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父与子
吸引力，一种强大的召唤，不需要旁的什么就能将槊召来。
昆仑扇与刘礼，槊现在最渴求接近的东西，他无比渴望知晓他们的秘密，以及与他的联系。
槊来了，一进门就被两人打得不知东西南北，他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清莲和刘礼的出手，快而准、狠而稳，让还是虚弱的槊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样下去，槊是可以交代在此处，他最终还是叫停了两人。
“你们把我打死了，余千烨身上的焰火会让他难受致死！”
“难不成，这还能有解药？”清莲不信，施法唤出一道冰墙禁锢住槊，让他好好体会了一下冰与雪的清寒。
槊强忍住痛楚，似笑非笑地说：“没有解药，但能缓解。如此苦痛，你总不希望是他往后余生的陪伴吧！”
清莲冷哼一声，施法唤出冰凌，一根根穿入槊的心口。“你还有理了吗？你让他受苦，我也让你好好尝尝！”
“天师，先拿了那药再说，师父还在受苦呢！”刘礼劝住清莲，走到槊跟前，问他要他所说的缓解之物。
槊打量了刘礼一番，越看越欢喜。“你伸过手来，我给你！”
刘礼将手伸过去，触在冰墙上，融化了一个小口。槊慢慢地拿出药，递到刘礼手上，趁他不注意一把捏住了他的手。
法力一触，冰墙炸裂碎开，槊的欢喜能从眼睛里溢出来。
清莲一惊，愤恨不已。“你们这是？”
“不必担心，我不会逃走，我就想验证一下！”槊站在远处，盯着刘礼看。
试探过了，槊与刘礼能共用法术，这还能证明什么？槊高兴不已，围着刘礼走来走去，让两人陷入一阵惊疑。
刘礼将药给了清莲，时时刻刻紧张着槊，不知这个疯了般的人是想做什么。
“这药真的能缓解痛苦吗？”清莲有些怀疑，却又不能拒绝。
“能！”槊回了清莲，继续打量刘礼，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清莲冷哼一声，抬手将槊打翻在地，下一瞬拿了冰凌之剑在手。“既然如此，你就没必要留着了，我现在就了结了你这个恶患！”
“天师，他有不死之身，似乎只有天女可以杀！”
槊抿嘴一笑，干脆就坐在地上，笑道：“不愧是我儿子，还真了解我啊！”
“你说什么？”两人齐问。
“好，我本来就是要给你说身世的，既然——”
话还未说完，清莲又给了槊一掌，将他打得一时间爬不起来。刘礼很是惊疑，不知清莲这是何意。
清莲尴尬地看了刘礼一眼，装作气愤难忍。“我见他如此得意便忍不住下手，气死我了！”
“天师不必如此，伤了自己不值得！”刘礼看向槊，平静地说：“你不必说那么许多，我的身世我已经知道了。我的生母是良妃，你可不要有任何不敬之词！”
槊咳了几声，温柔地看着刘礼，神色是万年来少有的柔蜜。“那只是这一世，你入了修行之道，该知道轮回之说！万年前，你可与良妃不沾边，而是——”
啪——
清莲又是一掌，她即便没有说辞，也要阻拦下来。她怕槊说出刘礼跟昆仑的关系，这件事她答应过余千烨要保密，现在还不能让刘礼知道。
“你怎总喜欢打断我？”槊对清莲很是无语，有怒却不敢言，最重要的事他还未做呢。
想了想，槊又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求饶般笑着给清莲。“我去询问余掌门，不敬的确是我之过错，现在我将守护红珠的神草给你。这东西熬水，可解极热！”
清莲不满地去接了，拿在手心看了看，对着阳光判断真假。趁此时候，槊拉住刘礼的袖子，复杂的情绪挂了满脸。
“孩子，你是我遗失多年的儿子，你要信我！”槊见两人都盯着他看，同样的震惊和怀疑，便继续说：“万年前，我与魔界公主相爱，这才被天圣封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胡说，你这些年一直在找黎光镜，想搅乱三界。现在看着人家有神器在手就想攀附，可真是不知廉耻！”
槊一愣，没好气地说：“清莲天师，我对此事有必要这样吗？你不信，那我怎能借他之力挣脱冰墙的束缚，你该不会不懂吧？”
清莲无话可说，看了看难以置信的刘礼，安慰道：“即便是真的，过去了这么久，生父都不知换了多少，也没必要在乎这个不知真假的人！”
“嗯，对！”刘礼后退几步，不再看槊，心想：我前世分明不跟魔界沾边，传承的也是云霞公子，你乱说些什么？若是你是我父亲，那我跟雪泽怎么办？
槊十分无奈，艰难地站了起来。摊开手心，一团火苗在手中跳动，槊对刘礼说：“要不要试试，你的法术我都能解，我的法术你也都能破，这可只有父子连心才能做到！”
刘礼皱了皱眉，摆了摆手。“我才不试！”
“你真是我的孩子，要怎么说你才信呢？”
槊跟刘礼纠缠了起来，御阳宫乱成了一团。清莲不好干预，又着急于余千烨的伤，留了几句便回昆仑了。
解了余千烨的痛苦，清莲将药给了蓝水，她还要回天山去秉承此事。
回到天山，雪泽并不在雪竹地，千归得知了火魔和刘礼的事也十分震惊，不过比刘礼要容易接受一些。千归认为雪泽寻找神器更重要，况且现在就只差最后一部分了，于是没有因为这件事去影响雪泽。
深夜降临，槊还在皇宫没离开，他不知自己内心是喜是怒。刘礼勉强相信，却在内心抗拒，槊现在真想用凡人的迷香将他迷晕然后扛走他、绑回去。
最后一件事，自然是解开与太后的盟约。现在，槊和刘礼关系那般陌生，正是需要他好好构建的时刻，怎么可以跟太后有瓜葛？
自然，太后也想到了，她现在什么也没有，解约是迟早的事。
前提是救治禾雨，太后将槊带去了剪秋阁。前些时候，太后知道了禾雨在忍受折磨，心都快碎了，也一直在寻找槊。
那院子的臭味，太后一进去就难受，不是嫌弃而是疼惜。她女儿忍受这种苦痛，她竟然不知道？
槊答应了，他本以为很简单，不过是治愈凡人。不过，去了之后才发现没那么简单，治好禾雨用尽了他的精力。
缓和了一个时辰，太后回了寝宫，槊也去跟她商议最后的事。两人之前说过，谁先解开盟约谁就要替对方做一件事。
“我现在没什么心愿，只想让你帮我杀掉我最厌恶的两个人！”
槊点了点头，觉得这要求还算简单。“可以，但今天不行，我没力气了！”
“这个月之内，我能听到他们的死讯就好！”
“哪两个人？”
“皇帝和琴音仙子！”
槊愣了一下，轻声笑了许久。他嘲讽自己，以前竟替太后做过那么多伤害自己儿子的事情，要是以前成功了现在又是什么心情？
“后者可以！”
“怎么，是因为刘礼现在很厉害吗？”
“他厉害，只是一方面。”槊看着太后，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她，还想施以警告。“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刘礼是我儿子，你可不要再留任何害他的心思了！”
太后怔了怔，难以相信。不过，还是得接受；之前太后听说刘礼在边境打败了槊，便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了。
现在想起来，刘礼竟然有那样的背景，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要不然你再换个人？反正，你恨的人那么多！”
太后冷笑一声，“真是没想到，一向同我一样仇视皇帝的人竟是他父亲！除了这，还有什么能让人如此难以置信？”
“多着呢！”槊冷笑几声，想起余千烨就不爽。“你一直以为江湖人好欺负，还想除掉昆仑派。你可知余掌门是什么人？”
“有什么了不得的吗？”
“自然，他是刘礼的师父、天女的父亲！”槊看了看惊愕不语的太后，大笑着说：“是不是更难相信？这世界就是如此奇妙！说起来，我儿跟天女还真是天生一对，可是我总是想棒打鸳鸯，真是好生纠结啊！”
这些话，太后震惊，她的女儿也震惊。此时，禾雨就在窗外，她听了后险些瘫软在地，但心中无边际的愤怒支撑住了她。
“上天如此喜欢折磨人吗？”禾雨愤愤地转身，慢腾腾地往回走，她本来是要感谢一下那个不嫌弃她的母后的，可没想到听到了如此的对话。
这一回，禾雨又将仇恨对准了雪泽，那个一直压在她头上的人。
夜很凉，狂风吹过更甚，禾雨都有些站不稳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槊出来了，他笑着盯着禾雨看。禾雨见此，冷哼一声要走，她现在恨极了修行之人。
“你听到了什么？”
“该听的都听到了，怎么？”
“没怎么！”槊来到禾雨跟前，低声问她：“那现在你想干什么？”
“别以为你们修行人了不起，我想做的一样很厉害！”
槊轻轻一笑，“能有多厉害？”
第538章 反目成仇
西海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但有人发现时为时已晚。
禾雨回来了，没有人不欢迎，毕竟她一直惦念着西海府、一直为大家谋福祉。此处，只剩下了药女，都是她手下的弟子；归叶、秋荻已经被她引出去了，她不需要她们在这个地方。
见到正殿，禾雨卸下了伪装，转身重重地关上了门。
大殿，显得空阔了些，正殿的神色也随着禾雨的情绪慢慢转换。最终，警觉终于出现了，可是早已经晚了。
“禾雨，即便你认太后是生母，可我好歹算是你养母，你就不念半点恩情吗？”
“正殿，我记得你的恩情，从来不敢忘却半分。你就当我是劫匪、是贼人，不是那个禾雨吧！反正，我已经变了！”
冷漠的眼神，透着的不是哀凉而是凶狠，那是一种能搅翻天地万物的执念和黑暗，阴沉得像是从地狱刚出来。
没见过这样的禾雨，正殿也没受过她给的毒药，瘫软在地却无可奈何。
“你…你……”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保下你和西海府的命！否则，那便是血流成河的下场，我也干预不了！”禾雨蹲下身，扶着正殿的脸，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血口。“我知道，你和余千烨有一种千里传音的交流方式，多年没用还记得吧？现在唤他来，就说你要被杀害了！”
这一刀划下去，血渗了出来，却不多。禾雨打算用这个来让正殿诈死，她不愿让太后对正殿下狠手，能保下就保下吧！
尽管，这一次，禾雨是为了复仇而来。
殿堂布置好了，余千烨也来了，拖着他那疲惫的身子。
禾雨第一次见余千烨，却觉得他十分讨厌，恨不得现在就以她粗烂的功夫杀了他，若不是还需思虑更多的话。
“若想救人，便喝了那杯毒酒！”
话不多说，简单粗暴得很。正殿盯着余千烨，发不出声，只是干流着泪。
余千烨愣了一下，随即端起了杯子。这凡尘的毒药怎么奈何得了他？自然了，他没想到禾雨将神花血炼制成了无色无味的毒药。
喝下之后，立马见效，禾雨的笑声占据了整座殿堂。
嘭——
门开了，余千烨看见了两个人，不由得生了冷汗。刘礼这是被槊挟持了？
“徒儿，不要被他控制……”
话还未说完，余千烨咳了起来，现在他已经支撑不住了。槊微微一笑，抬起刘礼的手，轻轻施了一道热风。
风吹拂了刘礼的眼睛，他看到了一片白雾，寻了许久发现了一堆小妖在欺负雪泽。看到了怒意，槊施法号动一股风袭击而去，刘礼的手也不自觉地拿起扇子，展开、扬起、扇下……
手起手落，迅速得很，殿堂只闪过一片纯净的白光。
禾雨看不清东西，只感觉被人拉了起来，一瞬来到了远处的山峰上。槊在她身边，对她停不住夸赞。
“没想到，你还真是勇毅聪慧，是要比天女更适合做我的儿媳！”
“若你真能让他听你的话，那的确该好好帮我！”
两人一走，便有人推开了门，见到那般场景都停住了脚步。来了六人，清莲最先反应过来，像疯了一般冲进去，却寻不到余千烨的身影。
这里除了傻站着的刘礼、昏厥了的正殿，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余千烨的气息。
一道法术施下，殿堂有点点微光，余千烨的魂魄散了些，还剩下的便对着清莲微笑。
“啊——”
清莲想抓抓不住，一阵风吹过，她什么也没有了。沉默良久，只剩下满腔怒火。
蓝水见此情景，心中难受得很，他把住雪泽的肩膀，心疼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落泪。情绪，皆在心底，雪泽一向如此，她肯定在慢慢接受这个场景与之背后的现实、真相。
“你个白眼狼，竟然杀害你师父，真是火魔的好儿子！”
清莲和一群人打了起来，但风行、高海、俞启先都拦不住她。一阵冰雪风暴袭来，整座殿堂像是成了雪域，雪雾、冰凌惊醒刘礼，让他从迷蒙之态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脑海里的片段一一袭来，击得刘礼心如刀绞，他被人迷晕、来了西海府、见到了一群妖怪、扇了一下扇子……
等等，为什么会有师父的身影？
嗡——
想清楚了，刘礼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未等他说话，清莲下一招已经逼近，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极寒风暴，清莲也会，伤害极高，而且她用了全部功力。
刘礼无奈，随意抬了一下扇子，正想遮掩住自己，却不料那微弱的风打散了所有的冰寒。一点点风，丝毫不带法力，怎么会击败那等法术？
不光是刘礼震惊，其他人也看愣了，这作何解释？
“你爹将法力传给你了？”清莲冷笑几声，“杀一个重伤的人，需要这么费劲吗？你非要让他灰飞烟灭，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恨他？”
“天师，我没有，真的…真的没有半点害师父的心思！”刘礼说不下去了，他觉得一切解释都过于苍白，尤其是当他看见雪泽那副神色的时候。
自然，雪泽也接受不了刘礼的眼神，那是做错了事后的惊惶还是无措？反正，刘礼这是承认了，况且这世上也只有昆仑扇有这个能力。
“我来替我爹报仇，娘你让开！”
雪泽唤了天女法杖出来，她没想过第一次用法杖是对战刘礼。不过，刘礼现在可不是简单的对手，他既有火魔给的法力、又有昆仑扇。
“雪泽，你别这样！”
“不怎么样？”
雪泽飞身过来，不由分说和刘礼打了起来，一点也没留情面。
“雪泽！”
“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
仇人，这么快就得了这个关系，两人都是一样的心痛。
天女法杖，修长、银白色，法力浑厚无比，搅动的都是极寒之物、散出的皆是冰凌冷雾。刘礼不得不用昆仑扇，若是不抵抗，他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槊早料到了这画面，于是给了刘礼足够的法力，他就是要两人恩断义绝！若是不这样，刘礼就会是雪泽无限的助力，而非是他的儿子、他的帮手，那后来的路可就艰难了。
“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听什么？”雪泽愤怒不已，每一招都是极尽全力。“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第539章 最遥远的距离
雪泽败了，她胜不了。
不是心不狠，而是体力不支，她的灵力也未聚齐。况且，对于天女法杖，雪泽还有些陌生，并不能熟练掌控。
那么刘礼呢？他得了巨大的法力，像是轻松继承遗产一样。面对昆仑扇，这个他从不知道用法的东西，好像就是他贴身携带了几辈子的利器，根本不需要任何熟悉的时间。
“师妹，别打了，来日方长！”蓝水冲了过来，抱着雪泽不松手，愤恨地看了刘礼一眼，眼神里尽是失望和鄙视。
刘礼无奈，呆呆地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能说。他早就求雪泽别再继续了，他也心疼她的身体，可是她非要到坚持。若非刘礼收得快，恐怕雪泽就不是虚软无力那般简单了。
“放开，我要杀了他！”雪泽现在也气疯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现实，同时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男人是什么滋味？
承受不住，谁都承受不住。
清莲冷静了些，见不得雪泽那般，便同蓝水一起将雪泽带回天山了。
此处，安静了许久，一丝丝声音也没有。没有人知道如何安慰刘礼，现在也不敢靠得太近，刘礼成为一个天下无敌的修行者也实在难以接受。
“高海，为什么你们恰巧来了？”
“皇上，我们得到的信息是你传了余掌门来西海府，一起拯救琴音仙子。没成想，这是让我们过来看你被陷害……”
刘礼苦笑了一会儿，恨不得现在就找到火魔与他大打一场。可是，他还不会感知、不会修行者很多本领，单单只会伤人、护己而已。
继承得快，但也只是这些，那些感知、轻功、变幻都得感悟、锻炼，并非朝夕可达成。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刘礼悲痛得快要窒息了，他也经受不住，师父被自己害死了、最爱的人不相信他了，可要他如何走下去？
回想一下，这一路走来的意义是什么，刘礼苦笑了几声。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权力给刘忠，然后拿着冰晶去天山请罪，可这样似乎也不能得到原谅。
的确，没有人能够做到让余千烨一瞬消散无形，只有昆仑扇的主人。光是这一点，刘礼就没有办法解释，也不愿为自己辩解，他对不起师父！
“她现在最想要的不是冰晶了吧？可是，还是要得到冰晶，我…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雪泽回到天山，将自己关起来待了一天，随后没日没夜地训练、强化。谁也拦不住，清莲只好同千归一起备着补药，蓝水只好同她一起锻炼。
凡尘，北华发生了较大变故，天下太平、百姓安和，但在皇宫却不一样。刘礼险些杀了禾雨，太后终于感受到了恐慌。太后求刘礼放过自己的儿女，她愿意给出一切、愿意以命偿还。
最终，槊将禾雨救走了，他觉得禾雨是个可造之材，而且他儿子也需要一个真挚热烈的人。
太后给了冰晶，刘礼拿了，槊却不让他归还天山。刘礼压制住了槊，他现在既是实力老大、也是感情老大，槊不得不听他的。
失去一颗冰晶没事，可不能失去一个儿子。
四月了，到处都是好景色，桃花盛开、万物青绿，美景却无人欣赏。
刘礼跪在蓝湖，忍受着天山的所有排斥，浑身是血也不挪动半分。风暖去秉了几次，雪泽才下来，也只是为了他捧着的冰晶。
按说，刘礼不能这样触摸冰晶，槊拿得久了都会痛苦不堪，他怎么回事？一是那人极力忍受着痛苦，二是昆仑扇与冰晶不排斥。
“雪泽，我查清楚了，那是禾雨和槊设的局，为的就是——”
“够了，说再多，你能说不是你害的吗？你能挽回吗？”雪泽冷冷地看着刘礼，眼神没离开半分，却也没有一丝情绪，连愤怒都没有。
的确，连愤怒都没有，刘礼看了心痛不已。雪泽封住了自己的情，比上次加的樊牢还重，她对刘礼只有恨意。
“雪泽，我……”
“多谢你带来天山圣物，为此我作为天女感谢你！”雪泽拿了冰晶，转身过去。“不过，你我的仇，总有一天是要做个了断的，我不会留任何情面！”
只是眨眼，蓝湖四周没了人影，独留刘礼一人悲痛。
不知过了多久，槊才心情沉重地走过来，他将失魂落魄的刘礼扶起来。面带不满，心怀疼惜，槊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发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不舍得指责、训斥。
爱情，槊也体会过，自然明白外力干预不了，便也没说什么。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不让刘礼听到雪泽的名字、想起曾经的事。
“总是要断的，你别怪父亲！”槊在心中念了一句，随即带着刘礼回去了。
蓝湖，还有一人，站在林子边看了许久了。
白羽对此事是有百般情绪，她得知之后十分心疼雪泽，却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天山，也不能替雪泽去报仇。
毕竟，现在的刘礼可不简单，皇宫也不是想进就进的了。
“这件事一定是火魔搞的鬼，可要如何才能查清楚呢？若是一直这样，雪泽该多伤心？”白羽看了蓝湖一眼，慢悠悠地转过身去，在林子里边走边叹息。
呼——
一阵凉风吹过，白羽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你在这里作甚？”
“师兄！”白羽转过身来，看了看蓝水，皱着的眉还是没有舒展。她想要的，早已不是蓝水这个人了。“我听说了此事，很是担心，想查个明白，却总是受阻；若是放弃，我又浑身焦躁……”
蓝水点了点头，他的眉眼里装着的也是悲愁。“我同你一样！”
白羽一惊，“师兄也觉得此事不简单？”
“我之前以为问题在刘礼，但后来慢慢思索，发现很多点都太刻意了。最主要的是，刘礼并不喜欢槊，也没有与之为伍，他没有丝毫的缘由杀害他敬仰的师父！”
“对，发生此事，天山和他都断了关系，这样百般都是利于火魔！”
“是啊，那天我在昆仑，但并未感知到任何召唤之术，而刘礼只会这个。我想，传唤余掌门出去的一定有其他人，单是这个就够我细查了！”
白羽点了点头，“对，况且刘礼知道余掌门重伤在身，去救琴音仙子也不会叫上他。那一天，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蓝水愣了一下，想了又想，低声说：“你似乎很希望刘礼撇清关系，但我先摆明态度。我虽然不会谋害、抹黑，但也不会再让师妹跟她有沾惹，最多是查清真相！若是我们一起查出来，还希望知会雪泽的人是我！”
第540章 契合之术再起
白玉冰晶回归，雪域焕发光彩，天山各处都有清香飘逸，众人的希望又回来了。
雪泽在雪域待了很久，静静跪在冰桂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像是与此处融为了一体。
期间，清莲来看过，也只是发现九苍不在雪地了，她看不见冰桂下的雪泽。千归将清莲带走，陪着她度过难受的时光，并告诉她或许昆仑可以集齐余千烨的魂魄。
清莲下了凡尘，她守在昆仑山，一是为了余千烨打造的门派，一是为了在那里寻找余千烨的三魂六魄。毕竟，昆仑守山人是长久的职位，昆仑山人即便是死，魂魄也会归来、安宁，此处便是离他最近的地方。
九苍被雪泽送去了冰宫，让他在地面好好反省，天山冰晶全部回归前是不会放他出来了。
天山的安宁，也是短暂的，现在完全安稳下来的只是北华朝局。
刘礼安排好了一切，将皇位禅让给刘忠，他只是偶尔回来帮衬。太后与他的仇恨，刘礼不知如何处理，他最恨的还是禾雨。
刘忠上位之前，刘义请刘礼放太后离开，毕竟刘忠许是不那么仁慈，不给太后些惩罚是难平复他的怒火。刘礼答应了，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他觉得先皇和良妃会原谅他，冤冤相报何时了？
无法抉择，太后走了，被刘义带到山林隐居。这才是她最好的晚年，没有朝政阴谋、血雨腥风，平平静静才是真。
通过刘礼对太后的处理，槊看得出来他这个儿子太仁慈、宽容，他觉得刘礼还是会对天山留情，于是盘算着让禾雨嫁过来。
午阳河，槊回到了这里，同禾雨一起装扮了新房。悄悄进行好了，两人才想着如何让刘礼入套。
该用什么办法呢？
思来想去，刘礼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有雪泽以及上次的事情。于是，槊对刘礼说：余千烨其实没有灰飞烟灭，而且他可以向雪泽说明真相。
如此，刘礼自然心动，只要雪泽知道了真相，那他就不必与她仇敌相见了。不过，一切都要有条件的，槊让刘礼娶一个人。
没说是禾雨，而且让刘礼见的女子也不是禾雨，最终刘礼也就应了下来。目前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再说他也娶了那么多名义上的妃嫔，何惧多一个？
婚礼如约进行，禾雨被槊易了容、换了味，刘礼又不靠近，自然是认不出来。
明明刻意隐藏着消息，但灵儿还是知道了，而她又恰好让季林知晓了。十分得意的槊去兰心阁晃悠，被季林指着痛骂，他十分自然地绑了季林回去。
痕迹，故意露了出来，一切都是那般刻意。
吾晓还能求谁？只有天山。
雪泽下山来，正巧见到了来蓝湖等蓝水的白羽。此事一说明，白羽也加入了，她知道槊在哪里，匆匆带着雪泽去了。
“雪泽，我觉得之前是阴谋，这次去要不然我们查清楚？”
“不必了，我下来只为救师兄！”
现在的雪泽，十分冰冷，谁都看得出来。不过，当刘礼见到雪泽时，并没有因为她冰冷而避开，他拦下了人。
在此之前，白羽是和雪泽分头行动找人的，但白羽中了禾雨和槊的圈套被藏起来了。外面，槊假意给了刘礼一片相处空间，实际上在不远处操纵着进程。
“这里没有你师兄，但有那件事的真相，你要知道吗？”
“我师兄被令尊抓了，怎么就没有？”雪泽多少有些失望，现在刘礼何至于为了天山弟子而撒谎，她觉得他们抓季林根本没有作用。如此看来，倒是刘礼偏向火魔比较明显。
“那好，且不说这个！”刘礼盯着雪泽，一字一句地问：“你也看见了，我今天成婚，难道你也没有半点情绪吗？”
说实话，当刘礼看见雪泽来的时候，心中体会到了久违的欢喜，甚至很甜蜜，他以为雪泽是为他而来。
不过，雪泽一来便和槊打了起来，咄咄逼人的气势当真没有丝毫是为刘礼，眼中、心里也不曾有过他。槊当时装作打不过，念叨着自己是因为将法力给了刘礼，如此一来，刘礼也无法不阻拦着，便稀里糊涂帮着槊逃离了此处。
那是第一让雪泽发怒的事，第二、第三接连而来，她根本都不用细数，因为数不过来。
“怎么，你想让我恭喜你吗？”
“你……”
雪泽冷哼一声，“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过，若是你们不交出我师兄，这红事一定会成为白事！”
刘礼皱了皱，心中疼痛难忍。“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你杀了我爹，我信你什么？”雪泽不想与刘礼多说，冷着脸去寻找人了。
走这里，刘礼要拦；走那里，刘礼要解释。雪泽都想跟他打一架了，若不是还未找到人的话。
“你滚开！”
“雪泽！”刘礼抓住雪泽的手，触摸到之后就不想放开。见她挣扎得狠，便逮住了两只手。“你听我说，我成婚也是为了告诉你真相！你若不激动，我叫出他向你解释，到时候就清楚明白了！”
哗——
一道光波飘来，两人怔了怔，手上像是有电生了出来。
契合之术，没想到还能这样被开启，雪泽和刘礼两人都未动过念头。转眼一看，槊正拿着黎光镜，笑得很是得意。
“好啊，如此设计？”
“不…不是……”
话谈不下去，槊开始施了法，黎光镜里有奇怪的声音传出。上古神器，对应的上古神术，契合之术也算一种。
当槊知道两人有这法术之后，整天想着撬开刘礼的嘴，探寻契合之术的用法、意义。一半是从刘礼那里得来的，一半是槊翻阅古籍知晓的，反正他喜欢这个法术。
一阵光影破灭，乐音也停了，两人都昏迷不醒、漂浮在云雾上，无人可近、无人可扰。
槊在下方看着，笑得十分欢喜，对禾雨说：“等他们醒后，大概都忘记了，一切都可以从零开始了！”
“你果然厉害，我没帮错人！”禾雨扔掉喜服，回去换寻常的衣服了。
这里需要装扮一下，不再是新婚的气氛，因为他们已经商议好了对失忆的刘礼如何介绍。
后院，季林和白羽悄悄解了对方的束缚，趁两人欢喜的忙碌着便逃了出来。刚刚出来，天上有阴云遮蔽，一朵厚重的云降了下来。
云雾缭绕，落下之后，白羽才感受到雪泽的气息，赶紧与季林去将人带了下来。那方，同样的，槊和禾雨将刘礼送到了屋子。
回天山已久，雪泽才醒过来，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怎么回事？”
“我……”雪泽觉得头疼，一时间不想说话。
蓝水看了白羽一眼，“你说刘礼失忆了，那师妹该不会也？”
千归摇了摇头，“虽然是契合之术，但两人受的不一样，反应也不一定相同。我看，雪泽倒未必！”
雪泽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我的确没有失忆，还清晰地记得那天的事情！契合之术，还让我记得了前世的事情，仅此而已！”
“什么？”蓝水一时惊愕，不知是忧是喜。
千归笑了会儿，捋了捋胡子。“该是如此！之前，你能得刘礼记忆，这一回被黎光镜强行开启，你将记忆全部拾起，而他全部忘记，这也合理！”
雪泽愣了会儿，什么话也没说，前世的她太苦了。现在想想，她还是觉得自己可笑，为什么要跳下地界进入下一世？渡劫，还债，都何必呢？
来此一趟，雪泽过得全是云霞公子的生活，身上有重担、身份不容苟笑；刘礼过得是她之前的苦日子，没人爱、没人疼，还被喜欢的人伤害……
可，情殇，何曾让谁好受过？
叹了口气，雪泽站了起来，她该好生面对的只有蓝水。“师哥，你一直伴在我左右，时时刻刻照顾我，真是辛苦你了！”
蓝水微微一笑，眼睛有些酸涩。“我从不觉得辛苦，我觉得很值得！”
第541章 失忆也熟悉你
午阳河，安静的小屋、朴素的小院，一切是该有的模样。
清脆的流水在耳边回响，刘礼起来了，他看着内外的喜庆氛围一点也没感觉。尤其是，看到他所谓的父亲介绍的所谓的妻子的时候，他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没有。
禾雨，只是这个名字，刘礼有那么一丝丝熟悉。
“相公，来吃早点吧！”禾雨带着娇羞喊刘礼，那是新妻该有的神色，一切都被她做得十分逼真，可就是骗不了刘礼的心。
槊从外面回来，笑着看了看两人，对刘礼招了招手。“快来，我给你讲讲外面的事！”
刘礼还是相信槊的部分话语，毕竟槊说他的法术、招式、过往都一一对上了，刘礼也有细微的感知，只是不知心中的空荡是为谁落寞。
“现在，天山弟子忙着找蓝湖冰晶了，这是他们最后一颗。若是找到了，我们便没机会了，所以等会儿就随为父出发吧！”
“天山寻回圣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去干预？”
槊微微一笑，“不是干预，而且借助他们的力量。你不是想回忆起以往的事吗？黎光镜可以，但需要天女相助！”
“天女？”刘礼愣了愣，觉得这词好熟悉，竟在心中生了一种渴望相见的感觉。
禾雨见此，给刘礼夹了一些菜。“相公，先吃了早点再说！”
现在，天山的确忙着寻找蓝湖冰晶。若是三色冰晶都回归了，那天山就可以不愁了，甚至可以准备交接工作。
凡尘算是安定，用不着天山细心维护。再过不久，十万年期限就到了，就该将手上的重任交给昆仑山了。
雪泽现在想将天山圣物都寻回，然后关起门来处理内乱，好好整治一下天山的风气。若是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大不了重新来，创新总可以了吧？
苦河的水一改往日安详平静，先似热火煮沸，后若波涛海啸。吾晓先生走出兰心阁，看了看近处的景，再看了看对面青玄山谷若隐若现的黑雾，终于挪动大驾去往青玄山谷的入口。
“何人在此作怪？”
山谷里传来一阵大笑，冷冷地说：“老家伙，你不是万事精通吗？”
吾晓先生蓝扇一挥，被对面的火团轻而易举地回击了回来，他的扇子出现了一道焰迹。
“槊，你伤痊愈了？去青玄山谷又做什么，为何把苦河搅得不安宁？”
“这你就别问了，反正已是将死之人。这苦河环绕你兰心阁多年，今日也是时候让你们同这万恶的青玄山谷为我赔罪了！”
“你私欲太重，一万年封印也改不了你的邪念，我看你还是早点收手吧！”
槊大笑许久，“我不可能收手，但可以考虑给你收尸。虽然，你找到了儿子，但他似乎现在赶不下来，哈哈哈……”
积蓄法力，火团已然光亮炎炎，却被一道冰雨打断。
“火魔，何至于如此，太过卑鄙了吧？”
清冷的女声传来，随即从天而降一个气质不凡的女子。见其穿着配饰、样貌气质、法术招式，便知这位白衣飘飘的冰山美人乃是天女。
刘礼看愣了，心中觉得熟悉得很，但一细想便头脑疼痛。
“孩子，莫急！”槊安抚住刘礼，对雪泽说：“天女，我来不是杀人的，只想请你帮个忙！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前辈，可以吗？”
“呵呵，你与我不同派、不同道，何来前辈之词？”
“此言差矣，老夫活了一万年了，同你们的天圣乃师出同门，怎么不是同派？冰火之术，一人学一，师兄能稳固天山、传扬正统，难道我就不可以吗？”
“不管你思虑何事，快将禁术从凡尘山河中解除！”天女说完，让吾晓先离开此处，若是对战她可没心思保护他。
“如此气魄胆量，看来已经修炼好了至高仙术。不过，难道你的师父没有告诉你，我最不喜欢别人命令我吗？我虽对凡尘山河不感兴趣，但你一小辈如此不敬，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天女该有的本事，我都有！”
“那你自己去解除禁术啊！”
“师父告诉我，若是行法术者体力不支或命近休矣，那他的法术就会全部散去！看来，你是非要切磋！”
槊愣了愣，随即笑笑，“我们本相克，何谈切磋？天女你有雪域圣物在手，而老夫仅有一身修为，帮衬之物岂不是少了些？”
“那你尽管找些得意利器，我自不会阻拦！”
“好，那看来这场大战是避免不了了。早闻父子同心，胜于一切，今日便让我儿子出来一睹姑娘芳容！”
雪泽轻轻一笑，暗想：你当我也失忆了吗？你的儿子，以为我不认识还是怎么？
果真，刘礼出来了，神色淡漠得很。雪泽定睛看了看，终于按捺不住心中万千情绪，一招冰火交融突然朝槊身边的人击去。
“儿子，小心！”槊大喊道。
没想到，刘礼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面容不惊、毫无波动。他的招式，雪泽看在眼里，难受于心。
“原来，他真的是槊的儿子！”
雪泽还没等对面两人发话，便拿出了她的冰杖，一招招冰雪奇术让对面的人退了又退。无尽的冰雪从冰杖之中倾泻而出，天女每一挥舞都有寒冰之剑飞出，毫无虚发、个个重击，只能由相同力道的回击才能破除。
少顷，周围土地已然冰封，苦河的水也完全冰冻了。天女之怒，宛若神力加身，让假装没有法器的槊步步惊心、节节败退。终于，等到天女更加逼近，槊突然为其子挡了一波冲击，瘫软在地。
“父亲！”
看着刘礼难受的表情，雪泽的心突然被拉扯，苦痛之后全是愤怒。一挥法杖，寒冰风霜越发浓厚，转而结成一张冰晶铁网，从天上压下来。
刘礼见此，用尽全身力气回击，红炎烈火将冰网融化成雨。
“你为何步步紧逼？纵使父亲犯下大错，也该有悔改机会，为何你们天山之人如此冷酷无情？父亲只愿和我隐匿山中，不再侵犯人世，为何不肯放他一马？难道是天圣害怕父亲法力太强，威胁他的位置吗？”
“休得胡说！天圣已经位列仙班，何来嫉恨之说？倒是你们，欺瞒辜负人心，真有那么心安理得吗？若是一心归隐藏匿，为何在此大设局面，引我出来？”
“只是我有个小小心愿未成罢了，不关父亲的事！”
雪泽冷哼一声，“心愿？什么心愿？助你掌管九州土地还是让你成为天下主宰？”
刘礼还未回答，雪泽突感不适，随即见到一阵光芒。青光刺眼，力量无穷，雪泽捂着眼睛站着，还未反应便突感手尖一痛。
槊取了雪泽的血，滴入了黎光镜中，见它闪着奇异的光芒，他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雪泽见此，愤恨不已，一招击去，槊却轻易回击而来。
“装什么装，两个无耻小人！”
刘礼一怔，心中很是难受，怎么被雪泽这样一说会那般不舒服？
“父亲，你这是什么？”
槊将黎光镜交到刘礼手中，温柔地说：“你想要的它都可以帮你实现！”
雪泽轻哼一声，怒吼道：“拿来！这是天山的东西！”
刘礼看了看槊，再看了看雪泽的神色。按说，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天女的神色，但他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只不过那清冷严肃的眼神，是他不曾感受过的冰凉。
“儿子，快走！”
第542章 真正的火魔之子
无奈之后，黎光镜被刘礼带走了，槊拦下了雪泽。两人对战似无意义，也就没有争个你死我活，过了几招便去各自归去了。
回天山，商议之后，众人一致决定应先唤回蓝湖冰晶，否则黎光镜一启用天山便不会再有保护、镇安之效果。
雪泽入蓝湖，以天女之血、法杖之光呼唤，却只见周围有光亮，不见蓝湖冰晶出现。待了许久，雪泽都快受不住了。
唰——
水中突降许多白影，定睛一看，原来是诸位天山弟子。所有人都下来了，无论修为深浅都来助力，现在可不单单是天女的诚心了。
众志成城、情感可嘉，蓝湖有了动荡，一颗发着亮的冰晶出现在雪泽眼前。众人欢喜不已，雪泽伸手将之拿稳，随即施法带众人回到天山。
蓝湖冰晶出，比其他两颗都容易，这多半是因为它一直在天山不曾遗失。不管如何，三颗都集齐了，天山迎来了新的色彩。
这方正在庆祝、欢喜，槊那边也没闲着，他找到刘礼和黎光镜，对自己的两个宝贝十分欢喜，高兴得快疯了。
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做到了，就离他的终极目标差一步。
“我要毁灭三界，重新建立一个魔界。到时候，魔界就是天下唯一，我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
听了槊的心声，刘礼一点也不高兴，他还没弄懂黎光镜的用法就被槊拿了去。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父亲跟他完全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两人差距太大了，同样看着禾雨他也毫无感觉。
“相公！”
“怎么了？”
“他…他……”禾雨有些害怕，“那个东西有什么用？”
“不知道，该是很厉害！”刘礼静默地站着，心中全是雪泽的身影，越想越觉得熟悉，不知比禾雨多了多少亲切感。
禾雨想了会儿，心中十分担忧远处的双亲以及刘义。若是槊真的那样做，那他可不会顾及黎民百姓，到时候禾雨连亲人的尸身都找不到……
“至少要死在一起！”
“什么？”
“相公，你不阻止他吗？若是他毁了三界，该有多少无辜生灵受害？”禾雨觉得现在的刘礼又过于淡漠了，似乎除了自己的记忆什么都不好奇、不伤心。
刘礼想了想，应了一声，正要答应下来却突然瞥了禾雨一眼。“你是不是有担心的人？”
“我担心我的亲人，相公别误会！”
“没有！”刘礼叹了口气，“要不然这样，我劝住他，你我和离！”
谁都没想到，禾雨这么快就爬到了高处、又从高处跌落下来。除了和离，她还没有别的选择，最终被刘礼送走了。
至于槊，刘礼是劝不住了，现在槊跟疯了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好处便是什么话都说，刘礼想知道什么他就说什么，比如他心底最爱的是谁……
深夜，刘礼让槊睡着了，悄悄偷了黎光镜出来。
“我当然不能让他乱来，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毁掉！”
按说可以，但刘礼没成功，反而惊醒了槊。原因很简单，槊怕人毁掉他的宝物便在其中加了心血，只有他与他儿子可以。
“傻小子，你干什么？”
“父亲，你不能这样，你会成魔的！”
“我本来就是魔！”槊伸出手，将黎光镜拿了回来。“幸好我发现得早，要不然还真被你毁了！这世上，也就你可以毁掉它！”
“怎么，需要血吗？”
槊怔了怔，赶紧带着宝贝转身过去。还未走几步，刘礼已经出手，两人对战，槊自是胜不了。
“你干什么？”
“我一定要毁了它！”
刘礼夺了过来，割破手腕滴血，却仍旧毁不掉。槊的惊慌慢慢变成疑惑，最终变了脸色，两人都很是震惊。
“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
一场大战，惊吓到了许多人。
刘礼的身份清楚了，不是火魔之子，而是昆仑山人。吾晓让天山派人相救，毕竟这样耗下去，刘礼和槊都受不住。
几次传信，没人理会，最终白羽用冰凤凰入了天山，告知了她最新查出来的真相：刘礼不是杀害余千烨的凶手。
天山派人来救，齐齐坐镇，在外围做了一圈环绕的冰山。两人斗得筋疲力尽，又感知冰寒入体，不得不停了下来。
站在外侧，雪泽也有轻微的不适，好几次被热浪侵袭，起初以为是自己身体不适。后来，她发现其他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里面单单莲子无恙。
“这是怎么回事？”
莲子也很懵，“师姐，要不然我避开些，我总是克制你！”
关键时刻，吾晓走了过来，拿了一把白瓷刀割了莲子的手指。验过血之后，吾晓恍然大悟，连连敲了三下莲子的头。
“原来是你！”
“怎么了？”莲子十分不解，总以为是红莲子的命格问题。“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谁知道我这一世要当一颗红莲子！”
吾晓摇头笑了笑，指着槊说：“你的确无法选择身世，你是火魔之子！那黎光镜，只有你能毁灭，这下就看你帮哪边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莲子一向平淡无奇，怎会是火魔之子？按说，刘礼那样不用苦练就传承修为、控制神器的人才更可能，火魔之子怎么会是一颗小小的红莲子。
不过，细细一想，莲子的确十分克雪泽。尤其是危急时刻，若是她在四周，雪泽自发的寒冰雪阵不会解除，一直防备着这相克之人。
莲子皱着眉，委屈地看了雪泽一眼。“师姐，我没想过自己有这样不堪的父亲，我也不想认他……”
“莲子，放心，我们从未嫌弃过你！”雪泽摸了摸额头的汗，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千归走了过来，对雪泽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件事，将刘礼救出来，这是昆仑山的人；将黎光镜毁去，否则槊会迫不及待开启黎光之境！”
雪泽点了点头，“好，我这就下去！”
“师姐，我去吧！”莲子忐忑地站了出来，总觉得此处容不下她，而且她又不得不为这样紧张的局面做些什么。
“你？”
千归笑了笑，“我觉得不错！”
第543章 刘礼自毁
冰雪肆虐，围合四周、怒压苍穹，被困的两人终于耐不住极寒停了手，这样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下场。
冰火冲击，刘礼似乎记起了什么，都只是些零碎的片段，他只知道槊不是好人、只觉得他与雪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槊愤恨吾晓，知晓自己被骗，真想杀了刘礼再去毁了兰心阁，但现在他做不到。
风轻轻吹过，悬在两人上方的黎光镜竟然掉了下来。方才，两人如何争夺都不令之动摇，这下怎么会落下来？
没想太清，只看见了一抹红影闪过，槊有奇妙的心悸。这感觉，槊已经忘了何时体会过了，反正很是熟悉，仿佛他被镇压的那一瞬有过这种奇妙的体会……
定睛一看，那红衣女子是莲子，俏美、娇小，却带着无比凝重的神色。她能轻而易举控制黎光镜，还能让它迸发出乐音，这着实震惊了槊。
怎么回事？黎光镜，一向只是槊能操控，连九苍都不能触碰。这小小红莲精怪怎能将之驯服？
“怎么毁不掉？”莲子有些急，她发现槊正盯着她看，而刘礼被那声音折磨得神志不清、翻来翻去。“这…这难道是控制皇上的关键？”
停了法术，莲子叫醒刘礼。“皇上，你可知如何毁掉这东西？”
槊一听，连忙过来，又和刘礼打了起来。莲子加入其中，不曾在乎过槊与她的关系，也帮刘礼，可一直听不清他说的话。
“到底怎么用？”
“要火魔骨血！”
刘礼逮住机会，告诉了莲子，不惜受伤也拦下槊。他想让莲子带着黎光镜离开，毕竟毁掉神器不是朝夕能做到的，但槊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小小红莲子，竟敢下来？”
莲子冷哼一声，退让到远处，咬破手指在黎光镜上抹来抹去。火魔惊愕过来之时，只见一片红光作亮，惊得他险些站不稳。
黎光镜吸了血，变大了些，内里有奇妙的乐音。声音一出，刘礼只觉浑身难忍，这才明白自己是被槊控制了。
“小丫头，你…你怎么能……”
槊要疯了，他一边看着黎光镜、一边叹着莲子的作为。看不下去，他气得腾空而起，将黎光镜按下，也捂住了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的出口。
“你快停手，这声音溃耳！”
“即便是死，我也要毁了它！”
槊看了看莲子，觉得她的样貌果真与心中人十分神似，那红色偏黑的血也与他一模一样。不消问，这是吾晓骗了他，兰心阁养着的红莲才是他的骨肉。
可悲可叹，槊被封印的第二天，莲子才出生，谁也不知谁长什么样。
“丫头，你——”槊无话可说，觉得自己劝不住莲子，偏施法凝住了她手上的血。“你若是喂饱了黎光镜，它一破、刘礼就得死，我用它控着刘礼的意念呢！”
莲子愣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划破手腕，她不愿伤害刘礼。一直以来，莲子都知道刘礼是被冤枉的，她也不想让雪泽伤心。
刘礼听见了，大声对莲子说：“你别管我，毁掉它，否则天下没有谁能好过！”
莲子的手抖了抖，她还无法抉择，若是将雪泽最重要的人毁了该如何？
她的师姐已经够难受了，莲子不能容忍更加灰暗的未来。
“皇上，你得活着！”
“我能挣脱束缚，你别管我！”
哗——
一刀下去，刘礼划断手筋，昆仑扇掉在地上慢慢变冷变凉。他倒在血泊之中，眼睛盯着冰雪层看，此处看不见外面的人，他却希望能离那个人近一些。
昆仑扇随主人沉寂，槊控制不了衰败的肉身、也掌控不了神器，黎光镜无法威胁到刘礼了。
无奈，槊说什么莲子都果断挑开了血肉，手、脚有鲜血迸溅而出，黎光镜变得更大了。若是再大些，此处便只会剩下残骸一片。
“为什么都要和我不同心？”
槊悲叹一声，放开所有东西，飞身来到莲子跟前。近身较量，莲子毫无胜算，槊很快便将莲子控制住，施法凝住了她的血口，随后将之打晕。
“没想到，我差点毁在自己的骨肉身上！”
一声清脆之声，槊震得冰雪层多了一些裂缝。他要逃出去，决不能再容忍旁的冲击。
雪泽俯冲而下，不让槊离开。两人之斗，让周围充斥着冰火，不一会儿此处就充盈着雾气。
黎光镜之音，可扰乱判断，槊带着它逃出雪泽的视野，随即将莲子带着一起破了裂缝而去。外面的天山弟子拦不住槊，千归也未刻意，只是惋惜莲子和刘礼的努力。
看着刘礼躺在地上，雪泽忍了忍，还是走了过去。她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说了，真相不是看见的那般、想象的那种，而且刘礼不是火魔之子，她还拿什么恨他？
不过，似乎也不是以前了，雪泽体会不到任何爱惜，唯一有的便只是疼惜、担忧。
“你…怎么就那么……”
那么怎么？雪泽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刘礼过得太悲惨了。本以为，他至少有个火魔是真心关爱他，谁知两人就是一场误会，而且槊除了给他了一些法力、一些指导之外也没带来好处，反而让他失了记忆、陷入深渊……
雪泽叹了口气，施法愈合他手腕的创面，更多的还需千归细细调理。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情绪复杂地伸手过去，握住刘礼的手给他疗伤，两人的契合之术还没解开。之前，雪泽研究过，但发现现在已经没办法解开了。
突然，刘礼不知怎地就睁开了眼睛，他盯着雪泽总觉得熟悉，不自觉地喊了一声：“雪泽！”
手抖了一下，雪泽想抽回手，但刘礼的状况不允许她这样。可是，被那种深情款款又略带委屈的眼神看着如何受得了？
“雪泽……”
刘礼见雪泽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他欣喜于自己叫对了名字，那说明记得最深的那人、那感觉、那过往都没有错。
是她，是她！
“雪泽，你……”
刘礼的手指动了动，牵连着手腕又出了血。伤口被封住了，血流便流不出来，形成了血团。
雪泽一瞥，手疾眼快地去将他按住，叮嘱道：“不要动，什么也不要想！”
靠近了些，刘礼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真的好生熟悉，像是已经刻入了骨子。
“原来我从未忘记！”
未几，蓝水、千归等人也下来了，将刘礼送到天山去疗养。雪泽待了许久，她一个人将地上的痕迹都清理干净，像是此处从未发生过什么。
谁都知道，即将有一场浩劫、一场大战，寂静是暴风雨来的铺垫。
“若是我们没成功，槊开启了黎光之境，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第544章 大战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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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阳河，槊治好了莲子，在床边待了许久。他看着莲子，像是看着魔界公主，她们的睡颜皆那般静美，只是莲子多几分俏皮、其母蕴的是淑雅。
没想过会这样相逢，槊悲喜交加，确定了莲子的身份后心中有苦有甜，他跪在地上向亡妻诉说了许久。
“天地不容你我，却也阻挡不了我！现在，我找到丫头了，我会带着她重建魔界，让你的魂魄有住所、有归息，让我们一家团聚！”
莲子醒过，对槊半理不理，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生父。这么多年来，莲子都只知道自己是颗红莲子，一株长在兰心阁的水生植物，怎么会有魔头父亲？
槊自然比不过雪泽在莲子心中的分量，为此他也颇为无奈、甚是气愤。思来想去，还是得让莲子的心留在他这边，她可以不帮忙，但至少不能干预他的大事。
只有风行，槊只能想到这个人，莲子在乎之最便是雪泽和风行。后者，一个凡人将军，又与莲子有浓厚之情，还愁拴不住莲子的心吗？
不过，槊将风行抓来了才知道，这举动只是威胁而已，只会让自己的女儿更加不喜欢他。
“你这么老，却从未学过做一天父亲。你以为你的孩子该要的都是威胁吗？对待皇上，你也这样，还自作主张去控制他，你以为是对他好？你这种人，即便真的是我父亲，我也不会认你！”
槊听后，心都凉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没有办法反驳，槊被莲子的话惊醒，好似他真的没学过做父亲，可他能怎么办呢？
“我以为，只是我的身份……”
“这只是其一，你这人根本没资格做父亲！你不会爱人，不会善待万物生灵，心中只有大计、私欲，怎么能装得下其他呢？”
“那是因为我要复仇，你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自然心态平和、乐观开朗，你可知自己也本该是个掀起血雨腥风的人物？”槊被激怒了，他觉得自己的骨肉不该不理解他。“我没让你同我一起报仇雪恨、重建魔界，这已经是极限了，你还想如何？”
莲子冷笑几声，“不想如何，我根本没奢求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父女吵架，句句带刺，最终是槊受的伤比较厉害。或许是心魔驻扎了许久，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也没办法跟莲子同步去设想那些美好的、正常的情景、选择，在他看来世界与人心本就如此黑暗、阴沉……
风行醒了，阻断了两人的冷战，一下便成了焦点。莲子知道槊不会放了风行，心中自然焦急，但她要因为风行而听话吗？
“你爱人在这，还是听我的话吧！若是你我法力共引、铸成一体，那将是天下无敌！”槊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似乎目标马上要达成了。“黎光之境一启，我就让你们双宿双飞，丝毫不干预，如何？”
莲子没有说话，她知道槊想要什么。槊本就修为颇高，若是助莲子打开尘封的经脉，她们父女都会是上神之力，足足压了雪泽万年的修为怎就不是无敌？
况且，黎光镜在这方，而且是得了天女之血激活的神器，槊要开启也并不困难。现在，莲子是唯一的阻碍，若是她也成了槊这边的人，那天山该怎么办？雪泽又能怎么办？
“莲子，你不必管我。我即便是死，也不会成为正义和平的阻碍！”风行盯着莲子，十分严肃地说：“你懂我，一向是以大局为重，我希望你也不要犹豫！若是三界不稳、生灵涂炭，我们在一起又能如何幸福？”
咔——
槊忍不住打晕了风行，又惹得莲子一阵愤怒。吵架，似乎两人从不缺失这项本领，仿佛是火命已经决定的技能。
凡尘轻微有些乱，天山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现在，槊和黎光镜是个大隐患，众人都在紧急商议对策。
雪泽从密室出来，她方才见了刘礼。刘礼求蓝水和季林去通传，见了雪泽又万般不安，一直要请雪泽给他恢复记忆，但最终雪泽也没答应。
现在，刘礼的记忆不是最重要的，而且雪泽认为他忘了比较好。
“大家别讨论了，我决定了，今晚下山去解决此事！”雪泽目光随意一扫，没有看任何一人，用着命令般的口吻说：“这件事，我一人足矣，也只有我能做。你们别操心了，守好本职便好！”
说完，雪泽冷着脸走了，对跟出来的蓝水说：把刘礼带去雪域，不准他乱跑，任何话也不要跟他说！
黄昏时分，风行醒了，他发现屋子没有人。
莲子身子不适，卧病在床；槊一心大计，无暇管辖。风行思及此处，十分高兴，找东西将绳索解开，随后在屋子里寻了起来。
找什么利器比较合适？他有预感，大战快来了，他不能成为任何人的阻碍。若是莲子能因他更恨槊、毁掉神器，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单单没了人质，也会让那方顺利一些，他也觉得值了。
拿到匕首，风行叹了口气，脑海闪过在乎的所有人，短暂地犹豫之后划向了脖子。鲜血迸发之感，风行已经体会到了，却在一瞬之后没了任何感觉，连痛觉都没有。
怎么回事？槊来了，一招便将伤口愈合了，他笑得很是得意。
“不错，有自绝于人世的勇气，是我欣赏之类，难怪我的丫头能看上你！”
风行很是气愤，却又不能如何，只是眼看着槊施法将他捆起来。嘴里灌了一种药，有些苦，风行不知道是什么，但喝下去之后没有了任何知觉，也控制不了自己了。
“好好待着，任何事都要不要想！”槊轻声笑笑，“你不仅会成为莲子的阻碍，还会成为天山的阻碍。若是我死了，你就无药可救了，所以你最好盼着我成功！”
如此折磨，风行很难受，当莲子来了就更难受了。说不出话，风行只有眼睛可动，他甚至感到十分绝望。
莲子解不开束缚，任何事都做不了，悲痛而无奈，只能抱住风行。还好，槊的法术都伤不了莲子，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触碰。
“风行，你放心，我一定——”
话音未落，两人都怔了怔。
火魔心决，如同一道袭击，火光侵入莲子。趁莲子不注意，槊施法控住了她，父女之间这还是较为简单。
风行震怒，却发不出一言，只得看着莲子变得淡漠、无神……
“哈哈，等会儿，你便是我天下无敌的乖女儿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落雪天》，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545章 风雨雷电一起来
天黑了，雪泽到了午阳河，派头十足、气势难挡。夜空中星辰遍布，像是冒出来观战一般，万物生灵皆有不同的精气神。
这一战，至关重要，牵扯面及广，没有人不紧张。
午阳河，从未这样清寒过，槊也从未这么激动过，他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做，只是笑。
“既然来了，那就别耽搁了，热个身吧！”
热身，这个词雪泽一时不知其缘由，只是带着较好的状态与火魔较量。这一回，胜得轻松了许多，雪泽发现槊大减了法力，而他受伤之后笑得更加肆意。
“难道你？”
“天女真是后知后觉啊！”
槊嘲笑雪泽知晓得晚了，他是故意让她伤得他，这样就能唤醒无敌的莲子出来。槊将法力八成都给了莲子，若是莲子能杀了雪泽或者是与她僵持个一天一夜，槊就能寻个安静的地方开启黎光之境。
红光乍现，午阳河亮了起来，此处像是地心一般，有岩浆般沸烈的温度、有刺眼的红光，还有那强大的奇异力量。
红莲炎火，这是火魔唤出来的体质，也是莲子本身所携带的力量。无论是轮回至何等物种，莲子永远离不开那一抹红，这可比槊还要厉害，毕竟她有魔族纯正的血统。
红影出现在视野之中，雪泽的心颤了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莲子，那人已经陌生到了极致。
“你个魔头，枉为人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不用管，我今后百般疼她、爱她，而你是没机会再享受她的陪伴了！”槊吹动火魔心决，令莲子冲了过来。
雪泽心中一紧，飞身躲开迎面一击，本想着让那红流从耳旁散去，却不料它在一丈远的距离就飘散了。
回头一看，身后齐齐站着天山弟子，所有人都来了。雪泽一时心暖，却在此之后感不到任何温馨，这不是徒增压力和担忧吗？
“你们来作甚，不是让你们守着本职就好吗？”
“我们每个人的本职就是保卫天山、保护天女！”清莲说完，看了看身后的天山弟子，与众人齐齐发力，集齐了众人灵力。
银白之光，一瞬透过雪泽身体，在天女法杖中闪烁了几下。雪泽感受到一股厚重的力量，又忙着与莲子对战，此时的她不能拒绝支援。
莲子太厉害了，真是能达到无敌的状态，她身后还有槊把控着的黎光镜，法力无穷、灵力无限。雪泽若是单打独斗，不在短时间取胜，便没有取胜的可能。
“莲子，你可有半点意识？”
雪泽尝试了呼唤，但没有丝毫作用。每当有点效果，火魔就会吹动心决，让莲子更加凶狠，一点神色都没有。
无奈，比不下去，雪泽也不愿拉上众人，她看了得意的槊，暗想：他如此自信，又知晓那么多秘法，看来是有了完全之策。若是这样耗下去，不仅连累诸位，还会让他趁机开启黎光之境，我…或许只有一条路了！
没有选择，雪泽叹了口气，对莲子说：“我的好师妹，如果你有意识，也会支持我吧？不要怪我，也不要害怕，我会与你同在！”
猛然转身，雪泽划断众人的聚力，对惊愕的清莲说：“我控住莲子，你承天女法杖，用之杀死火魔、毁掉黎光镜，别挂念！”
众人一惊，还没来得及惊呼，便看见雪泽与莲子纠缠成一团，很快成为两股光影。天空，唯有滴滴血洒下来，沾了空气凝成珠子，触地散为轻烟。
“不，不……”
所有人都无力阻拦，悲痛得不能自已。这局面，怎么破？
呼——
一道猛烈的风，带着云电而下，像是天神的力量，触到那团光影后像是雷电劈开了千年古树，瞬间分开了两种颜色。
还未看清，云雾包裹两人，乘清风而落。
众人惊呼，各自奔向挂念的人，谁也没看见远处浑身是汗的人。
莲子被槊抱了回去，见她脸色苍白、口吐鲜血，槊心中一阵阵的刺痛。先是疼惜，后是震怒，他想现在就去了结了那群人。
“竟敢伤我女儿！”
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无敌的莲子能被雪泽带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又为何能被一道大风击败成这副样子？
槊不知的都是他的狂妄、自信，他以为别人没有绝招，也以为所有人不如他思虑周全。
外面，很乱，雪泽受的伤不小。若是再晚些，雪泽真的同莲子去了，只差那么最后一点儿。
按说，那个地步，没有人能破开，这是怎么回事？
雪泽咳了两口血，将众人止住，不让她们救治。“方才，是刘礼吗？”
这一问，所有人才想起来，向四周望了望，很快寻到了人。
“是刘礼！”
“不是关在雪域了吗？”雪泽咳了几声，向远处看了一眼，心中的诸多感觉都升了起来。“你们下山也就罢了，怎么不把他关好？”
蓝水低声说：“我不知他恢复得那么快，竟能闯破结界而来，估计是猜到了。不过，若没有昆仑扇助力，你方才……”
清莲低声叹了口气，带了几人去刘礼跟前，见他伤得也不轻。不知该是什么情绪，清莲反正是原谅刘礼了，也替雪泽说：“她不恨你了！”
刘礼听了，微微动了动嘴角，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一股股甜蜜和满足将知觉剥夺而去。眼泪还未掉出，眼睛已经闭上了。
“刘礼？”清莲一怔，蹲下身来，正要触碰却握住了一缕清风。“人呢？”
抬眼一瞧，月夜闪过一抹身影，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带走了刘礼。清莲惊呆了，回头一看，雪泽咳得更厉害了，她只得赶紧回来。
说了此事，众人惊愕，只有雪泽没有太大的表情。
“那是昆仑山人，没事！”雪泽微微一笑，心头很是苦涩，暗想：昆仑山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回去好好待着吧！既然失了忆，那没了我也不会多么难受吧？
爱与恨，体会到了此时此刻，雪泽已经没了多少起伏、变化，她安然接受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无悔了。积压在心中的乌云，狂风雷电之后就该安歇了吧！散去，一切都该归于宁静，平稳与轻缓可作为终结。
蓝水不如雪泽平静，他疼惜得很。“你的伤很重，莲子估计也不轻，我们带你回去疗伤，可好？”
雪泽安静地躺在蓝水怀里，看了千归、清莲一眼，没有答应。其他弟子更劝不住她，只是站在一侧，感受着内心的悲凉。
“红星动了，火魔在打黎光镜的主意！”雪泽看着天空，眼睛一动也不动。
第546章 莫大的无奈
昆仑山，微有开启之态，已有人可以出入。
神秘之处，隐蔽、清雅，云雾缭绕、迷象万重，寻常人不可见。其内，气势如天山、样貌如仙境，风格传统而正派。
刘礼醒来，四周一看有些陌生，见到自己的穿着更是惊讶。这是什么料子？这是什么衣服？
类似圣服，那是修行之人所着，刘礼不曾见过。
没思量太多，刘礼觉得痛楚不仅慢慢缓和了，脑海里的记忆也多了些。他欢喜地去一一触碰，知晓了一些琐事，都是由后向前推进……
一阵冷雾飘过，床前站了一个人，衣着、气势、风格刘礼皆不熟悉，但那张面容……
刘礼一怔，惊喜难耐，直接站了起来。“师父？”
“少主，不可乱喊！”
这人，一副仙家道骨之态，还有浓厚而独特的气韵，刘礼只见过千归天尊有那等气势。面容同余千烨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冰凉、神色单一，这到底是谁？
许是听了屋中的声音，外有一位白衣少年走了进来，向刘礼行了个礼，随即解释道：“少主，这是昆仑山大弟子千烨，不是你的师父！”
“怎么不是？”
“千烨师兄曾作为守山人陪在少主身边，那是你的师父，不过你眼前的不是！千烨师兄法身被昆仑扇所伤，还需经过三世轮回才可重铸；现在这位只是召回来的魂魄所成，只会告知少主如何管理昆仑，不会做其他事、说其他话！”
刘礼怔了怔，心中悲痛得很。不过，想起来师父没死，只是要去受轮回之苦，刘礼又好受了许多，以后还是能相见的吧？
眼前，重点是午阳河的局势，刘礼逮住那位少年，激动地说：“怎么下山，我要去午阳河，天山正与火魔开战呢！”
少年神色淡漠，低声说：“少主，你回来了便出不去了，昆仑马上要接换天山之使命，那时候再出山吧！”
“这怎么可以？火魔要是胜了，开启黎光镜该怎么办？天山全军覆没又怎么办？”刘礼见少年不理他，略微冷静了些，严肃地说：“既然我是少主，那你们都该听我的吧？告诉我，怎么出去！”
少年摇了摇头，“少主，你伤还没好，出不去的！况且，现在昆仑上下都只听千烨师兄的号召，他还未昭告昆仑少主回归的消息呢！”
刘礼气得不轻，看了看一脸淡漠的千烨，觉得他现在就像活死人，只知道按规矩来办事。“师父…师兄，你让我下山吧！雪泽不仅是天女，她还是你女儿，难道你——”
“住口，不要胡说，昆仑没有人犯禁！”
“你……”
少年听此，解释道：“少主，千烨师兄脑海里是以前的他，并不知晓此后的事。况且，作为守山人的千烨师兄犯了规，也是要受罚的，回来之后要被少主亲自处罚！”
昆仑山准备着接替，一部分人开始忙活，大部分还闭关未出。此处甚是安静，刘礼到现在也才见过两人，一个是空有肉身的千烨，一个是打点他衣食起居的少年。
这里出不去，刘礼试过许多次，这片大山由云雾遮掩着，他看不清个全貌，更别谈走出去了。随便一个结界，他都碰不了。
“怎么办，昆仑山现在是这等状态，我不可能真要等下去吧！雪泽，她…她……”
现在浑身乏力，连昆仑扇都号引不了，如何破关呢？刘礼焦急不已，踏遍了四周也没找到出口、也未想到办法，心一急恢复得更慢了。
凡尘也并不安宁，北华皇宫虽然平和、光明，也只是刘忠和玥嫔较为舒悦，其他人还是不怎么好。
自刘礼退位后，该走的人走了，比如贤妃等人都恢复了自由身，但其他人还得适应新主的习惯和喜好。虽然刘忠不苛刻，但没有刘礼那么平易近人，他像一个真正的帝王，该有的优缺点都有。
刘清兴复王府，却不再参政，他既不喜刘忠，又不愿步后尘，只是做了个闲散的王爷。
禾雨和刘义与太后居于遥远之处，隐居的生活也不错，只是担忧着火魔与天女之战的结局，到底是谁胜出呢？这很重要，但同时又不是她们可干预的。唯一的喜事，或许就是找到了刘周河，他终于肯见太后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最沉重的气氛还是落在午阳河。
槊费尽心思才保住莲子，体内灵力也剩余不多，他盯着黎光镜发愁。到底要不要拼死一搏开启黎光之境呢？
隐约之中，槊感知到了一种召唤，仿佛是黎光镜在吸引他。这时候的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更看不明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外界的干预，他总是焦急难耐。
多忍受一秒，都觉得是煎熬，比他在青玄山谷之下还痛苦。
“现在，丫头的命保住了，正逢天女虚弱，我岂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槊看了看莲子，心中涌现阵阵纠结。“若要达成目的，必须胜过那群干扰之人，我现在的法力不足，只有……”
再三思考下，槊还是走向了莲子，拿着她的手说：“丫头，为父以后定会加倍偿还你，相信你和你母亲都会支持我的。若是不成功，那我们一家何时才能团聚？那魔界到何时才能复兴呢？”
悲叹一声，槊划破了莲子的手，将自己手腕同样位置也划了一道血口。触碰在一起，血流由红光带着互相窜动，最终缓缓流向槊的体内。
火魔血脉，固有这个特点，可共享法力、可相互转让。莲子现在体弱，灵力法功会自然转向力壮而法微的那方，槊可以获取她的八九成。
如此一来，天女不可战，天山弟子齐上也压不过槊，他想如何就如何。
“待我开启黎光之境，这里将是一个新的世界！”
不知是何原因，许是莲子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疑惑地看了看槊。
这幅场景，该是何等心情？
莲子想自杀的心都有了，她哪里需要这样自私自大的父亲？
“你是想让我死吗？”
“丫头，你别怀疑为父，我只取八成。待我成功，立马返还，你还是天下第一，为父不会跟你争！”
“谁要做天下第一？”莲子气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怒吼：“你生而不养也就罢了，要孩子、找骨肉都是为了关键时刻可以助你成事吧？如此之人，我即便是孤苦零落至死，也不会受你半分恩情！”
槊心中一紧，取回了手。“别说了，我做完了大事再与你细说！你一觉醒来，这天都该变样了！”
第547章 天女血祭换太平
隐天蔽日、天雷滚滚，乌云像是灰黑色的海面，天穹像只大鼎压了下来，凡尘万物动荡不安，水倒吸、树散叶、山解体、土飞扬……
黎光镜吸纳雷电，悬在空中，一瞬增三倍、一体覆九州，已经不是它本来的模样。黎光之境，开启之后便是颠覆三界、万物归一之态，现在的毁灭只算是初始。
槊得意不已，尽管他承受着无边际的反噬，他坚定着自己的信念，为开启一个新的世界做什么都值得。
“一切，都化为尘土吧！我，才是这新的主宰！”
山河动摇，人心惶惶，雪泽费尽最后的法力将天山弟子送回天山、开启结界，随后将天女法杖掷入天山，镇压之后得来一片安宁。
现在，雪泽看着满世界的慌乱，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天穹。靠近黎光镜，克制排斥之力已经不易，雪泽丢弃了一切，空空一具肉身才能入内。
法力丧失，自散灵力，天女已经不是天女。
“黎光镜，作为上古神器，自不该是这种用途！三界如此安定，怎可轻易毁去？天女随你而去，可还对得起你的尊贵？”
雪泽触着黎光镜，像是摸着一块大山的边角，虔诚之后却见它有了反应。
旋转之力将雪泽抛向高空，她往下一看，黎光镜中央如旋涡般启了一个黑洞，那是它方才自启的中心区域。
“好，同你而去！”雪泽淡然一笑，没有丝毫犹豫。
血祭，唯有这个方法，天女之血镇压黎光镜，一切方才停下来。
随之而去，生祭的痛苦无人感受，天地之间只有一片粉末、一阵烟雾。消散得不快，却也不慢，唤醒生灵就最后一瞬息。
黎光镜消失了，天地是一片混沌，过了会变成灰白色，像是严冬。
一切静悄悄，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知会的人皆默默流泪。
三界各处，落下一阵飘雪，温柔、淑雅，干净、洁白，还携带着一丝微弱的香气。
不敢用力触碰，呼吸都极尽小心，心中除了虔诚不知还该有什么。
凡尘之人跪拜叩谢，认为是天神破除了灾难。天山弟子哀默行礼，为天女送行，天女的灵力、法杖皆回归雪域，冰桂融水、雪莲沁香……
午阳河，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莲子震惊而醒，见到落雪悲痛不已，手心一触便没有了雪花，单单感着脑海里滴滴记忆涌覆而来。
“师姐……”
槊丧失一切法力，在阴暗角落苟延残喘，他的万年修为、法功全随着黎光镜而去，现在的他还不如一只精怪。
人无人样，魔无魔形，莲子看了不知是何等感觉。
“丫头……”
“你酿成这般恶果，还觉得天地会容下你吗？”莲子忍了忍，红着眼睛唤出一道红莲烈火。“虽然天地损坏不重，但你害了师姐，以命抵命吧！”
槊摇了摇头，有些惊恐。“你不能杀我！”
“受过万千轮回，将债全部还清，你还是会回到魔界的！”莲子忍了忍，还是压住了内心的复杂，她该为她这个父亲选择一条好路。
“不，我不想！”槊咳了几声，大声说“风行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你杀了我，他也活不了啊！丫头，你不认我，难道也不为你的情郎考虑吗？”
莲子动摇了一下，回头看见风行从废墟中站了起来，他很平静地笑着。她懂他的意思，流着泪动了手，火光侵染而去，那区域什么也没有了。
泪水抹了又出，莲子跪在地上，看着风行化为烟尘而去，大声吼道“我会找到你的，风行！”
昆仑山，也有一场雪，只是更清冷些。
所有弟子站立哀默，不久后又各自忙碌，谁都认可天女选择生祭的行为，也都觉得这是为天下安宁而该有的抉择。
刘礼站在山峰顶上，看着漫天飘雪而落泪，他终于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场落雪，还是那么美，只是味道不同了、气韵不凡了，可是她的人呢？
“你要我如何去找你？”刘礼伸手握住一片雪花，含泪无声。
前世，云霞公子几次下云端，寻找那独特的身影。拾起之后，手心之物像朵精雕细刻的花，每一片还都不尽相同，那是三界初定之后新有之物。
某一天，云霞公子各界巡游，见水域上方有奇特之景。起初是被七彩霓虹吸引而去，但他以云霞火身入了冰层触发了冰火交汇，四周的冰雾遇到霞光化成了一片飘雪。
洁白的小身影，如柳絮、似云朵，触肤生凉、遇热则化，极难呵护却让云霞公子极为喜欢。
“飘然之美，与云霞同在该多美？”
云霞公子施法护住雪花，带回云霄之上，得了上神指点将之悟化成人，取名落雪。
好景不长，云霞之境不适合落雪，恰逢火光云烧之景的一场战争殃及了她，他赶到时只见到了一片雪绒。
护之，如心间雪，得六瓣雪花，那是落雪的真身。
云霞公子设了寒云，在其上划了冰层、种上梨花，每天都来此处。一瓣雪花落地，得一个小女孩，模样、神态皆是落雪，不过没有控雪的本领。
六世之后，心间雪散无，一抹白影坠入云端，又一次来到水域。他无奈，有自己的使命和坚守，却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感；她悲痛，不喜自己的命运，又不懂他的生活。
最终，一场纠葛，入了地界作罢，化为今世的体验。说是渡劫，也就是将人心好好打磨、让他们各自体会，她和他互换了生活、情劫，还添加了各自的度化磨砺。
债，还完了，现在该渡自己的劫。
“当年，我无知，不知每一片雪花都是你、每一份陪伴皆是你，现在看着这场落雪明白了又能如何呢？”
刘礼淡淡一笑，望着天空的灰白流了两行泪，他伸出手给天空印上一片无与伦比的云霞，以衬托着独特的落雪之景。
霞光万丈，天空不再平淡，色彩美得让人惊叹。仰望之际，看见那飘摇的身影，心中情绪难说，唯有长久的静默。
三界如常，回归本身的修行者要守着本心、护着本职。
莲子将槊化为魔界太阳，让他时时刻刻不忘记发光发亮，指导人们向阳向善，不得心生恶念，而她将用余生去寻找风行。
路途之中，莲子遇到了集雪的清莲，对她说“师姐一定不想让你伤心，她会一直存在，雪花永恒、她亦永恒！”
“那你寻什么？”
“我寻找风行！”莲子说完，想起了什么，对清莲说“余掌门也未魂飞魄散，他是昆仑山人，受了昆仑扇之伤只会魂归昆仑。灰飞烟灭之说，那是火魔的设计。他服用了神花血，那只是能让修行者肉身消亡、陷入轮回！”
第548章 安定
神花血，还未散尽，最后一瓶在蓝水手上。
安顿好各项事物，蓝水来到了绿水前，站在小屋的阶梯上感受着雪花的悠然飘拂、轻盈散落，他觉得没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他安心了。
这么许久，什么风雨都过来了，一切安宁后，蓝水没想到自己身边只有一场飘雪。他情绪太复杂了，一心只想随雪泽而去，他觉得这次轮回渡劫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若是上天教我解开单相思，那么我接受。可是，你不在他身边，也不在我左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要让我余生如何度过？”
落寞平淡地过了十年，那滋味足够让人难受，蓝水不敢想以后都没有雪泽陪伴的日子，且是她不在世而非不在身边的情况。
爱而不得，也就算了，守护还做不到，蓝水心如死灰。
饮下神花血，蓝水笑着体会那痛苦的滋味，心中十分满意。
“凡人的东西，还有这等奇效！好啊，让我随师妹去，让我忘了这生生世世的痛苦。不要单相思，那也不要思念疾苦，我什么都不要！”
力量足够，感觉异常强烈，渐渐地让蓝水没了那般欢喜，苦痛开始折磨他了。
未几，吾晓来了，他是由季林叫来的。听说父子之间有契约，关键时刻可解苦痛，季林认为吾晓有这个本领，因此他先请了吾晓再向千归传了信。
在此之前，白羽第一个发现蓝水有这念头。只是追不上他的速度，于是才转告了季林，而她去闯雪域找解毒之物了。
没想到，吾晓解不开，只能施法催蓝水吐出毒药。心中郁结，吾晓对赶来医治的千归说：“这么说，他真不是我的骨肉？”
千归压住蓝水的毒素，愤愤而语：“我们早说过了，你非不信，怪谁？”
白羽赶来，同千归将人送回天山，两人合力解了蓝水的毒，却也损耗颇多。尤其是白羽，她闯一趟雪域散尽了法力，险些留不住魂魄。
“你怎敢去雪域取物？”
“没办法，我不能看着师兄离开！”
“想不到，你也是渡劫人！”
此话何意？天女不在，天尊都难入雪域，更别说取雪莲了。白羽如此做，能做到且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那本是同蓝水一起来渡劫的，两人都带着情劫。
二十年前，千归受了令，只听说有三人入轮回道，却没想过白羽也是。那么，她是怎么回事？
灵力散去，最终入了冰凤凰，白羽的魂魄也入了凤凰体内，她的真身便是这冰凤。天山失去的冰凤，是去了水域，那日夜陪着前世的蓝水、雪泽的也是它。
“你也跟着下来了，倒也是缘分！既然你和蓝水渡了情劫却还没走，看来是要一并将晋升之劫渡了，那就好好守在雪域吧！”
冰凤鸣叫一声，回到雪域盘旋，它便是此处的守护者。
凡尘下，吾晓留住了季林在兰心阁，非要他跟灵儿立即成婚。吾晓弄明白了，又将季林拉着验了验，嘴里骂着千归，心中却很是欢喜。不过，灵儿和季林都颇为不满，抗拒之态从未消过。
吾晓开心，不管那么多。“小子，你说过我去救蓝水，你便事事听从！灵儿，你也答应过，无条件嫁给我儿子！”
“师父，我不是该嫁给他的大师兄吗？”
“老头，我没承认是你儿子，我也不想娶这个调皮的人！”
别处，又是另一番风景。
天山的冰凤凰回归，也意味着天山快要隐世了，昆仑山的云雾散得所剩不多，该他们出山接手守护凡尘太平的任务了。
得了记忆、重拾法力，刘礼担任昆仑山主人，去天山接了守护令，随后看着天山消于凡尘。
“十万年，不知道我能不能见到她，反正是听不到天山的消息了！”刘礼微微一笑，有些落寞。“幸好，这一回我记得足够深，也会珍惜每一场落雪！”
寻找之人，除了莲子还有清莲，她们在不同的地方游荡，寻找着那熟悉的脸庞。虽然长寂无聊，但心中有信念，这便是幸福的等待。
四位天师，少了一位，空着的位置据说会在很多年后被有缘人替补，众人只是在用时光等待。
三位天尊，新任者蓝水，替了九苍成为天山内外主管，而云游在外的乐杰天尊也终于回来了，他接受了千归的建议。
天尊合力，以天山之名召唤天圣，在十万年末尾不仅交出了使命，还齐齐讨了天圣。因为天圣昔日有错，酿成火魔之后果，被划出天山门籍、受上苍惩罚。
不知多少年前，天圣做了他唯一的错事，那便是武断地决定了师弟炎槊的去留、未来，还间接造成魔界公主难产死亡。之后，他没有理会魔界乱态、魔界小公主，只是一心清修，因为天山面临使命而不得已上任，才有了这后面的许多事。
一事错，诸事难过，这便是因果。即便他是天圣，做错了也要领罚。
天山弟子，合体定下规矩，大改天山、清肃内外，共建清善之修行正派。
“蓝水，雪域让谁管辖呢？”
雪域，以前是千归和清莲管辖，后来交给了雪域仙子，那里承载的都是雪泽的痕迹。蓝水看了看千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犹豫着没有说话。
心静了，但难免思念，那是一种很平和的思念。
“师父不想去？”
“哈哈，我老了，怕冷！”
乐杰天尊会心一笑，“千归怕是羡慕我的潇洒闲适，想做个不管事的人！”
蓝水微微一笑，“那既然二位都不接管，便先交给我吧！”
昆仑山开始接手使命，时常有昆仑弟子出山巡游。寻常之事，他们不干预，只是小心估量着何处的不平凡。
刘礼偶尔下山，化为凡身，去见见自己当天子时的故友，他很欣慰刘忠将北华治理得井井有条，也很欣慰刘义一家四人过上了真正的闲散生活。当然，最喜欢的不过是刘清和俞启先，各自接管了昆仑派和西海府，维系着江湖的正道。
每个人过得都还不错，唯有刘礼显得孤苦了些，他要体会十万年的思念之苦，那是偿还着落雪六世的煎熬。
“又是五月，不知你在何处？”落雪天
第549章 世间最美不过云与雪
一百年后……
天山之门有人敲响，震惊了三位天尊。
按说，天山归隐之后，寻常人无法找到方位，即便能知晓、可靠近，又有谁能敲响寒冰门？
出门一看，他们发现了三位白衣装的人，一人中年年纪、两人十岁左右。触及面貌，三人皆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乐杰最先回神，笑道：“我这最得意的弟子来了，怎么还带着两个小娃娃呢？”
“荜负拜见三位天尊！”荜负跪了下来，拉着懵懵懂懂的两个小孩行了个礼。“我在寻天山途中遇见了这两兄妹，他们说对此处熟悉，便带着我来了！荜负当年对天山有偏颇之见，如今特来请罪！”
乐杰收了荜负的礼，带着他边走边说：“看来，这才是最圆满！”
蓝水红了眼睛，低头抹泪，他自然记得。很久以前，雪泽说过荜负的事，那时候她就表示一定要整肃天山，让荜负心甘情愿地主动归来认根。
有的事，看似最终不是由她完成，但从未离过她。
原来，这么些年，她是去做这件事了。蓝水和千归一直寻不到半点踪迹，招魂结魄也无果，还以为黎光镜让天女生祭真是那般不留情面呢！
千归看了看那个小男孩，见他神色纯净，温柔地将他的手拉住。“既然乐杰收了荜负做亲传弟子，那我就收了这个小孩吧！毕竟，我雪竹地少了一个侍奉者！蓝水，没意见吧？”
“没有！”
“好，那我就给我新徒儿取名叫牧凡了！”千归笑了笑，拉着牧凡离开，边走边说：“你放心，我们一人教一个，而我是最有耐心的哦！”
许是还记得，雪泽说过牧凡想回天山认根，她有意无意夸过许多回。千归说，若是他来一定收下他，现在雪竹地便真的多了一人。
留下蓝水一人站了许久，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小姑娘，长得跟雪泽一模一样，就像时光带他回到了很多年前。
“哥哥！”
小女孩伸出手，递给蓝水一颗糖，笑着冲他晃了晃脑袋。
蓝水愣了一下，忍着泪接了，笑着问：“何处来的糖？像是冰块！”
“嘘，小声说，只给你一人知道哦！”小女孩对蓝水招了招手，等他蹲下身贴近，这才伏在耳边说：“我爬过一棵冰树，那上面就结糖果呀！不过，只有你摸着它不化，其他人一碰就融成水了……”
蓝水轻声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拉着她往回走。“我这就带你去，不过你可不能再爬上树，小心出来一个精灵吓着你！”
“不怕，我从没见过什么精灵！”
“那你叫什么名字？”
去过雪域之后，蓝水和千归才弄清楚小女孩的身份，原来她是冰桂精灵所化。因此，蓝水刻意绕开了“雪”字，给她取名为冰尖。
冰尖是雪泽魂魄的寄处，冰桂精灵也是雪泽法身，她们暂时同一，却不会是同一人。渡劫之后，蓝水和白羽回归水域，那时候雪泽也该从冰尖身上离开去接受她的晋升，冰尖还是冰桂精灵，而且不会有雪泽的容貌。
“她能带我们顺利入雪域，还能轻松爬上冰桂，无疑带着天女的气息，只是不再是天女了！雪泽在她体内存活着，只是还未苏醒，你看着她，也会好受许多吧？”
“我明白，她在完成她该做的事、想做的事，我也会一直陪在左右！”
千归点了点头，笑着看向雪域上空。“你看，冰凤带回了生机，雪鹰有一些开始回归了！”
蓝水应了一声，欣慰地笑了笑。“白羽还会将天山羽鸽带回来吧！”
“你和它若不经常来找冰尖玩耍，或许早就带回来了！”千归笑了笑，独自出了雪域，他要去教他的弟子了。“时光轮回不断，你们总有一天要离开天山，到时候或晋升仙子、或位及上神，我这个师父是需要教新徒弟来慰藉自己咯！”
咻——
耳边有道风闪过，蓝水皱了皱眉，看向天空中盘旋飞舞的冰凤叹了口气。“你们如此贪玩，我这个师父该如何当？”
天山三个新人，由三位天尊调教，进步最小的便是冰尖。恰巧，冰尖一来便管理雪域，担任了天师之位，而且她的师父还是职权最高的蓝水，怎么说她都不该是最落后、最贪玩的一人。
可叹，蓝水狠不下心，也管不住那只冰凤，这雪域似乎就是冰尖、冰凤玩耍的地盘，当真没有丝毫将他放在心上。
“你之前位高权重、担当颇重，从未闲下过心，可我知道你喜欢玩。不过，现在你既沉眠于她体内，怎么还改不了半点贪玩的性子？”
蓝水大手一挥，将此处的天变得阴沉，就同他现演的脸色一样。“冰尖，你给为师下来，该学习了知不知道？”
笑声暂停，冰尖和冰凤互看一眼，随即悬停在低空。“那师父先散了怒气、解了法术，灰灰的天不好看呢！”
“你下来，自然解除！”
冰尖摸了摸冰凤的羽毛，贴在它身上，轻声问：“你觉得师父是真的生气吗？”
冰凤摇了摇脑袋，还抖了抖羽毛，一副全然不怕蓝水的神态。冰尖笑了笑，躺在冰凤身上，大声说：“师父，你上来教我呗，这里风景好着呢！”
“哪有什么风景？”
话音未落，蓝水向上方看去，只见冰尖仰头不语。这时仰望，天穹果真有些色彩。蓝水散了法术，看得更加清楚了，这奇美的晚霞的确是好景色。
蓝水轻声叹息，念道：这漫天云霞又起，你该是在思念她吧！
云霞与雪花，天地间最美的东西，从不会被遗忘、被忽略。
“师父，怎么样才能摸到这粉紫色的云朵呢？”
突然一问，静谧时光碎了，就像是许久以前经历过一样。水境那个女孩，也是那般惊喜于天穹之美、云霞之彩。
蓝水看了会儿，温柔地说：“你随为师学习，安心长大，总有一天会站在云霞之中看晚霞、赏梨花！”
“还有梨花啊？真好，还有什么吗？”
“说不定，还有雪花、俊郎！”
冰尖听了，从冰凤身上下来，一瞬来到蓝水身边，扯着他的衣袖问：“师父，那个时候我还能和冰凤玩耍、听你传教吗？”
蓝水愣了一下，看了看梦幻的天空。“你有这等美景，该是不需要师父了！不过，若是看腻了，还可以去找我谈谈心、说说话！”
冰尖懵懵地点了点头，贴在蓝水身上，笑问：“师父，那个时候还有多远啊？”
蓝水理了理冰尖额头上的发丝，轻声细语地说：“不远，能等到的都不算远！”
第550章 番外·云端梨树
九重天，霞光遍布、云海翻涌。
远于北天之遥，有静谧之地，四周云汐萦绕、上下清风围合，一巨天石浮沉而立，平台之上别无他物，仅一棵梨花树。
白尘铺地，花瓣飞舞，衬云霞之色，亦映美人之貌。
“师父该回来了吧？”女孩将手中的花瓣装在袖口，看了看四周翻腾着的云海，灵活地爬上梨树。
这棵树，高大、古老，其实并不好攀爬，但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在平地上漫步。自睁开眼起，她就在梨树上。她以为自己是树结的果子，但抱着她的人非说她是他央求梨树结的徒弟。
入了树冠，藏匿于云雾之中，拨开花枝看了看下方，她现在倒是不怕高了。想起来，自她第一次往下看，师父就教她不要怕高，而这里是九重天最高的地方。
未几，云霞得瞬息之变，光影乍现、人形落地，一抹白影飘然而来，他先嗅了嗅此处的清香。
并非贪恋梨花之味，而是他要寻找那调皮的人。每天施法布阵回来，梨树下总没有人，似乎在报当年之恨，他总要耐心、细致地找一会儿。
太早找到不行，太久也不好，那个小丫头喜欢生气，可不好哄。前世，不知那个才是前、什么才算后，两人多年未见，像是等了万年之寂静。耐了那么久的落寞和空思，重逢后自当加倍珍惜。
“沄儿，你又爬上树去了？”他站在树下，轻轻拍了拍树干，得了满视野的落花。“快下来，该受教学习了！”
一阵寂静，除了花落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轻轻一笑，暗想：这丫头可真是，又想装睡骗我？一听呼吸声便知，我还不知道你，演技也未免太拙劣了！
对这个还未长大的人，稚嫩的演技他只能忍着、调皮的心思他只有宠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人是自己千方百计、寻死觅活才寻回来的，不好好待着，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前世的苦吗？
没有声音，什么也没有，上方的人也没撒花瓣、也没出鼾声，这一回像是换了个心思。
“好吧！”他咳了两声，似笑非笑地说：“既然贪玩，那就等你想好了再下来，到时候学识翻倍添上。大不了，为师累点！”
唰——
一声入耳，她直接跳了下来。满袖梨花飞舞，像是雪花飘摇、柳絮纷飞，人也就从花影里落下。
他抬眼一看，伸手抱住那抹身影，任由她往身上蹭。虽是欢喜，却也要先训责，说说她不知此处危险、不知此行为无礼。
“教你淑雅，学到哪里去了？”
“人家不喜欢太过拘谨，在师父面前只想随心所欲！”
他淡然一笑，理顺她的发丝，柔声说：“行，随心所欲，只要不出我视野范围，你想怎么样都行！”
“好呀！”她勾住他的脖子，像是小猫一样挂在他身上，眯着眼笑着说：“师父，我今天不想学法术，只想吃千层酥！”
他微微一笑，捏了捏那白嫩的脸。“沄儿，你要为师何处去找这东西？千层酥，又是梦里得来的新奇美食吗？”
“不知，我梦到与师父吃过，还是你买给我吃的呢！”
“看在你也梦到了我的份上，那就让为师辛苦点，为你这只贪吃的猫做一做那千层酥吧！”他将她放下，一挥衣袖、书信于云，顷刻令之远去。“好了，我问问做法，晚点就给你做。现在，还是要学知识！”
云上一信，飘到火霞之下，一红衣女子收了在手。读了信，她轻声笑了笑，蹦蹦跳跳地去凡尘池塘边寻找采莲子的人。
满池莲子，遮了小船半边，一位素衣男子正忙着。船头束着一排排青色莲子，长短整齐、干净清爽，莲蓬在他手上像是艺术品，倒不似寻常采莲人那般随意粗犷。
“我那师姐又念凡尘美食了，不知郎君可知千层酥的做法？”红衣女子站在岸边，拨了水吸引船上的人，笑得很是欢喜，她时常来叨扰，现在已经不需羞涩了。
船上的人停了手中的活，盯着红衣女子看了许久，带着腼腆的笑说：“若是水中能生红莲，我便告知姑娘做法！”
“我说了多次，我会法术，你非不信。那好吧！今天就让你开开眼，可别吓着啊！”红衣女子莞尔一笑，一挥衣袖得了一池红莲，将莲蓬都变成了莲花。“做得到了吧？现在，你可以说了！”
“我记得，我只种下了一颗，这法术是幻影吧？”
“不，你种的莲子经了岁月，现在已经延绵满池，只是一直未开花而已。我来了，她们便能开了，你不猜我是不是妖怪，而去在意法术是个什么道理？”
男子轻声一笑，淡定得很。“若姑娘是妖怪，也是个善良的妖怪，何须在意？”
“嘻，心态倒好，那你快告诉我千层酥的做法吧！”
“说不清，姑娘移步，看我如何做吧！”
寻着法术气息，池塘不远处落了一抹倩影，风韵犹存的女子探清情况后只是轻声一笑。未几，身边又来了一人，他穿着玄色带白绣的衣袍，气势威严、眉眼清幽。
“何事？”
“小辈生闹，云上之人许是又念起了凡尘美味！”
“倒也是好笑，以前不贪吃只重情、重责，现在却截然相反！”
“那也不错，至少过得潇洒、活得舒坦，念不念我们倒是其次了！”
水光一闪，雨倾落、水通泄，水境加了一层淡蓝色。
水境，多了一抹色彩，那淡淡的幽蓝色从未有过，新奇得惹人张望、令人生叹。如此进阶，实属少见，水境中的大多人都未见过，猜测这也该是上神之级别。
一位老者点头笑了笑，对立于水域中心的男子说：“心淡然、情逍遥，劫过了、念散了，今后该是好过得多了！”
“多谢师父！”
“不必谢我，这都是你应有之物！过几个月，你该上天界受封，入了上神之境，可就要更加坚定道心了！”
“是！”男子想了一下，轻声问：“时间过去许久，她的魂魄也新结了，前世也算圆满，不知该封为何等品级……”
“她比你们阅历少些，命里还差一劫，过了便可入上仙之道。或许，你还可以在受封大典上见到她！”
男子应了一声，在心中念了起来。那个名字，那个人，还是很久以前那般熟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