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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2章 东谷之战(上)

    苏丹的军队顺着四道河谷走出,接着汇聚成庞大的阵势,一鼓作气如飓风般压向了红手大连队的营地。最前面的是举着飘扬旗帜的旗手,和许多手持复合弓的轻装箭手,大约有两千人,连成一线,快步如飞;跟在其后的,是骑着突厥骏马,背着盾牌、弯刀和梭镖的骑兵阵列,他们人马并进,遮蔽了整个尼西亚东侧的山谷;最后面的是穿着锁子甲,举着铜制盾牌的强壮步兵,大部分是受雇于苏丹的希腊、亚美尼亚族裔战士,其甲胄和武器在午后的阳光下闪耀无比格外夺目,列着严整的队形,跟在轻装队伍的后面,准备随时大开杀戒。

    紧张到绷住呼吸的吉利基阿尔斯兰眼界下,他大军的先头轻兵已经像迅速涨起的海潮般,涌向目的地,距离红手大连队的营地,从半个古里,再到四分之一古里,是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得涌起阵侥幸的心理,“就这样,一鼓作气冲过去,那样新门的守军再杀出来,就算敌人有所防备,也抵挡不住这炽热激烈的攻势。”

    但很快,他看到了,红手大连队营地前的那片森林,移动了。

    吉利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擦了擦,周围的奴兵们也愣住了,但是“森林”确实在迅速移动——在推倒了一捆捆伪装的柳条树枝后,举着拉布兰十字架战旗、紫色战旗和特奥多尔圣像旗的拜占庭阵列,纷纷自天然的树林里走出。

    自阵地里柳条盾后,特科波人、佩彻涅格人、库曼人,及大连队的水手们,使用弓弩,猛烈射出了一阵致命的箭簇,最先头的罗姆轻兵们猝不及防,他们大部分人还拉着开满的弓弦,就被射中射穿,死伤涂地。

    几乎与射出箭簇一样迅速。竖起战旗的拜占庭步兵宽大阵列,开始轰然有声地举起盾牌和长矛,一列列唱着圣歌,也朝着罗姆人的后继骑兵和步兵对冲而来。自阵列内空缺的通道里,数百普洛尼亚骑兵们扬着钉锤和阔剑,烟尘遮日,马蹄阵阵如雷,分几路杀出。

    紫色御旗下。泰提修斯、狄奥格尼斯、布拉纳斯、米哈伊尔这四位罗马将军,皆着甲胄提辔督战,“我军右翼有湖水充当天然屏障,加强左翼攻击即可!”泰提修斯将马鞭扬起喊到。

    “竭力进攻,向背信弃义的科尼雅狗报仇雪恨,夺还神圣的尼西亚城,为皇帝陛下御座前献上福音!”狄奥格尼斯尤其奋发,亲自驱马来到左翼,鼓动所有人,步兵、骑兵。甚至军仆滚滚上前,与攻来的罗姆士兵厮杀一团,最后原本在森林里驻防掩护的大连队水手们也按捺不住,把弓弦挂起,也举起斧头和钩镰杀出。

    “可恶,罗马狗居然在森林里埋伏得如此精妙,欺瞒了本苏丹的眼睛!”在山垰上指挥的吉利基勃然大怒,他想不通,数年前这支队伍连通行尼西亚峡谷都走得毫无戒备,但为何在换了一位指挥官后。战力就有如此云泥之别。现在,自山垰上俯视下去,成千上万的己方,和敌方的阵列。互相交错对战在一起,人们挥动、举着各种长短武器,挤压厮杀,几乎只能从旗帜进退来区分态势了。“我军人数占优,用旗帜发出信号,加强我军右翼。击溃敌人左翼!”科尼雅苏丹也发出了几乎和泰提修斯一模一样的指令,只不过各自方向相反罢了。

    苏丹身边的奴兵们,也都挨个拔刀,或者举起钉锤,冲下去助势去了。这时,山谷和营地间的平野,整个战场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就像狭窄海峡里的两股汹涌澎湃的潮水,互相冲击绞杀,两军都在一翼增加了纵深投入,人数在这个区域达到了触目惊心的密集程度,任何一方都不肯轻易后退,厮杀越来越厚,越来越密不透风,一刀一剑挥砍下去,就能砍下数人身上的肢体器官,当然前提是你要能挥得起来。

    在一翼的更北部,按照苏丹的指示,数支罗姆的分遣队,携带着弓箭长矛,朝着那片灌木树林丛生的坡地奔去,“射箭!射箭!”领头的阿塔伯格拔刀喊到,士兵们便列成队形,对着他们所认为有伏兵的地方,嗖嗖嗖射去,一片惨叫声响起,许多人影中箭,在其间蹦起身躯,而后倒伏下来,更多的人则拖着武器转身,纷纷从藏匿的地带,朝着坡地逃奔。

    “果然有埋伏,杀光这批卑劣的异教狗。”分遣队的步骑大喊着,也纷纷追赶而来。

    随后,带头挥刀当先的阿塔伯格,忽然看到了坡地的高端,一位骑着嘶鸣不已的银色骏马,戴着红手羽饰的武士,策马而立,不知何处闪电般而出,正在注视着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宛如散发着幽微的火焰,手臂横起了同样颜色的长剑,“难道,难道是”

    “让敌人战栗悲号吧,因为今日惨败的是他们!”高文喊起来,接着将剑伸出。原本逃跑的大连队士兵们,随着行军总管的这声号令,便迅速转身伏倒在地。

    “因为他们遇到了红手大连队!”坡地上的长草里,阿马尔菲、巴里、贝内文托轻弩手,自后而前,一列列站起来,飞出的弩箭,第一波就将愣在原地的阿塔伯格给射坠马下,随后更多的意大利老兵、伦巴第人按照队列立起,他们呐喊着,将盾牌、荆棘枪上面遮挡的布套给扯下,随风飘荡,接着就从各个方向逆袭下来。

    高文右侧的绵长山坡上,举着黑龙旗的诺曼人的圣旗骑兵连队、举着圣像方旗的圣西里尔骑兵连队、举着呼呼作响鱼龙旗的新受洗者连队,身着罩衣的兄弟会,诺曼人、意大利人、马扎尔人、伦巴第人、库曼人,所有民族里最精英战士,驱动着他们最自豪的战马坐骑,自反斜坡隐蔽处非常有效率地奔上来,好像是山脊上升起了一片森林,迅速集结在高文的一侧,看到了正前方整个胶着的战局。

    “布雷德,马上第一个冲锋,别落在了高文那群半吊子的后面。”坦克雷德话音刚落,其左右的两支高文骑兵连队,就已经抢先,呐喊着涌下了山坡。

    “可恶,可恶高文!”坦克雷德与举起引导战旗的布雷德,也呐喊着冲下,后面跟着的是铁蹄翻飞的诺曼骑士们。(未完待续。)

第33章 东谷之战(中)

    亏得为了今日的奋战,坦克雷德在先前还特意找到名来自西西里的撒拉森裔的刺绣大师,在他的猩红色披风上刺上了威风凛凛的雄狮,但是现在却被灰头土脸的高文骑兵连队抢得了首发的位置。

    足足三个连队,大约五百名披着马衣和挂档的骑兵,持矛列成两列宽大的纵队,自山坡疾驰而下,其后的轻装骑兵更是排成数列,紧随其后,不仅是高文属下的库曼人,抑或是卡拉布里亚的轻骑兵,手里都举着拜占庭中柄骑兵斧、小斧、钉锤,乃至是特制的铁棍。并且此次作战,亚细亚行军总管所布置的战术与以往不同:重骑兵全力在前冲锋,轻骑蹑后收割。

    喊杀声震天动地,马蹄让整个山谷都在战栗颤抖。

    “你们负责跟在骑矛之后,彻底犁清战场,斧头和铁棍所向,不必怜悯。”这是高文事先清楚的指令,之所以使用这些武器,那就是“不留活口”。

    更何况,跟在所有骑兵后的,还有三个连队的意大利老兵,和一支伦巴第步兵队。

    最先崩溃的,是原本负责武装搜索消灭伏兵的罗姆分遣队,他们的骑兵最先奔窜,而后可怜的步兵丢弃了武器和旗帜,没命四处乱跑,但是脖子和后背挨个被急速跟上的轻骑兵用斧头和铁棍击中,一个接着一个,像是田地里被割倒的庄稼,翻滚着倒在了马蹄之下、血泊之中。

    还在己方右翼地带,与正面的拜占庭军步骑缠斗的大队罗姆军士兵,在一片雷霆般的响动里,纷纷扭头望着自己的右侧看去——无数怒马头上飘拂的羽翎倏然而至,矛尖狠狠扎在了同袍的血肉身躯之上,而后就被挤压崩溃的旁侧之人,冲撞得七零八碎,就像击上了礁石的海水般,到处都飞洒着血做的“水沫”,有的人当即被骑矛贯穿。有的则被马蹄践踏,有的被同伴挤压,成片成片倒伏而下,惨嚎声不绝于耳。

    吉利基阿尔斯兰攻入山谷平野里的一万余人。自“腰部”被狠狠扎上一剑,瞬即崩溃。

    “全军前进!”正面阵线上,紫色御旗下的泰提修斯、米哈伊尔,包括指挥右翼的布拉纳斯,还有左翼的狄奥格尼斯。几乎同时都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统统举起了指挥棒与佩刀,“碾碎、屠戮所有人!”

    两条战线上,罗马军队和诺曼人、红手大连队组成了铁箍般的“l”形状,不管步骑,都对着被困在其间的大批罗姆士兵,使用长矛、刀剑、钉锤疯狂攻击,就像两个血肉磨盘,“咯吱咯吱”地将负隅顽抗突厥人砍倒、杀死。

    “我军右翼溃灭!”

    “我军左翼开始溃逃!”

    “我军后备的步兵队和弓兵队,开始顺着河谷逃奔!”

    山垰上。绯色的鹰旗下,吉利基阿尔斯兰双眼充血,听着督战的奴兵带着同样凄惨的语调汇报着战局,脸色惨白,握着鞭梢的手在颤抖着,看着下面整个战场上烟尘滚滚,他的精锐士兵挨个被踏翻杀死,异教徒根本没有割取首级,也没有俘虏,而是用轻骑外带战斧、棍棒当即迅速处决。尸体很快躺满了半个山谷,鲜血淋漓精神崩溃的旗手,在马蹄搅起的尘雾当中跌跌撞撞,徘徊着哀鸣着。直到被敌人利索砍倒为止。

    “备马来,备马来!我要冲下去,与敌人一决胜负!”吉利基怒喊起来,他失去了理智,眼睛都开始发黑,但是奴兵却反向牵着马。纷纷跪在了他的面前,不断乞求苏丹丢弃此处,尽快撤回到安全的地方,免得整支军队,和王国的首脑人物尽数丧生在此地。

    此时,尼西亚新门城墙上的维齐尔伊本麦蒙看到城下的战斗,也惊得目瞪口呆,“维齐尔”几名武士似乎是要向他请求指令,是否要出城与红手大连队作战,但却被麦蒙举手挡住了,他清楚地看到,在面向新门的敌人营地木栅后,许许多多士兵严阵以待,还配备了射石机和射箭器,对准着城门,若是他指挥士兵冲出去,只能遭到更加惨烈的狙击。

    “我们被封锁了,更何况,山谷那边的战场,胜负已定。对于尼西亚的所有战士而言,好好守下去才是正途。”

    接着,麦蒙抿起了下嘴唇,白色的胡须在风中飘动着,忧伤地看着尼西亚的湖水,一言不发,心如死灰。

    一个时辰的战斗,吉利基的绯色鹰旗消失在城中目视可及的山垰处,尼西亚内顿时哀恸声一片:谁都知道,他们苏丹的大军败绩了,就在所有人的眼前,被异教徒的骑兵歼灭殆尽了。

    太阳落山的时刻,几名传令兵进入了高文的绯帐内,对桌子前正襟危坐的安娜报告,“尼西亚城没有任何希望了,伟大的罗马军队,在高文卢塞尔将军与泰提修斯将军的联合指挥下,在圣使徒皇帝、三圣者与主保人的庇护下,彻底击溃了科尼雅苏丹来援的军势。”

    “很好,数年前的仇雠怨愤,此刻终于一雪。”安娜大声地回答,然后她从旁边侍立的安德奥达特与阿格妮丝手里,接过了芦管笔和墨盒,在纸卷上认真写起来,一会儿后她抬起眉毛,对其中一名传令询问道,“战果如何?”

    “敌人死者极多,自山谷北侧一直铺满了尼西亚湖滨,两位将军正在奋勇追剿残敌,追击敌人的苏丹,并扫除整个战场。”那传令俯首。

    安娜点头,接着便喜悦地在纸卷上再继续书写下去,“罗马人和他们的辅助军队,设下了巧妙的伏兵,选择了最利于自己的时机,迅雷般地开战突击,即便科尼雅的苏丹是如此狡猾,他麾下又有那么多勇士,但在高文的手腕前,还是功亏一篑,他们全成了飘散的灰尘血锈,因为万能的主告诉我们,恶人注定是要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的”

    此刻,在湖边的一处灌木和水洼当间,狄奥格尼斯正指挥着追击的队伍,将数十名败逃到此的罗姆士兵给团团困住。

    “放箭!”守捉官大喝道,接着箭雨嗖嗖飞去,无路可逃的罗姆士兵哀嚎着被射倒了一片,尸体全部落在了水里,血迅速漂散开来,映照着残阳落日。(未完待续。)

第34章 东谷之战(下)

    狄奥格尼斯抓起了酒囊,畅快地喝了几口,抹了下嘴巴和胡髭,随后他看到手持弓箭的士兵纷纷看着自己——在那片被血浸染透彻的水洼里,又有几名衣甲破烂的突厥士兵,挣扎着捂着伤口,扶着水中的树干抖抖索索,站了起来,刚才的箭伤还未有致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狄奥格尼斯快意地笑起来,笑得一声比一声激烈解恨,接着又捂住胸口痛苦**:当年,在君士坦丁提姆门前湖边,他、高文、埃里克森三人被突厥人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全部当作活靶子被射倒在水中,这么长时间,这个噩梦始终萦绕着折磨着自己,现在终于轮到我们复仇了,终于

    “看什么,再搭弦,全部射死他们。”前守捉官双眼因为酒精和毒茄参的作用而布满血丝,对着在自己马头前列队的弓手们不断喝令到,要把这几名残兵也尽数射死,但所有人却十分犹豫了——先前在战场上拼命厮杀时,当砍倒敌人后,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刺下致命的剑刃,但现在看着这群走投无路的家伙,却下不了狠手。

    “射死他们,混蛋你们动手!”很快,狄奥格尼斯情绪都失去控制了,他挥动马鞭,不断抽打着身边的士兵,接着自马鞍上取出了弓箭,“我亲自来。”

    “住手,狄奥格尼斯。”在马儿的嘶鸣声当中,高文骑着快银,踱到了他的身后,沉声说到。

    “高文高文,我们终于得胜了,终于胜利了!”回头看着自己的守捉官,激动得眼泪和鼻涕都流下来了,不断瞪着自己,反复说到,“所以现在轮到我们代表罗马帝国,行驶胜利者的权力了。他们注定要被当作靶子,射死在湖水当中,注定!这就是败者的下场!”狄奥格尼斯不断用右手点着几名残兵的方向,咆哮道。

    “是的我们胜利了。但你也不用再屠杀下去了,我再重复遍,今日的杀戮结束了,现在回到你的岗位上去,收拢队列。清点战果和虏获。”高文拉着缰绳,靠近了狄奥格尼斯说到。

    “妄想!”狄奥格尼斯大吼起来,接着高文将马鞭一甩,把他的弓箭打落在地,“你们把守捉官的酒囊也夺下来,带他回营地治疗。”高文清楚地看到,狄奥格尼斯的胸膛前有处伤口,血正在渗出,看来是被矛刃割伤的,他的情绪再激动下去。会带动这个创伤撕裂的。

    士兵们一哄而上,不顾狄奥格尼斯的叫骂,将他摁上了担架,抬回营地救护去了。

    高文此刻迎着满是红光的湖面,眯着眼看着还立在彼处,那几名罗姆的残兵,便对身边牵着马的木扎非阿丁说到,“你不要看到这个情景,拉着快银的脑袋,朝前走五十步。”

    木扎非阿丁果然扭转头来。牵着主人与战马,朝前疾走起来,“即便您愿意宽恕,他们也活不下去了。对不对?”

    “唔,给他们点死前的荣耀好了。”说着,高文对着留在那里的士兵做出了合掌的手势,接着用手指拟了下下巴。

    于是最后几名残兵,被拉上了岸,对着天房所在的方向跪下。在短暂祷告后,全被砍下了脑袋。

    高文漫步在河谷前的旷野处,到处是尸体,他抬头看到了,山垰上已经竖起了红手十字剑的战旗,标志得胜的鼓点一阵又一阵,传向了长长的奥列斯峡谷,那里曲曲折折,通往科尼雅。

    苏丹的攻势已被粉碎,此日短暂而惨烈的战斗里——四千五百名罗姆军士兵丧失了性命,几乎没有被俘者与生还者,这是他预先所定下来的准则。

    他的红手大连队阵亡了三百余人,泰提修斯的拜占庭罗马军阵亡了五百余人,坦克雷德的圣旗连队也阵亡了十一名百战的骑士。

    而这时候,这名亚麻色须发的诺曼小将,正与几名清查战场的扈从,踏着被鲜血肥沃的草地,朝着他正面而来。

    “账面可以明分了吗?”高文在马背上,与坦克雷德相距数步,问到。

    “缴获了三百匹战马,均匀分账,你、我和泰提修斯所部各分得一百匹。”

    “坦克雷德,与你做生意,要比你舅父轻松得多。”随后高文自传令那边取来一卷书信,“现在我来读取战绩,科尼雅苏丹此次被杀死的四千五百五十六人当中,其中戴着锁子头巾的,和头盔的,共有一千一百四十人;有两千五百余是我大连队所”

    “别做梦了高文,没有我的圣旗连队的突击,你什么战绩都不会有!”坦克雷德断然拒绝高文读下去,“将来在编年的史书里,我们的族群才是此次战役里首号的功臣和勇士。”

    高文举起手,将书信倒着扔在了传令的手里,嘱咐他收好,“也罢,不谈这些,该说说做脏活的问题了。”

    “叫你的那个武装团去做。”坦克雷德说完,便转身跨上了马背,接着离去。

    战甲和白袍上尽被敌人鲜血染透的高文,还未接受士兵们的欢呼,便走入了绯帐旁侧一处帐篷当中,几名营务士兵在莱特指挥下,给大公脱下披风,卸下了圣铠甲与头盔,而后是汗衫内衣,随后莱特举起盛满湖水的罐子,用绳子曳起吊起在帐篷的横梁上,随后水不断顺着事先戳好的洞哗哗而下,“胰子。”于是莱特将伊比利亚岛出产的胰子送到了亚细亚行军总管的手里。

    洗浴干净,换上了便装的高文,这才走入了安娜所在的绯帐当中,他害怕刚才的形态,会惊吓到她。

    “大蛮子祝贺你伟大的胜利,可以告诉我这辉煌的战绩吗?还是我亲自去询问泰提修斯?”安娜在那里,轻轻咬着笔管,笑着——高文觉得她这样,显得格外可爱。

    还未等高文回答,外面的人声和粼粼的车轮声传来,高文的脸色轻微变了下,便顺手把门口的帷幕给拉下了,接着对身边的突厥军仆说,“用旗标把这里给圈起来,辎重轻车和双轮车,统统绕道走。”

    “怎么了?”看到这情景的安娜起身诧异问到,而阿格妮丝更是站在了她前面,挡住了高文。

    “没什么,有些恐怖的景象你和阿格妮丝都不能看到,听我说——自今日起,直到明日傍晚,你俩与斯达乌拉乔斯就在绯帐内,等同禁闭,不准出去,更不准随意走动。”高文如此说到,接着就对安娜匆忙行礼,走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35章 脏活

    安德奥达特即刻抱着匣子跟出去,看到高文在帐外,牵马上蹬的影子,安娜还有些惊讶,也有些抱怨,“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大蛮子如此神秘?”

    但是阿格妮丝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了,看来高文这个蛮子虽然蠢笨,但也有机缘巧合的好处,居然叫她伴在安娜身边,还是一日一夜,而她刚才仔细观察过,这个帐篷里,只有床榻一件!

    还在阿格妮丝闭上眼睛,感恩圣母,感恩密涅瓦异教女神时,“呼啦”声风吹来,掀动了她的发丝,原来是胖宦官十分认真地将一床毯子给扯下,铺在了她面前,“今晚你就对付着,睡在这里好了。”

    “你”阿格妮丝怒形于色,她原先想好的与安娜亲密在床榻上的种种,只有冰清玉洁的女孩子间才能做得美妙之事,一下子全都粉碎掉了,她才想起来,这个肥胖的非男非女的混蛋,也被高文留下来伴侍,应该就是监控的角色。

    外面火光照耀闪动,卫兵投在帷幕的影子,不断被扯动着,车轮声不绝,看来高文这晚也有的忙碌,阿格妮丝赌气下,也懒得去问究竟,就躺在了毯子上,而后她的眼睛稍稍朝后窥视了下:结果烛火下,安娜还在奋笔疾书,而胖宦官就特意站在中间,好像道墙壁。

    “没关系的,我是大连队的陪酒官,也是布拉赫纳宫的司阍官,我能三日三夜不休息的。”

    阿格妮丝做出了个恶心的表情,接着就翻过身去睡了。

    然而到了次日清晨,似乎营帐外还有车轮不断滚过的声响,安娜眼眸惺忪,走下床榻,对斯达乌拉乔斯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就越过了企图阻挡她的宦官,悄然赤足走到了帷幕前。

    轻微的声响里,阿格妮丝也自毯子上爬起来。扶住了安娜的肩膀,两个人对视一笑,便自帷幕间拉开个缝隙,从凌晨时分青灰色的颜色里。看看大连队的究竟:

    卫队的武士顺着绯帐围了一道警戒线,而后在旗标外,数辆本地很常见的双轮小车,由戈特沙尔克的朝圣者武装团推着,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袍子。胸口别着特殊的标记,接着安娜和阿格妮丝都赫然看到,在车厢里,堆着染着血迹的袋子,里面蒙出了圆滚滚的形状,似乎还随着颠簸不断晃着。

    安娜吓得即刻把帷幕给放下来,背脊都在耸着,胖宦官急忙端着水杯送过来,两个女孩都表情愕然,接过了水杯。啜饮了数口,接着慢慢坐下来,扯过毯子全身裹起来,还在浑身战栗,现在不单是安娜,就算是阿格妮丝也明白了高文在昨晚严厉要求她们呆在营帐内,不得外出的真正原因了。

    于是安娜颤抖着嘴唇,继续喝了几口,“这是要做什么?”

    大致明白内情的斯达乌拉乔斯便低声说到,“亚细亚行军总管阁下。要将四千多颗科尼雅苏丹士兵的首级,送到博希蒙德、戈弗雷那里,说是为了早日攻陷尼西亚城”

    “四千多颗,首级”阿格妮丝失神地说。而后她便想起了刚才在双轮车的车厢上的袋子里,晃动的就是这些玩意儿,自己负责给出的改造图纸,在还没有运来奇维特的船只前,就是这个用途,不由得差点呕吐出来。

    但是在城北的法兰克人营地里。却因为这些首级的到来,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着,高文明确告诉所有人,“尼西亚城已经在陆上得不到任何补给了,也不会有任何援军前来,整个谷地和山垰都被我军控制了,科尼雅苏丹已经远遁奥列斯峡谷,现在也许在多利拉爱姆,也许已经逃去科尼雅。”

    就连博希蒙德也很开心,他逢人就吹嘘,此次围城打援高文之所以能取得巨大胜利,是因为他借出了圣旗连队所致,“连高文自己都承认,坦克雷德与布雷德的连队,是他所有军队的剑刃。”

    双轮推车、四轮牛车、骡车都载着血淋淋的首级,满绕着新春就出现的苍蝇,停在议事大营前,当博希蒙德、高文、戈弗雷、鲍德温、泰提修斯等将军、领主出来时,连身经百战的他们都被这种腥臭味给熏住了。

    捂住鼻子的高文看着戈弗雷,意思是叫他下决断。

    “三名埃米尔,七名阿塔伯格,一千多颗伊克塔加齐(指突厥军队里享受领地俸禄津贴的武士,多是骑兵)的脑袋。七百颗送到奇维特,用船运去君士坦丁堡交由希腊皇帝过目,其余的全部放在抛石机上,扔到尼西亚城里去。”

    尼西亚北侧城墙后,许多罗姆士兵警惕地站了起来,特别上角楼里面的,急忙备好了梭镖和弓箭,他们看到朝圣者们从营地内隆隆地推出了杠杆抛石机,大约有十余座,列在了城壕前,并且竖起了柳条盾,便满心以为敌人是要前来再度强攻城墙的。

    很快,顺着梯道爬上来备战的罗姆士兵越聚越多,但是很快就有人看到,在法兰克人、诺曼人抛石机前,原本堆着的该是石弹,但此时却是人的脑袋,黑糊糊的头发,暗红色或红褐色的血污,有的还蒙着锁子甲,整整齐齐码成了三角形的堆,挨在各架抛石机旁边。

    顿时城市陷于了巨大而静默的恐怖当中。

    不大的声响,杠杆腾起,第一个脑袋在空中划着长长的弧线,但是未能抛入,而是砸在了角楼的墙壁上,再滚落到了城下,但是接下来,飞来抛来的脑袋越来越多,自各个方向而来,有的砸在城墙上,有的抛到了梯道后,有的落在了雉堞当中,滚来滚去。

    不少头颅的身份当即就被确认了。

    “不许哭!”先是军官如此说,接着连哈吉布都跑来维持士气,但这种情绪的蔓延是人力无法控制的,很快雉堞之后,抱着脑袋的罗姆士兵,哭号声连成一片,伴随着切齿的叫骂,就连在宫殿当中督战的维齐尔也听到了。

    这便是高文所言的,脏活。

    但是不得不承认,战场上的脏活往往都很有效。

    这次也是一样。

    宫殿当中,沙赫娜美与苏丹的一儿一女,很快坐在了伊本。麦蒙的面前,“苏丹的援军被击败了,现在在城头到处滚动的头颅,就是他军队的勇士尊敬的夫人,决断的时刻,也许会到来的。”

    沙赫娜美发抖着,把儿女抱得更紧了(未完待续。)

第36章 二圣职

    “死,还是逃?”终于,沙赫娜美如此问到。

    维齐尔叹口气,“苏丹的骨血都在这儿,怎么谈死?趁着异教徒还未将水门给封住,择机送夫人坐船出去。”

    “我丈夫无事吗?”

    维齐尔摇摇头,表示无事,接着他便严肃地说道,“但是在我准备好所有前,夫人你在宫廷当中,不准露出任何畏惧和错乱的神情,苏丹的子女也是如此,明白吗?”

    “是的”沙赫娜美悲戚地低下了头。

    但载满首级的船只,抵达了君士坦丁堡的港口时刻,雷蒙德与休的军队刚刚朝着海峡对岸进发。

    今天的阿莱克修斯兴致很高,因为他从呈交上来的文书里,得知朝圣者军队,也就是他与诸人的联军,先是在艾克塞罗击杀了近三千罗姆士兵,又在尼西亚东谷击毙了四千多罗姆人,现在苏雷尔曼的军力损失过半,本人仅以身免,正朝着老巢科尼雅远遁。

    而另外面,他对伊萨克和布雷努斯的“委派”,也发挥了神效,其实皇帝叫这两位皇亲国戚担当的是“修道院世俗主保人”的职务,伊萨克去了卡桑德拉半岛(阿索斯圣山所在地),而布雷努斯去的是莫利亚,他俩被授予了如此的称号和职务,还带着一群税务员前去,都是伯里尔的门生,拥有皇室的证书,目的就是要对这两片富饶的土地征税征人,削减修道院和寺庙的财富,给国库增加财富,给军队增加人力,虽然这两位都叫“主保人”,但私下皇帝与御墨官、大宦官交谈时,都称呼自己弟弟和女婿为“大收税员”。

    伊萨克和布雷努斯工作的不错,起码比他们的军事生涯要有亮色得多,国库的金钱正在增多,舰队和武备也在加强。

    “把这群可恶的首级。全部摆在竞技场内曝晒,供市民和外国人观赏。”阿莱克修斯满意合上了泰提修斯的文书表册,接着他的目光盯上了守捉官的副册,随后展开在自己面前。

    “撕拉”声。丝帛包边的文册,立即被阿莱克修斯自当中拉成两截,“捅破了,捅破了安娜被那个肮脏的蛮子给捅破了!”皇帝看到了这个直言不讳的词汇,整个脸面都在扭曲。接着他猛地抓起了墨盒,狠狠砸在了面前的廊柱上,紫色的色彩泼洒飞溅,这位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着站起来,接着旁边的御墨官麦莱斯丝毫不动声色,将皇帝撕开的副册冷静地收拢补贴好,收入了匣子当中。

    “麦莱斯,告诉朕,现在皇都、加利波利、包括察尔西顿、尼科米底亚等要塞,可供调遣的兵马有多少?”

    “一万士兵。可以保障里面有三千名骑兵。”

    “船只充足吗?”

    “没有问题。”

    “很好,现在发布调令,所有人前往加利波利要塞集结待命,等候朕的动作。”皇帝的手指摁在了文书上,接着不断旋转着,上面的字迹扭曲不堪起来,“现在取得如此大的胜利,朕的心里很开心,但朕更清楚的是,高文也越来越难以控制。也越来越危险了,更何况还有阿帕忒在他身边,为虎作伥。光靠雷蒙德,也许很难压服住这群人”

    同时。登上了奇维特陆地的雷蒙德,和休。卡佩,与他们统率的庞大军队,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峡谷,来到了尼西亚城前,在城西北地带立下围城营地。接着便加入了第二次为了攻城而召开的领主会议。

    独眼的雷蒙德,带着皇帝委托的信任,趾高气扬地踏入了营地。

    但随后他看到,没有人起来恭敬地与他打招呼,不光是下巴高高抬起的博希蒙德,也包括戈弗雷、鲍德温、高文,甚至在先前路途里唯他是从的两位罗伯特和斯蒂芬都低着头,好像没看见他般。最后只有泰提修斯与布拉纳斯起身,抚胸向他致敬。

    身后的休,看到这情景,不由得冷笑了声。

    愤懑的雷蒙德,便找到了空出的座位,坐了下来。

    “普罗旺斯人与奥尔良人也前来了,我们攻城的力量这算是多了一分。”戈弗雷开腔,但是他的语气明显在“一分”那里加重了不少。

    “其实先前,在城东山谷里对科尼雅苏丹的猛击,已经奠定了整个战局,那场仗多亏了我外甥所统帅的圣旗骑兵连队。”博希蒙德半闭着眼睛,敲打着自己的大腿,左右说到。

    “舅父,是所有朝圣者联合起来的辉煌胜利。”他身后站立着的坦克雷德毫无表情,谦虚地纠正说。

    接着所有领主都会意地笑起来,雷蒙德和休都听出来,这种笑声的内含就是,“滚远点,别来掺和我们的功勋。”

    但雷蒙德也没有发怒,他欠身指着身边一位佩戴着十字架,看起来神品非常高级的修士,“勒芒,芒的阿德马尔阁下,教,教皇冕下钦点的使节,来,来,帮我们组建随征,随征枢机会议的。”

    “随征枢机会议?”在场所有人都在心中咯噔下,教皇冕下派这位跟着雷蒙德来,要做什么?大家心中都有点清楚,但又没人说出来。

    “诸位尊贵的爵爷。”满面谦和笑容的阿德马尔,倒是举止很有亲和力,“此次神圣的远征足有千里之遥,我们要面临的也不单单是刀剑征伐,还有各地教会、信徒的协调工作,所以冕下委托鄙人前来,便是希望能充当冕下的手臂耳目,以利于大公教、大正教与各位的远征军团合作更加亲密无间。”

    说白了,阿德马尔的言辞再漂亮,他所担负的职责,就是监察诸人,也即是加强教皇乌尔班对朝圣军队与信徒的控制。“品秩方面大家不用担心,鄙人的职务是圣职长上,不会辱没各位的身份。”阿德马尔补充道。

    这会儿,博希蒙德忽然举手,随后起来发言,“说到这个,我们的军中也有位圣职长上,若是组建枢机会议的话,到底谁才是主持者?”

    这下,随着博希蒙德的话语,所有领主爵爷,一致将目光转向了高文的身上,而阿德马尔也盯住了这个蓝色眼睛,怎么看都像是位满身征尘的将军身上,“另外位圣职长上?没错,是您,高文阁下。当然在鄙人来前,冕下确实交待过了您的事迹。”(未完待续。)

第37章 被威逼的阿格妮丝

    “在攻取下尼西亚后,我们大连队必须即刻离去!”当高文返回营地时,火速召集了所有将官与兄弟会的干事,下达了这个指令。

    当然高文也没有说出其他的内情,只是统一口径为,“因为皇帝陛下事先给予我们的使命,就是在尼西亚城陷后,前去光复帕弗拉哥尼亚直到特拉布宗,无需跟着其他人一路。”

    他还特意对身后的戈特沙尔克说到,“出征的时刻,你的武装团也要随军,准备好轻便的行李和武器。”

    最后,当众人前去布置事宜时,高文就挽下了几名骨干,居然还有安娜,留在绯帐当中,“此次做事是极度机密的,留在奇维特的义兄,心中清楚自然好,不然也不要向他那里发送任何关于今日议题的信函,以免打草惊蛇。”

    “阁下,能详细谈谈吗?”乔瓦尼的话,代表大部分人的心声,他们都暂时摸不着头脑。

    “阿德马尔一来,整个朝圣者的局势就更复杂了。这位圣职长上,实际上圣座冕下派遣来的监军,圣座此举当然无可厚非。可要组成随征枢机会议的话,我就必须参与其中。。”

    “那样,高文你的军权便会削弱,是不是?”安娜问到,因为她即刻明白,高文披上袍子去当枢机,就要整日被教会、信徒弥撒这些事务纠缠,根本无暇顾及军中,而博希蒙德或雷蒙德,会借机对大连队里掺沙子。

    “没错主保人,但可能不光是削弱,严重的时候会被合并夺取!因为马上博希蒙德这人便会这样做的,不过而今还在攻打尼西亚的关键时刻,他抽不出手来,还在等待时机罢了。”高文此言,顿时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明白,毕竟诺曼人不会放过任何个攻讦摧垮红手大连队的机会,合作是暂时的。对立才是常态的。

    同时,高文还提出另外个危险,是来自于君士坦丁堡的,“即刻离去还有个理由。那便是皇帝陛下的动向,现在据我所知,那个普罗旺斯的雷蒙德就算是陛下最亲任的代理人,他渡海前来,就是要当陛下的刀剑。此后的内部争斗怕是要白热化,马上戈弗雷与鲍德温怕尚且自身难保,我们就更不必说。”说完,他把目光投向了安娜,“何况,皇帝陛下在都城内,坐拥上万精兵,动向也不是特别明了。。但他若是想来,随时都能前来。”

    “没错,我们离开这里。避开内斗,外放则生——这也是古代尤利乌斯。凯撒前去高卢,从而成功的秘诀。”安娜点头说道,其他人都跟着点头,朝圣没有错,但光复圣城是个终极目标,在之前所有的阶段目标都是可以实践的。

    就在所有人都在下定决心时,高文又说了句话,又让人的脑筋瞬间被扭成了缆绳,“我们就去布拉西龙。绕一圈后,伺机再和朝圣者联合。。”

    “唉。”这下连安娜都有点跟不上节奏,只能苦笑起来。

    当然她明白,高文口中的“绕一圈”。绝对是故作乐观旷达之语。

    布拉西龙,在比提尼亚旁边,标准的以山地为主的省区,大军难行,城堡林立,并且现在在彼处。希腊人和保罗派的势力犬牙交错,情况异常复杂,稍有不慎,便会是身死军灭的下场,“高文,真正的挑战怕是要来临了。”安娜在暗中给大蛮子打气祷告,也为自己。

    但在此前,还是要尽快夺下尼西亚城。

    “安娜,我希望去见阿格妮丝,现在围城打援已经成功,守军的胆气已丧,就差在城墙上打出通道来,现在诺曼人、法兰克人、普罗旺斯人、弗兰德斯人莫不希望如此,但他们都没有特别合格的,能继承罗马工程技术精髓的匠师,我们却有。”会议结束后,高文单独对安娜如此要求说。

    “可是先前阿格妮丝对我说过,她帮助你改进车辆图纸,就已经是极限了。”安娜有些许为难。

    “对了,阿格妮丝不是应该缠在你的身边吗?”

    “今日的禁闭结束后,她就单独向营务官莱特要了所帐篷,离开了这里。”

    “哦。。也就是说,你和阿格妮丝违背了我事先的提醒,还是偷偷看到了些什么。是不是?”

    “我有点被吓坏了,战争确实是残酷的,而血淋淋的。”安娜如此回答。

    于是高文在离开绯帐,叫安娜早些休息后,“我办完事后,就守在外面,别害怕。”而后就带着几名彪形的武士,来到了阿格妮丝的帐篷处。

    当时这位灰眼睛少女正在与她的仆役爬上爬下,忙着收拾行装,当高文忽然闯进去时刻,她吓得尖叫起来,不住地往后退。

    “这是在做什么?”高文看了看周围的态势,冷峻询问说。

    “我要回雷斯波斯岛。”阿格妮丝说出这句话,是万分害怕的,她现在眼中的高文,是个砍下四千颗敌人脑袋,然后用抛石机它们全部扔进异教徒城墙里的——英雄,或者是屠夫。。

    “不可能,你必须和安娜在一起。”高文与几名武士逼近,就像下达判决般说到,阿格妮丝的奴仆们吓得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乖乖站在了角落里,一动不敢动,他们都听说了今日的事情,不想自己的头颅,也被抛石机“嗖”一声扔到尼西亚城当中去。

    “可,可笑,我可没有加入你们兄弟会,更没有许下过圣战誓言,就算有过,但也有解除返乡的权力。我要走,明日就要离开。。”

    “首先我还是要感谢你,用车轮船把我与安娜送到小亚细亚;但现在我决定雇佣你,为大连队制造器械,你享受工程师的特殊津贴和食粮。”说完,高文猛地将阿格妮丝的手给拉起,恐吓说,“我早就警告过你少女,这可不是场悠哉悠哉的野游,但你为了猎捕安娜的美丽,还是一头扎了进来。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像你这样聪明的有工程知识的,进了大连队,过了我高文的眼,就不可能放你走的。”

    本来,高文是准备来请求阿格妮丝的,但他从安娜口中知道这个灰眼睛女孩被今天扔脑袋的事情吓坏后,就决定反其道行之,利用她心中的恐惧,来达成目标。(未完待续。)

    ps:  功名不过梦中迹,唯有精诚永不销。

    人生但感意气过,成败谁复可置评!

    离骚一曲高吟罢,慷慨悲歌今日完。

    吾辈腰间利剑在,廓清海内血泊涌!

    庆丰四年,二月廿六

第38章 “蛤蟆”

    “凶手、屠夫、骗子,粗鄙,不文,勾引怪、巨大怪、蓝眼怪、棕熊,无耻的拳手和流氓,拿着诅咒之剑的恶魔,好色的瓦良格蛮子,诱拐公主的恶棍,恶名昭著的金钱兑换商,霸凌美丽纯洁少女的禽兽,把人头颅当成球和石弹的的呜呜呜”阿格妮丝一边流利地骂着,一边禁不住哭起来。

    “不准哭!”高文更凶了。这声怒喝下,阿格妮丝立即把哭声生生吞了回去,接着就是不住地抽泣和颤抖,“你看到了营地中央,那个被钉上十字架的突厥细作没有?现在秃鹫和乌鸦在啄食着他腐烂的尸体,很快他就会化为一副森森的带肉白骨,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代替他的位子,一个是跟着大连队走,我相信你会选后者的,我与安娜都会照顾保护你的,以后稳定下来,你不妨去渔猎其他入你眼的,我不妨碍你,不过我在这里也提前告知你——别自作聪明,对安娜出手,不然的话”

    “我就叫格拉纳爱这群女医师,割掉你最宝贵最珍视的,牡蛎籽。”高文很低声地说出这话来,吓得阿格妮丝裙裾下凉意飙升,牙齿都在打架,她虽出身普拉尼名门,但“牡蛎籽”这句粗鄙俚语所指何处还是明白的。

    接着高文放开了她的手臂,对身边的卫队说,“把工程师的营帐好好保护起来。”便离开了。

    同时,一名营务士兵,将书写的桌子推了过来,示意叫阿格妮丝在观察城防后,详细绘制出攻城器械的图纸来。

    阿格妮丝吓得坐下,即刻就举起各类描线的专用笔管,然后她抬头看到,高文回头看了自己眼,便又立即将笔管落在了纸卷之上,刷刷刷。连大气都不敢喘半下。

    就在阿格妮丝废寝忘食,为大连队制造攻城器械时,奇维特港口的十万朝圣者们,已经火速改装好了数百各式车辆。集中大批牛马、骡子、驴子,用麻绳和皮革带,将停泊在港口上,皇帝和朝圣者的各色轻型船只,用绳索拖曳上去。甚至是分开拆卸,随后川流不息地顺着诺曼人控制的峡谷,向尼西亚城的方向运去。

    接着,当抵达了诺曼人的营地后,再把这些船只自车辆上拖下,统统推下水去,再用木桩和绳索系好。

    “哈哈哈,坦克雷德看看,现在船只都集中在我的手里,高文那家伙倒是没说错。尼西亚的水门即刻就会被我们封锁。”站在高地上,看着这一壮观景象的博希蒙德,踌躇满志。

    “舅父,可是你的军队里并没有水手”坦克雷德提醒说。

    博希蒙德哑然,对的,没有专门的水手。

    但他还不愿意放弃,“笑话,我们诺曼人可是从船只甲板上长大的民族。”

    “可就算是卡拉布里亚士兵,也不愿意从事水手船员的勾当,现在不同往日了舅父。我们贵族都以为自己是从庄园了的葡萄架里冒出来的。另外,上面的士兵都是泰提修斯的部属,他们是亲高文的。”

    这话让博希蒙德彻底没有了脾气,他便招招手。没趣地说,“叫高文的大连队前来接手这些船只,他有专门的水手连队。”

    当数十艘潘非利亚船,排成两列纵队,敲着激扬的鼓声,自尼西亚湖的西侧。驶往东侧时刻,好像是有意让城中望见。许多罗姆士兵来到了平日里没什么人防守的水门城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朝圣者到底是如何,从那边的海,将这些船只变戏法似的,送到这片湖水当中?

    几艘自湖面迂回而来,企图给尼西亚城运送补给的小舟,避闪不及,当即就被这群船只给截获,船被当场凿沉在水门前,俘虏被列成排摁在皇帝战船的甲板上,对着尼西亚城。

    其中不乏当地因利欲熏心,而帮助科尼雅苏丹方送粮食的希腊船主或亚美尼亚、撒拉森商贾,“奉皇帝的旨意,等同于敌人处置,杀!”随着水师指挥官的号令,这群俘虏全被砍下了脑袋,随即悬挂在船只的桅杆之上。

    城中守军哗然,这种沉重打击不次于“头颅抛射”,这也就意味着,尼西亚城真的内外断绝了!

    当伊本。麦蒙知道这个消息后,虽然强定住心神,但他也明白,守住尼西亚城已经不可能的任务:不管如何奋勇抵抗,也就是早迟陷落的差别,要为退路做准备了。

    三天后的清晨,围困城墙三个方向,所有朝圣者营地内再度行动起来,包括高文的红手大连队和泰提修斯的分遣军在内,许许多多的器械、攻城槌、梯子,再度被推到了阵地的前沿,对着尼西亚城虎视眈眈。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城东新门塔楼上的罗姆士兵,惊恐地喊叫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大连队营地中央土垒之上,站在十字架细作尸体下的高文,与诸位将官,抱胸看着下面正在组建的攻城器械,数十名匠师连队的人员正按照着阿格妮丝的图纸,伏在其上忙碌运作着。

    这怪东西的高度远远不及先前法兰克人所制造的“狐狸”,而是巨大而扁平的类似壳的构造,两排可以驱动的轮子,被隐藏在护板之后,这样攻城人员可以在里面免收敌人投射武器的伤害。其中面向城墙的那侧,和另外一侧,楔入了许多倾斜的木板,再按照阿格妮丝的指示,用铁栅和锁链相连起来,并在斜板上绑上了许许多多的枝条捆,大多是新春时节的采摘来的,不易燃烧,还能抵消梭镖和投石的破坏,并打上了密密麻麻,毫无规则的铁刺和铁桩,防备敌人的石头或者火罐的攻击。

    “很好阿格妮丝,犒赏你一百枚拜占特金币。”红色伞盖边的高文,对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的阿格妮丝说到——安娜披上了朴素的袍子,扮成了阿格妮丝使女的模样,以掩人耳目。

    阿格妮丝却不敢回答。

    “这个攻城器械叫什么名字?”高文接着问道。

    但阿格妮丝还是不敢回答。

    于是亚细亚行军总管自言自语道,“这器械大而低矮,虎踞威猛,能推动前进,外表凹凸不平,内里暗藏机关——”紧接着,高文恍然大悟似的说,“那就叫‘蛤蟆’好了!”

    “蛤,蛤,蛤蟆”心念自己的智慧结晶,就换来这么个名字,阿格妮丝是怒气填膺,但也不敢对这位的美学理念说半个不字了。(未完待续。)

第39章 “蛤蟆”(续)

    就在阿格妮丝为“蛤蟆”的横空出世,而伤悲愤怒不已时。城的西侧和北侧,喊杀声四起,这下是雷蒙德、戈弗雷与博希蒙德三方竞相奋力攻坚。因为恰逢大胜的时机,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必须加快加大攻击的力度,一鼓作气打垮守城罗姆军的士气。

    这下,朝圣者武装的战术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诺曼人和普罗旺斯人因长期与新月教徒作战自不必说,但法兰克人各步兵团、各领主的军士们,也开始使用旗帜和鼓点互相联络进退,戈弗雷与鲍德温他们还动员了数千名平民朝圣者,立在攻城队伍纵深后方,担当战场的救护工作。

    三位领袖将所有弩砲和射石机,都排在了阵头,集中对那座既定目标:尼西亚西北拐角的塔楼,进行了猛烈的轰击。

    石弹呼啸着,一颗接着一颗,不断沉重砸在角楼之上,不断砸出一溜溜碎石烟尘,有的越过幕墙,砸入了街道和屋舍后,罗姆士兵叫喊着,顺着城道排成队伍,在晃动颤抖的角楼上,不断用木材打上支架,以期望它能持久抵御下去。

    尼西亚城的工艺和构造是让所有人诧异的,不光是围城的朝圣者,甚至守御者们也这样惊叹,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有谁不愿意当上“罗马帝国”这个荣耀光环的合法继承者呢?

    “不间断射击。”戈弗雷下达了这个命令。

    单座的射石机,是无法对尼西亚城墙上任何一段造成伤害的,但当所有器械都对着一处猛轰时,效果终于出现了——一个时辰后,西北侧的角楼,被砸出了道裂缝,上面包覆的砖块滚落,“冲,给我冲!”布洛瓦伯爵斯蒂芬即刻挥剑喊到,大批大批的朝圣者战士们举着盾牌。重重叠叠,冒着罗姆士兵拼死在城头上抛下的弓矢、火罐,再度逼近了那座角楼,他们不再胡乱攀爬。或是搭梯子,而是将其团团包围,随后匠师和其余人员,拿着鹤嘴锄、铁杵、铁锤等工具,在盾牌的遮挡下。逼近了那道裂缝所在的墙基,开始奋力挖掘起来。

    疯狂的声响里,那裂缝越来越大,而后在喇叭声里,围城的士兵又朝两侧避让看来,他们用带着绳索的桡钩,全力往后牵拉

    惊天动地的响声升腾而起,就像是无数陨石坠落般,让整个尼西亚的街道、修道院和宫殿都在抖动着,其间处理文书信函的人员跌倒滚爬。坐在他们中间的伊本。麦蒙也惊愕莫名,在各处塔楼和营舍间,卡迪与阿訇们,正在不断接受罗姆士兵的告解,随后鼓动他们决死守城,哪怕是全部成仁。

    “尼西亚城陷落了,尼西亚城陷落了!”苏丹妻子沙赫娜美几乎有些崩溃了,她拉着吉利基的子女,在惊慌失措奴仆们的簇拥下,从宫殿的内室跑出来。

    “夫人。请保持克制和冷静,相信安拉的庇佑!”伊本。麦蒙和卫队站在外厅,严厉地对着这可怜女子呵斥道,“退回去!”

    “我要见到我的丈夫。我要见他!”沙赫娜美再也忍受不住,尖利地对着维齐尔叫到。

    麦蒙挥挥手,几名武士上前,将沙赫娜美粗蛮地架起,送回到了内室当中,其余的奴仆被马鞭抽打。也抱着脑袋,窜了回去。

    这会儿,负责报信的传令兵骑着匹带着彩饰和旗帜的母马,疾驰到了宫殿入口,接着跑来向维齐尔汇报,“西北侧城墙有段坍塌,被敌人的射石机击毁。”

    “损毁情况如何?”

    “缺口大约有二十尺到二十五尺。”

    “无妨!”伊本。麦蒙当机立断,“把原本准备营建宫苑的石块,全部用绳索牵拉到缺口处,推起来封上。此外叫哈吉布与吉加萨丁拼死抵御住,把君士坦丁提姆门的守军抽调一批前来。”

    巨大的烟尘当中,那座角楼歪倒在一侧,已经有一半的墙体倒塌,数十在里面驻防的罗姆士兵,不是当即被压死,就是滚落下来,被守在下面的法兰克人用斧头劈成了肉泥。接着,举着盾牌,列成密集队伍的他们,看到了烟散去后,当面的城墙,出现了裂口,足以供数人并肩爬过。

    “万能的主,让我们战无不克!”带头的骑士和扈从军士们,立即踏着塌下来的石块废墟,朝着那裂口扑去。

    “安拉至大!”其后自君士坦丁提姆门驰援来的罗姆士兵,也奔向了裂口处。

    很快,在这二十余尺宽度的地方,很快化为了血腥的屠宰场,双方的人拥堵到无法自由挥砍的地步,只能将剑互相刺出,各种武器和盾牌错动挤压,受伤的人被践踏或窒息而死,敌对的士兵呼唤着各自主的尊号,拼死前进,或者绝不后退。

    “上去,上去,攻上去!”这是前线指挥的多多伯爵的喊叫。

    “把异教狗给堵回去!”一墙之隔后处,哈吉布和吉加萨丁也不断用鞭子,踢打叫骂着不断朝上爬的士兵。

    从塌方的恐慌里清醒过来的其他守城士兵,也自两侧的战道爬过来,举起石块和火罐,不断朝下面猛砸着。

    终于法兰克人支受不住,他们又开始顺着坍塌后的废墟斜坡,将盾牌护在身后,四散开来,朝着己方的围城营地逃走。

    勇猛的吉加萨丁,当即带着数十名士兵,越过缺口,准备奋勇追击。

    但是博希蒙德早已预先在缺口两侧竖起了柳条大盾,其后埋伏了数队弩手,当吉加萨丁与他的部众刚刚踏着缺口冲出时,就起身猛射起来。

    一发自围城营地射出的石弹,也掠过了弩手所在的位置,恰好砸在了缺口处,吉加萨丁的士兵全部被射倒,随后被那石弹贯穿过去削落的石块砸得血肉横飞,这位企图追击的阿塔伯格命丧当场。

    待到罗姆人驱散了那队弩手后,才将吉加萨丁的尸首给抢回去。

    “休整片刻,随后再攻击第二次!”戈弗雷、博希蒙德与雷蒙德同时举手。

    “下次攻击,就该让养精蓄锐的普罗旺斯勇士们上了。”鲍德温痛惜己方接连的伤亡,不满地对着雷蒙德说到。

    “那,那是,当然。”

    而红色头发的博希蒙德冷眼看着这幕,带着难以猜透的笑容。

    就在尼西亚守军刚刚为抵御西北侧攻击而心力交瘁时,新门处的守将土伦,又看到了红手大连队正在簇拥着那古怪的攻城器,朝着他所据守的城墙逼来。(未完待续。)

第40章 “蛤蟆”(再续)

    其实高文给阿格妮丝的攻城器所取的称号,还是非常形象的,起码从城墙和塔楼上据守的土伦,还是从簇拥在其周围的大连队步兵而言,它确实是像头“怒目圆睁”的蛤蟆,藏身其下的军仆们,握着一排排的木杆,不断号叫着,吱呀吱呀地推动着“蛤蟆”朝着尼西亚的新门逼去。

    督战的土垒上,红伞盖下的阿格妮丝,自己都紧张地锁住了眉头,目不转睛,她的家门虽然向来以机械工巧为传承,但自己设计的攻城器投入实战还是第一次,云层和阳光下,她创造出来的“蛤蟆”宛如蹲坐在自己眼前,不断因为木杆和轮子的前行,发出了长啸声,“爬”近了重兵据守的新门门楼和幕墙,光芒投在它倾斜“脊背”上挂着的一捆捆树枝及无数铁块铁刺上,散发着五彩斑斓,和大蛤蟆的“花背”一模一样。

    城头上火光闪动,“去死吧怪物!”裹着头巾和厚重袍子的罗姆突厥士兵,纷纷举起点燃后的火罐和火毬,疯狂砸在“蛤蟆”的“头部”和“脊背”上,他们希望能借助火势和风势,将这座可怕的攻城器给烧毁,但是火罐在陡峭的斜墙上根本立不稳,大部分带着火焰滚落坠地,被大连队的步兵给用水浇熄,就算是留在其上的,也无法烧着潮湿的枝条捆。

    浓烟和火焰缭绕着“蛤蟆”,越来越大,四周护卫的士兵和军仆,纷纷从营地里接来水罐,冒着矢石朝上面泼洒。

    “千万别烧了,也千万被塌了,千万千万,加油啊蛤蟆”这下不光是安娜与高文,就连阿格妮丝也握紧拳头,在内心不断乞求着主能给“蛤蟆”以绝好的运气。

    一会儿后,“蛤蟆”无恙突出烟雾,傲然地继续啸然前进着。它继续折射着光彩,无畏地抵达了新门的城墙下,“三圣引导我们!”所有拜占庭和大连队的步兵都继续依托着这座攻城器,举起武器和盾牌高呼起来。

    “蛤蟆万岁。蛤蟆战无不胜,蛤蟆是不可摧毁的!”看到这幕,高文举起手臂喝彩起来,安娜和阿格妮丝也都激动地蹦跳起来,尤其是后者。看到这个壮观而感人的景象,眼泪都快要流下,不由得将先前对高文对攻城器取得名字的不满遗忘得干干净净,也亲切地爱上了“蛤蟆”这个名字,它的风格就是:身经百战,傲然不屈,谈笑风生,神采飞扬。永远给人一种任性但是昂扬的感受。

    而从垛口看到“蛤蟆”伸出的尖刺,抵住自身城墙的土伦,刚准备喊出什么号令。下面围城的士兵就举起弓箭和弩机,朝他激烈射来。“放箭反击,使用重梭镖,扎穿这个怪物!”缩回去的土伦焦急起来。呐喊声里,新门左右的突厥士兵遵令扛起各种投射武器,对着蛤蟆抛掷而下,但是斜墙、铁钉和加固后的盖板,让他们的武器根本毫无效果。

    此刻已经有勇敢的罗姆人,自墙体上飞身而下,举着斧头。准备在“蛤蟆”的背上劈砍出裂缝来,再把火把或滚油灌入。一部分人直接在坠下后,被铁刺给贯穿,还有人好不容易趴在其上。刚刚起身挥动斧头,“射,射!”下面的大连队和拜占庭士兵,纷纷举起了弓箭,四面八方,把他们一一射下了“蛤蟆”的脊背。

    最后。“蛤蟆”的庞大躯体,在把前端的杠杆和尖刺插入了新门的城墙后,浑身抖索了几下,还不断有罗姆人勇猛跳下,企图破坏,但是都被其后掩护的士兵用弓箭射杀。在用举起盾牌组成的通道里,大连队营地的军仆们猫着腰,拖着各种挖掘工具,列队跑到了蛤蟆的“肚子”里,他们嘈杂着呼唤着,把几个带着玻璃罩的灯火在支架上悬挂好后,将工具互相传递着,随后就在肚子下的泥土里奋力掘着,并不断将掘出的泥土装入柳条筐里,再不断运到外面。

    “用柳条筐垒成临时的工事。”阿格妮丝指着前方的激战,建议说。

    所有攻城的士兵照做了,他们将柳条筐和事先运来的削尖木架,拢在一起,竖在队伍的前面,抵挡自城头飞来的箭矢和投石,开始以“蛤蟆”为核心,构筑起临时的壁垒,飞烟滚滚,与新门的守军互相激烈远距离交战。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最后,连受到惊动的伊本。麦蒙都跑来到了门塔处,眯着眼睛看着下面威武的“蛤蟆”,“异教徒躲在里面掘土,是要破坏城壁,还是要掘坑道?”

    土伦急忙摇着头,意思是他也无法理解,“要是破坏城壁的话,那就要在其后新构筑道墙来。”

    “要是掘坑道呢?那样不但这里,连新墙也会无济于事的!”

    总之,麦蒙表示这是个二选一的几率问题。

    就在他俩犹豫的当儿,大连队和泰提修斯人马行动果决而又迅速,高文与泰提修斯拼了命,集中了所有的军仆,连普洛尼亚骑兵们的私兵随从都被募集来,参与了这个工作——他们先是在“蛤蟆”下的正中央,竖着掘出个井来,接着分成三股人马,沿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再横着掘出倒“t”形的坑道来,用木头支架撑住,并不断向城墙地基延伸。

    虽然尼西亚,乃至君士坦丁堡都号称自己的城墙下面全是无法挖动分毫的花岗石,但那只是艺术的杜撰而已:军仆们很快将城墙下挖空,并使用了更多的木架给撑住,这样在“蛤蟆”的内部,和两侧各三十余尺的地带,新门的城墙迅速被掘出了三个空室来。

    当传令骑着马,冲入了营门,向土垒上的高文报告这个情况后,阿格妮丝说到,“可以点燃了!”

    “点火,点火!”蛤蟆屁股后的通道当中,又是许多用亚麻布、枯草卷和沥青造就的火毬,一个接着一个被传进来,再顺着坑道,集中送到了用木架支撑起来的墙基空室当中。

    一名领头的,举起了锤头,狠狠在挂在支架上的鼓锣上砸击下,随着这声信号,三个空室几乎同一秒,将火把抛入了进去,火苗呼呼叫地烧起来,顺着火毬和木架猛地上扬,接着无数人自蛤蟆两侧跑出来。(未完待续。)

第41章 “蛤蟆”(再续一章)

    看着这些狂奔而出的人群,感受到脚下城墙在晃动的罗姆士兵,包括麦蒙和土伦在内,都喊起来,“城墙要坍塌了!”

    接着,大连队营地内,骄傲地看着“蛤蟆”也熊熊燃烧起来,并且城墙几乎同时有三段往下崩塌的阿格妮丝,嘴角浮起了满足的笑容,“蛤蟆。。阿格妮丝。普拉尼平生第一个也是最得意的作品。”

    “如何阿格妮丝?有时候做成一件杰作,并亲眼看着它发挥效用,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是不是?”立在她身边的高文,握着剑柄,也在观看坍塌数段的新门城墙,对着她说到。

    “哼,这不过是普拉尼的初啼罢了。”

    碎裂翻滚下的砖石,恰好顺着烧毁的“蛤蟆”倾倒而下,也将它残躯上的火焰全部给压灭,这样可敬的“蛤蟆”就在毁掉后,还发挥了最后的光辉和作用,组成了一道能直通城内的缺口斜坡。

    很快,数千名攻城的士兵及军仆,绕着这个缺口,静静在临时搭建的垒墙后立阵,等待着总攻命令的下达。

    然而此刻,夕阳已经垂下,围绕整个城市,持续一日的杀戮再度结束。

    “点起火把。”不过在高文的命令下,大连队没有丝毫休息和倦怠的想法,他与泰提修斯决定,将部队轮番更戍,并将“豪猪”射箭器,和射石机纷纷推到了封锁垒墙后,监视着“蛤蟆”与断墙合体后组成的坡道缺口,一旦有企图前来填补的人影出来,少的就射出弩机,多的话就使用“豪猪”射箭器招呼过去。

    “别吝啬箭矢和投枪,这次打完不要紧,早晚还能弄回来的。”

    苏丹的宫殿内混乱一片,心灰意冷逃回此处的麦蒙,将所有的将官集合在一起,声音哽咽。“诸位,现在整个伟大罗姆国的都城,到了要面临命令抉择的时刻了。现在的城墙的北侧和东侧被打出了多处缺口,敌人死命封锁。我们无法运送石块去填补。。”

    “现在是把苏丹的妻子和儿女杀掉,免得落入异教徒手中的时刻?”土伦握住了刀柄,问到。

    “混蛋你在胡说什么,我们现在还有条道路,能出城。”

    “水门?”哈吉布说着。接着他不安地提醒说,“可是,敌人从天而降的舰队,封锁了它。”

    “城中还有些可以作战的船只,哈吉布你组织下,努力突破敌人船队的拦截,它们的数量也不是很多。冲出去。这样,苏丹只要不让妻子落入异教徒手中,他退往科尼雅后,还能继续组织起军队。后顾无忧地继续和异教徒对抗。”伊本。麦蒙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但明显沙赫娜美很不愿意,当她与两个儿女,再度被武士们给强拉出去时,不断叫骂维齐尔误她:先前城墙尚未破碎时,不让她离去;现在局势已然危在旦夕,他又逼着自己与苏丹子女身处险境,要是船只被拦截或被打沉,这个罗姆王国可真的等同于灭亡了。

    哈吉布与一队士兵,立在台阶上,而后在水门给苏丹的妻子儿女塞入艘小型的划艇。哈吉布接着亲自带着六艘希腊式样的轻舟,一字排开,在城墙塔楼火焰的照射下,避开了东侧朝圣者的水营。朝着尼西亚湖的东南侧划去——那里还有吉利基。阿尔斯兰留下的一个岗哨,终日点着篝火,早已与城中搭上线。

    然而这个岗哨,也早已纳入到了大连队的视界当中。

    倒霉的哈吉布,在一开始进发的时候,就被大连队安德列夫与萨穆埃尔法的水营发觉——事前。萨穆埃尔法将四艘废弃但还能浮动的船只,做成了湖面上移动的瞭望塔,可以用划桨与绳索牵拉移动,并能发出告警的烽火,还可以在其上指挥作战。

    黑色的夜幕和水面上,四座浮动瞭望塔上的火焰,先后燃起,十余艘潘非利亚战船、斯拉夫船,急速划桨,横着拦截起哈吉布的船队来,道道火焰自水上卷过,短促而毫无悬念的战斗后,突厥人的六艘船尽数被摧毁。

    慌不择路的哈吉布,脱去铠甲跃入水中,泅水爬上了岸头,结果被闻讯赶来的“朝圣武装团”布下天罗地网,抓捕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小艇上的舵手和艄公,见状急忙调转船头,又朝着尼西亚水门方向奔逃而去,舱内沙赫娜美与子女、使女们尖叫一团。

    而对面,干净利索结果哈吉布船队后,拜占庭罗马战船们,又径自朝着这小艇追来。

    慌乱里,艇上的船员见三艘拜占庭船只穿插到了水门前,居然索性朝着湖水的西部遁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小艇同样搁浅在岸头,但是几名当暗哨的卡拉布里亚士兵围过来,将沙赫娜美连带苏雷尔曼的一儿一女,全部抓捕起来。因为这里,是诺曼人的营地。

    当得知了这三个俘虏的身份后,坐在营帐内“接待”的博希蒙德浑身都激动得哆嗦起来,急忙宽慰沙赫娜美说,“尊贵的夫人请您安心,您与同样尊贵的苏丹子嗣,我绝不会加以分毫的伤害,乃至不恭。您要知道,我们高贵的阿普利亚武士们,是最最尊敬贵妇的。不过,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取下尼西亚城,所以您可以充当议和的中介——只要尼西亚的君士坦丁提姆城门,朝我们的军团打开投降,您和这对可爱的子女,我博希蒙德绝不会交给希腊皇帝那里的,而是安全将您送回到您丈夫的身边。”

    同时,赶到绯帐内审讯哈吉布的高文,看到这位十分吃惊,“原来是你!可是,尼西亚城在此夜拼尽全力,总不会是要把你送到苏雷尔曼那里去的,坦白交待,到底被打沉的船只里,到底有什么重要人物?”

    “有艘没升火也没挂旗的小艇,里面装着苏丹的妻子,和儿女,维齐尔命令我们突围,就是希望把她送到苏丹的手里。”浑身湿漉漉,冻得半死的阿塔伯格直言不讳。

    所有人,包括高文、安娜与泰提修斯都震动不已,接着高文唤来了方才水战里的船员,得到的回答是,“那艘小艇没回水门,径自朝着湖西逃去。”

    “不用想,若是苏丹妻子不死,就应该是落入博希蒙德手里了!”高文唏嘘着判定。(未完待续。)

    ps:  真的续完了,因吹丝停,亦可赛艇!

第42章 撕

    “尊敬的罗马帝国的亚细亚行军总管阁下,只要诺曼人能将主母和苏丹子女返还归来,我愿意说服维齐尔大人,向您的皇帝献出尼西亚城。”哈吉布也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附身向高文哀求起来,“当年确实是我与尼西亚的教长一起,将您救起,用船只送回的啊!”

    高文伸手劝慰,“你的请求我明白,但是交涉起来非常困难。博希蒙德贪求功勋,众人皆知,他必定是将你的主母给暗藏起来。另外”说此话时,高文又将伸出的手收回到了颔下,“若不出意外的话,博希蒙德一面会欺骗你主母叫尼西亚向他开城;另外面为了向皇蝶功,在尼西亚陷落后,他也会毫不犹豫将你主母和苏丹子女送给君士坦丁堡。”

    “难道送到陛下的御座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听到高文此语,布拉纳斯不由得质问起来,旁边的泰提修斯与米哈伊尔沉吟不语,一会儿后米哈伊尔悄然对他说,“送去御座当然是情理之中,但尼西亚城之战,我们与大连队在抵御苏丹援军时所立的功勋最大,博希蒙德此举,是在毫无廉耻地抢功。”

    这话倒是让所有在场的罗马将官们不满起来(唯一最耿直的狄奥格尼斯,此刻还以为****的伤口,在别处疗伤,未能来参加会议)我们在小亚细亚打生打=死,刀刃上舔着血过活,现在毫无理由要将功勋让给那群诺曼匪徒。

    “诸位奋战的情状,若高文无法向陛下辨明,那也无颜忝列这个官衔了!”高文也愤然起身说道,“现在唯一最合理的途径,就是阻止博希蒙德利用妇人和小孩。换言之,就是弄个大事件出来,越大越好。”

    次日,泰提修斯、布拉纳斯与米哈伊尔,就带着所有的骑兵和仪仗,押解着俘虏来的哈吉布。吹着喇叭,来到了法兰克人营地。

    “嗯?那个没鼻子的奴隶将军,活捉了名叫哈吉布的科尼雅将领,要送去奇维特献给希腊皇帝,并且说马上尼西亚城就要投降了?”刚刚准备组织攻城的戈弗雷在接到面呈来的信函,纳闷不已,他的弟弟鲍德温接过来看了下,也是非常怀疑,“难道这个哈吉布。对于苏雷尔曼来说如此重要?听说他是科尼雅苏丹近侍奴隶出身而突厥人很喜欢没胡须的年轻男孩。”

    但当皇宫侍卫长米哈伊尔将哈吉布给送入进来,让下洛林公爵兄弟过目时,一脸的络腮胡须,怎么也不让这兄弟俩相信苏丹会为了这家伙,交出宏伟美丽的都城来。

    这时候,米哈伊尔。尼斯塔斯才说出了真相:因为昨晚,在水门附近的湖面发生了战斗,据说苏丹留在城市里的妻子和儿女。被皇帝的亚细亚总司令官博希蒙德阁下给俘虏了。

    “这件事情,高文阁下也能作证。”说完。米哈伊尔又将高文的信函,交到公爵手里,显得非常高兴的样子,说这场艰苦的围城战即将荣耀无比地结束。

    鲍德温即刻气闷无比,他当着米哈伊尔的面,对兄长说到。“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那位阿普利亚公爵迄今没有通传我们!”

    “阿普利亚公爵昨日还在这里,与诸位联合指挥作战,但入夜后确实忽然消失,返回自己营地里。怕是和此事有干系。”布洛瓦的斯蒂芬也补充说。

    戈弗雷将拳头握紧在桌子上捶下,“他当然会私下跑回去,因为他企图将功勋占为己有!鲍德温,速去召唤雷蒙德爵爷和休。卡佩前来,大家一起见证此事。要是有人为了私利,到处邀功买宠的话,那么此后各位朝圣者,自然不必再继续联合作战下去。”

    可是在鲍德温派出使节前,博希蒙德已经提前派出人手,来到了雷蒙德的营帐里,“特意”告诉雷蒙德此事,“在我与城方谈妥后,便与爵爷一起自君士坦丁提姆这座城市的正门,堂堂正正走入,接受突厥异教徒的投降爵爷您,还有圣职长上阿德马尔,都可以与鄙人共享这一伟大的时刻,基督信徒光荣无比的胜利。只是不知道此事是否应该告知法兰西王弟休得知?”

    “怎,怎么能让卡佩,那,那样的家伙,知,知道”利欲熏心的雷蒙德也是当机立断,即刻找个理由诳住了阿德马尔,接着通传普罗旺斯、圣吉勒、图卢兹诸分队的士兵,立刻拔营,朝着诺曼人所在的城西而去。

    旁邻营地的休。卡佩惊讶地爬上了高垒,望着滚滚烟尘里,突然拔营而去的雷蒙德,问起旁边的王宫参事佩恩,“这位自大的爵爷是怎么了?”

    王宫参事也说不知。

    这会儿,戈弗雷、斯蒂芬的信使驰入,将此事告诉了休,结果王弟大怒,“原来博希蒙德勾结了雷蒙德?要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面前独吞功勋啊!”

    休是个聪明百出的人,王宫参事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他们俩一合计,便先在营地前竖起了王室旗帜,接着戈弗雷、鲍德温、斯蒂芬、泰提修斯等,都带着大队的骑士和扈从,前来会合,“前去和雷蒙德与博希蒙德理论!”

    当无数来自下洛林、弗兰德斯、凡尔登、巴黎、波塞斯、布洛瓦的骑士们,甲胄闪耀气势汹汹抵达城西的营地壕沟前时,很多在塔楼上戍防,看到这一幕的罗姆士兵吓得紧张不已,还以为朝圣者军队又要集结起来,大举攻城了!

    而宫殿里的伊本。麦蒙也是苦恼不已,现在苏丹妻儿的性命到底如何?朝圣者是否真的虏获了他们?要是叫苏丹得知,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这会儿,勒芒教长阿德马尔有些气愤地来到两位爵爷前,要求博希蒙德与雷蒙德在主的圣像前,对他解释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整个朝圣者营地都在骚动,休和戈弗雷的军队,向对待突厥异教徒那般仇视我们,他们好像已经迫不及待杀入来,处死我们所有人。这样大家都不用前去圣墓,估计连奇里乞亚门都走不过去就会分崩离析。”

    “鄙人抓捕到了苏丹的妻儿,所以叫雷蒙德爵爷前来做个见证,因为在鄙人眼中,爵爷与您都是最最公正和纯良的人士。鄙人如此做,希望尼西亚城能早日投降朝圣者,避免无谓的伤亡,但是消息泄露出去,休、戈弗雷、高文他们都嫉妒我的功劳,置大局不顾,要来坏事。”博希蒙德心想索性这事情也瞒不过,干脆破脸得了。

    “此事君士坦丁堡的皇帝知晓没有?”阿德马尔毕竟是教皇特使,某种程度上全局敏感度还是足够的。

    “我刚准备让机要官起草书状,把此事禀告给科穆宁皇帝。”

    “这是不可行的,尼西亚城里面的异教徒也不是傻子,对于他们来说,交出尼西亚城门钥匙,就必须要换回苏丹的妻儿。而对希腊皇帝来说,我们把尼西亚城交给他即可,没必要把沙赫娜美也交上去。如今希腊、异教徒和我们的三角关系,一切都是等价的交易,明白没有?现在谁要破坏这个契约,谁就要承担代价!”

    “那,那我们直,直接,打入尼西亚,怎么样?”雷蒙德提议说这样就能满足对阿莱克修斯的契约条件,也能凸显出俘获苏丹妻儿的光耀。

    阿德马尔摇头否决,“为了围攻这座城市,朝圣者的精锐武装已经损失了四千余人了,诸位总不想抵达安条克和耶路撒冷后,遇到无可战之兵的窘状吧!和谈为上。”

    此刻,在营地边界壕沟传来的阵阵叫骂的声浪,让营帐内议事的人心乱不宁,在阿德马尔的坚持下,阿普利亚与普罗旺斯的爵爷,还有两位罗伯特、坦克雷德,也都骑上了马匹,在壕沟两侧与前来讨要“公道”的朝圣者领主会齐。

    一见面,双方即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新仇旧恨,一并在城下被翻出来。

    戈弗雷指责博希蒙德功利心太强,当初在圣阿特金斯门前,他就私下去巴结科穆宁皇帝,置西法兰克的朝圣者于不顾,后来在艾克塞罗高沟之战里,更是与苏雷尔曼苏丹眉来眼去,对福尔谢营地见死不救;

    博希蒙德则强调所有的都是他精妙的战术和策略,诺曼人现在之所以能俘获苏丹妻儿,和他的英明的布置,及莫大的运气是分不开的,并且“功勋不是用来妒忌和陷害的!”

    于是大怒的鲍德温,就怒斥博希蒙德只会坐收渔人之利,只会说冠冕堂皇的漂亮话;

    而后坦克雷德也勃发了怒火,反唇相讥,说先前在东谷的战斗,是靠己方的圣旗连队的英勇善战,才能取得决定性的战果,而法兰克人只是群莽夫,他们不懂战争;

    对坦克雷德的言语,君士坦丁堡方面的泰提修斯又感到不满,说若无罗马帝**正面抵挡住,圣旗连队怎能取得战功,更何况亚细亚行军总管、亚美尼亚大公高文的两支骑兵连队才是突袭的主力!(未完待续。)

第43章 箭书和和议

    不提高文还好,一提到坦克雷德的怒气尤甚,他大声说诺曼人自始自终独来独往,没理由要仰人鼻息,现在苏丹的妻儿落在诺曼人手里,那就是我们的武功,任何人都无权觊觎;

    雷蒙德和弗兰德斯的罗伯特就出来打圆场,说大家都是齐心仗剑朝圣的,何况事前戈弗雷公爵已经下达了尼西亚城陷后对战利品的分配方案,不过沙赫娜美和苏丹的儿女,还是交给皇帝为上,“毕竟不能把人给当作战利品切碎均分”,另外皇帝也是最大的后勤供给者,必须表现对他的敬意;

    法兰西王弟休。↖頂↖点↖小↖说,卡佩趁机攻击雷蒙德,说他早在君士坦丁堡时,就以等待阿德马尔教长为理由,阻拦其他朝圣者渡海来增援,并且接受了皇帝美色和礼品的贿赂,对水深火热里的朝圣者不闻不问,几乎已经没有资格再当一名公教徒,“他在卡斯蒂亚时,就娶过国王的私生女,我敢打赌要是小亚细亚哪位突厥王公把女儿嫁给他,他会即刻改信新月教的”,比如今天博希蒙德一旦以功勋相诱,“这位爵爷就像个毫无立场的钱币商,闻风而动。”

    遭受无妄指责的雷蒙德,也被卷下场,参与到争吵里,但是他因为独眼和口吃,实在难以在唇枪舌剑当中占到便宜,越说越糟,最后只能反复喊,“战利品,战利品照,照戈弗雷说,说的办,但,但是,人照博希蒙德,说。说的办!”

    “战利品哪来你的份!爵爷你从普罗旺斯花农和泥腿子里召来的勇猛士兵,连尼西亚的城墙都没摸到过呢?”鲍德温大声讥讽。

    “混。混蛋!闭,闭嘴!”普罗旺斯的雷蒙德大怒。激动地挤着独眼,当即拔出剑来,那边鲍德温也毫不相让,叫嚣着将钉锤扬起,两人各自驱马,就要越过壕沟决一生死。那边坦克雷德见要火并,便同样拔剑抽出,扛在肩头,纵马上前;壕沟这边。休与戈弗雷属下的各位伯爵,也怒气冲天,各自手持武器要下场搏杀——倒是苦了弗兰德斯的罗伯特,和布洛瓦的斯蒂芬,夹在中间是苦口婆心,要压住这一触即发的内讧。

    这种情景,都把在城头监视的罗姆士兵给唬呆住了,他们急忙把这情况快速传报给了维齐尔。这时,维齐尔正在小几前。把两份密信反复对比阅读,一封是来自诺曼人的,里面夹着沙赫娜美的一束头发,要求尼西亚向他们投降。则保证将苏丹妻儿安全释放;还有一封,则是今晨自城东,绑在箭矢上射入进来的。里面是高文所言,“博希蒙德。德。特维尔的话语根本不足采信,他只是个反复小人。希望维齐尔与朝圣者的两位圣职长上合议投降的事宜,我们定会将夫人和王子、王女安然奉还”,信件的后面还附上了哈吉布的签名,表示高文所说的都是实情。

    “比照下。”伊本。麦蒙唤来了自己的机要秘书,在勘验无误后,他相信这是哈吉布的亲笔签名,思考了会儿后,麦蒙叹口气,手写了封信件,“传到不,传到城的东侧去”

    绑着维齐尔信件的箭矢,嗖得自城头射下,上面还捆着几根鸟儿的彩色羽毛,莱特自柳条筐与木桩组成的墙垒后,猫着腰起来,对着城头摇摇手,表示互不对射,随后将箭矢给拔下,放入预先就准备好的皮筒当中,用布条给系紧,随后抛给了一名传令兵。

    那传令兵举着皮筒,径自跑入了后面的营地内,几经转达,送到了绯帐里安娜坐着的桌头,而高文则站在旁边。

    “这个异教徒的维齐尔,居然也能使用希腊文书写很好大蛮子,现在所有都按照计划进行,博希蒙德的妄想必然会被我们粉碎,大连队也会在这场战役当中得到应得的。”当展开了伊本。麦蒙的书信后,安娜很喜悦地评价道,而后高文对着机要官招招手,安德奥达特便将匣子里的印章给取出,这是皇帝御赐之物,“请主保人在其上署名画押。”

    安娜很爽快地举起芦管笔,在上面签上名字,而后高文接过笔来,也署上了自己的,“印章要一起来。”高文觉得手掌温温的,是安娜的小手牵住了,接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提住了印章的把手,在回信上盖上了大连队与亚细亚行军总管的印记。

    孤身捧着匣子的机要官,觉得自己看着这景象,遭受了一千莫迪重量的伤害。

    随后,里面装着回信和印章的皮筒,再度被送交到了前线,莱特在确认后取出信件,也喊来了名弓手,将其射回到新门的城垣之上。

    这时,在诺曼营地前壕沟两边的争吵,还在持续着,阿德马尔举着十字架和拐杖,站在两群领主的中间,大喊道,“现在你们既然谁也不服谁,那就需要公正的仲裁。”

    “仲裁当然需要,我们也能把仲裁权交给随军枢机会议,可是主持的必须要有两位圣职长上!”鲍德温直言不讳。

    “我反对!”博希蒙德喊到。

    “我赞同。”阿德马尔的声音与他的同时响起,至于雷蒙德没犹豫太长时间,当他看到勒芒教长在注视自己后,就叹口气,也竖起了手指,表示附和。

    这时候,自尼西亚正门的城墙上,也有位举着旗帜的使节,坐着篮筐被吊下,他代表城中最高的行政长官与军事指挥者,罗姆王国的宫相维齐尔伊本。麦蒙,谨向所有正在交战的朝圣者武装提出了如下的请求:

    我方只愿意和超越军队和武士之上的信徒长官,即贵方的圣职长上交谈;

    地点选择在城下,双方的箭矢都能各自“掩护”到的地方;

    会谈当中及其后,不得出现任何阴谋和破坏行为;

    双方达成的协议,具有超越君士坦丁堡皇帝和罗姆苏丹个人意愿的效力,所有缔结者必须严格遵守。

    “请回报贵方的宫相,我们愿意照此办,本着双方信仰共有的仁爱精神,最终保全这座城市不被毁灭。”阿德马尔对使节回复说。

    戈弗雷、休与鲍德温等人,见状都笑起来。

    雷蒙德伏在马背上,十分胸闷。

    而博希蒙德颤抖着用手狠狠拉扯着红色的胡子,内心愤怒不已,“混蛋,早晚用剑除去你们这些混蛋。”这是坦克雷德在低低地嘶吼。

    “一切全是高文的阴谋。”博希蒙德咬牙切齿,对着外甥说。(未完待续。)

第44章 “嫁妆”

    那边,泰提修斯等罗马将官也开始强烈抗议,说若是将沙赫娜美交换尼西亚城,而归还给科尼雅苏丹的话,他们在皇帝陛下面前将无功可邀,于是高文很快就来到了君士坦丁提姆门前,趁机以仲裁人的身份,向博希蒙德这位皇帝钦定的“亚细亚总司令官”提出建议:

    除去二位圣职长上外,再外加皇帝的代表泰提修斯将军为谈判一员,全权代理君士坦丁堡。∽↗頂∽↗点∽↗小∽↗说,

    “哎呀呀,真了不得,圣职长上居然要向我这个落魄的人物提出核准的方案。”博希蒙德大声挖苦埋怨。

    “因为你可是我的上司,上下级关系不能随便变更。”虽然高文这么说,但最后的结果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泰提修斯在规定时间内,也立在了营地前临时搭设的帐篷里,旁边是高文和阿德马尔,二位互相致礼后,便各自坐在了座位上,风儿呼啸着,在城墙和围城营地间的地带刮过,很快北段城墙一处小城门被打开,伊本。麦蒙裹着黑色的袍子,在几名扈从武士的伴同下,骑着驴子来到帐篷前,而后下马,双方各自用不同的语言致敬后,高文对着泰提修斯与阿德马尔点点头,表示会谈可以开始了。

    这场会谈,攻城方因为内部隔阂重重,没人再愿意承担继续攻坚的伤亡;而对守城方来说,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加上连精神主核都落入到敌人手里,继续守下去也是个死局。

    故而争吵并不是很激烈,比较快地达成了一致:

    守城军队现在尚有四千余人。抽出一千五百人,给泰提修斯与布拉纳斯将军。以战俘身份,向科穆宁皇帝“交账”;

    其余人自东谷退走。朝圣者届时如约交出沙赫娜美与她的子女;

    尼西亚城额外交给博希蒙德军队相当于五千拜占特金币的钱财,来安抚这位失意的公爵;

    其余款项,按照戈弗雷事前的方案,也就是雷蒙德与休这两位后至的领主,将分不到任何战利品,此外守城方将不可以带走任何财物,一旦发觉违反,战火必将再启,届时不留一人;

    次日上午第二个时辰(晨八点)开始时。尼西亚城同时将君士坦丁提姆、北城门和新门打开,而后伊本。麦蒙退城,沙赫娜美此段时间,送往最富道德的戈弗雷公爵处监管,她与子女的安全和尊严将不会遭到任何侵犯。

    “很感激您们两位的斡旋。”在和谈书卷上署名完毕的伊本。麦蒙,完后朝高文与阿德马尔行礼,“然而尼西亚城的战役结束后,罗姆王国对贵方的敌意和宣战态度将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当你们通过奥列斯峡谷时。将继续遭到苏丹和他勇士果决不懈的攻击。”

    “这是贵苏丹的自由,但是我必须事先预告,这样做的结果,那就是我们会把朝圣者的旗帜。插在科尼雅城的塔楼上。”高文将备忘录卷起,对伊本。麦蒙说到,旁边的两位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麦蒙也不争辩抗论什么。捂着胸口对各位话别后,转身骑上了驴子。就朝城门方向归去。

    很快,尼西亚准备投降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奇维特的营地,隐修士彼得激动万分,他举着抄录来的会谈纪要,不断在众多信徒聚会的时刻高声朗读,很快营地内全是赞美上帝,赞美圣乔治,赞美朝圣武士的歌咏之声。

    然而,君士坦丁堡皇帝的座舰很快就出现在马里马拉海之上,还伴随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战船,上面的甲板上立满了皇帝雇佣来的战士,各处哨塔上的烽火升起的黑烟,在天空里连成一片。阿莱克修斯站在船首神像的甲板上,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海岸,“朕先前曾送过来嫁妆,但是朕现在还希望收点聘礼,高文你这混蛋。安娜才跟你这么点时间,就已经变得和皇都客栈和酒馆的流莺般不知廉耻了,居然公开说出此等伤风败俗之语,早晚会被你卖出去的,所以朕宁愿把她给抢回来送去修道院幽闭。”

    “快去告诉高文,皇帝来了!”彼得在得知此事后,急忙叫多鲁斯。兰伯特跨上快马的马鞍,前去尼西亚营地报告此事。

    年轻的骑士次子不敢怠慢,他携带着通关文书,在一个半时辰后,就奔到了东谷地带。

    “什么,父亲要来?”安娜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和声音都变了,她心里明白,先前在罗马将官们面前的诓骗之语,说什么自己早已在榻上被高文“捅破了”,定是被狄奥格尼斯或米哈伊尔,或其他什么人,传到了布拉赫纳宫里,也到了阿莱克修斯的耳朵当中。

    现在他父亲,应该是想举起波斯长柄铁骨朵锤,把高文摁在坐榻或其他什么地方,一锤一锤砸,成为骨沫和肉酱为止,然后搓成灰,拌在腐肉里喂秃鹫。

    “皇帝会杀了我,对不对?”亏得旁边的高文,还能满不在乎地打趣道。

    “他当然会杀了你,大蛮子!就算不明着来,他也会唆使其他人害死你。”安娜害怕得很认真,她跑到高文的面前,当着绯帐内所有人,就伏在了对方的胳膊当中,倒是闹得高文有点尴尬,“反正在这军营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高文我们不能参与尼西亚的献城仪式了,必须要尽快离去。”

    安娜说这话的时候,咬着嘴唇,显然也带着极大的苦恼,因为原本按照约定,在尼西亚陷落后,她要和高文在里面神圣的大教堂里举办正教婚礼的。

    “可是我根本没捅啊”内心带着这样的苦笑,高文便询问前来报信的多鲁斯。兰伯特,“皇帝陛下的进程如何?”

    “今日可以抵达奇维特,大约明日下午便能整备好队伍,来到尼西亚城。”多鲁斯回答说。

    高文叹口气,身为个女婿,虽然是毛脚的,但整天被老岳丈追杀算个什么事呢?接着他对多鲁斯笑着说,“义兄那边我认为留下老骑士沃尔特。桑萨瓦尔担当护卫,便已足够。如何,多鲁斯。兰伯特,加入我们的大连队吧,前面会有无限的前程和光明在等待着你,你将担当戈特沙尔克武装团的掌旗官。”

    “是,是的,我,我非常乐意!如果将来我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和阁下的赏赐,获得一座城堡的话。”多鲁斯原本就是因为无法继承父亲留下的座半旧的磨坊,才骑着匹劣马来参加平民朝圣大军的,现在当然急着出人头地。

    “马上就收拾,今夜进军,疾出东谷,进入奥列斯峡谷,然后再伺机折往比提尼亚和布拉西龙的交界处。原本直接可以自尼西亚那边前往目的地,但想必皇帝陛下已经算计到这点,故而带兵前来,要堵住我和安娜。”

    “但据岗哨的情报说,那个科尼雅苏丹还带着军队,驻屯在多利拉爱姆这个城堡前面的山坡上,继续监视着尼西亚。现在大连队单独冒然出去,真的好吗?”乔瓦尼和安德奥达特都提醒说。

    “败军之将,估计见到红手十字剑大旗和我的策略后,就会往更远处遁走的。”高文倒是信心满满,“前进,就像当年在卡拉布里亚那般,闯出一条道路来,先避开皇帝的锋芒再说。”

    营地内满是集合的喇叭声,惊得在一边营帐内休息的狄奥格尼斯起身,忙问身边的人,到底发生了何事,“吉利基。阿尔斯兰得到了来自安条克、阿勒颇和萨莫萨塔等地突厥士兵的援助,重振旗鼓,朝着东谷杀来,大连队要去堵截阻击了!”一名正在扛起行李的士兵,对他说。

    “我也要去,另外你们快去通知泰提修斯将军,他的营地在一古里外。”大惊失色的狄奥格尼斯,当即便抓起了摆在榻边的铁连枷,就要出去。

    “住手贵客,你的伤势还未痊愈。”这会儿,格拉纳爱女医师走进来,严厉地警告了他。

    “但是!”狄奥格尼斯心急火燎。

    “这是亚细亚行军总管特意给你下达的命令,难不成你要违抗?”格拉纳爱的语气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接着将药草囊放在了守捉官的手中,“好好养伤,这是止血的药,大约两天后还能赶上战斗的,我向你保证,马上尼西亚城也要投降了。”

    狄奥格尼斯嗅嗅那药草囊,一股辛辣清凉的气味钻入鼻腔,头脑冷静下来,也只能对女医师点点头致谢,便不安宁地躺下了。

    格拉纳爱走后,守捉官便在榻上慢慢睡去,待到他醒来时,又听到了外面密集的人马行走声,再也忍受不住,便走出了营帐,让他惊讶的是,此刻是许多帝国的士兵,扛着武器,骑着马,走到了红手大连队营地来,打首的恰好是布拉纳斯将军。

    守捉官上前,拉住对方,急切询问,“你们是前去东谷增援的吗?”

    布拉纳斯也一脸纳罕的模样,说自己不知,只知道昨晚高文阁下送来急信,说大连队要去阻挡攻来的科尼雅苏丹大军,将整个营地都托付给他了。

    这时候,狄奥格尼斯观看了整个营地,确实发觉整个大连队,从将官到士兵,兄弟会、武装团乃至军仆和格拉纳爱等女医师,都已走得干干净净,旗帜没有留下半个。

    猛然间,狄奥格尼斯又觉得自己被耍了,“尊敬的布拉纳斯将军,是否皇帝来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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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离去之后

    布拉纳斯颔首,说刚才才有快马信差,来到了泰提修斯将军的营帐内。

    “高文又跑了。”狄奥格尼斯这次连讶异的表情都没有,好像已经习惯似的,“他还欠长公主殿下一个神圣的正教婚礼。”

    布拉纳斯也叹息起来,难道真的是朝圣者在前面浴血开道,皇帝像头胡狼般在后面吃食?而那个高文虽然战术勇猛外加一表人才,却注定只能东躲**,现在还不知道他和他的部众到底在哪里。

    而后他看到守捉官胸前挂着奇特的药草囊,随后就问这不是番红花吗?长公主殿下也戴着这种吊坠,你为何会戴?

    “大连队的女医师说,这是止血疗伤用的。”淳朴的守捉官回答说。

    布拉纳斯差点笑出声,言亏你还是安纳托利亚高原出身的边境武士,“番红花的花叶挂起来的话,就是给女子调经用的。”

    顿时,狄奥格尼斯的胸口,又感觉被重新撕裂开来。

    而在那边的拜占庭罗马军营当中,泰提修斯接到了皇帝钦官与密令,“叫我堵住高文?”

    “是的,皇帝手谕,此刻陛下也在带着大队人马,已在自奇维特到尼西亚的途中。”那钦官气喘吁吁,而后他把话说得很重,“请将军阁下立刻遵照执行,陛下态度异常严厉,违抗怠慢者,按照渎职法办。”

    “可是臣仆也有难处,高文与大连队已前往多利拉爱姆,与科尼雅敌人作战去了,所以我军还要接替他的围城营地,无法抽身,不然让出一阙来,尼西亚之敌可能就能遁走,相信这也不是陛下所乐见的。”泰提修斯也不慌张,如此答复,接着他将机要官录写下的信件。交到钦官手里,“这样好了,请回复陛下,当陛下的军队前来后。我就带着自己部众,前去堵截高文。”

    待到钦官骑马来到皇帝的行仗队伍时,阿莱克修斯亲自乘马,眼睛已能望见帕克阿德的那座城堡,还特意向四周的随从询问朝圣者武装的进军路线。当得知诺曼人是自峡谷而行,而高文与戈弗雷是翻越那城堡山路的,不由得唏嘘了番,但皇帝的好心情未能维持多久,两名瓦兰吉亚武士在马头前,将泰提修斯的信卷拉开,阿莱克修斯就判定,“高文和阿帕忒又要遁逃!传信给围城朝圣者的所有营地,给朕让开通道,前去与泰提修斯会合。堵截住这对。”

    随后皇帝回身举手,叫他的“儿子们”加快脚步,当然理由是“前去尽快见证尼西亚城被帝国收归的景象”。万名皇帝的士兵叫喊声惊天动地,刚准备疾驰到尼西亚峡谷隘口前,就忽然涌出大批的平民朝圣者,堵住了皇帝军马的去路,他们很多人口诵着科穆宁救苦救难的圣使徒名号,请求皇帝的施舍和救济,因为最近前方的围城战斗消耗太大,导致后方奇维特营地生活的窘迫。总之要粮食、要草料、要酒水、要木柴,什么都要。

    “可恶,又是那个隐修士在捣鬼!”看着前方人山人海的阿莱克修斯愤恨地想到,但在表面上还要做出仁爱慈善的模样。一面朝敬爱他的朝圣者们挥手致意,一面叫身边的宦官和钦官,尽快把随军和各处要塞里的物资调出,来满足这些朝圣者的需求——整支军队的速度,也由此放慢下来。

    随后,身着绯衣的骑兵率先拨开人群。驰入了峡谷,最先到达城西博希蒙德与雷蒙德的营地,“哈哈,皇帝说高文有忤逆和冒犯皇室的重大罪行,让我们协助抓捕,果然高文这个家伙会有今天的,我特维尔家族从来都相信主是会公正判决每个人的。请回报陛下,博希蒙德唯命是从!”

    说完,博希蒙德就张开大嘴,哈哈哈哈哈笑得不住,开始拣选人马,要去城东替皇帝办差,坦克雷德也跟在其后,“舅父,我觉得问题就出在先前高文翻山来时,那个肩舆里的灰眼睛少女,从她的面相来看,可能是高文从皇宫里勾引出来的紫衣女子,惹得希腊皇帝雷霆震怒。”

    “他就算是拐带了皇帝的奶妈我也管不着,我只管送高文下地狱去。”博希蒙德随后举起剑来,百多名诺曼骑兵剑矛森然,自营门走出,接着尘土飞扬——博希蒙德又看到,与皇帝关系最为亲密的雷蒙德,也派遣了一名来自巴拉居姆的领主彭斯,带着二百名骑马军士,前来和博希蒙德会合,他们很明显也得到了皇帝的旨意。

    但兴冲冲的博希蒙德与彭斯,在城北的法兰克人营地里,被屯所、木栅和壕沟所阻挡,“我们是奉皇帝的命令,前去城东办理要事的。”博希蒙德理直气壮。

    戈弗雷坐在营帐内,鲍德温与歌德希尔德夫妻俩坐在他的身旁,其前面是高文派遣来的机要官安德奥达特,“大连队的生死存亡,就掌控在爵爷的手里了。”这是安德奥达特传达高文的话语。

    “那我得问你实情,不得隐瞒,高文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希腊皇帝如此震怒?”戈弗雷早就觉得高文这段时间奇奇怪怪。

    “是的。”安德奥达特深吸口气,接着目光坚定,对下洛林公爵如实禀告,“因为亚细亚行军总管阁下,在接受了皇帝的委任状后,顺带着把紫色寝宫里的长公主安娜殿下也拐走了!”

    鲍德温眼珠都瞪圆了,还不断用手拍打着后脖子,还是很难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就算军营里始终说这位到处拐带希腊美女,但高文胆子也太大了,连皇帝的亲生女儿都遭了毒手

    而歌德希尔德侧过脸去,用手指遮着眉眼和鼻梁,她倒是不算惊讶,不过那天晚上高文口中那个叫安娜的小女孩,竟然真的是紫色宫殿里的帝国公主,这个,太神奇了,歌德希尔德不由得激动起来。

    “真是寡廉鲜耻!”戈弗雷“怒气冲冲”,接着这位公爵慢慢站起来,背对着所有人,好像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再慢吞吞对安德奥达特说,“你将军的目标,我已经明白了,这段时间机要官你就留在我军中,还有——鲍德温,我记得马上尼西亚城投降后,高文按照方案,也会有二分战利品。”

    “是的兄长。”

    “你和歌德希尔德,分出三百名锁子甲骑兵,外带五百名步兵,马上想办法跟上高文,把这些战利品送出去,务必送到。”戈弗雷悠悠地说。(未完待续。)

第46章 苏雷尔曼的愤怒

    而在法兰克屯所里,美因茨伯爵埃米舒,领着许多步兵团的成员,将通道和木栅守得水泄不通,与要求通行的博希蒙德与彭斯间吵得片刻不休,“竟然胆敢违抗皇帝的命令!”博希蒙德大怒,抬出了君士坦丁堡来压人。

    “没见到皇帝的旗帜,任何人来说,都可能是假冒皇帝的指令,我们需要时间等待和甄别。”埃米舒当然也不傻。

    吵着吵着,很长段时间后,尼西亚城里,号角声忽然响起——正式到了伊本。麦蒙答应退城的时刻了。

    这下朝圣者再也没有余裕继续闹下去,连博希蒙德也急忙拨马回走,因为他们诺曼人需要率先列队自君士坦丁提姆正门而入。

    大约一个时辰后,皇帝的行营也抵达了城下,“邀请所有朝圣的领主,同时也是朕忠心不二的臣仆们,前来见朕。”阿莱克修斯首个指令便是如此。

    待到全面占领城市后不久,博希蒙德、雷蒙德、休、戈弗雷、阿德马尔,两位罗伯特和斯蒂芬,及己方的泰提修斯、布拉纳斯,都遵令驰马来到皇帝行营当中,“先前围城的诸位都辛苦了,陛下马上会有大批的粮秣与钱币资助尔等,对于你们事先提出的战利品分配,和对待苏丹妻儿的方案,仁慈的陛下同时也认可了,现在请各位将城门、塔楼的钥匙交出,并在日落时分退出城市,交由皇帝军马接管。现在的战争,是罗马帝国与科尼雅苏丹间的,这个事实还望诸位能再三体认。”御用衣橱大总管尼克德米亚代替坐在帷幕后的皇帝,对各位领主发表了这番讲话,代表着科穆宁的处置。

    戈弗雷冷笑两声,最后一句他大致明白了,暗含的意思就是:朝圣者和苏雷尔曼血战获得的领地,归这位皇帝所有;同时,若是皇帝不亲自与苏雷尔曼交涉,朝圣者是无权力自断停战的。这也代表着。对之前尼西亚城的和谈,皇帝是不满的,认为是朝圣者僭越之举。

    而休也愤愤不平,朝圣者在前头流血流汗。这位希腊皇帝在后面使用政治手腕坐收其利;但谁叫大部分朝圣者都囊中羞涩,还必须得仰仗这位皇帝的补给和支援。

    一会儿后,皇帝又特意叫尼克德米亚询问众人,“高文呢,为何没有参觐朕?”

    “前去多利拉爱姆。担当先头队伍,继续和科尼雅苏丹作战了!”戈弗雷与泰提修斯异口同声。

    “这样,兵贵神速,朕马上亲自坐镇尼西亚,派遣罗马军队协同诸位一起,前往多利拉爱姆剿灭科尼雅贼徒。”皇帝也即刻下达了指令。

    随后,尼克德米亚就代替皇帝下达了“行军序列”:博希蒙德、坦克雷德、诺曼底罗伯特、布洛瓦斯蒂芬的军队为先阵,顺着奥列斯峡谷的右侧进军;戈弗雷、鲍德温、弗兰德斯罗伯特、阿德马尔、雷蒙德的军队,亦在右侧行军,跟在诺曼人其后;休、泰提修斯、布拉纳斯的军队在最后一阵。所有的军队携带战马、弓箭和铠甲。而军仆、辎重大营继续留在尼西亚,由皇帝亲自监管,方便发生战斗时不致被突厥人偷袭。

    “遇见高文的先头队伍,务必与其联合作战,精诚团结,不得各自专断。”最后皇帝还特别下达这个指令。

    但而后在出阵前,博希蒙德就接到了皇帝密使送来的书信,当他拆开后,里面赫然是,“你为先阵的目的在此——一旦与高文会面。以谈话为由格杀他,随后接受他的大连队,胆敢反抗者杀无赦,朕必有重谢。”

    这位阿普利亚公爵虽然深恨高文。但似乎也察觉到了蹊跷,便不动声色地表面上答应下来,打发走了密使,接着将皇帝的信件给收好,便传唤坦克雷德、布雷德、杰弗里整顿军马,“多利拉爱姆之战。我们要拨得头筹!”

    这时候,高文的大连队已经来到了宽阔的奥列斯峡谷,隔着两个罗马里的距离,与已在山坡和小径上的罗姆军队对峙起来。

    高文将两支骑兵连队摆在了最前头,因为前方全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恰好适合骑兵冲撞驰突,罗姆的轻装队伍是不敢冒然下来惹麻烦的;其后是步兵连队组成的一排排纵深的纵队,一旦情况危急,他们就挺矛执剑,舍死冲锋突破;最后戈特沙尔克的武装团,与其余连队与营地,顺着一片溪流和草甸布阵,给前方提供支援。

    前面是罗姆人,后面是父亲,营地内的安娜有些惊恐,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危局。

    但恰如高文所料想那样,山坡上的吉利基。阿尔斯兰看到了高文骑兵们高举的红手战旗,在风中威风凛凛地招展,东谷之战的屈辱和恐惧,不由得涌上心头,“阿勒颇和萨莫萨塔的援兵抵达了没有,还有多远?”苏丹不断地反复询问如此的问题,而后奴兵与阿塔伯格便回答说,所有人都在兼程倍道而来,大约在次日可以抵达。

    苏丹更加焦躁不安,他不断骑马来回慢踱,观望着山谷对面红手大连队的阵势,便下达了判断,“按兵不动,等援兵到来,再和这股敌人战斗下去。”

    自高文的骑兵阵列里,此刻驰出一名突厥人相貌的人,踏着短蹬,在马鞍上半起身,背着弓箭,在两军的一片呐喊声里,闪电般奔到了山坡上立阵的罗姆军阵地前,左右奔了三遭,吹了三声唿哨,随后自鞍上的皮筒里取出了封文书,系在了箭矢上,对着苏丹所在的鹰旗所在,射了过去,正中前面的木栅,接着拨马而走。

    奴兵将文书取来,吉利基拆开,差点没昏厥过去,是束女子的秀发,看颜色八成是他爱妻沙赫娜美的,接着信卷上书写着,“贵方维齐尔以船只送苏丹阁下的妻儿出湖,但在半途为鄙人所截,尼西亚现已投降,阁下妻儿暂时安好,十万朝圣者与君士坦丁堡皇帝正合军前来,鄙人是为先锋,若再执迷不悟,阁下必与妻儿尸身一起,曝晒于大竞技场,还望三思。”

    “可恶,区区妻儿算得了什么,还真的以为能胁迫于我?诸位突厥健儿,阿史那之子孙们,甲夏之后裔们,待到阿勒颇的大军抵达,再和这群朝圣者决一死战!”苏丹红了眼,将书信掷在马蹄下,吼叫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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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基督纪元1093年的欧陆,云海血火,在剑的搅动下,一刻不得安宁。
在现世里失去一切的大亨高文,又如何在中世纪世界里,用剑、勇气打拼,赢得更大的荣誉和权势?挡在他前面的,有彪悍狂热的突厥武士,有凶残狡诈的诺曼匪徒,有仗剑远征的十字军骑士,有尔虞我诈的东罗马宫廷。
收复罗马帝国的巨大版图,成为紫色皇宫的主人,将陆地和海洋都踩在自己的靴子之下,与美丽聪慧的科穆宁公主并肩坐在高大的御座之上,俯瞰众生英豪。
这就是高文的中世纪冒险传奇
——文青癌晚期患者幸运的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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