍塌了,她的心智也彻底闭塞住了。

    卡贝阿米娅的纤细手指,蘸着露水,抖动着摁在了高文的棕色头发前,她又完全被压制了,以前是被高文的无耻和勇悍,现在则是被他的毫无原则,“从现在起,你只信圣保罗的书信和新约,不崇拜任何实体的圣像画,因为它们不过是最蹩脚画家的烂俗之作,是仿造最肮脏的人创造出来的;也不崇拜任何圣徒的骨殖,它们不过是没有精神的沆瀣余烬秽物;也不崇拜镶金的十字架,它们不过是没有生命的金属和烂木头”

    “执政官阁下,为了蒙蔽伪信徒,我可以假装崇拜的模样吗?”高文忽然抬头问道。

    “以伪制伪,算是可以吧。”接着卡贝阿米娅又继续念下去,“自此你将只接受四部福音的指引,将断绝饮用动物的**汁,将拒绝吃动物的内脏。”

    “执政官阁下,我是名骑在战马上操弄武器、捍卫信仰的武士,若是不饮**汁,不食内脏,将缺乏战斗的体能。”高文又诚恳地说,卡贝阿米娅想起来,高文以前在款待她时,就是喝羊奶酪汁的,不过想到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再加上是滴酒不沾的,这点倒是可以放宽的,便颔首继续说下去:

    “高文,你将追寻极度光明的精神,就像在黑夜里探寻火焰般,你将认为**的关系是罪恶的,经由它所诞生下来的婴儿,是恶魔的原体。你将尽力断绝爱情,并拒绝杀生。”

    “执政官阁下,对这点我又有不同的想法。”

    卡贝阿米娅愤怒地将棕色的头发给揪住,接着又克制住自己,松了手,“高文,你又想说什么荒诞不经的话语!你到底还想不想受洗了,密约还要不要缔结?”

    “是这样的,恶是**传播的,而善则是精神传播的,不过我认为爱情是扬善的,基于这点产生的**关系也是能宽恕的;而杀死伪信者是除恶,基于这点挥剑杀戮也是足以荣耀的——这种说法请问可以接受吗,尊敬的执政官。”高文振振有词,“另外要是不要这两点革除掉,将来如何进一步扩大信众?毕竟大部分人都喜欢爱情和杀戮,特别是军人和骑士。”

    这话,简直叫卡贝阿米娅无言以对,她用手指拢拢香腮边的秀发,最终模棱两可说了句,“你所言的,我要去探寻圣保罗的文书,才能得到公允的答案。不过高文,你现在这情况,还能叫做宣誓吗?所以,你将无法获得‘来生者’和‘善者’的名号,只能获得‘现世者’和‘从信者’的名号。”

    保罗派的从信者,就是指尚未在信念和精神上达到纯粹,还在正义和非正义边缘里徘徊的人群,他们其实占据了信徒当中的大部分。

    “是的,我的精神和境界还未有达到精纯的地步,我将在以后博览群书,不断提高自己的水平。”高文很谦虚地说到,接着起身,毕恭毕敬地站在卡贝阿米娅的身边。

    看着帕弗拉哥尼亚绵延的群山,女执政官也只能叹口气,“在今夜,将队伍分开,我的信徒们会走小径,引导大连队向冈加拉城堡集结,那里是真信徒的堡垒,也是整个省区的中枢,只要抵达那里,你就能脱离困境。”(未完待续。)

第60章 秘密的契约

    高文急忙表示感谢。↑頂點小說,

    但是他很快看到卡贝阿米娅的脸,转向了自己,乌云般的发髻,黑色亮丽的眼眸,映出自己的身影,“其实,你又是在耍弄我,是不是?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把信仰摆在心里,永远都是实务为上,保罗派也好,公教或正教也罢,只要有价值你都会毫不犹豫利用;但一旦与你那个什么建国目标相违,你也会毫不珍惜地弃如敝履。你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里的人,高文卢塞尔。”

    果然女执政官并非是没有智慧的,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却深刻了解到了高文的秉性——两个人立在处在初升旭日照耀下,草丛翻滚的山坡上,一方在等待着另外方的明晰答复,就像迅速消散的雾霭那样。

    “信仰这种东西,是永远都在变的,就如同不断变换航道的河流那样。按照先前的仇恨,我是应该把你直接处死,因为我的两位军仆的死,法罗夫的死,你都参与其中。但现在大连队与保罗派都在这盘棋局里处于劣势和求生状态,两弱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对抗则俱亡,联手则俱生。是的没错卡贝阿米娅,我对你的信仰本身不感兴趣,有些纷争神学家去研究就行,你我身为各自集团的领袖人物,只负责按照利害关系取舍即可。”高文吁了口气,坦率地说了出来,而后他看到了卡贝阿米娅的眼眸,似乎在太阳光芒当中燃烧起来,便补充了句,“不过我和你的密约却依然有效,这点我可以发誓。”

    谁想到女执政官逼近了自己,“发誓?一个连神都不信的人。你所说的誓言,到底会有何种效力。”

    “我是遵循契约精神的。”

    “那种古代异教神里的可笑精神是不是,人与伪神、偶像间的祭祀和加持互换的关系,那你和我到底要缔结什么样的契约!”卡贝阿米娅靠得更近了,咄咄逼人的神态。

    “我可以取来所有的印章,还有文书凭证”高文话语还未有说完。眼前就猛地一闪,女执政官在默不作声间,忽然重新拔起了牛舌剑,对着自己的脖子扎来,他急忙抬手,拧住了对方的胳膊,接着又是声兵刃相交的声音——那是女执政官在腰带处,又暗藏了把小小的利斧,趁着高文不注意。拔出横着对高文的腰部削来。

    而高文机敏迅速地将磷火之剑“嗡”声抽出了半截,拔出的剑锷,恰好格挡住了斧头刃。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荒草横生的山坡上。

    “你的手段变多了卡贝阿米娅!”一阵短促的扭打,柔弱的卡贝阿米娅被高文就势甩在了草地上,一只手被摁在自己的耳朵边,一只手被高文夹在自己膝盖和肘部间,女执政官的玳瑁发夹也掉落在旁侧。乌黑的头发全部披散开来,缠绕在小麦色的脸腮与颀长的脖子上。身躯可怜地在扭动着,在低声的呼喊和呻唤里,不断来回抵起双膝,撞击高文的腹部,要从高文的铁臂间脱身,但是情况却变得越来越难堪——卡贝阿米娅的裙裾也倒着滑落下来。接着她**着,将牛舌剑当啷声,丢弃在草丛。

    时间和杂乱的声响动作都静默下来,高文看着被扔在地上,反射着光芒的牛舌剑。知道这是卡贝阿米娅主动弃下的,她已经不再抵抗了,接着又是“当啷”声,斧头也落下,原本紧绷的躯体也很快变得温软起来,这种敏感的触觉传到了高文那里,这是女人独有的潜台词,含义简直就等于“开门揖盗”。

    高文将手松开,但卡贝阿米娅却反过手来,将他双臂紧紧给扣住,“卡贝阿米娅”

    听到这声,女执政官侧过脸去,耳轮赤红,遮掩发丝间的星眸隐隐有泪点光芒,“其实你来前,就已经和那个科穆宁公主达成协议,她允许你随机处置我吗?不过高文,一个女孩对你这么大度,并且爱慕着你,那就表明在她的心中,权力欲和****是对等的,哼哼高文你将来会甘心被这女孩骑在背上?”

    高文修长的手指伸来,帮卡贝阿米娅的眼角擦拭了泪水,但对她的问题并没有加以答复。

    但女执政官却闭上眼睛,嘴角泛起了微笑,“你已经给我答案了,我会帮助你出更好的策略,在通过帕弗拉哥尼亚时,可以保障你的大连队减少损失到极致,履行契约吧高文,把你的恶传给我,然后一起堕落,一起堕落就是我俩的契约”一会儿她忽地痛苦地皱起了眉毛,咬着漂亮的贝齿,死死抓住高文的胳膊,呼吸加粗紊乱起来,虽然早有准备,但没想到

    正在“攻城”的高文感到些许棘手,卡贝阿米娅的花园果然是有着“门闸”与“铁闩”的,但他不能退缩,只能十分温柔小心地开展破冰之旅。

    当“攀登”时的温柔渐渐变为“下坡”时的粗鲁后,卡贝阿米娅重新扭过面来,双手疯狂抓挠着高文棕色的头发,阳光此刻无遮无挡,刺入了她的不断闭合的眼睛当中,一片金色,而后又迅速变为片黑色,金色和黑色激烈交替着,越来越频繁,“主啊,主啊!救救我主啊,原谅我主啊——高文,高文,我该说些什么?我想说但是却说不出来!”卡贝阿米娅抬起了脖子,最后意识就像是单薄的铠甲般,被骑矛刺得粉碎流离,自她的躯体里荡然无存,只能徒劳而不知羞耻地如此呼喊着,直到无数的彩虹飞下,像教堂里的块状玻璃被石弹炸碎般,金色的,黑色的,彩色的,全部舞动在她的宇宙当中,四散到了遥远的边际,碎裂的声响迟迟未能散去。

    黄昏时刻,红手大连队的各个步骑连队,按照各自的顺序,排成了长纵队,在保罗派的信徒引导下,分成了数个分遣队,由各个将官骨干督押,顺着哈里斯河西岸山地里的各个山径小道,盘旋而行,高文下令不用在夜晚行军,因为点燃松明反倒会提前暴露目标。

    营地间,只留下了三支连队,保持对西奥多罗的监视,但其实也大可不必,因为西奥多罗也很难仓促间越过宽阔的河川,对他们发动追击——只要能在皇帝的军马赶到前,尽数后撤就行。(未完待续。)

第61章 卡斯塔莫努堡

    特拉布宗的塞姆师团营地,塔楼上西奥多罗在看着对面营地的动向,哈哈笑起来,“沉不住气了吗?不愿意凭借拥有草甸和河流的平旷处据守,最终要流窜去帕弗拉哥尼亚的山地,那里可是入易出难。+頂點小說,”接着老将军传达了命令,“全军在次日搭建浮桥,渡过哈里斯河,接着与皇帝的军马会合,追击高文的军队,在山地里把他们给消灭掉。”

    崎岖的帕弗拉哥尼亚山地里,到处横倒着古代残缺下来的水渠碎砖、廊柱和雕像,还有野兽在出没,在百年前这里虽然荒芜贫瘠些,但还有为数不少的集镇存在,但当土库曼人与塞尔柱人骑着马席卷而过后,绝大部分的军镇和城市都被无情洗劫摧毁了,剩下的也被加固,成了突厥加齐武士们的据点,他们平日里聚居在当间,而后四出骑马打劫,满是砂砾的山坡上,留下他们的行行蹄印。

    笨重的辎重全被丢弃,所有的人都是轻装前行,故而能及时找到补给是非常重要的,好在有卡贝阿米娅的信徒们引导,能有效地寻到不多的草木和水源,让各个分遣队的行军足以支撑下去。

    各个山谷隘道处,几支分遣的队伍,时而在走出后,得以会合在一起,接着行走过一段相对平坦的旷野后,又被迫在重新扑过来的沟壑间分割行军。许多情况下,高文只能看到在那边的山坡后,有旗帜晃动,并且响起了飘缈的号角喇叭声,用于互相联络。

    不过哈里斯河,倒是作为大连队行军天然的左翼屏障,隔绝了大部分达尼什蒙德突厥人的袭扰。故而道路虽然崎岖艰苦,但突厥人的士兵并非大规模对他们发动袭击——只有些零散的斥候骑兵,在山坡上观测了他们会儿后,就很快消散了踪迹。

    第二天时,哈里斯河边营地里最后三支连队,在向导指引下。由梅洛和比雷尔统帅,也开拨走入了帕弗拉哥尼亚地区,跟在高文大部队后面大约五十古里后紧急行军——虽然距离是五十古里,但直线距离怕是连十个古里都不到。

    “加快速度,尽快抵达冈加拉城堡,突厥人的轻骑已经察觉,阿马西亚城当中的达尼什蒙德埃米尔,很快就会了解掌握我们的行踪。”高文看着下面蜿蜒曲折的山道,和不断前进的士兵们。不断督促着,小肩舆里坐着的安娜,隔着垂帘看到——那位异端女执政官,已骑马靠在高文数尺开外的地方,“这代表她已经对大蛮子没有戒心和敌视了。”

    “但这也代表着,说不定大蛮子在说服她时,两人真的发生过什么这种‘什么’,我和大蛮子间还没发生过。是不是已经到了摔跤和骑马的阶段虽然我在之前表示全权委托,可”于是安娜的心情忽然变得不佳起来。这种感觉她还是初次涌起。

    “可恶!”安娜的口中,居然不知不觉出来了这个名词,让旁边的阿格妮丝,和在外面侍立的斯达乌拉乔斯都诧异起来,而后胖宦官是有眼力的,很快就清楚了安娜意有所指。

    当肩舆与高文卫队并行。越过一片被云雾缭绕的山岭后,安娜嘟着嘴,扯着衣服前的系带,这时候隔着垂帘,忽然有身影骑马靠了过来。安娜心念是大蛮子,心中突然又有种喜悦和心安的感觉,便立即将垂帘给揭起,但印在眼中的,却赫然是女执政官的脸,安娜似乎觉得,对方的脸颊比起先前要丰润增色不少,“请问有什么事吗?”安娜虽然失望,还有些愤懑,但基本的礼仪还保持着。

    女执政官的语气也很温柔,她指着远方,说“公主殿下请看,在您的西侧,就是您祖先崛起的卡斯塔莫努堡。”

    于是肩舆被放下,安娜激动欣喜地走到了山崖的边沿,下面陡峭的斜坡下,是滚滚奔腾的卡拉苏河末端,中间不断分岔拢合,割出凸起了暗灰色的砂砾河洲,遥远的对面,女执政官所言的卡斯塔莫努,是座亚美尼亚风格的堡垒,凭借着山坡,用石块垒成了带状的围墙,填充了泥土垒起营房,拾级而上,巅峰上的塔楼位于二千余尺的山峰,如出鞘的剑般,极有气势地耸峙于苍空之下。

    “我的先祖,曼努埃尔埃罗提克斯科穆宁,那位勇敢彪悍的边境武士,就是在这座城堡里崛起的啊”安娜将双手搁在胸口前,看着这壮美但是却荒芜废弃的城堡,喃喃自语着。

    “公主殿下,您的先祖原本是埃罗提克斯家族出身,在小亚细亚发动针对小瓦西里皇帝(瓦西里二世)的军事叛乱后,您先祖手持弓箭骑着骏马,大放异彩挫败了叛军,从而获得了皇帝的垂青,也得到了这座城堡与广大的封邑,自此开始**以‘科穆宁’的名号轰动天下。不知道我说的有无错误,安娜?”这时,高文走来,如此说到,其实他早已对这段科穆宁故事烂熟于心。

    “当,当然没有错误大蛮子,我先祖、我的祖父还有我的父亲,都是不折不扣的高贵罗马武士家族之领袖。我多么希望能追寻他们的功业,即便我只是女儿身。”

    这时,高文与卡贝阿米娅全部单膝跪在了安娜的面前,齐声说道,“请不用担忧公主殿下,即便您的崛起之地不在卡斯塔莫努,但在神启的七岭之地,我们将全心全力地拜伏在您的冕下,用铁和火打造您高高在上的御座,让您的功绩不逊于卡斯塔莫努的科穆宁先祖。”

    此言果然激起了安娜的豪情壮志,她转身回来,高耸入云的城堡在其身后,逃跑出来的公主声音朗朗,“很好,保罗派信徒原本就曾为帝国戍守保加利亚和色雷斯的边境,待到功成后,我将承诺继续承认你们的权益;而大蛮子的连队将士,将享受新国家分配的田产与税金——那么现在,罗马帝国的军队追剿在后,达尼什蒙德突厥人随时可能越过哈里斯河来为难,前方可能还有科尼雅贼徒的围堵,在此境遇下,你们都有何等妙策?”

    而卡贝阿米娅即刻闪动着炯炯的眼珠,蒙着黑色斗篷的金手伸出,三指着地,“殿下请允许我斗胆进言,用来打破各方强敌对我军的围困进剿。”(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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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基督纪元1093年的欧陆,云海血火,在剑的搅动下,一刻不得安宁。
在现世里失去一切的大亨高文,又如何在中世纪世界里,用剑、勇气打拼,赢得更大的荣誉和权势?挡在他前面的,有彪悍狂热的突厥武士,有凶残狡诈的诺曼匪徒,有仗剑远征的十字军骑士,有尔虞我诈的东罗马宫廷。
收复罗马帝国的巨大版图,成为紫色皇宫的主人,将陆地和海洋都踩在自己的靴子之下,与美丽聪慧的科穆宁公主并肩坐在高大的御座之上,俯瞰众生英豪。
这就是高文的中世纪冒险传奇
——文青癌晚期患者幸运的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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