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进宫
俞启先尴尬地笑了笑,不由得红了脸。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人跟前,一个劲地把糖葫芦塞到灵儿手里。
“你要的葫芦,快些拿去!”
灵儿不满地瞪了俞启先一眼,默默收了,冷冷地叹道:“哼!这么粗鲁的吗?”
俞启先没有理会灵儿,而是谦逊有礼地向雪泽行礼。“姑娘安好,俞某这厢有礼了!”
“公子不必如此多礼!”雪泽笑着回敬回去。幸好在昆仑待了那么久,雪泽还是知晓些中原的礼数。
“不知姑娘可是要去皇宫?”
雪泽点点头,“正是!”
灵儿对俞启先露出嘲笑的神色,笑道:“没听见我刚刚跟人家如何说道吗?现在又来叨扰重问,真是愚蠢可笑!”
俞启先看了灵儿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苛责她随意乱说、口不择言。见此,灵儿笑嘻嘻地吃起糖葫芦,并不多言。
“雪泽,你要不要吃一根?”
雪泽摇摇头,“多谢,我不喜酸甜之物!”
俞启先温柔一笑,有意无意地瞄瞄灵儿和她手上的糖葫芦。
“怎么,你想吃啊?”灵儿得意地笑笑,傲娇地等待俞启先的回答。
“不,我也不喜欢!”俞启先似笑非笑地说,“这糖葫芦外观红润艳丽,实则酸涩至苦,食用之时还不尽雅观,只适合曲姑娘你这样的女孩子!”
灵儿瞪了俞启先一眼,“你再说,我甩掉你信不信?”
俞启先淡然一笑,随即又把目光落在雪泽身上。若是雪泽眼神飘转过来,他又快速地移开目光,生怕被她发现。
这一切都被灵儿收在眼底,她边咬着糖葫芦边发出奇怪的感叹。
“哎,真好吃!”灵儿将糖葫芦转了转,故意在俞启先面前晃了晃。“只不过可惜啊,这糖葫芦味道不错,但其外甜内酸的特点让人不禁联想到‘表里不一’这个词语。有些人的刻意装扮却也与它相仿,还有些拖累、玷污美食的意思。俞兄,你说是不是啊?”
俞启先笑了笑,“既然是美食,便不用在意其特点,也不用考虑他人看法。在你心中是美好的,便自然呈现美好,何须比拟、何须讨论?”
雪泽看了看争执不休的两人,笑着说道:“二位闲情雅致,自是我不能比。我还有要务在身,便先行告辞!”
“哎,等等!”灵儿先一步叫住了雪泽,“其实,我们也要去,可以同行啊!我有灵蝶,你就不用施法术,免得被人知晓。”
雪泽愣了愣,正在思虑之中,俞启先也发话了。
“此事有许多人同往,也不限于时间。我与曲姑娘来此一日之久,却也只是信步游玩,并未入内。姑娘与我等相逢甚是有缘,不如一起进宫,还可有个照应、互通消息!”
“对啊,雪泽,跟我们一起走吧!”灵儿笑嘻嘻地说,“你们别喊‘曲姑娘’,我喜欢自然一点,都管我叫灵儿好了。我虽然是兰心阁的人,但也不喜欢隐瞒于朋友,关于我的事都不会忌讳,你们也可大胆称呼!”
雪泽点点头,“盛情难却,那便与二位同行!”
“好啊,好啊,我先带你转一转这帝都。虽然没有我平梁那么多讨喜之物,却也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容易来一次,倒是可以尽情一玩。”
“可是,我们该何时入宫?”
“不用着急,我知道宫门设在何处。等我们买些东西、吃个饭,再带你过去。保证不会晚,相信我没错!”
三人闲逛了许多时候,天色暗沉了才匆忙进宫,她们是最后一批进宫的人。
皇宫之大,道路之长,让人腿软无力,令人感叹不已。
自从入了宫门,三人便跟着一位公公、一群宫女走着,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还没有走到目的地。
这皇宫之内,院墙高深,里外蜿蜒,岔路颇多;房屋漂亮,人员冗杂,不由得让人惊叹。
灵儿一边哭诉,一边感叹:“我终于信了师父说的话了,原来这北华果真如此繁华,乃朝政第一、财富第一、面积第一。这条路,何时才能走到头啊?!”
“此路复杂多变,我们还是跟紧好了,免得迷失方向!”
俞启先也同意,笑道:“同为女子,灵儿你为何那么娇贵软弱?这皇宫不是其他地方,我们不得不行事低调,你还是收起你的小点子吧!”
“我何时又有什么点子了?我只会用灵蝶,在此处也不是没有用吗?”
“相识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累了就想借他物行走,轿子、马车、法术,你哪个不想?”
灵儿怒视着俞启先,幽怨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有坏心思?这装一时可以,不过慢慢地就会身形俱露,到时候可别说我笑话你!”
雪泽走在前面,不曾理会二人,心中也在盘算着其他事情。
到了皇宫之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有几分特别的气息令她浑身不舒服。雪泽不知道缘由,而是紧张着等会儿该如何比试,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别人比试呢!
走着走着,刚过一转角,突现一阵白雾。
雪泽退了几步,施法清除了障碍,幸好只是一阵普通的烟雾。待一切恢复如初,雪泽却看不见身边人的踪迹。
同行的公公和宫女,还有俞启先和灵儿,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声音也没有。
“她们人呢?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雪泽正在惊疑之中,突然听见一声钟响,自觉不妙。
“这时辰快到了,我得赶紧到比试的地方!”
因为在天山、帝都耽误久了,雪泽几人是最后进宫的比试者。
此刻,钟声一响,代表比试已经开幕。留给她的大概就只剩下一刻钟,因为一刻钟足够让比试开始。
走了几步,雪泽发现这里毫无人迹,各个岔口也都十分相似,毫无标志物可以寻找。
思索再三,雪泽干脆用法术来寻找目的地。在天山之外,雪泽不敢用娘亲教的那些奇怪秘术,她只能借用师父传授的寻声之术。
纯净法力为盾,清除一切繁杂之物,意念集中,感官在耳,寻声而知方位、距离。
再以隐身避世之术,藏匿本身,飞身而去,悄然落于无人之地。
“我也可以做到这些,可真是没有白来!好歹,也磨砺锻炼了些许!”
雪泽做到了,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使用一套法术。高兴之余,她还看见了此处的布局,原来那位公公是故意带她们来到这偏远之处的,想来也是为政之人对比试者的第一次选择。
“希望灵儿她们能够顺利过来!”
雪泽想了想,给了一点信息,希望灵儿能够感知。
第073章 比试现场
只是一墙之隔,雪泽听见院落里热闹非凡,寻声望去,原来比试就要开始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庭院,皇庭贵族都坐在不远处的高台上,而比试者分为男女两拨,各自站在红蓝两色的比试台下。
那红色的比试台较为宽阔,不过也只有五米的直径,看来是为女子设立的舞台。那蓝色的教窄,大约只有红色的一半大小,想来是要考验男子的武功。
比试者神情各异,服装也不同,却都傲然无比,当是各个门派的佼佼者。男子数十,女子十八,人数算是较多。
雪泽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从他们身上感知而来的只有一身蛮力或者满心傲气,如何能够面对那阴狠的对手呢?
还未思考出这么许多,雪泽便看见了灵儿和俞启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哎…哎呀,累死我了!”灵儿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脸涨得通红,眉眼都皱成了一团。
俞启先看起来要好些,他努力调和气息,努力让自己保持较好的风度和面貌。
雪泽侧身过去,低声问道:“为何这么匆忙?这比试还没开始呢!”
“我们为了看你啊,可千万不能错过。多谢你留的信息了!”灵儿笑嘻嘻地说了几句,又开始调理内息,刚刚的极速奔跑确实让人难以消受。
雪泽笑了笑,“不用言谢,你们带我逛了市井,又领我来了宫中,自是不用再客气!”
“刚刚之举想必是要淘汰些人,可现在此处人员仍旧很多,不知姑娘打算第几个上去?若是晚了,岂不是要等待许久?”俞启先问道。
“这要看此处比试有何规矩!”
灵儿向里面张望了一番,笑道:“没关系,你第几个上去都能拿到金冠。等会儿,无论规矩如何,我都第一个上去,将那些不知好歹的莺莺燕燕拦下来!”
“为何?灵儿你这是?”
灵儿一愣,尴尬地笑了笑。“我这是为她们好,你不要觉得有失礼道。你看这些人资质尚浅、功力不够,只是想争名夺利,哪里知道凶险一词。我这是拦住她们,免得有人白白牺牲!”
“可是,你也说了,认定我能拿第一。为何又多此一举?难道是不想看她们与我比试?或者怕雪泽技不如人,被压下去?”
灵儿听后,哈哈大笑,很难控制自己。“你多虑了,她们哪能跟你比啊?哪一点都不可以!我只是不想伤她们的心,让她们看见巨大差距而抑郁。俞兄,你说呢?”
俞启先温柔一笑,回道:“灵儿所言甚是,这些女子努力修行千年也不见得能与姑娘比试。何必让她们高兴而来、失望而去?这…还是希望姑娘给她们留些面子!”
“哦?”雪泽想了想,再看了看那群女子。“如此说来,倒是我思虑不周!”
“是啊,是啊!你差点就做了坏人!”灵儿激动地站在雪泽身边,同她一起看着那些女子。“就算你用三成才技,却也能惊艳众人。对于此事,你又志在必得,那就少给她们些痛苦吧!”
雪泽看了看灵儿,点点头。“多谢二位及时提点!”
灵儿羞涩地笑笑,转过头悄悄地对俞启先挤眉弄眼,神色之中满是得意和欢喜。
未几,一位公公扬长了声音,宣布道:“良辰已至,比试开始!规矩如下:男女皆以先来后到为顺序,同行者以百家姓氏排序,依次上台比试。男子将对手挤兑下台为赢,站在最后的即为夺得金冠者。女子依次上台,一一献舞,最佳者即为摘得金冠者。比武难免凶残,请女子先进行比试。是非公断,由众人雪眼观赏,亦有多人定夺,势必保证公平!”
台下的人依次排序,灵儿高兴地脱去外衣,挤开诸位女子站到第一。
“你是何人?为何抢我的位置?”
灵儿不屑地看着身边的女子,傲娇地回道:“我第一个来的,不服啊!”
“众人皆知,我第一个来!”
灵儿看了看身边人的目光,然后再观察了一下身后的女子,自知这些个比试者不好糊弄。于是灵儿假意与她搭话,悄悄地给她撒了些迷幻的药粉。
“哎,你说,我是不是跟你一起来的?”
“是!”
“那你是第一,我也是第一,对吧?”
“是!”
“那…我的姓氏在你前面,对吧?”
“是!”
“好了,大家都听见了吧?我第一个上去哦!”
说罢,灵儿蹦蹦跳跳地站上了台。
站在台上,灵儿才看见这些女子之中确实有禾雨。不过灵儿只是为她感到惋惜,这下子禾雨只能远观心上人了。
“台上之人,请自报姓名!”
灵儿听后,想了想,大声回道:“赵小花!”
听了这名字,在场许多人都忍俊不禁,连皇室的人也投来了目光。
“台上这丫头,穿着很怪异啊!”太后说道。
刘礼点了点头,仔细地看了看灵儿,不由得一惊。心想:怎么是曲姑娘?她来这地方干什么?
“喂!在场各位,别笑了!赵小花来自江湖,便不一一行礼了。在此只想说明几点,这比试是为了探究凶案的,那就需要取金冠者智勇双全、德才兼备。至少,女子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要有卓越的功力、法术等等,不能只是一副面孔、一技舞姿。我说得可对?”
下面的人皆点头呐喊,主事的公公看了看太后,然后回道:“赵姑娘所言极是,不过你又有何能耐?今日比试,可不是让你耍嘴皮子功夫!”
“我知道,这比试台要比舞,我就是为此才第一个上来。下面的姑娘个个温柔美丽,但是论起资质与才能那还是与某位相差甚远。我不想看见各位争斗不已,费尽心思后还无功而返,不如直接让贤?还能省些心思,保全脸面!”
“这是什么话?我们大老远来此,当然要比试一番,才可安心回去!”
“对啊,你为谁说话?难道仅凭你一面之词,我们就信了吗?”
台子下面尽是不愿之声,灵儿倒是高兴不已。“你们激动也没用,若是真的不甘心,那就和我比试。那位姑娘胜过我百倍,若是你们连我都比不过,还谈什么取金冠之事?”
刘礼见此,不禁有些想法,看了看太后。太后避开刘礼的目光,对公公说道:“许可!”
“赵家姑娘,就依你所言。你先献舞一支,若是台下有不服者可以上台,若是没有就请你所说的姑娘上台!”
“好!”
灵儿对雪泽眨眨眼,心细如发的刘礼看见了此景,快步出席走到一边。寻找了些许角度,刘礼终于有些收获,果真灵儿是为她上台一挑群芳。
刘礼找到了风行,对他小声说道:“风行,你找到高海,让他今晚不要隐匿功底,直接拿出全力,务必摘得金冠!”
风行一愣,“皇上原本是让高大人试探男子功底,若是直接摘得金冠,会不会引来非议?”
“无妨,你让他现在回去换身妆容,打扮得像江湖浪子便可!”
风行走后,刘礼朝那个方向投去目光,不敢太刻意,却也无法忍耐不转眼不落目。
比试台下人员众多,光景复杂,可谓集五彩、汇佳姿,却没有任何人能够争夺她的光彩,亦是没有哪个物品、何等景色能够盖过她的气息……
不见,不知思苦;再见,却害相思!
第074章 一舞胜群芳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全为惊叹、皆露美感。
灵儿的异域之舞,收敛了狂野风格,添加了北华女子所崇拜的柔情,配合服装与相貌,自带一种娇柔,连熟识的俞启先也惊讶不已。
“这等舞姿,定是深得平梁传教!”
“然也!灵儿是平梁王室,自带一种高贵。若不是要与姑娘相对,恐怕真能拿下第一。”
雪泽羞涩地笑了笑,突然看见一位女子走了过来,她赶紧站到光线暗淡的地方。
缓缓而来的女子让人觉得甚是熟悉,好像…是禾雨,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让雪泽想了起来。
雪泽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这才安定情绪,静静地站在一侧。“禾雨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又心虚了!这毛病,得改!”
禾雨快步走了过来,神色中明显透着不满。“俞大公子,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俞启先边笑边迎着禾雨,自然而利索地将雪泽挡在身后。“我来凑热闹,你看灵儿在上面呢!对了,禾雨,你排在第几?”
“这重要吗?”
禾雨不理会俞启先,转而看向雪泽,虽然雪泽面貌不可全然被感知,但禾雨眼里心里皆是妒意。她不愿看着比自己更惊艳世人的人,可是偏偏要被她看见,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
“禾雨,你……”俞启先遮住禾雨的视线,尴尬地想着措辞。
“想劝我别自取其辱?”禾雨笑了笑,看向远处的刘礼,“虽然你们这两位姑娘都姿色不凡、舞技超群,但是我禾雨从来不言败。来都来了,他也见了,哪有不上去的道理?”
“那你还过来作甚?此处光线甚好,能够被人看见。等会儿台上更是明亮无比,自然会被人品头论足,若是超过了灵儿,那还真是惊艳!”
禾雨一愣,她自知底子浅薄,这一次只不过是求秋荻让的名额,也只为了见刘礼一面。如今,这等局面,上台也不是,不上台也不是,真教人尴尬。
“不与你说了,我过去了!”
“你还真要上去?不怕积攒的好感悉数散尽?”
“你什么意思?”
俞启先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相信我,没错。我毕竟是男子!”
禾雨想了想,满脸不悦地走到另一边了。她没有排队,而是站在台子的阴影下看着刘礼。
“还是不去丢脸了,能比得过那些女子,却也奈何不了曲灵儿,更别说这位了。能让曲灵儿和俞启先守护相助的,恐怕是天山的人,那我……”
灵儿舞罢,掌声四起,台下的姑娘个个心虚不已,尤其是听了太后的话后。
“这等舞姿,实在少有。融合多重,又自带新意,实在令人惊叹。下面的姑娘,可有更胜一筹者?不如让哀家欣赏欣赏?”
听此,台下的姑娘都往后退了一步,只有几个蛮横的江湖女子站着不动。
“喂,你们几个,是想上来吗?”灵儿调侃道。
其中一黑衣女子回道:“赵姑娘跳得不错,虽然我们觉得不是太美,但是明显大众喜欢。想来,我们门派的奇舞你们是不欢喜了,便不上台了!”
“那好,这金冠就……”
“不行!”一位贵府千金走了过来,对灵儿说道:“你拦下众人,只能说明你舞姿卓越,并不能代表你所说的那位姑娘比你更厉害。不让她出来献舞一支,怎能让人心悦诚服?”
灵儿看着起哄的人,不由得笑了笑。她特意蹲下身子,对那位女子小声说道:“你是哪里的千金小姐啊?是不是想借此献舞,打动皇宫贵族,好入宫为妃?”
那千金十分尴尬,压低了声音怒回:“你休得胡说!”
灵儿啧啧生叹,“我没有胡说,我看见你给她们塞钱了!起哄有用吗?”
正在几人吵闹之际,主事的公公又说话了。
“既然无人上台,为服大众,就请赵姑娘赞誉有加的姑娘上台!”
灵儿站起身,看了雪泽一眼。“姑娘,请!”
雪泽看了看灵儿和俞启先,轻盈而优雅地飞身上台,先是将众人惊艳了一番。
“雪泽,等会儿就看你的了,我一定擦亮双眼!”灵儿对雪泽说完,又对那位公公说道:“这位貌美女子就是我佩服的人了,你们一看样貌,就知晓我说得不假了吧?!”
刚刚闹事的千金见此,不由得笑道:“这姑娘并非池中之物,但是你说看样貌而知才华,这也颇为欠妥。我看,还是让这位摘下面纱再说吧!”
“摘下面纱?”灵儿大笑几声,“让你们羞愧而死?还是让对面的男子都无心比武?”
千金没话说了,太后倒是高兴得笑了起来。
“没想到,哀家办一场比试,竟有如此多的趣事!台上的姑娘确实不凡,可能自报姓名与来历?”
灵儿站在雪泽身边,大声回复:“太后,这倒不必了吧!我们都是来帮忙的,怎么能这样呢?跟选秀一样!”
“哈哈,赵姑娘倒是心直口快!那便说说,该如何将这金冠取下呢?台下有人提议姑娘取下面纱,有人想要一睹姑娘舞姿…姑娘不便透露太多,但这两者,恐怕要选其一啊!”
灵儿一时无语,雪泽安抚住她,然后回道:“我愿真切比试,献舞一支,由各位定夺!”
“好!”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消散了。
雪泽看了看太后,低声对灵儿说道:“灵儿,你先下去吧,我没事!”
“好!”
翥凤翔鸾,流风回雪。
以上八字则为对雪泽舞姿的最好诠释。
蹁跹仙子,惊为天人。
此八字则为大众对雪泽的最佳形容。
一舞作罢,众人皆惊叹错愣在原地,全身不动,只有心跳血流还未经停。
现场宛如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一般,寂静无声、无人动摇。此舞,真美!
不由分说,所有人都猜出了雪泽的来历,而太后亦是确定了雪泽的身份。
不知后来这男子是如何比试,大众只知道自己满心思都是那舞姿、那佳人。比试最终,自然是雪泽摘得金冠,而高海也奋力拿了第一,与雪泽共同探查诸多疑案。
俞启先与禾雨、灵儿一同出宫,一路上三人皆不语不动,只听见身边的人都在议论此事。
大家都觉得能进宫见此番场景,亦是一大幸福幸运的好事。
夜深了,北华的皇宫里月色怡人,更有一处幽香。
槊又现身了,这一次不用梅花咒,而是现了真身。
“美人,还没睡着?要不要我陪你?”
她看着他,不由得感到惊恐。多次只在符咒中相见,真实的见面突然得让人惊讶害怕。
眼前这人,身子健壮,面容邪魅,带着些怪异的气息,却也生得一副好面孔。那较好的五官,透露着他年轻时的英俊伟岸。
双眸凝神,眼睛大而漂亮,还有女子羡慕的长睫毛,配合着浓密的粗眉显得俊逸英冷。鼻子挺拔,叠合有型,翘棱有度,将面容之立体凸显出来。那红艳的双唇似乎沾了火辣,颜色焦红,却柔媚而自然。
不过一切美好都被他身上的邪气与火焰覆盖了,衣着、妆容都带着火焰的痕迹,他像是刚从火堆里出来,又带着几分地狱的气息。
“你来干什么?”
“难道不是你想我,我才出现的吗?”
她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尊师,你能四处走动了,是要杀人了吗?”
“是又如何?”
“能不能请你别杀一个人?”
“我已经答应保全你家族,怎么,你还有私生子不成?”
“不是,我想要那个惊为天人的女子做我儿媳!”
“哦,这么好的心?可你两个儿子都不近女色,你……”
“大儿子!他一直清心寡欲,没人能入他的眼睛,但是这个女子应该可以。我想让她帮我,将我儿子拉起来,然后夺权!”
“哈哈哈,难道不是因为她是天山的人,又才华出众,你想留为己用?”
“都是一个意思,还望尊师成全!”
“好!你知道的,我对你可是事事用心!”
第075章 女鬼现身
兰心阁的景还是未变,灵儿这番回去倒是觉得此处有些小,远不及北华帝都。
吾晓先生看出来了灵儿的心思,等她处理完消息、书籍,便走到她面前。“你这次出去可有大收获?为师看你情绪变化很大啊!”
“师父,大收获很多哦,都被我记下来了。你要是想看,那就翻书咯!”
“怎么,去一趟帝都,回来对我这样不敬了?这小事还指唤不了你了?难不成,我也要多设立些丫鬟,让你当当公主?”
灵儿俏皮一笑,“我本来就是公主啊!但是呢,你要是真的想找很多丫鬟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安排。毕竟,我们兰心阁也冷清许久了,是时候……”
“打住!”吾晓用扇子拍了拍灵儿的头,笑道:“为师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你每次出去,都会带不同的想法回来。这一次难不成是被北华的荣华富贵刺激到了?”
灵儿哀怨地看着吾晓,小声抱怨:“师父,你每次动手都这么重!”
“哈哈哈,谁让你一天净想些坏事?我让你出去是干嘛了,你还崇媚他人?”
“哎,止住!师父,我还真给你说个事!”灵儿笑嘻嘻地伏在吾晓肩上,“我还真有崇拜的人!这北华虽然繁华,我也只是略微感叹。但是这雪泽的仙姿才华,着实让我吃惊。我要记录下来,曲灵儿有崇拜者了!”
“呵呵,你不早就崇拜人家吗?人家还没出山,你就激动不已。看来,你与她还真是渊源颇深啊,每次都能遇见,算你的福分!”
吾晓这样说着,内心早已不安宁:灵儿如此护佑、崇拜雪泽,难不成雪泽真的是和天女劫有关的人吗?这一点,千归那个老头知道吗?灵儿之后的路会不会被影响,她可是我千辛万苦选出来的人啊!
“那是!”
“她每次出山都能被你遇到,你很开心吧?也不知,这是你的福分还是她的霉运!”
“诶,师父怎么说话呢?这话,我可不接受!我能够见到雪泽,自然是我的福分,难道我给她带来霉运了么?”灵儿反驳完,心里念着:要是我和魏公子也能这样常常遇见就好了!
“好吧!她去北华探查事情,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不跟着?”
“我啊?!惭愧呗!再说了,我从父王那里偷来的衣服弄坏了,我要好好修补,然后送回去。免得他们又骂我!”
“哦?你会女工了?”
“不会,指望师父你呢!”
“又指望我?早知道你要这样,为师已经把针线用完了!哈哈哈,出去找裁缝吧!”
灵儿坏坏地笑着,“不用不用,我买了针线回来!嗯哼!”
夜,安静,温柔。
月华如水,人心清美。
庭院之景,已然不足观赏,雪泽也丝毫没有倦意。
修行之人,不用多少休息,除非身患大病。下山之前,雪泽做足了准备,现在只想一刻不停地探查凶案。
皇宫之中,戒律森严,守卫颇多,但是却一点也不安宁。总有一种味道,让人内心不安,雪泽不喜欢那种气息,于是起身寻去。
绕过了这大半个寝殿,雪泽遇到了好些守卫和宫女,她们都不让雪泽到处走动。
雪泽无奈之下,回到了房间。趁人不注意,隐身上了房顶,然后现身在房顶行走,毕竟她的隐身术还不能长久存留。
月光清幽,宫殿墨色,庭院深深,花景动人。
雪泽飞身越过一个个屋顶,然后极其小心地在房顶行走,生怕发出些声响,毕竟自己在凡尘法力有限、束缚颇多。
即便如此,还是惊扰到了不寐之人。
高海出门探查,正巧看见了房顶有人,便急切地跑到刘礼的寝宫护驾。
此时,刘礼的宫中点着蜡烛,他还在潜心钻研书卷。最近,他迷上了古书奇卷,凡是能与天山或修行人士沾上关系的,他都欢喜热情。
公公来禀报,刘礼甚是惊疑,便随之出了门。一出门,只见高海紧张地看着自己,刘礼感到一阵惊奇。
“参见皇上!”
“高海,你为何在此?”
高海看了看左右,带着刘礼来到一块视野开阔的地方,指着不远处的房屋说:“皇上,你看。屋顶上有一白衣女子,好似今天得冠的姑娘!”
刘礼看了一眼,顿时精神大作,拍拍高海的肩膀。“你既然来了,那就代替朕在里面坐会儿!”
“皇上,你要去哪?”
“这月色怡人,朕出去走走!”
刘礼换了一身行头,带着他的扇子便出去了。一边行走,一边观望,直到看见不人影。
此处是御花园,刘礼跟踪丢了人,正忧郁地站在花前。
御花园深处没有宫人,只有些许树木花草、假山鱼池,刘礼慢步走着,任凭心里的情绪肆意延伸。
想见不得见,想知不得知,实在令人不悦。
刘礼凭遗诏登基以来,一直由太后掌权,他只是管理一些琐事和后宫。虽然后宫有许多佳丽,但是刘礼从未临幸过任何一位,连交杯酒都没有喝过。
虽然手上无权,但是他一心为民、在意江山,时常做些惠民利国的好事,他不想辜负先皇的心愿。如今,二十多岁,终于见到了一个令他在意的人,却身份悬殊、距离甚远,一想到这些就令他浑身不悦。
“此间良辰,应于佳人与共,却奈何天意不遂人愿!”
刘礼叹气一声,准备拂袖而去,却突然听到安静的空气里飘来一阵女声。
“公子为何叹气?”
刘礼转过身去,见到一位白衣女子,其相貌穿着正是今晚比试得第一的女子。
“姑娘你?”
“公子一人赏景,未免落寞,又自叹缺少佳人,不如?”
刘礼一愣,看了看这女子,心中自有了分寸:她清冷高贵,怎么会这样主动?想必是他人的障眼法,我还是回宫去好了!
刘礼正要转身离开,那女子忽然上前拦住去路。“公子,你去哪?”
“姑娘,夜深了!不便于你多说,就此告别!”
“哪里走?”
刘礼见那女子面目凶狠,直接向他伸出双手,想用她长长的指甲行凶,于是他极速地后退了几步。
“你这是作甚?”
“要你的命!”
刘礼一惊,躲过她的攻击。他打开折扇,左右躲避,偶尔回击一下,却发现他的扇子伤不了她。
正在纠缠之际,天边突然闪过一道银光,一只银针猛烈地穿过那女子身躯,将她面容装束全部打散。
顷刻,只见她露出黑血,暴露原形,全身惨白、目光凌厉,原来是一个女鬼。
“御花园竟然有女鬼!”
刘礼正在错愕之际,那女鬼恶狠狠地扑了过来,他一时间来不及闪躲。
突然,刘礼耳边响过一阵清悦的女声:“公子小心!”
一阵银光乍现,一位白衣女子飘然而至,将那女鬼击退到十米开外。只见她身姿轻盈,法力高深,稍微施法便用小小的银针控住了女鬼,随即将她收在一个玉瓶里。
“多谢姑娘!”
刘礼看着那位女子的背影,一种熟悉与喜悦立马涌上心头。
“公子不必客气,我一直闻到一股怪味,想必是这鬼怪吸引我到此。刚刚惊着公子了,早些回去吧!”
刘礼浅淡一笑,丝毫没有告辞的意思。“姑娘在比试时未报姓名,在救人时不露真容,可是有碍于天山规矩?”
第076章 坦诚身份
刘礼话音刚落,女子收起瓶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我…我没什么……公子别问了,早些回去吧,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刘礼轻声一笑,心里念着:明明早就认得我,却要刻意装作不相识!若是他人我会给个情面,不过…你,我可就不能面薄了!
“是啊!”女子转了转手腕,将瓶子收在手心,又侧身瞄了刘礼一眼。“公子还不走?”
刘礼趁此看去,发现女子左手手心有一颗朱砂痣,不由得欢喜地笑了笑。
“姑娘手心有朱砂痣,与我友人甚是相似……”刘礼顿了顿,温柔地问道:“姑娘可是雪颜?”
雪泽转身过来,看了看刘礼,神情变得温柔起来。
眼前这位英俊不凡、谦逊有礼的公子,正是她曾经在杏花村遇到的那位。看看他的折扇,便又确定了他就是在昆仑山交手的人。如此想来,他也算是相识已久的人了。
不过,他喊“雪颜”的时候为何会有种故人之感?仿佛,这名字不是杏花村留给他的,而是很久很久以前……
“你是当今圣上?”雪泽明知故问,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凡尘的人,唯有谨记季林的建议:多装傻,知道的越少越好。
刘礼笑了笑,温柔地看向雪泽。“此处无人,姑娘不必介怀我的身份,只道我是百山即可。曾经有缘相遇,却没能次次相见,想来那些时候也是遗憾。幸好姑娘进宫探查案情,在下才能一谢恩情!”
“不必言谢,我与你所有的恩情就当杏花村外的指路抵消了吧!”
“抵消需要来往平等,但是姑娘屡次帮衬,岂是一句指路之词能够平和的?莫非雪颜姑娘生于天山,不屑于一介凡夫俗子的恩情?”
雪泽摇了摇头,思量些许,回道:“既然公子有心报恩,而我又要在皇宫叨扰几日,那便劳烦公子以空闲时光、松闲余力帮衬一二!”
“在下自当尽力!想起之前,风行常与我说起‘恩人’一词,想来也是念叨姑娘的恩情。曾闻天山不与外人道出姓名,风行固守,我也会一直保密,望姑娘放心。如今,我与他都在皇宫,你可以随意指唤,不必客气!”
雪泽点点头,心想:虽然天山是有这规矩,但是我的名字早就被昆仑的人叫了许多次,又被凡尘之人念了千百回。如今,这人倒是给人沉稳亲切之感,我也不忍心再隐瞒,不如告知?等等,他说风行…对了,我还有要事未办!
“公子与风行是什么关系?”
“风行将军为人清正廉明、智勇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得承他的信任,现在正为我效力!不知姑娘为何突然问起此事,莫非要见他?”
雪泽点点头,“风行有一年幼妹妹,正在杏花村等他。我路过时,她曾让我捎话给他。既然你与风行甚是熟悉,也常见面,不如代我传话给他?”
刘礼正要答应,却转念一想:这传话后,岂不少见一面,不如……
“姑娘有所不知,风行一直勤奋刻苦,奋斗不休。此前,我也曾让他回家探亲,却被他屡次推辞。尔后,事情越多,时间越少。我怕传话与他是另种风味,不如我带姑娘前往?”
雪泽想了想,看了看天色,回绝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必了。天色已晚,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外面不安全。传话的事,我走前自会处理好!”
“好,这月色虽然怡人,但确有凉风袭人。姑娘也早些回去,免得受寒!”
“好,告辞!”雪泽长舒一口气,转身那一瞬有种莫名的感觉,令她迟疑着慢了几拍。
刘礼看着雪泽,眼神温柔得胜过月光,这一见不是消去思念而是揭开内里,仿佛新世界被打开了一个口子……
“雪颜姑娘…留步!”刘礼突然想到一事,同雪泽说道:“想必姑娘明日会探查凶案,一切变化莫测,姑娘要多加留心。不瞒姑娘,这男子第一是我的手下,你可以信任他。他熟悉北华,也熟悉皇宫,可让他助你一臂之力!”
雪泽点点头,心中有些波动,不禁疑惑地问道:“这等事情,不应该隐秘吗?为何你要同我说起,难道就那么信任我?”
刘礼笑了笑,坦言道:“我当然信任你!虽然世事难料,人心更难测,但是并非要蒙蔽纯净心意、不再信任何人。我知道姑娘是何人,也想让姑娘经历多事后愿意信任刘礼!”
“信任?”雪泽愣了一下,不知道刘礼话中的意思。
“抱歉,我确实…隐瞒了些许!”刘礼向雪泽走了两步,行礼后坦然说道:“之前,不知姑娘身份,我并未感知姑娘真实身份和姓名!不过,百山也是我的另一称呼……”
“你……”
雪泽听后,心中思绪万千,她本是准备好了面对一切丑陋面容,却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人是如此的纯净。
“你跟我说这些,倒是让我相形自惭了!”思考颇多,她不禁想到:这凡尘果然千人千面,不可一语概全。其实通过几次接触,我也知晓此人心思纯正、有情有义。虽然身在皇室,又是皇帝,但却毫无贵族习气,更是体恤万众、友善待人…那我又该如何对他呢?
“何来这般说辞?”
“你这样信任我?难道不怕有后悔的时刻?”
刘礼眉目带笑,神色温柔,笑道:“不怕!”
雪泽点点头,再看了看刘礼,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这?”
“此前,我只是……抱歉!”
“无妨,那也实属正常,姑娘不必歉疚。”
“天山弟子,不便透露姓名,但是我的名字已被多人知晓。所以,思前想后,也将还予你一份真诚。”雪泽想了想,仍旧决定要坦白。“我叫雪泽,而不是雪颜!”
“雪泽?”刘礼听后,不由得一笑。“我说怎么那么熟悉?”
雪泽一愣,打量了刘礼一番,“何来的熟悉之感?难道你也听过我的名字?”
刘礼笑了笑,心想: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但是为了余掌门还是算了。希望你能理解,毕竟关于昆仑和朝廷,我不能透露太多。只不过,我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这便是喜事!
“雪之颜,雪之泽,都是美丽而清秀的名字,故而生来些熟悉。”
“如此?那好,我已经弥补了错事,那便就此告别……”
皇宫内花园众多,零星分布,却呈四周辐射,中心处乃御花园。
御花园的北角有一片湖,水深不见底,青蓝色调增了几分神秘。因为曾有妃嫔与宫女在此溺水,因而此处少有人迹,甚至连花苗、鱼苗都不敢投放。
此湖名曰青鸟湖,因有成群青鸟在此鸣叫得名。白天,此处风景秀丽,只有一群青鸟在此欢歌鸣叫;夜晚则寂静无声、黑雾弥漫。这里跟后山一样,快成了禁地,也是槊的好归宿。
槊要练功,铸就火身,常会引起火焰弥漫、热气飘浮,此处有湖水可以掩盖,是他藏身的绝佳之处。
每逢月圆,天时星辰清冷,月华最为明亮,此时是槊最虚弱的时候。
待刘礼和雪泽互相告别离去之后,槊感知御花园里再无异样,才从湖里冒出身影。看着清冷皎白的月亮,槊略带哀怨地潜入水中。
“她们为何都跑到御花园来了?难不成,这月圆之夜还能暴露我的气息?幸好湖中女鬼甚多,可以操控。若是真的今夜有事,那我岂不是引火烧身?”
槊思考再三,决定再改一下计划。
“就算你们如何厉害,今夜之后也伤不了我。虽然我大功未成,行走有限,但是你们也是雏鸟一只,还未展翅。这倒也是狭路相逢、棋逢对手,我倒要看看我万年老姜能不能辣过你们这些小辈!”
第077章 禁地洞穴
一夜,煎熬也罢,沉睡也罢,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居于凡尘,雪泽感知灵力抑制了大半,连精气神都不如天山之灵动鲜活。好在她有些功底,不至于被落差压制。
清晨,雪泽醒得极早,却没想到比她还早的人不在少数。
寝殿外,已经有宫女等候,宫女要带雪泽去前厅见她的合伙之人,一起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雪泽并不关切她的搭档如何,因为昨天已经见识了他的能力,也听刘礼说起过。想来也是一心一意要探查案情的人,并非旁门左道、心怀杂念之人。
来到前厅,见了高海之后,其他人都退下了。偌大的厅堂,就只有她们两人。
两人对视一二,随即都转了目光。高海不敢多看,雪泽在他心里已经位及皇上左右,自是一个神圣而高贵的存在。
“姑娘,此处无人,我们大可商议一下对策!”
“好!”
雪泽对高海的直率干练感到很满意,她正愁着如何开口、如何查案。
“今早我拿到太后懿旨,命我们先去后山禁地一看,然后再回宫中细查。不知姑娘何意?”
“这后山已经收拾干净,除了气息,别无线索。此前已有人去过多次,不知还有何意义?”
“我与姑娘是一个想法,这后山积累众多尸体,想来尸臭已经将其他气味搅合冲散,实在没有再去的必要。既然我们领了探查大权,不如自行选择?”
雪泽想了想,突然回想起师父的话——“不要放过任何线索,随便一个地方都可能藏着秘密”。思量再三,她回道:“这是太后的旨意,而后山又是一处现场。现在清晨有露水雾滴作为沉降之物,想必味道不是混杂状态,不如前去细看一番。若是公子有其他想法,大可去做,我一人领旨前往便可!”
“既然如此,我便一同前往,还望姑娘不要介意。后山禁地,平时不可肆意探查,这也是一个机会。再者,那地方有些复杂,又带些阴森,不适合姑娘一人行动!”
雪泽点点头,“那好,这便出发吧!”
后山离皇宫还是有些距离,有高海跟着,雪泽只好与他用一样的速度,以轻功为步。大约花了半个时辰,两人才来到后山脚下。
此处是一座小山,高约一百米,树木高大,杂草丛生。看样子,这里好久没人来过了,不过这山很大、林很深,除了禁地之外都是好地方。为何没有人肯踏足此地呢?
高海在前,用刀砍掉杂草,又折去树枝,收拾了一条路出来。
“姑娘,此处杂草丛生,我先走前面。请姑娘忍受一下这露水青草,不远处就有上山的石阶……”
“多谢公子,本是一道查案,不用这样照拂,我亦不是娇贵之人。”
说罢,雪泽迈开了步子。高海一愣,立即走到她前面,拂去路上的露水。高海心里明白,这姑娘的地位举足轻重,于刘礼那更是贵人一个,万不可亏待了她。
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开阔地带,前方果然有上山的石阶。
青石台阶,左右生了杂草,夹缝中有些青苔;石面上沾了些露水,看起来很滑。再向上看去,二十米远的地方已是白雾笼罩,看不清远处的景,倒觉得这石阶是通向迷雾之中。
早晨的光景是如此,太阳还未升起,森林中光线黯淡、迷雾重重。见此,高海有些担心,生怕身后这姑娘出了何事。
“此处的路通往后山山顶,可以很快走到禁地。不过雾水颇多,道路颇滑,姑娘要小心些。”
“请公子放心引路!”
高海点点头,踏上了石阶,不缓不急地向前走,时刻注意着四周的景象。
这些年,他为了适应宫中生活、保全皇上和自己,时时都在警醒着自己对万事万物思量再三、细心观察。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毛病,总不能完全正确判断周边环境,只好全心警备。
雪泽也觉得此处有些古怪,从外向里看时觉得风景甚好,置身其中却觉得迷雾重重、阴森奇怪。
清晨的雾水太浓,空气里的雾滴沉淀了许多味道,嗅到鼻子里很不舒服。于是,雪泽趁高海不注意,施了一个小法术,让那些团团迷雾渐渐散开、恢复视野。
走到山顶,高海见身边的雾越来越少,不禁感到疑惑。看了看山下,来时的路上已经没有了迷雾,这令他吃了一惊。
“这?”高海紧张地看着四周,警惕的像一只受惊的鹿。
雪泽愣了愣,尴尬地问:“公子为何紧张?可是发现了什么?”
“姑娘,此处晨雾突然消散,恐是不详征兆!”高海走到雪泽身边,手把着他的刀柄。“难道,真如传言所说,这山林中有野怪作祟?”
雪泽看了看高海,不由得一笑。“此山是皇宫后院的山,应有神佑福泽,哪里会有什么野怪敢在此兴风作浪?”
“可是,这迷雾突然消散,未免有些奇怪。就像宫中传言那般,时而出来,顷刻而去,妖魂鬼魅都可能如此。这皇室凶案,接二连三,说明对手强大阴狠,我们不得不事事小心!”
雪泽点点头,目光中透露着赞许。“公子心细如发,不愧是皇上的心腹。不过,刚刚是我施法散去的晨雾,不必过分担忧。闻着味道,想是快到地方了,我们还是多关心其他吧!”
高海一愣,赶紧拘礼致歉。“原来如此,在下言语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你我既已互知身份,又是同为探查之人,不必如此多礼。况且,一看公子的面貌,我便知晓公子并非拘束礼节之人,大可做回本身,我亦能自如一些。”
“那好,高海这便领路!”
跟着高海,雪泽很快来到了传言中的洞穴。看高海的神色,雪泽便知道他已经来过几次了。
还未进入洞中,只是靠近洞口,鼻尖的飘过气息已经熏人如烟、腐臭浓郁。这味道便是阻碍常人的一道墙壁,坚固无形而不可摧毁,难怪此案一直悬疑沉寂、愈演愈烈,有传言而无定论。
雪泽看了看四周,一切都是山林该有的样子,只是这里好像地理位置隐蔽、丛林较深、较杂,适合躲避、适合做坏事。想来,这洞穴也是凶手千挑万选之处,能够与外界来往,也能躲避追踪。
“此处,应该是他第一藏身之处。不知为何有这么多尸体在此?难道有人故意破坏现场,想要制造此等场面,阻碍探查?”
雪泽之言,高海只是点头称道,并未过多回答。雪泽疑惑地看了看他,见他神情肃穆,平气凝神,像是在屏气。
“原来你也怕这味道?倒也是,这等臭味岂是凡人可以忍受?能站在此处已是胆量,那我便帮你一把!”
雪泽想了想,施法幻化出一条纱绢,再以冰针之力做了一层防护。虽然她不知如何将着味道根除,也不会什么吸星揽月转移之法,但是这等小法术她还是很熟练。
“公子,拿着吧!”
高海疑惑地接下纱绢,顿时好受了许多。“姑娘,这是?”
“你将它戴上,捂住口鼻,自然闻不到任何味道!”
“此等好物,为何姑娘自己不用?高海受用不起!”
“我与你不一样,自有法器护身,这等臭味奈何不了我。再者,我还要感受这尸臭背后的东西,用了岂不麻烦?”
高海照做,果然嗅不到任何味道。不仅无臭味熏人,眼睛等也没了刺激之感。
“我还以为,姑娘因为戴着面纱而有些缓冲,却不料自是有圣物护体。想来,是我操心过多了,见谅!”
“无妨,走吧!”
雪泽与高海走入洞穴,发现里面深不可测,四通八达。墙壁上的痕迹印刻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留下来的,这里应该是古人挖出的洞穴,倒是便宜了凶手。
“这…似乎存在几百年了!”
“是啊,我看也像是老祖宗留下的。不过,以前从未听过,不知道这洞穴是何人所建!”
雪泽想了想,仔细看了看洞穴的墙壁,每一寸尘土都在她的目光中无处可逃,每一点迹象都在陈述“老旧”的信息。
“这洞穴历史悠久,不知以前是作何用?”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后山有一处禁地,禁地之中这洞穴也是最近才被世人广泛知晓。”
“如此看来,知晓洞穴的人寥寥无几,那凶手又是从何而知?还敢在此藏身,又杀人无数,难道和皇室成员有何关联?”
“这样的想法倒也合理,毕竟他杀的人都是皇宫的人。虽然身份悬殊,特点不一,但都是至阳至刚的人,可能与何种秘术有关。”
雪泽愣了愣,“那你们可曾排除凶手是皇室成员的可能?若是在皇宫中,那也倒是好办!”
“按照作案手法和时间,应该不是皇宫的人。我在北华这么多年,还没听闻谁能杀人于无形、毁人以奇法。若是他一直生活于此,那应该不会沉寂这么久才动手!”
雪泽点点头,“主要是他手段阴狠,又会奇毒,又懂阴阳之说,还——”
“小心!”
第078章 找到死囚
说时迟,那时快。高海推开雪泽,用刀挡掉了那颗石子。
雪泽看着那颗石子从眼前飞过,再转目看了看高海刀刃上的印记,立马带着高海往一侧退了五米。
刹那间,光线暗淡了几度,空气里爆发出一阵巨响。她们原来站的地方昏黄一片,泥沙飞起。成百上千的石子如弓箭般飞了过去,生猛地砸在墙面上,留下一个个窟窿、惊起一阵阵灰尘。
“这?”高海惊得无言可表,若不是雪泽反应快,她们已经被飞石淹没了。
“别出声!”
雪泽凝练法力,手腕一转、扬起,数个冰屑合成一个冰剑向着石子飞来的源头而去。
“你这是?”
“你先别管!”
雪泽与高海站在一边,细细听着转角里面发出的声响。击打声连绵不绝,最终千百声音化作一声清脆之音,冰剑破碎了。
“姑娘,你去哪?”
雪泽皱了皱眉,“你别过来!”
雪泽飞快地跑了过去,站在冰屑边看了看眼前的墙面。
高海追来时,只见雪泽已经将冰屑悉数收起,而地上铺着的一层厚厚的石子碎末,应该是冰剑所为。
这条通道上赫然立着一块墙壁,上面有精巧花纹雕刻,也有别具匠心的机关构造,将来人的路死死拦了下来。墙面上有红字写道:此路不通。
“这里竟然有机关?”雪泽惊叹。
“这…我也是第一次知晓。看来,这要通往里面,很不容易啊!”
“那就说明,无论是这里的死者,还是曾藏匿此处的凶手,都对这里很熟悉。看来,凶手并不是孤身一人,应该与皇室有些瓜葛。”
高海甚是疑惑,不知雪泽为何得出这样的结论。
“为何?难道凶手就不可能自己寻得此处,又机关俱透,尔后引诱死者来此?”
“我们尚且费时费脑,又如何能让那些囚犯顺利进入?你应该知道,这是一场谋杀,而凶手…已经处心积虑多时了!”雪泽摸了摸墙壁上的灰,“如果没有人帮助,他又如何成功?”
高海想了想,无话反驳。“姑娘说得在理,只不过…凶手为何选择此处?禁地能够提供隐蔽场所,却不能补给其他,难道他不需要五谷?不需要衣裳?”
“这……”雪泽转头过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正如高海所说,凶手似乎不是寻常凡人,雪泽也感到有几分紧张了。
“这个凶手真是让人头疼!”
雪泽看了看愁眉苦脸的高海,再看向那面写着“此路不通”的墙,心中有了抉择,手指莫名地动了动。
“皇宫的后山有诸多守卫,常人也不会来此做事。这禁地应该是因为这洞穴而封,而知晓洞穴且知道机关如何破解的,恐怕只有位高权重者。但凶手显然不是当权者,他处处躲藏,又害人性命,应该是与人合作……”
“姑娘的意思是,这里死的人只是后来掩盖?而王府一案,是凶手与皇室之人的阴谋?除去王府,最能合谁的心意呢?”
“这便是你们的考量了,我只关心他杀人是为何。取了阳刚之人的性命,难不成真的是想练就奇功?”
高海大惊,紧张兮兮地问:“如此说来,天下真有秘术需要至阳至刚之人的精气?”
雪泽抿嘴一笑,“你连精气都知晓?看来,你们探查的力度不比我们小啊!”
高海点点头,“你我都知道,来这里探查并不是起点,而是继续加紧步调。我能熟悉此处,又能轻易推断,皆是因为有长久的探索和商讨。想必姑娘也是受任而来吧?”
“不错,在此之前我确实已经了解了许多。这里的事情,我也大多知晓。来这里不过是想探究清楚,再发现些新东西。没想到,一来便发现了!”
“哦?是什么?”
雪泽笑了笑,看向那面墙。“这里的机关,恐怕不是一直存在。”
“什么?”高海细细看了看,疑惑地问道:“姑娘是如何得知?这墙面,这机关都有些古旧,又带着陈迹。分明是很久之前存留下来的,为何你要针对此物?”
“万事万物皆可以伪装假冒,这机关又有何难?虽然表面如新,细节到位,但是那些暗器骗不了我!”
“暗器?”高海捡起一颗石子,仔细看了看,突然有了感悟。“原来姑娘是由此看出来的,真是慧眼独到,让我一介习武之人惭愧不已。我若不拾起细看,还看不出猫腻!”
“过奖,我也是因为它在你刀刃上留的痕迹而猜测的罢了。”
“所以,姑娘就用了冰剑一探究竟?”
雪泽点点头,“公子果然聪慧!这石子若是存了许久,仍它质地再好都不会有这样大的威力。公子的刀虽然不是宝刀,却也削铁如泥,又怎会轻易被石子刻下印记?”
“想来也是,姑娘的冰剑这般厉害,却与它们一同损毁。此处的机关似乎是故意设立,又势要阻拦来者。看来,我刚刚只顾着安危,却忽略了重要信息。幸亏有姑娘在,我们才不是白来一趟。”
“其实是因为我师哥来过,事发不久他就进来探查,那时候还是一路顺利。他径直到了洞穴深处,说那里有数百具尸体,让我凭借气味找到方向。但是,我们一路走来,此处宛如迷宫,气味也有些弥散,并不能助我找寻方向。因此,我才怀疑着机关有问题,是故意阻拦!”
“不过,幸好我们发现及时,并未被它伤到,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交差。”
“交差?”
高海一愣,尴尬地回道:“用词错了,不要介怀!”
“也罢,待我清除这机关,我们快些入内!”
“这…这机关拆除费事,为何不再选一条路?”
“此处危机已除,只有这机关碍事。其他地方不知有何设立,恐怕更加难行。你且放心,我用法术很快能除掉!”
说罢,雪泽施法引来一阵风,将高海推转到转角之外。
意念集中,轻轻呼唤,那冰针便出现在手。雪泽轻轻推它上前,一阵银光闪现,突然又消失在机关前。随即,一阵冷风带过,墙面与机关尽数瓦解、垮败在地。
高海看见一阵银光,立即冲了过来,只见雪泽已经收起了一根银针,而这条道路已经畅通无阻。
那一面墙和机关的碎末摊在地上,除了表面的些许飞扬弥散的尘土,再无任何生机。
“这……”
雪泽不管高海的惊叹,只是径直向前。
过了这道墙,雪泽便能清楚地闻到那味道,于是暗自想道:难道这面墙是故意放在这里的?通过它就能找到方向,幸好没有绕道而行。但是,过了这里,我好像有些不适,这是为何?
越向里走,光线越暗,雪泽正要施法找些光亮,却突然感受到一阵火光。朝后看去,原来是高海,他拿着一支火褶子走了过来。
“前面黑暗无光,姑娘小心些!”
“好!”
高海紧紧地跟在雪泽左右,为她照亮四周。虽然闻不到味道,但是他也感知到了不寻常的气氛。这洞穴里面,寂静潮湿、时冷时热,十分奇怪。
未几,两人看见了几点光亮,前方的路上突然有些白光,像是有着光源透进来一般。
两人互看一眼,迅速走上前去,找到光源所在。
此处是一个开阔的圆形地带,光亮是从上面的一处小孔透进来的。光束正好打在此处中心的圆台上,台面如镜,将光反射到其他地方。
借着光,两人看见了圆台下面陈列的尸首,每一具都穿着囚衣,身无痕迹却面容惊恐。
“这就是那些死刑犯,原来他们真的在此处!”
“公子为何这般惊讶?”
高海尴尬地笑了笑,扭捏地说:“之前我没进来,一切只听谣传,关于他们的流言如今证实,未免有些激动……”
雪泽微微困惑,“证实谣言?”
“此前有个人从后山跑了回去,惊恐万分地说这后山禁地有怪物。此后,宫中流言四起。不久后,便有百名死刑犯不知所踪。人人传言是被后山的怪物吃了,所以没有尸首和音信。皇上为此还与太后有些争执,因为人是太后下旨领出牢房的,但是太后不想追究……”
“然后呢?再也没人来过后山,也没人关心这些人的去处?”
“有两次,查案的人来过,却都止步洞前。因为是死囚,所以生死没有人关心。要不是后面出现了王府一案,这里也不会被发现!”
“原来如此!”
第079章 新发现
雪泽叹气一声,略带悲愁:“这些人虽是死囚,但是被吸**气而死,实在可怜。此处通风透光,尸首已经腐烂,也抬不出去,不如我将他们处理了?”
“那自然是一桩善事!”
雪泽点点头,其实除了慰藉亡魂,她还有心探查这背后真相。只有将这些人火化或者冰冻,才可能拂去尸臭,寻找其他信息。
雪泽按照师父所传授的指令施法许久,却未见任何成果;想要运用冰雪之术将此处冰封,却发现连这些尸首都冰冻不了。
见此,雪泽有些错愕,惊疑而惶恐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姑娘,不必心急。我听说天山弟子下山都会法力失半、十不存一,你可能暂时施展不了如此高级的法术。不如做些其他考虑?”
雪泽摇摇头,“刚刚施用的法术不比这少费灵力,怎么在此处却不行了呢?”
“破除厚墙,姑娘只是一招,想来甚是厉害!那一招式自是高级,此处……”高海想了想,不知如何劝慰,低声说道:“那…那可能是姑娘刚刚施法过多,有些疲倦吧?”
“不,我精神很好!”
“这…会不会是此处太过阴森?亦或是风水冲撞?”
雪泽没有回话,只是屏息凝神,感受了一下自己与此处的气息。“原来不是我没有学会,而是这里的气息实在诡异,竟让我施展不了法术……”
“姑娘,你没事吧?”
雪泽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高海,淡然回道:“我没事!我虽然不能在此施法,但是我的法器可以。请公子站远一点,以免误伤!”
“好!”
高海向后退了几步,又见到一阵熟悉的银光。
寒风之中,一根银针在空气里飞速穿梭,将这里的光线都调亮了几度。
光亮挥洒,尘土飞扬、清寒渐起。芒芒光亮刺眼、浑浊空气尘土扫面,高海几乎睁不开眼睛,用尽全身气力才得以稳稳地站在原地。
渐渐地,那些旋转飘扬的尘土慢慢地变大变沉,直到落在地上,成为一颗圆润的土球。
见此情景,高海忍不住向前探望,想要看清楚那根银针。只是一瞬,寒风将他推了回去,凌厉的风将他的发丝吹乱。那块纱绢也掉了下来,在风中化为乌有。
高海正在惊疑,却迟迟没有闻到想象中那种味道,反而是尘土的味道充斥在鼻道之中,气味里还有些许纸张烧焦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高海整理好装束,站了起来,那阵阵寒风已经停了。
走到雪泽身边,高海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色。“那些人呢?”
“已经被我收入瓶子之中了,他们死得冤屈,都未散尽魂魄。若是晚来些时候,我们看到的就不是尸首了!”
高海一惊,身子忍不住一颤,瞪大了眼睛问:“啊?冤魂不散,成为厉鬼?”
雪泽边笑边说:“是啊,幸好你们招人探查此案,否则皇宫会变成冤魂之地!”
“那真是多谢姑娘了,不知为何你给的纱绢……”
“哦,无妨,本就是幻化之物。这里的臭味已经被泥土封起来了,慢慢地会散去,你也用不着它了。我们还是好好观察此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吧!”
高海低着头,心跳渐渐趋于平静。“姑娘…你,你刚刚笑什么?可是在下言行不善,让姑娘见拙了?若是如此,还望姑娘海涵,莫要告知皇上……”
“为何要这样说?”雪泽淡然一笑,解释道:“我刚刚笑,只因为你似乎怕鬼,与皇上何干?再者,我与你初次相识,又为何要告状啊?”
高海愣了愣,尴尬地笑笑。“姑娘不介意就好!此事与皇上无关,我只是怕照顾不周,还反而让姑娘见笑,这…这毕竟……”
“不必再说,且来看看此处的痕迹!”
雪竹地,一只羽鸽飞到屋子里,停在千归天尊的手上。
“雪泽回信了?”
千归将羽鸽身上的信笺取下,展开细读。还没看完,蓝水便走了进来。
蓝水看了看羽鸽,再看了看千归手上的信,忍不住问道:“师父,可是师妹的消息?”
“嗯,正是!”
千归没有说太多,只是读完后将信交给了蓝水,然后打坐静思。
蓝水接过信,满怀期待地看着,只见信上写道:
师父,雪泽一切安好,不用挂心。昨晚,御花园中气味怪异,前往查探遇到一个女鬼,将之收服。今早,奉太后之命去往后山,一路有皇上手下照拂,无恙。后山禁地果然奇怪,洞穴已经有所改变,增添些许机关。正中,陈尸已经腐烂,冤魂不散,亦将之收入瓶中。此处味道怪异,仿佛有火焰熏痕,还残留些许阳刚精气。看来,此怪在这里修行,又是独身,却有勾结之人。徒儿在外法术皆可展,此处却只能操控冰针,也学会了如何使用它,甚好。不过,此中怪异,还望师父思索,予以解答!
“师父,这?”
千归摇摇头,“你先下去送药给莲子,我再想想!”
“是!”
蓝水拿着药盒,入了密室,见到季林和莲子正在说笑。
“大师兄来了!”
“师兄,你可算来了!这莲子——”
“不许说!”莲子堵住季林的嘴。
蓝水笑着看向两人,将药塞到季林手上,“去配好,再拿来!”
“大师兄,你有师姐的消息吗?”
“有!”蓝水想了想,“你先把药吃了,我再告诉你!”
“莲子这番差点小命不保,怎么你们还是要这样对我?就不能直接点吗?”
蓝水一愣,“如何待你了?”
“你不告诉我师姐的消息,二师兄还一直羞辱我!”
“我是待会儿告诉你,让你养好身体,才不负雪泽的托付。你可别忘了,她是如何拼命救你,拿到法器后第一用途便也是救你。你要是还不好,怎么好意思见她?”
莲子心思一软,愁眉尽散,乖巧地回道:“这我当然知道,我和师姐可是心心相连!我会好好吃药,你们放心吧!”
“那你争取她回来前就能四处走动,免得让她不开心。对了,你刚刚说你二师兄羞辱你?如何羞辱,说来听听!”
莲子收了笑意,瞪着正在配药的季林,不悦地回道:“没什么,这是我与他的恩怨,待我好了再跟他算账!”
蓝水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不动声色地提醒莲子:“这雪竹地可是长幼尊卑有别,你可不能欺负你二师兄!”
季林听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大笑道:“师兄终于帮我一次了,哈哈哈!”
“大师兄,你……”
蓝水一笑,“你不说何事,我当然帮不了你,只能按规矩来!”
季林配好了药,拿过来递给莲子,小声地说道:“你…想要师兄帮你也不难啊?只要你说出来你跟风行…那师兄肯定在乎你!”
“什么?”蓝水捕捉到了微妙的悄悄话,神情严肃地看着莲子,“你与风行怎么了?”
莲子惊惶地摇摇头,目光转向别处。“没怎么,大师兄别听他胡说!”
蓝水看了看季林,再对莲子说道:“这爱慕凡人可是大罪,你莫要以身犯险!”
“哎呀,大师兄!”莲子对蓝水说不出多余的话,只是叹了口气。转眼看着季林,她大声吼道:“二师兄,你说清楚!”
“好好好,你身子没好,我就不气你了!”季林笑着坐下来,对蓝水解释道:“我照顾莲子的时候,听见她说梦话,将好多人的名字都说了一遍。雪泽、清莲天师、余掌门、师父、你、我…还说了风行哦!”
“这?”蓝水想了想,淡然回道:“这见过的人一一回忆,有何不可?”
“是是是,但是她可不是回忆啊!”季林笑嘻嘻地瞥了瞥莲子,再继续说道:“别人的名字说一声就罢,偏偏对风行还有说有笑,嘀咕半天。你说这是想干什么?”
蓝水看向莲子,只见她脸上浮现一层绯红,他便收回了目光。
“你们二人最爱说笑,但是要有分寸,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就不好了。还是要收敛些,你好生看她吃药,我上去问问雪泽的情况!”
第080章 解围
北华国,皇宫,御花园。
雪泽与高海出了后山,回了趟寝殿,便径直来到了御花园。
此处,雪泽怀疑有什么遗留的信息,毕竟这里的气息和洞穴里的有些相似。
说起气息,天山弟子对味道的感知十分灵敏,但是只限于族人之间。雪泽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来就对凡尘之味格外熟悉,或许是她有一半的凡人血统吧,她一直是这样认为。
时至巳时,御花园人比较少,适合办案。
高海因为要回去向刘礼禀报,因而没有与雪泽同行。
“这高公子真够忙,要假扮江湖中人与我查案,又要时常传达信息给皇上。凡尘传信往来没有天山快,这也是一大弊端啊!”
正这样想着,雪泽突然嗅到一阵花香。左右张望,只见一处凉亭周围种着许多月季,色彩多样,娇艳欲滴。
虽然雪泽不喜欢这样娇艳多彩的花朵,但是也被这清香吸引了去。毕竟刚刚才从阴森黑暗的后山禁地回来,自然喜欢这样光鲜漂亮的场景。
阳光明媚,亮度刺眼,辉光沾在花草上显得异常艳丽娇美。月季的花瓣上铺着一层磷光,像是散着金粉,又像是铺着银彩,这便是北华最出名的闪光月季了。
“这月季倒是不负传言之赞誉,清香之味也十分怡人,不失为好花一种!”
正要走向那座凉亭,欣赏一下这花的姿色,雪泽却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用余光看了看,雪泽立马收回目光,她的身后一侧有一队嫔妃在散步。本来不打算理睬,却没想到那些人偏要跟上来,还念叨着些说给雪泽的话。
“这是哪来的姑娘见到我竟不行礼?”
“姐姐,那好像昨日摘得金冠的除妖师!听说刚从后山回来,我们还是不要去沾惹她身上的晦气了,免得做噩梦!”
“哼,我偏要看看是谁想玷污我的花!”
雪泽听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待那些人离她还有几步之遥,她便转身看了过去。
那队来势汹汹的人见到雪泽突然转身,吓了一跳,又被她的清冷眼神、仙姿佳韵给惊到了。她们呆呆愣在原地,好像见了神人一般。
幸好她戴着面纱,否则这些后妃定要羞愧而死。
“这?”一位身着绿意的女子愣了愣,拉扯着贤妃的衣袖。
贤妃咽了咽口水,冷眼看着身边的女子。“柳宫人,你要我来此作甚?”
“姐姐,我是带你来看花的。听说你栽的月季开得正好,所以想沾沾光泽!”
贤妃冷眼一瞥,不满地说:“有人在此,打扰了我的兴致,该如何是好?”
柳宫人不敢多看贤妃,也不敢直视雪泽,于是低头回道:“姐姐,这天气炎热,不如摆驾回宫?”
贤妃瞪了柳宫人一眼,压低了声音:“回什么宫?还没整治此人,我能咽下这口气?”
“姐姐,这……你想如何啊?”
“不知道,快给我想想法子!”贤妃瞪了柳宫人一眼,眼神凌厉得可怕。
柳宫人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步一步向雪泽走过去,宛如走向太阳一般恐惧。
雪泽见此,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给她让开路。
柳宫人见此,心一横,直接摔倒在雪泽面前。雪泽一惊,又往后退了一步,而柳宫人索性又往她的脚边蹭了蹭。
“啊,好疼,姑娘你干什么?”
柳宫人拉着雪泽的裙子不放手,一个劲地喊疼。
雪泽见此,不禁吃了一惊,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的手挡开了。“你这是要作何?”
柳宫人不顾地上灼热,用力拽着雪泽的裙摆,不依不饶地说:“你说呢?你为什么要挡我,让我摔一跤还不道歉?”
“什么?”雪泽愣了愣,不知所措。
“贤妃!”柳宫人转向贤妃,可怜兮兮地求道:“贤妃姐姐,这位姑娘绊倒了我却不认,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雪泽往后退了退,扯了扯裙子,略带不满地说:“请姑娘自重,莫要诬陷,快些起来吧!”
贤妃满意地笑了笑,欢喜地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虽是太后请来的高人,却也不可这般欺辱皇宫妃嫔。这柳宫人有何错事,都该本宫教训;有何过失,都需本宫负责。如今,你这是何意?”
“那你就负责吧!”
雪泽还没说话,只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转眼看去,只见刘礼和高海走了过来。
贤妃等人见此,大惊失色地行礼,“参见皇上!”
刘礼没有理会贤妃等人,还是让她们行着礼,直接与高海走到雪泽面前。
“这位姑娘,不知这柳宫人做了何事?现在躺在你的脚下?”
雪泽摇摇头,“民女不知!”
刘礼笑了笑,看向仍旧不想起来的柳宫人。“这地上可是有黄金,你为何躺在下面不肯起来?”
柳宫人尴尬地看着刘礼,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皇上,臣妾的腿好痛,好像被某人绊了!”
“哦?你不清楚便随意乱走,说不定是将别人碰了!”刘礼转问雪泽,温柔地问:“不知姑娘有没有事,可有被这位行走不便的柳宫人所伤?”
雪泽淡淡地回道:“没事!”
“皇上!”贤妃站起来,走到皇上身边,“这柳宫人与唤儿同为妃嫔,日夜见不着皇上也罢了。现在还要看着她忍受痛苦,我实在于心不忍,请皇上为我等做主啊!”
“贤妃可是忘了规矩?皇上喊你平身了吗?”高海瞥了贤妃一眼,冷冷地说:“皇上见你处理不好纷争,这才来帮你,你不带愧疚也就罢了,竟然如此不懂礼数、蛮横娇纵!”
“皇上赎罪,臣妾…臣妾知错,这就将柳宫人带回去教训!”
贤妃蹲下身,想要将柳宫人扶起来,两人面面相觑了许久。未达目的,两人自是不甘心,因而速度慢了许多。
“等等!”刘礼止住贤妃,低头看着她:“你说这同为妃嫔,又有姐妹之谊,这地上的温度正适合疗养美容,不如你与她一同躺着。上有日光浴,下有石板热,岂不正好得日月精华?”
贤妃一愣,轻快地撇下柳宫人站了起来。“皇上,臣妾…臣妾不甚喜欢日光浴!”
刘礼轻声一笑,“你之前不是喜欢吗?难道,这个提议你觉得不好?”
“臣妾……不敢质疑皇上的提议!”
高海点头附议:“属下也觉得甚好,这一方子古书有载,定是美颜佳方。这样既能得到全身休养,又有进食功效,便可少餐一顿。既是节省,又可瘦身!”
刘礼点点头,“那就照高大人所讲,赐贤妃与柳宫人日浴一天!”
“皇上,臣妾——”
“可是嫌少?”刘礼轻轻一笑,“不如多来一天?”
贤妃和柳宫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
“姑娘还未用膳,不如随朕而去?”
雪泽回过神来,连连摇头,“这倒不必,多谢皇上好意。只不过这两位女子体弱纤细,现在烈日已升,会不会被灼伤?”
刘礼看着两位妃子目光如炬,又看了看平静的雪泽,不由得想着:你还这么善良,看来还得我替你做坏事,这感觉与当年何其相似啊!
“不碍事,这是宫里的保养秘方,自有多人尝试。再者,柳宫人说腿痛,正好得以治愈,因为这热石板宛如膏药。这贤妃脸色泛白,少有运动,正好在此出出汗,调理通透,以免生病!”
雪泽稍有疑惑,惊奇地看着刘礼。“还有这等说法?”
刘礼知道雪泽不信,于是笑着看向两位妃嫔,低声问道:“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平时你们一个说要减肥,一个说要美颜,都挺喜欢日月精华、花晨雨露,经常与自然亲近…可是如此?”
贤妃一愣,瞪了柳宫人一眼。“这柳宫人喜欢躺地上,但是臣妾——”
高海看得通透,一个大步走了过来,打断了贤妃的话。
“回皇上,正如贤妃所言,属下也经常看见贤妃带领众多嫔妃享受日浴、月浴!今天,她们在此处见到高人,恐怕是想沾些光辉呢!”高海说着说着,心中浮现欣喜之调:“这两个妃子还真是愚笨,竟敢惹怒皇上!企图陷害姑娘,简直愚不可及!”
“哈哈哈,那你们就好生躺着吧!”刘礼笑了笑,“若是觉得日光浴不够,膳食也可以不吃了,接着享受晚间的月光浴!”
两人听后,赶紧领旨:“谢皇上赏赐,我们定会好生享受日浴!”
刘礼和高海对雪泽笑了笑,雪泽谦逊地低下头。
“如此说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第081章 藏书阁的人
午时一过,太后又传来一道旨意,令查案两人去藏书阁翻查卷宗、记录所见。
对此,雪泽甚是不解,也不想听从。毕竟,这凡尘事多、规矩多,只会耽误她的时间。于是,雪泽与高海商量,决定让高海一人前去。
没想到,高海刚走出门,就被李公公拦了回来。
“你为何拦我?”高海怒目而视,却被冷漠眼神瞪了回来。
李公公笑道:“某些人不要自作聪明,太后眼线众多,而奴才也不傻。要想假扮,也需请些会易容的来才是!”
高海一愣,不由得心生惊奇,难道这就败露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奴才只想奉命行事,将那位姑娘带去藏书阁,还望这位高人不要阻拦。否则,太后的耳边将会多些奇怪的事,那若是破坏了皇上和太后的情分可不怨我!”
“你!”高海气得想拔刀杀人,眼前这位李公公已经被他厌恶许久了。
李公公作为太后身前的红人,自然是心狠聪慧、阴毒趋利,一直是北华皇宫最令高海厌恶头疼的存在。刘公公因病退位,李公公便接任了大内总管职责,那更是春风得意、傲娇放纵。
“怎么,高人如何思虑?”
高海将拳头捏得紧紧的,心中愤慨不已:李公公真是越发大胆了!他们非要带姑娘去藏书阁是何意?我这下怎么跟皇上交差?我的伪装一向不出事,为何这次这么容易被发现,难道这里还有秘密监视、跟踪我的人不成?
“怎么样?高人思考得如何?”李公公拍了拍高海的肩膀,“要不要帮我通传一声?还是我自己去找?”
高海瞟了李公公一眼,转身而去,“你就在此等着!”
找到雪泽时,她正在写信,于是高海等了片刻。
雪泽法力不深,用不了法术信条,只能写完信再用羽鸽传出去。见到高海,她已经猜到了一半。
“姑娘,我……”
“无妨,我去便是!”
高海一愣,惭愧地看了雪泽一眼又低下头来。
雪泽笑了笑,走到高海身边,与他一起往外走。“不知这藏书阁有何事需要我做?就算那地方藏书众多,也没有我想找的那本,这去了岂不麻烦?”
“姑娘不必担心,只是翻看资料,书写记录。只要如实记叙便好,其他的事情可有可无。姑娘若是还想去其他地方探查,大可等待这太阳落山,以免忍受炎热之苦!”
“好,那我便去看看这藏书阁!”
来到大厅,李公公笑着向雪泽行了礼,然后对高海说道:“这位高人不必前往,大可去其他地方查案。这样文意满满的事情还是交给姑娘吧!”
高海瞪了李公公一眼,“你可别搞什么幺蛾子!”
“放心,咱家是承太后旨意,又怎敢怠慢两位高人?”
雪泽看了看高海,温柔地说道:“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说罢,雪泽跟着李公公出门,惊疑地看着门前停着的轿子。
“这?”
李公公笑了笑,“姑娘请!”
“我…我走着去便可……”雪泽正要推辞,发现两个宫女已经走了过来,那架势似乎时刻准备着邀她入轿内。
李公公轻轻看了雪泽一眼,让开了路:“姑娘,上轿吧!”
雪泽心中有些疑惑,想了想便走了过去。“难不成,此行有玄机?”
坐在轿子内,雪泽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一切又安稳又平静,令她不禁思绪万千……
“藏书阁离此处不远,为何要我坐轿子?前几次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莫非藏书阁真是暗藏玄机、等我前往?这李公公好像与高公子不和,那皇上和太后关系如何呢?这凡尘杂事果真让人费神难解。先别想这凡尘之事了,师父给我的来信又是何意?”
拆开师父的信件,只见上面写道:
承爱徒福泽护佑,莲子已醒,你亦不必担忧,众人盼望你早些归来。闻此前一信,为师颇为惊疑。按你诸多描述,此物像是一人,不过他已沉寂万年,且仍留于封印。恐怕这凡尘要有劫难,天山也不定能避免。你且探查所有疑点,而后定会有结论,无论结果是否自然,都快些收案。若此番不牵连天山,那我们便不再管理,是非公断,自有水落石出之时!
“师父的意思是此案涉及良多,恐难得到真相,也不想多加干预。但是,若真有天山的纠缠,那还是坐视不理吗?真希望结果能早些出来,不恐凡尘,不牵天山。”
雪泽正在闭目养神,轿子突然停下了,李公公在外喊道:“姑娘,藏书阁已到,请!”
静了静心,雪泽下了轿子,看了看眼前的建筑。
此处较为清静,房屋较大;内屋外院,两层书阁,一层封顶。雄伟之余,带些清雅之调,确实适合藏书。
“姑娘,此案的卷宗在二楼,且让这位丫鬟带你前去!”
雪泽点点头,“多谢!”
说罢,一位宫女走了过来,带领雪泽向藏书阁走去。
穿过种满花草的院子,径直来到书阁之中,确实看见许多书卷,古旧新来皆有,有些典雅之气。
上了二楼,仍发现无人,倒也符合雪泽的心思。
“姑娘,案牍之上就是你要的书卷,奴婢告退!”
说罢,那位丫鬟便离开了。脚步轻轻,宛如羽毛落地一般,似乎不愿惊扰此处的安静气氛。
雪泽看了看书架上的书,有些欢喜,但也想先把事情做完。她来到案牍前坐下,拿起书翻动了几页,觉得上面的记录毫无可用之词。于是直接翻到最后面,添上一段文字。
写完后,收起书卷,放置一边。见桌上一角陈列了许多文人墨客的书籍,雪泽没有一点兴趣,对那些之乎者也毫无心思可言。
“书籍,悦人神志,读以受用,不如……”
雪泽来到书架周围,细细看了看这里的书,并没有发现喜欢的书籍。不禁感到奇怪,这里难道不收集那些坊间故事吗?
雪泽只喜欢奇闻趣事,不喜欢文辞华丽、耐人寻味的书本,但是这里好像全都是。
“难道这皇宫的书阁只收纳这些书?”雪泽不禁感叹,又将这里巡视一番。“果然,是要人理性明智,以书规正。这里书籍的气息宛若这皇宫压抑的味道,不适合我久留!”
“这偌大的藏书阁留不住姑娘,不知姑娘是要看何书?”
雪泽听到背后有温柔的男声,不禁感到震惊。此处不是没人吗?怎么突然有人说话?
“我只是略微感叹,言辞偏颇,不足公子费心理解!”
“何来偏颇之说?此处的书确实不适合皇宫中人,只有一种沉闷之感,会令看过书的人更加难受。不过,二楼如此是境界使然,一楼有许多轻松的书,难道姑娘没有发现?”
“来得匆忙,不曾在一楼停留。想来,我打扰了公子雅兴,这便告辞!”
雪泽摸了摸脸上的面纱,然后鼓起勇气转身过去,见到一位男子正温柔地看着她。
此人一身素雅之调,带些许文人意韵,持书而立之貌宛若仙官。虽在宫廷之中,却也少见这等闲逸清净的人,好像这偌大的皇宫只有此处适合他停留。
五官俊美,眉目温和,却有种不问世事的感觉。这便是雪泽没有第一眼知晓他身份的原因,他虽然跟刘礼一般的俊俏,但是却有种漠然和冷淡,让人不敢靠近、无法多言。
雪泽收回目光,向楼梯口走。“公子继续,我便不打扰了!”
男子轻声一笑,“姑娘才来片刻,就要与万千书卷告辞,岂不可惜?”
第082章 大皇子
雪泽停住脚步,又看了男子一眼,这一次却多了许多熟悉感。他身上的淡漠清冷,倒是像一个修行之人!
男子初见雪泽时便有种惊叹,但却忍住了叹服之调。自叹修行多年,也不见有人慧根灵气如此惊艳过人,想来也是修行圣地出来的弟子。
惊为天人,倒也符合宫中的流言蜚语。
两人心中各自“惊叹”,良久才回到话题上来。
“此处好书千万,自当好好品读。但是读书需要闲心雅致,我今日却没有这个福分,还是不做干扰之物,好让公子享受书卷之乐!”
“姑娘倒是善良之人,不知案情有何进展?”
“公子为何突然关心此事?”
雪泽知晓对面的人清楚她的来由,而且自他出现起,她便知道这事情不是偶然遇见那么简单。如今,他突然关心案情,又是作何?
“母后传我过来,慰藉皇叔亡魂。本人不才,未能亲自探查案情,但是关切之心不减。今日见到姑娘,想必就是那德才兼备的金冠摘得者。又见你来此处写卷,想必有些收获,故而有此一问。”
雪泽轻轻点头,“既然是大皇子,那我便不加隐瞒。不过,事情复杂诡异,公子要听什么?”
“自然是多多益善,姑娘量力而语,任何一份都是对在下的恩情。”
“那好吧!”雪泽想了想,决定告知他凡尘之中的真相。“经过多人多次查探,确定凶手是一人,但是他在皇室之中有强大的帮凶。此人行踪诡异,手段阴狠,心思缜密,还修炼禁术,以食阳刚之气为力量增长,因而杀害了许多人。王府一案,原因偏于朝廷动荡,应该是有人借刀杀人、除去肉刺,而他也因此得利、不怕暴露……”
“原来如此,多谢姑娘告知。若非姑娘今日之词,在下还会蒙在鼓里,而轻信谣言。皇叔与其他无辜之人白白送命,实在令人心寒惋惜,还望早日能够查出确切结果,告慰亡灵。”
“那是自然,这也是我的心愿!”
“没想到,事情出在皇宫,解决者却来自他处。这倒也是修善积福之事,只是辛苦了姑娘!一位貌美之人需要终日不解面纱,还要忍受凶案的狰狞,真是可敬!”
雪泽摸了摸脸上的轻纱,淡定地回道:“无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需挂念。凶手修行禁术已经涉及我派领域,故而查案也并非为了北华,所以大皇子不必客气!”
雪泽的话音刚落,只见大皇子清淡一笑,眉眼中尽是淡薄的哀愁与漠然。似乎,这一切都不提不起他的心思,而这高贵的身份只是束缚一般。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做皇子,平生最喜欢的便是修行之道。若能向姑娘这般生活,那真是一桩美事。可惜,天下之大,却毫无我伸志的机会!”
雪泽知道他身上有着修行之气,而此人的装扮气质也全然在道、浑如清和,自然是一个诚心追求清修的人,只是他似乎还有凡尘纠葛在身而未能入门。
“若是有心,这皇权也并不能奈何你!天下修仙正派有许多,你可以多加了解。假以时日,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归宿!”
“那是自然!修仙之处,我最中意的便是天山和昆仑,并非因为这两处名声最盛,而是有我想要的奇门绝学、正道之感。不知何时,我才能有此机缘,这倒也让人叹息!”
“天山,有修仙正道、秘书绝学,这昆仑倒是不知。虽然有些传言,但是多年不见有昆仑修仙之人,因而无法得证。只道那昆仑山脉连绵不断几千里,想来修行之处难以探查!”
“然也!昆仑山脉长而奇绝,延绵不断,自然不好确定方位。不过,江湖之中的昆仑派名声赫赫,乃是人间佳话,想必这昆仑山的修行之处也不简单!”
雪泽点点头,“原来是由昆仑门派而定论修行正道,这倒也合适!”
藏书阁的气调典雅味香,刘义舍不得离开,也不愿去其他地方。
偌大的皇宫,恐怕只有藏书阁和花园能够让他停留。雪泽已经去了御花园,所以刘义只便待在这里,寸步不离,并非因为太后心中的设想达成。
时至黄昏,刘义潜心读书的愿望还是被太后打断了。太后摆驾来到藏书阁,众人皆回避,这宫里不怕她的只有她的儿女。
刘义,太后薛氏的大儿子,也是她最宠爱的儿子。先帝驾崩后,身为大皇子的他并没有按照太后的意思当上皇帝,而是刘礼奉遗诏登基。
当时年少不懂事,现在他也不争不抢、淡泊名利,一心想要钻研修行之事。太后经常劝他夺权,但他总是不听,还退居封地幽州。
如今,太后以王府命案召见刘义,他便来了。但是一来,刘义想要拜祭皇叔却被太后拦下了,非要他答应她一件事情。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义知道是太后来了。
太后来到二楼,找遍各处才在窗户的角落看见刘义,他正在安心看书,并未作出过多反应。
“皇儿!”
“母后,你来作甚?”
太后笑了笑,走到刘义跟前坐下,激动地问道:“事情如何?”
“按你的意思,我见了那位姑娘了!”
“那你觉得如何?”
刘义看了看太后,将书卷放下,正经地说道:“此人资质聪慧,善良得体,还解答了我许多疑惑。”
“哦?如此说来,你与她交流顺心,还十分高兴?”
“当然!她为我解答疑惑,让我知晓了那位凶手的手段和目的,还有一些皇室之事,我当然高兴。不过,母后你可要多加留心,这皇室有人与凶手勾结,想来也是大权在握之人。处理政事难免触及利益,他人或许背后阴冷,我看母后还是早些将权位还给三弟吧!”
太后一听,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勉强地应下。
“话虽如此,但我觉得皇宫之中还没有人能够威胁母后。你要是能回来便好了,那母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母后老了,你也该尽些——”
“若要说孝道之事,那三弟一人便可,我还是喜欢悠闲自由的生活!”
“你也说了,恐怕有人早已虎视眈眈,你怎么能放心让母后一人留在宫中面临危险?你三弟虽然孝顺温婉,但是也不及你在我身边的那份安心喜悦。”
刘义微微笑笑,坦言道:“这便是不喜身边人吧?若是我和三弟换换,不出许久,你也该烦我而思念三弟了。母后还是要好好调整心态,珍惜身边人!论情义道理,三弟应该得到更多关心照拂!”
太后叹气一声,哀愁地看向刘义。“你就是太重情重义、淡泊名利了,你真的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吗?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能成就大业、生死自主吗?”
“多谢母后好意,我觉得现在就挺好。人各有志,我要的大业,是这皇宫和皇权给不了的。若是母后执意如此,还会给我带来许多困扰。在此,我恳求母后一心一意地提拔三弟,莫要在将我带到政权之中!”
“可我觉得,你更适合皇位!大丈夫要牺牲自我,保全家园,护佑百姓,你难道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你可是嫡长子!”
“我不敢忘!但是,父皇的选择就是天下的选择,而且三弟明显比我更加适合做君主。他德才兼备、关爱百姓,处理大小事务有理有序,能够先国后家,但是我不能!”
“你!”
太后气得无话可说,恨铁不成钢,又恨先皇出的遗诏。她一直想要大皇子成为江山的后继人才,因此一直不肯归权给刘礼。虽然刘礼不争不说,但是她已经疲惫不堪、诸事无心。
“我的儿子怎么这样不听话?”太后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着:不过,我来是为了…对了,我是要以一大法宝来规劝他的,这怎么吵起来了?
良久,太后稳住了情绪,平和地看着刘义。“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说这些了,伤了母子和气。你今天见的姑娘,如何?”
“母后不是问过了吗?”
“你说的是大众之词,我问的不是你对她能力的评价,而是情感之类。你难道不理解母后的用意?”
刘义清冷地笑了笑,“母后的意思我明白,这姑娘也确实如你所说,惊为天人、令人难忘。但是,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才来的藏书阁。母后说她知晓王府疑案线索,又说她是修行之人,确实如此,这两点完全符合我的心意。多谢母后,让高人帮我指点迷津!”
太后眉头一皱,哀叹道:“皇儿,我可不是要你来干这些!”
“那还要做些什么?难道与她欢畅一番,再告诉母后我要娶她为妻?”刘义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书卷,“母后你想多了,我与她都不是那样的人,也都没有那些心思。你还是不要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了!”
“你!”太后气得站了起来,不愿再看刘义一眼。“我不管,我要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拦!”
“母后慢走!”
“你就等着吧!”
第083章 潜入青鸟湖
太后走出藏书阁,来到御花园散步。一方面是为了消愁,一方面是为了探查雪泽的行踪。
日落西山,霞光漫天,这般美妙的夕阳景色却没有人细细观赏。匆忙的脚步太多,有趣的灵魂太少,来来往往的人少有仰头看天的安闲。
太后刚来到花园,还没细细赏景,便看见李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太后,不好了!”
“怎么了?如此慌张?”
“那两位高人入了御花园禁地!”
“什么?现在人在何处?”
“恕奴婢不才,派了许多人还是跟丢了!”
“何时来的?”
“已经不见踪迹三个时辰了!”
“这?”
太后急匆匆地向青鸟湖走去,全然不顾宫女太监的阻拦和劝说。
风行巡查路过此处,见到这番景象甚是惊奇,于是脚步急促地去给刘礼报了信。
刘礼听后,甚是激动,跟着风行一起来到青鸟湖。待他们赶到时,天已经黑了,青鸟湖杳无人迹,更是寂静无声。
整片青鸟湖都只有湖光与鸣虫给些生机,其他景物应和着那死寂的气氛让人不禁生出战栗之感。
“皇上,此处没人,不如我们回去吧?”
“你真的看见母后来这里了?”刘礼有些担心,又甚是惊奇:我带着雪泽去了王府,她也知道了很多案情,为何她还要来这里探看?难道,她们发现此处有些蹊跷不成?
“我只看见太后往这边走,并且有宫女劝告。想来是回去了,皇上不必担忧!”
“可是他们两人还在此处,没有消息,这怎能让人不担忧?”
“但是他们能力超群,不必皇上多虑。反倒是皇上,一身阳刚之气,昨夜才遇到了女鬼,今夜还是少出来走动比较好!”
“你以为朕真的怕那些?朕虽然武功不及高海,但也相差不多,而且也懂些对付妖魔鬼怪的办法,怎能退缩?”
“可是皇上是国之栋梁,不可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啊!”
“不必说了,既是栋梁,就要承重护佑。那二人现在不知所踪,生死不明,朕岂能放心?你若是担忧,那便好好注意周围,我们进去一探究竟!”
风行看了看这片湖,不禁觉得有些阴森。此处只有月光和几点萤火虫,光线黯淡,寒风不淑,四处都是可疑的阴暗物体,着实让人害怕。
走着走着,路上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物体,两人皆停住脚步,惊叹几分。
“什么东西?”
“好像是只青蛙!”
因为两人的大动作,那只蛙从路上跳到了湖中,惊起一阵水花。风行为刘礼挡了些许,但还是有水滴溅到了刘礼手上。
“这,这水怎么有些温热?”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皇上别急,待我附身查探一番。”
刘礼看着风行蹲下身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皇上,你试试!”
风行用手捧了些许湖水上来,让刘礼感受。刘礼伸手去探,不禁大吃一惊。
“这水温竟如此高?”
“是啊,刚刚以为是肌肤灼热,没想到真是这湖水的温度。这里草木皆冷,寒风刺骨,但却有这样高的水温,着实怪异。”
“水面如此,想必湖中心温度也不浅。莫非,他们两人也是感觉水温有异,才不肯离开这片湖的吗?”
“难道青鸟湖周边就没有其他出口?皇上猜测他们还在这里停留?”
“是啊,此处仅有一个出入口,一直有人把守。若是数小时不出,又在湖边,那必定被人寻到。此番看来,他们真的不在这片土地上!”
“皇上此话何意?难不成,他们……”
风行看了看这片湖,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思议。这么大的湖,水肯定很深,谁能一直在水下待那么久?
刘礼神色低沉,“可能,这秘密就藏在湖中,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呢?”刘礼脱了外衣,心想:雪泽啊雪泽,你怎么这样莽撞,湖下的环境怎能久留?你和高海千万不要有事,等我下来!
风行一怔,惊讶地看着刘礼。“皇上该不会想下去吧?这湖水深不可测,也不知里面样貌,这样恐怕有失妥当!”
“没关系,朕知道你不会水,不会让你下去!你且在此处候着,朕下去查探一番便上来。”
风行拉住刘礼,低声劝道:“皇上,我们不是来寻太后踪迹的么?既然此处无人,她们又没有危险,那我们不该去询问太后吗?若是下水,让太后知晓,难免……”
“无妨,你不要担心!”刘礼向前走了两步,“母后没寻到她们,应该回宫了,不用管此事。倒是她们两人下去许久了,情况不明、凶多吉少,朕得下去看看!”
“皇上,不可啊!还是等我找些谙熟水性的人来吧?!”
“不必,此事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朕的江山,大半都没有游历过。宫中的景,倒是看了千遍。现在有机会让朕一探究竟,岂能错过良缘?”
落入青鸟湖,宛若浸入温热岩泉,越下沉越温热。
下潜数十米,感到水温异常燥热,仿佛底部有大火,但却感知到那热源忽左忽右,来路不明。
“湖中果然有蹊跷,师父曾经让我练习潜水憋气,现在总算用着了!”
刘礼这样想着,正要往下游,却突然感到一阵光亮,令他颇为吃惊。
惊讶之际,后方迅速滚来一个旋流,刘礼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忽然卷入,不可挣扎,便随那旋涡沉入下面。
良久,竟有落地之感。
时约一刻,刘礼醒来了,竟发现自己还能正常呼吸。观望左右,还在湖中。
这是为何?
身上虽然还有些湿润,但是衣物却快要干了,这里的温度令他恍如置身炎日之下。可是,这四面透风而干燥的空气是从何而来?
“湖底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这…好像传说中的水中宫殿……”
刘礼惊疑地站起来,发现这里竟能行走自如,毫无压力,宛如陆上一般。
观看四周,并无特点,只是有一层透明的东西将水隔开了。这里像极了一间落入水中的平常屋子,只不过是被湖水包围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会掉在这里?”
刘礼轻声感叹一句,却吸引了许多黑黝黝的物体过来。它们全部粘在这层薄薄的透明的壁上,看起来凶恶吓人。
“这是什么?”
刘礼愣了愣,不再细看那些形如鬼魅的黑色物体,而是找到一条路向前走着。
“想来,他们也发现了这个地方,应该就在附近探查取证。不过,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未知晓青鸟湖有这等奇怪景象,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寻常之事?果真是禁地多有秘密!”
刘礼快步走着,突然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声响,不由得向四周看了看。
他走过的道路上,全都浮现一层火红色的印迹,每个印迹都像一团火苗在燃烧,红火之中有几分眼神灼烈之感。再次看去,那些火苗里都生了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礼。
“这都是什么东西?”
刘礼未做思考,看见了一处闪光的地方,便快步向那边走去。
时不时回头看看,刘礼发现却靠近光亮的地方就越少红色印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来到光源的地方,刘礼看见了一颗闪闪发亮的红色珠子。珠子红得透亮,红中还带几分紫色。
盛放珠子的地方是一个大圆台,圆台上还流着些红色的水,像是被珠子的色泽透亮浸润的颜色,又像血光的色彩。
圆台之上便是那颗发着奇异红光的珠子,红珠悬离台面,将光亮映射到四处。
“这里怎么还有这种东西?这间屋子的摆设好像都特为它而设立,看起来很是重要。难道是跟这里的主人有关?难道这主人就是凶手?若这里的主人是凶手,那这东西便是他的至宝!”
第084章 血月神珠
刘礼愣了愣,又将这屋子每个细节看了看,还是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这间屋子似乎并不简单……”
一路走来,四野都毫无遮掩,平淡如常,丝毫没有装饰物。此处的屋子,似乎是特意为了红珠而设,因而有些装饰和摆设之物,并且处处透露着奇异。
红光映透整个屋子,将里面的陈设和构造都照亮,只见此处面积颇大、布局简单,唯有中央高悬着的珠子红得耀眼、神秘。
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气氛洋溢在红光里,令人不得不产生一种敬畏和惊疑。
“这红珠如此神奇,这里有机关吗?”
刘礼向屋子中央扔了一个香囊,试探此处有没有机关或者障碍。
一切无恙,别无惊奇。
未几,地上的香囊燃烧了起来,顷刻化为乌有,连烟尘都不曾留下。
“这地上有火?大概跟前面那些火种类似,应该伤不了我!倒是这颗珠子,颇为怪异,想来是此处的关键之物,不如取了它再去寻找她们,也可起些帮助!”
刘礼信步上前,观察了一下四周,又小心翼翼地走到红珠面前。
红光照在脸上有些温度,越靠近越发灼热,让人汗水直流。
还差两步的距离,刘礼已经忍受不了这滚烫炽热,于是拿起他的折扇用力地扇了扇。
这样炽热的气氛里,他的扇子还能扇出阵阵清风,为他舒缓了不少炎热气流。
刘礼欣然一笑,心里叹道:果然是一把好扇,算我没有看错你!
只受清风,不见他物,刘礼一心在红珠上,并没有注意周围的变化。
当他踏入红光之中,四面八方涌现出来团团烈火将他围绕,却在那股清风之外停下了;若不是他拿出了那把扇子,恐怕已经被红炎烈火灼身而亡。
刘礼终于拿到了珠子,只觉得手掌像是碰到了烧得正旺的火石铁器,滚烫灼热之感直达心脏,让他的整片大脑都无法接受这等刺激而变得麻痹无感。
如探火坑,似挨丹炉;手沾火石,无法挣脱,刘礼的手掌已经有鲜血渗出,痛得他无法站立而瘫在地上。
取不下来,丢弃不掉,那珠子如有神力让刘礼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刘礼惶恐难安,又感觉痛苦难忍,全身都是那等灼烫之感。那一刻,他的六腑经脉似乎被全部打开,比他师父解开他的潜力还要惊厥慌乱、痛苦惊惶。
“啊——”
刘礼大叫一声,直到红珠散去所有光芒,他才得松懈几分。
红珠变成了一颗透明带红血丝的珠子,没有光芒,只有光泽,也消去了所有灼热之感。
刘礼的心还是存有阵阵悸痛,但是这珠子就安然地躺在他手上,肌肤也没有了任何痛感。他将情绪平复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哎,幸好是我先发现了它!”
刘礼展开了手,正想看看伤势,却惊讶地发现手掌完好无损。
那刚刚流的血呢?那些真实可感的痛觉呢?那些血滴,他明明亲眼所见,为何不见了踪影?
衣服上没有,地上也没有,难道……
“这珠子……”
刘礼将珠子放在眼前,只见透明的珠子里充盈着许多血丝,这与他第一次见到的透明的它相差甚远。
难道自己的血融入到珠子里了?所以,他才能够顺利无恙地将它取下来吗?
正在冥想之中,外面有阵银光闪现,刘礼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一切。
“谁?”
待刘礼站起身,还没站好就看见了两个人。
“皇上!”高海惊疑地跑了过来。
刘礼欣喜地看了看高海和雪泽,“你们果真在这?!”
雪泽惊奇地看了看四周,疑惑地问道:“你来作甚?”
刘礼傻笑一阵,不回转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高海和雪泽都这样回答。
刘礼看着高海衣衫有些损毁,还有灼伤之感,而雪泽神情中也有些疲倦,想必两人在此已经困顿许久、打斗几回了。“你们分明——”
“小心!”
雪泽见刘礼上方惊现一道火光,快要击中刘礼,于是飞身而去,将那团烈火挡下。没有半分迟疑,雪泽拉着刘礼躲开了下一波冲击,然后将刘礼带到高海面前。
“你们快走!我来挡他!”
“这怎么行?”
刘礼不愿,高海却拉住了他,告诉他此处如何危险。
话还未说完,只见许多火焰从天而降,又被雪泽以冰雪抵挡。冰火相遇,随即化成一阵雨水,将屋子底部全部淹没了。
“你们都别想离开这里!”一阵悠长的男声怒吼,“还我的血月神珠!留你们全尸!”
雪泽皱了皱眉,惊疑地看向刘礼,只见他全身散发出一股神秘气息,心中已然有数。
“你的神珠在我手上,有本事就来拿!”雪泽朝着那股声音源头说道。
刘礼听后,大吃一惊,又见许多火光向雪泽飞去。心中一痛,挪步向前,拿出手中的珠子,刘礼大吼道:“此珠在我手中,莫要看错了!”
雪泽惊惶地看着刘礼,巧借法力,瞬移到刘礼面前,想要抢他手中的珠子。刘礼见此,紧紧地握住了珠子。雪泽碰到了刘礼的手,微微一惊,立即缩了回去。
“公子,此珠还是交给我吧!”
“没事,我拿下的就由我保管!我知道此珠意义非凡,又是我们对手的心爱之物,姑娘你放心好了!”
雪泽还没来得及回话,只感到背后十分火热,一团红炎烈火向她袭来。
刘礼最先警觉,迅速地拉过雪泽,替她挡在前面。高海一惊,想要冲过来保护刘礼,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团火光碰到刘礼,瞬间爆炸散开,两人身边只有一阵红色的烟尘。刘礼身上无穷的力量将火焰弹了回去,而他身边突兀地现有一个淡红色的光晕,像一个法力醇厚的护盾。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见不远处有一声低沉难受的男声。“你们…好啊,你们等着!”
火焰消散,迷雾清除,四下顿时回归风平浪静。
雪泽见此,知道那人会逃,想上前追击,却被刘礼拉了回来。
手腕感知一阵温热,雪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刘礼,只见他面容苍白、浑身红热。
“你…你怎么了?”
雪泽蹲下身,刘礼的手还没松开,但是他的眼眸已经合上了。她尴尬地把手挣开,然后施法平息刘礼身上奇异的热流。
未几,刘礼的气息渐渐平稳,眼睛也睁开了,不过还有些虚弱。
“姑娘,皇上这是怎么了?没事吧?”高海焦急地问道。
“放心吧,他只是被强大力量冲击到了。那人的烈火力量非凡,我的法力也只能勉强应付。公子拿了他练功的法宝,自然能够轻易击退他。”
高海感到疑惑不已,“这珠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如此厉害?皇上毫无灵根,却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打败?”
“具体我也不知,但是这珠子也是火性阳刚之物,能够与那人的法功相辅相成。不过,看样子,公子已经先一步领控了,才有了这等力量……”
“什么意思?”
“这血月神珠能够练就神功,也可作为护体宝物。想来那人是要靠它练功,然后再将它占为己有。公子手中的珠子已经不再纯净透明,沾有血色,应该是注入了他自己的血。危难关头,这珠子可以护体!因为公子不常接触这些,所以还没适应,才有了虚弱不适之态。”
“那这么说…这是件好事?不必担心此珠有何反噬作用?”
雪泽点点头,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我们发现青鸟湖有异较早,若是晚了,那人得了血月神珠可就无人能敌了!不过,他是如何机敏地得了神珠的呢?这一举,可是救命之举啊!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呃…没什么!”雪泽回过神,正经地回复高海的疑问。“刚刚那人引我们来此处,就是因为想借神珠打败我们,幸好公子先来拿走了珠子。不过,现在虽然打败了他,不知他还会有什么后续。而这神珠虽然有万般好,但我也不尽了解其功能,还需要问问师父……”
看着雪泽和高海担忧的面容,刘礼淡然一笑,温和地说道:“无妨,我不担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也是,你们都有受伤,待我唤我的法器出来,带我们直接出去!”
刘礼咳了一声,轻声问道:“你还好吗?有气力掌控法器吗?”
“还好,不必担忧!”雪泽看了看高海,“你扶好皇上,站远一点!血月神珠与天山法器相克,或许有些不适……”
高海点点头,扶着刘礼站在角落。“姑娘请!”
“好!”雪泽说罢,唤出冰针。
雪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刘礼,并未发现任何的冲撞,于是她放心地引渡法力在法器上。想要它变大些好作为飞身瞬移之物,却没想到它不听指唤,径直向门外飞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雪泽不由得感到疑惑,只见不远处有银光闪烁,神色大惊。“不好,此处还有人在,你们快些躲起来!”
第085章 护花
雪泽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对面的白衣女子。
“你怎么会天山禁术?”
刚刚过了几招,雪泽还留着冰针作为后用,因而没有借助法器,单凭法力却拼不过对面那人。
冰雪之术,法力纯正,令人吃惊。一招哀转弥留力大无穷,更是天山禁术,奇绝而正宗。
雪泽知道这人便是天山的内鬼,也很有可能是秘境里重伤莲子的人。
“这便不用多问了,看来你的神器也帮不了你什么,等死吧!”对面的女子轻笑一阵,狂傲得让人害怕。
雪泽艰难地站起身,调理了身体的脉息,好像找到了些许掌控操控法力的感觉。正要喜悦放松下来,雪泽看见对面又多了一人。
“你还没逃走?”
“呵呵,你们还在,我怎能弃了家所?”沧桑沙哑的男声游走在空气里,让人捕捉到了一丝狂傲的意味。
雪泽看了看对面的两人,目光里闪过一丝焦急和愤恨。
一位白衣女子,戴着头纱,却隐约有几分白羽的样子。
一位黑衣男子,身上着红,一看便知是修炼禁术的那个恶人。
“看样子,你们是胜券在握了!”
黑衣男子拍了拍身边女子的肩膀,大声笑道:“小丫头,你说对了!我们两人联手,还敌不过你么?”
“你们…你们竟然是一伙?一个天山叛徒,一个杀人狂魔,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不用你管,你只用知道,这些秘密你永远带不出去了!”
雪泽还没回话,高海和刘礼从后方走来过来,扬言道:“你们休要口出狂言!”
白衣女子笑了笑,“哟,背后还有两个凡人撑腰呢?”
“呵呵,就算你们操控占有了我的珠子,但是也高兴不过一时。马上,我就让你们知晓闯入禁地、夺我所爱的后果!”
雪泽看着两人正欲施法,又看了看身后的两人,不顾一切地唤出法器。心中念叨着:“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争口气啊,不能让她们小瞧了你!”
说罢,冰针果然变幻了身子,配合雪泽召唤的冰雪漫天向两人极速攻击。
湖底像是下了一场雪,四面的火光热气被压了下去,飘摇而下的是冰冷洁白的身影……
“下雪了!”高海拂去刘礼头上的冰霜。
刘礼轻声笑了笑,眼中的担忧散了,欢喜地说:“姑娘的法器似乎更厉害一些,果真是邪不压正啊!”
“皇上,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礼活动了一下筋骨,笑道:“我好了,我想帮帮她!人家都有帮手,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
黑白两人施法抵抗,但是丝毫不能拗过冰针的法力,也躲避不了神器的惊人破坏力。
看着两人节节败退,雪泽仍旧神色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对抗敌人,又是第一次进行实战,毫无权谋和算计的她不知对手还有没有保留和设计。
“小丫头,你还挺厉害!”
“尊师,我知道她的弱点!”
雪泽一愣,收了法术。“你和我交过手?”
正在胶着之际,刘礼快步来到雪泽身边,坚定地对她说:“别怕,我知道她们说的什么缺点,只要你不侧面对敌就无妨……”
雪泽一怔,惊疑地看着刘礼。“你也和我交过手?”
刘礼没有机会回答,对面的黑白双影已经出手了。雪泽不知何处来的信任,按照刘礼所说来对敌,果真没有让两人找到任何破绽。
高海见四人胶着缠绵,于心不忍,于是也参与了进来,添些气力。
“现在是三对二了?”黑衣男子冷笑一声,“看来,我们也要拿出杀手锏了!”
白衣女子点点头,与他站在一起,一起号召巨大的法阵。
雪泽见此,收了冰针挡在身前,转头对刘礼和高海说:“你们快走,法阵只有我能抵抗!”
刘礼自知下一场对战何其厉害,厚着脸靠近雪泽。“我好歹是神珠的主人,我不怕,加一分气力也要多些胜算!”
高海点头笑道:“我也不怕,或许能够帮上忙!”
雪泽无暇拒绝,眼看对面的浑厚法阵已起,只好凝神控力,将自己所学的抵抗之法全数使了出来。
冰针周围凝集霜雪,混杂苍茫,像冰山之峰,又像飓风之心。法器和雪泽共发银光,将面前的冰雪凝成一团法阵。
“高海!”
“好!”
一瞬间,刘礼和高海合力叠加法术,武学之力也有些作用,合生出一道黄红色的光来,混合于银光于冰雪之中。
“尊师,这……”
“逃不掉了,只有全力抵抗!”
三束不同色泽的光汇合在一起,绕成麻绳一般,将黑白两人逼得步步退让,最终吐血倒地。
“不如我们去清了这祸害?”刘礼和高海走到雪泽身边说道。
雪泽看了看两人,正要同意,却突感一阵晃动,宛如地震一般。
“他法力散失,法阵破坏,此处要塌了!”
“那我们赶紧上去吧!”
三人说罢,只见黑衣男子已经不见踪影,白衣女子也爬到了转角处。
雪泽叹了口气,“他们也活不下去了!我们走!”
收回冰针,乘之飞升而去,一瞬便到了青鸟湖岸边。
“身上没有沾水,想必耗费了姑娘不少灵力!”
雪泽笑了笑,收回冰针在手,然后有气无力地靠在一棵树上。“你们先回去吧,我在此调理一下,我已经没有气力回去了!”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耗损太多,没有……”
话还没说完,雪泽便倒了过去,刘礼迅速地将她扶住。
雪泽气息微弱,勉强睁眼看了看刘礼,然后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皇上,她没事吧?”
“能够施法将我等平安带上来,想必没有大碍,应该是法力耗损过多、体力不支。你们在下面那么久,真是辛苦了!”
“皇上言重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姑娘,还让她处处维护!”
“你别这样说,那些场景你我都见了,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应付的。你们一直陪着她冒险,相信她也不会心怀责怪!”
“可是皇上可以独自冒险,又敢以命相护,我真是相形见绌、惭愧不已!”
“别说了,此处不是好地方,早点将她带回去休息才是!”
高海点点头,正要帮刘礼,却惊叹一声。“皇上,你……”
“怎么了?”刘礼看了看自己,见到那颗红珠附在身上,不由得大为吃惊。“这…果真跟随?还闪闪发光,这该还如何是好?不知能不能扔掉作罢!”
“皇上试试吧,宫中也用不到了。要是让太后见到了,又得说皇上沾惹了奇怪的东西!”
刘礼点点头,左手轻柔地揽着雪泽,右手摸了摸身上的珠子,想要将它丢弃到草丛之中。还未等他做出行动,那珠子便息了光彩,变成一颗黄豆大小的珠子挂在刘礼的玉佩上。
“皇上,你看!”高海惊奇地指着刘礼的玉佩。
刘礼拿起腰间的玉佩,只见玉佩之中嵌了红珠,大小、尺寸刚刚合适。虽然让人觉得怪异,但是镶嵌在玉佩中甚是合适,还带有一种点缀美感。
“父皇赐玉佩时,它就带着一点缺漏镂空,没想到这珠子到里面正是合适。颜色相应,有些漂亮的红白之感!”
高海见刘礼甚是喜欢,不由得笑道:“既然皇上高兴,此珠又自敛光辉,不如戴在身上,还可以行保护之用!”
“倒不用思考那些,朕只欢喜它弥补不足,又有些非凡意义……”
“高海明白!”
刘礼笑了笑,温柔地看向雪泽,她闭上眼睛的样子甚是好看。
此等景色,似乎只在梦中相识,却又带着满满地熟悉感,这一刻竟是那般温暖满足、欢喜动心。
突然,一阵脚步声逼近,刘礼身边闪来一名男子。
“臣救驾来迟!”风行惭愧地说道。
“无妨,我们没事!”刘礼对风行说罢,又看了看高海。
高海立即会意,“风行,我们护送皇上和姑娘回去吧!”
“是!”
“走吧!”刘礼抱起雪泽,“你们在前面探路,绕开那些宫人!”
“是!”
雪泽觉得很累,也知道这是皇宫,不敢睡却也睡了。在别人怀中,本该抗拒难受,但却觉得那人能够给许多安全感和踏实感,宛如曾经在哪里相识时也有一番这样的见遇。
不想了,睡一觉吧,已经没有了心思和力气。这几天的奔波操劳,雪泽一直悬着心、费着力,尤其是在青鸟湖的几个时辰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灵力。听师父说,在凡尘事事费力、法力不够,大概就是在这样的感觉吧!
为了平衡,为了公正,自然是谁的地盘谁做主,谁的家里谁厉害。
雪泽曾经不理解,为何天山是一大修行正派却不能处处顺和,反而四处受限,而天山弟子也少有人下山。
今日,见到一个天山弟子真实地站在她面前,还有一种实实切切的熟悉感,雪泽对天山的看法才有了改变,也才慢慢理解了各处的规矩。
原来,没有纯净无比、圣雅之至的地方。无论此处多么怡人养性,都会有欲求不满、心思不正的人。
人之初,性本善,也只是最初的光阴,每个人都会变化!
第086章 匆忙结案
千归不知是知晓了雪泽的心思,还是感觉到了不凡的奇怪力量,一种奇怪的感觉将他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千归久久不能安静下来,一遍遍地回想梦中奇怪的场景……
那些景色从何而来?像是真实发生过,难道我曾经经历过?为何雪泽也在梦中,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
冷静些许,千归打开窗吹风,却突然被月色吸引。
开门,走到庭院,见月甚喜。移步来到花苑,景色虽好,千归却被吓了一跳。
千归面前齐齐地坐着三个弟子,每个人都精神无比地看着他,每一双眼睛都闪着光芒……
“你们这是?”
“师父,你也睡不着?”
千归神情闪躲,尴尬地笑了笑,扶起莲子。“你大病初愈,还是别坐在这地板上了。你们这两个做师兄的,怎么回事?”
“师父,这青石板的温度也不低啊!”
听了季林的话,千归有些疑惑,见蓝水也是这等神色,不由得感到惊恐。
千归蹲下身,摸了摸石板,感到些许惊讶。想了想,他又走到其他地方,感受了一下其他石板的温度,果真都不是清冷之感。
“这是为何?怎么今夜的石板如此温热?”
千归疑惑地想了想,害怕此事与凡尘有些牵连,但是又不好与这些弟子说起。
“师父!”蓝水走了过来,指着夜空说:“你看,此天象何意?”
千归抬头看了看,不由得一惊,证实了内心的想法:好啊,果真是大魔头现世,天下不安。不过,似乎是我徒儿更胜一筹啊,为何还有这等场景?莫非,天山真的有大劫!
“师父,你为何不回大师兄,可是遇到了疑难之事?”
千归笑了笑,看着面前聚集的三个弟子,不由得一笑。
“哈哈,有何事都需乐观坦然,为师刚刚是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至于这天象嘛,确实变化太多。今夜发生了大事,要么天山有劫,要么凡尘除害!”
“怎么说?”
“你们可懂回光返照之词?”千归笑了笑,还是忍不住透露了些许。“若是修炼之人,濒危至死时会功力大增、影响颇远,就像此刻天山地面的温度烫热一般。若是死了,那就羽化,若是没死……”
“都有回光返照还能不死?师父可是说的那凶手?”莲子疑惑地问道。
“正是,你师姐对付的人现在奄奄一息,若是没有意外应该活不了了。”千归叹了口气,“不过,此人道行颇高,若是得恰当助力,那就悬了!”
“谁会助纣为虐?”季林感叹一声,随即又问:“若真是侥幸活了下来,那会如何?”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千归看着天空,轻声感叹:“今夜,难眠是注定了!虽然一切自有天意,但还是希望神庭怜惜天下万人,不要让此人重新出世。我天山才度过一劫,如何再寻天女护佑?”
“师父!”季林和莲子都惊呆了,不知道此事果真牵扯这么大。
蓝水拦住两人,严肃地说:“不要再问了,其实我们早有察觉,但是一直不确定,于是没有告诉你们。今日知晓,也不算晚吧!”
莲子一惊,甚是紧张:“既然对手如此厉害,那为何还要师姐下去?”
“此前他并不厉害,只是经历他的生死大劫之后……”蓝水说不下去了,紧张和懊悔占据全部心思。如果早知如此,当初他一定不会让雪泽下山。
“那天山真的会迎来劫难吗?我和师姐刚回山就遇到这样的事,真是……”
“不必忧心,有劫难才会有考验,有经历才会有成长。你若不信,只待雪泽回来,看看她的变化便知!”
蓝水说罢,没有再理会季林和莲子,只是与师父一起静坐沉思。
寂静的夜,表面平和温柔,实则波涛汹涌。
雪泽在沉睡,而另一人在煎熬,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渡劫成功,会不会迎来另外的劫……
这个漫漫长夜,刘礼也不能安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她的身影。
“山有木兮木有枝,雪泽,你可知晓我的心意?你可记得我的身份?”
刘礼笑了笑,想起今天抽空带雪泽去王府的事情来,不禁又陷入苦闷纠结之中……
高海掩人耳目,风行在外看风,刘礼带着雪泽去了王府。
王府毕竟是案发现场,定能够知晓很多信息,所以残骸遗址一直被刘礼保护着。
转了一圈,知晓许多,也理清楚了思绪,雪泽为刘礼解答了众多疑惑,也得到了灵感去御花园。
雪泽说:“此处甚是怪异,并非普通火灾,应该是法术所为。再加之一些奇毒,所以王府上下没有人能够幸免。这鱼池之物乃是证据,大火只是瞬间烧起、顷刻杀人,而这指环应该是王爷留下的信息。此人抓王爷,是为了做把柄,但刘清死了就消了顾虑,因而吸**气、挂尸城头,这一切分明是在复仇!”
“姑娘言之有理,我也认为此事并不简单。但是,我们没有翻案的证据,只能看着王府上下枉死。所幸刘清只是回来看了一下便离开,否则他也将性命不保。这皇叔和兄弟,我只保了一个,此仇还需他日再报!”
“邪不压正,终会有惩治恶人的时候,你放心!”
雪泽将此处的冤魂招安,还给王府一个清净,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幸好有你在,能够解一解我的悲苦!”刘礼感叹一句。
雪泽醒来的时候已经辰时了,她的寝殿离皇宫中心很远,反而靠近御花园。
不知为何此时也听得人声鼎沸、多人闲谈,时不时还有惊呼与感叹。
走下床,雪泽觉得恢复如初、一切正常,感到十分高兴。“看来只是耗费灵力,休息休息就好了!”
然而,等她出了门,看见高海时便没那么开心了。
高海穿着侍卫服装,身后还带着一队宫人,好像是在特意等候。
雪泽见高海这身打扮,她的谨慎之心提了上来,轻问:“这是?”
“姑娘,在下奉太后和皇上的旨意,请姑娘到大殿上一叙!”
雪泽微微错愕,稍有疑惑地看着高海。“为何而去,这案子还没了结呢!”
“已经了了!”高海低着头,坚定地说:“昨夜发生大事,太后顾及皇上安危,又知晓案情大概,便派人潜入青鸟湖捞出证物,了结了此事……”
“什么?”
“姑娘,大家都知晓昨夜你奋力追凶救人之事,不想让你辛苦费事,于是有了此等下策。黎明时,诸多宫人已经围观,湖中捞出两具尸体和许多奇怪证物。太后与仵作、大祭司、刑案人员检查再三,确立了结果,昭告天下,连卷宗都写好了!”
雪泽心中不悦,直言道:“我不管什么卷宗,那些东西呢?”
“太后说那是不祥之物,连同尸首都焚烧了,又请大祭司和法师作法,匆忙结了案子……”
雪泽瞪大了眼睛,不禁看向窗外,果真有青烟不断升起。
“这就是最后的结果?号召我等前来又是为何,辛苦查案却有此匆忙结尾?案情之上,难道北华就不讲大国风范、礼仪人情了吗?”
“姑娘,想必太后有她的顾虑,还望多加谅解!早晨,太后当着文武百官定了此事,特封你为北华圣女,能够自由进出北华境地任何地方!”
雪泽轻蔑一笑,冷冷地说:“我才不在乎什么封号和奖赏!你们前来唤我去大殿议事,就我一人?我的搭档呢?”
高海咽了烟口水,低声回道:“那位公子见太后结案,早早地归去了!”
“哦,这样啊!那此处我也不必多待了,你们还是好生保佑皇宫再无大事吧!光靠法师作法,可不起作用!”
雪泽正要离开,高海突然挡在她面前。
“大人这是作甚?”
高海眨眨眼睛,小声对雪泽说:“姑娘,你可以不见太后,但是你还没见很多人吧?!”
“谁?”雪泽一愣,随即想了起来。
杏花村的承诺还没做,雪泽有些不悦,她不想食言,也不想与皇宫再有沾惹。
“姑娘,收下这块玉牌吧!”高海摒了旁人,轻声说道:“姑娘,不要生气,这是太后的旨意,我们也……”
“这件事!我不会管了!”雪泽平了怒气,平和地看了高海一眼。“大人收回玉牌吧!我们修行之人不需要答谢!”
高海没有收回,劝道:“或许今后有用呢?这物品算是通关玉蝶,可以省去许多麻烦,比如姑娘可以随意寻人问话、出入官区……”
雪泽愣了愣,“风行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