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来帮忙
天山,雪竹地,一只羽鸽飞了进来。
此时,千归天尊正在教弟子们练功。自从出了几次事情后,他便意识到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得赶紧教会四人一些必要的法术。
“师父,你有信来了,那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季林笑嘻嘻地看着千归,看样子他早已经不想练功了。
蓝水瞅了季林一眼,淡淡地说道:“就你那定力,还不如两位师妹呢!”
季林撇了撇嘴,不满地回道:“我平时有练啊,而且练得多,比她们会得也多。到了真正的战场……”
“到了真正的战场,你会被对手磨得筋疲力尽,任你有再多法术也用不出来!”千归笑了笑,拍了拍季林的肩膀。“这人啊,要精益求精、不懈向上,你才坚持一个时辰就叫苦不迭?怎么能够独自面对大敌,到时候让师妹帮你?”
莲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季林说:“二师兄可是我很敬重的人,怎么这点小事都坚持不下来呢?师姐上次与魔头对战数个时辰还能全身而退,不知道换成二师兄会是如何?”
“好啊,你们就这样刺激我吧!我喜欢,这样的激励甚好,我就坚持个五个时辰让你们看看!这雪竹地,我可是二师兄,还能让你个小丫头片子瞧不起吗?”
“莲子只是开玩笑,师兄不要往心里去。论修行、才德,你与师哥都是我们学习模范,自是厉害之至的人物。师父让我们好好练功,也有道理,有汗水才会有收获!”
千归笑了笑,满意地看着雪泽。“还是我的雪泽令我满意,面临许多事,不仅没有哀怨、衰败,反而顿悟了许多道理。这人也像被激活了一般,充满了上进心,你们可要跟雪泽学习。”
“哎,这师父一天不是夸大师兄,就是夸雪泽。什么时候,你能看看我跟莲子啊?”
“二师兄,师父也有关心夸赞我哦!”莲子补了一句。
蓝水轻声笑笑,对季林说:“两位师妹从前贪玩爱闹,与你相仿,不过人家现在改进颇大,进步甚快,不夸她们难道赞你?”
千归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手中的信,任凭几人胡闹。
“哎,这北华真是事多!”
“师父,发生何事?”
千归看了看蓝水,“你先起来,这北华又死了一个人,还是二皇子的母亲。你下山查探一下,是不是正常死亡。我总觉得,事有蹊跷,现在北华的皇帝都被列作凶手,看来此事不简单啊!”
雪泽一惊,愣着说不出话来。走的时候好好的,为何会这样?
蓝水也有些疑惑,“北安皇帝?他不是正人君子吗?为何会被千夫所指?”
“不清楚,这是牡凡给的信。虽然跟我们关系不大,但是牵扯到了北华皇室,牡凡担心二十年前的事情重出江湖,也怕皇位要易主,这才来信。你下山后,查清真相,能帮皇帝洗脱罪责最好,莫要再让北华成为一片乱世!”
蓝水看了看信,正要离去,却被雪泽拦下了。
“师哥!”
蓝水看了看雪泽,又瞥了瞥一旁的几人,低头笑道:“何事?莫非想撵路?”
雪泽摇摇头,“其实…前段时间,我——”
“师姐!”莲子意识到了雪泽要说什么,赶紧过来堵住她的嘴巴,边拉扯边笑道:“大师兄,没事没事,你先走吧!”
蓝水愣了愣,“这是何意?”
“任务为大,事不宜迟,师姐交给我,你放心!”
雪泽瞥了莲子一眼,低声说:“我又不说出你,你快放开我!”
雪泽想说的是青鸟湖的事,又想叮嘱蓝水多加留意,毕竟湖中没什么可疑,但湖面却是机关万千。以蓝水之睿智,自然能应对皇宫之事,因此雪泽不担心刘礼,唯有那消失的魔头一直横在她的心上。
莲子怕众人知晓她的小心思,不敢也不愿雪泽过多透露,毕竟她已经在“金盆洗手”了。下凡尘多次,只是与风暖为伴,从不敢与风行说一句话的她也明白不该与不可能之意。
“师姐,你也看了,那只是虚张声势,莫急莫怪!”莲子看了看疑惑的蓝水,“大师兄,快走吧!”
季林在一旁看着,不禁生笑。“这两人是怎么了?”
千归捋了捋胡子,转身而去,边走边说:“蓝水,你先去吧!回来后,与雪泽来见我一面!”
西海府,俞启先突然回来了。
俞启先不喜欢回西海府,因为西海府是女人堆,他虽然喜欢和女孩子风花雪月,却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
再者,俞启先的船舵生意很忙,时常需要与人交际、互通往来,西海府太过偏僻、严苛。
因此,每次俞启先回来,都代表着大事情发生。
禾雨对此很是好奇,因为俞启先会带来外面的最新消息,包括她最想听的。如果禾雨给些好药给俞启先,想要知道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俞启先刚见过母亲,正要收拾了行李离开,却被禾雨拦在了门口。
“喂,你干什么?”
“公子啊,你这次回来作甚?”
“我在外与朋友交际,帮他们找了曲姑娘。现在回来停歇一下,有何不可?”
“没有没有,正殿天天期望你回来呢。我也是哦,不知道你把药用完了没?”
俞启先看了看四周,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窃喜。“你又做好了一份药?”
禾雨点点头,“不过,你得告诉我些消息,我才能——”
“没问题!”俞启先爽快地说,“我这次就是见刘礼了,他们让我帮忙找曲灵儿。最近北华发生了不少事情,现在啊,你关心的人可能皇位不保呢!”
禾雨一惊,忧愁满满。“怎么回事?他人没事吧?”
“暂时没事!不过不好说啊!”
“为何?谁能威胁到他?”
“宫里死了一个太妃,是二皇子的母亲,当时许多人亲眼看见他抱着淑太妃的遗体。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事情也很蹊跷,但是他这次恐怕自身难保!”
禾雨愣了愣,紧张的神色浮现在脸上,心中也不能平静。
“那,那怎么办?你们帮他了吗?”
“倒是能让他明白真相,但是没有证据让众人明白啊。北华天子犯案,还杀害的是太妃,你觉得这罪名能小吗?再说了,那二皇子可不是等闲之辈,恐怕会对付刘礼!”
“那太后呢?她可是皇上的母后,还掌握着朝政大权,这些不都是她一句话的事吗?就在后宫找个罪人,顶了这罪,又有何难?”
俞启先笑了笑,“你这是关心则乱啊!太后要是想帮刘礼,能弄成现在这局面吗?首先,她不会让消息传遍天下,她可是有这个本事!”
“你是说,这事情跟太后有关?她还将自己的儿子拉下水?”
俞启先大笑几声,感叹道:“这不就是女人的狠毒之处吗?你在西海府倒是没感觉,去了皇宫就明白了。所以我,不想入朝为官,也不想活在西海府,你懂了吧?”
“我要进宫!”
“啊?”俞启先看着禾雨,她脸上复杂的情绪令人吃惊。“你这么关心他啊?”
禾雨一把拉住俞启先,激动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俞启先看了看禾雨,眼前这个姿色不错的美人的担忧哀愁令人不禁生怜,俞启先哀叹了一声:“我为什么天生对女人心软呢?!”
“你有办法?快跟我说说,我不能看着他活在危险之中!”
“可是,他的后宫可是佳丽如云,你确定要去?”
禾雨皱了皱眉,“我不是去选秀,是去帮忙啊!我又不做他的妃子!”
“哦?你确定,如果真的有机会,你不想入住他的后宫?”
禾雨想了想,没有说话。
“哎,时间不多了。快把药给我,我的船要到了!”
禾雨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给你,办法呢?”
“你去找秋荻,她会帮你!”
看着俞启先走远,禾雨犹豫了许久,到底怎么办呢?
“又让我去找秋荻帮忙,我都已经麻烦她好多次了!一开始还将她当作敌人,现在却事事求助她,看来这还是需要多做些好事,给自己留点后路!”
第103章 道不同
北华后宫,太后的寝宫外,烈日炎炎、空气燥热。
刘礼等了一会儿,只见那通传的人又面带歉意地跑了出来。刘礼还没等他说话,便走到门口。
“皇上!且慢,太后真的在午睡!”
刘礼瞥了拦路的人一眼,高海直接将那人推开了。
见势,四周的人涌了过来,却奈何不了高海,只得惊慌地看着刘礼不假思索地闯了进去。
刘礼推开门,快步而入,还未言谈便见刘忠和太后齐齐地看着他。
三人目光皆带着惊吓,又逐渐平稳,转而忧愤。
刘礼愣了许久,随即又清楚了一切,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儿臣拜见母后!见过二哥!”
太后冷着调子回道:“免礼,找哀家所为何事?”
刘礼看了看刘忠,毫不避讳地说道:“儿臣想问问母后,此事该如何解决?虽然清者自清,但是眼前人言可畏,更是有人认定儿臣便是凶手。为了稳定人心,调和关系,此事需要尽快处理,找出真相!”
太后笑了笑,丝毫不觉得尴尬。刘忠的脸色像是着了霜的鸭梨,有一种冷寒又黯淡的愁闷。
“自然是要这般,不过你为何来问哀家?现在你与二皇子都站在此处,也都来问哀家的意思,难道还要分个上下不成?”
太后淡定地喝着茶,静静地看着两兄弟对峙,心中乐开了花。无论如何,她都是获利之人。
“皇上,这是何意?”
“二哥!”
“口口声声叫我二哥,却不行恭敬之责,这现在是要跟我抢么?”
刘礼一愣,看了看刘忠。“自然不是,都是自家兄弟。不过找出真相,人人有责!”
太后放下茶杯,神色同刘忠一样,冰冷地看着刘礼。“那此时为何不是我们三人一起缉凶,或者各自努力,反而齐齐地愣在此处?皇上还硬闯寝宫,这可是不信任母后?”
刘礼欲言又止,在两人奇怪的目光下不知所措。
“三弟,你一向最谦逊懂礼,为何这一次却乱了本分?此事与你牵扯颇多,又发生在你眼前。不管你要找出真相,还是要洗脱罪名,我都想看见你带着证据而来。不然,休怪二哥我翻脸不认人!”
刘礼点点头,忍住心中所有的悲伤,笑道:“承二位所言,朕自当理清关系、找出真相,还众人一个事实,也力证自己清白!既然二位还要议事,又不想朕打扰,那就此告别!”
刘礼转身而去,却被刘忠大声叫住。
“三弟,你可别忘了,你已经不能自称‘朕’了!别以为刘公公替你顶了罪,你就可以逍遥法外,这后面的路谁也说不准!”
刘礼冷笑一声,“这是自然!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真诚!”
说罢,刘礼直接转身离去,他怕下一秒自己就不够这样坚定。
自从推开门看见她们的神色起,刘礼便已经洞悉了一切。自打他开始怀疑太后、安置好情绪、确立方向后,他便无比地清楚自己是谁,他重拾了心细聪慧,宛如擦干净了心灵的窗户。
既然给了诸多选择,那些人还是要走独木桥,那他们便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刘忠看着刘礼的背影,感叹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什么意思?”太后按捺住喜悦,淡定地问道:“你来找我,到底要说什么?你母亲快言快语,难道你没有学到这优点?”
“我认为太后不该保刘公公,也不该对三弟他们仁慈。这件事情,你处理得不妥!”
太后轻轻一笑,“何出此言啊?”
“刘忠劝慰太后,不要再忍耐刘礼,他只是一个不成器的废人!你与他政见不同,思想不同,目的也不同。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装作和睦?”
太后笑了笑,温柔地问道:“你为何这样说哀家和皇上?难道,淑太妃的死对你打击太大了吗?还是,你觉得哀家与皇上嫌隙过大,无法挽回了?”
“本就不同血肉,何来抚养恩情?”刘忠笑了笑,露出得意的表情。“其实,太后不必装了。我知道他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养他是为了养傀儡!”
太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母亲告诉你的?”
“对,两个月前,母亲说了这个秘密。还说知道父皇的死因,想要以此要挟,好出宫与我见面。我以为这能顺利,却没想到这个秘密竟是给我的保命符!母亲没有要挟成功,那我呢?”
“你以为你母亲要挟的是哀家吗?”太后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说:“她要挟的是皇上,所以他才杀了你母亲!”
“我不管那么多,既然你也不想帮助他,那不如我们合伙?”
“合伙做什么?”太后笑了笑,心想:这还不用我劝你,你倒是来劝我了,真是有趣!不过,他这般冷血坚毅我倒是没想到!
“我们一起将刘礼推翻,本来他就没有实权。你有重权,我有理由,重重相逼,让他退位。你留了他这么多年,恐怕也不是想要他一直做皇帝吧?!”
“让他退位?”太后想了想,试探性地看向刘忠。“那谁做皇帝?”
“自然是大哥!你不是最喜欢大哥吗?也一直想让他上位,难道不是吗?”
太后大声笑了笑,然后略带哀愁地看着刘忠。“说对了一半!哀家想让大皇子做皇帝,但是他不肯啊,不然早就让他坐上了龙座。你以为哀家留他干什么,是因为没有人选!哀家真后悔,当年赶走了那么多皇子,现在就剩下你们三个了……”
“大皇子不愿,三皇子不行,那……”
“只有你了!”
太后和刘忠对视良久,心中各自想了许多。
“太后这么看重我?我可只是一个常年守在白河的弃子!”
“不,你不是弃子!”太后温柔地笑了,心想:你不是弃子,你是棋子!
刘忠悲喜交加地看着太后,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期待,面对皇位谁能抗拒诱惑呢?
“太后!”
“你可以尝试唤我一声‘母后’了!”
“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想要推翻皇上,那就得有新皇上。你,愿意做吗?”
“我…我…我愿意!”刘忠激动地说,“我一定会跟太后同仇敌忾、推翻刘礼!”
“可是,这可不简单啊!”太后笑了笑,“你说,现在的证据好像都被他清空了一般,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何能够治他的罪呢?”
“这个!”
“哎,虽然这是重罪,有你我的共同努力,但是推翻一位皇上还是很难啊!毕竟,这关乎朝政,又涉及良多。如果不是确切的证据,或者……”
“或者他死了?”
太后惊恐地看着刘忠,“他可是你的三弟,平时那么关心你啊!”
“太后,你舍不得杀他?”
“那倒没有!”
“那就让我来,就当是为龙座铺路了。历代帝王让位,何时不曾掀起腥风血雨?我要对得起我的母亲,谁让他意图不轨呢?”
太后低头一笑,“那你可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第104章 头七祭祀
又是一场鸿门宴……
淑太妃的头七,太后命人安排了重大的祭祀,场面不输于中元节。
刘忠对此深表感激,也打算按太后的办法在今夜谋害刘礼。
前些日子,刘忠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有得逞,反倒让刘礼有了些警惕。于是太后直接赐给刘忠一剂毒药、一个特制酒壶。
毒药是从西海府得来的一种奇毒,无色无味,服毒者当时不会有任何反应,只待睡梦中安息而去。不会被人发觉,也不会让人怀疑,只道是死于睡梦、安详无碍。
酒壶是宫廷秘制,手柄处有按钮可以调节,或出含药的酒水,或出无药的酒水。这与其他可调节的酒壶不一样,全身上下皆与普通酒壶相似,而它的按钮不会被发觉,只有手持之人才会清楚。
刘礼没道理不去,尽管他事务繁忙,又在着手细查先皇旧案、淑太妃疑案。
远处就已经听见有清扬的乐声,那是很熟悉的声音。
“这乐音似乎……”
“皇上,据说太后请了西海府的乐师!”
刘礼看了看高海,不再多言。高海却叮嘱了许多,生怕刘礼又被人暗算。
刘礼与高海走着,在路上果真碰见了西海府的人。对此,刘礼甚是惊奇,为何西海府会替皇室做事?江湖与朝政可真是越走越近了!
看着西海府的一队人马从面前而过,刘礼并没有如俞启先给的来信那般见到禾雨。正要离去,突然听见背后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转身而去,果真是禾雨。
只见禾雨穿着西海府乐师的衣服,清悦灵动,倒是有几分少女的活泼韵味,又带些乐师的温婉雅调。
“禾雨,你果真来了?”
禾雨点点头,“俞公子都告诉皇上了?哎,这人可真是!”
“无妨,你且说说你来作甚?”
禾雨正要说,却看见秋荻在不远处等她,便匆匆将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给刘礼。
“先不说了,回头再解释。你拿着这杯子喝酒,看起来普通,却能辨识毒酒……”
刘礼愣了愣,“这?”
高海倒是直接,帮刘礼接了东西,“谢过姑娘,这些东西用得上!”
“好,那我先走了!”
禾雨走远后,高海将东西递给刘礼。“皇上,你待会儿悄悄换了用具。我觉得这东西用得上,最近总是发现些毒蛇、毒药,我们不可不防啊!”
“也是,西海府之人出现在皇宫,这祭祀未免有些古怪!”刘礼叹了口气,将东西收在袖子里。
高海安心了些,陪着刘礼往前走,心中又开始念想:皇上又不开心了,天山那位神女可否下山来?上一次我祈祷就成功了,这一次能不能再施舍点恩情?
“没想到,我的后宫生活又开始了!”
高海回过神来,劝慰道:“皇上不必忧心,总会过去的。你是真命天子,不会有事!”
“我倒不担心这些,只是这朝政不稳,百姓何时能够过上真正的安宁生活呢?”刘礼感叹了些许,然后对高海说道:“你现在先去找刘公公,问他些先皇旧事,我待会儿就来!”
“是!”
祭司设典,法师作法,风声中夹杂着铃铛、咒语、舞剑的声音。
随即,西海府的乐师奏乐,将祭祀的气氛渲染得浓郁哀愁,不愧是江湖第一女派。乐声阵阵,宛如施法一般,散人神志、迷人心性,让听者陷入漩涡一般不能自拔。
刘礼勉强清醒着,将袖子中的杯子、筷子趁机拿出来换了。
所有皇室的人都聚集在此,身份高贵者坐着观礼,面前陈设一张简单的黑色桌子,一副酒具、餐具,用来喝酒吃菜。
头七祭,需得每个人上灵前作揖磕头、烧香示敬;然后死者家属会拿着还魂酒与了清面给每个人,酒须喝尽、面须吃完。
“今日是淑太妃的头七,大家都未从悲伤中走出,哀家也是如此。真相已经快要查明,还望大家多给皇上些信任和包容。此时汇聚在此,莫要携带个人情感,死者为大!为了请最好的法师和乐师,哀家已经费尽心思,今夜就莫要让人看见不好的景象。”
“谨遵太后之言!”
“好,哀家领头给淑太妃磕头烧香!”
太后下来后,刘礼上去了,刘忠并没有什么反应。
刘礼毕恭毕敬行礼烧香,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观礼。众人上香完毕,刘忠表态,然后拿了准备好的酒品一一呈递给各位。
“感谢太后对母亲后事的体贴关心,请太后饮用酒品!”
刘忠给太后斟酒、端面,太后一一接下。下一位该到刘礼了,刘忠在原地站了好些时候,咬着牙走到刘礼面前。
刘礼看着刘忠脸上的神情,心里灰暗了几分,看来刘忠还是在怀疑自己。
刘礼越来越准确地发现,自己的感应是如何准确。尤其是对人眼神的掌控,更是出奇的准,可能是人的眼神藏不住内心的东西吧。
“皇上!”刘忠走到刘礼面前,“多谢皇上辛苦查案,希望真相早日公之于众!”
刘礼点点头,将杯子递给刘忠。刘忠接了杯子,将杯子放在侍者端的盘子里,将旁边酒壶里的酒水倒在杯子里,又端了一碗面放在盘子里。侍者将手中的盘子呈给皇上,刘礼回刘忠以礼节。
“皇上慢用!”
“多谢二哥!”
北华的这等礼节是头七代替死者吃东西,以免她在那边过得不好。只要这边的人心诚地将酒水、面食吃完,那死者的魂魄就会满意归去,不会打扰。若是谁没有吃完,那就会被死者一直纠缠。
刘礼拿起酒杯,正要饮下,却看见杯子内壁全部发黑,不由得大惊。
“二哥,这酒有问题!母后,别喝!”
此时,刘忠已经给贤妃斟好了酒。听到刘礼的话,众人皆惊愕在原地,贤妃更是捏住酒杯不敢妄动。
“皇上,你说什么?这酒有问题?”太后惊疑地带着酒杯走了过来。
刘忠也走到刘礼面前,怒目而视。“三弟,不要过分!我是念在母亲的份上,才没有对你有何冲撞,你这是要在我母亲的头七上闹事?”
刘礼摇摇头,将杯子递给刘忠。“二哥,不是我不相信你!众目睽睽之下,你觉得我会冤枉你吗?”
刘忠看了看刘礼的杯子,又惊又气,转而向太后求助。太后还未走过来,贤妃倒是一个激灵地冲了过来,一点也不像平日那般呆笨贤淑。
“此酒是二皇子亲自调配,任何环节都不可能下毒。二皇子若是问心无愧,那便将此酒喝了吧!”贤妃看见了禾雨的神情,立马会意,将三杯酒都放到刘忠面前。“你斟的三杯酒,你可能一人饮用?”
第105章 反转
刘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紧张地看向太后。
太后装作惊恐的样子,抢了刘忠的酒壶。“二皇子,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刘忠要去夺,太后不给,两人纠缠之际,太后对刘忠说道:“此刻便装神弄鬼!”
“好啊,你个贱妇!”刘忠指着太后大骂,“你当年到底做了何事,才让我与我的儿子分离?今日,我头七上,你还要联手皇上来害我!你如此阴毒,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二哥!”
听到刘礼的声音,刘忠转过来看向刘礼,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这个皇上!多年来,我在深宫中不见儿子,都是拜你所赐!今日,你不喝酒吃面,让我怎么投胎做人?难道你想让我下辈子吃不饱、喝不足,做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吗?”
众人见此,难辨真假,却一时议论纷纷。
皇上愣了愣,“二哥,你真是冤魂附身吗?”
刘忠装得像个凶狠的恶鬼,狰狞地瞪着刘礼。“你啊你,闹我头七,我就带走你!”
“皇上小心!”禾雨和贤妃几乎同时说道。
刘礼看了看两人,又迅速地侧过身躲了刘忠的攻击,“二哥,你冷静点!”
“皇上!”太后大吼一声,止住两人的争斗,又叫了一队人过来。“既然二皇子被冤魂附身,那就带他去休息吧!下毒一事,哀家自会查明!”
“且慢!”贤妃走到中央,瞥了大祭司一眼。“既然体内附有冤魂,岂能儿戏?为保众人及皇子安危,还请大祭司作法驱逐!”
大祭司点了点头,迅速地走了过来,想要施法将刘忠体内的冤魂吸出,却只是将刘忠痛晕了过去。
“大祭司,如何?”
“回皇上,二皇子体内并没有附上亡魂,此处更是没有任何冤魂!”
刘礼一惊,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刘忠。“来人,将二皇子抬回寝宫!”
太后见此,关切地问道:“皇上,你打算如何?”
“祭祀继续!”
“皇上,今夜的事情分明就是冲你而来,你不要待在这里了!”贤妃说罢,取出发间的银钗递给皇上。“你若不信,可以试试毒。这酒水里有,面汤里也应该有。吃下那么一大碗面,谁能抵抗那毒药啊?”
刘礼惊疑地看了看贤妃,“你今天是怎么了?”
太后冷哼一声,“贤妃似有高人指点,一副通晓一切的样子真是令人惊叹啊!”
贤妃毫不忌讳,直言道:“酒水里有毒,面汤自然会有,这可是下手除人的好机会!”
“皇上,那不妨验验吧!”太后冷淡地看着贤妃,心想:我竟然留了个祸害在宫里,不过也都是些凡夫俗子。那么珍贵的药,我难道会洒在面汤里?再说了,那稀有的药,岂是用银钗能够试探的?
刘礼看了太后一眼,见她的眼神深邃无底,不禁笑道:“算了吧,既是死者为大,又要体恤亡母的伤痛,此事我便不追究了,但愿是我看错了!”
说罢,刘礼不顾贤妃阻拦,直接将酒水洒在地上。“敬淑太妃,愿你一路走好!”
贤妃不知哪来的勇气,就像被人指引着一般,拿着银钗就向汤碗里探去。
刘礼发现时,只见贤妃拿着发黑的银钗在喃喃自语。
“这?”太后向前走了一步,带着惊疑取下了自己头上的银簪,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难道……哀家不信。来人,把所有的面碗端过来!”
太后拿着许多人的发钗在面碗里试了,全部都呈现黑色,连她面前的那碗也一样。
“放肆!是谁在祭祀上意图不轨?”
太后愤怒的目光看遍了全场所有人,宫女太监全部跪下了,只有一个领班的公公回答道:“回禀太后,所有祭祀用品皆由二皇子一人准备,不曾有人沾手。”
“是吗?那煮这些面不需要人手吗?”
“二皇子说要尽孝,全部亲力亲为!”
太后沉默了,良久也未想出对策,只得摆驾去二皇子的寝宫。
“祭祀可以结束了,反正淑太妃的魂魄也不在此。今日的事情不许张扬,违令者斩!此时,有关此事者都随哀家去见二皇子!”
众人离开后,只剩下些许宫人收拾残局,谁也不敢议论此事。
禾雨看了看这场面,趁机用手帕蘸取了地上的酒水,然后慌忙地回到乐师的队伍里。
“众位乐师,今日的表演很成功,太后赏赐黄金、珠钗,请众位虽奴才去领!”
大家都跟着公公走了,秋荻拉着恋恋不舍的禾雨走在最后面。
皇宫的深夜,有些奇怪的花香,像是海棠和月季的混合味道。今晚的夜色很美,毫无凄凉之意,却生出淡黄色的一片月晕,有着些许唯美之调。
禾雨拿着手绢一直在嗅,却始终怀疑自己的嗅觉。
秋荻见此,忍不住问道:“为何是这等神色?”
禾雨将手帕递给秋荻,惊疑地小声说道:“你闻,这酒水里的毒药好像是出自西海府!我怀疑是不是嗅觉出了问题,你觉得呢?”
“你一向对药物十分敏感,怎么来问我?我可对这些一窍不通!”
秋荻将手帕还给禾雨,叮嘱道:“这是皇宫,不是西海府,你还是谨言慎行吧!若是得罪了谁,可能就要面临诸多危险了!”
“秋荻,你说正殿怎么会突然接受北华的邀请?怎么舍得让你我来北华抛头露面?难道她就不担心,多年才选出来的人才被太后挖走吗?”
秋荻笑而不语,拉着禾雨快速地跟上队伍。
“我也不知道正殿为何要跟北华搞好关系,不过…你不是来送东西的吗?按说,挖走你比较容易。北华不缺乐师,倒是很缺你这样的药女,快赶上药王了!”
禾雨满意地笑了笑,“哪里?我还差得远呢,不过,不过正殿让我来送东西…好像,好像就是药哎。该不会是因为我是医女,所以让我来送东西吧?”
“药?你送的是药?”秋荻惊恐地看着禾雨,“你…你送的药该不会就是……”
两人将目光同时转移到禾雨的手帕上,顿时惊恐万分。
“幸好今天没出事,不然…不然我就要后悔一辈子了!”
“哎,你送了药,又送酒具,这可是相抵了?可我怎么觉得,你倒是弄巧成拙了呢!”
禾雨想了想,点点头,“要是正殿真的和北华有交接,我又把此事搞黄了,还害得别人一团乱。那谁都不会饶过我吧?”
“但是你并不知情啊!正殿用那样的木盒子装着,我还以为是一件传世宝贝呢!谁知道,竟然是助纣为虐!你这是在救人,完全符合你的身份!”
禾雨听后,心情好了许多。“你说得对,我不后悔,救了我最在乎的人有什么可难受的呢?”
大祭司将二皇子唤醒,然后退到了出去,在无人的角落变成了蓝水。刚刚的一切,都是蓝水所为,此番他算是替刘礼挡了一劫。
“这北华皇宫还真是乱,幸好有几个心性简单的人可以操控!这淑太妃的死也是人为,但愿刘礼能够安度此劫!”
刘忠缓缓地睁开了眼,太后就坐在他跟前,两人以目光交流了许久。良久,太后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和。
第106章 一场好戏
刘忠眨了眨眼睛,动弹了两下,装作半梦半醒的样子看着周边的人。
“你们…你们……”
“二皇子,你醒了?”
刘忠咽了咽口水,疑惑地问太后。“太后,我怎么了?”
“你没事,只是现在有些疑点,需要你起来调理说清!”太后站了起来,走到刘礼身边,特意看了贤妃一眼。
贤妃不敢抬头,始终紧张地看着脚下,她被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惊吓到了。还好,刘礼维护着她,始终没让太后找到可责怪的机会。
刘忠坐了起来,缓慢地下了床,走到众人面前。
“我记得刚刚还在祭祀仪式上,不知现在……”
刘礼回道:“母后已经结束了仪式,我等都赶来此处,询问真相!不知二哥还记得什么?”
“我……”刘忠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太后,“太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后轻声咳了咳,丝毫不提装神弄鬼之事,又挡在刘礼身前不让他多言语。
“你晕倒后,我们确实在你准备的酒品里面发现了重毒。经过御医检验,酒水里和面汤里含的不是同一种毒,一个是奇药,一个是鹤顶红。宫人都说是你亲自准备的一切,如今发生了这等事情,你该如何解释?”
刘忠听后,惊恐不止,直接跪到地上。“请太后、皇上明察,虽然一切是由我准备,但是我不曾下毒。虽然我十分痛恨皇上,但是也不会在母亲的祭祀上做坏事……”
“可是,所有人的面碗里都有毒药。仅仅只有皇上的杯子里有一种奇药,让猫狗入口,仅是一点就致命。这…这该如何解释?”
“两种毒药我都不曾收藏,更不会在今晚加害皇上。我刘忠一向直爽,做事响快。若是想杀害皇上,我定会选择刺杀,而不是用这等阴狠手段!”
太后笑了笑,三言两语就想甩锅。“就算哀家信你,但是这事情牵连太多,还得问问皇上的意思!”
众人皆转向目光于刘礼,太后脸上只有看戏的神色,再也没了疑虑和不满,似乎这一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刘礼笑了笑,将刘忠扶了起来。为他拂去身上的灰尘,直到刘忠受宠若惊地阻止才罢休。
“二哥,你还是我的二哥!我不会怀疑你。这等场面就像那夜,事事有因,又处处蹊跷。但是都有证据和证人,让人无法扔开嫌疑。我已经受够了屈辱和怀疑,断然不会让这些东西伤害到你!”
刘礼盯着刘忠说着,他此刻的心就宛如刘忠的神情一般。明明有感觉,却要死死撑着,还要表现出相反一面。
刘忠欢喜地笑了笑,激动地看着刘礼。“三弟,原来是我错怪你了!上次凶手栽赃给你,这次又嫁祸于我,而且都是这样让人无法辩解。此人手段如此阴狠,差点让我们兄弟产生嫌隙,还好……”
“你二人皆经历一次凶险,这才知道被人构陷的痛楚,想必更能够同仇敌忾。以后就要兄弟同心,一起找出真相,一起共建朝政,不要再生些不必要的情绪!”
太后似笑非笑,心里不舒服得紧:这两人倒是兄弟情深,浪费了我一招好棋,竟想让我落得个破败之局?哼,我还有法子收拢人心、离间关系!
“是,儿臣谨遵母后旨意。”
“谨遵太后所言!”
太后点点头,随即传来李公公。
“你现在就昭告天下,皇宫中又惊现杀人恶徒,这次没有上次的人法力高强、手段奇绝,但却心思缜密、通晓凡事,不仅杀害了淑太妃,还妄图加害北华的两个皇子…居心叵测,手段阴狠,遂传告世人、通查罪犯!”
说罢,太后遣散了诸位围观者,仅留刘礼和刘忠在屋子内。
“皇儿啊,最近是母后多虑了,认为你就如所见那般…母后当时见了,不禁对你感到失望,这才跟二皇子两人故意冷落你。不过,现在知晓真相便好了,我们皇室成员少之又少,不能再互相生嫌了。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刘礼笑了笑,“不碍事,只要能够让母后和二哥知道真相便好。此前,你们都被凶手蒙蔽双眼,做出的事情我都可以原谅。现在,就待我们重铸希望,一起缉凶!”
“自当如此!”太后笑了笑,又看向刘忠。“二皇子最近伤劳过度,我们都很怜惜,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只有好身体,才能生出智慧来捉拿真凶,而不是被凶手的暗器所伤!既然你已经知道被冤枉的滋味,也明白了你三弟的心意,那就好生留在宫里,直到找到真凶为止!”
“是,我一定会冷静行事、小心言语,和三弟一起早日破除此案、找到真凶,为我母亲报仇雪恨,同时安宁四海、振兴北华!”
刘礼笑而不语,他知道太后着急拉拢,又借机留住刘忠。眼前的一切,他还没办法改变,不过看清了人心总是好的。
太后点点头,“说起我们皇室家族,未免冷清,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何时才能让我见到皇孙啊?”
“这皇上还不急,我也不急!”
刘礼笑了笑,“二哥,只有我们的时候,便不用称我为皇上。这延续子嗣之事,历朝历代都是长者为先。三弟见大哥、二哥都不着急,自然也是先将大事放在首位。况且后宫已经被母后添补了许多,这还是请二哥多关心自己吧!”
“虽然我是老二,但是却更尊你的天子之位,这辈分也不能乱。再者,你说大哥还没有娶妻立妾,我自然也不敢先抱上儿女!”
太后大笑几声,温柔地说道:“你们二人不要推来推去的了,这都是年满二十的人了,还在推辞迁就这些?娶妻生子乃是大事,不比政务轻松,皇上不能再拖了。二皇子也是,这淑太妃走后,我便是你的母亲,你的小家事情我也可以管。”
“那是自然,不过……”
“不过什么?”太后对刘忠说,“此事得当机立断,不可拖延。哀家见西海府有一丫头不错,听说她今天还给你送过东西,这等好事岂能错过?人家长得漂亮,身材也好,还是一群女子中的佼佼者,肯定教养身家都差不了寻常千金,要不要哀家替你说媒?”
刘忠看了看刘礼,故作疑惑地盯着太后问道:“不知是哪位姑娘?我近日回宫,身上什么也没有,自然吩咐了下人去做,好些姑娘给我送东西。虽是西海府的人,但我也与之从不来往,不知道太后说的哪位?”
太后无视刘忠的神色,依旧欢喜地说:“曾经哀家见过一面,因而有些眼缘,好像还懂得医术。对了,皇上也认识,还让她给贤妃治过病呢!”
刘礼一惊,也学着她们那套虚伪之态。“难道母后说的是西海府的执事医女禾雨?这次不全是乐师吗,为何有她?最近忧心事情太多,倒是没见到这位姑娘。”
“哦?三弟这样清楚地记得?莫非……”刘忠转而看向太后,笑道:“既然这位好姑娘是三弟先识,不如将她赐给三弟。两人联姻,还能将西海府拉拢,这也可以让朝廷在江湖立信。”
太后冷笑一声,忍了忍再说:“这倒是好事,不过…皇上一直挑剔,对后宫的女子从来不多看一眼,不知这禾雨姑娘有没有这等缘分?”
刘礼叹了口气,紧张地说道:“此事不仅关乎儿臣,还关乎禾雨姑娘以及西海府,小则可小,大则可大,不能单凭我们一方意愿就下结论。此事,请母后让儿臣自己处理!”
太后冷冷一笑,心中念道:我虽没有达成所愿,但是离间你兄弟情谊的本事还是有的。这禾雨似乎不简单,我且留她看一看!
“好!为了增加感情,那哀家先留禾雨在宫中待上一段时间,恰巧也有些顽疾向问问她。现在,哀家便给西海府的正殿写信,你且慢慢处理感情之事,一定要三思啊!”
第107章 禾雨的赌注
初秋的味道,尤似温暖柔和的阳光、泛白轻薄的晨雾、芳香淡雅的鲜花…汇合而成,总起而述,凡尘的四季又过了一半。
北华皇宫,院墙高设,阁楼冲天,庭院深深。禾雨在剪秋阁坐着,静看花开,笑言离别。
太后留住了禾雨,用了一些手段,也让禾雨知晓了这女人的厉害。敛其锋芒,不仅因为心爱之人在此,还因为异地里陌生不安的气氛。
诚然,俞启先的话很正确,其他地方都没有心思纯净的人了。皇宫内的人没有一个好相处的,所有看似柔弱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而这也并非自由自如、肆意放荡之地。
除开家,哪里都是异地,哪里都是流浪。
禾雨在阁楼上,可以看见庭院和外院的景色,不至于感到沉闷抑郁。
剪秋阁是刘礼所赐,专门挑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还给禾雨安排了一位新入宫的丫鬟。虽然一切都被他处理得当,但是禾雨还是不安心不快乐,除非见到刘礼。
第二天,刘礼果然来了,因为禾雨给他写了信。
刘礼独自前来,只是坐在阁楼上与禾雨喝茶吹风。
虽是惬意,却也沉重。
禾雨的神色欢喜纯净,只是没有那般灵动雀跃,这一切被刘礼尽收眼底。
“皇宫沉郁复杂,不适合你。若是你愿意,我便安排你出宫!”
禾雨听后,轻柔地笑了笑。
她眼中,刘礼还是那般英俊有礼、谦和温婉,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人,只是现在平添了许多忧愁。对此,她很不开心,更放心不下。
“你来不应该是与我商议信上所说吗?我既然说了,自然有能力和办法。先皇旧案,虽然尘封二十年,但是有心人天不负。难道,你不信我?”
“怎么会?查案是自然要紧,但是我并不想牵扯你进来。母后对你上了心思,这并非好事,你还是不要留在宫里了!”
禾雨温柔地笑了笑,回道:“有这份关心就足够了,我并不在意其他。太后注意到我,还不是因为那天晚上。这毒药是我替正殿给二皇子的,这乐师是太后请来的,其中道理你自能分晓。此事不仅牵扯你们皇室,还跟西海府脱不了干系,而我也早就参与进来了!”
刘礼叹了一口气,这些天他也查清了太后跟西海府的关系,至于背后的原因也已不言而喻。除了太后与琴音仙子旧怨之事,他对一切了然于胸。
“我知道,你在疑惑西海府为何跟皇室有来往,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不过,越是如此,就代表此事背后越是复杂阴暗。你虽然有责,却没有能力抵抗,还是做好自己本分吧!”
“明明你知道,太后一派并非善意,却还要孤身犯险。我回到西海府,与在这里没什么区别,我还是留下来帮你吧!上次的事,若非察觉在先,恐怕……”
“上次的事,我还没有多谢你……”刘礼看着禾雨,见她神色羞涩便停了感谢,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气氛莫名的安静,刘礼移开目光。他努力地想着话题,却总觉得脸上偶尔会有一层薄薄的温暖和不安,那是来自禾雨轻柔的注视。
“那天……”刘礼想了想,又说:“你能把控局势,又能撺掇贤妃,我以为你看懂了皇宫复杂,却没想到你竟然不愿离去。这里,难道有什么令你不舍离开?”
禾雨淡然一笑,“这话说的我倒是不懂了!”
“你不仅医术精湛、通晓药理,还能控制一向胸无城府的贤妃。那日,大祭司也帮了我许多。本来是铁定的事,却被你们硬生生扳回来了,却也真是令人感激、顿悟。不过,我早已分清是非,你不用挂心!若是对送药之事心存不安而留下,那大可不必,我还是觉得皇宫不适合你!”
“暂不说离宫之事,你这一提醒,我倒是想了许多事情起来……”禾雨有些疑惑,又想了许久。“对于你的酒杯,我是完全了解。但是那面…既然没有用我的银筷探出问题,应该没有毒,更不会是鹤顶红。按照二皇子和太后的设计,恐怕只是针对你,更不会全部探出毒药。当时众人皆在,二皇子怎么引起众怒?”
刘礼点点头,平和地说:“我一直对此事感到疑惑,想来是有高人在暗中帮助,才让这逆风局扭转,还保住了我的名声。不过,现在二皇子与母后在一起,又是表面义和之态,想来也不好办!”
“恕我直言,我认为太后并不一定是你的亲生母亲!”
刘礼一怔,惊讶地看着禾雨,“你为何这样猜测?”
“按照她的言行与作为,能将你一直逼向绝地,天底下哪有这样狠心绝情的母亲?本性如此也罢了,但是她偏爱大皇子,这些你应该都心知肚明。你不敢猜忌,是怕真相如此。相信有很多人已经这样说过了,但是你只以为她是政敌而已。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伤害你,而是想和你做个赌注!”
“赌注?”刘礼愣了愣,“拿我的身世做赌注?”
禾雨心中一紧,叹了口气。“我也不愿如此,但……真相永远是真相!”
“你这是?”
禾雨看了看刘礼,心中的酸楚顿时涌了上来:你似乎不信我,那我就将我的原因告诉你吧!
“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父母遗弃,所以我对身世和父母一事甚是敏感!这么多年,我从未放弃过探寻,为的不是找到亲生父母,而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抛弃了我……”
刘礼看着禾雨忧愁落泪,不禁心中一软,递了一块手帕过去。“此事,我明白,你想开些!只要父母尚在,总会找到的!”
禾雨点点头,坚毅地说:“是啊,总会找到!我已经寻了千百个人了,或许快要找到了!”
刘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心中念道:她是医女,验证亲生父母之血缘不足为奇,可是…可是我?我和母后?
“说远了,我的重点是帮你!”禾雨擦干泪水,直直地看着刘礼。“我的建议,你思考得如何?赌不赌?”
“怎么赌?”
“若是我想多了,那我就毫不犹豫地离开皇宫。若是符合我的想法,那你就让我留下来帮你。我可以不过问其他事情,只帮你查出来先皇死因。我认为西海府与太后的勾结,也是跟二十年前的动乱有关。这些,我已经在私底下问过兰心阁的人了,你大可信我!”
“这?”刘礼心中波涛起伏,宛如烈火灼心。
“我知道让你很为难,你放心我绝对不勉强。不过是非曲直,我自会判断。到时候,若是我知晓了真相,你只需选择要不要知晓便可!”
“这些事情大可由我们男子来做,姑娘并非军政专人,探查这些恐怕很难。还是不要多费心思,只待我们查出真相再告知便好。”
“你不要推辞了,我禾雨可不是芊芊小草,也不会做知恩不报的人!”
“你?”刘礼惊疑地问,“你要报什么恩?”
“信…信任之恩!”
禾雨喝了口茶,然后看着窗外,心想:既然你记不住我,那还说什么呢?到时候,恐怕你又来一句“何足挂齿”让人心生寒意。管你如何思考,我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阻拦。只是这皇宫波涛暗流、凶险吓人,你一定要谨慎小心,时刻留心身边的一草一木。”
“多谢提醒!”
“这里还住得惯吗?若是有任何要求,尽管找下人去做。最近,二皇子在宫中,你少靠近他,免得他们又生些坏心思。”
“没事,我虽然不会功夫,但是随时都带着药呢!虽然太后赐封的‘西海贵人’并没有实权,但是也可在后宫畅通。人人忌惮着我医女的身份,也不会随意乱来。我不是皇妃,你后宫的人也不会找我麻烦,这些倒是少了许多事!”
刘礼知道禾雨是在怪他没有将她纳入后妃,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如何的正确。
长痛不如短痛,宁可辜负一时,也不肯拖累一世。
“后宫并不是个好去处,你还是早些找一个安宁的地方吧!一身才华,何处都可以施展!”
“可是芳华短暂,不能慢慢寻找良人!”
“儿女情长,自看缘分,不可勉强!”
禾雨笑笑,带着些苦涩的意味,不再看刘礼的神色。直到,目送他远去,禾雨才能完整地哭出来。
“哪有人心里装不下儿女情长?你只是没有碰到喜欢的人罢了!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会留下来陪你度过难关,直到…直到你赶我走或者我放弃你!”
她等的人,来了,却像是走了。
禾雨靠在墙上,看了看刘礼背影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这偌大肃穆的皇宫,她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毫无依存之感。
离家在外,故人不识,一个人的生活自然难受。
仔细想想,其实她根本没有家,这天下谁是她的父母?为何不给她一个家?
第108章 蓝湖御敌
刘礼迎着温暖和煦的秋阳,慢慢地走回寝宫,一路上都在思考两件事。
一是太后是或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两种情况下分别该如何面对?
一是这儿女情长、欢喜恩怨的事情何时能够发生在他身上,又该如何拒绝那些莺莺燕燕?
这么多年,刘礼一直在不快乐的气氛里成长,母后是他在这深宫里唯一的温暖,也是刘礼不曾怀疑的人。
虽然她霸道、冷漠、时好时坏…但是刘礼从来不曾嫌弃,还想要变成最好最优秀的样子让母后欢喜。
但是,这一切好像都刘礼一人的独角戏,那些旧伤都是他在夹缝中努力生长的动力,也逐渐变成了他的智慧和铠甲。
物竞天择,刘礼在深宫朝政中生得细致的心、敏感的眼。看得懂一切,他只不过不想揭开罢了。
一晃二十年,刘礼长大了,是该有些脱胎换骨的改变了。
回到寝宫,刘礼很累,只想快点睡觉,却惊奇地看见寝宫中站着一位男子。
惊吓一跳,刘礼叹了口气,悠然地感叹道:“大祭司,你怎么进来的?”
“皇上,我不能再帮你了,你好自为之!”
刘礼一惊,连忙走到大祭司面前。“你不是牡凡,你是谁?”
“这个你不用管,我来也不是跟你告别,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
刘礼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欢喜渐生。“你就是帮我的人?护我性命、解我困境的就是你?”
那人点点头,还是背对着刘礼,一身装扮看起来跟大祭司很像。
“我说呢,谁能有这智慧和手段,原来是有高人相助!”刘礼念叨了许久,轻声问他:“那,那你是天山的人?这是大祭司让你下山帮我的?”
“别问了,困境解了就好。你既然已经看清诸多真相,就不要再心慈手软,该做些正确的事情出来。往后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你不能再期望时刻都有相助。我下山,也是为了其他事。”
“恩人刚刚说有事情问我,可是为此事?不妨直说!”
“淑太妃一案,你可有发现疑点?关乎北华朝廷以外的,比如江湖、修行门派都是牵连天下的事情,你可否告知?”
刘礼点点头,“有!我知道此事牵扯颇多,一查案发现果真如此。首先,毒害淑太妃的毒药是平梁国的珍贵神药,常人很难得到,而且记载甚少。其次,关于西海府也有,这次我酒杯里查出来的便是她们门派的圣药,已经由医女验证确认……”
“那就是说皇室跟其他国主,甚至是江湖门派都有勾结?这样的事情还如此大胆,想来是有十足的信心,这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啊!”
“确实如此,恩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青鸟湖一案的魔头没死,我劝你还是要处处留心。毕竟相对于修行之人,凡人的力量始终太微弱。天山虽然有责任维护天下太平,但是也需要凡尘人事的配合和努力。虽然我们不能常下来,但你若想求助,大可询问大祭司。若是身在外域,不在皇宫,我教你一法术,可以呼唤天山弟子!”
“恩人好意,自是好事。但是法术需灵根惠存,而我——”
“你不要妄自菲薄,能够轻松驾驭血月神珠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你的灵根比许多天山弟子还要厉害,且随我学来。日后若是得到仙籍,也可自学,作为一技!”
教给刘礼召唤之术,他学得很快,这让蓝水差点怀疑他的身份。
不过,转念想想他是一朝天子便消了疑惑,蓝水接了师父的传唤归去。
因为情报紧急,蓝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皇宫。
过了山林,来到蓝湖,他突然看见冰蓝色的蓝湖上有些许移动的白点。
潜下云层,下降高度,蓝水看到了这番景象:
身着白衣的天山弟子,三个为伍,上下左右,在蓝湖上飞来飞去。像是练功,却又像玩笑嬉戏,因为蓝水没有见到丝毫严肃认真的样子,反而听到了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见此,蓝水无奈地摇了摇头,送了一只羽鸽回雪竹地,先将信息告知于千归天尊。
“看来,我要给他们点教训!不知是谁给的胆子,竟敢跑到蓝湖来练功,还如此的不认真……”
雪泽和莲子手拉手转身而去,季林迅速地跟了过来。因为莲子功力不够,于是雪泽和莲子撒开了手,季林不知该追谁而愣在原地,却被雪泽回身击落下去。
“师妹,你偷袭!”
“师兄,你还驾驭不了这把剑啊!”
雪泽和莲子站在剑上嘲笑季林。季林冷笑一声,翻身上剑,站在两人对面。
“你们两个人欺负我,不公平!”
“今天我们比试御剑,自然由此分胜负!”莲子大笑几声,对季林扮鬼脸。“二师兄,要是大师兄的话,肯定不会像你这样!”
季林不满地哼了几声,“那是,大师兄比我厉害多了,怎么会被你们两个联手欺骗?”
“我们三人驾驭的是同样的剑,而师兄你还比我们修为高,怎么能说我们欺负、欺骗你呢?”雪泽笑了笑,“你还是多注重些基本功吧!”
季林有些不满,四处张望,嘟囔着:“对战之中,可不是靠基本功!”
莲子和雪泽正要回话,却见季林的神色变得惊恐起来,他大喊道:“师妹,小心!”
还未等两位师妹反应过来,季林已经推开两人,独自与不远处的人对打起来。
雪泽和莲子只感周围气氛瞬变,正睛看去,只见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正与季林交手。
黑衣男子招数奇绝、法术怪异,立身蓝湖却能招招抵挡季林的法术。
“这是谁?”
“蓝湖上怎么会有外人侵犯?”
两人正在迟疑,只见那男子突然发功将季林打翻,季林顿时掉下剑身。
雪泽恐季林落入湖中,于是以她极速轻功下去救人,将季林一把拉了上来。
“二师兄,看吧!还没因为大招受伤,却要因为御剑不稳而落入湖中!”
季林尴尬地咳了两声,低声说道:“这人不简单,竟能安然无恙地闯入蓝湖,还能破解天山法术,要不你们回去报信吧?!”
“这怎么可以?”
“我们共同面对!”
季林站在雪泽身边,三人排成一行,共同面敌。
“来者何人?”
雪泽问了,那人却不说话,只见他轻松地唤出深厚法功,令人称奇。他虽然没有用具体法术招式,但却也能让他的每一招变得厉害无比。
“小心点!”
雪泽和季林拉着莲子躲了几招,合三人之力也难阻挡抵抗,幸好那人根本没有进攻杀敌之意。
“他背着身也能这么厉害,我们还是回去禀报吧!”莲子说道。
雪泽摇了摇头,“这可是天山地带,他若是外敌就该我们处置,若是内鬼……”
季林笑了笑,拳头捏得很紧。“莲子,你站开些。你什么也没有,还是不要参与了!”
莲子正要反驳,却被季林和雪泽联手困到蓝湖中心,不能动弹。
“师妹,这几日师父教的可以用出来了!”
“好!那就练练手!”
说罢,两人将师父教的几招奇绝的法术都用了出来。她们未留情面,那人却毫无损失,他应是懂得每个法术的破解之术。
“冰雪之剑也能破解?”
季林愣了愣,“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怪人,难不成就是内鬼?”
雪泽和季林互看一眼,径直向那人身边飞去,近身法术应该无法躲避抵挡了吧?
寒流环绕而生,霜雪夹在风里向那人靠拢,雪泽与季林乘势而去,两人与那男子近身打了起来。
此人力道浑厚,武学功底丝毫不弱,并非雪泽能敌。
不过,相比之下,季林受的苦要多些,似乎那人懂得怜香惜玉,对雪泽只是点到为止……
两人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对手,不禁能安然站在蓝湖上,还能破解千归教的法术。
季林拉着雪泽退了一丈,捂着胸口说:“师妹,用你的法器试试!”
第109章 蓝水生气
雪泽点点头,正要唤出法器,却见那人突然朝季林袭击了过来。
“师兄你先躲开!”雪泽先将季林推到一边,然后想集中意念唤出法器,脑海思绪未集却听见季林的呼喊。
“师妹小心啊!”
雪泽突感一阵强风,惊恐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那人全身携带浑浊黑气而来,吓得雪泽往后退了退。
御剑极速后退,却敌不过那人速度,急得雪泽手心冒汗。
“你到底是谁?”
那人追了过来,与雪泽打斗起来,两三招便取了胜。他轻轻一推,雪泽便离开了剑身,也像季林那般往下落。
这剑果真是没有感情,丝毫不会知会人的情感,剑没追过来只是愣在原地。
雪泽对此很是失望,正要唤出冰针,却突然见那人瞬移到面前。
“这么快的速度?”
雪泽一愣,突然被那人抱着。
突然之间,空气逆流一般向上,雪泽被那人带到了剑上站着。“你到底是谁?”
“你猜!”
“你肯定是天山内鬼!”
雪泽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推了他一掌,却见他毫无反应,惊慌之间被那人握住了手。
“你!”
雪泽挣扎不脱,又用另只手反抗,却还是被他牢牢扣住。
“放开我!”
季林见此,飞身而来,大吼道:“快放开我师妹,不然要你好看!”
“师兄别来!”
雪泽的话音未落,眼前一抹黑雾,再可视物时已经离季林很远了。季林穷追不舍,雪泽担忧不已,那人却放开了手。
惊恐疑惑之间,只见那人大手一挥,全身黑色都褪了去,蓝水的模样显露出来。
“大师兄!”季林先喊了一声。
雪泽愣在原地,不好意思看蓝水。
“你们在这里练功?”蓝水冷冷地问了句,然后解了莲子身上的法术。
“大师兄,你捉弄我们一番,这便能跟我们的过错抵了吧!”季林小声问道。
莲子凑了过来,“大师兄,你好调皮啊!”
“调皮?你们呢,岂不是胡闹?”蓝水看了看周围,“此处是天山与外界的交界,你们在这里嬉戏玩耍,若真是遇到了高人怎么办?我只是轻微试探,你们便露出难色,还能对抗大敌?”
“那我和师妹都还没拿出本事嘛!”
“那你们为什么不拿出来?分明就是来不及反应,难道对手还会给你留时间考虑?”
季林吐了吐舌,“那…那我们三个还打不过个外人啊?这里是蓝湖,一般人用不了法术,更不能对抗天山弟子。大师兄,你就是仗着……”
“住口!”
蓝水失望地看了看三人,然后单独飞身而去。三人见此,也只好惺惺地跟了上去。
回到雪竹地,三人不见蓝水的身影,各自有些情绪。
“大师兄,是去找师父了吧?会不会告状啊!”
季林看了看莲子,“最近他们都很忙,操劳许多,这件事大师兄不会让师父知晓。但是,他刚刚那么生气该怎么办?雪泽,要不你去劝劝,我们都不敢跟他说话了啊!”
雪泽低着头,小声回道:“刚刚我们确实有错,又让师兄试探了功底,现在…我愧疚郁闷还来不及呢,我怎么好意思去啊?”
“这…这也是,大师兄肯定又怪我没有教好你们,还带你们肆意妄为!”
莲子不知道蓝水脾气,觉得此事可大可小,于是笑嘻嘻地安慰雪泽。“师姐,你不要难受。这练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得娴熟厉害的,我们以后好好练习,不再乱跑就好了吧!”
“这次见师哥的神色如此,想必在凡尘遇到了些事情,恐怕不是单纯地生气。我们又贪玩,又不守规矩,确实令人头疼。只是,我现在更关心凡尘中到底有何事,难道真的能引起天山大劫?”
季林一愣,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师妹你倒是提醒我了,师父前段时间说的话原来是双面意思,而我却只理解为威胁解除、不必担忧。现在,恐怕又要面对大事了!”
“你们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些?”莲子问道。
“我要跟随大师兄南北征战、保护天山,自然要了解世事动态!”
“我掌管雪域,那是天山至关重要的地方,不敢出些差错。若是天下真的有大事,恐怕也会牵连我的职责,这着实令人忧心!”
莲子点点头,哀叹一声。“那就要问问大师兄,到底有没有什么事了。你们如果担心被骂,那我去好了,省得看你们在这里忧心忡忡!”
“不必了!”蓝水突然走到几人身后,“我和师父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瞒你们比较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槊没有死!”
“什么?”三人皆是惊恐神色。
“此人的厉害师父已经说了,只不过现在还威胁不到天山。至于今后的事情,那就需要看他如何修炼了。不过,既然他重出江湖,必定有宏伟大愿,你们还是要小心。此事,马上就会传遍天山,也会有相应对策,你们还是不要操心了!”
“大师兄,那……”
蓝水看了季林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好自为之,自行悔过!”
说罢,蓝水带着肃穆的神色走了,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完了!”季林感叹道,“这魔头没死,大师兄也不理我们了。又要过些黑暗的日子了!”
“是啊!大师兄连师姐都没理,肯定是非常生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雪泽看了看季林和莲子,纠结了许久。“要不,我们做些好事,让大师兄看见我们的悔过之意。或许他觉得真诚,就原谅我们了呢?”
“也是,总不能让大师兄一边操劳,一边生气!”
季林点点头,赞同两人的说法。“不过,我们做些什么呢?”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突然,雪泽想到了一个点子。
“师父上次说过一个秘术,是天山非常难的一个法术,很少有人能够练会。不如,我们将它学会?这既是一件有益的事,也是一件能够体现诚意的事!”
莲子点点头,欢喜地笑着。“师姐说的,我都愿意做!”
季林冷笑一声,盯着莲子。“你这说的简单哦!这秘术我和大师兄都曾想过学习,但是都没学会,你觉得很简单吗?别说我们三个人都学会了,能有一个人学会就算给师父长脸了!”
雪泽想了想,“那…那我们学会了,大师兄的气应该也早就消去了吧!”
“对啊!”季林看向雪泽,笑道:“要不,你再换一个?想想其他的?就算给大师兄做吃的,做衣服,我都不想费心思去学这个!”
“二师兄,你就是怕麻烦吧!”雪泽叹了口气,“你说,有槊这么大的劲敌存在,你怎么就不感到害怕呢?你明天去看看,其他弟子肯定勤奋地练功了。不给自己增加些能力,如何能自保?自保都不行,又如何能保护他人、保护天山?”
“师姐说得在理!莲子什么也不会,以后肯定要拖后腿,更保护不了师姐。我还是学一个非常厉害的法术吧!”
第110章 捏人心
初秋的雨,细如牛毛,带着凉意。
午时三刻,禾雨从太后的寝宫走了出来。
太后传唤禾雨过去是为了施压,而禾雨是为了去试探一下可有机会下手,却发现太后几乎没有突破口。
“我还是低估太后了!”禾雨叹了口气,眼神没有黯淡却滑过一丝光亮,似乎太后勾起了她的兴趣。
这样心狠睿智的女人,定然不会在自己身上留下明显的缺口。若是与之对弈,何尝不是一件趣事?
想来想去,禾雨渐渐想开了……
禾雨此行,从侧面知晓了好多消息,比如二皇子会借查案一由长久留下来,因为真相已经石沉大海、不可清明。
细细小雨,好像下到了禾雨的心中。
散步回去,好好淋一下这雨,何尝不是一桩美事?孤零零的身影,人见人怜,太后会觉得她已经放低了姿态,皇上会以为太后又做了坏事……
走过漫漫长路,禾雨的头发已经湿了大半,这正和她的心意。这样的状态,正好回去蒸一下,再施以针灸,喝些药酒,身心甚是舒服。
“太后和皇上,我自然是要牢牢看住的!多个对手,也少些无趣,不是吗?”禾雨心中一直有念,思绪静下来时,脚步也停了下来。
快要到剪秋楼了,禾雨远远地就看见了一队人,好像是贤妃一行人。
贤妃还是那般高贵美艳,只是神色略带灰暗,不知是不是近日倒了什么霉运。
禾雨看了看贤妃,对她微微一笑,慢慢走了过来。
贤妃将侍女等人扔在一边,自己撑着伞迎了过来。
“你可算回来了!”
“嗯…这……”禾雨看了看贤妃的神情,立马明白了她的来意,先低头行了礼数。
“民女参见贤妃!”
贤妃扶起禾雨,温柔地说:“你我之间,无需拘礼!”
禾雨笑了笑,轻声问道:“难道贤妃不是因为礼数而被数落?见你的脸色,恐怕被人训斥过,想必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吧!”
贤妃一愣,随即无所顾忌地笑了起来。“贵人果真心思聪慧,那日莽撞说了几句,确实引来了诸多麻烦!”
“想必是太后吧?”禾雨瞄了瞄贤妃的神色,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示好性地笑道:“贤妃不用忧心,只是数落而已。禾雨刚刚见过太后,她对我好像更加厌恶。虽然宫中朝政皆握在她的手里,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权利滔天就能解决的。如若心怀幽兰虚竹,怎会怯于这些?”
贤妃睁大了眼睛,挑动了眸子,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如此说来,贵人与我是同病相怜?想来甚是可笑,一别之后,竟是现在这番光景。我虽在后宫待了几年,却不如贵人待几天觉悟得多,看来不得皇上的欢心是有道理的。贵人的心思,真是令人佩服!”
禾雨笑了些许,装作云淡风轻地看着贤妃。“难道,贤妃就没有任何期望?或是目标,或是理想?若有这些,眼前的苦也不会觉得苦了。反而,若是空等年华尽失,倒容易对大事小事心牵梦绕,自然不会有好心情了!”
“不愧是太后亲自封的西海贵人,不仅精通药理,还对人生人事有着绝妙见解。皇上器重你,太后在意你,这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禾雨看着贤妃,对一切了然在胸。“贤妃好像对人情关系十分在意,难道久居深宫是为感情牵动、人心所归?”
“既是恩人,又是贵人,还带着同病相怜的味道。那我便直言了,正如你的猜想,我留在宫里是为了皇上!只不过,到现在都没有实现半点愿望!”
“怎么,是贤妃设点太高,还是皇上偏于冷淡?我虽远在江湖,却也知道皇上的后妃中属你最有名气,也是这后宫的主妃。仅仅来了几年,便尊为贤妃,难道这还不能满足?”
贤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神情沉重地说道:“那些都是些虚名罢了,皇上根本不在意我。尽管他不在意后宫所有人,但是对那些妃子好像更加温和。我虽然是贤妃,却只是太后因为赏识我父亲才封的,不过只是虚名。”
禾雨装作惊讶的样子,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功绩颇厚才能位及妃位吗?历朝历代,妃子或诞下皇嗣、或功绩如将,我还以为皇上是因为宠爱你才破例呢!”
贤妃苦涩地笑了笑,“哪里?贵人说笑了,这都是太后的旨意。我跟皇上,连夫妻之实都不曾有过,怎么会有皇嗣?我是依仗身份,毫无才华,又如何来得什么功绩?”
禾雨点点头,叹了口气,心里却满是高兴。
“虽然如此,但你依旧是皇上的妃子,这名分有了,也不差日久生情的磨合。还望贤妃重拾信心,多多维护帮助皇上,自可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多谢贵人指点,希望你我还是能够站在一条线上。这后宫千人千色、各人各心,我只愿把信任赌在你身上。不知道贵人是何等心思,这一次可还会帮我?”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贤妃笑了笑,“帮衬之事自当是互相往来、不急一时,不如贵人先作考虑?我今日冒雨前来也是为此,想要找贵人谈上一谈,或许对我们都有利!”
“你想要的利就是皇上的青睐?那你怎么能保证能让我受利呢?”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贵人愿意帮忙就好。至于贵人的事情,我自然会全力以赴。办事从不嫌人多,我愿意帮贵人完成心愿。虽然我在宫中没有多少分量,心思头脑也不如贵人,但是我还是能够对其他事效劳。贵人,意下如何?”
“既然贤妃诚心如此,又陷入困境,我又怎好拒绝?只是这结盟之事,还是知者越少越好!况且,我眼前就有一大疑惑,不如去剪秋阁谈谈?”
贤妃激动地点点头,“贵人请!”
禾雨笑了笑,同贤妃一齐走着。这件事,禾雨心中早有了打算。
案牍之上,素净无他,只剩一张画卷。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刘礼感叹一句,执笔又画。
每一笔,都是浓情切意、沉重心思。
“一眼万年,说的就是你我的见面吧!”
刘礼笑了笑,抛开一切心思情绪,只在意手下的每一笔、每一点。
高海站在门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刘礼,他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愿刘礼能够舒心惬意。
“这么多年,皇上第一次对女子有这般心思!有了她,皇上什么都能够看淡,这实在是令人开怀不已,谁说红颜祸水呢?我觉得姑娘就是皇上的命中注定,她也是我的贵人,希望我们都能够得偿所愿!这位像仙子一样的女子,你一定要明白皇上的真情,若能够做我的主母就好了……”
第111章 午阳河
幽州的景色还带着些许夏天的意味,花草树木有着强劲的活力与艳丽的色彩,与中原之薄秋相差甚远,连空气也分外干燥。
城内城外的人都言语道这是闰年的原因,虽然众说纷纭、有理有据,但是这等奇异的燥热却只有一人知晓原因。
“本尊来到何处皆会掀起一场风雨,这幽州倒是有适合我安居之地,那就暂且让你们这些凡人多活些时日!”
槊找到了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适合他日夜练功、精心养性。
不过这块地方被人占着,正是这幽州的主人。
正巧,他也是一位喜好修行的同道中人,槊这样想着。
大皇子刘义喜好清净安宁,就连他的寝殿都设得又高又远。刘义不喜欢人叨扰,只是一人清修,每日只食些素斋和露水。
刘义还有一块好地方,是他种花种草、种瓜点豆的静修之所,靠近山河交汇之处,名叫午阳河。
因为曾有诸多风水师向刘礼说起,这块地方集齐天时地利,占据绝佳风水,是至阳之地。大家建议他在此处修设祭台,以求天地之福、万物之灵,而他却只当此处为菜园之别苑、清修之净地。
此处有些怪异,午后的阳光十分灼热,不分四季,但河水从不干涸,因而刘义赐了此名。为了防止百姓流言纷争,此处甚少有人知晓,附近的村民也都搬走了。
花香满园,灵气涌动,一草一木都得人欢心。
“不愧是大皇子,这心思情致都要比常人高雅许多!”槊不禁感叹道。
自从上次重伤愈合后,槊每日出行都只能自由三个时辰,还必须暴露在阳光下。槊打探到了午阳河这块宝地,丝毫不犹豫地找了来。只是轻轻体会,槊就深深爱上了这里。
这里的风、水、地、味完全符合他的喜好,也符合他的需求。这样好的地方,他怎么现在才遇到?比起以前那洞穴的一束光、青鸟湖的深深湖水,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在这里,简直是能事半功倍!我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地方?”
槊想了许多办法与刘义交涉,好像都不能尽善尽美,毕竟他需要刘义自愿私密地将此地让出。不然,不仅会将宝地变成砧板,还会令他与太后的事情暴露。
于是,槊等了些时日,直到几天后刘礼的到来……
一个节气又到了,刘义又要来午阳河钓鱼、锄草。
槊感知到了来人,自知得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青山绿水,花香满园,一位白衣公子走了进来。只见他有着清淡的面容、纯净的眼神,宛如一位隐世已久的高人。
“真是与薛氏相差甚远!”槊笑了笑,“我说错了,这薛氏真的跟他相差甚远!”
槊感叹了一声,在河中施了法。只见那平静的河水出现了巨大漩涡,趁着刘义不注意,槊从天而降、落入河中。
一道光影闪过,空中一物坠入河中,水花与渐击声吸引了刘义,令他吃惊不已。
刘义看见一位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径直落入河中,马上就要卷入漩涡之中,不禁面目失色。
“这是何人?”
刘义快速地来到河边,拿了长竹竿将人拦住,然后再潜入河中救起已经昏迷不醒的黑衣男子。
“这人从何而来?”刘义看了看平静的天空,然后将男子艰难地挪到凉亭之中。
槊十分喜悦,因为这一切都符合他的设想,于是忍不住假想了之后的事情:
刘义进屋倒了些茶水,又拿了些药草出来,只见那男子正坐着练功。
黑衣男子背对着刘义,但是仍旧可以看见他浑身上下散发而出的纯净仙气,不知是得道高人,还是修仙正派……
犹豫了些时候,刘义将手中的东西又拿到了屋子内,并不理会凉亭中的人。
黑衣男子见此,不由得变回了槊的样子,大步流星地走向刘义的屋子。
“既然端了茶水,为何不给我?”
刘义头也不回,自顾自地摆弄茶具。
“你既然好了,何需我等凡夫俗子帮忙?”
“见你一身清闲,毫无杂念,怎么自称凡夫?怎么会甘愿俗子?”
刘义笑了笑,为槊倒了一杯茶。
“身世如此,无法改变,但是终究会脱胎换骨!”
“既然你有这等心思和意志,又在情急之下帮助老夫渡劫,可有何事需要我帮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可是修行之事,并非顿悟就可。若是没有人指点,没有高人指引,也没有偶然机遇,像你这等凡人是很难达到愿望的。我虽并非正派高人,却也有些本事,更是恩怨分明,不想亏欠何人。不如,我帮你开导一下这修行之路?”
“那更是不必,我更希望自己找到方法、得到机缘。修行之事,本心最重要,我并不想急于求成!”
槊听见了刘义的脚步声,赶紧收起了心中设想,还是躺着地上,心想:这小子并非等闲之辈,又心高气傲、不好控制,我还是不能直接透露、表明,需要他主动才行……
刘义走到凉亭之中,见槊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还带着几许苍白,不由得心生疑惑:想来此人也是得道高人,为何会突然从天而降、落入此地?此处既没障碍,也无追杀,为何他会这样蹊跷地出现?
还未想通,刘义听见槊咳了两声,于是将碗中的东西喂他喝下。
槊知道这只是普通的清水而已,并不能让人有所恢复,于是继续躺在地上。“此时躺着也是躺着,还不如废弃修炼,让这烈日将我弄得难受些。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为了骗取他的信任,我还是受点苦吧!”
刘义将槊晾在凉亭中,偶尔从屋子里出来看看他。每一面,刘义都觉得槊的脸色、身体有着巨大变化,好像是在走向死亡一般。
第三次,刘义终于压抑不住善心,将槊搬到了屋子里。屋子是土木结构,十分凉快,比外面的炎热烘烤好了许多。
“虽然他来历不明,却也是一条生命,我还是无法拒绝!既然在此处受伤,那我就好好照顾他,等他醒来再做打算!”
刘义找了些草药,熬成汁给槊服下,然后又放了些冷水在床前。
炎热的气氛终于散去了些许,槊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这样沉寂不动的状态并不适合放荡不羁的槊。
“我这样要待多久?哎,早知道就向薛氏请教一下了。这大皇子到底是什么脾性?我该如何获得他的支持和让步呢?”
下午时分,空气里终于带了些清凉。刘义已经用过了膳食,正准备出去浇花锄草。
来到屋子里探看,只见槊还是那个样子。一切正常,却不睁眼。
“此人究竟怎么了,还不醒来?”刘义在心里感叹一句,然后出门浇花去了。
第112章 学秘法
今年的气候,尤其适合卷丹和海棠,院子里也数它们开得最盛。
当然,蝴蝶兰和月季也很漂亮,各自带些不同的色泽韵味。
刘义给每一处花地浇了水,然后走到篱笆附近,看了看木樨的花苞。
“这夏日的气氛还未完全散尽,你也要加入秋花之中,想来这里也快香飘满园了!”
“公子好雅致!”
身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刘义吃了一惊,随即又沉下心来,想必这声音是那位男子所发。转身而去,正是如此。
“你醒了?”
槊温和地笑了笑,带些文雅风气而来。“公子心中所愿,我自当是该早些醒来。虽然你这里环境优美、温床安宁,但是也不好多加叨扰!”
“既然前辈能够感知在下的心思,那定是知晓我毫无催促之意。只见前辈昏睡不醒,又不知所伤,故而有些担忧罢了!”
槊笑了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不错,这花香满园、瓜果素净,真是一处静心养性的好地方。公子将此处打理得如此干净,想必是喜爱清修之人,倒和我有些共同之处。”
“见前辈的来历谈吐,想必是得道高人,不知你为何出现在此?又是从何而来?”
“虽然这等事情宛如天机,但是念在公子有恩于人,那便坦然告知。我本是昆仑虚的门人,因为门中有人偷盗雪菊贩卖,故出来巡查。不巧,中途得伤,故而被那人击败在此。说起来,这也是一件羞愧之事!”
“前辈说笑,岂是正派高人,又是正经要务,怎会有羞愧一说?只是在下愚钝,未能知晓前辈尊贵身份,冒犯了!”
槊本想大笑,却忍住了,装作温文尔雅地回道:“公子能够出手相救,又同为乐忠于清修之人,何来冒犯?只不过这凡尘烟花、五味杂陈固然丰富,却始终比不得一处永世安宁、无念无欲的清修圣地。我既然被尊称为前辈,那就有理劝告公子,还望你早日参透修行之法!”
“多谢前辈好心,不过这心境我早已达到,只是迟迟等不到较好机会,也没有能摆脱凡尘身份的束缚。虽然此处不尽完美,但却也是我修养身心的好地方了!”
“想要得道,则需作为,不是一直固守安详就可以办到的。公子聪慧勇毅,为何不去踏遍名山、寻找高人?难道这凡尘的束缚还能压抑得住一颗真心吗?”
刘义清和一笑,感叹道:“既是真心,自然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不过,这机遇则会束缚肉身。尽管我心中有道,但是现实中既无高人师父,也无圣地宝物,自是一大难事!”
“不难不难,只有难得的人才一说,没有人才难以寻梦一事。既然你我有缘,不如……”
刘义清淡一笑,止住槊的话锋语调,还是那副清心寡欲、毫不在意的模样。
“前辈不必破戒,在下知晓你们门派的规矩,不可随意传授他人。虽然缘分在此,但是不过牵连着善意,无需前辈指点。路是自己走的,修行更要全凭一己,前辈还是好些休养吧!”
说罢,刘义拿了锄头走向田地,只留给槊无限的惊讶和悔意。
“这刘义还真是清风道谷,我骗都骗不来,难道是因为我和他不是同等心思?哎,都怪我一时糊涂,怎么又先提帮助他的事情了呢?希望他没有认识到我这心思和目的,我还是要挽起他的好感……”
雪竹地。
千归天尊又不在,蓝水也忙于事务,只剩下了三人。
拿出一卷泛黄的书,摊开摆在桌子上,三人围在左右,细细观祥、时而窃语。
此书是雪泽央求师父给的,上面记载了天山秘法——鱼尾饮冰,是一卷失传已久的天山奇法。
历年来,学会此术者少之又少,因为这等厉害的法术几乎用不着,而且需要慧根仙姿俱佳的人静心诚意地修炼才可得以承接。
鱼尾饮冰,寓意鱼尾的软棘肉鳍遇到劲敌时可硬如盔甲、亦可回击,如饮冰之后坚硬无比、可作反攻。此法术若用得好,则可将对手的强大法术进攻抵抗在外或是反击回去,鱼尾丝毫不损,行法者半血不流。
“你们说,师父肯借给我们这本书,是不是意味着他认为我们能够学会?”
季林想了想,赞同莲子的话。“我认为在理,不然师父不会在这等紧要关头让我们浪费时间。而且此书此法都是一大秘密,师父肯冒风险给我们,想必就是预料好事、信任有加!”
雪泽的关注点不在这些,她仔细看了看这卷书,找到了许多疑点。
“你们看,这书上所说好像和我们所知不一样!”雪泽指出几点疑点,“这里,这里,还有这句话,都和我们听来的不甚相同。该不会是这法术还有其他蹊跷吧?”
“这都是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
季林笑道:“莲子你还是省点心吧,你只能看绘画。这文字是天山密文,不学多年是不会明白的。这本书历史悠久,又是秘术要本,定然不会以平文呈现!不过,雪泽说的这些确实有些疑点,到底是为何呢?”
“哎呀,你们既然知道我看不懂,那就帮我解惑呗!不如你们翻译翻译?”
季林只顾着笑,于是雪泽接了莲子的话。
“我们之前知晓的,都是这法术的名讳、用处、奇绝特点,今日要从书中探寻习得方法和禁忌等。但是我发现,这书中的描述不尽如此,这由来和特点两处都说鱼尾饮冰是攻击进阶之术,并非防御之术。”
莲子点点头,看着雪泽,笑道:“那也没什么嘛,既是攻击,又可防御,本就符合它的用途特点。抵抗来者的法引伤害,然后全然退还给他,这不就是先防御再攻击吗?”
“不,并非如此!”雪泽看了一眼书,再回道:“书中的意思,这法术是兼二者得失,防御和攻击几乎同时,这便是它最大的厉害之处。”
“那岂不是更好?”
“可是常人无法控制何时防御、何时攻击,这就不能把控这法术的力度。难怪师哥不学,这法术幸好是天山秘术,不然又要多一个禁术。它的厉害,综合了正邪两道,宛如吸星大法一般带着几许幽禁邪恶……”
“吸星大法,是不是可以吸引人过来?然后再吸食此人的法力或者精气?这个我倒有所耳闻,不过你为何要例举它?那法术大多是行恶之人所用,能与这等秘术相同吗?”
季林叹了口气,帮雪泽回道:“那法术原本也是正派法术,本来是用以修行之人习得灵气,谁知被恶人加以利用,渐渐地演变至此。雪泽说这个,就是怕鱼尾饮冰也变成那般惨烈下场!”
“原来如此,不过这鱼尾饮冰一听名字就是正道之术,其特点也决定了不可吸引邪念,又怎会与吸星大法一般下场?难道,这法术背后还有其他暗设不成?”
“你说对了!”雪泽盯着莲子说,“几乎每个法术都不止一个用途,这鱼尾饮冰也是如此。我之所以担忧,便是因为这法术能够行冰冻之术。你还记得上次秘境的事吗?那人用了冰冻之术,差点将你我害死。鱼尾饮冰,一半在尾,一半在冰,正有两种功效!”
莲子点点头,全然明白了此事。“原来,这也不是什么…不对,那上次的事,那人可是修炼了此术?鱼尾饮冰,肉盾变成冰甲,可做反击之术。但是此术不用来法术对抗,而是用作无法还击的人身,那便是……”
季林打断莲子的设想,淡定地说:“能行冰冻之法的不仅有鱼尾饮冰,而且秘境之中那人用的法术也已经查清了!那是另一秘术,根本不足以与鱼尾饮冰相提并论,你们莫要将内鬼的能力提升这么许多!”
“可是天山秘术怎么会被恶人学去?难道不应该更适合天山弟子修炼吗?”
莲子点点头,附议道:“我也觉得不对劲,那种被禁止修炼或是隐藏起来的法术几乎都是天山弟子不常能修炼的,而坏人却更适合……难道,这是因为身份不同吗?”
“这倒被你猜对了!”季林弹了弹莲子的额头,“大多秘法被立为禁术有两点原因,一是太过暴力恐怖,一是外人更容易掌控!为了平衡关系,这些法术只能隐藏了!”
雪泽想了许久,轻声叹了一句:“那你是说……修炼不凡之术的都是外人身份?那…那内鬼难不成也有不凡的身世?”
“或许吧!”季林毫不在意地说,“谁知道天山弟子里有几个外人身份?除了被严格选拔的人才,有许多弟子都是由天师、天尊亲自提拔,或许隐藏了不凡身份者也未可知啊!”
莲子懵懵地看着两人,“你们…这是?”
“看来,这法术还没学会,我们却找到了一个线索!”雪泽感叹道。
“那这法术,你们还打算学吗?”季林问道。
“当然要学!”雪泽看了看那本书,心中念道:师父说能行冰冻之术且能伤害天山弟子的人只有位高于天尊或是本体不凡者,那这内鬼怕是身份不简单,而真正能学会鱼尾饮冰的人也不会太平凡吧!
第113章 调理取血
黄昏已至,晚霞在天穹里大放异彩,每朵云都染上了不同的色泽。
虽然有些人年纪迟暮,好似走到了黄昏时分,但却心思透亮、容颜不老。这后宫女人千万,却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太后爱美。
太后不仅有着一颗爱美之心,还热衷于各种美颜调理法子。不管它是来自外域还是民间,不管这人是医师还是身份的人,太后都乐此不疲、勇于尝试。
禾雨在宫里,太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禾雨是西海府的执事医女,医术精湛、精通药理,名气声望都使得太后满意期许。
一声传唤,禾雨自然要去,还带上了贤妃帮忙。
太后刚理完政,见过了刘忠,然后安然地回到寝宫。
不久,禾雨来了。
禾雨的神色淡定,好像只是来替太后看病、保养一般,心安理得、没有思虑。
见此,太后满意地笑了笑,心想:希望你这个小丫头能就此收敛,跟你的正殿学一学这处世之道!
“禾雨拜见太后!”
“免礼!”太后轻柔一笑,“西海贵人就一人前来?那可能安排妥当?”
“请太后放心,禾雨自当稳妥,不敢冒犯太后的容颜与身子。今日正临初秋时节,适合用针灸之术、花浴清洗,脉络通达,肌肤自然顺滑白皙。这些法子不用侍女,我便独身前来!”
“哦?原来如此,那就听贵人的话。”太后点点头,心想:要单独用针灸之术,难道是想取些血滴?不过,精明医师都不沾血光,难道你能犯忌不成?
不知为何,太后对禾雨一开始便有忌惮,时刻揣摩着这个小姑娘的心思。
有的人一相逢,便觉得对方格外刺眼,那是一种知遇对手的感觉。
禾雨瞟了太后一眼,丝毫不理会她深邃的目光,轻柔地问道:“太后,听闻你常常以时令鲜花为浴,不知今日可有让宫人寻得鲜花?”
太后得意地看了宫人一眼,回道:“早已让人在后院寻了,三种不同的花,想必有合贵人心意的。不如,你稍作准备,我们在此等候?”
“好!”禾雨拿着一套银针,走到里间,开始布置。
未几,有宫人来报:后院的花朵上沾满了飞虫,恶心至极。
太后听后,震怒一番,却听见有人来替贤妃通传。
“她来这里干什么?”
“回太后,贤妃说有东西送给太后!”
太后冷冷一笑,“哀家能看得上她的东西?打发她回去!”
“不过,贤妃手上的花漂亮至极,正是太后喜欢的馥郁芳华。”
“什么?”太后一惊,随即感到十分开心。“看在花的份上,那便让贤妃进来吧!”
门开了,贤妃端着一盆漂亮妖艳的月季走了进来,温婉地向太后行礼。
“贤妃拜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盯着那精美的盆栽,“你与皇上不冲撞哀家就已经是幸事了,怎么还能祈求万福金安呢?不过,贤妃手上的花倒是很合心意啊!”
贤妃满意地笑了笑,又谦逊地回道:“太后喜欢就好,这花也是我专程为了道歉而带来的。我在宫中无事,种了些花卉,月季开得最好。前些日子得罪了太后,我与皇上都感到不安,于是特意将这馥郁芳华带来请罪!”
“难得你有这等心思,这花的精美面貌确实少见。哀家念在你是初犯,那便不与你置气了!”说罢,太后看了看禾雨,问道:“贵人觉得此花如何?”
禾雨走了出来,细细观赏了一番。“此花色泽鲜美、娇艳欲滴,是花中极品,也正适合今天的时令天气,与我的通经调理之术甚是符合!”
“那好,哀家便不辜负贤妃的心意,就拿它作为花浴引子吧!”
侍女正要去端走花盆,贤妃却不高兴地站了出来,不满地制止道:“此花是花中贵族,得承天时月露,正适合太后调养声息之用。为何不摆设在寝殿?此花经过打理,能够开放一月不调,用来花浴岂不可惜?”
太后还未回话,禾雨眼神不善地看向贤妃说道:“我听闻贤妃有一手理花功夫,却没想到竟如此小心眼!这花虽然奇贵,但是你可以再调养出来新的。太后的身子、我的医术也并非简单易得,更不能再次如新,何不将你的孝心献给太后最喜爱的调理美颜之术?”
“西海贵人说的在理,贤妃?”
贤妃一愣,看了看花,还是不愿。
“太后,这西海贵人仰仗医术就指令我,是不是有些过分?皇上是你的皇儿,我是皇上的后妃,那我也是皇室重人,岂能让一介民女欺负?孰轻孰重,请太后定夺!”
禾雨笑了笑,一点也没有怯意,只是感叹道:“这贤妃有心感念小事、找茬问罪,还不如学学太后爱惜身子、调理美容,这生气哀怨会使人显老!”
“你!”
太后看着禾雨与贤妃一来便互不喜欢、争锋相对,甚是欣喜。“好了!都别说了!”
贤妃瞪了禾雨一眼,两人目光里都夹杂着愤恨与寒意。
太后见此,心中笑道:这两人莫非是因为争宠不成?也罢,贤妃和禾雨一起闹腾也好,两人也不会把心思放在其他事上了!
“你们二人莫要争执,这西海贵人是哀家请来的医师,而贤妃的花正好符合要求,那便这样吧!”太后看了看侍女,“把花端来!”
“太后!”贤妃走到太后面前,哀求道:“太后莫要轻信人言,这花的事情我自有办法。我种的花还有许多,不如命人去取?这样既可令太后一时所需达到,也可让太后久沾花露之效、色泽之美。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禾雨冷笑一声,“即便如此,这太阳已然要落山了,错过了最佳时机,不如不用!”
太后想了想,亲自将贤妃的花拿走了。“这既然是送给哀家的,那就是哀家的东西了。贤妃,多谢了!”
贤妃一愣,随即笑道:“太后喜欢就好,不如让我来摘花瓣、做花浴,自是比那些侍女要精巧一些。”
太后犹豫了一下,将花交给了贤妃。“既然你有这等孝心,那便进来吧!”
禾雨和贤妃互看一眼,露出不屑而厌恨的表情,然后各自走到位置上做事。
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欢喜:两人互不喜欢,自然会挑对方的毛病,谁敢在此时犯案出错?那我还担心什么?
太后满意地躺在花浴之中,有贤妃的服侍自是舒服惬意。禾雨的针法也让人感觉不到疼痛,还生出些许轻松和愉悦来。
花浴之中,花香药香混杂,有一种醉人的感觉,令人浑身放松、心神归位。
不久,太后安详地睡了过去,禾雨趁此取出了一根较大的银针。
此针外观无奇,却内含机密,能够探肉取血而毫无印迹。只要施针时,人没有仔细感受,那种感觉也十分轻微平淡。
禾雨谨慎行针,又用了醉药,太后自是感受不到。
待太后醒来,这里只是一片奇妙轻松之地,让人忍不住多停留一会儿。花香馥郁,她好似少女一般,又获得了新嫩的芳华。
第114章 谋
午阳河,风景秀丽如常。
槊修炼了三个时辰,觉得功力大增,身心收获俱佳。思来想去,他还是想尽快破解雪域关卡,于是悄悄来到一块林地。
观察左右,毫无人影,槊拿出了玄心镜。
念过咒语,镜子之中出现了剪绒的脸。
“何事?”
“你在外面?”
“没有,在梅珍宫,但马上就有人来了!”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你可有探到雪域的消息?”
“没有,我最近刚能走动,但是雪泽等人一直待在雪竹地,长久不上去。”
“她不是每天都要去吗?”
“天尊说五天去一次即可!”
“那也是件好事,你加紧探寻,我好早日做些打算!”
“是!”
收了玄心镜,剪绒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心想:幸好这不是梅花咒,也没有任何影响,不然就被发现了。我还要早些拉拢白羽才是!
未几,白羽走了进来。
“师姐,你可有好些了?”
剪绒笑了笑,“上次吃过师妹炖的汤,现在已经无碍了!”
“有那么神奇的功效?”
“是啊!”剪绒笑了笑,“不知道师妹是以何物为肉引?竟有如此滋补之效,令人不禁称奇!”
白羽愣了愣,神情中流露些许哀伤愧疚。几经询问,白羽才小声说道:“其实…其实是羽鸽,为了师姐,我别无他法!”
“什么?”剪绒装作惊恐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羽。
白羽叹了口气,红润了眼睛。“我一直陪伴羽鸽,也与它们情谊深厚,我何尝不难受呢?不过,我只有一个好师姐。看你日夜痛苦,久久不好,我只能这样做!相信我的羽鸽会原谅我的!”
“可是,可是这是犯规啊!”剪绒这样说着,心里却想: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还真够狠心听话。不过,你的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不就是想用这个拉拢我的心吗?你放心,我拉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脱离一个战线呢?
“此事,你知我知,只要我们守口如瓶,就不会败露。”
白羽捕捉到了剪绒的神色,心中亦是有自己的打算。
剪绒点点头,轻声问道:“可羽鸽不是数量有限吗?少一只,难道不会被发觉吗?”
“我用的羽鸽不是专属羽鸽,还没有主人。它是新生的羽鸽,还没有纳入典籍。这种羽鸽携带着天山灵气,最有滋补之效!”
“难怪我能恢复这么快?!真的是多亏了你了!你放心,以后你我就是亲姐妹,我不会亏待你的。即使我好了,但是这代理天师的位置也会留你一份,你和蓝水还是能够常常见面、细水长流!”
“白羽多谢师姐!”
看书习字,念咒施法,修炼打坐,这样的日子并不适合莲子。
心中有更快乐的事情,自然不会把心思放在修行上,莲子又一次下山了。
每次莲子下山,雪泽都要担心郁闷许久,因为她从不跟雪泽商量,毕竟这件事不会被同意。
“这都五个时辰了,还不回来!我要怎么跟师兄说啊,千万不要有人问到你!”
雪泽边练习冰雪之术,边想象莲子在凡尘的状况。
上一次,莲子回来的时候满怀兴奋,还讲了许多关于风行的丰功伟绩、英姿神韵,这一次恐怕又要沉迷于男色不可自拔了……
“师妹,练习法术呢?”
雪泽一愣,惊愕地站在原地,不敢转身。“师哥怎么来了?这该怎么办,要是二师兄也要好一点啊……”
“你怎么了?这么出神,竟然不理我!”蓝水走到雪泽面前。
雪泽低头一笑,装作若无其事之态。“师哥,你事情办完了?”
“是啊,我来看看你和莲子,听说你们练功又出现问题了!”
雪泽一笑,假装淡定地说道:“其实我们已经找师父讨教过了,师哥还是不要担心了!”
“是吗?”
蓝水淡然一笑,心中全然有数。
“是啊,你去忙你的吧!我还要练习法术呢!”雪泽轻快地侧过身,紧张地往里走。
“师妹!”蓝水拉住雪泽的手,将她带到一边休息。“这是想赶我走?你有这么刻苦吗?每时每刻都在钻研,是不是要赶上我才罢休?”
雪泽呆呆地摇头,心想:完了,师哥不肯走,肯定会问到莲子,这怎么办啊?
“莲子呢?”蓝水果然问了。
雪泽一惊,呆呆地转身过去,不让蓝水看见她的紧张神色。
回想起莲子走时的情景,雪泽不禁陷入沉思:
“你每七日下山一次,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你还要逾越?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还是收点心吧,这也没有跟风行如何,还是不要思量那么多了!”
“不行,我一天不见到他就心慌。虽然他见到我的次数不多,但是我想……”
“不可,你不能再肆意妄为了,我也不能做你的帮凶了。万一被发现了,师父师兄会骂死我,也会讨厌你的。你还是不要下山了,把我的九令珠还给我!”
“师姐,求求你了!不会被发现,我很快回来,最多三个时辰!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我去采花了!师父忙,二师兄好糊弄,大师兄嘛…你可以使用美人计啊!”
收了心思,雪泽听到了蓝水的疑问:师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是吗?”蓝水摸了摸雪泽的头发,神色有些轻微的变化。
雪泽尴尬地笑了笑,不由自主地自喃自语:“美人…美人计?”
蓝水疑惑地看着雪泽,慢慢靠近她。“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雪泽回过神,自觉不对,迎着蓝水的目光羞涩难当,只好一步一步往后退。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呀!”
雪泽抬着头没有看路,一不小心碰到了石坎,只觉得脚掌很痛,再无其他感觉。
“师妹!”
蓝水瞬移到雪泽面前,将她扶起来,紧张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雪泽摇摇头,“没事,放我下来吧!”
刚踩在地上,一阵痛楚从脚尖直达心脏,令人不禁战栗皱眉,雪泽却只是闷哼了一声。
蓝水见此,直接将雪泽抱了起来,边走边说:“你走路急什么?怎么还撞到脚了呢?”
雪泽脸现红晕,不敢说话,只是心里重复念叨着“美人计”一词。
看了看蓝水的脸,雪泽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无法移开眼。“师哥真的好好看啊,他身上还有种兰花的清香……”
雪泽闻着香味,十分欢喜,不禁凑到蓝水的衣衫上,蹭在他的肩上。“真的好香啊,是这衣料的味道吗?哎,好香不对,怎么有种香囊的味道呢?”
“师妹!”
蓝水小声唤了一声,耳根早已红透了。雪泽的发丝飘扬在他的脖间、脸上,而她的鼻息很近很近,这倒令蓝水感到些羞涩。
“呃…师哥,怎么了?”
“来,躺下!”
雪泽嗅了嗅,终于舍得离开,放开了她的双手。蓝水见此,将雪泽放到榻上,低着头检查了一下她的脚。
“你的左脚受伤了,以后不能这样冒冒失失,不怕痛吗?”
雪泽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不怕痛!就怕你问到莲子,还好…这美人计用不了,还是可以用苦肉计的嘛!
蓝水的嘴角突然出现笑意,令雪泽微微错愕,还未来得及多看两眼,笑却瞬间消失、令人怀疑。
“师哥,你笑什么呢?”
“我?我有笑吗?”蓝水尴尬地背过身,施法给雪泽止痛。
雪泽清悦地笑了笑,低声说道:“这计谋也挺好用啊,哈哈哈……”
“什么计谋?”蓝水突然转过身。
雪泽愣住了,脸上布满了惊惶。“师哥,你还是转过去吧!”
“那你说,是什么计谋啊?”蓝水故意转过身,还凑到雪泽跟前。“怎么,还跟师哥用上计谋了?”
“呃…这个,这个嘛……”
第115章 身世揭开
剪秋阁的夜晚,沉寂安宁,只听得风声阵阵。
秋意浓了,风中带着些凉意,早晚尤甚。尽管如此,禾雨还是喜欢开窗,也喜欢坐在二楼的阁楼上眺望远方。
站得高,可以看得远,也可以看见想见的人。
刘礼还是来了,时隔数个日夜,他还是走向了剪秋阁。与上次不同的是,刘礼带了高海一道。禾雨看着来人的神色,自知该做什么准备。
香茶、美妆,都大可不必,因为他的心思不在此。
桌上什么也没放,只有一个盘子、一个碗。碗中盛放着清水,盘子中有两枚银针。
刘礼与高海看到此番场景,不由得感到一阵疑惑,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此行,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对禾雨也是举足轻重。
刘礼直勾勾地看着桌子上的碗,那场景和滴血认亲十分相似,也让他的心紧紧地绷着。
“既然选择了来,那就开始吧!”禾雨走到桌前,将手中的蜡烛放在桌上。
火苗扑朔,却没有熄灭,那摇曳的身姿宛如人忐忑的内心。
禾雨不忍心看着刘礼煎熬,也不愿拖拉时光,于是取了一根银针放在火苗上过了两下。
将银针取过来,禾雨走到刘礼身边,看了看他凝重的神色。“皇上!”
“给我吧!”刘礼伸出手。
禾雨犹豫了一下,伸手捏住了皇上的手指,小声说道:“此针法有异,需要我来!有些疼,你且忍受一番!”
“好!”刘礼点点头,随即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痛,那痛楚好像能够将心中的苦驱走一般,表现得剧烈又欢快。
禾雨行了另一种针法,因为她想将刘礼的血保存一半,而不是仅仅用来探亲。本来大可不必承受如此痛苦,但是禾雨想要让他牢牢记住这每一分每一秒。
刘礼没有看,但却觉得这针已经将他的手刺了半个厚度。
“对不起!”禾雨低声说了句。
此时,她已经取出来银针。
刘礼只见银针上滴血不沾,而他的手上更是毫无踪迹,不禁奇异非常。“这是为何?”
“这是专门的针法,可以不留痕迹、不残痛楚,而且…最佳准确!”
刘礼目光移到桌面上,“那这碗清水有何用?”
“跟你们常说的滴血认亲类似,不过现象不一样。”禾雨看了看手中的银针,暗自想到:太后,就算你有万种保密隐蔽的方法,但是毕竟是凡人之躯,始终逃不过我这银针!而且,我相信这高大人也会帮衬一二!
“可否告知大致?”
“此银针是秘制针管,有贮藏之能,也有防变之效。寻常滴血,可能因为水质问题、人体病变,而产生不同现象,且只有融与不融为观,不尽准确。此法有多种情况,皆对应不同亲缘,是什么关系都能探出!”
“果真如此?”刘礼悲喜交错。
“我怎么会骗你呢?这法子是药王亲证,且流传江湖,亦有药书可以为证。”禾雨看了看高海,笑道:“这书,高大人已经找到了。再者,你们对水若是有怀疑之心,那也可自取一碗清水来!”
刘礼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不必,请姑娘开始验证!”
“且慢!”高海将书放在桌上,然后端起了那碗水。“皇上,贵人,还是让高海换取一碗清水来吧!”
“高海!”刘礼尴尬地看着高海,令他放下,怕伤了禾雨的心。
禾雨倒是无所谓,淡定地笑道:“无妨,公子自可去换!这碗水我已经摆放多时了,自然是有些不对,换了更好!”
高海点点头,端着碗走下楼去。
“这…他……”
“皇上不必如此,我没有介意!”禾雨微微一笑,心中甚是欢喜。
未几,高海端了碗清水上来。
“此水是井中打上来的,请两位放心!”
禾雨点点头,接过碗。“公子打水,我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错!”
说罢,禾雨将两个银针放在水碗中,见血后取出。
三人围在桌前,紧张地看着碗里的变化。
血滴在水中散开,宛如熏烟一般缭绕无形、清扬飘逸,一左一右,互相靠近,却不曾交汇。突然又沉入水层,各自安然。
一刻钟过去了,这碗水已经淡了大半血色,也不曾见到有半分融合的迹象。
刘礼惊愕在桌前,不自觉有一坛苦水、诧异、酸楚浇灌在心,令人心神俱疲、毫无兴致。
难道这陪伴他成长二十年的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也倒是能够解释她所做的一切,可为何她要将他抚养成人?他的生母又是谁,现在在哪里?这一切跟过去的事情有何关系?
“你还好吧?”
“皇上!”
面对禾雨和高海的关心,刘礼最后看了一眼那碗水,然后移开了目光。“我没事!”
看了看窗外,刘礼平复了心情,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平静样子。
“此事仅我三人知晓,你们不必担忧我!”
说罢,刘礼对禾雨道了谢,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禾雨来到栏杆上,看着刘礼孤寂清冷的面容,不禁感到一阵心疼和酸楚。心疼他这一生坎坷浮沉,酸楚是因为她不能在他孤寂伤心的时刻陪在他身边,可是他这个时候最想见的人是谁呢?
一个人再怎么坚强独立、清心无欲,只要沾惹人情世故,必定无法独善其身。若是对谁有了长久深厚的感情,那必定会遭遇一场劫难,可能是心劫,可能是情劫。午夜梦回,或伤心失落时,最想与谁陪伴在侧?
这个夜晚,月黑风高,刘礼倚栏自醉、孤寂清冷。
刘礼差散了众人,连高海也不例外,他只想自己慢慢消化。
酒只喝了一壶,回忆便将整个人控制了,刘礼拼命地记起每一个细节,想从那些旧时光里寻找一些美好出来……
如果刘礼不那么细心聪慧,他应该能做到在美化记忆里找到一些温存,找到一些属于太后给的善意、不带利益关系的那种……但是,他没有,他清楚明白自己的“母后”并不是真的母后,他与大皇子的差距也从没有缩短过一分一毫。
“母后,这是我最后一次真心地唤你!以后,我只会感念你的养育之情!至于父皇的死因、生母的踪迹,我希望这一切都跟你没有沾惹,不然……”
刘礼的泪滑落在衣襟上,不小心沾到了那块古旧的玉佩上,将那颗血月神珠浸润了一周。突然,那颗珠子散发着点点红光,将刘礼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你感应到我的痛楚了吗?”刘礼拿着它痴痴地看着。
突然,这颗珠子发出一束淡红色的光线,直直地连着天穹而去。
刘礼循着这方向望去,只见黑夜有了些许颜色,众多星辰里有一颗红色的星星闪着耀眼的光芒。
那颗星星亮了,在黑夜里尤为夺目,那种光彩令人感到惊奇。
“难道,你和这颗星石有着什么联系不成?”刘礼感叹道。
第116章 红星现世
天象异动,令九州难安,引万千惊奇。
午阳河正值这颗红星之下,黑夜的红光将槊惊醒,他惊疑万分地走了出来。
抬头望天,红光万丈,只见那一片星座云都在发着红色的光辉,而中央的红星之光耀眼非常。
“什么?这难道是?”
槊左思右想,忍不住将自己体内的红日神珠提了出来。“既然有红星现世,让那些人吃惊不已,不如一道将这也交予他们看看!”
说罢,槊割了手指,溢血浸珠。
红日神珠沾到了槊的鲜血,立即变成了火红色,宛如午时的太阳光彩耀人。
“去吧!”
槊稍微施法,红日神珠已然升空,将那颗红星周围的一片焰红色星座云照得闪亮无比。
这般光芒更加艳丽夺目,实实在在地压下了血月神珠带来的红光,星座云因之大放异彩、红艳无比。
未几,那云里红星的艳色掉了下去,被一颗新的红星的亮光代替。两颗红星同时现世,一大一小,互相辉映,顿时连成一线,将月亮、星辰照得殷红。
“哈哈哈”槊忍不住放声大笑,得意地看着天汉。“这夜空一片鲜红,我看那些人该如何惊恐称奇!”
槊得意地笑了许久,坐在草地上怡然自得地欣赏这片红色夜空下的凡尘景色。
原本黑暗无光的夜晚,顿时变得星辰无数,还皆被红色染浸,将月夜清冷的阴柔之气变成了一片阳刚浩荡。
“我离目的又近了一步!天山圣物,何时能被我握在手心?”
午阳河的花草树木皆遇到了阳光一般,个个舒张开了枝叶,尽情地享受这一片月露精华、阳刚之气。
槊也毫不犹豫,施展法阵,静坐练功,这样的绝佳景象正可以提高大半功力。
刘礼呆呆地看着这片红色的夜空,又看了看这一片带着红色的皇城,自觉惭愧、又感惶恐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将血月神珠激活的缘故。
“这怎么会这样?这血月神珠到底什么来头,我为何有这样的能力?”
刘礼想不明白,又恐这天象会带来些许怪异,于是匆忙地去祭祀台找大祭司。
刚走出宫门,刘礼便看见了许多惊讶望天的守卫,不禁觉得十分惭愧。
耳中听着议论,眼中盛着红光,刘礼心中五味陈杂。
未几,高海跟了上来,与刘礼一道去找大祭司。皇宫内外,最贴切刘礼的便只有他一人了。
“你怎么还不睡?”
高海看了看四周,低声回道:“我刚刚去找风行了,发现他并不在宫中!我知道皇上你没睡,正想来找你呢!”
刘礼点点头,加快了脚步:“风行是我派出去的,我让他帮我解决些事情。现在天象大变,我们先去找大祭司!”
两人脚步匆忙地来到大祭司的寝宫外,还未敲门,便听到了大祭司的声音。
“两位来了就进来吧!”
两人推开门,四处寻了寻,只见大祭司正在祭台上打坐。祭台左右对窗,上有天穹,下有水渠,大祭司坐在那里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大祭司,这夜空是怎么了?”高海走到祭台,目不转睛地问道。
牡凡没有理会高海,只是淡定地起身看着刘礼。
“大祭司,你有何话要对我说?”
“皇上,难道你不知道这天象的由来吗?”
刘礼一愣,看了看四周,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
“不错,大祭司果然是见识非凡、聪慧过人,这天象正是由这玉佩上的珠子引起的。不过,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诡异,更不清楚它为何要引得红星出现。不知大祭司可否解惑?”
牡凡轻轻一挥,将血月神珠的光亮引了出来。珠子动了动,天穹也有些许变化,那颗较小的红星随着珠子而动。
高海见此,不禁感叹:“这两者之间能形成淡淡的光束,还能带动彼此的光亮。不知是何等关系?”
牡凡淡然一笑,“皇上的珠子可是血月神珠?”
“正是!”
“此珠既可练就秘术,又可保身。若是得承了主人的五味陈杂泪珠、诚心引造之血等皆可注入灵气,将天辰之中的血月星点亮。想来,皇上刚刚正是不巧将自己的心神灵气带入了珠子里,才有得这满天红光!”
刘礼一怔,后悔自己潸然落泪之举。“可是,那颗较大的红星是从何而来?”
“那是之后形成的,是由红日神珠铸就而来,点亮的称作红日星。一颗血月,一颗红日,正是这天地之中最为神奇的阳刚之物,故而能带动天辰星宿、凡尘万象!”
“那这天象可有深意?或是有何影响?”
牡凡看了看夜空,感叹道:“虽然我一直潜心研究,但是这两颗红星万年没有出世,我还是对此不甚了解。不如我书信一封,问一问天山长老?”
“这样也好,此事宜早,不然恐生变故!”
牡凡刚要唤来羽鸽,却见夜空里有一只蓝羽飞了过来,那是千归天尊的独有羽鸽。
“天尊已经先给信过来了,想必是已经破解了这天象!”
刘礼紧张地笑了笑,“那好,请大祭司快细读一番!”
牡凡点点头,施法取出了信纸。只见上面写道:天象大变,两颗红星皆已现世,一颗在北华皇宫,一颗在幽州山林。此天象代表阳刚之人的命格,定要谨慎,安抚人心。红日神珠在槊的手上,他后而主动启动,想来是要横加干预、有心谋划,定不可让他得承。此外,找到血月神珠的主人,劝他藏匿珠子,不要暴露身份,免得被槊谋害或利用!此中详情,他日会有弟子下山与你面谈!
牡凡收起信,轻声问道:“皇上,你可是这血月神珠的原本主人?”
“何为原本主人?我见到它时,是在青鸟湖凶手的殿里,不知道它是否被他利用啊!”
“血月神珠一遇主人,则会珠中带血,不再透明澄澈。你不妨回想,当日拿到它是何模样?”
刘礼想了想,笑道:“我拿到它时,它十分干净透明,是之后才注入了我手掌心的血。如此说来,我就是它的初始主人?这也奇怪,为何那人留着它不用呢?”
牡凡放心地点点头,笑道:“幸好那人没用,我猜测和这珠子对应的红日神珠在他手上,若是得到两颗神珠则会功力大增、金刚不入,那天下便没有安宁的时候了。既然皇上有缘得到血月神珠,就得好生呵护、用以正道!”
“那是自然,不过这天象何解?按你所说,红日神珠在那人手中,此番与我一起点亮夜空,这是何意?”
“终其根本,他是想要继续为祸人间、踏遍四海,青鸟湖一案未能将他消灭。现在,他正在加紧修炼、寻找宝物,这天辰不过是一次明目的提醒宣誓罢了。不过,这红星的光芒宛若珠子主人的命格,暗亮皆是沉浮,还请皇上一定要多加注意!”
“什么?”高海一惊,看了看刘礼又看了看夜空。“大祭司是说这红日星代表皇上的沉浮悲喜?若是明亮则坦荡顺利,若是暗淡则坎坷失意?”
牡凡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刘礼,平静地回道:“这样也有好处,至少有命数之指示,好歹能让关心之人知晓状态,也可让皇上多留些心眼!若是他人不知晓珠子主人,自然没人关心红星暗亮,岂不甚好?”
“可是”高海还要再说,却被刘礼拦了下来。
“那大祭司认为,我该如何?这珠子已经被人知晓在我身上,难道还有其他方法不成?”
“神珠虽然不常易主,但是也偶尔会寻找明身。这两颗珠子都是至阳至刚之物,最喜欢同等阳刚之气的人。若是皇上能够寻到一人,即可解除危机,令恶人不再虎视眈眈!”
刘礼看了看手里的珠子,感叹道:“要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呢?”
“皇上,我有办法!”高海突然说道,“大祭司的意思是让你藏匿此珠,让人以为珠子已经换了明主。我们只需找到一个比你命格生辰还要阳刚的人就可,届时恶人自会以为珠子的主人并非皇上,也不会拿天下祸乱来威胁你了!”
“可是,哪里有这样的人呢?将风险转给别人,这岂不是一件恶事?”
大祭司摇了摇头,“皇上莫要这样想,这还不是一起维护天下和平?若是你被恶人抓住,谋害或者利用,两人一起缔造血月红日,岂能让天下苍生安宁?寻一人,只是转移注意力,趁机抓住恶人、平定灾乱,这才是一大正确选择!”
“难道我随意得来的珠子,竟有这样的危害?”
“神珠是宝物,用在善人身上是好事,用在恶人身上是祸事,仅此而已。”
刘礼叹了口气,点点头,“那好吧,高海你去找找吧!”
高海离去了,刘礼也告别了大祭司。
一路上,清风不断,却被红光照得不得安生。
“今天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没有来得及接受,就出现了此等异常天象!难道,这北华、天下是注定躲不过一场劫难了吗?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魔头到底是谁?你究竟要做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