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提点与玄灵石
听来听去,无非是致歉。刘义也知道太后不对,她做了许多不应该的事,但他除了道歉似乎没有别的做法。
雪泽从未在意,但一听刘义这般惭愧地道歉,心中不免有些压抑和抵触。
“大皇子,以前我敬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从不会被外界沾污了心智。这现在是怎么了,回来久了便也蒙上灰尘了吗?”
刘义一时无语,他也没办法反驳。
“俗话有语‘父债子还’,但我认为这颇为不妥。若说钱财还好,说到错事,难道子也能替着长辈还吗?”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至少也减少些受害之人的痛楚。若是母后就做着她自己,而我从不理会那些事给别人带去的苦、也不去替她赔礼道歉,岂不更加难堪?”
雪泽摇头一笑,“你是你,她是她,这并不能一样。你若是改变不了太后,那便做好你自己即可。你为她道歉,别人也只感受到了你的诚意,难道能消除或者改变什么?再者,若是让人念在你的份上减轻或者饶恕她的罪责,你觉得又合适吗?”
“这……”
“大皇子,你回来之后,心智越发迷乱了!”
“的确有!”
“你见太后越发恐怖,便越害怕她会晚年不保、被人诛杀,可是你现在的干预始终不在道上。你不仅替她背了罪责,还妄图袒护、包庇,这不是溺爱之行为吗?”
句句扎心,刘义被雪泽的话噎得说不出什么来,连音都发不出一丝。他能反驳哪一点呢?
“其实,你越是这样做,她越无人压制、越狂妄狠毒,你就像是在走刘公公当年的路。”雪泽见刘义有些惊愕,继续说:“若是刘公公当年及时纠正,亦或是不包庇她,或许先皇早已经压制住了那些邪恶,不会让她演变成如今这个状态。刘公公远出江湖,这才看明白,所以给了信,没想到你们又成了他,只是互换了位置而已!”
刘义震惊不语,想了许久又十分惭愧。待他平静下来,一切都明白了过来,只是无尽的叹息。
似乎晚了,他做错过事了,而且不止一件。
“没想到,最终点醒我的人是你!修行之人,果真思路清晰、道义坚定,我还未到达入门之万一,难怪一直不得志!”
“这没有什么,也无关境界。一直以来,你的心中有执念,因此总是干预。我想,此事了结之后,你或许能够找到自己失去的心安!”
刘义点了点头,“多谢提点,你真是我的点拨之师!”
“不必言谢,我也不知该不该如此,但我还是说了。许是压不住情绪,过分之处还请见谅!”
“不,你没有过分!”刘义想了想,低声说:“那件事,也谢谢你!”
“这也不必谢,我一直知道当年旧事,不干预一直是天山的规矩!况且,我也不愿破坏你们兄弟感情!”
刘义叹了口气,“可我破坏了,真不知未来如何!”
“你别担心,若他真的有知道的时候,只要你诚心悔过,相信他能够释怀、宽容!毕竟,他一直都是个大度的人!”雪泽说着说着,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她看出他的大度还不是在一次次伤害的基础之上?
迎接典礼有些仓促,太后没说几句就走了,她见不得刘礼将权力、尊荣一项项颁给刘清,仿佛每看一眼都在印证她的失败。
太后回寝宫,去找槊抱怨此事了,槊却不太在意。
他说:“莫要在意小事,眼光放得长远些。我已经知道了快速提升修为的门道,这就要去青玄山谷,到时候你的依仗便是比天下第一厉害的人物,还在意刘礼得了个世子吗?”
不在意,没有人觉得刘清是个颇高的加持、了不得的助力,只是他的回归有些不同的意义。
大王府,刘礼带刘清回去了,此处该建的建好了、该修缮的也修好了。尽量保留着原来的味道,但还是有不少落寞,毕竟此处的几百亡魂似乎还未散去。
两兄弟互相鼓舞,坚定的心如同磐石,此处的气氛是最好的动力。
人心浮动之处,该是午阳河。
槊走后,白羽翻箱倒柜,找到了他的玄灵石。这石头,蕴藏着玄灵阵法的核心,也就是那些黑暗复杂的气息都藏匿在内,用之可破阵。
雪泽之所以进不了玄灵阵法,是因为她心思纯净、一心正道,这样的气息是玄灵阵法所不容的,需要一样东西来破关。要么是毁掉阵法,要么是巧妙进入,显然后者简单些,白羽也从未松懈。
终于,槊离开了,他似乎有极大的欢喜要去做他的事情。白羽不管他能不能找到提升的法子,先拿了玄灵石在说,这些天她一直在研究这个。
“欸,我怎么碰不了?”
找到简单,白羽一靠近便浑身痛软,这才明白槊放心留下的原因。
也不难理解,毕竟白羽也不是黑暗阴沉的人,与玄灵石相克也是合理。不过,她可不能放弃,尝试了许多法子,终于找到了一条。
割破手腕,将血滴在石头上,待它不再排斥自己,白羽才包扎了一下。
“太阴毒了,或许只有雪泽能压得住,我拿着就费劲!”白羽拖着拳头般大小的石头,像是拿着千斤玄铁,浑身沉重、脚底发软。
还有几天,便是二月中最佳的日子,白羽知道雪泽心中难耐。白羽一直待在火魔身边,没有其他事可做,以前要谨慎、不暴露,现在似乎不用那般小心翼翼了,反正火魔也从未真正地信任过她。
来到皇宫,似乎要了白羽的老命。入醉月轩之前,她先整理了一下形象,表现得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玄灵石,你怎么拿到的?”雪泽很是惊讶,这块石头的存在她也才刚知晓不久,白羽这办事效率这般高吗?
白羽微微一笑,“火魔藏东西好找!”
“你没受伤吧?”
雪泽回忆了一下,仿佛这石头很难靠近。虽然她摸着没事,但多少能体会到一股阴沉之气,那白羽又是如何带来的呢?
“没有!”白羽咳了一声,神神秘秘地说:“火魔似乎找到了什么好法子,说是能短期能超过你,看来他是忍不住了。你要早做准备,万一他真的提升不少,或许很快就要找你!”
“他一直未断过心思,这的确是件麻烦事!”雪泽叹了口气,见白羽神色有异,轻声问:“你没事吧?过来些,我瞧瞧?”
“不,没事,我在想我是不是忘了关门?”白羽装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突然叹道:“哎呀,我有个细节忘了,我得快点回去!”
“什么?”
白羽边走边说:“你忙你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第523章 剪绒干预却错判
一出门,白羽迫不及待瞬移到外面,想去宫外却只能短暂移到花园。法力锐减,浑身虚弱,越发地趋近于凡人,甚至还比不上。
实在难受,白羽靠在树上歇了会儿,正想着什么能够医治,眼睛一瞥便看见了剪秋阁。
禾雨那里药物很多,而且珍稀之物也不少,正好有白羽需要的一味药材——长缨子。以前白羽就闻到过那气息,没想到今天自己用得上。
“她应该不会吝啬,我好歹帮过她许多回!”
白羽到的时候,禾雨还没有回来,她翻找了会儿才听见有声音传到院子内。这时候,白羽才发现连同自己的感知也弱了,她只能靠声音来判断了。
“这恶毒的槊可真是狠手段!”
连同感知,白羽的嗅觉也散了些,她闻不到长缨子的味道了。如此翻找,破费时间,可真不是件好事。
靠在药柜上,白羽深吸了几口气,听着禾雨一人回来便安静下来。与其费时间、费力气寻找,还不如直接问她呢!
人上来了,一来便被白羽持剑逼着,让她找出几味药材,说是要治一个人。
禾雨无奈,去拿出药材包好,递给白羽的时候顺带看了一下她的脸色。禾雨没太明白,但白羽也伤得不轻,这一点她很清楚。
一句话也没说,白羽消散了身影,用着她最后的潇洒。
“她这般虚弱,又要了那些药材,是要去救谁?”
还未想清楚,剪秋阁又来了一个人,好久未出来晃荡的剪绒。
禾雨很是惊讶,还误以为是剪绒和白羽大战,难不成现在的剪绒厉害到那个程度了?
显然,剪绒只是跟踪了白羽,她恰巧发现白羽虚弱地入了剪秋阁。如此稀奇的事情,恰逢碰到了二月二十二这个敏感的日子,剪绒能不多想吗?
“白羽方才找你做什么?”
“拿…拿药!”
“拿了什么?干什么去?”
“取了三味药材,说是要着急救人!”
剪绒微微一笑,“怕是救她自己吧!”
禾雨不言语,她十分厌烦两人的战争,总是无端地扯上她进来。况且,大多时候,她还不能有选择的自由。
“她是不是拿了长缨子?”
“怎么了?”禾雨有些好奇,剪绒似乎什么都知道。
“不怎么,看来我今天出来得对!”
本来,剪绒还要休养些时日,但想起最近各处都不安宁,怕天女去太庙得了圣物,这才匆匆地出来查探情况。
虽然剪绒不依附于槊,但她的态度十分明朗,她不愿天山任何一人好过。
“你知道了情况,便可以离开了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留你了!”
面对禾雨的逐客令,剪绒不怒反而笑了笑。“我想什么事都不敌我要帮你做的事吧?我来告诉你,若是你借我你的身体用用,我可以帮你除去醉月轩的人!”
禾雨不以为意,随意回答:“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不,你需要,你信我!”
“为什么?”
“我此番专程为了这个,而且恰巧得了法子,你不想试试吗?”
“那是你的事,你要做什么可别拉上我!”禾雨虽然不喜雪嫔,但现在不想以身犯险,她还要留个好形象给刘礼。
剪绒看了看禾雨,笑道:“你以为自己还有的选吗?若是醉月轩安在,你做什么都不会入皇上的眼,这辈子都不可能伴在他左右!”
“你以我的身体杀了她,我就会好过吗?”
“不会给你留下任何麻烦,只是去一趟,我放个东西而已!至于后果,你可以等几天,绝对能让你满意!”
禾雨轻哼一声,“借我身体?恕难从命!你道行那般高,凭自己就能进去,何必麻烦我呢?”
“因为凡人做起来简单,不留痕迹,这你就不懂了!”
“那我若不同意呢?”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情绪都变得严肃阴沉起来,方才的笑意、温柔全没了。
“且不说你无法抵抗,就说说你那暗藏的秘密,你觉得该拒绝我吗?”
清风晴日,玲珑阁又设宴。
现在,玥嫔的孩子似乎给大家带了相见的机会和借口,这般多人带去热闹气氛也让玥嫔的心越发安定。甚至她都可以大方地面对所有人的目光了,哪怕下一瞬所有人都知道了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也没有关系。
找到可靠的同盟,真是归属感、安全感的源泉。
清晨,刘义带刘清来醉月轩,说了些话便带着雪泽去玲珑阁了。三位皇子、世子以及雪泽、玥嫔现在同处一盟,是时候见个面、商议一下后面的事。
趁此时机,剪绒侵入禾雨神识,掌控着她入了醉月轩,悄悄在玄灵石上滴了一滴血。这滴血,剪绒提前备好了,那是炎鸠心血,与天山、玄灵、冰晶三者相不融的东西,定能让玄灵石“好好”发挥作用。
没想到,费了诸多心思,剪绒在皇宫等了两天也未见任何反应,气得她回老巢去了。
这边,二十二不入太庙,二十六才是新的选择。
有关于此,刘礼也十分在意。剪绒能推算出来日子,他也能,因此也知晓一些。这些天,谨慎小心的不光只有雪泽一人。
观星楼,终于等到了两人。以前,她们总是单独来、落寞去。
月夜星辰,美而神秘,看着夜空、享着清风却没有舒悦的心境,那长久陪伴着的紧张和沉郁在心中很难被取代。
“你是不是要去太庙?”
“嗯,该试试,不能一直等着!”
虽然刘礼有望推翻太后,现在的速度也都翻倍了,但雪泽还是心急。若是圣物能够被拿到呢?当然是越早越好,总不能一直等着北华安定。
“那你什么时候去?”
“还有几天,你别管此事!”
刘礼沉默了一会儿,望着星空想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我知不无言?
“刘清对一切还适应吧?”
“他挺好的,余掌门教得好,他也时刻提醒着自己要隐忍。现在,他做的事比大哥还多,我与二哥都有些惊讶了!”
“是不是觉得该早点将他接回来?”雪泽淡然地笑着,心中却不是那般。
刘义将许多事给了刘清,原因颇多,但刘礼和刘忠只以为是他喜欢清闲。这些日子,刘义的确回归了清闲,甚至开始静心打坐、书棋品画,努力地让心静下来。
明心,这并不简单。雪泽明白刘义的选择,也念在他努力悔改而没有介怀,只愿他们兄弟的感情能一直如往!
“现在,你身边有那么多可靠的人,是不是走得更舒坦些了?”
“人再多,却不及你一个!”刘礼见雪泽笑而不语,盯着她说:“你的选择我不干预,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伤着自己!”
第524章 牡凡为保雪泽殒命
二十六,天大寒、水雾浓,戌时有奇寒。
火物悄然歇息,湿气入风、寒意柔散,清寒说不出,唯肌肤可感、不曾消停。太庙四周是淡淡的冷雾,从水中发出,萦绕了一周,同天地的寒气一起漂浮。
入太庙,还是从前那些关卡,雪泽倒觉得较为轻松。这一次,白羽在午阳河守着火魔,外面也没有蓝水、莲子等人监护,唯有雪泽一人,她觉得舒悦了些。
不过,自然还是有人担心,牧凡一直站在太庙对面的阁楼上看着,而知情的刘礼也在附近徘徊。
刘礼不知雪泽何时入内,他能知晓今日还是靠祭祀台上的推演。没有深厚的底子,算不出精确的时间,戌时只有牧凡和雪泽两人知晓,因此刘礼从天黑了就一直在花园里踱步。若是雪泽去了,他觉得该能看见。
事实证明,刘礼高看自己了,天女的身影岂能那般容易被捕捉?
太庙内的一切还是照旧,改换不大,雪泽轻易来到了西殿。入了门内,打开机关墙,雪泽面对着那玄灵阵法,心中有些紧张。
不知为何,拿着玄灵石还是紧张,或许是一切太过顺利反而让人不安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伸出手,雪泽将玄灵石掷到阵法之中,只见一抹光影闪烁,那阵法变成了紫黑色的雾气。它弥漫在墙缝里,窜来窜去、游离不散,似乎只是变弱了一些。
雪泽想了想,伸手试探了两下,发现并无大碍,便直接闪身入了其内。
墙壁之内,白光纯净得耀眼,那阵阵寒意吸引着雪泽,也使冰晶手串亮得像是北极星一般。
白玉冰晶,向雪泽发着召唤。两相碰面,彼此感应着,好不欢喜。
“终于看见了!”
雪泽激动地走上前,拿冰针划开那一道道如蜘蛛网般的银丝线,施法将冰晶唤了出来。触摸在手,如沾雪花、如触香尘,雪泽感受着细密而纯粹的香气、冰寒,心中十分高兴。
冰晶在手,一种实实在在的踏实,喜悦无言以表。
施法压住冰晶的奇光,雪泽正要往外走,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而有力的拉扯。这阻力,不来自于其他,正巧是冰晶所给。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想清楚,雪泽只见玄灵阵法的紫黑色雾气与冰晶纯白的光影朝她袭来,一点也不温和、一点也不婉转。
“这是干什么?”雪泽往后一退,正想与冰晶一起抵抗黑雾,却不料铺面而来一阵严肃有力的寒力,猛然的冲击使她摔倒在地。
冰晶升起,退回原位,而身后的黑雾包裹着雪泽,像是在汲取什么。
衣袖一挥,清风盖在身上,正要形成一道屏障,却在须臾片刻里被黑雾吞噬。如此的情景,雪泽看了方知这是类化,那她身上怎么会有玄灵阵法相契的东西?
冰晶驱逐、克制,黑雾破坏、汲取,这是何等奇怪的东西!
嘭——
一声巨响,雪泽再次睁眼时已经没了力气,她方才只看见了两道熊熊的气势撞击在一起。若是再仔细些,便能看清楚,那是玄灵阵法与白玉冰晶以巨大的冲击灭了那一缕红色身影。
玄灵石落地,碎成了两半,雪泽这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剪绒何时沾染了它?”
来不及思考,雪泽得赶快出去,那炎鸠之血与内里的两股力量混杂在一起,像是要制造一场爆炸般。
若非冰晶有感念天女的能力,恐怕方才便不是推她出来,而是混着一起消散、湮没。
勉强站起身,雪泽浑身无力,仿佛灵力在一瞬清零,散在全身各处却聚不起来。她咳了一声,通过意念唤了冰针出来,乘之破阵而出。
划过内外几层结界,雪泽像一颗流星落在地上,她支撑不住了。若是再耗费灵力,或许又要使得白星闪耀。
今天这般惨状,雪泽可不愿让更多的人知晓!
收了冰针,雪泽咳了几口血,只觉四周的冷雾都来汲取她的体温了,一股清寒胜过一股,她难受得咳了起来。
不知道方才太庙有没有变化,反正牧凡的脚步声已经传入耳朵。雪泽短暂地停了一下,正想唤牧凡过来,却意外地听见离她更近处有许多声音……
谁来了?怎么那么多人?
雪泽抬头一看,冷雾里有许多火光,像是有将士拿着火把巡逻。可是,太庙四周哪会有这样多的人?怎么会拿着火把?
咻——
一直红色的箭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向雪泽而来,看这力道也知它不寻常。雪泽正要翻身去躲,却发现浑身绵软无力,正要闭眼面前却来了一阵风。
牧凡抱起雪泽,退了三丈远,像是躲了那箭。
“师姐,你没事吧?”牡凡温柔地看着雪泽,除了微微皱起的眉头皆很平和。
雪泽咳了一声,盯着地面哀叹:“我差点拿到,但玄灵石里有炎鸠血,我被驱逐了出来!”
“是,这里也有剪绒,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牧凡将雪泽扶着,忍着痛楚说:“师姐,四周不知怎的就冒出了人,像是从暗道出来的。我渡灵力给你,你不要犹豫,快些回到醉月轩,我已经通知莲子了!”
雪泽摇了摇头,推掉牡凡的手。“你一个人敌不过他们,我已经感知到了,此处是皇城禁卫军。我有天女秘术,可以保命,你走了我便离开!”
“不,你不能暴露!”牧凡握紧了雪泽的手,再次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强行渡了全部灵力给她。
猛然一瞬,雪泽突然感知到了牧凡的伤处,那是炎鸠红羽箭留下的标记。难怪方才牧凡一来便不见了箭,原来是他将之吸纳了,否则这东西如同流火般难缠,结合着炎鸠心血能使人丧命。
“牧凡,你?”
“师姐,若是你不受,这箭也会使我灵力衰减!剪绒是要杀你,太后和禾雨就是——”
话音未落,四周突起阵阵冲锋的声音,那些人找到了目标所在。
雪泽一惊,正要施法唤出冰针将牧凡带走,却被他一招星移之术推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那方,火光闪烁作亮,雪泽只看得见人头窜动。
“牧凡!”
正要起身,一双大手将她抱住,连同她的急切和狂躁也拦下。
“雪泽,不要去!”
“你放开,牧凡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了!”
刘礼看着心疼,咬着牙捏住雪泽的右手,启契合之术将雪泽送回醉月轩。带她远去,雪泽心中愤恨、悲痛,刘礼又何尝不是?
若是早些知晓,或许还能知会太后的计划。不过,似乎也很难,因为禾雨是几个时辰前才提的建议,因为剪绒那时候才出来找到了她。
太庙有失,可抓刺客。这是禾雨和太后得到的消息,她们负责抓人、灭之,而剪绒负责溃散其灵力。
“你——”
“我去救他!”
刘礼打晕雪泽,让莲子好生照顾,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醉月轩亮着微弱的灯,雪泽在梦里哭,莲子在床边流泪。不过,她们的悲伤改变不了什么,就连刘礼极速赶到时都只见了一滩血迹。
牧凡倒在血泊之中,像是自杀,又像是受刑而死,禾雨和太后身上都沾着血迹。
刘礼一看,双眼发红,他像狼一般瞪着两人,怒吼:“你们这是干什么?”
禾雨一怔,又惊又气,不敢看刘礼。这剪绒又做了什么事,哪里有半点雪泽的影子,她们一来也只见到了牧凡拿着半块石头立着。
太后还是方才那般盛怒,一点也逊不了刘礼。这大半夜,让她来就是为了见大祭司闯太庙?
愤怒也有,不甘也有,杀了牧凡仍不解气,怎么会理会刘礼的斥责?
“大祭司心怀不轨,竟敢闯太庙圣地,哀家撞见后将之绳之以法有何不可?”
“且不说证据,就凭他的身份,这人是你想杀就杀的吗?”
“添了身份,哀家更有道理了!一个天山弟子,竟目无规矩、如此作为,恐怕天山也不敢认吧?”
第525章 莲子一气说出真相
事情闹得很大,毕竟有关天山,牧凡可不是个普通人。
最终,一切怪在牧凡身上,说他串通暗处的人闯太庙以取宝物。这只是官方说辞,有心人皆知牧凡闯太庙是为了什么。
蓝水下了天山,还没来得及去看雪泽,先由冰凤带着去了午阳河。玄灵石碎在太庙,槊一想便知是白羽偷了去,自然不会放过她。
同样,白羽也伤得重,蓝水将她带到蓝湖去疗伤了。
清晨的醉月轩,气氛很是压抑。
刘义自知太后过分,虽不再是袒护的心思,但也需要来赔罪、关怀。正要同刘清一道去,刘忠也跟了上来,最终是三人一起。
雪泽昏睡了很久,刘礼一直伴在身边,却不知她醒后该如何。莲子哭得像个泪人,她捏着牧凡送她玩的占卜石子从未松手,若不是风行劝慰,她一定要去找太后报仇!
自然,雪泽醒了第一反应也是如此!报仇,除了报仇还会想什么?
“凭什么杀我师弟?我天山对她不薄,要惩治她早就可以动手,凭什么她能活到今天?”
刘礼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雪泽,抱着她却不知如何安抚,他能说什么呢?
若是能够,刘礼也早就动了手,可那个人……
“牧凡……”雪泽哭得眼睛通红,在泪光中都不能视物了。“师姐没用,我是最弱的天女,我竟然保护不了你……”
回想起来,牧凡那时有千般温柔,雪泽好像从未认真体会。他的笑,温柔得像月光,带着遥远的距离,却有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他实在的内心。
他面对生死,如此坦荡吗?不,只是看重雪泽胜过了生命,牧凡可以为雪泽而去,也觉得这样是他的荣幸和福气。
所以,在推开雪泽的时候,牧凡笑着说了句:“师姐,遇到了你,我一切都值了!”
心甘情愿,那又如何?牧凡愿意,雪泽不愿,她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没了!
“你放开我!”
“雪泽,你还很虚弱!”
“你放开,我一定要杀了那个毒妇!”
看着雪泽如此激动,莲子也忍不住了。“师姐,你受伤了,你歇着,单凭我一人就可以去杀了太后!”
“莲子,你——”刘礼有些无奈,让风行拉住莲子。“你们别激动!牧凡不会白白而去,我也会为他讨回公道!”
“讨什么公道?以命抵命才是公道!”莲子见刘礼低头不语,大声吼道:“你是不是还念着太后的抚养之情?你以为他将你养大,是对你有恩吗?”
这声音,大到庭院都能听见。进来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莲子,我们以后再说,先将她的伤——”
“你不知道最难受的是心伤吗?”莲子边哭边说,“你不要再袒护太后了,她不是你的恩人,她是你的杀害你双亲的仇人!”
雪泽愣了一下,正想拦下莲子,却发现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也没有理智了。
“你在说什么?”
“皇上,你该猜到了吧?太后那么坏,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包括先皇、良妃、淑太妃,没有人是从她手上活下去!唯一,唯一幸运的是刘公公,那也是因为刘公公是她的奸夫!”
一句句话,难听、刺耳,却真实得像是头顶上的雷。仰头一看,天色果然阴沉了下来,风雷大作,一点也不虚假。
院子里的人是不同的情绪,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停了会儿,刘忠冷着脸冲了进来,他要问清楚。
“莲子,你说我母亲是被太后谋杀的?有证据吗?”
雪泽冷眼一瞥,稍微有些惊讶,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浑身无力。刘礼见此,先将雪泽放在床上,走过来处理却在门口停下了。
外面,还站着两人,那他们是何时来的?听了多少?
莲子冷哼着说:“我说了,你能助我杀掉那个毒妇吗?”
刘忠惊了惊,“你先说,我还不知道你说得真不真实!”
风行拉住莲子,尴尬地说:“你那时还未进宫,你知道什么?别说了!”
唰——
一阵风飘过,莲子定住了刘礼、风行,对着三个新来的人笑了笑。“我是修行之人,了解下凡尘过往不是难事!那么,你们还觉得我说得是假话吗?”
“那你可知大王府为何被一场火烧毁?”刘清也加入了过来。
莲子冷笑两声,红着眼睛说:“太后,当然是太后!她见谁挡道就杀谁,没有一点犹豫!大王府,因为大王爷太碍眼,又是皇上的助力,让一个魔头施法摧毁怎会困难?淑太妃,那就更不用说了,太后留下过哪位先皇的妃嫔?淑太妃之死用以嫁祸,让你们兄弟离心,岂不美满?”
听完之后,众人惊愕不语,刘义站在院子中更是无法动弹。那么,接下来就该他让诸位伤心难过了是么?
“大皇子,你怎么不说话?”莲子苦笑两声,盯着刘义发笑。
雪泽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了,努力地喊着莲子。
“莲子,你…你适可而止……”
“我不说,难道这件事就能真的像没发生一样吗?”
刘义叹了口气,从庭院走上来,正要开口却发现莲子突然昏了过去。一时惊愕,众人都涌了过去,刘义发现雪泽用冰凉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雪泽阻拦了莲子是什么意思?自然是不希望刘义说出更多,也不喜欢莲子抖出什么,这里的人都经不起痛苦的冲刷了。
“姑娘……”
“以后再找机会说吧!”
短暂的交谈,两人像是对口型一样,声音小得让其他人都听不清。风行抱着莲子正要往外走,雪泽突然招了招手。
“过来!”
“娘娘?”
雪泽偏过头,努力地说:“将她放到花影阁,那里有药!”
风行会意,将莲子抱了出去。既然是雪泽下的手,那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屋内,矛头与焦点都转到了雪泽身上。她身边有个修行之人,还跟牧凡有些关系,这到底该如何解释?
最关键的是,屋子内的一些人知晓、一些人不知。
刘礼稳住心神,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神色不一的三人。“牧凡是天山弟子,拜师前是莲子的兄长。昨夜,牧凡为了天山圣物闯太庙,被太后和禾雨拦截并杀害。雪嫔和莲子自然伤心,而莲子入了修行之道,这一点我们也才知晓……”
此话说完,几人疑惑解了,没有人在意,大家都在为太后做的恶事而气愤。
刘义看了刘礼一眼,站在一侧不语,他好像与此处很是不合适。若待下去,恐怕大家就要讨论太后、禾雨如何阴毒,但他却不能发一语!
“母后的确心狠手辣,我也不求各位原谅,但求早日释怀。你们谈着,我回去了!”
刘义一走,刘忠和刘清去外面谈话了。刘礼坐着,不知道是神游得太远,还是心中放不下什么。
雪泽平静了会儿,攒足力气触到刘礼的背,轻声问:“我们知道许多却从未相告,你怪我吗?”
“不怪!”刘礼将雪泽的手放在被子下,又转身过去,不知在想什么。“你伤得太重,此处又没有良药,还是得他来才行!我以召唤之术唤了他,等他来了就带你走。回去好好养着,这段时间先别回来吧!”
“你……”
刘礼俯下身,抹去雪泽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别多想,好好养着!”
第526章 双双提升境界
一转眼,二月底了,春天的气息越发浓厚了。
天山还是清寒,没有人品味到新季节的味道。雪泽回来养好了伤,心情却总是很低沉,经常去冰池附近转悠。
解愁,躲清闲,都是让心静下来,冷冷的环境很适合。
不知凡尘的消息,唯一传入耳朵的便是白羽的伤势;蓝水时常下山去看白羽,也只带回来关于她的消息,白羽的伤快好了。
北华皇宫,风云变幻,无人能安宁。
最难最乱的时段,雪泽不在刘礼身边,她觉得多少有些愧疚,不过刘礼不这样想。他现在希望雪泽在安静的地方待着,因为现在的他不适宜见雪泽,更没有时间安抚、陪伴。
冰池的水常年浮着白雾,冰冰凉凉、清清爽爽,触之则满心安宁。
尝过了人间至情,雪泽习惯了那颗自由的心,比舌对味还要捕捉得仔细、敏感,情绪也都装在里面。牧凡走后,她算是尝遍了所有情绪,连这生死离别也品味到了。如此,体会便成了经验,可以引领着人从黑暗中寻到境界的升华。
静坐,提感悟,所有认知仿佛都上了一个层次。
“难道牧凡的死让她体会了更深层的情,这还有助于境界提升?”九苍天尊一直跟着雪泽,见她在冰池中央打坐,不由得产生了诸多惊叹。“听说天女之血可充当神力,她再提升修为和境界,那岂不是……”
白雾浮升,像是受了召唤,但并非雪泽故意提了五行之术。意念所控,万物可感,与她最贴近的冰池冷雾最为活跃。
九苍在远处看着,见冰池的雾翻了数倍、升了两丈,不由得万分惊讶。从前,他从未见过冰池有过如此变化。
按说,冰池就像山脉般固存,遇到威胁、喜事都不会变动,怎么会发这种现象?
哗——
一道水光乍现,视野变得雪白一片。
水声如在耳边,但眼睛无论如何也不可视物,仿佛被极强的光刺激了一样。声音停落,九苍勉强可捕捉到变化着的光影,最终才恢复了模糊的视觉。
方才是怎么回事?
还未想清楚,面前有清风飘过。雪泽来到九苍面前,手上握着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像是透明的水晶珠。
“九苍天尊,你怎么在这?”
“弟子闲来巡视,没打扰到天女吧?”
“没有!”雪泽看了九苍一眼,随即伸手过去给他看了看。“这是冰池之心,天尊可见过?我方才打坐,突感境界提升,四周的冷雾聚集而来,水下有光影闪过,随后便凝成了这颗珠子!”
九苍愣了愣,想要仔细瞧瞧却不能够,他越想看清便越看不清楚。“恭喜天女,弟子倒不知晓此物,不知有何用处?”
雪泽想了想,将冰冷刺骨的珠子收在掌心,一瞬便觉得身子轻盈了许多。
“我只是在冰宫的墙上见过此物,具体用途也不清楚,但有了它我似乎多了许多灵力。我现在回去细细查看,便不与天尊久说了!”
九苍点了点头,恭送雪泽离开,心中复杂得很:她们是天生的仇敌,难道这也是上天的安排?一有皆有、相生相克,能力总不能超越太远!
天生之仇敌,便是雪泽对火魔。此时,槊在青玄山谷,同样在为他喜得的宝物欢喜,总觉得自己能力又提升了些。
入了山谷地下,追随热量寻了许久,直到毫无生命存在的最下方,槊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赤焰。
这同样是地下的火物,与地狱火扇十分相配,赤焰是岩浆焰火的核心,槊取之装备了他的扇子。
有了这般厉害的东西,火扇的颜色都亮了几分,手感也从常温之态变成了灼热之感,寻常人是碰不了的,更别说它施法的威力了。
“这下,我这扇子可大可小、灼人无量,看天山的人还如何跟我叫板!”
北华皇宫,天空似乎晴朗了些,也有人有心思和时间看看风景了。
太后失了许多,权力、势力以及支持,不单单是兄弟合力的结果,还跟她身体抱恙有很大的关联。
虽然她看着不老,但也是中年人了,况且是个喜怒无常、沉闷压抑的后宫女子。一场病,说来就来,而且没有好的趋势。
病,不是人为,似乎是天意。不过,使之绵长不好、使人无心理政却是人为,而且是禾雨所做。
这般行为,并非不孝之举,而是平衡、保全。若是太后再争再夺,或许刘义和禾雨都保不住她了,也只有她受病痛折磨才稍微压住了那三兄弟的怒火。
本来,知情的三人是要反击、报复的,但没想到太后那么突然地生了病。刘义趁机将太后手上紧握的东西拿出来,有大事压着,刘礼等人也无法去顾及其他。
仇恨与真相,积压了许多年了,不急于一时半刻。待朝局清明、天下太平,再慢慢处理也可以。
这些天,玥嫔过得还算舒坦,肚子也凸显了出来。不过,好像每个人都是要过起起伏伏的生活,她也离不开梦魇和噩耗。
“你再说一遍,我哥哥…他……”
听了消息,玥嫔险些没站稳。若不是刘忠在旁边,她该是要陷入疯癫状态。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薛府出事后,薛菱格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低调做人,而且还有太后派的人保护着,怎么会被人暗杀?
且不说现在没有人喜欢出来惹事、晃荡,就说说谁人有那个能力?
“你们骗我的,我哥哥怎么会死?”
“你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我扶你过去坐着!”
接受这个噩耗,是因为太后传来的信,她对玥嫔说:薛家现在就只剩下你和我了,我现在又重病在身,只能靠你撑下去了!
以前,没有人喜欢薛菱格,但也只是表面。谁都知道,薛家的继承还是得靠薛菱格,因此他的死令一向厌恶他的玥嫔都陷入了悲痛。
“为什么要报应在我哥哥身上?”玥嫔悲恸无比,心中全在怨恨自己的父亲和姑母。若不是他们做的恶事太多,这报应怎么会接二连三地来?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因果也怪不得别人。太后做坏事多,现在有了报应;薛甫逸干不好的勾当,也不知尸身何处了。那么,薛菱格是惹到了谁吗?
因果报应,玥嫔现在是看得清楚了。她摸着肚子,将泪水全都抹了去,一心祈求:“老天爷,我知道错了!我做的恶事还可以挽救,我会用下半辈子好好弥补,请你千万不要伤到我的孩儿!你可以怪在我身上,可不要降报应给我孩儿……”
第527章 答应查薛菱格之死
三月,新的一个月,该有新的气象。
雪泽下山了,醉月轩不再是死气沉沉、毫无人声。莲子面壁思过也悟出了些道理,见到雪泽便坦言自己不会再胡乱干预。
别了数日,皇宫内外有许多变化,莲子一一说给雪泽听。大多都是些好事,雪泽听了也还算舒心,只是总觉得这里少了点什么。
虽然离祭祀台很远,也不是常常相见,但人没了之后,一想起来总觉得这地方的缺失让人很不舒服、很不适应。
“师姐,我知道你还难受,现在太后有了报应,一直卧病在床。我看,她也该退位了,到时候冰晶你就能顺利地拿到了。这…这也算是对师兄的慰藉吧!”
“我看太后这病八成有禾雨的参与,幸好你没有把禾雨的事说出去,否则他们几人不该是齐心协力的场面了!”雪泽见莲子沉闷不语,笑道:“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悔过了没人会怪你!”
莲子应了一声,“最近,太后只在意一件事情,那便是薛菱格的死因。或许是薛菱格对薛府意义非凡,太后不惜一切也要查明,于是同皇上做了个交易,拜托他彻底查明真相!”
“还有此事?”雪泽愣了会儿,“她拿什么交易,现在大权都在这边,难道她以让位做交易?”
“那倒不至于,太后还是舍不得,还没到她彻底服输的时候呢!我听说,太后是以太庙……”
“太庙?”雪泽激动地站了起来,十分不满。“她用太庙来骗他,这皇上也能答应?”
的确,太后用太庙做了交易。只要刘礼查清真相,太庙的一切都可交给刘礼,就算他要改造都不成问题。
不过,刘礼不知情,雪泽却知道,太后早已经将冰晶换了地方。这样的交易,只是借助了刘礼的手,并未有任何意义。
“他不可能想不到太后的算计吧?”
莲子欲言又止,最终决定不说明白。“这我倒不知,不过皇上已经接下来了,或许是想帮你拿到冰晶。这…要不然你亲自去问问?”
“他不是很忙吗?”
“那你回来也得跟人家说一声不是?”
选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戌时的末尾,寻常人都入睡了,刘礼还在翻看典卷,他没有停下来的时刻。
这习惯,雪泽知道,能够劝他不熬夜的也只有她。这个时间来,正好合适。
烛光微微闪动,刘礼抬眼一看,面前站了一位佳丽。梦中时常见到的人,心里时时念叨的人,这怎就来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刘礼对雪泽笑了笑,这些天他从未如此开心过,即便有了推翻太后的自信。
“你回来了?”
“是啊,再不回来,某些人怕是要熬没了!”
刘礼轻声一笑,“怎么会?我也只是这一年忙了些,快结束了!”
“先不说这个,我们的皇上为什么要亲自督查薛菱格的死?”雪泽忍着心中的火气,暗想:你要是单纯为了我,下一瞬我就好好给你长个记性!
“作为北华天子,百姓无故死了,难道不该查吗?”
“这并未掀起太大的风浪,交给手下的人即可,为何要亲自去查?况且,我听说,还是个非要查出来不可呢!”
刘礼愣了一下,笑着说:“薛家的继承没了,太后和玥嫔都很沉郁悲痛,尤其是这玥嫔,还养着胎呢!”
雪泽微微皱了皱眉,“那么说,你是为了玥嫔?”
“若是你吃醋,那我也可以是为了江湖!”刘礼盯着雪泽,见她神色变化多端便忍不住笑。“你问这些,想是不知详情。薛菱格死在林子里,想是江湖人的手笔,我若是不查清楚,恐怕太后要怪在无辜人的头上!”
“这能怪谁?”
“那招式和伤口,并不简单。若是怪罪,太后的首选该是昆仑派和西海府!”
雪泽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许久。“这么说,皇上是要坦白自己的身份了?”
“咳咳……”
刘礼脸红了一下,他的确隐瞒了许久,但又并非刻意,只是不知如何开口。雪泽见此,并不太在意,她觉得现在没什么可隐藏的了,莲子都将旧案能透露出来,她和他的那点人尽皆知的秘密怎就不可说呢?
“其实,你也不必说,我和你都知道对方跟余掌门的关系!”
刘礼愣了愣,点了点头。“是啊,我和爱妃还是旧相识呢!”
“现在开始套近乎了?”
多年以前,刘礼去昆仑求师,与雪泽见过几次。后来,刘礼成了余千烨的亲传弟子,此事知道的人很少,为了避免麻烦便一直瞒着。
在昆仑待那么许久,刘礼从未见过余千烨的妻子、女儿,只是偶尔听人提起。
多年以后,再见像是初次相识,却有几分熟悉。意识过来,仿佛不该揭开,也不知如何说起,便一直搁置了。
“那爱妃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呢?”
雪泽冷笑一阵,回答:“孤峰楼,你阻挡我拿剑谱,还记得么?”
刘礼抿嘴一笑,“见爱妃这神色,仿佛还有些记仇?也是可爱,回自己家取东西,竟然还要蒙着面!”
两人互相嘲讽了会儿,不自觉间找到了种美妙的气氛,两人和谐相处、自如交谈仿佛从未有过,亦或是不曾到过这层境界。
不用刻意遮掩、避讳,有话直说,可真是舒坦。
“好了,我来是想说查案的事!太后已经将冰晶转移了,你答应之前该不会没想到这一点吧?”
太后转移冰晶,刘礼也猜测过,但不知具体。雪泽如此肯定,那是因为九苍天尊的提醒,不然她也不会这般急促的下山。
“可是,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今天去探过了,冰晶不在太庙!”
“那你们的天尊可真厉害,这也能猜出来?怕不是看你在天山待久了抢他职权,这才盼望你下山,哈哈哈……”
一句句玩笑话,雪泽听得并不在意,但隐约之中有奇怪的感觉。九苍天尊知道冰晶转移并不难接受,但他还说了冰晶就在太后身边,这是如何知晓的呢?
“太后枕边有没有一个梳妆盒?”
“最近,听二哥说太后宝贝一个紫檀盒子,像是装着宝贝,她一直放在床上……”刘礼愣了一下,低声问:“你的意思是太后将冰晶放在盒子里了?”
雪泽不能太确定,但天尊是这样说的,她对他的判断也很好奇。“或许吧!”
“所以,你着急下山,也是为了早点拿到盒子?”
“这倒不是,我重点是帮你啊!”雪泽见刘礼有惊喜之态,赶紧补充道:“北华政局稳定、天下太平后,我才更容易拿到冰晶,这一点我算是相信了!你最近很忙,我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
“那你能帮我什么呢?”刘礼走到雪泽身边,试探性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好爱妃,你这深夜过来,是不是投怀送抱的呀?”
雪泽冷哼一声,扯了衣袖转身过去,不再看刘礼。“我可以帮你查案,你就——”
话还没说完,只感后背一片温热,刘礼从背后抱住了她。温热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心中的跳跃感加重了欢喜、愉悦,那是无法控制的感觉。
这一抱,雪泽的心不平静了,本来就已经解除禁锢的心像是花见了光一样。一片花海,绽在心上,那美妙让人无法抵抗。
“你……”
“有你在,我就很满足了!”
雪泽静静地站着,静了许久才将理智寻回。“你就没有一点点不满吗?”
这话,刘礼明白,他知道雪泽怕他介意。莲子说的那些,雪泽知道而且知道得更早、更多,但她从未向刘礼透露。即便,他特别想知道或者特别需要知道。
说破的那天,雪泽的泪水不仅仅为牧凡而流,还有悲叹于两人的关系。
想起过往,那么多事,心中的情感总归让人不悦,没坦白就一直搁在心中,这让双方隐约都觉得有些硌人。
“且不说你遵规矩无错,即便是你做了特大的事我也能原谅!”
“为什么?”雪泽听后,心中更加愧疚了,她的酸楚都涌上了眼睛。
刘礼安心地抱着雪泽,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因为你是我丝毫不会记恨的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雪泽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你这样,可让我怎么办?”
“随你怎么办,反正我不放手。嫁都嫁给我了,还能怎么办?”
第528章 以真相做交换
查案,可不是雪泽的专属,禾雨也跟着搅和了进来。
思前想后,禾雨大概是为了西海府和刘礼,若是查明案情则帮助了刘礼,也替西海府解了围。雪泽这方,只想到了这两点原因。
其实,禾雨最主要是为了一个条件,她想通过查明真相换取刘礼的一个条件。因为,一点线索也没有,刘礼之前已经发了悬赏,得真相者可满足一个心愿。
这段时间,禾雨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差,差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见刘礼,更别说让刘礼见她了。她的挽回,可又没有机会,这一次再难她也要抓住了。
薛菱格是在幽州的林子遇害的,那里离他的隐蔽住处只有一里地的距离。现场一点痕迹也没有,四周的人也毫不知情,连人是怎么出的院子都不清楚。
难度太大,到了现场也毫无头绪,雪泽和禾雨先打了个照面。
笑里藏刀,雪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如此,她真想知道禾雨这个帮凶想要如何?
“雪嫔,你这般金贵娇躯,怎么也来了此处?难不成,你将后宫的光彩都让给玥嫔了?”
“你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皇上整日忧愁,我替他做做事,不是一个妃子应尽的本分吗?”
禾雨微微一笑,雪泽的话的确让她很难受。一向不问世事的雪嫔这样对她说话,心中能有几分好过呢?
“你不是有你师兄吗?怎么,现在移情别恋,真爱上皇上了?”
雪泽淡然一笑,傲娇着说“我想怎么样,你管得着吗?我喜不喜欢皇上,他都照样爱我,西海贵人的问题可真可笑!”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禾雨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从未想过与世无争、平淡清雅的雪嫔是个轻浮傲娇的狐媚子。
“是又如何?”雪泽刻意走到禾雨跟前,低声说“知道我为什么这般骄傲吗?因为我捕捉到真相的影子了,很快就可以去邀功了!到时候,得所愿的是我,你就等着羡慕吧!”
禾雨一怔,不可思议地问“你真知道了?”
“当然!”
“你……”禾雨想了想,决定先忍下来,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雪嫔,恕我无礼,方才是我冒犯了。你我并无太大仇怨,不用针锋相对,可否请你不计较先前的事?”
“我以前的确是个平淡的人,你做什么都不会让我情绪有异。不过,现在我也有我要做的事,还是别和我套近乎了吧!”
“不知雪嫔你的心愿是什么?若是可以,可否让我为你效劳,我…我实在想得皇上的悬赏!”
雪泽看了禾雨一眼,轻笑道“你敢直问,我也敢直说。我想要的是太后身边的东西,你拿得到吗?”
禾雨松了口气,太后身边的东西对她来说不算太难。
“你想要什么?我时常可入太后寝宫,做这件事可能比皇上更方便呢!”
“你是常去,不知见过她床上的紫檀盒子没?”
真相,雪泽自然知道,她一来这个地方就知道了。那气息,瞒得了别人,但不会让她忽视,那是白羽的味道。
随意一想,雪泽也清楚,白羽这是找太后和薛菱格复仇。
牧凡在太后手上亡故,这件事对天山弟子都是打击。白羽虽然跟牧凡相处得少,但关系还不错,至少有同门情谊在。太后让这边落一颗星,白羽便让她薛家少一个人,这看起来似乎很公平,而且白羽说过会报复薛菱格。
很早以前,白羽帮着去薛府拿淬血灵芝时,暗自下过这个毒誓。
“白羽,你说给我这样一题,我该如何面对呢?”雪泽平和地笑了笑,没有联系任何人,静悄悄地处理了起来。
这件事,雪泽不会怪白羽。若是她激动的当头有能力,或许比她做得还过分。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很可怕,却也很可怜。
三天后,禾雨和雪泽都回皇宫了,那张悬赏也给了禾雨。
“所以,这是一桩仇杀?”刘礼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禾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我已经将人抓回来了,他也承认了。以前,薛菱格欺压残害了许多人,其中包括他那年幼的小妹,这才激发了他……”
说了许久,事情是捋清了,但刘礼的关注点不在这件事上。雪泽拿着一枝未开的杏花在旁边坐着,时不时冲着刘礼笑,这让谁看了都难以平静。
“好,朕会让人重查薛菱格当年的罪行,也会让这人有个合理的审判。西海贵人辛苦了,你想要什么?”
“皇上,我想要一个条件!”
刘礼愣了一下,仍旧没移开目光。看着雪泽,他的心情好得多,便不在乎那么许多了。
“现在就兑现吗?”
“这个……”禾雨顿住了,她发现刘礼似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一时间不好开口。
保太后性命?这一个,刘义早就说过了。
“既然没想好,那就以后再说吧!”
禾雨点了点头,看了两人一眼,皱着眉就出去了。这地方,她也待不下去,越停留越难受。
放下手中的花枝,雪泽又看了看那个花瓶,这回倒不一直盯着刘礼笑了。仿佛,方才的挑逗都只是故意做出来给禾雨看的,刘礼心中暗自不悦却又不能开口说什么。
若是一问,雪泽定然要说是做戏,那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爱妃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
“也是报仇,不过是白羽杀的人。那个人只是帮她指了门道,你想要如何判呢?”
“薛菱格做了不少坏事,早已是诛杀之罪。爱妃放心,我不会把那人如何,不过……”
雪泽放下花瓶,正经地说“你放心,我保证修行之人再也不会如此!”
“保证何事?”
“天山弟子不干预——”
“那爱妃能做到吗?”刘礼轻轻一笑,拿起花枝看了看。“你这随意摘枝花就回来了?说着帮我查案却让别人占了,还让她来找我邀功。害我如此,你却倒好,出去几天就折了枝未开的杏花?”
雪泽有些尴尬,低头想了会儿,突然瞄了刘礼一眼。手指轻晃,刘礼手中的杏花开了,丝毫不显露痕迹,宛如自然绽放一般。
“呐,这不就开了么?”
“是,爱妃神通广大!”
第529章 禾雨拿物不成露身份
寂静的夜,清寒不再、湿气颇重,太后想睡却难以做到。关节疼痛,阴阴沉沉的,不散去也不明显,但就是折磨人睡不着。
闭着眼睛沉思,想这想那,心中最牵念的还是枕边的盒子。这些天太后沉寂着,也甘愿如此,不过是在等人来拿盒子,否则怎能平静地不问世事、安心割让?
“不知道槊说的那人什么时候来,真的是天女吗?若是折了一名大将,天山且不能安稳,那皇帝又能如何呢?”
未几,地面上似有响动,轻得像是猫在踩光影。
黑夜能够放大感知,声音如何细微也能入耳,太后的感官提了起来。这来的是谁?
按说,若是修行者则不该有任何声音,即便有太后也感受不到。这一人虽能毫无声息地入内,连门窗、侍者、机关都无反应,可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些?
“看样子,不是修行者,更不会是天女。不过,也似乎为盒子而来,还是个凡尘高手,那我就安心等着吧!”
太后装着睡,刻意将盒子露出来,将被角和手移开。若是人一靠近,便能清晰地看见紫檀盒子,那上面散着点点荧光。
呼吸声,似乎明显了些,太后听得很清楚。
近了,近了,太后都紧张起来了。
那人的气息有些怪,浑身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经过处理了。太后还没仔细辨认,只感觉面前一股冷风飘过,那盒子被人取走了。
“是谁?”太后怒吼。
声音一出,人还未反应,那盒子便迸裂开来。这并不是简单的盒子,而是法术幻化而成,一瞬炸裂便涌出一团黑气,雾气里有莹莹作亮的小珠子。
嘶——
有些疼,黑气萦绕不散,将人束缚在地。
太后掀开被角起来,冷笑着看了看打着滚的人,“敢来偷哀家的东西,是不想活了吗?让我看看,你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
一瞬震惊,太后都愣住了。
“禾雨?”太后压住惊讶,气得一把将禾雨提起来,助她摆脱了黑气却没想过放她。“你在我身边蛰伏许久,还以为你是诚心助我,没想到竟然是天山的人!”
“我不是,只是为了某人要来拿盒子!”
太后冷哼一声,捏住禾雨的下巴。“谁?皇上吗?这盒子你拿不到,只有修行者可以。不过,效果都一样,来了的人都得死!”
禾雨一怔,不知是这样的阴谋,她一时间想不清楚雪嫔和太后的纷争了。太后捏住了那颗亮着的珠子,狠笑着逼近,势要用它除去禾雨,她可是一向不容许身边人背叛的人。
“你干什么?”
“既然你敢来,那就该想好了失败的后果!”太后将禾雨捏得更紧,马上就要逼她张开嘴。“你别挣扎了,知道了秘密始终逃不过一死。在我手上还体面些,若是我让其他人来了结你,可是无法名状的痛苦!”
紫檀盒子,触发机关便是太后的声音。若是太后再喊一声火魔的名字,他便能赶来终结,连雪泽都不被考虑,怎会担心灭不掉一个凡人?
虽然盒子所化雾气是针对天山弟子,沾身则散失神识、饱受煎熬,凡人触之只是眠了力气、无法挣脱,但雾气里的珠子可是至毒,不会看人的身份。
“你会后悔的,你……”
禾雨忍着,还是没说出心底的话。若是非要让她在死和认太后中选一个,她一定会选择死,她不愿认太后为母。
“我后悔?”太后看了看那颗珠子,抿嘴一笑。“你帮了我许多,不给你全尸的确显得我残忍无道,那我就…换一种药吧!”
太后将禾雨丢在地上,去寻了一个红花瓶子出来,她晃了晃瓶子,随即笑道:“这是哀家自制的药,危急时打算自己用。它喝下去,既没有感觉,也不会难看,可是最好的毒药!”
未作犹豫,太后给禾雨灌了下去。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但为了大局不得不如此,不然禾雨泄露了出去该如何?
等了一会儿,禾雨丝毫没有反应,太后的惊疑慢慢升了起来。
“哀家给那么多人用过,谁都是眨眼便死,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手开始抖了起来。“你确定不知解药?不,我这药没有解药,只有…只有……”
这药,只有太后的亲人不会有事。这世上,除了她,便只有刘义一人。这禾雨是怎么回事?
禾雨见太后愣神沉思,没管那么许多,偷偷喂了自己一颗药便爬了起来,悄悄地溜了出去。
外面有人来报,太后才回过神来,心中复杂得很。
“先别去追!”
太后叹了口气,瘫软地坐了下来,暗想:难怪她要救刘周河,也三番几次护着我,难道她早就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宁愿选择被毒死也不愿认我?
禾雨跑了会儿,实在很累,吃了药却难以镇压浑身的疲惫和酸软。不过,她不能停下来,她怕太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
方才,太后那表情里有突生的震惊和温柔,禾雨记得清清楚楚。
夜已经深了,御阳宫刚灭了灯便有人敲门。高海过来,阻拦着禾雨,却见她满身泛黑,也不敢过分。
刘礼开了门,见禾雨那般也惊了一跳。“你怎么回事?”
“我刚从太后那里出来,我…我差点死在她手上……”
看了看禾雨,刘礼和高海将人扶了进去。趁着禾雨歇气,刘礼让高海去醉月轩,一是加速禀报此事,一是想让人来看看禾雨的伤势。
好歹,禾雨是为雪泽去拿盒子的,现在也该这边承接。
“皇上,你还记得我那个条件吧!”
“记得!”
“我现在用!”禾雨将茶杯中的水全部喝完,盯着刘礼看了许久,情绪复杂地说:“我要你娶我!”
禾雨早就想嫁给刘礼了,只是一直觉得没有寻到天时地利人和。现在,禾雨是在跟太后争时间,若是再拖她可就无缘刘礼了。
虽然难为情,但禾雨还是说了,有一种轰轰烈烈的自我感动。
刘礼愣了愣,“为什么要提这个条件?”
“皇上,你随意给我一个名分也行。我不奢求太多,但我不能再拖了!”禾雨见刘礼皱眉不语,似乎没有一点希望,便跪下来说:“皇上,不说我对你的深情了,现在我不配说这些。但是,我求你了,若是你不娶我,太后就要把我封为公主了!”
刘礼一惊,“你先起来!”
“皇上,我是太后和刘周河的私生女,凉华是代替我做的公主。我一直不忍心害太后,都是跟大皇子一个心思,感念着她的恩情。如今,她快知道我身份了,或许…或许……”
第530章 桃月公主归
谁先快了一步,这暂且不论,刘礼最终也是不愿娶禾雨的,这一点似乎更重要。至少,雪泽救了禾雨之后,没有对刘礼阴沉着脸。
那夜,禾雨说完真相便支撑不住昏了过去,雪泽赶来驱走了她身上的瘴气。不得不说,太后与那紫檀盒子是真厉害,雪泽险些中计。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令人费解。
事关天尊、太后、火魔,雪泽不敢大意,没拿准的时候最佳的选择就是装作不知,像是禾雨此番并未掀起什么风浪。
刘礼支持雪泽的选择,此时装作不知才是最佳选择,否则指不定惹怒了什么未知的东西。他向外传言是高海巡逻时遇到了昏厥的禾雨,这才将人救治,现在人还在剪秋阁躺着。
禾雨回到剪秋阁,一句话也不肯说,像是个傻子一样,也算是放下了太后对她的所有戒备。自然,即便禾雨记得、甚至说了出去,太后也是要保她的,这可是她的女儿!
桃月公主,北华新多了的公主,太后册封得快而急促,却不失派头、华贵。
“你可以恨母后,也可以暂时不认母后,这都是应该的、合理的,但这册封可不能不要。你是我的公主,北华的公主,几个皇子的妹妹,这本就是你,一出生便是这样了!”
太后说她怀上禾雨是也是三月,如今过了二十年了,桃月即三月,这名字也不错。太后非要给禾雨一切荣宠、名誉,不仅仅是弥补和疼惜,也是不想让她再惦念刘礼。
既然是公主,便是刘礼的皇妹,怎么还能嫁给他呢?
思及此处,禾雨总要落泪,若是早些时候抓住机会嫁了他该多好?很多次,太后都笑着说满足禾雨的心愿,但她却觉得时机不好,没想到现在是无望了。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要我处处不得志、不遂意?”
禾雨怪不得皇上,只能怪自己、怪太后,这些天都没有搭理人。即便那夜刘礼答应了,也显得晚了,毕竟筹备婚礼可比下召册封复杂多了。
一声叹息之后,刘义来了。
这几天,禾雨唯一愿意见的人只有刘义,其他人一概不见。
“皇妹,好些了没?”
禾雨叹了口气,现在还觉得这称呼难以接受。她是装病,不过是不想去面对外面的纷争而已,却连最信任的刘义都不肯说。
“还好!”禾雨想了想,将心里话说出:“我不想待这,我想出宫,不知道可不可以?”
刘义想了想,略带尴尬地说:“现在母后看得紧,时刻关注着你。若是你出了剪秋阁,或许下一瞬就该见到她,这可是不分地点的啊!”
自然,太后好不容易寻到亲生女儿,又是在身边待了很久的禾雨,她怎么能压得住心中的狂喜和惊讶?
诸多感情要诉,可不是简单的事,太后现在的重心都偏移了。
“那皇上最近在做什么?”
“三弟还是很忙,那些大事可都堆在他身上呢!”
“你不帮他吗?”
“帮,但他身边有世子和二哥,比我要好得多!”
禾雨沉默了会儿,她其实最想问的是醉月轩的事。那夜,偷盒子毕竟是雪嫔指派,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
刘义看了禾雨几眼,轻声说:“最近,也有人想见你,还是个比我更不喜欢串门的人呢!”
“雪嫔?”
“一猜即中,看来你也想见她!”
禾雨犹豫了会儿,低声说:“可我不能见她,现在不合适。”
的确不合适,禾雨谁都不见却意外见了雪嫔,太后能不好奇吗?刘义也自然知道,他专程为此事而来。
“所以,大哥带了一封信!”刘义将信拿出来,递给禾雨。“这是雪嫔托我转交的,说是有话对你说。你先看着,若是想回信我便等你!”
啪——
玄心镜掉地上了,太后像是刻意而为。
不想再听槊的指责,摔了干脆、装得欢喜,太后等了许久才将东西捡起来放好。这些天,她净想着禾雨去了,根本无暇顾及她的任务。
得知女儿还活着,又在身边,太后欢喜无量;禾雨不理不睬,还心有芥蒂,太后愁闷不解。这两种情绪占完了她的心神,哪还有心思管其他的事?
“反正她没有泄露出去,这是你们计划问题,怨不得我们母女!”
“嗬,你这人是够狠辣聪慧,但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败情。你是在乎得少,但你的儿子、女儿却能完全牵制住你。随意一干预,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槊说得对,太后是这样的人。以前,天底下只有刘义能够影响她的抉择,现在又多了个禾雨来左右她的判断,的确是最大的软肋。
不过,太后心甘情愿,或许是人老了对亲情更加专注了吧!
“槊也催我,禾雨也难受,那我还得把这笔账算一算,不然怎么让两方欢喜呢?”
算在谁头上?自然是雪泽。
这一点,刘礼也清楚得很,他感受到危机之后便催雪泽转移,可她不肯。
“若是你们天山有问题,或者说那九苍天尊是幕后之人,你觉得太后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以前,你还瞒得住,可太后都用那种法子出来,你觉得三方没有统一战线来对付你吗?”
雪泽冷着脸,她知道刘礼说得在理,但就是不想离开。“我就是想知道九苍天尊是不是内鬼,若是太后对我下手,那便说明了一切,这不省的我去查了吗?”
“若是如此,我看你不需查案,也不需再完成使命了!九苍天尊若真是坏人,可不是内鬼那么简单,那叫操纵者!”
“那你又觉得太后能把我怎么样?”
刘礼一时语塞,他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心慌,总觉得未知的东西更可怕。反正,现在火魔等人是下决心要取雪泽的命了,她留在这刘礼总是不安。
“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所以这个节骨眼还在强撑?”
雪泽抿嘴一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如何不重要,你非要留下来吗?”刘礼还是紧张,好像雪泽已经在火坑里站着了一样。
“你放心,我留下来也是有目的的。我已经同师哥说了,他那般谨慎的人都同意了,你觉得还有担心我的必要吗?”
第531章 幕后黑手
东西,被扔了出去,太后只能干看着。
刘礼来施了压,以太后最宝贝的两人为说辞,太后不敢轻举妄动。动手清理“兵器”的是刘义,他打着为太后好的旗帜,做什么都有借口。
不过这的确是为太后好,若是她听了火魔的话要去对付雪泽,不管成功与否她都是受罪的那一方,没有人能保得住她了。
无奈,太后够不到雪泽,也不敢去触碰,只得想了其他办法。
千万条路,总要一条可以走,太后抓了莲子和风行,冠以“私通之罪”,这一下的确光明正大、理由充分。
皇宫,最不缺的便是眼睛,莲子和风行的事太后也知道许久了。找证据,也是很简单的事情,毕竟她们似乎并未过多防范。
入狱,两人都很乖,似乎并不在意。
只有太后无路可选,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抓两个“不起眼”的人。莲子和风行入狱,说明太后暂时动不了刘礼和雪泽,这让两人颇为安心。
不过,其他人未必如此,尤其是雪泽。莲子与她情同姐妹,这怎能让她替自己受罪?
许多人已经是串联的关系,一个动摇、全部不安,一方的事就是所有人的事。刘礼要介入,被刘义拦了下来,他觉得他去更合适。
谁也不知,一向沉稳的刘义选了个激烈而隐秘的法子,竟然劫狱!
劫狱虽然好,一切都是暗处进行,但这颇为紧张刺激,可不像是刘义的风格。自然,当别人听说了,都想去相助,却不料刘义很快就将风行带了出来。
“风行和莲子暂时不宜在皇城露面,我的建议是让她们去外面避避风头,不知三弟和姑娘意下如何?”
刘礼淡然一笑,“双双出游,避了这乱局,可真让人羡慕!”
雪泽看了看溜回来的莲子,笑道:“既然地牢关不住,那就自由去吧!”
其实,莲子和风行都不愿意走,但现在似乎没办法留下。若是刘礼费力气为两人证明,还比两人给他的帮助还多些心思,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劫狱成功,太后震怒,想要做些什么却怕刘礼针对刘义、禾雨,毕竟那两人都对刘礼毫无防备。
干脆,太后以此事为由,宣称自己气得发病,逼着禾雨去看她。
这一招,好像用得还不错。禾雨即便不想去,也得在舆论中硬着头皮去看看,毕竟现在以什么角度看太后都是她的母后。
刘义带着禾雨,两人来到太后寝宫,这里立即像是过年了一样,喜庆得不能再添一分一毫的喜事。
太后千言万语离不开禾雨,目光也总是在自己的儿女身上,用着她鲜有的温柔。多少,还是令禾雨有些触动,她从未体会过“母爱”,更没想象过亲情加身是什么滋味。
“母后,你看现在气氛多好,一家人在一起便胜过一切。有了别的,倒会是多余了!”
太后尴尬一笑,不知刘义怎么就要说这个。现在劝她放弃一切权力,不是明摆着让她和禾雨难堪吗?
禾雨看了太后一眼,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若是太后能做个闲散之人,让皇上掌控一切,或许才算桃月公主的母后!”
冷冰冰的话,透着无比坚定的态度,太后听了沉默了许久。现在,她还能怎么办呢?儿女都要她让权,而她又是替她们争的,似乎的确失去了意义。
权力,陪伴太后多年了,一时割舍的确不舍、不甘。不过,若是不舍,那就没有亲情,权衡之下还是自己的子女更重要。
“好,母后会让权的!”太后饮了一杯酒,心中有些悲凉:看来,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不管了,是时候给火魔、儿女一个交代了,这今后便看皇帝的运气了吧!
三月二十一,杏花盛开、桃花透粉的好日子。
太后昭告天下,她即将归权,只要刘礼率兵收复边境所失之地。
这中间隔了些日子,用以制造乱局,边境的战乱爆发之后,才该有太后的下一步。边境之地,或被贼人侵占、或被邻国占领、或空城无主,急需整治。
明确了条件,只要刘礼做到,太后便将一切归还。无疑,有设伏,谁都明白,太后的最后一博并不简单。
不过,刘礼不得不答应,他迟早都要面对,而且这都在预料之中。没想到的是,太后还刻意去找了雪泽,也用条件让她参与。
“你潜伏已久,我竟毫无发觉。不过,你还是没拿到天山圣物,可需要我帮你一把?”
“太后也想与我做交易?”
“天女果然聪慧!你与皇上肯定难分难舍,不如一同去吧!若是你们平安归来,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的,到时候麻烦你将火魔的纠缠一并接手了!”
自然,太后说这些都是虚假之意。单说火魔,太后绝不敢背叛他而给雪泽冰晶,他这个人更不会如太后的意不继续纠缠。
这一战,雪泽要对抗的是火魔,两者是时候有个决断。刘礼也知道,他去那方面对战的也不再是凡人,太后终究还是想要他的命。
若是刘礼死了,北华的君主刘义不当也不行,到时候还不是太后想如何就如何?
接下任务,雪泽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回天山,她有个重要的事该做了。
一直以来,天山都由蓝水盯着。三月初,有了猫腻之后,九苍天尊便有千归天尊看着,似乎谁都明白却又谁都保持着沉默。
等,二十天了,终于等来了判定。
正君楼,天山弟子齐聚,雪泽着天女圣服站在台上,与众弟子说了九苍的罪行。
人人感慨,似乎太难相信,主管天山内外大事的九苍天尊怎么会是火魔的帮手?
“多谢天女揭开我的真面目,装这么许久真是太累了!”九苍笑了几声,毫不在意地在正君楼的台下走来走去,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九苍,你为何如此选择?”千归还是失望,与他一起共事的人竟有异心,而且被揭发之后还不觉得有半点惭愧。
“我觉得我还好,一直待在天山,管理大小事从未疲惫。同为对天山规矩不满,可我不像乐杰,没有自顾自地享清闲吧?”九苍淡定地看着雪泽,“天女,你还小,并看不见天山的腐朽。这地方迟早换上新面貌,我只是加了进程,又何错之有呢?”
九苍一直认为天山已经变了,他也失去了心中的道义。与其保护残缺,不如创建新貌,这就是他选择与众人背道而驰的原因。
火魔,也得到九苍的帮助,他许多计划都是九苍帮助,许多宝物也是九苍指点方向。因此,九苍不仅是心中有异,还做了许多不可饶恕之事。
现在,没有人觉得该饶恕。若不是九苍,或许大家都不必受这些苦。
“始作俑者,怪诞不经!”蓝水冷眼一瞥,不愿再看九苍。
季林也很气愤,他一直当九苍是个值得敬佩的人。“你放火魔出来,还教唆白羽、剪绒,更令天山圣物丢失,现在还不知悔改,真不知道你该如何面对天圣!”
九苍既是天尊,又是犯下大罪的人,雪泽还无法下手,她只能判罪、禁锢。这样的事,大家都觉得该天圣出手,于是秉了上去。
“哈哈哈,你们不必等了,天山就是从天圣开始烂的,还指望他什么?”
雪泽一惊,怎么九苍也这样说?难不成,荜负说的句句是实话?
第532章 神花血派上用途
太复杂了,无从探查、也无可追究,雪泽将九苍关在雪域,同他说了些话便离开了。
雪域的风吹着很冷,雪泽的心更冷,她认可的天山怎么会如此?并非不堪,而是管事者既不是所有人的楷模、榜样,更担不起众人的信仰和向往。
天山是客体,人是主体。主体有问题,势必影响天山清誉,自然使明透者产生不同的心思。
三位天尊,每个人的感悟都不同,坚守和选择亦不同。千归乐观,认为天圣和规矩并不代表一切,天山的未来还得靠一代代新人去筑建;乐杰淡然,看不惯便避开,喜欢去哪便去哪、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将一切定为“顺其自然”;九苍激进,不满而灰心、失望而改变,希望用自己的实力开创另一片天地。
如此,老者之选择,雪泽也无奈,只得管好其他人。现在,先安抚众人,定住九苍天尊,等天山圣物回归那天,见到了天圣再彻底处理此事。
“所以,现在你要随刘礼出征?”
“对,天山诸事就麻烦你们了!火魔得了新物,势必找我一战,恰逢太后夕阳时刻,这是如何也避不了的!”
出征,没有人不关注,这一次似乎能让人押宝。
玥嫔和禾雨都担忧,却都没有机会去,陪伴在刘礼身边的永远只有雪泽。
万般嫉妒、千般担心,却只能化为研磨药粉的力气。
禾雨在剪秋阁待着,尽量不出门,免得去避让那些荣宠、谄媚。她一点也不想当公主,可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只能看着太后联系到刘周河并同他分享这件喜事。
期间,刘周河来过信,一封很长的亲笔信,让禾雨看了落泪,也减少了些对两人的怨恨。当年的事,谁也无奈、谁也不甘,二老无错,禾雨还是不忍心真的责怪。
叮当——
窗外传来一声清脆之声,禾雨停下了手中的活。抬眼一看,窗外翻进来一人,一身红衣有些张扬。
“你怎么又来了?”
“别着急赶,我这次是来知会秘密的!”
剪绒见禾雨并不感兴趣,干脆抢了她的研钵。“你这是做什么呢?这一次,你的母亲大人请了魔头相助,你这药还能救得了谁?”
“拿来!”
“我说的是实话,你怎么不信呢?”
禾雨愤恨一声,侧过身去不理会剪绒。
“你这也太高冷了些,那我就直说了吧!”剪绒撑着脸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说:“雪嫔是天女!”
听这话,禾雨脸色都白了,并不是因为难以接受。
那天,她还在疑惑雪泽为何要盒子,看了信之后解了惑。雪泽说她跟牧凡有关系,算是半个修行人,要盒子是为了增加修为。
修行之人,难怪那般冷淡、沉稳,禾雨信了。当太后说起雪泽的时候,有过透露她身份的情况禾雨便喊了停,她知道所以不再听,谁知道太后是要说雪泽是天女?
现在,剪绒将里里外外说清了,事无巨细、一一印证,禾雨气得脸色大变。
“我原来一直在跟她争,她一直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这凭什么?”
的确,太不公平了。禾雨讨厌雪泽,自第一次在皇宫见她便讨厌,那个跳舞的人使她嫉妒到发狂。后来,禾雨以为雪泽不出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侯王之女,她也厌恶,却完全将两人分开了来恨。
那神花血,费了她诸多心血,却没被用过,禾雨一想起来就心疼。
“不错,你的确争不过我们修行之人!况且,她于皇上可是天大的助力,这一点就远超过了你。你的医术再好,不如我们施个法术,你说这怎么能公平呢?”
禾雨冷哼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首先,你这药是不必做了,你的皇上有天女在左右呢!”剪绒拍了拍禾雨的肩,低声说:“其次,你可以出手了。那密室的花不是等了很久了吗?”
“你……”禾雨明白了,剪绒是想让她对雪泽下手,心中暗自不悦:我虽恨她,但下手的机会还多,现在让皇上再恨我,岂能划算?你敌不过人家,便借刀杀人,我又凭什么帮你?
剪绒见禾雨没有回应,继续添柴火:“我想你该知道,皇上看重人家,可不单单是同盟的关系。皇上那么喜欢她,那一个盛大的婚礼,你可还记得?我想,即便你贵为公主,怕是这辈子也无机会——”
“你住口!”
“好啊,那你交出神花血,我便住口!”
禾雨冷着脸不说话,但心中十分焦急,她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去醉月轩。神花血,养了这么久,禾雨却始终没有用途,其实她错过了许多次手刃情敌的好机会。
现在想起来,以前施加奇药的她真是愚蠢!
“你还犹豫什么?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你怎么压制她?皇上和她要是都平安回来,北华是皇上的,皇上是她的,你哪里有机会?”
“我怎么没有?”
“太后一归权,她还有什么?你还有什么?”剪绒忍不住嘲讽,“而她,可是想要的都有了,而且连我都不敢靠近,你还能害她不成?”
“那现在,你能让她怎么?”
“有了神花血,再加上跟她势均力敌的火魔,这不就有了胜算了吗?”
禾雨看了剪绒一眼,轻轻一笑。“我知道了,我会让她尝尝神花血的厉害,不过可不是让你去做!”
“何意?”
“你太笨了,每次都失败!”
“你!”
“开个玩笑!”禾雨微微一笑,“你去给,太明显了,效果不好!我将这个当作好药给皇上,到时候由他喂药,岂不简单?”
剪绒一愣,随即拍了拍手。“太后的女儿果真不一样!”
浩浩荡荡出征,北华上下都在关注,皆为他们的天子感到自豪。亲自上阵,刘礼可是赚够了夸奖。
刘忠本来也想随行,但由于这场阴谋太冒险,刘礼没有同意,让他留着照顾玥嫔。今后,他多得是机会,不差这些。
一出皇宫,风行和莲子悄悄来了,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还是那般欢喜。
“你这些日子,可还过得舒坦?”
莲子笑眯眯地抱着雪泽,“没有师姐在,再舒坦也不开心!”
“舒坦还不开心?”
“嗯,现在算是既舒坦又开心!”
雪泽淡然一笑,“希望此行一直如此!”
第533章 雪泽伤剪绒亡
混战,打了几场,还算应付得过来。北华军队收了大半疆土,伤亡者不多,只是损耗的物资多了些,许多将士的精气神也磨得褪了一层。
雪泽也没有歇息,火魔引她这、那过招,总是在转移位置,像是刻意磨损其精力。只要火魔不去给刘礼捣乱,雪泽便还能接受,也陪着他耗。
两两交手,都没有战术,偶尔实力相拼、偶尔懒散应付,互相都不知对方的心思,只明白自己的目的。
天黑了,一切终于静了下来。
北华军队驻扎在城中休息,每个将士都带着疲惫,吃了饭便规规矩矩地歇息。一块方阵连着一块,人也是一个挨着一个,中央都有火堆、四周有干粮,简陋的条件却也能基本让人满足。
一阵风飘过,城中飘了一层淡淡的花香。
雪泽也回来了,踏着沉重的步子,这一交手可真是让人筋疲力尽。
“师姐,你怎么样?”
“还好,他倒是没伤到我,但也挺厉害,又知道了我有提升。来来去去,让人十分疲惫,这老头爱折腾!”
“我看他就是故意,这边收服城池也是很累,一切像是逆风而行!若是我不偶尔支撑、提点一下,肯定现在还没完事呢!”
“的确困难!”雪泽坐下来,喝了杯水,只觉四肢酸软。“皇上怎么样?”
莲子正要回话,突听外面有人惊呼。仔细一感,莲子和雪泽互视一眼,下一瞬都移到了刘礼的住处。
一团火在屋子内四下流蹿,搅得局面很乱。这是火魔搞得鬼,他真是一时一瞬都不想停歇。
雪泽让莲子将人都送了出去,这才施法消了那团流火,刘礼的衣衫上破了几道口,远处看去有发烟的感觉。
“你没事吧?”雪泽在此处设了屏障,走到刘礼身边仔细看了看他,正要伸手翻开他的衣衫却被他给躲开了。
刘礼微微一笑,捂着自己。“这多不好意思,大晚上你脱我衣服?”
雪泽一怔,翻了个白眼,定住刘礼。二话没说,利索地翻开衣服看了一眼,见他只是皮肉有灼伤便安心了许多。
不过,这沾了流火得来的灼伤也不好受,雪泽还是心疼。
“你不是有昆仑扇吗?”雪泽拿出他腰间的扇子,敲了敲他的头。“要是扇子知道他的主人如此愚笨,气都要气疯了!”
刘礼扯了扯嘴角,“先给我解开,行么?”
哗——
耳里有异声,惊得雪泽凝神北望,夜空中有密密麻麻的火团。这火魔的计划是偷袭?
“你别出来,火魔进攻了!”
“那你把我困住也不行啊!”
雪泽一挥衣袖,解了刘礼的定身术,下一瞬移到了城墙之上。莲子这时候也上来了,两人望着夜空里无数的火团发愁。
“快到了,你下去将人疏散开,我来处理!”
“师姐,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
“快走!”雪泽将莲子推下去,见城外没了人再设了一层结界,水光层像是护盾般倒扣而下,将城围了起来。“但愿,这一回我也能胜过他!”
数以千计的火团,该是火魔早有此准备,他用巨大的火扇控制,风向、速度自然无敌。雪泽害怕月光冰凌不能完全压制,唤出寒莲冰针,以天女秘术对抗,冰雪阵法一拦、极光冰凌一破,一半之数减了下来。
治标不治本,效率也低,那方的涌动是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火团像是从火山口喷发、弹射而来,吓人得很。
“天女秘术都压不住,看来他得到的焰火之心很厉害!”
雪泽一不小心,见一团火直冲水光层而来,赶紧过去阻拦。一挥衣袖,火光却反向而来无限逼近、速度如电,雪泽懵了,这是什么新奇的东西?
焰火,雪泽第一次见,险些被这一团搅得不知所措。为什么灭不掉它?
咻——
这下清楚了,方才的是小打小闹,后面来的全是焰火。密密麻麻,让雪泽十分无奈,这短时间要她想什么法子?
不可回头,后面是北华将士,任何一个雪泽都不想使之受伤。没有办法,雪泽只能保险起见,拿了最厉害的出来。
冰凌划破手腕,血滴下来,一挥则融入雪雾,冰池冷雾变成淡红色,随着闪烁的冰针而去,在天穹掀起惊涛骇浪。
光影重叠,突然散了一切声音。
静静地飘落,一切皆这般,巨响之后万物沦为沉寂。不知发生了什么,所有看者皆是如此,揪心的揪心、担心的担心。
雪泽如一片雪绒落了下来,被冷雾拾起放在城墙上,浑身有血色的冰凌竖起。寒冰雪阵已成,这意味着她受了很重的伤。
为什么会这样?九苍给火魔了隐秘的法子,让他引得天女无计可施出天女之血充当神力的时候,便用黎光镜吸血,焰火只是打掩护,而城中百姓和将士都是“人质”。
黎光镜能量巨大,沾染了天女之血更是威力无穷,不仅伤了雪泽,还让槊从狂喜坠落深渊。光影一闪,黎光镜不知飞向了何处,槊根本捕捉不到它的身影。
“啊!为什么!”
槊躺着哀嚎,愤怒不已。天女的血一凉,黎光镜便不可开启了,他现在根本没时间去寻。离他咫尺之遥,他却看着它飞了!
幸好,这时候有剪绒来接手,她专程来报仇,而此时的雪泽难以动弹。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太令我开心了!”剪绒看了看寒冰里的雪泽,正想飞身来到城墙上,却突然见水光结界震了一下。
谁能破这结界不成?
当真,有人能破,刘礼出来了,这震惊到了剪绒。
“昆仑扇?”剪绒一惊,退到一个角落待着,不断劝慰自己:“没事,他方才不出来,看来是不知道昆仑扇用法。再者,他要是给雪泽服了药,那我不动手不也没关系?”
剪绒大手一挥,将结界弥补了,随即化成莲子的样子上来了。几番说动,让刘礼想起了那颗药,禾雨说能在关键时刻保命、提神。
“皇上,师姐肯定是想你留着,她的使命是保你平安。你还是收下,待我召唤大师兄来吧!”
“来不及了,你没看见她昏厥不醒吗?失了这么多血,怎么撑得住!”
一颗药喂下去,雪泽顿时有了感觉,那寒冰雪阵也瞬间化了。刘礼十分震惊,见雪泽痛不欲生、呼吸急促吓得他扔掉了瓶子。
“雪泽,这是怎么了?”
咳咳……
雪泽吐了口血,一手扬起断了剪绒的袭击,将她从刘礼身后击退到两丈之外。她看了刘礼一眼,什么话还没说便倒在他怀里,嘴角的血止不住地流。
这是毒药,刘礼突然意识过来,愤怒地看向剪绒。“你们竟敢害她!”
昆仑扇起,血月星闪耀,引得静静打坐的槊惊奇不已。舍了休养,槊起身看了看,发现城墙上是争斗之势,还未看清便听见一声巨大的鸟鸣。
嗷——
一声之后,天空有一抹红影,呈炎鸠状,风一吹便散了。
槊呆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盯着城墙看了许久。那群人忙忙碌碌、来来往往,却遮不住他对昆仑扇的打量。
“这小子用昆仑扇杀了剪绒?如此生猛,为何从未体现过半分,这?”
第534章 天象异常
槊还是忍不住,不顾一切过来探看。现在的他威胁不到这里的人了,刘礼也未太过忌惮,只是紧张着奄奄一息的雪泽。
“莲子,天山有回应了吗?”
轻声一咳,槊淡定地走了过去。“我已经阻拦四方,你们传不出去信的!”
刘礼捏紧了拳头,将雪泽交给莲子,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想死?若是她有任何闪失,我定要你百倍奉还!”
“年轻人,现在才知道你的扇子怎么用吧?”
的确,刘礼方才才掌控这扇子,一直以来他都只当他是一把凡尘利器。那一瞬,他的怒火和情感像是打通了一切通道,手尖力量无限、扇子与心念系在一起,用起来顺手至极。
不过是几下挥动,安然无恙的剪绒像是受了极刑。轻而易举能灭炎鸠族公主,这昆仑扇的力量可见何其霸道!
槊自然知道,这扇子是他一直渴求之物,可是与天女法杖同等级的神器。
哗——
一扇风过去,火魔无力抵抗,像是被岩浆灼身一般疼痛。“你小子从未入道,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法力?难道,你是继承了谁?”
“你要么死在这,要么将她救活,选一样吧!”
槊抿嘴一笑,并无惧意,但还是慢腾腾走了过去。“我可以救她,但你要将昆仑扇给我!”
刘礼皱了皱眉,他对扇子的在意并比不上雪泽,不过槊要昆仑扇作甚?
“不给吗?”
“给,你治愈她,我立马给!”
槊点了点头,他知道刘礼诚信。“我身上正好带了天下三珍,给天女补血调气能够回命,但想要灵力恢复、完全无碍还需要天山冰池!”
龙涎草、九穗禾、反魂树,三样药物给雪泽服下,她的面色和温度恢复了,但人还是未有半点感应。
“你别急,你给她吃的是神花血,那是能断修行者元气的阴狠药,自然不是短时间能驱散的!”槊站起身,叹了口气。“我本可以不救,看着我这个克星死去,我便天下无敌了!现在,我施以援手,你是不是该给我东西了?”
莲子拦下刘礼,冲着槊说:“你以为谁不知道吗?你救师姐是因为你需要她的血,现在黎光镜还未被你激活吧?”
“那又如何,这是他求我救我才救的,已经有条约再先了!”槊不满地看了莲子一眼,心中愤恨得很:这个小东西敢如此指责我,要是我未受伤,看我不得杀光此处所有人!
刘礼想了想,不愿惹上这个麻烦,主动交出了扇子。“好吧,那你且试试能不能驾驭它吧!”
槊一惊,颇为赞赏地看了看刘礼,笑道:“爽快,你放心,我有了昆仑扇,绝不会再讨你北华的麻烦。此行,你们都可以平安回去了!”
自然,有了如此神器,槊掌控好了便可毁了天山,还跟太后合什么作?北华的事情,槊可从不想花心思去做。
“拿去!”刘礼摸了摸扇子,有些不舍,最终还是抛给了槊。
槊一把接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扇子的骨架,喜悦根本压不住。他看了看四周,觉得在这里驯化不妥,于是想飞身远去,毕竟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住了。
一跃,并未起身,槊像是被固定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槊有些尴尬,再试了一次,发下脚步都难以挪开。
浑身如灌了铅,越发沉重,就像有座大山压在头顶。槊开始艰难地呼吸,仍旧不愿放手,却发现自己连扇子都打不开。
莲子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发笑。“得了吧!神器认主人,你不会不知道!”
“可是我能驯化!”
“你能驯化的都是法器,如此高贵的神器谁能驯化?”
槊高估自己了,他以为自己的命格、修为能压住昆仑扇,至少能够将之带走。不料,再多触摸一刻,他就能感受到神魂分离的痛苦。
嘶——
槊低吼一声,将扇子还给刘礼。扇子离开,他像是巨石瓦解般倒在地上,疼得热汗淋漓。
莲子想趁机对他下手,却发现槊身上也有护己的阵法,那奇异灼热的红光让人无法靠近。刘礼抱着雪泽,同所有人回到城中,有水光层隔绝才能不受红光影响。
红星,仍旧在闪烁,两颗都是一样。
抬头一看,莲子叫出了声,随即刘礼也叹了口气。
现在,夜空是三星闪烁,神女星那般动荡,想来天山也该知晓了吧?
“不过皇上你怎么会……”
“怎么?或许是我突破了修为,又控了昆仑扇,所以才会一直有——”
“不,不是!血月星闪烁是因为昆仑扇出世,你将血月神珠嵌在其中,自然感受得到。”莲子指着红星,疑惑地问:“血月星为何跟红日星一样,光亮、快慢全都一样,节奏起伏也是!”
这一点,很多人都很疑惑,懂星辰的都震惊不已。
槊也看见了,得了这般场景便无暇顾及疼痛了,他只想现在就弄明白。不过,禁锢在城墙上的槊,现在只有仰头看天的能力。
“他为何如此不同,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清风突降,一片冰雪洒了下来,槊冷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蓝水入了城,见到雪泽时险些忍不住落泪,只是看了刘礼一眼便要走。刘礼和莲子同时叫住他,都十分不舍得,也都同样的很是担心。
“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师妹!若是你们有心,不如惩治了坏人,这神花血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炼出来的!”
一瞬,人影消散,此处只有雪泽的味道了。
刘礼红了眼睛,脑海里还是浑身是血的雪泽,此时才体会到一种巨大的悲恸。真是这感情,让他冲破了一切,像是从凡人成了仙那般的突破。
方才,感情没有这般浓,现在他才控制不住自己。雪泽不在身边,那感觉无言可表!
“皇上,我们还是早些做完事,等师姐醒了便不用担心何事,这样不是更好吗?”
“嗯……”
“师姐肯定不愿你这般担心,你不要让她疗伤还不能心安啊!师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只是这神花血给的痛苦也太多了些!”
刘礼忍了忍,低声问:“神花血是怎么炼制的?”
第535章 槊的儿子
二十五,天子班师回朝,太后无奈只好归权。北华皇上终于坐稳了皇位,众人欢呼喝彩,仿佛看见了雨后天晴的蓝天。
刘礼还是忙碌,只是不再急促,心里牵念的也全都是雪泽。莲子偶尔收到蓝水的传信,说雪泽已经脱险但还需休养,暂时见不到雪泽了。
太后居在后宫,将自己关了起来,只是愿意见见自己的儿女。最近,太后没见到禾雨,原因是刘礼对她下了手,将雪泽受的苦也给她品尝了些。
论起制毒,禾雨自然是第一,但解毒却没那么轻松。刘礼拜托灵儿找来了一种奇蛊,不伤人性命之外全是痛楚,折磨人能到痛不欲生的地步。
这一回,刘礼是狠下心来了,他终于忍不住出手,谁让禾雨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剪秋阁,处处弥漫着一股臭味,像是肉腐烂、水发酸的味道。仅仅因为这味道,禾雨杜绝任何人来探望,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半分不好。
痛苦,自然躲不过,连片刻的休息都做不到。禾雨研究了许久,还未找到解药,只是发现了可以镇压蛊虫的药物,服下其他毒药之后也只是镇压它片刻,随后禾雨既要解毒、又要受痛。
没有办法,若是不这样,禾雨根本支撑不住而选择自杀。
“如此厉害,难不成是皇上给的么?”禾雨想到此处,总是要否决自己。“不,他要惩罚我早就动手了。那醉月轩的人安然无恙,肯定是她们……”
醉月轩,还是如常,莲子一个人装两人,没有谁发现问题。
期间,莲子还以雪泽之模样去问太后要冰晶,毕竟太后曾说过等她们平安归来便给刘礼权、给雪泽冰晶。
不过,太后说要先后兑现,另一个要等等。自然,刘礼上位更重要,莲子也碰不了冰晶,打算雪泽伤好下山后再由她去找太后。
天山,还算平静,只是雪域又冷了些。清莲在中心待不住了,她都忍受不了,退到边缘守护,偶尔看看受苦的九苍心里便舒坦了许多。
雪泽在冰池养伤,每天融于冷雾十个时辰,随后又打坐静养,一天下来可感灵力慢慢聚集、体力也恢复许多了。如此下去,不出七天,这伤也就好了,她没让任何人过多担心,却在心中不曾断过对凡尘的担忧。
这些日子,陪伴在雪泽身边的是蓝水,看她心思最透的也是他。
“师妹,你心有忧愁,这样不利于养伤。你还是先养好了,再一并处理吧!”
“可是我担心火魔,他若是先养好了伤,去找麻烦该如何?”
蓝水愣了一下,这一点他倒未仔细想过。雪泽先紧张的是这个,他的心也好受了些,至少不必再为刘礼而劝慰。
“他受伤也重,还没有如此好的疗养,不会比你恢复得早。况且,他也奈何不得昆仑扇,你不必担忧他会冲动!”
“若是他盯上了扇子,得不到也会去探究,毕竟昆仑扇落在刘礼手中也很奇怪。至少,我想他该是要去兰心阁、昆仑山走一趟!”
“所以你担心……”蓝水叹了口气,这样想想的确有很大隐患。“你安心养着,我收拾一下便去两边知会,随后与人各自守护,你看这样可好?”
雪泽想了想,仍旧觉得不是太妥当。“若是火魔去了,你们有谁能抵抗他呢?他看见你们,或许反而增添怒火,说不定要大打出手,那时候我就担忧更多了!”
“所以,你是想快点下山?”
“至少,我要去凡尘晃悠两圈,让火魔知晓我伤势已愈,他就不着急出来了!”
晚了些,似乎火魔更加心急,抢先了一步。
槊刚能走动,便出来了,第一去的地方是兰心阁。他迫不及待要知道昆仑扇和刘礼的秘密,首选便是吾晓先生。
在雪泽在筹算出山的时候,槊已经到了兰心阁。吾晓也猜到了他的来意,将兰心阁四周设了阻碍,不让外出的灵儿有机会进来。
“伤还没好,你这出来折腾一番,不知道会不会损耗寿命!”
“嗬,等我成了大事,还在乎这个?”槊不满地看了吾晓两眼,“你别绕弯子,直说吧!刘礼怎么会得到昆仑扇?”
吾晓笑了笑,“自然是机缘!昆仑扇我又没见过,你以为我知道原因?”
“好吧,那你说他为何是那般纯阳至火的命格?得了血月神珠不说,还能与我的红星共鸣,这是怎么回事?”
“你认为呢?”吾晓微微一笑,暗喜:他什么都不清楚,此时说什么都该相信吧?
“我认为?”槊冷笑一声,“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快些告诉我。你的儿子还是我帮你找到的,你不感谢我便罢了,现在还不肯与我相告?”
吾晓点头一笑,“那依我看,刘礼这小子很可能是你的后人!毕竟,一个凡人是不会有那般能力和命格的,即便他是帝王!”
“这……”槊也这样想过,但总觉得太难接受。
“你想想,他能毁你法术,还能让你受伤,这世间能有几人?”
“可是,我怎么从未觉得他有丝毫——”
“你要是有这感知,早找到人了吧?”吾晓轻声笑笑,“你沉寂了万年,你的儿子不知轮回了多少次,变得毫无相似也不是不可能。况且,修行之人谁是看面貌?”
槊想了会儿,心中五味陈杂。“他的确有传承,身份尊贵得很,而且也是火系法术、纯阳命格,还能克制天山,这……”
“你不敢接受,不就是觉得他是与你相反的阵营吗?”吾晓淡然一笑,轻轻地扇着扇子。“我儿与我不同心,也不愿认我,这一点我们倒又同病相怜了!”
槊瞪了吾晓一眼,“那是你,我还没告诉他,你怎知他不会认我?把你的话都咽回去,好好看着吧!”
“那你这是要去找他了?”
“现在不合适,我先去问问他师父!”
吾晓一愣,站了起来,看着槊的背影陷入纠结。“他这是要去找余千烨?扇子是余千烨给的,按说他也该是不平凡之人,可除了他是清莲天师之夫,还有何处不凡?这一番,他能不能同我般安然无恙?”
第536章 余千烨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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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已经过晚了,晚到槊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雪泽十分愤恨,又怀着愧疚和懊悔,她怎么不早些下山?
蓝水回山带清莲出来,雪泽独身去了昆仑山。吾晓看着两人离开,心中有些忐忑,若是他知会得早些,会不会不一样?
槊从兰心阁离开后,直奔昆仑山而去,见到余千烨也就是一番质问,没有丝毫耽搁。因此,吾晓传信去天山再让人下山这段时间,槊已经办完了事。
余千烨没有说真相,只道那扇子是镇山之宝,刘礼机缘巧合所得。槊不信,给了几次机会见余千烨还是不说便大打出手。
虽然槊还有伤在身,但余千烨不是他的对手。重伤之后,槊险些停不住手,最终念在他是刘礼师父的份上饶了他,现在槊还不想惹那么多麻烦。
雪泽到了昆仑,只觉体力有所减弱,身子有些僵硬,许是情绪不稳所带动的后果。见到受伤的父亲,她止不住眼泪,伏在床边小声啜泣。
拉住他的手,雪泽正要渡元气却被阻止了。余千烨睁开了眼睛,对雪泽温柔地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显露的慈祥并不温润。
“别哭,也别急,这点伤没什么!”
“这是焰火,不清除会让你十分难受!爹爹,你先睡一觉吧!”
余千烨握住雪泽的手,“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已经知道了!怪爹爹不如那火魔,可别为我担忧,挺挺就过去了!”
“这怎么挺?”
“有些事,我也不该瞒你了!”余千烨看着雪泽,很严肃地说:“爹爹也是修行之人,而且是昆仑山的守山人!那昆仑扇是昆仑至宝,我就是为它在寻主人,找到了刘礼,我不能同任何人讲。只是现在,一切也瞒不住了,我便同你说!”
“爹爹……”
“这,只有你娘和你知道,连刘礼都不知道,可要守住秘密!”
“那火魔也是想知道这些吗?”
“对,他或许也猜出了个大概,但也只知道我欺瞒了他。”余千烨笑了笑,看向雪泽身后。“你娘终于回来了,让我跟她说说话吧!”
雪泽擦了泪,看了清莲一眼,红着眼睛跟蓝水出去了。
站在孤峰楼上,雪泽看着连绵起伏的昆仑山,心中的情绪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她从未觉得这些山里有什么,只当此处只有昆仑派。
谁知隐世不出的昆仑山竟跟昆仑派有关联,而且掌门余千烨还是昆仑山的守山人!
昆仑山作为修行大派,已经隐世快十万年了,不久之后就该接替天山来守护天下太平。这期间,昆仑山有守山人把守,余千烨掩人耳目开设了昆仑派,也是守山的手段之一。
余千烨游于凡尘,一直是在寻找昆仑扇的主人,也就是昆仑山少主。没想到,少主还没找到,他先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此后,终于遇见了一个能够触碰昆仑扇的人,余千烨便收之为徒,任何事情都尽力帮衬,只是没有说破原因和他的身世。
本以为刘礼能安然地度过这一世,待他完成了自己的事,余千烨才打算告诉他昆仑扇的用法和意义,没想到火魔加速了这一切。
“每个人还真是有不同的身世和使命!”雪泽叹了口气,她终于知道了刘礼的真实身份,却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曾经,刘礼能克制冰寒、能雕琢昆仑玉、能号动血月神珠……雪泽都可以当他是天赋异禀,可是他是昆仑扇的主人,这……
“师妹,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猜我娘该是震怒难安,或许等会儿就要带我回天山找利器来报复火魔!”
蓝水点了点头,他早已看出来了。自从告知了清莲这个消息,她的怒火就未散开过,见到脸色苍白的余千烨更是气得能冒出火气。
“火魔是太过分了,可是你现在的身体能与他对抗吗?”
雪泽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或许,是时候找到天女法杖了!现在,连昆仑扇都出世了,这些个神器也该苏醒了!”
“对,这件事唯一的好处便是这点了!”
自然,两人都知道,昆仑扇唤醒的不止是她们想要的法器。槊现在如此激动,是因为他最看重的神器有了光彩,他可以随时使用黎光镜,只要它被激活。
那夜,槊一醒,最重要的便是找到黎光镜。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用自己微弱的感知去寻,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找到了,只是失去了激活的最佳时机。
不过,以后还愁没有机会吗?
咻——
清莲来了,站在楼下看了看两人。
“雪泽,我要去给你爹报仇!”
蓝水和雪泽互视一眼,从楼上下来。蓝水说自己可以守在此处,让两人放心去做事。雪泽决定回天山寻找天女法杖,她用寒莲冰针应该能找到另外两部分。
清莲一刻也不愿意等,她要槊现在就还债,她说自己去找一个大帮手。没等两人反应,清莲便走了。
“师妹,你觉得天师她去找谁了?”
“还能有谁?”雪泽叹了口气。
刘礼,现在拥有最高神器,自然是最大的帮手。
御阳宫,刘礼对突然到来的清莲感到很是惊讶。不过,见她有天山之人的风貌,又与雪泽有几分相像,便知道她身份了。
“小辈见过清莲天师!”
“认识我就好,我已经见过你许多次了!”清莲打量了刘礼一番,她其实也是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刘礼,以前都只通过幻境看他。
如此俊郎,有才痴情、身份不低,清莲很是满意。
刘礼尴尬一笑,正要给清莲倒茶却被她拦下了。
“我找你有事,而且是大事!”清莲严肃地说,“火魔将你师父伤得不轻,现在他卧床不起,雪泽又灵力涣散,我想请你帮我报仇!”
“什么?”刘礼又惊又怒,不用细想也知,这麻烦是他给师父带去的。“火魔竟然如此过分,事情是我惹的,我一定替师父报仇。不知道天师可有计划?”
清莲轻声一笑,“你倒是坦率,我还以为要用雪泽来诱之,没想到你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计划,我还没有,不过我可以找到火魔!”
“天师言重了,不管出于何等考虑,此事我绝不会等闲视之。”刘礼想了想,“我或许能引出火魔,计划不如让小辈来想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落雪天》,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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