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酒楼乱斗
张兴路闻言,顿时面色涨红。因为这件事,已成了他的心理阴影。到底上次的比武,是他主动挑起来的。并且在众人眼里,还有持强凌辱的嫌疑。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仅败了,还被揍晕了过去。
尽管后来和李承绩一样,都是被抬回去的。但是他,是以失败者的姿态。
而李承绩作为胜利者,得到了皇上的封赏。
以致回想起来,他都觉得憋屈。
见此,耶律察忽赤马上帮衬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四弟被打败,就是李承绩使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不然,我四弟如何能被药罐子打败?”。
说到这,他也是一脸愤然。
毕竟张兴路是和他们一伙的!这丢了脸,他们也很没面子。
况且当时,张兴路又是他爹所在的北院派系力荐下,才好不容易促成和李承绩的对决。
所以失败后,那脸打得,是啪·啪啪的响。
又因是宫廷盛宴的缘故,使得所造成的影响,更加恶劣。
直到现在,朝堂上都有不少人,将其作为调侃他们的谈资。
这样的结果,致使整个回·教派系的朝官,都对张兴路和李承绩的比试结果,抱有极重的怨言。李承绩用蒜汁取巧的事情,也一直被他们诟病。
使得自认为品行不错的李承绩,在他们口中,成了阴险狡诈的纨绔子弟。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说,事实都摆在哪儿。另外又有皇上的决断在,使得他们,也只敢私下里抱怨。
正式的场合,则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吞。
到底皇上的话,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一言九鼎。若质疑比试有失公允,那就等同质疑皇上的威严。
这个罪责,他们可是分得很清的。
由于这件事,张兴路的父亲张使事,还特意称病。如今已有好些天,都没去上朝。
他是知道的!
本就对其不待见的南院朝官,肯定会借这个由头,更加挖苦、讽刺于他。所以干脆抱病不去,暂避风头。
这件事传出来后,又被南院派系的朝官们,给笑话了好久。
作为世家公子,对朝堂上的大事小事,向来都是最清楚的。所以李承绩他们,也都当成了笑话来听。如今移剌崇阿故意提出来,也确实有故意刺激张兴路他们的意思。
瞧着这战火,又烧到自己身上。
李承绩,也不好意思站在孙明熙身后观战了。便清了清嗓子,出声道:“我有没有使阴谋诡计,皇上是最清楚的。既然皇上没说,又赏了我百夫长。那么,皇上圣明,定然相信我的清白。
如今你们却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是想质疑皇上的决断么?”。
这一口一个皇上,呛得姆拉帝力他们,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但他们心里,又有一口气堵着。
所以一时间,全都涨红了脸,踹着粗气。
那模样,看着就像发怒的公牛!
“他娘的!我们这么多兄弟,还怕他们不成!”,图尔干眼见自己的兄弟,这么憋屈。立即拾起脚边的凳子,用力朝着李承绩他们扔了过去。
立时啪啦一声,将桌上饭菜砸得噼里啪啦响。
被浇了一声的汤汁的扩巴斯,火气再次上来了。就举起一把椅子,回敬了过去。同时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们这些狗杂碎!敢在爷爷的地盘撒野。我看今天,就揍得你们连亲爹都不认识。”,说着,又拾起几个餐碟,很用力的扔向对面。
于是一时间,清脆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不大的包间,也瞬时乱成一团。
虽然打群架,李承绩只在学生时代试过。但是再重温一遍,似乎也不错。所以李承绩,也赶紧捡起一条椅子腿,凶神恶煞的加入战团。
但是移剌崇阿,却一直紧跟李承绩左右。使得闹了这么一会儿,用木头隔起来的包间,就被一个个洞穿。李承绩想去敲别人两下,次次都被移剌崇阿抢先。
“嘿!你去对付那个阔其喀尔吧。我这里,不碍事的。”,李承绩有些心虚的建议道。因为他心下,是想将移剌崇阿支开的。这样的话,他也能活动一下筋骨。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移剌崇阿很固执的拒绝道:“不行!大哥他们说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让旁人,伤你一根毛发。”。也是这次见面,李承绩的变化太大了。
从前那么壮实的一个人,现在生生瘦成了竹竿。
这任谁,都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王鸣雏和孙明熙他们,虽嘴里忍着没说。但心里,却颇为心疼他的身体。便让移剌崇阿,无论怎样,都要照顾好李承绩。免得瘦弱的他,被人给欺负了。
“呵!你小子,还信不过你三哥么?”,说着,就用椅子腿,狠狠瞧了一下桌子。结果那反震之力,直接将椅子腿,给震飞了出去。
顿时移剌崇阿,一脸无语的左顾右盼。眼神里,也透着明显‘你很弱’的意思。
对此,李承绩也只能暗骂身体不中用。就辩解道:“这个不算,刚才是我手抖了。”。
正说着,一道凌厉的劲风,就从脑后传来。跟着移剌崇阿,就一把将他扑倒。瞬时一声啪啦声响起!却是一个花瓶,猛然摔碎在地。
不等他们反应,阔其喀尔就即刻冲了进来。那动作,就如同奔驰的花豹似的。移剌崇阿立即挺身而出,与其缠斗在一起。
随着他们的身子,不断往门外移。一脸恨意的张兴路,也陡然从门边闪了进来。
“李承绩,我看今天,你还有什么花招?”。话音刚落,张兴路就一棍劈向李承绩的肩膀。
虽然在场的人,都嘴上说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但是真正交起手来,却是不敢使尽全力。因为大家都是世家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或失了性命,都没那么容易摆平。
到时候闹起来,任谁都疲于应付。
因此张兴路的武器,只是随意拾捡的木邦。攻击李承绩时,也放过要害部位,改为肩膀。
第三十二章 难见分晓
但这并不意味着,张兴路只是做做样子!
所以李承绩,立时呼喝一声,就地一滚。
虽然暂时避开了锋芒,但他身后的桌子,却被劈得轰轰作响。
“老鼠张!”,李承绩回身看着桌子上的裂痕,又惊又怒道。因为这力道,要是打在身上。那半条肩膀,说不得就废了。
由此也可看出,张兴路是下死手了。
这可违背了,世家公子间的默契!
但老鼠张已被恨意蒙蔽了心智,所以对他的话,完全置若罔闻。就顺手舍弃断成两截的木棒,径直拆下一条桌子腿。喝骂一声,再次向李承绩扑来。
说实话,李承绩是不怕他的。尽管身子较弱,但好歹灵魂是个成年人。看这半大孩子在自己跟前班门弄斧,直觉滑稽可笑。
但现在是比拼实力的时候!
他虽会擒拿之术,但那要近身战斗。像现在这样,很难制服得了张兴路。而且擒拿之术,对力量的要求,也非常的高。不然敌人没擒住,反倒自己被制服。
上次的经历,他就深有体会!
便不断避让、后退,以躲过张兴路的锋芒。但是人倒霉的时候,喝水也会噎着。他的脚下,就突然踩到一块碎瓷片。结果猝不及防的向后一仰!整个人,也径直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哈哈哈···风水轮流转!李承绩,今天你就自认倒霉吧!”,张兴路狂妄的大笑着,很是癫狂。
也是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李承绩。
只不过移剌崇阿一直在李承绩身旁守着,让他有些不好下手。
便让阔其喀尔过来,故意将移剌崇阿引开。
使得现在,终是让他有机会,好好对付李承绩了。
就举起手腕粗的桌子腿,径直照李承绩劈下。
这要是被打着了,估计又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就在这危难关头,砰的一声脆响,突然从身旁传来。
便见一身白衣的郭仕壮,骤然破窗而入。并在第一时间,狠狠的砸中张兴路的后背。
哎呦一声痛呼!背对着窗户的张兴路,立时被扑倒。
压着他身子的郭仕壮,则赶紧爬了起来。
原来他在隔壁房间与人打斗,正巧撞见李承绩被张兴路逼到了危险境地。便顾不得其它,赶紧上前帮忙。
“我要杀了你们!”,张兴路恶狠狠的叫嚣道。结果刚站起身的郭仕壮,照着他的脑袋,狠狠踩了一脚。
这让李承绩,顿时对郭仕壮有了新的认识。
本来他还以为,郭仕壮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公子。却不成想,还这番孔武有力。与文文弱弱的模样,实在太不相符了。
在他想着这些时,郭仕壮已走到跟前道:“李兄,没事吧?”。
“哈哈哈···不碍事的!这老鼠张,也就花拳绣腿!”。说着,移剌崇阿也神情急切的赶了过来。看到李承绩安然无恙后,心下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阔其喀尔已扶起灰头土脸的张兴路。再转过身,就神色不善的盯着李承绩他们。再加上先前和郭仕壮缠斗的另一个少年,已是三对三了。
知道形势对他们不利,移剌崇阿立即护着李承绩。也不多留,便赶紧从破开的窗户,逃出房间。
就见整个二楼,都是一片狼藉。很多木头隔成的包间,也都拆得七零八落。
不过战场,似乎转移到了一楼。
使得偌大的二楼,一个人都没瞧见。
呼哈···呼喝声隔着木板,从一楼传来。砰砰砰的打斗声,也连绵不绝。
隔着栏杆往下眺望,整个一楼,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正是这时候,老鼠张他们,已面色狠厉的追了过来。
眼见自己这边不占优势,移剌崇阿他们也只能护着李承绩,冲进一楼。
只见下面的人群,总共分成两拨。其中一拨人,都被一群身着青衣的下人围着。个个鼻青脸肿的,被老老实实的堵在原地。
李承绩就在这些人中,看到李大力等人。心里立时明白,为何楼上动静这么大,而李大力却没及时赶来的原因了。
不过他也不会怪罪李大力他们无用!
因为姆拉帝力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带来的家丁,总共有近四十人。李大力他们,各方加起来的家丁人数,则不超过二十人。且对方,个个都看着健壮有力。连李大气这等实力不错的人,都被三四个壮汉死死摁住。
看其嘴角的血迹以及青肿的眼角,李承绩就推测出,没少受壮汉们的重点‘照顾’。
此时此刻,李承绩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也没精力,去将李大力他们救出来。就无奈的移开视线,转向王鸣雏和姆拉帝力他们的打斗。
不得不说,他们在破坏上,真是极有天赋。因为李承绩只看了这么一会儿,就见他们毁了四张桌子,十余张椅子。还不算花瓶、碗碟等杂物。
眼见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了。李承绩便就近找了个盛着茶水的桌子,想着歇口气。
也是六月下旬的天气,正是最闷热的时候。那白日里,温度极高。再经刚才的一番打斗,李承绩是出了不少汗。
这口干舌燥的,正需要水分补充体力。
但张兴路他们,显然不会给他休息的时间。
所以前脚刚坐下来,张兴路他们后脚就跟上来了。并且那架势,似乎就要动手。
李承绩顿时有些无奈道:“嘿!我说你们。打了这么久,不口渴吗?”。边说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又倒了三杯水,让郭仕壮和移剌崇阿也坐下歇口气。
“哼!别想耍花招!”,张兴路冷声道。
李承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一口将茶水饮尽。似乎喝的是人间极品,以致喝完后,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
这让张兴路他们,也不自觉口渴起来。
到底他们的体力消耗,不比李承绩他们少。又加上温度甚高,水分流失很快。所以嘴里,也是干得厉害。
再次给自己倒了杯水,李承绩又很享受的一饮而尽。移剌崇阿和郭仕壮,都不知道李承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当下,又不好问明原因。便只好迟疑了半晌,犹豫着端起茶杯。
第三十三章 酒楼之赌
“要不,我们也喝口水吧?”,一个少年吞了吞口水,向张兴路建议道。在他们三人的排行中,张兴路是最大的。所以做决定时候,要看看他的意思。
听到这话,张兴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喝喝喝!就知道喝!这药罐子最是诡计多端,小心又着了他的道儿。”,自宫宴吃了李承绩的暗亏后,张兴路心里,就把李承绩当成了最阴险狡诈之人。
对他的防备,也是慎之又慎。
但这反应落在阔其喀尔等人眼里,就显得张兴路太小家子气了。以致他们暗地里,都觉得张兴路是怕了李承绩。
阔其喀尔便忍着心里的不满,有些不耐道:“四哥!坐下喝口水罢了,还能着了他什么道儿?”说话时,李承绩很默契的给他倒了杯水。
便当着张兴路的面,阔其喀尔一饮而尽。
另一个少年看着,马上出声道:“是啊!你看六哥都放心喝了,这水指定没投毒。且这小子,就在咱们跟前,也不怕他跑了。”。
李承绩又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坐着不跑。
这倒让郭仕壮和移剌崇阿奇怪了!
便双目圆瞪,一脸惊讶的看着李承绩。
像是犹然未觉似的,李承绩仍自顾自的喝着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而阔其喀尔,已和少年一起落座。善解人意的李承绩,还特意给他们添了茶水。就是不愿坐下的张兴路,李承绩也没落下。
这么一来,更让阔其喀尔他们,对张兴路心生不满。就没好气道:“四哥!咱们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儿郎,怎能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
张兴路闻言,也实在不好傻站着了。就沉着一张脸坐下,但对李承绩的茶水,却是碰到不碰。即使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也只舔了舔,咬牙忍着而已。
接下来,乱成一锅粥的一楼,就出现一副极其与众不同的和谐场面。使得不少打斗的少年,都频频回头看来。
一直关系着双方成败的王鸣雏和姆拉帝力两人,也都注意到了这里。就边打边走,向这里靠了过来。
待来到他们身旁时,王鸣雏和姆拉帝力,都很有默契的分开。
见此,李承绩马上招呼道:“大哥!来这儿歇歇吧!”。边说边倒了两杯茶!
已对李承绩印象好转了不少的阔其喀尔,马上很默契的将水接过。同时也招呼一声,让姆拉帝力坐下。
既然这带头大哥都坐下来喝茶,其它人,也都跟着效仿。
本来他们就是来出口恶气的!
现在打了这么些时候,人也累了。心里的恶气,自然也出得差不多了。所以刚刚还打生打死的少年们,马上罢手。使得一张桌子,都有些坐不下。
李承绩立即清了清嗓子,大喝道:“来人,快上壶茶水。”。
随即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躲在不知什么角落里的掌柜,就连滚带爬的从楼上赶了下来。
让其支张还能用的桌子,再上几壶好茶。李承绩才笑了笑,冲着姆拉帝力道:“这样打下去,一时半会儿,也难见分晓。不如我们各派三个兄弟,以三局两胜决胜负如何?”。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段。阔其喀尔等人,都是李承绩亲自倒的茶水。再加上李承绩的话,也很合他们的心思。
所以稍稍思索了几许后,阔其喀尔就温声附和道:“大哥,我们闹了这么久,一时半会儿,着实难见分晓。不若就以他的法子,三局两胜定输赢?”。
“哈哈哈···阔其喀尔兄弟,果然是明理之人。你说你们要替望仙楼出口恶气,如今气也该顺了。”,说话时,就指了指一楼的狼狈场面。
再喝了口水,又接着道:“你们看这一品居,被你们一顿砸。十天半个月,是别想开张了。”。
“哼!我的望仙楼,可是被夷为平地的。”。张兴路看他的兄弟们,都没有应话。便以为,是暗自认可了李承绩的想法。就赶紧出声,让大家知道一品居付出的代价,还远远不够。
眼见众人的脸色,又都变了。李承绩心里暗骂张兴路坏事,同时面上,又极力隐忍道:“张兄真是好没眼力。一品居毁成这样,不知道要赔多少万贯。再经你们这么一闹,还哪有客人敢上门?”。
其他人听着,也都觉得李承绩说得不错。虽然钱财上,有夸大的嫌疑。但客人的事上,确实很有道理。因为以他们世家公子的身份,还真没人敢得罪。像今天大闹一品居,就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普通食客,定是万万不敢冒着得罪一众世家公子的风险,踏进一品居的大门。
这损失,似乎够大了。扩巴斯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听李承绩这么一说,也急躁了起来。就一拍桌子,指着张兴路等人大骂道:“你们这些杂碎,小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不用李承绩提醒,王鸣雏他们,就赶紧将扩巴斯劝住。而姆拉帝力他们看着扩巴斯这样的反应,就更觉一品居损失甚大。心里那口气,又顺了不少。
但张兴路,又要出声反驳。
李承绩怕他坏事,赶紧抢先道:“不过只有输赢,没有赌注,这事就太不郑重。因此我提议,如若我方输了,就替张兄重修望仙楼。同样,如若我方赢了,你们就替我们,重修一品居。”。
“可那样,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扩巴斯有些不满的说道。
毕竟一品居只是被打砸了一番而已。不像望仙楼,需要重新修建。这所花的精力与价钱,也自是差别极大。
一直没说话的姆拉帝力,这时突然出声道:“不如这样,我方若输了,望仙楼的地契,就归你们所有。若我方赢了,一品居的地契,就抵押给我们?”。
张兴路还要说话,姆拉帝力就转过头道:“我在义安坊,有间胡商送的商铺。现在还没来得及瞧,就送给你了。”。
这义安坊可是巴拉沙衮,少数几座人气旺盛的坊市。哪里来往的,都是东来西往的胡商。如今已是夏季,按照往年的旧律,义安坊也该到一年中,人气最鼎盛的时候。
所以能在哪里得到一间商铺,是十分划算的。原本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张兴路,也马上喜笑颜开起来。
扩巴斯看着,马上很爽快的将一品居拿出来抵押。
这事情有了眉目,李承绩就看向王鸣雏。作为老大,现在是时候将话语权,交给他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王鸣雏只摇了摇头,让其继续。
李承绩便讨价还价,让姆拉帝力,再追加修建酒楼的费用,作为对等的赌注。
富商出身的姆拉帝力,是有钱的主儿。对这提议,也没多想,就应承下来。
第三十四章 三局两胜
正巧这时候,京城行府留守尹事耶律明德,也带着一大群兵丁,不偏不倚的赶了过来。
能在巴拉沙衮的地界,当上留守行府尹事。并一待,就是八年。显然其办事能力,是非常有水平的。
尽管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之辈,但为人处世,极为圆滑。使得这八年时间,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没人对他不满。
像今天一品居私斗案!
耶律明德一得知消息,就赶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是世家公子间的私斗,无论罚谁,都会得罪他们背后的达官显贵。
但李承绩他们闹的动静太大了!且一品居的小二,又不断在行府外面嚷嚷。使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停下来围观。
害怕出了大事的耶律明德,也不好再装聋作哑。
毕竟那些朝官,说不得会迁怒于他。这无妄之灾,简直是哑巴吃黄连,都没地儿说去。
所以思来想去,耶律明德还是领着部分京城的守军,硬着头皮赶来平息事端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
一品居的气氛,竟然异常和睦。世家公子们,也都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瞧那谈笑风生的样子,哪里看得出一点争斗的样子。
若不是一楼的桌子、椅子、碗碟摔得到处都是,他还真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李承绩已注意到他了。就主动站起身来,向其行了一礼道:“耶律留守,你来得正好。咱们这儿,就差一个断事官。”。
虽然赌约、赌注等事项,都已谈妥。但是他们中间,却没有一个置身事外,又足够令人信服的断事官。不然输赢之事,还真不好定论。由此牵扯出的纷争,又让赌注,无法兑现。
所以从一开始,李承绩就等着他来。便让掌柜上茶时,暗暗交代,让其多派些小二,赶去官府报官。并特别提醒,将一品居的情况,越夸大越好。
这下,才把怕事的耶律明德,给激了过来。
看到李承绩如此有礼,耶律明德先是征愣了半晌,接着心里就涌出一阵满足。因为在场的世家公子们,没哪一个,是比他的地位低的。所以平日打交道的时候,那是蹬鼻子上脸,要多不尊敬就多有不尊敬。
想让他们给自己行礼,那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李承绩身后,可是河中郡王李世昌。他对自己的敬重,那真的是一份难得殊荣。
以致对李承绩断事官的要求,倒是没多在意。
姆拉帝力那边,也赶紧出声道:“耶律留守,我爹常说,京城在你的治下,百业兴隆。这功劳,应该让皇上多多施以恩德。”。
作为官场上的人,耶律明德马上明白。这是姆拉帝力,在暗示他会给他的亲爹马合木特拜,多多说好话的意思。就连连感激着,忙说愧不敢当。
而李承绩,也连忙说自己的亲爹李世昌,也说过类似的话。一来是表明,自己同样有让李世昌,在面前替他说好话的能力。另一个,也是让他明白,自己这一方,也是不好得罪的。
在这种情况下,耶律明德只稍稍听众人介绍一番比试规矩,就一口答应下来。并让带来的兵丁,和在场的家丁们一起,将狼藉的一楼清空。
另外他也特别补充道!此次定胜负后,双方不能再起争端。因为他,实在被李承绩他们给烦死了。就想一劳永逸,彻底让自己清闲些许。
李承绩他们,自然满口答应。尽管他们心里都清楚,除非一方家族失势,否则这事儿根本不可能了结。
之后扩巴斯,就将一品居的地契直接交到耶律明德手上。姆拉帝力,也让张兴路将望仙楼的地契交过来。并且还弄来一百金,算是修建酒楼的费用。
这么安排妥当后,姆拉帝力那边,突然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李承绩,必须参战。
任谁都知道,李承绩是最弱的。让其参战,不摆明着输大于赢么?所以王鸣雏他们,当即就不答应。
李承绩则打量着姆拉帝力他们。眼见张兴路那恶毒的眼神,立即明白,很可能是他在使坏。就很为难的辩白几句,但姆拉帝力他们,根本就不罢休。
并且还威胁,不行就撤掉赌局。
这结果,李承绩可不能接受。
因为这赌局,可是他拿来坑人的。
就几番讨价还价后,李承绩他们,得到了两轮自行选派人应战的权利。
别看听着没什么,其实李承绩,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本来他还想找什么理由提出来,又怕被对方窥破。但现在,却是没这个顾虑了。
于是双方间,开始选派各自很有把握的兄弟,上场应战。
首先是李承绩这边!除了他以外,派出的就是王鸣雏和郭仕壮。由于王鸣雏在重甲骑兵营待过,身体的爆发力,是旁人不能比的。再加上行云流水的拳法,使其成为李承绩他们中间,实力最拔尖的。
而郭仕壮,祖上曾在中原,进入华山修习剑法。所以打小开始,他就与剑相伴。在刚才的打斗中,已体现出不俗的武力。
接着是姆拉帝力他们。派出了张兴路、察忽赤和他自己。
李承绩虽对察忽赤的了解不多,但移剌崇阿已告诉他,这察忽赤,从小就生得臂力过人。曾在十一岁时,凭一双拳头,打死了一只野狼。
得到这消息,李承绩对其,也是忌惮得很。
随后在双方应允下,选定的应战人物,便不能再换。
因李承绩他们,有自由决定迎战的权利。所以看到对方是张兴路后,李承绩特意让郭仕壮上场。
这一安排,顿时就让张兴路不满。但是有言在先,他也只能忍着。
结果郭仕壮着实厉害,虽用木棍替代长剑,但是挥使起来,异常顺溜。又凭借轻盈的体态,让张兴路总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到底和郭仕壮相比,张兴路还是嫩了些啊。
所以这么逗弄了没多久,张兴路就因急躁而使中门大开。抓住时机的郭仕壮,立即抵住他的脖颈。
第一战的胜败,由此分晓。
到了第二场,李承绩这边先出场!
第三十五章 最终对决
这就让李承绩有些为难了!
因为他不知道,是自己先上还是让王鸣雏先上。更不知道察忽赤和姆拉帝力两人,谁会和自己对决。
若按照他的预想,自己和姆拉帝力对决,自是极好的。
毕竟在他印象里,察忽赤即使力气再大,也抵不过实战经验丰富,又年长的王鸣雏。到底后者,是在重甲骑兵营待过的。
但这种事,不是他怎么想就怎么来。其中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正头疼的时候,姆拉帝力那边已催促他们快点上场。
王鸣雏见李承绩犹豫不决,立即低声道:“要不,我先上吧?”。
但就在他刚准备上场的时候,李承绩突然快步上前。反正怎么选,决定权都在姆拉帝力他们手里。还不如干脆一点,豁出去得了。
见此,姆拉帝力等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只有阔其喀尔,有些心虚的看向别处。或许在他们看来,李承绩是待宰的羔羊。这一战,也必输无疑。
大概商量了几许,察忽赤才向前踏出一步。旁观的张兴路,立即跑到察忽赤边上。贴着他的耳朵,一边说着私话,一边往李承绩身上瞧。
不用听,李承绩就猜到。无外乎提醒察忽赤小心谨慎。连带着,自己阴险狡诈的废话,又要提及几遍。
这么等了一会儿,察忽赤才一脸不善的走上场。看他将指节捏得啪啦作响,显然是想好好大展身手了。移剌崇阿等人,立即显出浓重的担忧。
身为大哥,王鸣雏立即提醒道:“察忽赤,我三弟可是郡王之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想来郡王是不罢休的。”。
话音刚落,恨极了李承绩的张兴路就反驳道:“王兄这话,真是有失偏颇。我二哥,难道就不是郡王之子么?论身份,不比李无用差吧?若是河中郡王要在皇上跟前讲道理,和州郡王,想来是愿意奉陪的。”。
图尔干也连忙应声道:“这场比试,都是大家应允的。耶鲁留守,也能做个见证。出了事,河中郡王也不能无端指责吧。”。
因对李承绩颇有好感,又见察忽赤一副大打出手的模样。所以一直作壁上观的耶律明德,也连忙帮衬道:“诸位公子都是自幼受过礼仪教化之辈!这比试,自然也循礼点到为止。若伤筋动骨,可就有失教化了。”。
李承绩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已有了计较。就向察忽赤,抱拳行了一礼。
看到这,姆拉帝力等人笑容更甚。察忽赤,更是大张着嘴,十分狂妄的笑道:“哈哈哈···李逸之。看你这么知趣的份上,我会下手轻一点的。”,他以为李承绩是怕了,所以才放低身段,给自己行礼。
听到这话,李承绩面无表情的说道:“阔兄弟是误会了!我是想说,让你们赢一场好了。”。说着,就主动向场下走去。
准备充足的阔其喀尔,瞬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旁观者的张兴路,急声提醒道:“二哥,别让这小子就这么走了!”。
阔其喀尔反应过来,赶紧像射出的炮弹一样,速度极快的向李承绩冲去。王鸣雏他们,自然不会看着李承绩被欺负。便跟着冲上场,欲要将李承绩护住。
但阔其喀尔和李承绩隔得太近了,使得王鸣雏他们,根本就来不及赶上前。
就在这危急关头!看似毫不知情的李承绩,突然就地一扑。正高速奔跑的阔其喀尔,顿时收不住脚。于是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被李承绩绊倒。
等再抬起头来,额头已鲜血直流。
李承绩看着,心下是畅快至极。因为他为防着阔其喀尔偷袭,就一直注意身后的动静。并在上场时,大致推算出场上的直线距离。再心里默算,估测出奔跑时,走完全场需要七毫秒。
所以感受到阔其喀尔奔跑的动作,他就开始在心里默数。
致使阔其喀尔,摔了个大跟头。
不过他心下,也是一阵后怕。因为这毫秒,是极难估测的。先前他默数时,更多的是凭感觉。若是早了或迟了,都会让自己遭了暗算。
好在他运气不错,又有从前在警察学校时,特别对感官的强化训练。让他在时间的把握上,十分恰到好处。
“李承绩,你使诈!”,张兴路义愤填膺道。
移剌崇阿将李承绩护住,冷眼驳斥道:“怎么?我三哥摔了一跤,也算使诈吗?”。
“哼!李逸之明明就是故意摔倒的!”,被摔得一脸血的阔其喀尔,一脸愤然道。
“哟!你背后偷袭,就不是使诈么?难道说,定要我三哥,白白受你欺负不成?”,扩巴斯的话里话外,都透着讥讽与不屑。
“你!”,阔其喀尔气结。
眼见众人一眼不合,又有大打出手的趋势。身为断事官的耶律明德,又不得不出面调和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吵了。我看逸之都已经认输了,那么这场对决,阔其喀尔获胜。
如此一来,你们该想想,第三场对决的事了。”。
如今场上,双方各有胜负。算是暂时性的,打成了平手。这第三场对决,也就变得举足轻重。众人的注意力,也很快从李承绩身上移开。
这让李承绩,暗叹耶律明德果然有手段。几句话的功夫,就替他解了围。
这么休息了半晌,王鸣雏和姆拉帝力,都已在场上整装待发。
在场下的李承绩,则为王鸣雏捏了一把汗。因为在他看来,姆拉帝力和王鸣雏的实力,相差不大。所以之前为了尽最大可能赢得这场赌局,他预想着自己对付姆拉帝力。
虽然是一样的认输,但避免了王鸣雏与其对决。
但现在,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正为此忧心着,移剌崇阿有些悲观的贴着他的左耳道:“三哥,我看我们的地契是保不住了。前些日子听我爹说,在花拉子模的战场上,姆拉帝力十分勇猛。曾亲率两百骑兵,力战敌方一千守军。斩下的首级,也高达一百余位。这赫赫战功,是远远多于咱们大哥的。”。以他爹重甲骑兵统领的身份,这番话可信度极高。
第三十六章 讨回公道
“战场是战场!如今一对一,谁也说不得孰强孰弱!”,李承绩虽也有些担心,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道。
不过移剌崇阿并没放下心来,而是摇了摇头,面色肃然道:“去年重甲骑兵营,举行营内大比。姆拉帝力从四千余将士中,跻身三百四十六位。而咱们大哥,仅三百五十一。”。
李承绩闻言,心下的担忧更甚。同时也暗暗后悔,不该想出这么个定胜负的法子坑人。现在是别人没坑到,自己倒危险了。再看姆拉帝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就更后悔自己耍小聪明。
果然古人都不是笨蛋!眼见自己学‘田忌赛马’,他们也顺势调整应战策略。
不然完全按自己的法子,获胜率是百分之百的。
在他想着这些时,场上的对决已经开始。
喝喝喝···砰砰砰···呼喝声、打斗声响彻全场。
一拳一腿,如影如风。使得场外的人看着,都有些眼花缭乱。
其中姆拉帝力,一直重点攻击王鸣雏的下路。并且腿法诡异,让人防不胜防。而王鸣雏,则双拳如虎。促使姆拉帝力,不得不回防。
所以整场战斗中,他们经常性的,处在战败的边缘。但又瞬息之间,转危为安。看得人心里,总是紧绷着心铉。
这让李承绩对他们的输赢,更没把握了。
再回想着移剌崇阿之前的话,他对王鸣雏,更是信心不足。
这样近身战斗了近一炷香后,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才终是分开。但和刚上场相比,两人的样子要狼狈多了。像姆拉帝力的眼角,就青肿了好大一块。并且束发的玉冠,也不知何时被打断。使得微卷的棕发,顺着肩膀,披散而下。
王鸣雏也好不到哪里!
脖颈上,多出好大一片淤青。外层的衣衫,也印出好几个轮廓分明的脚印。以致在外人眼里,王鸣雏似乎落了下风。
扩巴斯看着,不免担心起来。就贴着李承绩的耳朵,小声道:“三哥,刚才五哥跟你说的,是真的吗?”。却是先前移剌崇阿说话时,他在一旁听着。所以将李承绩他们的对话,听进去了大半。
“没事的!临场之战,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定输赢。何况咱们大哥,也只比姆拉帝力,稍低几个名位罢了。”。
“啊!什么名位?怎么咱们大哥,比姆拉帝力还低呢?”,扩巴斯扯着大嗓门,一脸惊讶道。
这下,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正和姆拉帝力对战的王鸣雏,更是受了影响。
见此,姆拉帝力瞬时寻了空处,一脚将其踹飞。
李承绩顿时一阵后悔,暗骂自己多嘴。就冲着扩巴斯没好气道:“你瞎嚷嚷什么啊?”。
“三哥,我原想问你。姆拉帝力在战场杀敌的事儿,是不是真的。谁成想,你竟跟我说大哥比姆拉帝力的名位低。”,扩巴斯一副受气的小媳妇似的,神情委屈的说道。
而李承绩已懒得理会他了!专心看着输了一招的王鸣雏。
只见这就像战败的先兆一样!
原本还焦灼的战局,马上明晰起来。王鸣雏,也被紧跟而上的姆拉帝力,给压着打。
于是王鸣雏连连翻滚,不断向后退却。距离划定的出局线,也越来越近。李承绩这边的兄弟,更是个个既担心又忧心。那小心脏,都堵到嗓子眼上。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极点,众人都以为胜负已定时。
王鸣雏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猛然抱住姆拉帝力的右腿。并在胸口生生承受一脚重踹的情况下,一拳击中他的脚踝。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随即在场上响起。
便见王鸣雏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吃痛的姆拉帝力,给径直甩了出去。
好在方向是相反的,所以和出局线,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再看姆拉帝力,正神色痛苦的捂住脚踝。显然刚才那一拳,力道极重。
当然王鸣雏也不好受!
在地上躺了好几个呼吸,又挣扎了几许,才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嘴角,也溢出殷红的鲜血。
“呸!”,吐了一口血沫,王鸣雏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握成拳头,步履蹒跚的向姆拉帝力靠近。如刀削般的俊脸,也显出前所未有的坚毅。
原本还算镇定的姆拉帝力,神色也终于有了变化。就狗急跳墙,恶狠狠的威胁道:“王鸣雏,你别忘了。在重甲骑兵营,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说着,还忍痛瞪了王鸣雏几眼。
“咳咳咳···”,再次咳出几口血沫,王鸣雏语气果决道:“当初你若不对我的茶水做手脚,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原来去年的重甲骑兵营大比上,姆拉帝力故意在对决前,偷偷向王鸣雏的茶水里,洒了烈度不大,但又足够影响发挥的泻药。使得对决时,王鸣雏因肚子疼痛难忍的原因,无奈败北。
虽然没多久,身体就恢复过来。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再想提高排位,只能等到两年后的大比了。
为此,他特意向军营的统领,禀告了自己遭暗算的事儿。
但姆拉帝力做事太小心谨慎,让人抓不住把柄。且他爹的存在,又让人不敢为难。使得王鸣雏,只能自认倒霉。
如今再交手,他就存了讨回公道的心思。
所以姆拉帝力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他心里的火气,就蹭的上来了。
便顾不得疼痛,加速向姆拉帝力跑去。
看到这,姆拉帝力的那些兄弟,顿时就按耐不住了。但是李承绩早就注意到了他们!所以在他们刚有动作时,就让自个儿的兄弟们,赶紧过去堵着。
于是场上的对决,便再没外人干扰。
当下处于被动态势的姆拉帝力,面上立即显出浓重的惶恐。有心躲避,但牵扯到腿伤,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而王鸣雏,已举起拳头,猛然靠了过来。
就听砰的一声,姆拉帝力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也重重的摔倒在地。咚咚咚···几颗牙齿,随即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声。
“大哥!”,张兴路等人,神色焦急的喊道。
第三十七章 两败俱伤
但是有李承绩他们拦着,张兴路等人,根本就冲不过去。
没了妨碍,王鸣雏顺势压在姆拉帝力身上。两只拳头,则不停的往他头上呼去。那拳拳击在肉上的闷响,让人听着都疼。
对此,姆拉帝力自不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所以整个人就像垂死挣扎的鱼,异常激烈的还击。但是王鸣雏也是心里发了狠,任凭姆拉帝力如何挣扎,如何踢打自己,都生生承受下来。手上,也一刻不停的连续击打他的脑袋。
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下,一张还算赏心悦目的俊脸,生生肿成了猪头。那棕色的卷发,也被汗液与鲜血的混合物,粘连在一起。那华贵的衣袍,更是布满污渍。
再随着时间的逝去,姆拉帝力的反抗,也越来越微弱。王鸣雏就骑坐在他身上,边打边冷声冷语的问道:“认不认输?认不认输?”。
可是姆拉帝力也着实硬气。即使被揍成了猪头,也依然咬牙坚持着。偶尔张嘴,也是大口呼气。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王鸣雏犹不放心!仍照着他的脑袋,狠狠的揍了几拳头。
负责评判的耶律明德,怕闹出人命来。就赶紧跑到场上制止道:“住手吧!你赢了!”。
王鸣雏这才停下动作,颤颤巍巍的从姆拉帝力身上起来。
李承绩他们,也不再拦着满脸又悲又怒的张兴路等人。就赶紧冲向王鸣雏,怕他有个闪失。
结果就在这时候,异变陡生。
原是‘昏死’过去的姆拉帝力,突然用还能驱使的左腿,一脚将王鸣雏绊倒。并跟着反应迅速的扑到他身旁,用膝盖狠狠地顶向他的dang部。
瞬时啊的一声痛呼,王鸣雏当即捂着xia体,一脸苦痛。整个人也像受惊的蜗牛,迅速卷缩成一团。
看到这一幕,李承绩立即都觉得自己的胯xia凉飕飕的。就加快脚步,欲将王鸣雏带离姆拉帝力身边。
但是张兴路等人,却是不干了。一个个突然加快脚步,故意栏住他们的去路。
而姆拉帝力,趁着王鸣雏剧痛的空挡,用力狠踹他的脑袋。那状若癫狂的模样,像极了发狂的野兽。
耶律明德立即冲上前阻拦,却被狂性大发的姆拉帝力,给一脚踹了出去。
王鸣雏则更加用力的缩成一团。空出的右手,也紧紧护住脑袋。
就在这关键时刻,李承绩突然一把推开护着他的移剌崇阿。双膝跪地,大喊一声道:“陛下万安。”。
这一声喊,马上将场上的人都镇住了。
移剌崇阿似乎领悟了李承绩的意图,跟着跪下道:“陛下万安。”。同时在叩拜的间隙,朝孙明熙眨了眨眼睛。
立时孙明熙就心领神会!
便拍了一下扩巴斯的后脑勺,很是惊恐的喝骂道:“愣着干什么?陛下都来了,还不赶紧跪下!”,说着,就双腿一屈,下跪高呼陛下万安。
郭仕壮和石抹霖,也连忙下跪。
由于张兴路等人是背对着一品居的大门,所以一时间,也来不及辨明真伪。
正巧被踹得晕乎乎的耶律明德,刚恢复清醒。就被李承绩他们口中的陛下,给震慑到了。
也不管真假,就下跪行礼。
张兴路等人,立即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不由分说的下跪。
趁此机会,李承绩赶紧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身。也顾不得惹祸上身,就直接从张兴路他们头上跨过。
一大阵腔调各异的咒骂声,很快从他身后响起。却是张兴路等人,已惊觉了过来。
正陷入癫狂的姆拉帝力,眼里只有王鸣雏。所以对于后方赶来的李承绩,完全没有防备。
于是两世为人的李承绩,完成了此生以来,最霸气的顺风踢。姆拉帝力,也身子猛的向前一倾,着实摔了个狗啃泥。
“嘶!我的老腰!”,李承绩捂着自己的腰部,倒吸了口凉气。同时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装·逼。因为他虽踢得过瘾,但在重力的影响下,也摔得不轻。
好在这时候,移剌崇阿他们,已赶了过来。
已意识不清的王鸣雏,马上被团团围住。
见其脸色苍白,众人都忧心不已。李承绩也心下大惊!就顾不得酸疼的腰身,赶紧命李大力,将府里的周郎中找来。
而张兴路那边,也见姆拉帝力肿成猪头,受伤严重后。赶紧商量着,将其送去医馆。但是他们并不糊涂,知道赌注,还说不清归属。便嚷嚷着,是他们赢了,所以地契该属他们所有。
可是让他们大惊失色的是!
不仅赌注不见了,就连耶律明德,也不知啥时候没了。出门一看,那些带来的兵丁,也都无声无息间,尽数撤走。
由于姆拉帝力的伤势要紧,赌注又不在李承绩他们手上。因此他们也没精力在这耗着,便寻了块桌面,将姆拉帝力抬走。
那些原本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家丁,看到自己的主子们,个个都灰头土脸。也不得不夹起尾巴,灰溜溜的离开。
一品居的闹剧,也终是告一段落。
李承绩是没心思理会他们了!
因为此刻的他,正着人将受伤颇重的王鸣雏,抬到一块平整的桌面上。然后让人拿来温水、尖刀、布条以及店里备下的金疮药,给王鸣雏,简单处理一下伤势。
虽然看上去,头部似乎伤得更重。但是李承绩,更为关心的是王鸣雏的下ti。
毕竟那地方,可是男人传·宗接·代的东西。对男人的一生,有着极为深重的影响。尤其是在男权主义盛行的大辽!若是突然成了太jian,出门都很难抬起头来。
在大辽律法里,这都列为宫刑。
便拿起剪刀,沿着王鸣雏的大腿内侧,将衣料剪开。
当露出白色的垫裤时,一抹晕开的红晕,让李承绩变了脸色。
刚好这时,背着药箱的周郎中,在李大力的催促下,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满头大汗的赶到一品居。李承绩也忧心的,让周郎中赶紧看看。
(感谢天堂阿修罗、读者x、伟伟&#183、地若无情等书友的推荐票)
第三十八章 赌注到手
这样屏住呼吸,静看周郎中忙活了好一会儿。李承绩才压着声音,小心翼翼道:“我大哥那个不碍事吧?”。说着,指了指王鸣雏的下ti。
实在王鸣雏下mian,肿胀得厉害。尿出的血水,又骇人得紧。让人看着,都触目惊心。
移剌崇阿等人闻言,也都一脸紧张的看了过来。
到底这件事,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并且一旦有碍,王鸣雏的人生,也会受很大影响。虽算不得全毁,但是原有的人生轨迹,肯定会发生重大偏转。像待得好好的重甲骑兵营,可能就不得不退出了。
作为兄弟,移剌崇阿等人,很难不关心。
就见周郎中摇了摇头,吸了口气道:“幸而少爷剪开垫裤,让淤血得以流出。否则筋脉受阻,就妨碍香火传承了。”。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李承绩便让周郎中,好好诊治一番。
等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和众人一起,将王鸣雏送回府上。
却是这时,一大群腰携单刀的兵丁,突然从街头尽头涌了过来。他们的速度极快,使得很多行人,都避让不及。结果蛮横的兵丁,直接将他们撞倒。
有的,还在他们身上踩了几脚。
一时间,街上哭天喊地,一片大乱。
这让李承绩,脸色不自觉的有些难看。
因为他没想到,这些兵丁,会嚣张至此。军纪,又是如此败坏。
不求亲民爱民,但也不能伤民扰民吧。但看他们的作法,根本就没把百姓放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敌军来了。
所谓管中窥豹!
只从这些兵丁身上,李承绩就对大辽的军队,没了好感。
毕竟能待在京城的兵丁,可是大辽从各个营盘,千挑万选出的优等兵丁。很多时候,他们能代表大辽军队的整体情况。
如今他们都这样目中无人,那下面的兵丁,肯定也不会将百姓放在眼里。
长此以往,大辽的民心,也会损失殆尽。
指望他们来保家卫国,真是痴心妄想。
和李承绩相比,移剌崇阿等人,都反应平淡。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也是这时代,军队本就没什么军纪。大辽的军队,又都是生在草原,长在草原,从小就善骑射的草原人。除了近卫军和重甲骑兵这样的常规营盘,一直保持着编制,拿着朝廷发放俸禄。其它营盘,都是战争期间,临时征调、组建。所以按照传统,他们是没有俸禄可拿的。
想要获得回报,只能自己去抢。
于是慢慢的,养成了习惯。
即使像近卫军和重甲骑兵营这样的常规营盘,也因俸禄低得可怜的缘故,而更倾向于缴获战利品。并且,不分地界、不分国别。只要他们经过的地方,就算是大辽的城镇,也难以避免洗劫的厄运。
所以移剌崇阿他们,都不觉得意外。
就在他们不明所以的时候,兵丁们已速度极快的赶到近前。也不解释,就气势汹汹的堵住一品居的大门。一些往外走的家丁,还被兵丁们毫不客气的赶了回来。
看到自己的家丁受了欺·辱,扩巴斯立即怒·骂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小爷是什么身份吗?”。
那些兵丁闻言,都像木桩子一样,站着不动。同时也没人站出来,有所回应。
扩巴斯顿时觉得自己丢了脸面,就更没好气的骂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否则小爷要你们好看。”,边说边往外走。
但是兵丁们直接举起大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扩巴斯当即暴跳如雷!
还是李承绩怕发生意外,赶紧将扩巴斯拦下。
刚好这时,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软轿,风风火火的从远处赶来。那些不可一世的兵丁,立即像孙子似的,赶紧让开。使得轿夫,很顺利的冲到李承绩他们跟前。
“逸之啊!逸之啊!我把城里的大夫,都给寻来了。”,耶律明德扯着嗓子,满头大汗的从轿子里钻出来。那胖胖的身段,看着像是滚动的肉球。
十余位平民打扮的医者,也随即被兵丁们骂骂咧咧的,推了出来。有走得慢的,被兵丁们重重踹了几脚。
原是姆拉帝力和王鸣雏,都伤得极重后。李承绩就命李大力,偷偷提醒耶律明德,赶紧将城里的大夫寻来。
一来救人,二来也断了张兴路他们对赌注的心思。
事实上,他料得不错。张兴路等人,确实对赌注起了心思。可惜耶律明德不见了,使得他们也没地儿讨要。
如今只剩下自己这一方人马,也方便他将赌注弄到手了。
在他心里想着这些时,耶律明德已气喘吁吁的在一品居找寻了一遍。没瞧见姆拉帝力他们后,就讶然出声道:“马枢密使的公子呢?他的伤不打紧么?”。
为了给姆拉帝力和王鸣雏治伤,耶律明德几乎将城里的大夫给搜罗光了。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大夫的数量足够多。
在诊治时,也能确保姆拉帝力他们,得到最恰当的医治。
到底姆拉帝力和王鸣雏的身份,都尊贵得紧。他又当着断事官,牵扯其中。无论是谁有个三长两短,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李承绩只稍稍一提,他就急巴巴的去找人了。
张兴路他们,也因此扑了个空。
李承绩不嫌麻烦,便将寻来的大夫,都照单全收。同时无奈的笑了笑,应声道:“不打紧的。乐居说城里的大夫都是废物,就先带马枢密使的公子,打道回府了。”。乐居是张兴路的字!但凡汉人,都会取字。即使张兴路一家改信回·教,汉人的很多习俗,也都有保留。
耶律明德一听,本来还急切的神色,就浮出几许怒气。因为这城里的大夫若都是废物,那岂不是讽刺他,有眼不识珠,尽瞎找些废物么?
看到这,李承绩面上忍着笑意,再次出声道:“耶律留守,莫要动怒。你看,我们不是领了你的好意么?”,说到这,又向移剌崇阿使了使眼色。
明白意思,移剌崇阿马上态度谦和的说道:“耶律留守,如今胜负已定,赌注,是不是该给我们了?”。
“这···”,耶律明德有些迟疑。
孙明熙看着,赶紧补充道:“乐居他们先走,就是自认输了。先前对决时,耶律留守也该看到,是我大哥赢了。
如今犹犹豫豫的,又是何故?”。
想了想,耶律明德也觉得颇有道理。便将望仙楼的地契,交了出来。与其一起的,还有一百金。
感受着沉甸甸的分量,李承绩稍稍低落的心境,也好转了些许。
这样过了三天,李府。
李承绩正呆坐在书房里,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本书册。但半个时辰过去,书页都没翻动过。
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书册上。
这么等着,直到李大力在门外喊道:“少爷,周大夫回来了。”。李承绩立即将书本往桌上一扔,赶紧让李大力请进来。
免了虚礼,李承绩就急声问道:“怎么样?我大哥伤势如何?”。
周郎中吸了口气,沉声道:“经过这些时日的静养,淤伤已散了大半。只再静养五日,即可痊愈。”。
李承绩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到底若不是他存了坑人的心思,就不会有那天的赌局。王鸣雏,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所以细细一想,他就将所有错处,揽在自己身上。
心里的自责,也是无以复加。
如今听到王鸣雏伤势渐愈的消息,他也放下心来。
原本稍稍烦乱的思绪,也马上活络起来。就将李大力招来,让他将移剌崇阿、扩巴斯等人喊到李府。就连郭仕壮和石抹霖,都没落下。
等人数到齐,他便将赢来的百金和地契,全部交了出来。
“这东西,是大家一起赢来的。怎么个处置法,大家都说说吧。”。
石抹霖和郭仕壮听完,当即表示拒受。
虽然对他们来说,这百金也不是小钱。但这么分着,又太过生分。到底他们和李承绩等人的感情,还紧密不到穿同一条裤子的地步。
移剌崇阿和扩巴斯等人,也不好接受。就跟着石抹霖他们,一起表示推辞不受。
李承绩看大家都碍着面子,就提议道。
若不开店做生意,各人分得的钱财,就当入股。
跟着便将股份制的经营模式,再次说了一遍。有着上次和周郎中解释的经历,现在再说,就顺口多了。并且他尽可能,去掉专业术语,好让移剌崇阿等人,都能听懂他的意思。
虽然最终,移剌崇阿他们也不太懂。但因关系亲近,也本能的信服李承绩。就没有多的异议,同意了李承绩的法子。
第三十九章 恩威并施
只是当前,李承绩还没想好做什么生意。和周郎中合作开医馆的事,现在也没定下来。所以他只将望仙楼的地契和百金折合成十个等份。然后按照人数,进行均摊。
为了最大限度的体现公平原则!
参与对决,出工又出力的郭仕壮、王鸣雏,都每人分得两成。至于他自己,则分得一成即可。
到底他上场时,连打都没打就认输了。即使众人理解,他还是觉得脸面过不去。也就在分成时,没好意思领两成了。
但是移剌崇阿他们,却都不同意这分法。
最后任凭李承绩说得口干舌燥,移剌崇阿他们都毫不退让。
于是没办法,李承绩也只好认领两成。剩下的四成,则被移剌崇阿、扩巴斯、孙明熙、石抹霖四人均分。
这么定下来后,众人都高高兴兴的回去想着经商之法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李承绩暗骂自己心思深沉。
因为这个构想,早在设下赌局时,他就有了。
虽然出了些意外,但结果,总算和自己估摸的相差不大。
所以就算大家同意分钱,他最后也会尽力说动大家,投钱入股。
这样的话,他和移剌崇阿等人,就有共同的利益联系在一起。
这可比仅靠人情维持的关系,可靠得多。
而且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得了他的好处,移剌崇阿他们,也会念着他的好。往后对他的信服,也越来越深。
无形中,加强了他在兄弟间的威信。
到底是成年人的心态,比同龄人,想得更为深远。
也是多年的办案经历,让他见惯了关系亲近的兄弟、姐妹、朋友反目成仇。所以对人性,始终抱有很深的芥蒂。
尽管当前,他觉得和移剌崇阿等人的关系不错。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人心也会慢慢发生转变。因此他并不确定,往后他和移剌崇阿等人的关系,还是如此紧密。
便想着从现在开始,加深彼此间的利益联系。像不掺杂任何利益纠葛的关系,实在太少,也太不稳固了。见惯了人情冷暖的李承绩,并不愿这么天真的相信,他和移剌崇阿等人的关系,永远不会改变。
另外他心下,还有一个庞大的计划。那就是拦下蒙古人的铁蹄,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争一块太平之地。
为了让其成为现实,必须将成千上万人的力量聚合在一起。虽然实现的过程比较艰难,但为了不白活一世,不做蒙古人的奴隶。
必须现在,就得付诸于行动。
这第一步,自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之人。像移剌崇阿等关系亲近的朋友,自然要尽早绑上自己这艘大船。且有他们的帮衬,他的计划,也能实行得更顺利一些。
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思,他也没耐心待在书房了。
便前往辛者居,瞧瞧那些养病的俘虏。
结果本就纷乱的思绪,更加烦乱。
因为他发现,通往辛者居的路,大多被封死。只留下一条小道,通往府外。
“大力,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竖在跟前的土墙,他语气很不耐的问道。
“昨个夜里,夫人让砌的。说是为少爷身体安康,还是隔开一些好。”,李大力躬着身子,苦着脸道。
李承绩马上明白,这是李萧氏给他的警告。
还是一品居的事情,传到了李萧氏的耳中。让爱子心切的她,当即好好说教了李承绩一番。
因王鸣雏的事儿,李承绩心情本就不好。再被李萧氏这么说教。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就很不客气的顶嘴,让李萧氏不要多管闲事。
当时他话一说完,就体会到了女人闹起来的后果了。不说嗓门更大,说教的时间,也延长了近一个时辰。并且李大力等人,还受他的连累,生生挨了板子。
李承绩不允,就再与李萧氏争辩。
结果适得其反!李大力等人,也多挨了些板子。
到底李萧氏心疼李承绩,不敢对他进行体罚。但是对跟着李承绩的下人,就没什么怜惜了。所以打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经此,李承绩也不好再争辩了。便别过脸,不忍看李大力他们挨打。
等终于从李萧氏的说教下解脱出来,他立即命竹青,给李大力他们送些金疮药。并让他们,近些天就好好养伤,不用出来伺候。
没成想,李大力他们,还是早早的赶来伺候了。这让李承绩,颇为暖心。
现在听着李大力的话,他也颇为无奈。
毕竟李萧氏是他娘,脾气又不小。再跟她急,说不得火气更大。就只能黑着脸,绕了好大一圈,来到辛者居。
由于周郎中尽心尽力的医治,患病的俘虏们,都已大好。再加上饮食上,李承绩颇为慷慨。所以俘虏们,身子都已恢复到原来的健壮。
见此,李承绩的心情终是好转了些许。
就让人将俘虏们召集过来,扯着嗓子道:“各位,我是河中郡王之子李承绩。从今以后,就是你们的新主子。
这些天,你们应该明白。若不是我,你们现在还是命如草芥的奴隶。一辈子,除了暗无天日的干活,就只有一死。尸身也没个安葬的地方,随意扔进乱葬岗里,成了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
这样说着,懂波斯语的李大力,就帮他翻译出来。
下方的俘虏们听着,原本淡然的神色,也都有了变化。
也是近段日子,他们过得太好了。以致都快忘了,之前在俘虏营待的日子。现在被李承绩这么一说,那些噩梦般的经历,就如潮水般涌来。
心下的恐惧,也体现在脸上。
观察到这些,李承绩又接着道:“我救下你们,不是因为我仁慈。而是在我眼里,你们还有利用的价值。
当然,若日后谁成为无用之人,我会毫不客气的将他踢出去。”。
对于这些历经生死的俘虏,一味施以恩德,是很难保证他们的忠诚。所以适当的时候,就该施以威严。好让他们知道,有用于自己的人,才能在自己身边,待得更久。
否则就如弃子,被毫无犹豫的抛弃。
第四十章 兑现承诺
眼见在场的俘虏都神色各异,李承绩也停下话头。便招了招手,让李大力回住处拿些第纳尔来。
这是为了兑现最初的许诺,也是为了让俘虏们,相信他君无戏言。
这么等了好一会儿,李大力才捧着一个托盘,颇为吃力的赶来。
李承绩就让当着众人的面,果断的掀开红布。金灿灿的第纳尔,也瞬时大方光彩。
在场的俘虏们,顿时眼睛都直了。因为在古尔国,他们大多是命如草芥的奴隶。之所以从军,也是奴隶主的安排。
就算是地位相对高一点的平民,日子也过得非常辛苦。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终日为地主劳作。每年收成时,仅得一点食不果腹、勉强维持生计的余粮。
现在突然间看到这么多的第纳尔,让他们都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掐了自己两下,才敢确定这是真的。
于是整个场下,也不由自主的躁·动起来。
李承绩看着,就让李大力将托盘拿到自己跟前。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枚枚第纳尔散发着刺眼的金光。
躁动的俘虏们,似乎看不够似的。就这样盯着第纳尔,直到眼睛在强光的照射下,酸涩难忍。才不得不,低下脑袋。但没过多久,他们炽热的目光,又重回第纳尔上。
正挤在人群中间的卡尔旺,看到李承绩一直没进一步表示。就挺起胸膛,有些不确信的问道:“少爷,这些第纳尔,是真给我们么?”。他不知道李承绩是故意拿出来让他们眼馋,还是真兑现发放月俸的承诺。
如果是后者,那他对李承绩,就只有震惊了。
因为他实在难以理解,李承绩为何要给他们这么多好处。
毕竟他们都是被掳到大辽,地位下·贱的奴隶。整条命,也都是李承绩的。说句不恰当的比喻,他们就是阿猫阿狗。任凭李承绩怎么挥使,他们都只能摇尾乞怜。
所以给奴隶发放月俸,还真是他长这么大以来,闻所未闻的奇事。
李承绩知道他难以置信,也清楚在场的俘虏,并没将他之前的许诺,放在心里。
即使他为俘虏们医治疮病,好吃好喝的待着他们。也难以让这些人,对自己完全信服。
到底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违反常理,与这个世界,也太格格不入。
不过他并不想改变!
因为他心里,还无法将他们当成牲畜看待。也无法心安理得的,使唤牛羊一样的使唤他们。
当然这只是其一而已!更重要的,还是他想用千金买马骨的方式,为自己制造舆论声势。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效果,但等将来,或许就派上用场了。
就点了点头,应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正值舞勺之年,但身为男儿郎,说出去的话,自如泼出去的水。
对你们许诺的事,也自当应验。”。
卡尔旺听着,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似乎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童。而是古尔国内,最尊贵、最至高无上的苏丹。说出来的话,也如真·主一样,那么令人信服。
原本因封路而引起的不愤,也慢慢消散殆尽。
若是李承绩知道,卡尔旺因这事儿迁怒于自己,肯定要大吐苦水了。
毕竟封路的事儿,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凭白怪罪到他头上,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
可惜当下,他是不知道卡尔旺的心思,也就没机会解释了。
而此时此刻,场下的俘虏们听着李大力翻译的波斯语,立时激动得大喊大叫。有过于激动的,还双手贴于胸前,神情恭敬的向李承绩弯腰行礼。
受其影响,其它俘虏们,也都争先恐后的表达感激之情。
见此,李承绩神色并没什么变化。只让李大力,将第纳尔分发下去。同时大声道:“今日我只给你们一个第纳尔!
因为我对你们的价值,还有很深的疑虑。”。
下方的俘虏们,马上脱掉上衣,显出粗壮的体格。好让李承绩,认可他们的实力。
但是功夫行不行,只有比了才知道。
所以李承绩,当即宣布七日后,举行内部比武。且特别提醒,整个比武,会按照时间的不同,而分为三个场次。
像七日后,就是第一场。近两百人中,只有二十人才有资格成为贴身护卫,领取五个第纳尔。
剩下的人,只能等着第二场比试。间隔的时间,则是半年。名额的话,会放宽至四十名。期间领取的第纳尔,改为三个月一枚。
未通过的,又要接着等。间隔会长达一年,但没有名额限制。
不过身体的各项基能,必须达到最低条件。期间领取的第纳尔,也延长至六个月一枚。
这样大的差距,让俘虏们的神色都紧张了起来。看向朝夕相处的同伴,也带着几分不善。
李承绩很满意他们的表现!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有充足的时间,筹措到足够的第纳尔。自己的信誉,也能得到保证。
同时在俘虏内部,形成竞争关系。使得他们,既无法抱团,自成一体。也不敢怠慢手脚上的功夫,糊弄自己。
这对俘虏们身体素质的提高,有着极大的益处。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让这些俘虏们,明白谁是自己的主子。无形中,加强他们的认同感。
为了加大刺激的力度!李承绩还当着众人的面,给李大力等人,分发了五枚第纳尔。并告诉俘虏们,这就是成为贴身护卫后的俸禄。
这一举动,可让李大力等人,给感动哭了。个个跪在地上,只知道拼命磕头,说不出话来。
也是他们从没想过,李承绩会给他们发放五个第纳尔的俸禄。即使他们因俘虏们得到一个第纳尔的俸禄而暗自奢望过,心里也不敢相信会成为现实。
直到拿着金光闪闪的第纳尔,他们才觉得,这真不是做梦。也就只能用磕头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这让那些拿到一枚第纳尔的俘虏们,也都眼红心热起来。暗地里发誓,一定要在七日后,抢得贴身护卫的名头。
(感谢柒柒姑凉的打赏,也感谢天堂阿修罗、地若无情、帅Blzw的推荐票。原本想要三更来着,但这几天比较忙,所以更新速度提不上来。等闲下来了,定会补上。)
第四十一章 兴师问罪
此事安排妥当后,李承绩回到住的小院。
却不想,远远就看到竹青翘首以盼的站在院外。
看到李承绩后,瞬时急巴巴的凑了过来。
“少爷!萧-萧-萧太爷来了。”,竹青指了指书房的方向,有些惭愧道。
由于李承绩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书房。所以萧崇德进去后,竹青感觉自己很失职。
李承绩听完,只摆了摆手,并没多言。
毕竟李府上下,没人敢对萧崇德不尊敬。就连他的便宜老爹-李世昌,也敬萧崇德一声萧伯父。
这些下人,就更不敢忤逆萧崇德的意思了。
李承绩也理解!就加快脚步,迅速赶到书房。
刚入内,就发现萧崇德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他改良后的太师椅上。桌前,还摆着他未看完的《孙子兵法》。一小沓用来做笔记的宣纸,则静静的放在一旁。
似乎看书看得太入迷了!以致他在门槛边上站了半晌,萧崇德都没半点反应。
这让李承绩,犹豫着是不是该出声提醒。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严厉的质问在耳旁响起。
只听:“逸之,你前些日子,顶撞你娘了?”。
李承绩闻言,当即明白萧崇德是李萧氏请来的了。不然萧崇德,如何知道他和李萧氏争辩的事。
就老老实实的应声道:“是!”。
瞧着萧崇德连头都没抬,李承绩心下骤然虚得紧。也是之前跟萧崇德学武时,深刻体会到萧崇德的厉害。那严格起来,就跟黑成锅底的阎罗王似的。让他想想,都一阵后怕。
就在他心虚时,一声长叹又在耳旁响起。便听萧崇德,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孝经》纪孝行篇,可曾记得?”。
李承绩知道萧崇德的意思,便让小紫,赶紧给自己翻找出来。同时皱着眉头,假装回想。
等眼前已出现相关文字时,他立即朗声道:“子曰:‘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不乱,在丑不争。居上而骄则亡,为下而乱则刑,在丑而争则兵。三者不除,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
眼见李承绩背得如此娴熟,萧崇德心下的怒气消了些许。就抬起头来,接着道:“嗯!背得不错。只是这个中深义,可还知晓?”。
“小子自然知晓!”,李承绩说着,就将小紫给出的释意,照本宣科的念了出来。
萧崇德听完,脸色更是和缓不少。就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疑声道:“既然你都知晓,为何明知故犯?”。
李承绩马上态度诚恳的表示自己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不是有意的。并且现在回想起来,深感自己错处甚大。就私心想着,晚些时候找李萧氏奉茶认错。
对于这样的认错态度,萧崇德很是满意。原本准备的质问之语,也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见此,李承绩又连忙说着自己的委屈。
当提到姆拉帝力等人,被他们一帮兄弟狠狠教训一顿后。萧崇德竟一拍桌子,不无得意道:“做得不错!那些蛮人的崽子,是该领教领教咱们辽人儿郎的厉害。”。
尽管大辽已经西迁,所辖的部民,也包括回鹤人、喀剌汗人、波斯人等各种族。但在萧崇德等老一辈人的眼里,只有契丹人、汉人等具有东方人面貌特征的族群,才算真正的辽人。那些高鼻梁、深眼眶的回鹤人、波斯人、喀剌汗人,只能算非我族类的蛮人。
再加上他对当前大辽朝堂上,回·教徒充斥北院的情况,很是不满。
所以心里,对这些相貌迥异的回鹤人、波斯人、喀剌汗人就更不待见。
李承绩瞧着,赶忙又添油加醋的说姆拉帝力等人如何欺人太甚。而他和王鸣雏等一帮兄弟,又是如何用武力教训了姆拉帝力等人。
萧崇德听着,顿觉李承绩表现不错。
以致最后,他还信誓旦旦的表示,会找李萧氏好好说道说道。让其对李承绩,不要管得太过宽泛。
这结果,让李承绩窃喜不已。
也是从前办案时,他学过一套系统的谈话技巧。提问犯罪嫌疑人时,就经常用到。今日面对兴师问罪的萧崇德,就以退为进,再次派上用场。最终,果然将萧崇德说服。
没办法,现阶段能劝得了李萧氏的,也只有萧崇德了。
因为大辽与古尔国的战事结束后,花拉子模就断了对大辽的朝贡。所以他爹前些日子,就奉旨和北院枢密使马合木特拜一起,前往花拉子模的都城玉龙杰赤(今乌兹别克斯坦老乌尔根奇),兴师问罪了。
这来回往返,最少要十天半个月之久。
若是再让李萧氏这么事事管着自己,那他做什么事儿,都少不掣肘。
因此当天火气上来后,他就忍不住和李萧氏争辩。
但是效果,似乎适得其反了。
正为此头疼着,萧崇德就自己找上门了。
李承绩,自然顺水推舟,让萧崇德替自己劝劝李萧氏。以其德高望重的辈分来看,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
不过萧崇德虽答应下来,但言语上,仍好好提醒了李承绩一番。让其任何时候,都要以孝为先。面对李萧氏的管教,也自不能违抗。到底对方,是他的亲娘。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他好。
另外也提到,为了让他拥有强劲的体魄。从即日起,就会恢复对他的武术教导。
自从生病后,李承绩可是许久未练过了。
没成想,今日又要恢复过来。一张脸,也苦成了哈哈。
因为萧崇德教导得太严厉了!像最初的几天,他的腿肚子都要被萧崇德射来的石子,给生生砸废了。
所以他还想着,让李萧氏给自己换一个师傅。
但看现在的情况,似乎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正这样苦恼着,萧崇德又突然问道:“逸之,你近日一直在研读兵法么?”。
“小子得陛下垂帘,又幸封为百户长。就私心想着,多看些兵书,早日为大辽开疆扩土。”,李承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大义凛然的谎话。
第四十二章 从军之议
萧崇德却是当了真,就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纵使李承绩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讪笑着,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只是萧崇德并没停下话头,接着道:“那日宫宴,老夫虽未亲去。但你‘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嘉句,却已名满京城。王祭酒,还在国子监夸你了呢。”。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在大辽,国子监乃是最高等的官方学府。里面的监生,也大多是大辽一等一德才兼备之人。能在他们面前得到夸奖,是极为难得的。
李承绩也知道这份殊荣,就很谦虚道:“王祭酒过奖了。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寻常之语罢了,何尝有名满京城之能!”。
“逸之啊!你就不要妄自菲薄,过于自谦了。”,萧崇德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尽管他闲居萧府已有数十年之久!
那早些年六院司大王萧斡里刺在朝堂培植的党羽,也大多被李世昌接手。但他是萧斡里刺的家臣,极得萧斡里刺的信赖。所以在萧斡里刺的党羽中,也颇有名望。
使得当前朝中旦有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
何况是和李承绩相关的,他更是一个不落。
听到萧崇德这样说,李承绩也不便在此事上过于纠缠。便亲自上前,给萧崇德斟满茶水。
这一恭敬的姿态,使得萧崇德更加满意。
便将一沓做满笔记的宣纸,拿到跟前摊开道:“这是何种文书?既有别于契丹,又比西夏文精简。就是汉文,也并不相像。”。
李承绩进门时看到萧崇德的那一刻,就预料着会有此问。便一本正经的应声道:“小子近段时日,一直在研习百家兵法。为了区分优劣,便加以标记,便于观阅。只是奈何汉文笔画繁多,写起来颇费工夫。小子便自个儿将写法加以精简,变成现在这番模样了。”。
“嗯!笔画虽精简了许多,但并不妨辨认。只是读书识字,没有殊途。若是一味求省,则本末倒置,失了本初。”,萧斡里刺有些严肃的说道。
李承绩连连应是,只道下次不会了。
见此,萧崇德又翻开其中一碟宣纸,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我观纸上标注,尽是大宋、西夏、金贼、花拉子模等国军制。莫不是说,逸之有革新军制之意?”。
大辽西迁以来,历任皇帝,都将军权看得很紧。贸然革新军制,说不得就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萧崇德,很难不多想。
“小子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诸国军制,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来日若与大辽兵戎相见,小子也好让他们一败涂地。”,李承绩义正言辞的说道。
萧斡里刺瞬时张大了嘴,有些讶然道:“逸之,你真想从军?”。按照大辽惯例,汉人向来以科举为跳板,好入朝为政事官。军务的话,则由契丹、奚人把持。后来西迁,回鹤、喀剌汗、葛逻禄等西域部族,也都有补入。
但是汉人,却是很少涉足军务的。
这并不全因大辽对汉人的防备!而是大辽的军队,都是出自游牧部民。这向来住惯了城池的汉人,在骑马射箭上,是比不得马背上出生的游牧部民。
所以直到现在,大辽都没有出众的汉人将领。
李承绩想要从军,也实难有建树。
当然,因着李世昌的缘故,李承绩只要好好表现,立功的机会定是不缺的。但左不过,当上一方统领。想要单独带兵打仗,统帅全军,是难于登天的。
与其相比,科举取仕无疑是更方便、更快捷的为官途径。虽不可能一撮而就的成为当朝宰相,但是在李世昌的帮衬下,六部主官,却是信手拈来的易事。
这论品级,在大辽也不低了。
因此萧崇德,有些弄不明白李承绩为何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而过那困难百倍的独木桥。
知道他的疑虑,李承绩颇有耐心的解释道:“自金人毁我大辽国祚,夺我大辽子民以来。历任圣上,都已光复旧地为己任。如今我既为大辽子民,自有这个重任,为大辽分忧。”。
萧崇德听着,既惊又喜。
惊的是李承绩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想当初,他第一次来萧府教导李承绩时。印象里,李承绩完全是个不成器,品行顽劣的孩子。
这才过了多少日子,就已变得如此通晓大义、懂事知礼了。
真是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特别是刚才这番匡扶大辽故地的肺腑之言,让他根本不敢想象,这是一个舞勺之年,只有十三岁孩子说的话。
但那满面严肃的神情,让他看不出半分虚假。
对于这番改变,他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就连说三个好字,大声道:“逸之有此夙愿,自是极好。但从军一途,凶险万分。你真有应对的准备么?”。萧崇德是从军营退下的人物,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尤其是在德宗立国之初,他随军征战西域,纵横四方。
虽然不断取得了胜利,但太多熟悉的人,不断溘然长逝。
所以他虽钟情于军旅生活,但对身份贵重的李承绩从军入伍,抱有很深的疑虑。
李承绩就再次解释一番,表明自己心意已决。
萧崇德也不多劝,就表示自己会利用从前在军中的名望。帮助李承绩扫清军营中的掣肘,为大辽建功立业。
听到这话,李承绩暗自鄙视自己脸皮太厚,将萧崇德糊弄至此。但面上,仍装得很大义凛然。
就跟萧崇德接着说了会儿闲话,乐呵呵的看着他前往李萧氏的住处。
直到视线内,再无萧崇德的影子。他才赶紧将做了笔记的宣纸收起,放在常人难以触及的角落。
到底这东西,实在不好解释。里面的很多军制,也都带有很强的跨时代性,超前性。
像蒙古帝国,现在都还没正式建国。但他在宣纸上,已明明白白的写出了蒙古帝国的军制。
幸好萧崇德没细看!
不然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应。
第四十三章 奴隶军队
从没有一刻,李承绩像现在这样忙碌。
前脚刚送走了萧崇德,卡尔旺后脚就来了。
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李承绩便耐着疲累,允他进来。
虽然巴拉沙衮的夏季,气温很高。但是这里不比江南,湿热难耐。所以只要待在太阳照不到的阴凉之处,也不会觉得酷热难熬。
再加上房里有冰块消暑,使得卡尔旺一走进来,就感觉到了阵阵凉意。
看到一脸倦意的李承绩,卡尔旺立即双手交叉,紧贴胸前,行了个标准的回教礼道:“少爷!”。
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李承绩就等着卡尔旺的下文。
见此,卡尔旺也知趣,就略带犹疑道:“少爷,我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告。”。
“哦?是你的身份么?”,当日卡尔旺的表现,让他早起了疑心。所以当下一听,就不假思索的问出声来。
卡尔旺闻言,稍稍有些意外。但是转瞬,就恢复淡然之色道:“正是!”。便将自己的来历,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原来,卡尔旺不是一般的奴隶兵,而是古尔王国皇室,用来保卫宫廷和都城的古拉姆近卫军。
这是一种经过职业化训练的精锐军队,兴起于阿拉伯帝国。
在阿巴斯王朝时期,哈里发蓄养了一批奴隶侍卫,负责自己的安全。由此,形成了古拉姆军队的最早雏形。后来到了哈里发穆耳台绥木时期,这种做法更加普遍。
再到公元847年,在中亚兴起的萨曼王朝,将回教文化与势微的古波斯文化加以融合,创出了新的政治制度与军事制度。像古拉姆制度,就得以制度化、规范化、完善化。
那些买来的奴隶,也从少年时代开始,就全盘接受波斯文化、回教教义以及精湛的骑射技艺。等完成七年的军事训练,他们就成为合格的近卫军。
那军事素养,远非一般士兵能比。
所以萨曼王朝的作法,促使古拉姆近卫军,成为萨曼王朝对付外敌的尖刀。
但和阿巴斯王朝一样!
随着古拉姆近卫军的势大,中央权力,也渐渐落到近卫军的手上。原来的萨曼皇室,则逐渐被架空。最后派驻各地的古拉姆将军,拥兵自重。喀剌汗王朝,也在这时候兴起。
使得萨曼王朝,在内忧外患下,终是分崩离析。
不过古拉姆制度,却依旧被后来的继承者保留。像喀剌汗王朝、塞尔柱王朝、花拉子模、古尔王朝等回教国家,都保留了这套军事制度。只是在近卫军的权利上,给予了很大的限制与保留。
如今的西辽,也借鉴了这种军事制度。
但统领等关键职位,都由贵族之后和皇族之后担任。
李承绩知道这些,就疑声道:“那你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尽管大辽会杀掉一批拥有军衔的古尔国俘兵,但是出自近卫军的俘兵,并不在屠杀的范围内。
并且因近卫军地位颇高、战斗力显著的缘故,大辽还会想办法,将出自近卫军的俘兵收为己用。
所以他很难理解,卡尔旺为什么要隐瞒。
听到这话,卡尔旺苦涩的笑了笑,应声道:“少爷有所不知。若是苏丹发现我们没死,我们在吉慈尼(加兹尼)的家室,就要性命不保了。”。却是每个奴隶在加入近卫军之前,都要向真主安拉发誓。永生永世,都只能效忠一个主人。
在战场上,也只能胜则昌、败则亡。至于成为俘虏,那是有悖忠诚,极其藐视真·主威严、蔑视苏丹权威的恶事。
所以不幸成为俘虏后,卡尔旺只能隐瞒自己的身份。
李承绩听着,心里对近卫军的规矩,也多了一份了解。
不过从卡尔旺的话中,他还得了一个关键信息。就眯着眼睛,打量着卡尔旺半晌道:“你说‘我们’?难道说,和你一起被俘的近卫军,还有不少人。”。
卡尔旺也不隐瞒,诚恳的回应道:“与我一起被俘的,还有六人。只不过,其中两人因疮病而亡了。”。
说到这,他脸色有些晦暗。因为当天若不是那些同伴帮着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他也成不了冒牌的十户长,更不可能活到现在了。所以对同伴们的感激,也不是一般的深切。
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何当天,他会那样求着李承绩诊治那些伤员的性命。
弄明白这些,李承绩只眉头微皱的思索着什么。
卡尔旺看着,心里有些忐忑。
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所以他也担心着,自己这番吐出实情的作法,会不会为自己、同伴还有家人,引来杀身之祸。
但是从这些时日李承绩的做法来看,他又隐隐觉得不会。
因为李承绩似乎很在乎他们这些俘兵。不然,也不会待他们这般要好。
当然,若是能够,他是不想说的。
但是那天说回鹤语时,李承绩看他的眼神,让他印象深刻。也就是在那时,他看出了李承绩对自己的怀疑。
因此抱着试一试的姿态,选择主动吐出实情。
不得不说,他赌对了!
李承绩听到他是古拉姆近卫军的一员时,高兴都来不及。根本没有,将他们报官的念头。
毕竟近卫军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李承绩当下,又在考虑着建立自己的武装势力。这些经过军事训练的近卫军,就刚好成为可堪大用的教官。
这份喜悦,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快要被砸晕了过去。
但是回想着卡尔旺当初妄图回到故国的话,李承绩又忍不住担心他们的忠诚问题。便眉头紧了紧,有些意味深长道:“那你现在,还想着重回故国么?”。
这是一个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
卡尔旺也知道,不能将李承绩当成一个孩子看待。所以糊弄的话,是不必说了。
就吸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回道:“想!只是不再如丧家之犬一般,偷偷摸摸的溜回去。”。
“哦?”,李承绩有些意外。
卡尔旺再次行了一个回教礼,面色肃然道:“有朝一日,我卡尔旺愿为少爷带领大军,踏平古尔王国。”。
第四十四章 经营医馆
“放肆!我将你赎回李府,不过是为保护自己的安危罢了!何曾要你代我,踏平古尔王国?”,李承绩沉着脸,语气严厉的呵斥道。
但是卡尔旺听着,脸上并未显出半分惊慌之色。就行了一礼,保持惯有的淡然道:“少爷,百户长乃大辽军职。若是寻常顽童,何须讨要此职?”。
“家父乃大辽中书令,行的是忠君报国之事。耳闻目染下,我自非寻常顽童。”,李承绩脸色缓和了些许,但嘴上却不以为然。
不过卡尔旺并未被说服,而是接着追问道:“那少爷,缘何要蓄养近两百余护卫?如此优待我等,又是意图何为?且五第纳尔的月俸,可不是小数目。”。
李承绩立即心下一紧!
因为这原因,他还真不好解释。若说自己胆小怕事,所以要蓄养这么多护卫吧,又如何解释自己和张兴路比武的事。若说自己人傻钱多,才对他们如此优待。那听上去,也太糊弄人了。
到底寻常护卫,根本没必要给他们这样重的俸禄。且就是保护自己的安危,牙行里也有的是奴隶。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这样战败的俘虏。
这样想着,他就发现自己进入了死胡同。
好在特警的工作经验提醒他,在面对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时,可以换一种方式应对。就眉头舒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道:“古尔国乃是你的母国?你真愿意踏平它么?”。
卡尔旺瞬时摇了摇头,解释道:“少爷误会了!我本是钦察人,虽从小被苏丹买去。但心下,并未将古尔国当成母国。”。
李承绩听着,也不想去揣测有几分真假。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让卡尔旺兀自离去。
而他自己,则在回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不然卡尔旺,何以窥破他的意图。
毕竟以他的年龄,很多人,都不会将他收拢俘虏,求得百户长等事,联系在一起看待。
就更不会想到,他拥有近两百余私兵,有何不妥。
即使在大辽,护卫是算作私兵。超过一百之数的护卫,也很容易受到朝廷的监视与申饬。就是马合木特拜,也在这事上,没少受御史大夫们的指责。
但他因年龄问题,反而被御史大夫们忽视了。
想到这,他忽然觉得,将护卫们放在巴拉沙衮,实在太不明智了。便寻思着,将他们转移到某个僻静之地。
只是这样想到了半夜,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好揉着稍稍头疼的脑袋,上床安歇。
这么过了几日,李承绩也暂时放下这件事。因为他的精力,实在不够用了。白日里,不仅要跟着萧崇德习武,还要跟着教书先生,学习汉、契丹、回鹤、波斯四种文字。
其中波斯文,还是他主动要求的。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得了空。还要完善军制的构想,以及店铺的营生之事。
使得近些日子,他真是忙得没空安歇。
不过在忙碌之余,也有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周郎中答应了他的提议,愿意共同经营医馆。
在这件事上,李承绩是占了便宜的。因为他仅提供药方,就获得了一半医馆的经营权。
要知道,这医方他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只让小紫找些能在这个时代适用的药方,就足以应付过来。连筛选,都可以免了。
并且平日里,他完全不用管医馆的经营。
只等着月末,拿事先说好的分成即可。
算得上,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
当然,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比如凭借自己的人脉,将医馆的诊治群体,向上流社会辐射。那赚取的钱财,也自然多上不少。
另外也通过各种途径,向大辽各地招收江湖游医。不求他们什么都会医治,也不求他们多么有名气。只需要他们来自己的医馆,帮着诊治病人即可。
虽然李承绩也想让名医来医馆坐镇!
但是他的庙太小了,一般有名气的郎中,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为了实施自己对医馆的改造构想,他还将这些江湖游医,进行分门别类。也是为了像后世那样,建立系统化的医院。
可惜的是,这些江湖游医的医术,都太同质化了。什么风寒感冒、拉伤烫伤等,基本都会两手。若论出众,却是一个都没有。
这让李承绩,不得不遗憾的收起构想。
只是他并没放弃,而是着李大力去牙行,买来一批男女不等的奴隶。然后通过小紫的帮助,印制一些基本的医学书籍。打算将这些奴隶们,培养成自己想要的医生。
可同样遗憾的是!
这计划依然未成形。
因为那些买来的奴隶,大字不识。想要让他们看懂医书,就必须先认字。且因奴隶的来源比较复杂,使得言语上,也有很多不便。
没办法,李承绩只能让这些奴隶,跟着自己一起进书房读书。
但那些教书先生,却是不干的。因为买来的奴隶,总共有二十一人。其中男孩十三,女孩十八。让他们一起学习,实在亘古未有。
所以闹腾着,又把李萧氏请来了。
于是经过一番说教和讨价还价,李萧氏终于说服李承绩,不让那些女孩跟着一起进学。而教书先生,也同意李承绩带着剩下的男孩进学。
虽然与预期有些不符,但这时代就是这样。以他当前的能力,是别想打破时代的局限性。
这么忙到俘虏们比试之前,李承绩也终于想到了好的营生。
就在他欣喜的,着李大力准备相应的材料时。移剌崇阿他们,已来李府找他了。
“二弟!”
“三哥!”
“李兄”,孙明熙、移剌崇阿、郭仕壮等人,纷纷抱拳行礼。
李承绩也姿态恭敬的回应一番,就将众人迎到自己的小院落座。再看他们一脸喜气的样子,李承绩猜想他们是遇到好事了。
事实也如他的猜想一番,移剌崇阿他们,还真是有好事相告。
原来就在几天前,巴拉沙衮来了一位花剌子模的胡商。自称有一绝术,可以点石成金。只要用异常珍贵的物件和他交换,就可以传授术法。
第四十五章 点石成金
“哈哈哈···你们不会是信了吧?”,听他们说得煞有其事,李承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尽管经过科学论证,点石成金在理论上,是能通过改变分子结构,而成为现实的。但因难度颇高,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依然未能成为现实。
就更何况,还是未有‘科学’之说的十三世纪了。
因此李承绩听着,打心眼里不信。
可让他意外的是,移剌崇阿等人,竟然真的都信了。以致李承绩一个人笑了半天,不自觉的有些尴尬。
“三弟!原本我等也是不信的。但那胡商,亲手将我带去的石块,变成了金子,我也是不得不信啊。”,孙明熙颇为无奈的说道。
移剌崇阿也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三哥!我亲眼看见二哥的石块变成了金子。”。
扩巴斯更是急声道:“那胡商说了,这点金之法,只能传于一人。
因此那胡商落脚的客栈,全是带着重宝,乞求习得点石成金之术的达官显贵。
我们要是晚了,说不得就被旁人抢了先。”。
李承绩皱了皱眉,疑声道:“哦?这么大的风波,宫里就没点动静?”。连大辽高官都卷入了,宫里不可能没半分察觉。
石抹霖马上应声道:“家父上朝时,已有御史递了折子。但是陛下正一心想着秋狩,南北院的枢密使,又去了花拉子模。所以折子递了数日,都没半点回应。”。
“这···”,李承绩有些语塞。因为他本想着,只要宫里察觉了这件事,迟早会将胡商的骗术揭开。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似乎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当然,他也想过自己去走一遭。
但那胡商能骗过这么多人,说明还是有些手段的。另外他的年龄,又是别人难以相信他的短处。
这么想着,他就有些为难。
不过面上,他还是规劝移剌崇阿他们,莫要相信。
可是不提还好,一提移剌崇阿他们,就很不好意思的说,他们已给那胡商投了不少钱财,现在就想来李承绩这儿筹措的。
“什么?你们竟给了他五千金的珍宝?”,李承绩瞪大了眼睛,讶然出声道。
“咳咳咳···不碍事的!不碍事的。那胡商说,只要我给他的珍宝比旁人多,就会将点石成金之术,教授予我。算算日子,也就剩两天的时间了。
且就算不成,他也会以两倍之数,将珍宝退还。”,扩巴斯一脸轻松的说道。
这件事还是扩巴斯起头的!
为此,还将一品居都典当了出去。孙明熙、移剌崇阿、郭仕壮他们,也都投了份子钱。好教扩巴斯学会后,给他们分一杯羹。
“他说退还,你就信了?”,李承绩没好气道。
“三哥,你有所不知。八弟前些天,就用一百金,换来了双倍。”。那日酒楼比武,让众人对郭仕壮和石抹霖的印象颇好。所以后来一致同意,将他们两人纳入进来。只是因来的时间较晚,所以纵使年岁渐长,也不得不往后排了。
众人跟着附和,表示确有其事。
李承绩闻言,更加佩服胡商的手段。就推测道:“这么说,很多人都被退还了双倍珍宝么?”。
“也不全是!只有愿用金子相易的,才返双倍。否则,只会将珍宝物归原主。”,郭仕壮照实回道。
“那多数人,都选的金子么?”,李承绩接着问道。
“嗯!眼见能得双倍金子,京城百姓,都变卖家财,换成现银。好倾囊相授,得返双倍钱财。”。移剌崇阿知道李承绩还放不下心来,就出声解释。
这让李承绩,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他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完全不合常理的点金之术,怎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且那胡商,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金子。若是假的,现在应该暴露了才对。
就对郭仕壮道:“你看过那些赎回的金子没?是真的吗?”。
郭仕壮马上应声。
移剌崇阿他们,也都说请人验证过了。
思来想去,李承绩决定亲自去看看。好当场见识一番,那胡商的手段。
就跟萧崇德打了声招呼,表示回府后,得空才接着练习武艺。
因骑马射箭,是大辽男儿必备的武艺之一。所以尽管李萧氏不情不愿,还是在萧崇德说服下,允许李承绩骑马。
再经过这些时日的练习,骑马上路,已是安全无虞了。
便和移剌崇阿他们,一路往义安坊赶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人来人往的义安坊就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和初春第一次来时,冷冷清清的情形相比。夏日的义安坊,可要热闹喧嚣多了。身着各式衣饰、相貌千差万别、讲着不同方言的商人,来来往往。
时不时的,还有一拨拨赶着一大群骆驼,载着一大批商货,往义安坊的各个商铺行去的胡商。
到了这里,李承绩他们也不得不减慢行速。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来到一间名为‘玉龙杰赤’的客栈。
这是花拉子模在大辽的行商会馆!但凡花拉子模的商人,也大多会在这里落脚。
从外观上看,客栈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那独具特色的城堡状建筑,乃是花拉子模,独具特色的建筑式样。
看着客栈周边停下的华贵马车,以及进进出出,身着不同衣饰,但都用绫罗绸缎制成的贵族们,李承绩略带低沉的问道:“这就是胡商落脚的地方么?”。
“嗯!我们进去吧!”,孙明熙率先跳下马。众人也都跟着,连连落回地面。
侯在客栈外的伙计们,则立即上前,将马迁往别处。
入内后,整个一楼,尽是坐无缺席。各自说说笑笑的,打发闲暇时间。而在一楼中央,则放置了一方占地二十余平、高有半丈的高台。
据扩巴斯解释,这是胡商用来当众表演点石成金之术的地方。
此时距离胡商表演术法的午时三刻,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高台是空的,李承绩也无法瞧见胡商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