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梅花咒
西春殿还是那般桃花秀艳、缤纷多彩，但是一向心悦神怡、事事顺心的剪绒灵女并非从前那般了。
剪绒寝殿外的院子里种着许多梅花，株株秀丽、片片娇美，此地因而名为梅珍宫，剪绒也十分珍爱这几株梅花。
日夜得天地精华、灵女浇灌，这些梅花汇集天下之美、总领万梅之香，剪绒也与它们有着不解之缘。
闻着梅香，剪绒的心终于安宁了下来。正有心喝点茶水，她却看见白羽微微笑着走了进来。
“师姐，又独自对梅愁思？有事不妨告知白羽，这世间不仅仅只有这梅树可以解愁。”
剪绒冷淡一笑，她每逢情绪变动便会待在梅树下面，这点习惯好像成为了众人皆知的事情。
“梅树坚韧，梅花清香，总是能安抚人心、定人心志。诸多事情只是一时不通，想通即可，所以我觉得对梅解愁未尝不可！”
“此言差矣！”白羽走到剪绒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梅花再好都是不言不语之物，论其他，还是有同伴更能助人奋进、提点前后。”
剪绒知晓白羽的意思，未做表情，淡定问道：“怎么说？”
“白羽愿同师姐共同进退！”白羽看了看剪绒的脸色，坦言道：“曾经师妹疏于交往，只是仰仗师父和师姐而存留。如今，貌似诸事有异，白羽不得不再三审时度势。潜心思量，白羽决定和师姐统一步调、合一心意！”
剪绒虽然心里早已开怀不已，但还是假装正经。“师妹何出此言？我们为同门弟子，又同是天山灵女，本就是互相扶持的存在，何须师妹再三度量、虔诚相约？”
“师姐知道白羽坦率，也应明白其中意思。如今，雪竹地几人已然显露实力，不仅仅威胁到我，还涉及到师姐的前程。于公于私，此举不差！”
剪绒冷淡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那几位都是做正事之人，又有同门情谊。即便他日谁做了天女，我们也当诚心恭贺。”
“不！今日在册封典礼之上，一小小弟子都如此挑衅天山规矩，而刚回来的雪泽师妹也是蛮理据争，明明是将师姐之名、灵女之位不放在眼里。若长此以往，那还得了？”
剪绒经历一遍遍的冷静，却也还是在白羽的长篇大论之中想到早晨的册封大典。
清晨，天山大半弟子都参加了典礼，以庆贺天山清誉得已完整归还、认识新人与刚回天山的雪泽、对一个月来功绩突出者嘉奖册封。本是喜事，但是莲子的圣服刺激到了灵女，而雪泽的维护争辩更是惹恼了一向虚荣骄傲的剪绒。
“师姐一向勤奋努力、得人嘉奖，可谓天山女弟子中最强者。可自从雪泽师妹和她那个小跟班上山后，一切都在变化，她自持美貌风度与众人维护便为所欲为，几次触犯师姐与天山门规。白羽并非妒忌，于灵女之位、师姐之尊以及西春殿上下名誉而言，师姐定要好好思量局势、做出定夺！”
剪绒点点头，“我会的，你放心！”
“那，那师姐？”
“你先回去吧，我困了，明日再跟你细细商谈！”
“是，师姐好好休息！”
看着白羽的身影越来越远，剪绒的表情越发冷淡。站在院子里吹了许久的风，她才折了一枝梅花走进寝殿。
关上门，剪绒施法在整个梅珍宫内外都做了结界，以防监听与他人误入叨扰。
思量少许，剪绒把梅花一片片摘下，施法将花瓣定格于空中。念予符咒，再次施法，花瓣化为一团粉色的烟雾。粉雾之中，一个类似火球的东西出现了，与这边相隔长远，宛如两道结界相交汇合。
片刻之后，剪绒听得些许声音，然后安心听候。
“何事找我？又设结界、又用梅花咒，不怕被发现吗？”
剪绒看着烟雾之中的火团，笑了笑，“无妨，尊师人形快近，想必法术更甚，那剪绒就放心了！”
“你也知道我整日修炼，还来冒失打扰？”
“剪绒知错，实在是有事要尽快说明，又怕羽鸽传信太慢，故而……”
“好了，有事直说！”
“近日，雪竹地那几人春风得意，白羽灵女想要与我合作。尊师要剪绒拉拢，我还未做，这倒是有人有契机帮助了！不知尊师是要剪绒接下来如何？”
“好啊，那倒让你少了些心思。先给白羽些甜头，尽量帮助她，但不要让她察觉，更可以拿她做你在天山的棋子！”
“好，不知她与尊师的计划有何关联？”
“这就别问了，不是要知道下一步吗？我告诉你，盯着雪竹地几人，尽量使她们越来越差，而不是有能力阻拦我们！”
“难不成，那几人真有能力阻碍尊师，且又与我争天女之位？”
“呵呵，你说呢？不宜多言，日后书信联系。梅花不多了，尽量少用！”
等到烟雾散去，花瓣灰飞，剪绒才收了结界。坐在床榻上，剪绒半躺着喝酒，心中的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了，心情也顺畅了不少。
“不就是清莲天师之女吗？深得天尊喜爱又如何，还不是半个凡胎俗人？就算你貌美如花、伶牙俐齿，也比不得我剪绒的长久修行、聪明资质。这天女之位，只能是我的！就算天女还需几百年再出，那我仍旧是天山最出色的女弟子！”
寂静无人的时候，剪绒的真面才显露出来，平日在众人面前僵得太久了，使她不得不发泄一二。那半院子的梅花，是她的解愁之物，也正是通过剪绒日夜对梅沉思、诉说，才中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有心人的心计。
教会剪绒梅花咒的人在凡尘之中，力量日渐雄厚、法力与日俱进，不知何门何派，亦不知其由来。凡尘之中，能够隐藏如此强人之处仅有青玄山谷和帝都后山。
青玄山谷位于苦河之缘，对面有兰心阁，里面包罗万象、复杂神秘。凡尘之人很少前往，虽然其中宝物巨多、景色优美。
民间相传，青玄山谷景色是白美夜怖，日落之后便不再正气而是变化无常。宝物虽多，但是其中阴阳山相传封印着上千年的魔头，而二重楼里镇压着百万厉鬼、千种恶禽，故一般人不常入内去取灵丹妙药或是珍稀佳宝。
帝都后山，因为常年累积城中怨气、尸首，只有被罚者与高人可入。其寂静环境与奇妙佳境能够有条件容纳非凡之物，而千辛万苦、秘密做事地教会剪绒的人便沉寂在此。
后山有一秘密岩洞，阳光不进、水露不沾，而洞穴深处却日夜光火透亮。若非是后山土厚人少，有意探望者恐能知晓。洞穴中央，有一光芒如火之物，似人似魔，尚未成型，却也可言语说话、头脑思考，只是限于行动，靠传信、符咒为交流方式。
算一算时日，此时大概是辰时，火物停止修炼，伸手施法，乃相同的梅花咒。
梅花不同，对面之人也不同。
“明日月圆，可备好了祭品？”
“尊师要的，自然齐全。明日十五个至阳至刚之人戌时便会到后山，望师尊能够法力大增，届时好助我一臂之力！”
“何事又烦着你了？”
“这朝政之事倒不用你操心了，不过我有一个眼中钉倒是需要师尊给他点惩罚！”
“何人如此尊贵，连你都办不妥？莫非是有法力在身或是高人保护？”
“是也不是，此人身份颇贵、护卫高强，我没有下手的机会。若是处理不当，留下痕迹，必定有人大做文章，对我不利。故而请尊师帮助！”
“那等月圆之夜过了，再等七日，你再唤我！”
第028章 又见梨花
雪竹地的花苑里，落英缤纷，景色好不唯美，却有佳人独坐静思、未解忧愁。
门外，飘来一道白影，雪泽踏着轻调、和着裙摆走了过来。见花苑之中、樱花树下坐着一红衣女子，雪泽轻和地笑了笑。
“我四处找你，原来你在这啊！”
莲子见雪泽来了，立马起身，恭敬地喊道：“师父！”
“什么师父？师父在休息呢！”
“虽然我知道你不习惯，但是合安天师已经把我归入你门下了啊！”
雪泽淡然一笑，“那还不是师父一句话的事情，让你成为我师妹多简单啊！再说了，我没门没派，还需虚心学习，哪有能力教徒弟？”
“啊？那我怎么办啊？我还是好好做你的随从好了！”
雪泽摇摇头，轻轻戳了戳莲子的额头。“如此没志气？你可以和我一起向师父学艺啊！最近，我还学会了几个小法术，过几天就去找师父讨教！”
莲子低头叹气，忧愁不解：“前些时候，已经得罪了两位灵女，哪还敢让她们抓住把柄？若是知晓我僭越，那岂不是又要牵连你？”
“无妨，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做事、学艺。上次的事情，我们行得正，我想师姐也会不计较的。毕竟，大家是同门，又是天山弟子，本应大度宽容、清心修行，哪会生些莫名感情？”
“是么？那若是换位处之，你会如何？果真没有丝毫芥蒂？”
“正因思量许多，我才说与你听，我何时说过谎了？”
莲子点点头，“不过，以我多年经验以及人间见闻，我还是觉得他心难测。即便这是天山，却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与世无争、清心寡欲。七情六欲，乃是常理，我们还是要谨言慎行得好！”
“好吧！我就知道，你怕我言行冒失、语出惊人。此处不是昆仑，也不能给师父惹麻烦，世事已不是小时候那般纯净。我以后会低调做事、小心说话，你放心好了！”
“嗯，好。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没有处理好。要不，我们亲自准备些礼物，送去给两位师姐道歉？”
“当日有理直说，得了如此地步，若是去道歉，岂不落人口舌？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之评语，亦或是道理输于权威之谬论？”
“这倒是小事，人言或闲谈只是短暂一时，若是真得罪了师姐，不知今后该如何自处。虽说天山弟子胸怀宽广，但两位师姐毕竟是女子，恐怕在我们回来之前还未有过如此顶撞之事。思量再三，我觉得还是要去！”
“莲子所言极是！”
身后传来一女声，随即清莲天师走了过来。
“清莲天师！”两人齐齐喊道。
清莲点头一笑，走到两人跟前。“你二人之言我已知晓大半，我觉得莲子的想法很正确。此前，你们确实有不妥之处，难免会让人心生芥蒂。况且，那两位灵女都不是温良之辈，而你们又与之毫无感情基础，还是稳妥一点好！”
雪泽点点头，不想与清莲反驳辩解。“既然如此，那我们去便是！”
“还是夫人好，一句顶我十句，能够看管好雪泽。有你和天尊在，我便不那么担心雪泽会闯祸了！”
清莲天师笑了笑，温柔地回道：“那还是要你事事在意，我和天尊都需谨遵其位，不可肆意袒护。况且，我们都掌管雪域，与天山事务与人际相处甚少，照看还需你们这些贴身之人！”
“为何你们都觉得我会闯祸？我性子不骄不躁，也无特殊偏好，自当是日夜谨遵教诲、勤苦学习的啊！”雪泽忍不住心中不满，又暗自念道：幸好我没有说出刚刚的事情，不然两人岂不是要说教我莽撞、论我不理智？
回想起刚刚一幕，雪泽仍旧不觉理亏，却着实觉得可能得罪了剪绒。雪泽四处游玩，想要将梦中的事情弄清楚，却始终没有找到法器门，却被突然而至的剪绒吓了一跳。
两人静默对视，剪绒甚是不满，正想教训雪泽，却被她漫不经心地一问惊到了。
“师姐，你是大师姐对吧？那你…那你可有法器？像什么…冰鞭之类……”
剪绒皱了皱眉，气愤难消。“怎么，你是嘲笑我还没法器？还是说，你也看上了那冰鞭想与我抢呢？”
雪泽不知该喜该悲，自知梦中的事情不真，却也有几分灵验之感。“我看师姐用宝剑甚好，算得上一流水准，为何要执意冰鞭呢？”
剪绒冷冷地看着雪泽，一步步靠近她。“你最好安分点，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良久，雪泽被清莲唤醒，她愣了愣，感知着清莲的抚摸，一时间消散了所有思绪。
“……希望你能稳定安宁、勤加修炼。我不在你身边，你得学一技之长，日后好保护好自己！”清莲天师说后，温和地看了看两人。“此番前来并非其他，只是叮嘱告别。天山清誉已归，闲事已少，我除了回昆仑山，其他时候大多都要照看雪域。不久之后，还要同其他天师一起入关！所以，见面机会少了……”
“我知道，我知道！”莲子激灵地说，“师兄说天山位高权重者都有定期入关修炼的规矩，天师是十年一次，也就是今年！”
清莲天师点点头，“看来，莲子你还挺用心，对天山事务知晓甚多，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雪泽！”
等到清莲天师走了，雪泽才卸下重担，长舒一口气。
“天呐，你们如此亲密，我都快受不了了！”
莲子吐了吐舌头，笑着回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吗？为了让清莲天师放心地把你留在这里，我总得表现得这般明晓事理，不然她能够安心离去吗？”
“好吧！算你用心颇多，劳苦功高。那我们该做些什么礼物拿去赔罪？来了许久，都只是在雪竹地，还不知几位师姐口味喜好。”雪泽想了想，心中有些烦闷：上一次我顶撞了两人，今天又得罪了大师姐，看来我得费些心思求和了！不过，天山之人何时需要这般维护关系了？
“你以前不是在这生活了八年吗？难道一点也不知？”
雪泽想了想，“知晓一点，不知道十年之中会不会改变。若是犯了禁忌，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也是，那不妨去请教他人？”
“师父在休息，师兄不懂女生喜好，问谁？”
莲子坏坏地一笑，笑着便快步走出了。
“你去哪里？”
“去找大师兄！”
因为莲子生性活泼乱动，一开心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走路宛如石子落地一般，顷刻便不见了身影。
雪泽走出花苑，莲子便不见了踪影。
“哎！这个莲子，是该好好教她些礼仪学术了！”
雪泽将大半个雪竹地都找了找、看了看，还是不见莲子的身影。因为师父在休憩，雪泽没有呼唤，而是按照莲子可能去的地方去找。
行踪大半，走到了雪竹地南边，此处离雪域最远，风景如春如夏。雪竹地其他地方，大多都清寒白净，即便有花草生长，也没有完全的春意夏景。此处之景，倒真是如诗如画，清幽漂亮。
“没想到，雪竹地还有这样的地方！看来，天山很多地方都隐藏秘境，我还得多多走动！”
雪泽想着想着，欢喜地将此处的风景细细看了个遍。脚下的青石台阶周围已经被青草拥覆，偶尔还夹杂些许白色花瓣。雪泽定睛看了看，觉得那花瓣十分熟悉。
蹲下来，她将花瓣轻轻拾起，放在手心，心情不由得欢喜异常。
“此处竟有梨花！”
雪泽向四处看了看，这片清幽的园子里种的大多都是梨花和玉兰。玉兰树较矮些，衬托得那些梨树清高笔直、玉立如仙。
园子地上一片绿意，有些地方还有紫色幽兰，与白花形成色彩差异，却丝毫不争艳、喧夺。
步调不由得轻缓，眼神不由得温柔，雪泽缓缓走到一颗大梨树下面。清风吹过，梨花片片、裙舞飞扬，此处一景，宛如仙境。
雪泽喜欢梨花，从小喜欢。梨花净白清美，幽香淡雅，和着树干、树叶接近完美。雪泽喜欢的是它那种清美，那是任何花都比不了的美态。
乘少许清风、缤纷花落，雪泽突然醒悟过来，这样独特一景，绝非偶然。
这是……
“这是师哥所为？！”雪泽心里欢喜，却不行于色。“这清风不尽，花落不止，肯定是师哥在此！好吧，既是如此，那我也回一礼！”
雪泽想了想，自己在外多年，并无长技，只是舞姿得承清莲天师。因为清莲不让她学习其他，专长教了她女生之技和防御之术。
“借此良景，舞意生来，不妨一舞，还赠师哥！”
清风徐来，落英缤纷，佳人之姿，无言以表。
蓝水在一棵树上，视野正好，心情激动。树下的美人、地上的轻舞，每分每秒都印刻在蓝水心里。此情此景需用心去铭记，蓝水的眸子宛如被施了法术一般不会动了，那里面承载着雪泽的落落舞姿。
雪泽之舞，不仅仅惊艳到了蓝水，还将他在此种植的一草一木都惊醒、激活。
一抬手、一转身，一轻笑、一眨眼，每个细节都是绝佳的美画。得承如此佳人舞姿，三生有幸，故而草木皆提升不少修为。而蓝水的心思，更是浓厚了不少。
第029章 谋划
“大师兄，莲子有一事请教！”
莲子拦住正要走出雪竹地的蓝水，看样子，他应该是要去监督弟子练功。
“何事？为何不向雪泽言说，你们二人不是日夜相伴吗？”蓝水故作镇定，试探地问道：“雪泽人呢？你们为何不在一起？”
莲子看了看四周，尴尬地回道：“莲子一时激动，步调快了些，想必师姐还在寻我。只待我问得了答案，我便回去与她相逢！”
蓝水点头一笑，装作平静之态回道：“既然如此，不妨直说！”
“因上次册封之事，我们担心会令两位灵女颜面受损、心境不稳，故而想做些得心礼物送去，便于开口解释、道歉。但我们难知其喜好口味，想向师兄得些指点！”
“此事？为何问我，我对灵女不熟，恐难相助！”
莲子笑嘻嘻地说：“师兄，恕莲子多嘴。我觉得两位灵女对你一有敬畏、一有仰慕，你是与她们最能接近的人，不妨……”
蓝水知道莲子的意思，脸色一沉，“此事莫要在雪泽面前提及！我说你为什么不找季林，原来如此！你还真是人小鬼大，观察入微啊！”
莲子低着头偷笑，随即坚定地说：“师兄放心，莲子一心都在雪泽身上，凡事都是为她着想，不会用这些心思做坏事！此事也是牵扯甚广，还请师兄不要多意！”
“好吧！那我就帮你打探打探，晚上你再找我！”
“多谢师兄！”莲子看着蓝水离去的背影，大声笑道：“师兄慢走啊！”
蓝水出了雪竹地，先是把天山各处看了一遍，然后在练功之处找到了季林。
季林平时帮蓝水做一些事情，无事时，便统领天山弟子修炼、练功、学习、做事。此时，他正在指导男弟子们练功。
“他们状态如何？”
季林回头看了看蓝水，笑着回道：“还可以，有些长进！”
蓝水细细将练功的弟子看了一遍，脸上还是那般平静安详、不带情绪。“上次你不求封赏，却也该得到些嘉奖，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季林低头一笑，“我想要的不过是你们的肯定罢了！”
蓝水一愣，惊疑地看着季林，却又与他一起陷入沉默。男子之间，话不能说得太白，情感亦是如此。
季林见不得气氛尴尬，找了话题：“对了，刚刚白羽师姐来过，说是顺道问候！”
蓝水淡漠地点点头，本来不予理会，但却想起了莲子的嘱托。
“那她人在何处？”
季林有些惊讶，以前蓝水从不会过问灵女之事。
“刚走，留下了一些茶点，说是要奖励师弟们！怎么，有兴趣看一看？”
蓝水想了想，叹了口气，板着脸说：“带我瞧瞧！”
本来想借机探探白羽灵女的喜好，蓝水但却只看见一些常规清凉驱疲的点心和茶水。他生出几分失望，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
“这是什么？哪里像灵女做的东西？”
“师兄可是不喜欢？这颜色，确实不讨喜。不过毕竟是准备给练功的师弟的，若是按照女子的心性来做，那倒是让众多男弟子难以接受了！”
蓝水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处，似有感叹地说道：“若是如此，那让我瞧什么？”
“哦，我明白了！我会稍作提醒，让她改改！”
“何意？”
季林俏皮一笑，“终日吃这些难免生厌，就道是口味腻了！想必以师姐的才艺定能做出几道新奇的东西来！”
“也不必让人费心，你就提点她做些自己喜欢的、拿手的便好！”
季林点点头，不禁笑出声。“师兄这是？”
“你别多想，我可不是为了自己！”
说罢，蓝水便走开了。若不是为了莲子和雪泽，蓝水怎么会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心意？
不过，蓝水的话和背影依旧给季林留下了一阵疑惑。
师兄怎么开始对白羽师姐的事情感兴趣了？难道是关心我而顺道的吗？从来没吃过人家的东西，也从来都以一张冰山脸示人，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了呢？让她做她喜欢的，难道是要了解她的口味？可是，师兄也没说清楚做什么东西啊，待会儿见了白羽师姐该怎么说呢？
“白羽师姐？师姐？不，太亲切了吧？白羽灵女？这好像也不太好？”
“什么不好？”
季林猛然抬头便看见了白羽灵女，不禁尴尬了许久。刚刚他边走边念叨，没想到被人撞个正着，这该如何是好？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碎碎念什么呢？我好像听见我的名字了！”白羽笑了笑，走到季林的对面。
“呃…我……”季林愣了愣，想起师兄的话来，于是匆匆忙忙地把目的抖出来。“大师兄让我，让我来……哦，不是他让我来的。是我主动来找师姐，想…想向你提一点意见。”
白羽不由得一笑，温柔地说：“何事？但说无妨！”
“今天师兄看见师姐做的茶点，随口说了几句。谈及茶点，师姐该做你喜欢的，而不是随我们这些男弟子。若是你能按自己的喜好做，想必会让人十分惊艳欢喜！”
白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的重点全是捕捉关于蓝水的信息。
“既是大师兄指点，那白羽定会听从。下午，我便做我最喜欢最拿手的樱花仙草冻给你们！最近的时节正适合吃这些，想必不会让你们失望！”
季林笑嘻嘻地回道：“全凭师姐的心意，我们都是承顾之人，自然是来者不拒！”
白羽表面淡淡地微笑，内心却无法平静。若是身边无人，她必定会高兴得忘乎所以。
“师兄终于回应我了，尽管只有一点点。看来是雪泽不善厨艺，得了嫌隙。这倒是我好好表现，一争长短的机会。”她心里如此想着，又开始思量着如何做那些东西，如何俘获大师兄的心。
凡尘之中，月圆之夜刚过，今日是十七。
偌大的皇宫之中，一片静寂，此乃深夜。深宫处处都有不能安眠的人，但却没有信步出行的人。自从前天的事情发生后，没人敢单独在夜间散步。
月圆之夜那晚，大半宫人都感知到了一股巨大的非凡力量，一些人头痛欲裂，一些人肺如火烧。几经验证，大祭司牡凡和御医证实有异常产生的人都是至刚至阳之人。
蛊惑人心的言论传开是因为当天有一个男子从后山跑了出来，其状惊恐万分，对许多人都诉说了他的见闻，使得宫中难以安宁。
此时，大祭司牡凡正在伏案写信。因为这几日的见闻不同寻常，牡凡想秉知天山长老，获得些解惑之回复。
信中写道：牡凡在北华，日夜安分谨慎，查微明理。近日突见天象有异，人事有祸。后山有莫名力量，日益深厚。有一凡尘男子因掉队不查，有幸逃出后山，而未入魔掌。见其状态、闻其故事，弟子感知此事与其命格有关。后山之物，定以阳刚之人为食。未免百姓受灾，弟子已放出消息，使得人心惶惶、各自惜命。望各位尊老早日回复，补弟子才短之欠！
羽鸽飞出之际，正是一处宫殿之中梅花咒出现之时。
粉紫色的烟雾，缭绕迷幻，宛如一道模糊的镜子。镜边的人忐忑不安，而对面的人却精气旺盛。
“尊师，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什么情况了？”
“那个逃出来的男子先见到了大祭司，又引得众人观望，现在闹得人心惶惶。恐怕再找阳刚之人，就有些难处了。现在朝政不稳，宫廷动乱，可否请尊师指点？”
“哼！这点事都办不好？月圆之夜，我本能借此出山，现在却还被困在这个洞里。现在，不替我想些法子，还妄图我为你平定后宫朝政？”
“不敢！不如尊师先帮我完成上次所说之事？那府中有三百余人，不缺阳刚之人。如此，一箭双雕，可否？”
“若是我能出这洞穴，自是不难！可现在被困，我怎么帮你？杀谁需要这么急，让美人你日夜不安？说来听听，或许有其他办法！”
“先皇之弟——刘安！”
“呵呵呵！你竟然要杀他？他不是当朝皇上的皇叔吗？权利不小，依仗颇多，且才学兼备。若是杀了他，你北华岂不是少了一个大才人？何种仇恨使你如此？”
“这就不需尊师知晓了，你只要知道，此人本身是龙子，又是纯粹的阳刚之人。若是能取其精气，恐怕——”
“那就能……哈哈哈，好，我答应你！”
第030章 月夜之谈
听风阁的庭院里有满园月色、花香疏影，蓝水正坐在石桌边，静候着佳人出来。
想了又想，蓝水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消息，于是见过师父后就来找雪泽和莲子了。
不久之后，雪泽和莲子一起出来了。
见到雪泽之后，蓝水的神色舒悦了些。尽管刚见不久，但却时刻想念、如同久别。自从雪泽回来，他便时刻想着能见雪泽一面，哪怕一眼，也足够让他安心。十年的离别，相思之苦已然浓厚入骨。
“师哥，你怎么在这？”
蓝水还未回答，莲子抢先说道：“大师兄是有要事告诉我们！”
“要事？是你打听的事情？”
莲子点点头，看向蓝水，“大师兄可是带了消息回来？”
“然也！”蓝水想了想，把记忆之中的信息点透露出来。“稍作询问打听，得知一二。白羽灵女喜欢清淡微甜之物，如樱花仙草冻、银耳红枣羹。剪绒灵女不喜口舌之味，但却独爱梅花与剑法，平日里对这些用心多些！”
听后，莲子大喜，赶紧一一记下来。
“原来是师哥帮助！”雪泽感叹一句，又感疑惑，不禁问道：“师哥，这些信息可靠吗？可别弄错了，女孩子的心思可不好揣测体会！”
“这是白羽灵女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那便好，此事做不好就是雪上加霜。可不能大意，若是词句有些歧义、误解，那我们就弄巧成拙了。不过，想来这些也符合两位师姐的喜好，我们再商议商议！”
蓝水点点头，听着莲子和雪泽商讨着做些什么。他的思绪飘了飘，不由得想到了下午的事。
下午，白羽果真拿了她拿手的茶点给大家。蓝水心中有事，还与她说了会儿话。
“师妹费心了，师弟们一定会好好练功！其实，这一餐是给他们送行，以后有段时期都需他们入关修行，便吃不到这些了！做这件事，还借师妹之手，真是惭愧！”
虽然蓝水语调清冷、毫无感情，但是一次说这么多话，白羽听得还是十分高兴。
“能够帮到师兄是白羽的福分，无需惭愧。不如师兄也尝一尝味道，平日辛苦了！”
“那倒不用，我不喜甜食！”蓝水说后，想了想，还是直言问出心中所想；“师妹喜欢这些，不知剪绒师妹是否也喜欢糕点美味？亦或是有其他爱好？”
“师姐整日管理西春殿女弟子，帮衬师父，哪有那些心思？她的爱好不过只有两样，一是梅花，一是剑法。二者之最，定她是毕生所想！”
“原来如此！那师妹你的最爱便是这樱花仙草冻吗？”
白羽微微笑笑，脸色泛红，轻语道：“若是师兄喜欢，那便是我最喜欢的东西。虽然樱花仙草冻清淡偏香，但却适合男子口味，若是师兄觉得好，那便是白羽最喜欢的。”
蓝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仔细记下那点心的名字，再看了看外观。
“是不错！”
“师兄说什么？”
“哦，没什么，做得不错！”
清凉的月色，三人欢语，却似乎少了些什么。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阵男音。
“你们挺开心啊，何事不叫上我？”
三人向四处看了看，发现季林正坐在庭院墙上。蓝水见此，有些生气，一挥手便把季林带了下来。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怎可攀墙而坐？”
面对师兄的指责，季林有些惭愧，又有些害怕。本来是想给三人一个惊喜的，毕竟他才发现三人说话撇开了他，可却偏偏忘了蓝水最在乎的事情。
“师兄，我错了！”季林说完，偷偷看了看雪泽，使了使眼色。
雪泽会意，轻柔地笑了笑，劝住蓝水：“师哥，放过二师兄吧！”
“是啊，大师兄！这地上凉，让二师兄起来说话吧！”
蓝水不满地回道：“这是规矩，不可逾越，即使主人发话也没用！”
“师哥，二师兄也是好奇我们说什么。夜晚闲谈，不曾唤他，难免生出几分不悦。如此之举，亦是不含不轨之意，只是想给我们几分惊喜罢了！”
莲子又跟附，“对啊，念在是初犯，放他一马吧！”
蓝水看了季林一眼，收了一些法力，季林站了起来却不能走动。
“就让他站在那吧！”
雪泽看了看季林，他的脸皱成了一个包子，明显写着不愿。
“师哥！”雪泽拉了拉蓝水的衣袖，温柔地看着他说：“饶他一回吧！师哥！”
蓝水停下手上的动作，良久才缓过神来。雪泽那样温柔的目光，好似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月光，温情而亮丽、清美而舒悦，让他不能自已、无法自控。那声“师哥”，听在耳中、酥在骨心。
“好！”蓝水撤了法术，盯着季林说：“下不为例！要是再发现你正门不走，行此歪道，我饶不了你！”
季林点头如捣蒜般走了过来，加入三人的群体里，与她们欢声笑谈。
“我们是雪竹地四宝，你们下次再闲谈，可不能避着我啊！”季林笑了笑，小声地说了句：“扔下我，我可不好受！”
莲子大笑，“哈哈哈，二师兄这话可真是……不过，下次也不避着你了，有事便来烦扰你！免得你又乱用法术翻墙！”
“我可不是用法术翻的墙！”季林得意地对莲子吹嘘，“你以为二师兄我只会法术吗？我的基础功可扎实了，也学得全面，什么事能够难倒我啊？”
“呵，可你还不是被大师兄制服了？”莲子笑着说，“刚刚的窘态，可被我们看见了哦！不过，大师兄的管教可真是清明严谨。这样的事，后果都如此严重，难怪天山人人都恪守本分，看来我也要谨言慎行才是！”
季林听后，连连摇头，哀叹一口气。“哎，你这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啊？我这大师兄，有些禁忌，谁也不能犯！否则，就算是我，也没有好下场！”
“你知道还犯？”雪泽不由得一笑，季林总是那般无厘头。
季林看了雪泽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偏着头小声地跟莲子说：“禁忌就是不敢触犯惹恼你师姐，否则会死得很惨！你也一样，好自为之吧！”
莲子听后，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看雪泽和蓝水，随即恍然大悟似的笑着点点头。“懂了！懂了！”
蓝水捕捉到了这些，心中自然清楚，于是狠狠地瞪了季林一眼。
“看来，今夜有些人是不想安睡了！”
蓝水此话一出，季林立马安静了下来，莲子也正襟危坐地、不敢言语。
这雪竹地，好像是蓝水最为严肃，连千归天尊都比不过他。不过，一遇到雪泽，他便由锋化圆，毫无前态。
“师哥说什么呢？可是月色太美，无心休息，不想错过良辰美景？”
蓝水看了看月亮，再回答雪泽：“对，这月色不错，适合你二师兄练功！”
“练功？”三人几乎同时发问。
蓝水点点头，看着季林笑道：“你不是得了一本书吗？还问师父如何高效地练习，师父难道不是说月夜良辰最为适宜吗？”
季林正欲回击反驳，却发现两位师妹都注视着自己，于是只好尴尬地笑笑。
“好像…好像真是有，不过好像师父说的是月圆之夜啊！今天月色虽美，但却不及十五、十六，还是等到下一个月吧！反正近日事情颇多，身子心情都不太适合！”
“是吗？”蓝水捏了捏季林的胳膊，“可你看起来并不疲累，身子骨也还健壮。今夜花香四溢，令人神清气爽，月色也不会散去。明日又是你休息，有事要做我可帮助，你还是不要错过良辰才是！”
季林面露难色，想不出什么推托之词，于是又求助地看向莲子和雪泽。
雪泽此时正在欣赏月晕美景，无暇关注季林的神色。莲子倒是捕捉到了，但却觉得蓝水说得更有道理。
“二师兄，你还是抓紧时间去练功吧！早些学会，便可再学习其他事情！再说了，天山之人又不需要如何休息、进食，正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你早些学会，以后也可多多指点我们啊！”
季林被莲子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叹气。
蓝水点头一笑，“是啊，看看师妹，再看看你！同是雪竹地弟子，为何差距那么大呢？”
第031章 孤峰楼
月光轻柔，群星璀璨，夏夜毫不沉寂。
上有星月，可予万千柔光；下有虫鸟，可赠无限乐曲。此间有人，情思难断、睡眼难合，一念一动由清风、虫鸣带远，辗转反侧、兴趣胜往。
深夜未眠者不少，或对月饮酒、或剪烛低语，或静坐愁思……
雪泽听了蓝水的话，一整夜都在思考如何挽回师姐的心，即拿什么东西去赔罪、走动。
“白羽师姐爱美食，做些清淡口味的甜品倒不难，可是剪绒师姐的赔罪礼该如何呢？”雪泽叹了口气，突然感到窗口飘来一阵暖风。“莲子？”
话音未落，莲子出现在雪泽面前，她傻傻地冲着雪泽欢笑。“师姐，你睡不着？”
“正门不走，竟偷懒来此，难道是想让我教训你？”雪泽起身走了两步，来到桌前倒了杯水喝。
莲子跟了过来，贴着雪泽坐下。“我知道你睡不着，这才悄悄过来，免得打扰了师兄！不过，你可不要跟大师兄说啊，要不然我就有好日子过了……”
“知道还犯？”雪泽瞟了莲子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做师姐的不能包庇你，也不能纵容你，可大师兄确实严厉，怎么办呢？要不然…你替我做件事来消罪吧？！”
“做事？”莲子懵懵地看着雪泽，“你要我做什么？不直说，还这样看着我，难道不是什么好事？”
雪泽淡然一笑，“你这么了解我，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去找本剑法有关的书，毕竟剪绒师姐喜欢。此等书籍天山难寻，我也不想犯门规去找，所以……”
莲子一愣，“所以你想回昆仑？”
雪泽点点头，“昆仑剑法数一数二，相信爹爹也有珍藏的书卷。若是我能寻来一本，或许会令剪绒师姐眼前一亮，毕竟这凡尘之智与修行派系不同，绝对会有精辟、新颖之处。送礼不可敷衍，唯有这条路可走了！”
“话虽如此，可是…那毕竟是昆仑山的东西啊！”莲子咬了咬手指，陷入了犹豫之中。
“别想了，我觉得此法可行，而且唯有这样可以满足眼前的情况了！”雪泽摇了摇莲子，温柔地问道：“我的好莲子，你可知昆仑有什么好书么？”
莲子咳了咳，想了许久，缓缓回道：“我熬不过你的请求，不过…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曾经在兰心阁，我听过阁主说昆仑山有本《剑法宗卷》很是厉害，这书像是余掌门亲自所作，或许不太好找……”
“爹爹的书？”雪泽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小声说：“别人的书我还不好拿取呢！若是爹爹所作，那我就可以——”
“哎，别！”莲子止住雪泽的联想，坦然而言：“这本书是余掌门珍藏卷，却归于昆仑派所有，即便他想给你也不行。你在昆仑那么久，难道没听说过吗？”
雪泽摇摇头，“我从不关心昆仑派的事情，怎么会知道这些？”
“此书设在北山孤峰楼，专为激励众弟子而设了规矩，言之有能力者可取之自学。所以，此书不归任何人，余掌门也无权给你。你还要回去取么？”
雪泽想了又想，轻声问道：“那孤峰楼只有这一本么？”
“为了激励弟子，设了三本，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只有一本是余掌门的真迹！”
“有三本？那不就得了！”雪泽轻声笑笑，拍了拍莲子的肩膀。“我今夜要出去，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保证，一个晚上就会回来！”
凡尘似乎离天穹远些，夜空要高远得多，景是不同的味道，人也有不同的心情。
月的亮度、光泽不淡反浓、不减反增，或许是因为凡尘的山川、森林沉寂黑暗得多，没有天山雪峰、冰池的反光之效。
雪泽顾不上研究这些，她要赶在天明之前回到雪竹地。未经允许下山可是触犯禁忌之举，不过她并不担心、也不害怕，毕竟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干了很多了，不然怎么来了个贪玩的评价？
“我得改掉这个习惯，要做个好榜样，不然莲子老是学我！这些天，她都溜下山好几次了！哎，罪过啊！”雪泽边感叹边往北山孤峰上走。
清风吹着很是凉爽，雪泽看了看远处的星星光点，心中欢喜渐生：他们此刻都睡了，守夜的人也不会来这里，那我岂不是随便取？我倒要看看，爹爹设了什么难度的关卡！
飞身上了孤峰，雪泽才发现上孤峰就需要一定的功夫。
此处是北山最高点，只是一块绝壁陡坡，唯有建楼的地方有一块平地，来往皆艰难，天然关卡已经阻挠了一部分人。
“这若是掉下去，岂不是尸首难寻？可若是上来，那就是豁然开朗。考验勇气，给予教训，看来爹爹是有心设计啊！”
雪泽轻声叹了句，突然听见几声气息，惊得她赶紧飞身上了孤峰楼。“似乎有人来了？”
此楼高约十丈，与寺庙的塔有几分相似，矗立在高峰守卫昆仑北山的一草一木。
戴上面纱，雪泽悄悄瞟了一眼，确实有人上了孤峰。“怎么这么巧？我从不来此处，一来就遇见个闯关人，难道他也是来取《剑法宗卷》的吗？不行，我得先找一本，我时间不多了……”
眨了眨眼，雪泽已经看不见楼下人的身影，近处是风声、远处是夜莺鸣响，雪泽心中生了许多紧张慌乱：此人移速这般快？看来是个高手，我可得小心！我得早些提升我的感知能力，不然连个凡人都比不过，真是丢人！
静悄悄地移动步子，雪泽转了转这层楼，细细地打量了几处场景，完全没有发现奇异之处。唯有楼梯上刻着的经文小字有提示之意，引得雪泽痴心琢磨，却始终不解话中的寓意。
“这经文是什么？我见识过那么多书却也不懂其中意思，难道我学的是表面？不对，昆仑派弟子大多学识不高，爹爹怎会用这些文字来做考验？我会错意了吧！”雪泽叹了口气，转身下楼，心中念道：看来要从一楼慢慢上来，从头开始、循序渐进才是正确之道。我这就去试试，刚刚那个人应该走了吧？
雪泽四处望了望，试了试季林教的易容改身，施法变了个身形，这才从楼上飘然而下。
“孤峰楼！”雪泽轻声唤了句，迈开步子向里，正欲推门而入却被一道力气震得离门三尺、浑身难受。“天啊，这是什么？还能阻挡我？”
雪泽冷哼一声，轻轻挥手，一道冷风从手间猛然而出，那门轻易地被她开了。
“哼，还阻拦我！”雪泽大摇大摆地走到门里，正要回头关门却感到颈部生凉。趁着月光，雪泽看到了那反光的薄片，这是一把似水流星剑。“我……你…你是谁？”
“我正要问你呢！夜闯孤峰楼，寓意为何？”一阵清凉的男音传来。
雪泽愣了愣，只觉这声音熟悉得很，正要侧头看看却被一只大手锁紧了咽喉。
“快说，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雪泽被死死地扣住，她靠在那人的胸前咳了几声，激动地说：“我…我不是贼人，你别激动！”
“那你是谁？想做什么？”
雪泽这回听清了他的声音，那充满磁性的好听声音正是那位指路人。雪泽心中一惊，正想开口唤他的名字，却又止住了。若是暴露了身份，那此事就算废了。
手指轻绕，雪泽回了他一掌，以极速之影逃离，顷刻消散在他的视野之中。
刘礼淡定地看了看四周，只见暗淡而安静的景物，便悠然道：“姑娘身手不凡，却不知孤峰楼的秘密。若是想走，我不会阻拦，别再回来即可！若是想取书卷，那就必须过我这一关，否则——”
“快说，书在哪？”雪泽持着一剑抵在刘礼喉骨处，轻声笑道：“此举，甚是不礼不雅，不过是还你的罢了！”
刘礼淡然一笑，脸上毫无惧色。他瞄了一眼，目光里的剑刃熟悉得很，正是孤峰楼设立的长音剑。
“此剑是余掌门为镇楼而设，姑娘为何要拿？”
雪泽毫不改色，淡定地说：“你手中有宝剑，还用之威胁，我怎就不能寻个利器了？”
“姑娘轻功甚好，移形散影之术厉害之至，却只能勉强保命，还不足以持剑伤人。我劝你，还是收起锋刃比较好！”
雪泽轻声笑笑，心中念道：他还真是个人才，这么快就能知晓我的功底！不过，我还得靠他取书，怎可收了手？凡尘之人不都喜欢威胁吗？
“不与你多说，我目的就是《剑法宗卷》。你说吧，如何才能将之拿给我？”
刘礼温和地笑了笑，“此书不是我的，想拿都需凭本事，姑娘怎可这般问我？不过，帮忙指点倒是可以！你若赢了我，我便告诉你方法，如何？”
“没问题！”雪泽随口应了下来，心中满是不屑：这个文弱书生，难道还真能赢了我？不过，念在他是指路人的份上，我倒是可以温柔些……
第032章 雷雨夜比试
“你确定吗？”刘礼轻声一笑，抚了抚他的似水流星剑。“姑娘似乎不擅长剑法，你确定要与在下比试？若是输了，岂是我胜之不武？”
雪泽轻声笑了笑，摸了一下脸上的面纱，淡定地说：“我虽不常使用刀剑，但也会几招，为何你要这般轻视？反倒是你，这把流星剑是好，却不是你的常用武器。如此说来，你我皆不精于剑法，你又怎好说我呢？”
“姑娘明知如此，为何来孤峰楼？”刘礼饶有兴趣地看着雪泽，心中疑惑渐生：这女子好生奇怪，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江湖中人，为何要来孤峰楼呢？她懵懂无知，却知道我不常用刀剑，难道她见过我？
“那公子呢？你也不为自己，来孤峰楼作甚？”雪泽打量了刘礼一番，心中感叹道：这人还算潇洒正派，为何要夜闯此地？他还有种看守人的感觉，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是外人了。难道，他是我爹爹收的徒弟？
刘礼淡然一笑，“我自然也是为了宝物，只是与姑娘的目的不同，我拿的不是《剑法宗卷》。若是姑娘觉得我们实力悬殊，亦或是不屑委身，那就由此告别吧！”
“且慢！”雪泽走到刘礼跟前，轻声问道：“此地还有其他宝物？你…你听谁说的啊？”
“看来姑娘对昆仑并不熟悉，此处是有名的藏书楼，自然有许多上好书卷。正如姑娘所说，我并不精专剑法，故而特来寻找其他。《剑法宗卷》是大多昆仑弟子的心愿，交予你手中倒是无用，所以我不会帮你找！”
雪泽一怔，不满地看着刘礼。“你这人怎么这样？亏我对你心存好感，你竟然出尔反尔！你不是说我打赢你就能拿到吗？
刘礼轻柔一笑，看了看雪泽。“初见一面，又交了几招，姑娘还对我心存好感？这可真是…也罢，反正你打不过我，那我就不食言了！”
“好啊！”雪泽冷哼一声，掂了掂手中的长音剑，心中念道：不就是武功胜于我吗？我移速快，看你如何赢我！我在昆仑待了这么久，也学会了几招，对付你这种不用刀剑的人应是容易！
刘礼的手微微颤动，流星剑的薄片抖了许久，一种轻微的震音钻入耳心。
似水流星剑锋刃很薄，可弯曲折叠、扭转带风，遇坚硬可不断而回，亦可猛然入刺，柔与刚只在使用者手中、好与坏只在一念之间。
这把剑，雪泽甚是熟悉，那颤抖之音也令她心生畏惧，毕竟这把剑可居昆仑武器前三。曾经，雪泽见过余千烨用过此剑，那等气势与威风令人甚是钦佩，不知刘礼可否驾驭。
自然，雪泽并不相信他能够驾驭；因为在她的心中，他只是一个文雅温柔的书生。
“若我赢了你，你还要告诉我此剑的来历！”雪泽说罢，不等刘礼回应便移步靠了过去，手上的长音剑划破空气、直逼刘礼咽喉。
长音剑虽比不得似水流星剑，不可转换柔与刚，却轻巧刚毅，用得好还可品味悠长音律。
刘礼退了一步，侧身躲过，轻声叹道：“直击咽喉，姑娘未免操之过急！”
“我可没你那么多时间！”
雪泽挥手带动长剑，两步上前，迅速划过刘礼额间，一道道寒风令刘礼发丝飘摇、步履难稳。
刘礼踮脚而起，跃至空中，落在雪泽身后。雪泽眨了眨眼，提动长剑向后刺去，却感知剑刃遇到了重物抵挡。
转身过去，雪泽一掌送入剑柄，那剑立即脱离刘礼的束缚而驶向前方。雪泽飞身而上，正欲接下自己的剑，却被刘礼一把拉下。
雪泽冷哼一声，施法控了长剑回来，又一倒肘直入刘礼胸口。刘礼微微侧身，一手抵住她的胳膊肘，一手握住她持剑的手，轻声道：“你力气太小，还不足以近战！”
“嗬，那你还真是小看我了！”雪泽撤了肘，改换这只手拿剑，转动剑锋移向刘礼腹部，速度之快难以看清，只有反光的锋刃在视野中呈送光影。
刘礼放开雪泽，以流星剑相抵。柔软之力将流星剑运用得像水一般自如、无形，缠绕剑锋之形又似白练，顷刻便将雪泽的剑缠了起来。
雪泽看了看刘礼，运用全身力道也没挣开，不由得生怒：“比试就好好比试，为何要封住我的剑刃？”
刘礼看了看雪泽，轻声笑道：“你心急却力气微小，容易急气冲心、怒意入脑，我可不敢跟你打斗！”
“你这是小看我吗？”雪泽冷哼一声，轻快地取了手，瞬移到刘礼跟前，一招便点了他的穴道。“本来，我就可以一招制服你，却还要考虑你的尊严与你好好比试。你倒好，一直轻视我，这下好了吧？”
刘礼轻轻咳了咳，手中的两把剑皆掉在地上，他的手指还能轻轻挪动。“姑娘，你似乎点穴的功夫也不够格啊！”
“什么？”雪泽一惊，看了看刘礼，正要施法定住他却听见一声雷鸣。“好好的，怎么打雷了？”
刘礼看了看雪泽，将她的惊慌悉数捕捉。“姑娘害怕打雷？难道是亏心事做多了？”
雪泽敢怒不敢言，走到窗前，被一阵冷风吹得发丝凌乱。视野不清，耳中声音却越发明显，雷声大得像是空中有大龙腾飞。“哎呀，雷公公又发怒了，我又没做坏事！快走吧，快走吧！”
刘礼愣了愣，引动内力解了束缚，盯着雪泽问：“你说什么？什么雷公公，你？”
“要你管啊！”雪泽推了他一掌，“你我不比剑法，改成…自由比试如何？”
刘礼摇摇头，“不必，你回我话，你针对雷鸣说了什么？”
“嘁，没什么！不过是听某人说打雷是雷公公发怒、罚人，所以每逢此时我都不敢伤人。刚刚，若是没有打雷，那我就……”雪泽越说越尴尬，于是不再细说，对着刘礼奇怪的神色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说的某人是谁？”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刘礼想了想，难以置信地看着雪泽，丝毫没有捕捉到熟悉之感。“你的故友说过这等话语来劝告你吗？”
“嗯，是啊！虽然荒谬，可我信了许多年了，改不掉了！”雪泽神色温柔了些，她摸了摸头发，揪了一根青丝下来，将它凝成一个结散到风中。“此人是我幼时的朋友，有过几面之缘！雷鸣时见了两面，他一次劝我不发怒、不生气，一次劝我不哭泣、不感伤，似乎这雷可以惩罚一切消极之物。今夜的雷鸣像极了分别之时，我……”
“所以，你取发丝打结？这也是为了他？”
雪泽一怔，疑惑地看着刘礼。“你怎么知道？”
“我……”刘礼愣了很久，很难安定，心中亦是思绪起伏：她…难道就是雪儿？我曾经与她在昆仑相识，又与她在雷雨夜分别……
多年前的雷雨夜，有过几面之缘的雪儿与百山在昆仑菏池分别，两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那些相见、相遇、相伴的日子美好而纯净，又是孤落无依的两人幼时的心灵倚靠。
刘礼还记得，小女孩揪了一根发丝在手，她说：“若以后无缘再见，那我就让风儿陪伴你吧！我将发丝散在风中，祝愿你平安顺心、余生安美！”
雪泽咳了一声，拍了拍刘礼的肩膀，尴尬地说：“那个…你不要再发呆了，我赶时间呢！”
“哦，那…那你？”刘礼欲言又止，面对眼前的女子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我不是坏人，你能告诉我那本书在哪儿吗？”
刘礼想了许久，摇摇头。“我怎知你是不是坏人？”
“好吧！”雪泽转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施法变回原来的模样。“这一下你可能确定？”
刘礼抬起头，惊了又惊，目瞪口呆地看着雪泽。“你，竟然是你！”
“对，我就是雪…雪颜！我们曾经在杏花村外见过，多谢公子的指点！如今，我来此地有要事要做，并非怀揣恶心、意图不轨。可否，请公子再指点指点？”
“雪…雪颜？”刘礼惊疑无比，在雪泽的目光中分了神、散了魂。
此刻面前的姑娘温柔大方、眉目清秀，倒是与雪儿甚是相似，刘礼的心中布满了惊喜和欢欣。
“你…你可答应？”雪泽满是期待地看着刘礼，见他犹豫之样，索性取下面纱，坦然道：“公子，真的是我，我真的是好人！”
刘礼点点头，浅浅一笑。“我知道！”
第033章 香莲团子
阳光熹微，晨雾轻盈，空气中充盈着暖意，清风里携带着花香。
雪竹地的花苑里热闹一片，那几颗樱花树不断地飘落些花瓣下来。地上铺上白粉色一层，偶有大风吹过，带起花瓣腾空旋舞，亦有唯美之感。
“你们在此作甚？”蓝水走到几人身边，见雪泽和莲子都退了过来，而季林还在树上摘花，便问：“可是你又带头玩耍？上次你们去雪峰寻花，我还没来得及罚你，你又皮痒难耐了？”
季林连连摇头，摇了摇手中的布袋，“我不是要糟蹋这些花，是要给师妹做食材啊！”
说罢，季林把那个袋子扔给了蓝水。蓝水一手接过，打开看了看。只见白色和粉色的樱花整朵整朵地躺着，十分漂亮，鲜嫩而又清香。
“用这个做什么？难道是学白羽灵女做那糕点？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雪泽清婉一笑，“师哥多虑了，我们只是用这个点缀而已，当然不会冒犯师姐。真正的食材是秘境荷池中的香莲、蜜桃酱、糯米粉等，要不师哥留下来品尝一下，提些意见？”
“是啊，大师兄！”莲子也劝蓝水，“二师兄都加入我们了，你不妨也与我们一起？我们要做香莲团子，皮薄、晶莹，夹心、味香，想象一下都觉得美味！”
蓝水把袋子还给她们，笑着回道：“听起来是很不错，你们有心了。可惜我还有要事在身，让季林代替我吧！再者，你们是为灵女做的，我尝与不尝都不要紧。”
雪泽点点头，莲子也未多言。这时候，季林跳下树来，好奇地询问：“师兄，师父让你去干什么事？要不要带上我啊？”
“此事很少人知晓，也不想张扬。凡尘之中有异变，我前去帮助牡凡处理一些事情。此事脉络理清，我就回来了，不需你帮助。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照看师妹，尽心帮衬师父！”
“好！那我就等着师兄回来！”
季林说完，蓝水点了点头，看了雪泽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蓝水走后，季林把布袋里的花放到花苑的小屋子里去，屋子内有些做饭的器具。
尽管天山弟子不需如凡尘之人一般日夜进食五谷杂粮，但是也知做饭品食有些乐趣，故而闲暇之余也会操劳于厨房。
“师妹，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哦！师兄叮嘱我的，我可不敢不听！”季林笑了笑，随意坐在桌边。
“好啊！我可不嫌人手多！”雪泽看了看莲子，“你给我们亲爱的二师兄找点活吧！”
莲子找了一个木盆，将水倒入其中。“这花瓣是要洗吧？不如，二师兄你来！”
“嗯，好啊好啊，没问题！”季林把花都倒入盆中，水面立刻浮满了花。“其实也不用洗，这里环境如此纯净，这些花又不会枯萎……”
“还是洗一洗吧！我在凡尘，娘亲教我所有食材都得清洗。若是这白羽灵女也有那习惯，不洗，那便是冒犯她了！”雪泽一边说，一边做蜜桃酱。
那蜜桃是早上去选食材的时候摘的，生得正好，闻着甚是香甜。
“现在就开始做是吧？那好，师姐负责做蜜桃酱，二师兄将樱花洗净，我便来做团子！”
“你会的还不少呢！我真想问问，我们怎么做团子？这外边装饰简单，夹心的蜜桃酱也不难，可这团子该怎么做呢？”季林有些困惑。
莲子冲雪泽笑笑，然后骄傲地回答：“凡是师姐不清楚的，我都知道！好歹在兰心阁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些手艺，我还是会的！”
“哦，这样啊！莲子你以前在兰心阁，师妹在昆仑山，那你们是如何相识的呢？又如何来一出救人之景？”
莲子陷入回忆，慢悠悠地说：“多年前，朝廷之人妄想拿下兰心阁为其效力。可阁主清高自傲，只遵循兰心阁的规矩。想得到信息之人都得先入阁中，再以物易物。有一天，有人入内与阁主起了争执，放火烧了庭院，还抢夺一些书物。阁主尽力灭火，平复灾难，但却没有抢回那些东西！”
“所以，你也是那时候被夺走的？”
“嗯，听闻代国皇后喜欢红莲，于是那人便夺走了后院的一株红莲。阁主想追回遗失的三卷书籍，但一本丢于苦河，一本散于江湖，还有一本拿来纵火了！”
“纵火？为何用那卷书来纵火？”
“可能是当时情急，那人自知逃不过，便想同归于尽，将书与所有物品一起焚烧。那时候，我便困于其中，幸亏有师姐出现！”
雪泽点点头，“当时是我出来闲玩，见客栈起火，便进去了。其他毫无所获，倒是获得了一颗莲子！”
季林不禁感叹，“真是好缘分，我为何遇不到呢？”
“师兄，你别说了，你看你洗了几朵花？”莲子一边做团子，一边嘲笑季林。“可能，我做好了团子粉，你还没洗好花！”
“那又如何？这花最后添上，不急。有本事，你去催师妹啊！”季林欢喜地笑着，仿佛得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知晓了这个与他一般得理不饶人的莲子的软肋，那自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这蜜桃酱也快了！”雪泽笑着说，“蜜桃香软，肉质鲜嫩，研磨着十分快。加些许调味料，这夹心便成功了。只待我揉一些薄荷进去，便可装碗，以待使用！”
季林一愣，“这样迅速？好吧，不过你为何要加薄荷？蜜桃香甜之味岂不被它抢夺、冲淡？如此，还是不是甜品？”
“我觉得师姐的想法正确，加薄荷正是弥补一些不足，又不会抢味。”莲子替雪泽给季林解释，“若是不加，那味道必定是甜香味浓，外层、中层、内层都是一个主调，除了夹心赋予层次感之外，再无其他惊喜。那爱好美食的灵女便会以为我们不够真诚，只是用心于外边装饰，岂不落人笑话？”
季林点点头，“我知道了！加薄荷是为了加味加料，能够平软之中得以口味刺激，又能感受清凉爽意，不禁使得五官都有感觉。先前的方法，只能使眼睛、舌头舒坦，未免乏味。想来，还是师妹考虑周到！”
“哪里，师兄过奖了！”雪泽话音落下，她将夹心用料装到碗碟之中。黄粉带些淡绿，清香之味将甜软之感带动起来，不禁让人想多嗅几下。
“好，我的粉也快调好了！”莲子把研钵中的粉倒入碗里，加了些水，调成稠状面团。“这莲子和糯米果然易磨，两者粉末色差不大，想来做糕点必定有漂亮的色彩！”
季林看了看手中的樱花，白色的、粉色的，不禁感到疑惑。“你们为何要选两种色调的樱花？这团子做出来是白色的，那搭配粉色樱花岂不是最好吗？这白色樱花拿来干甚？”
“我倒是不研究外观点缀，这得问师姐！”
雪泽笑着拿过季林手中的樱花，随即施法，幻化出一个成型的糯米团子来。
“你们看，这就是我们做好团子的模样。外面虽白，但也有透明之感，因而夹心的颜色便显露出来了，映得外层带粉、带黄。樱花不同地方摆设，那颜色搭配就得不一样，这白色、粉色樱花正好与之辉映，岂不漂亮？”
“原来如此！”
“好啊，师妹如此细心，可惜某人吃不到了！”
“大师兄要去多久？”莲子问了季林，然后又道：“这东西可以存放啊，大师兄若是早些回来，还是可以！”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这东西要新鲜才好。他又不喜甜味，还是好好想想灵女的事吧！”季林想象了一下，不知灵女到时候是何状态，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们给白羽灵女准备这个就占据全部时间了，那剪绒灵女的呢？难不成要区别对待？”
“怎么可能呢？师姐已经想好了，不用担心！”
雪泽点点头，“那位师姐看起来更加不易相处，不过幸好得到了她的喜好。我特意问师父要了一本剑法秘籍，想必师姐应该会喜欢。”
季林一愣，“师父哪里会存有这些书？师妹，你莫不是骗我呢！”
“我……”雪泽不会撒谎，一说慌便脸红，特别是在熟人面前。
莲子见此，立即拉了拉季林，试图扭转他的目光。“这书是师父介绍的，不管是哪里来的，只要能讨人喜欢不就行了吗？”
“不行，我得问清楚！师兄吩咐我照看好你们，岂能放任你们出错？这天山只有雪竹地是你们熟悉之地，而师父不喜珍藏剑法书籍，看来你们得书的来源甚是怪异啊！”
雪泽捂住半边脸，尴尬地低语：“师兄，你知道了，可别…可别传出去啊！”
季林坏坏地笑了笑，温柔地说：“师妹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看来，这本书有故事，快说给我听听！”
第034章 赔罪
一阵短促的沉默，随即爆发出来的是一阵慌乱和急促，仿佛心火已经燃到了眉毛。
“那该怎么办？我们要不加快进程，先将那人杀了？”
“不可！天山弟子来北华国只需几个时辰，定会阻碍我们，毁坏大局！”
“那一个弟子也需要如此警惕？不是听你说，自下山后，他们的法力都会大大减弱吗？”
“减弱又如何？就算十不存一也能将你的所有事情搅黄！”
沉默许久，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天山弟子传信过来，两人便乱了阵脚。本来这个时刻，他们应该在计谋着一件屠杀之事。
“尊师，我们无须惧怕来者，毕竟没有露出破绽。这天下都是你我的眼线，处处都有帮助我们的人，这件事也会安稳地过去！”
“当然，我怎么会怕一个毛头小子？只不过，他来了没遇到什么，定会跟大祭司去一趟后山。你确定已经将那里弄得干干净净了？”
“那是当然，一百名死囚犯，全部都葬身于洞穴。除了你带走的几个阳刚之人，其余的都是所谓的后山惊魂的背锅者！”
“做得好，那两个童子让我力量大增，终于能离开那鬼地方了。等此事风头一过，我便借助人身帮你洗劫王府！”
“好！也祝尊师能够找到些喜欢的人躯，早日修成大法，行霸天下！”
“哈哈哈！”
当他们开怀大笑的时候，蓝水才过盛鱼，离北华国帝都还有几百里地。
他专心御剑飞行，丝毫没有察觉天山的异样。曾经无比圣洁庄严的地方，现在竟然出了奸细，与外人沆瀣一气，而且还没有被人发觉。
此行，于蓝水而言是白跑了一趟。但是对有些人，却是一件大好事。
蓝水走了，不知何时归来。雪泽和莲子再三思索之下，决定带着她们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去走动、道歉。
因为有季林的指引，雪泽和莲子很快便找到了地方。
西春殿，果然如其名。春意盎然，活力满怀，那些修炼的女弟子更是充满了朝气。
带着季林的祝福，雪泽和莲子笑着走进西春殿的灵女阁。
“有两条路哎，走哪边？”莲子问道。
雪泽想了想，“二师兄说东面的玉华宫是白羽灵女的闺阁，西面梅珍宫住的是剪绒灵女。我们要不先去西边，毕竟剪绒是大师姐！”
“好啊！”
两人正要迈步，却发现剪绒灵女从正门走了进来。
“师姐好！”
剪绒见到两人，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我们是来找你们…找两位师姐的！”莲子回答道。
剪绒看了看雪泽和莲子，随即转身走向东边，“那好，反正我要去玉华宫一趟，你们一起来吧！有什么事，一起说了，不耽误时间！”
直率干练的剪绒走在前面，雪泽和莲子小心翼翼地跟着，同时焦急地想着如何改变方案。两个师姐与两个师妹对阵，这个局面该怎么办呢？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玉华宫，在一个鱼池边找到了白羽。
“师妹，你还有闲心喂鱼？”
剪绒把白羽惊了一跳，将她从喂鱼的乐趣之中拉离出来。白羽看了看对面的三人，表情各异，令她不得不心生好奇。
“这是？你们三人为何有心思来玉华宫了？”
剪绒轻蔑一笑，冷淡地说道：“我来找你，有事要说。途中碰到她们，说是要来找我们，于是顺道带过来了！”
“哦？”白羽尴尬地笑了笑，“那你们都为了何事？不妨直说！”
剪绒好像并不着急，只是兀自走到石桌边坐下喝茶。她将空间腾出来，剩下雪泽和莲子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白羽见此，将她们也迎到石桌前坐下，温柔有礼地说：“既不是急事，那不妨坐下喝茶吧！许久不曾见过师妹了，而小师妹更是新人面孔，需要好好熟悉一下！”
雪泽看了看莲子，带着她同白羽一起走到石桌边。
“雪泽回山许久，也未曾登门探望师姐，说起来是我的过错。今日得闲，与莲子一起做了些点心，特地拿来与师姐分享！”
莲子把东西摆在桌子一角，轻轻地取出几份碗碟和筷子，一一呈给两位师姐。幸好多准备了一副筷子，否则就弄出尴尬了。
“师姐，莫要嫌弃！”
等莲子摆放好几份点心之后，剪绒和白羽都有些惊喜和意外，桌上的东西令人眼前一亮、心生欢喜。
主打一份两色香莲团子，又临时加了一份龟苓玉膏，色调一淡一浓，外观与香气已经赢了人心。走前，她们还取了两瓶樱花酿，味道十分清幽怡人，正配着点心与佳景。
“这般惊艳不俗的点心和果酒都是两位师妹做的？”白羽笑着问道，其实内心愤恨万千：这哪里是不会厨艺的人，这分明是在跟我抢大师兄的饮食照料。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居心？大师兄刚走，就来我玉华宫闹这么一出，难不成是因为上次我被大师兄夸赞了吗？
“师姐过誉了，能得师姐喜欢已是福气，哪能配得上如此夸奖？”雪泽笑了笑，心中松和了些。
莲子补充道：“我们都想让两位师姐喜欢这粗笨手艺，还望师姐念在我们用心真诚，往后能够与师妹交好、不吝赐教！”
“哦，原来如此，这是来送礼收情了！”剪绒笑了笑，夹了一个团子吃掉，不禁点头称好。“味道果然不负其貌，清甜可口，不腻不稠。想必白羽一定喜欢，那这个师姐是没问题了！不过…不过，我呢？”
看见剪绒的情绪变化，莲子立马会意，笑着回答：“莲子明白师姐的意思！我们知晓师姐不喜欢品食糕点，而喜欢研究剑法、喜爱梅花。大家都说梅珍宫的梅花集天下之最，短时间也不好寻找合师姐心意之物。因此，我与师姐一起讨教了师父，寻得了一本《剑法宗卷》，特意寻来给师姐过目！”
剪绒笑着接过莲子递上来的书籍，看了又看，一时间不好定夺。“这…这书……”
等到白羽品尝了三个团子，她才把这本书看出个名堂来。书中内容确实有用，并非泛泛浅言，可是却有许多奇怪之处，一时间还不好妄下定论。
“这本书…这本书……”剪绒本想很快地否决，但却实在挑不出毛病。“白羽！你吃的团子如何啊？你不是专家吗？怎么不点评点评？”
白羽一惊，冷着脸想了许久，这才笑着看了看尴尬的雪泽和莲子。“师妹啊，不好意思，我太沉迷于这些团子了！容貌非凡，味道一绝，真是让人惭愧！”
雪泽浅浅一笑，“哪里，不敢与师姐比肩！”
莲子点点头，“是啊，不敢跟师姐相提并论。我们只是投其所好，东施效颦。如果师姐喜欢那便最好了，还望师姐能够忘却上次的冒犯。我们日后好好相处，请师姐多多指教！”
“上次的事？”白羽装作不知道，想了想再说：“我明白了，你说的该不是册封的事吧？那天确实发生了几点口角，我与剪绒师姐以正规点、以理相告，确实有些言语冲突。若是触犯到了你们的心理，还望你们不要介意！”
白羽的反打让雪泽和莲子一时惊了，顿时让人摸不着头脑；到底师姐是特别在意，还是真的毫无芥蒂呢？
“师姐言重了，上次的事若是有错，也错在我与莲子。诸多事情，处理不当，思虑不周，还触犯师姐。但雪泽保证只是言语有误，并无诚心冒犯之意。事后悔过，确实觉得有诸多过失，故而带莲子一起向两位师姐赔罪！”
剪绒轻轻一笑，温柔地对雪泽说：“当时我们太过执着，没有做到宽容大度，但却也没有怀恨惦记，更不会有何芥蒂。师妹大可放心，这天山还是原来的天山，我们亦是原来的师姐妹！”
“多谢师姐，这书是否合你心意？”雪泽担忧地看着剪绒，心中十分忐忑：她虽然喜欢那个法器，可我只是在梦中见过，并不能如她所愿。反倒是，她还爱剑法，不知…不知此书合不合胃口？
“哦，还好还好！”剪绒不禁把书又翻了翻，“这本书内容经典，剑法招数独特称奇，值得我潜心研究。想来还是千归天尊知晓得多，这世间竟有如此漂亮奇绝的剑法！”
雪泽放下心来，微微一笑。“师姐喜欢便好！”
“别顾着说话，这些点心更有新意，你们都尝尝！”白羽边品尝果酒边招呼大家，“这这几道甜品都合我口味，真是让师妹费心了！素闻雪竹地酿酒一绝，看来真是名不虚传，这樱花酿清香怡人、味浓甘美，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莲子见此，不禁喜笑颜开，担心许久的事情终于能够安宁了。两位师姐都很开心，看起来也和睦亲民，这便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谢师姐赞誉，酒品书籍再好也不及情感流转得长久温馨，但愿日后能常与师姐静坐闲谈。近朱者赤，必能沾些光辉，进步不少！”
“那是自然！”
第035章 祸端渐起
“怎么，这香莲团子好吃吗？”
待雪泽和莲子走后，剪绒戏笑地看着白羽。
白羽的脸色变得比剪绒还快，立马换了杯子喝着茶水，点心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点心再好吃，哪有你的宝贝书籍迷人啊？师姐，爱不释手了吧！”
“你还别说，若是她们二人没有触到我的底线，这礼物我还真是喜欢！”剪绒看了看那本书，再看向白羽。“你说她们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些？知道喜好不说，还能精准地找到符合心意的物品，可真是厉害！”
白羽对剪绒的疑惑避而不谈，只是回应后面的话。“我从来没把她当作不厉害的人物，毕竟是身份突出显贵、博学多才之人。比我们少的也不过是法术修行，其他的倒真能胜我们一筹！”
剪绒大笑几声，冷冷地说：“看来，我们的白羽灵女是拜服了？不愿争取了？”
“师姐误会了！”白羽看了看桌上的点心，缓缓地回道：“虽然敌人强大，技能厉害，但仍旧阻碍不了我！我的仙草冻比不上她们的团子又如何？我白羽绝对不会认输！”
“不愧是我师妹，这傲娇的心性倒是和我一样。不过，仔细想想，今日放她们一马也是应该。除了局势所迫，就长远而来，这也值得！”
白羽想了想，轻语问道：“师姐是想她们放下戒备、不识真相？”
“哈哈哈！随你如何想！”剪绒收了全部笑容，脸色肃穆，“你只要知道，这样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你想要近蓝水的心，那就得装作礼贤善良的样子。只有跟雪泽交好的人，他才会看她几眼。只有这样，她们对你毫无戒备，你便能轻而易举地继续下一步，而不是处处碰壁！”
“我明白了！这样，我们只需忍耐当面一时，其他时候局势全然在握，偶尔还可利用一番，总比无法掌控得好！”
“对！于我而言，只要继续这样，假以时日也会消除隐患。跟我争，只有自我灭亡这一项选择！”
白羽瞟了剪绒一眼，并未多言，眼神深邃得像是冷风里的黑宝石。
剪绒拍拍白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师妹，我们没有别人的宠爱和先势，那就得自己努力，掌控一切！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白羽点点头，“我明白了，师姐！”
看着剪绒离去，白羽不禁笑了，这天山之中终于有人能与她为伍了。
白羽觉得只要自己听话装傻，这剪绒就会一直帮她。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些计谋并不是那么简单，环中环、套中套，不知早已是铁网密集、梳理不清。
不过，白羽也谨慎聪明，并不怯于粗暴傲娇的剪绒一分一毫，两人之间的事情也才刚刚开始。
不多时，雪泽和莲子欢愉地回到了雪竹地。正要去给师父师兄报喜，却被季林拦了下来。
“师妹啊，我们还是去花苑等吧！”
雪泽一愣，“为何？师父又在休息？”
“不是，师父正和九苍天尊一起讨论事情，师兄带消息回来了！”
“师哥回来了？”
“是啊，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说罢，三人便去了花苑，静心等候蓝水出来。
花苑在雪竹地的中央位置，正好是雪竹地五人住所正中央，故而在此见面是常事。加之此处景色优美，花香四溢，又有酒屋、厨房等，便成为了她们娱乐的好地方。
白松阁内，千归天尊和九苍天尊正听着蓝水的汇报。
“……我和牡凡潜入后宫查探了一番，却没有收获。因为那里多为女子住所，人员安排复杂，不好细细观察。当晚，夜深人静时，我们去了后山。巡查整个后山，大部分地方并无异常，却在偏僻处发现一个洞穴。进入其中，有股恶臭，见尸体许多。仔细查探，那尸体并不是常年累积，与宫人描述有差距，而且恶臭像是特意安排。观察之中，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此处似乎残有何种精气，却又被尸体掩盖，不得而知！”
“那你们之后呢？有何想法和行动？”千归问道。
“之后还要查探，却被兰心阁的人阻止。兰心阁的弟子曲灵儿上前告知，这山中只有洞穴可疑，而后宫之中藏匿非凡之人，可能有异象继续发生，让我们仔细探查那两处小地方！”
“若是真是两个小地方，那倒有迹可循，可如何信她？”九苍疑惑地问道。
“那姑娘之前帮衬许多，想来不会欺骗，况且我们也已经缩小了范围。通过分头行动，我们的确发现两者有异常之处。曲灵儿用金蝶之术帮着探索，找到了失踪多日的阳刚之人的尸首，皆精气全无、惊吓而亡。但洞穴实在没有破绽，而后宫也只有残存之气，并没有强证！”
千归和九苍互看了一眼，然后沉郁了许久。
“按你说的，我们已经大概知晓情况了。现在就着笔墨写信回牡凡，此行辛苦你了！看来是时机不巧，让你白跑一趟！”
“没有，亦有所收获，不觉辛苦！”
“那就好，回去吧！”
“是，弟子告退！”
蓝水关上门出去了，千归和九苍才放下情绪，松了警惕。
“千归啊，看来有事情要发生了！”
“这代国皇后执政以来，北华国便屡屡出事，还每次都牵连上天山，真是让人头疼！”
“但愿只是一次凡尘人祸，莫要是不详之事！”
千归叹了口气，“应该不会，封印能管两万年，这才过去一半呢！”
“就算不是，那也得警惕。究竟是何人能够煽动我天山弟子？又究竟是谁不净不孝做了叛徒？这一切有待考究，还需要多多查探！”九苍郁闷地感叹道。
“但愿我们能在事情闹大前查明真相！不过，近日确实天象有异，而且也寓意颇多。我们两个老头能管稳住天山时局吗？”
千归说着说着，不禁笑了笑。九苍还是板着脸，十分悲愁，还多了些不满和抱怨。
“哼！谁让你只管雪域，让我一人掌管天山内外事务？那个老头四处游玩，也不知回家一看。眼下，事情正有些许苗头，四个天师又要入关修炼了！”
“好，我就少睡觉，多和你处理事务！”
“这还差不多！”九苍满意地笑了笑，喝了杯茶，问道：“要不，我们把这四处游玩的老头喊回来？”
“为何要喊他？人家正还此处游历名山，你能喊回来？”
“那这眼前的事不好处理啊，要不你来？”九苍抖了抖眉毛，笑道：“我一直不喜欢处理内奸之事，我更不愿意怀疑天山弟子。若是真让我发现谁故意勾结外人、走漏消息，我肯定会心寒！或许，还会心软！”
“哈哈哈，难道就你会心寒吗？”千归似笑非笑地瞅着九苍，“这清修之地，出现此等乱象，换做谁不惊奇心寒？你想推脱，却没有承接者。此事，还得我们亲自处理，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这是自然！事关天山清誉和众位心理，自然要谨慎小心。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内鬼。若是到时候顾及些情感，那该如何？”
千归抚了抚胡子，轻声说道：“只要你把心软的毛病改了，又将自己天尊的威严拿出来，这件事情也就没那么复杂了！内鬼传信，那边有了戒备和措施，也倒是让我们看清了时局，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呵呵，我若是改心软的毛病，那你就得反思一下过于乐观潇洒的心态咯！”
第036章 突然
花苑里还是那幅景色，三个人痴痴地等着蓝水的出现。过了许久，蓝水换了身行装路过花苑、走向听风阁。
三人见门外有人匆匆走过，纷纷投去目光，季林则是立即大喊：“师兄！”
蓝水愣了一下，惊疑地退了回来，发现花苑里三人正齐齐地看向他。
“你们为何在此？又为何不言不语？”
季林先笑了几声，然后肆意调侃蓝水：“你这去的方向，是听风阁吧？”
“你小子又该松松骨头了是吧？”蓝水边说边走了进来。
季林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雪泽。
雪泽愣了愣，轻声问蓝水：“师哥，你下山如何？一切顺利吧？”
蓝水点点头，“挺好的，你放心！”
莲子跑到屋里，拿了一瓶果酒出来。“行程匆匆，又刚回禀师父，想必大师兄累了，来喝杯果酒解乏！”
“咦！哪里会累哦，明明还有心思回去换衣服。刚刚见他不是这身啊！”
“你！”蓝水放下杯子，一手捏住季林的手腕，“你今天吃了什么？胆子大了不少啊！”
季林感受到了蓝水的力道，连连求饶，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师兄，你说吃的，我突然想起来师妹做的点心了，可好吃了呢！”
“哦？”蓝水放了季林，轻声问雪泽：“想必很成功吧？去见灵女了吗？”
“去了，师姐很喜欢！”
“嗯，那就好！”蓝水想了想，又问：“那剪绒灵女呢？”
雪泽一怔，温柔地回道：“我们送了一本书卷，师姐也很喜欢，此事算是过去了！”
“那就好！这件事情，你们做得不错！虽然天山不同凡尘，但多些来往也是好的！”
“嗯，是啊！”雪泽低着头，不敢看蓝水，心中十分忐忑：师哥千万不要问书卷的来由啊！如果我下山的事被发现，那…那莲子屡次下山的事不也兜不住了么？一回来就惹祸，这可不是好事……
“对了！”莲子知晓雪泽的担忧，她突然拍桌站起，“我们还留有几个呢，大师兄要不要吃？”
看着蓝水饶有兴趣，莲子立即跑到屋子里去拿了，心中很是欢喜：大师兄一心在师姐身上，我们犯的错不会被发现吧？我还想下山见风行、风暖呢，现在得赶紧转移话题，翻篇、翻篇！
“怎么，你们还给我留了？知道我要提前回来？”
雪泽呆呆地摇摇头，“没有，不知道你要这么早回来。留着，是为了……”
雪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季林便帮她说道：“哎呀，就是为了你万一回来了有的吃嘛！”
季林说完这句话，雪泽有些不好意思，便也进去找点心了。
“你看你，怎么说话的啊？”蓝水不满地看了季林一眼，“是不是我忙于事务，对你疏于管教，你便随心所欲了？”
“哪有啊？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过，你难道不喜欢啊？”
蓝水冷哼一声，“你不说那么清楚，我也能知晓，何必让师妹尴尬呢？”
季林叹了一口气，哀叹道：“好了好了，我就知道，我还是这里地位最低的！”
中原北华，明坤宫，午时三刻。
夏日炎炎，红阳高照，即使有冰块散热、摇扇清凉，屋内的温度也丝毫不减。
刘礼伏案理政，他仅有的权力便是在此，朝政的文书大多都是他仔细批阅，太后只是挑重点看看。
北安皇帝看起来像个文官，但他本人却毫不在意，这皇位、这天下、这权力在谁手上都无所谓，只要国泰民安便好。
刘公公替刘礼整理好文书，专心地候在一边，目光温柔地看着刘礼，一时间出了神。此刻认真的刘礼像极了先皇，刘公公心中升起些许感伤，一时间忘了留意周边场景。
“时至午时，皇帝怎么还在这里理政？”
听见太后的声音，刘公公与刘礼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恭敬敬地行礼。
“母后万福！”
“拜见太后！”
刘礼口中的母后穿着雍容华贵、色彩多重的朝服走了过来，她身后的宫女端着几份汤水、糕点。
“文书是看不完的，皇帝还是早些休息。哀家命人做了绿豆汤，待会儿记得喝！”
刘礼点点头，“多谢母后关心！”
“最近江湖有些动乱，这朝政之事大半与之相关。今日，几位大臣多次上秉此事，令人忧心。尤其是昆仑山脉那一带的武林人士日益猖狂，不得不让人提防，但却不好与之争锋相对，不知皇帝有何高见？”
刘礼愣了一下，这涉及江湖纷争的事情本来就少，牵连昆仑山则更加奇怪，是何人所为呢？又意欲为何？
“儿臣对江湖了解颇少，对朝政亦是生疏。若母后想知晓清楚、明白真相，那儿臣愿意去往动乱之地，一探究竟！”
太后假意一笑，又做踌躇之态。“了解清楚，不枉真相固然是好，但这大臣之心该如何安抚？近日并未任何大事，亦是没用拖延之由，实在是不好推脱！”
“那母后的意思是？”
“若是昆仑山中的武林弟子果真心怀野心，亦或胡作非为，那我们也可借机威慑一二。虽然朝政与江湖从不互争，但未免会有一方强势，势必会引起一场镇安之战。再者，昆仑山是神山，给予江湖以用已是宽容，若是他们真做了不好的事，岂不是上对不起神仙、下安定不了人心？如此，派人前去也未尝不可！”
“儿臣不敢苟同！”刘礼争辩，“昆仑山上有神仙，下有百姓，山峦众多，而江湖人士只占一山以传武林绝学。昆仑派名声显赫、赞誉颇多，皆因弟子谨遵师门规矩，或行善人间，或报效国家。近日大臣之议，恐怕只是误会。若不明真相便做出行动，未免会使人心寒、哀声怨道。”
太后点点头，笑着对刘礼说：“皇帝是越发聪慧理智了，看来哀家得加紧准备让位之事了。曾经一直当你年少，怕你受这世间纷乱、朝政复杂，看来是哀家多虑了。皇帝自小聪慧大方，勤劳淑德，自是一代圣明君主！”
“母后过誉了，儿臣自当是学习感化而来，得益于母后教诲却远比不得母后。这天下安宁、百姓幸福才是国之根本，至于交权与否都是小事，儿臣也愿意一直辅佐母后！”
“辅佐？”太后轻声一笑，将绿豆汤搅拌了几下。“皇帝果真轻视江湖、疏远绿林，是好是坏呢？”
刘礼一愣，心中甚是疑惑：母后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执迷针对昆仑派？我去昆仑没发现任何不妥，她又何出此言？这些话是故意扰乱我的么？
“皇帝莫要多虑，先喝些绿豆汤解暑吧！”太后笑了笑，正要将绿豆汤交给刘礼，却突然看见一个年轻的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奴才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见公公心神慌乱、言行抖栗的样子，太后不禁问道：“何事慌张？”
“启禀太后、皇上，大事不好了！”公公又冷静了一下，边擦汗边说：“大王爷，大王爷府全部…全部惨遭毒手，葬身火海了！”
“什么？”太后和皇帝都十分惊讶。
刘公公抬眼瞥了太后一眼，暗暗隐着情绪，心中却实在难安：大王爷怎么会出事？难道她忍不了他了吗？
“千真万确，奴才不敢妄言！”
刘礼惊惶而激动地走到公公面前，焦急地问道：“仔细说明，何种情况？此时如何？”
“回禀皇上，王爷府现在已成一片灰烬，无一人生还。我们发现的时候，正是熊熊大火，火势控制不住。任凭宫人灭火，却都无济于事，请陛下节哀！”
“怎么可能？好好的怎么会燃起如此大火？又怎会无一人生还？今日是皇叔三子的生辰，朕还未前往，就出了这等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037章 大王府之火
见此，太后也揪心万分，疑虑重重。
“皇帝切莫激动，冷静才能解决问题。今日王府那么多人，肯定有活口。无论如何，那么多奴才定是要护主的啊！”
刘礼神情有些恍惚，听这噩耗像是梦中。“皇叔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那位公公不明时机，依旧坚持：“奴才句句实言，王府上下三百余人全部归西！”
“不可能！”刘礼忍住剜心之痛，急忙要去王府。“朕不信，定是你们没有看见罢了！朕要去寻皇叔！”
太后和刘公公将皇上拦了下来，大殿内外也跪了一大片，随即丧钟便响了起来。
“不！”刘礼大叫一声，跪了下来。
“皇帝，此刻该宣召天下，公布最近最准确的丧时，不该动私人感情！”
刘礼脸上已经现有泪水，哀怨地回道：“请母后代劳！”
太后点点头，拂去眼泪，“那就请刘公公随哀家一道吧！”
刘公公愣了一下，安抚了刘礼几句，跟上太后的步子出了大门。
一路上，太后的神色安然如常、平和清冷，这一切都在刘公公的眼里，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推想了一番，想通时已经到了礼殿上。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淡定地遣走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刘公公一眼。“你似乎怀疑是我干的？”
刘公公的神色毫无波澜，他平和地回道：“太后是有事对老奴讲吗？”
“老奴？呵呵，不是说了吗？只有你我的时候，尽管直呼姓名、简说你我，为何要这般拘束？”
刘公公叹了口气，并不言语。
太后轻声笑笑，将绿豆汤端了过来。“时间还早，不如喝碗解暑汤？”
“我没那么多时间和心情！”
太后搅了搅汤碗，勺子碰着瓷器清脆作响，她冷冷地说：“是么？可这是解暑汤啊！”
“我不需要解暑！”刘公公说完，猛然醒悟，盯着云淡风轻的太后问：“你是在汤中加了什么吗？”
太后冷冷一笑，走到刘公公身边。“天下最了解我的就是你，你还需要问吗？这碗汤，要么你喝，要么皇上喝，你选吧！”
刘公公幡然醒悟，瞪着太后问：“大殿上你…你是故意的？那碗汤你不会给皇上，那…那噩耗就是你全算准时机而来的？”
“嗬，你想说什么？”太后满不在意，将绿豆汤放在刘公公手里。“你知道，我向来心狠手辣！”
“你这是干什么？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切也不会如你所愿，大皇子登基必须由皇上禅让才行！你，你不可以这般猖狂！”
太后看着愤怒的刘公公，大声笑了笑。“放心，只是小药，不足为惧！我只是想让你下位，断掉皇上的左膀右臂而已，何须担心？你只用告诉我，你喝还是不喝！”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刘礼一人，他实在想不通，也不愿意相信，于是叫来了高海。
“皇上，有何吩咐？”
“帮朕出宫一趟，朕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王府，一探究竟！”
“若是太后知晓了，岂不又要怪你感情用事？”
“皇叔遭难，朕岂能坐视不管？就算失去一切，也必须知道真相！”
“是！”
刘礼忙着车马劳顿，去往王府，而太后也忙得不可开交。
公布丧事，准备一二，打理好内外，她才疲倦地回寝宫。思前想后，也觉得有诸多疑问，又察觉到些许不妥之处。
“小李子！”
太后身边有两位得力心腹，李公公和小李子，两人在皇宫的地位仅次于刘公公。
“奴才在！”
“皇帝是不是出宫去王府了？”
“是！”
“那里人多眼杂，看着他点，一有消息就向哀家汇报！”
“遵命！”
“若是此事做好了，皇上又不反感你，那你就代替刘公公待在皇上身边吧！”
小李子一愣，惊喜地笑了起来。“太后，果真如此？刘公公，他？”
“嗯！以后，李公公在哀家身边，你在皇上身边，北华皇宫就算是你们李氏承包了！”
不知是车马劳顿的疲倦，还是心思郁结的沉痛，刘礼一下车便感觉脚软无力、心神俱伤。
“这……”
高海扶住刘礼，“皇上，小心！”
走向王府，穿过一片将士守卫的封锁，刘礼终于看见了王府。
黑焦一片，残渣木屑，横尸无数，气浪熏天。
曾经安宁华贵的王府，如今是一片大火洗劫后的空地，偶有一处残存的楼阁，却已经不能上人了。前来处理的将士兵官将尸体一具具抬到外面的院子里，用白布蒙起来，看着那些焦黑渗血的尸首便无法安宁心神。
“皇叔…皇叔……”
刘礼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有那些黑烟染遍天空的画面刺激着眼睛，以及内心不知何处可安的思念和悲恸让他百般悲愁。
如今那个刚正耿直、和蔼慈目的皇叔在哪呢？这个本该享尽荣华富贵、天伦之乐的时段，他竟然带着自己的妻儿、员丁、门客一起在火焰之中灼烈心神、痛苦而终……
“这绝对不是意外！”刘礼兀自感叹，言语中充盈着愤怒。“到底是谁如此狠辣，要治皇叔全府上下于死地？”
高海还来不及安慰，刘礼便发了疯似地走向那片尸区，将尸首上的白布一个个翻开来看。
见此，在场的大小官员惊恐万分，所有宦官都慌张地跑来阻止。
“皇上切莫动手，此处都是些闲人，并不值得皇上一看！”
刘礼推开那些人，怒问：“那朕的皇叔呢？王爷一家人，一个都没找到吗？”
“皇上息怒！这里都是庭院里发现的，恐怕王爷等人还在后院或者楼阁之上。我们这就派人进去搜索！”
“不必了，朕要亲自进去！”
众人阻拦也没有用，刘礼有高海保护着，两人迅速地穿过障碍，进入后院。
“此处可能潜伏危险，皇上千万要小心！”
“好，不用担心朕，保护好你自己！”
刘礼在外人面前装作一身柔弱清闲，但却师承昆仑山掌门，自是有一身好功夫。对待亲信，他亦是平和公正，视如兄弟，从没有高傲之态。
此处王府遭难，刘礼觉得疑点颇多。除了来慰藉亡魂之外，他还要尽快找些线索。
一向聪慧睿智、沉着冷静的刘礼不得不忍住悲痛，眼前还有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做，怎能不抓紧时机？
“皇叔，你到底在哪啊？要是你躲过这一劫该多好？我不想看见你的尸首，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亲人了！”
刘礼这样想着，却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此处十分安静，只有火苗窜动、物体滑落的声音，四野都是焦灼一片，偶尔有弥散在风中的黑烟侵染视野、席卷感官，但一切都不能阻止刘礼前行、探索。
“这里…似乎有些怪！”敏锐的他发现此处不同非凡，散着不知名的诡异和神秘，不由得心生困惑。
突然，高海似乎有了发现，轻声唤了刘礼。“皇上！”
刘礼一惊，十分担心高海发现的是尸首，但还是要毅然决然地走过去。
“何事？”
“皇上，你看！”
高海指了指一个角落，这是后院的鱼池。
“此处有水，水高过半，宛如平常！若是大火由内而外，意外升起，至此程度，足以将池中的水蒸发、煮沸。可这里，一切正常！”
刘礼点点头，内心有些激动。他细细看了看鱼池的每个角落，惊喜地发现了一个指环，正要伸手下水，突然看见池内之物闪动了一下。
“那是？”高海也看见了那身影。
“是鱼！”刘礼高兴地回答，随即将那枚指环取出。仔细一看，他沉下神色，悲愁地说：“这是皇叔的指环，父皇也有一只，与之成对！”
高海走了过来，看了看那指环，若有所思。
“这样想来，这里烧损并不严重，可这里两层楼阁都悉数烧毁。一般的起火并不会如此，况且火物砸下来，又在这池子周围持续燃烧……按说这鱼池内的鱼苗已经死尽，至少也会使鱼池的植株枯黄煮熟。但却连池边的草都未消亡，看来……”
刘礼收了指环，目光变得清冷。“这不是普通的火……或者，这是有心掩盖！”
“皇上所言甚是，可是这指环该做何解？”
刘礼把指环藏入衣内，“定是皇叔留的信号，必有深意。在此寻得的一点一滴都不可透露出去，以免有心之人破坏！”
“是！”
“继续找，不要错过任何可疑之处！”
大王府中，各个人都心情沉重，而皇宫深处也不例外。梅花的味道也淡不去哀愁，还平白无故地生出许多忧愁。
“为何不按原计划进行？还留下这么多可疑之处？”
“哈哈哈！”
“你笑什么？若是被皇上查了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他一介凡夫俗子，能知道什么？我这火、这行动，就算是天尊下山也不定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如今，帮你达成心愿，又使我行动自如，何尝不是好事？”
“虽然如此，但是尊师还是留下了很多疑点，我怕有人追而不放！”
“那就早点收场，这疑点自然消除。那时候时间紧迫，又遇到门客满庭，故而不想错过。果然全府人的精气令我功力大增，如今可信步出游，只不过在外只能待一个时辰。待我大法成功之日，我便助你成就大事！”
“尊师记得就好！还望下次做事，能与我再三商议！”
“没问题！”
梅花咒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他的身形，已然成为人形。
高大魁梧，气势不凡，黑色红衣将发丝、皮肤都浸染了些颜色，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倒是与书中描述的魔有几分神似。
第038章 寻
事情很快传遍了中原、江湖，天山也已经知晓。
大王爷是先皇的大哥，两人关系甚密，又是现今圣上的辅助重臣。所有人对他都赞誉有加，他为人本就清正廉明，行事谨慎有道，但却偏偏沾惹了不知名的仇，落得如此令人心寒的下场，实在令人心寒。
民间传言，皇上失去大王爷的支持，宛如失去一只手。凑巧，皇上亲侍刘公公因病退位，瞬间将他遗留为一个孤家寡人。失去左右手，谁能淡定？
刘礼并不悲痛于此，他只感念着人世无常、上天不公，为何要剥夺这样一个英明神武之人的生命？
全府上下，陈尸数百，死相惨烈，不忍直视。皆无辜之人，皆正直好人，为何有如此遭遇？
刘礼和高海寻遍了整个王府，将每一具尸体都看了个遍，将每一处细节都暗自留心。悲恸之余，还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情。
“传朕的旨意，封查王府，一律人不得进出！将遇难者尸首好生处理，正规下葬。分派各路人手，查找已故人的在世亲人，按最高规格赏金安抚！”
此话一出，便有人前来阻止。
“皇上，此事是否有些不妥？这王府位置显眼，若是一直不处理残垣，总会引得民声无数、哀怨闲谈，或伤了军民和气，或损了圣上英明！”
刘礼看了说话的宦官一眼，他知道他是太后派来的人。但在此事上，刘礼不肯让步半分，于是直言回绝：“那又如何？王爷一府上下，离奇惨死，若是毫无作为，朕如何对得起在天亡魂？又试问，何人对此不心怀恻隐、感念不公，还有谁能有心责怪？若是此事他日无端降临于他人他处，那又该如何？”
“皇上切莫动怒，龙体重要。逝者已逝，当下最重要的是让死者入土为安、令百姓少些悲痛怯意。免得他日流言四起，冤魂鬼神之说又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难免有人对皇上今日之举非议颇多、令人苦恼！”
“嗬！朕怕非议？朕怕误会？”刘礼转向他处，直接命令在场将士：“众将士听令！此处尸首处理好后，派五十人日夜在此守护。另外，派数十将士去附近寻找王爷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不一，皆有惊叹之意。见刘礼神色肃穆，毫无它念，便知此条消息的准确意义。
“传何将军过来！”
“皇上，何将军正指挥人手，可否调任其手下风行将军？”
刘礼微微吃惊，疑惑地问高海：“风行不是在镇守边境、掌管城池吗？怎么会入宫管理这些琐碎之事？”
“回皇上，风行将军因救治其妹擅自离守被太后贬职，何将军为之求情才将他留在身边。”
“原来如此，这样照顾亲人也是方便！如此有情义之人，也可信任，那便传他！”
不一会儿，人群之中有一男子跟着高海来到了刘礼身边。此人身材健硕，刚毅机智，又得几分俊眉，由相便知其心底淳朴、为人正直。
“参见皇上！”
“免礼！你二人同朕进来！”
三人走到里院，刘礼才松下神色。没有闲杂人等的时候，他才能真正的放松心思，表露自己的情谊。看着这断壁残垣、火痕焰迹，刘礼又不由得生出几分哀伤之意。
“原本朕以为，皇家之人都有龙气在身，好心之人都有上天眷顾，但朕错了！今日，朕的皇叔惨遭灭门，其妻儿、门客、奴仆皆未逃过一劫，实在是令人愤恨哀怨。无奈，此情此景竟不能随心所欲，有亲人生死未卜更不能亲自出手相助，实在是一大恨！”
“皇上切莫悲伤过度，还需为王爷一府主持公道！”
风行亦跟附道：“皇上节哀，臣知晓此中情节，更是愿意帮助皇上分忧！若是需要风行，尽管直接吩咐，臣必谨随何将军忠心不二、任劳任怨！”
“好！果真是何将军的眼光，不错！那便劳你去帮朕寻找至亲！”
“臣领命！但由于风行常年在外，不曾知晓王爷庐山面目，可否告知一些特点？”
刘礼心中一紧，随即是一阵刺痛，他不愿回忆他皇叔的英俊面容。此情此景，更是容易令人生悲。虽然王爷的尸首不在此处，刘礼也十分清楚那将是希望渺茫、凶多吉少，他只能做些其他事情弥补。
高海悄悄地地跟风行说道：“皇上并不是要你去找王爷，而是王爷的大儿子！此人名叫刘清，听说你们有过几面之缘，想来是你较为方便！”
“原来如此！风行确实与世子有些交情，此事风行必会尽心去办！”
“好，那你要记得是承皇上旨意去寻找王爷，而不是世子！毕竟世子出去后，常年无音讯，亦无加爵晋封，此事知者甚少，或是还未有人思虑得到。传闻世子最近也曾回来过，不知身上可否负有伤痕，你务必要在其他人之前找到他，以免出事！”
“是，风行明白！”
等高海和风行说完了，刘礼才从悲伤中走出来。那种触目惊心的痛，令人无法轻易逃脱，刘礼更是不能接受今日的所见所知。
“高海，你说这些奇怪的场景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皇上，一切自有天意，我们定能查出真相。不过需要些时候，也需要各方取证，还望皇上不要急切悲痛，乱了心智！”
刘礼点点头，“此事朕必然不会让步半分，此地亦要守护周全。藏匿的几个尸首暂且不动，等到一切安宁之后再作安排，朕断然不会让皇叔一府冤魂无处归息！”
“是！那刚刚偷听之人，皇上有何安排？”
“无妨，偷听之事假装不知，再者传出去一些虚假消息亦是有益。说明此事牵扯甚广，甚至连及后宫，朕定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那若是太后掌管此事该如何？她与王爷长久不和，若是想借机压其风头，皇上又该如何处理？”
“不会，母后不会这样做！此事牵扯颇多，又涉及政权。皇叔没落，母后便得大势，应是高兴之时，断不会干预、参与此事。朕担心的反而是她不让翻查、细究，而是力劝逝者安息、假由公布！”
高海恍然大悟，不禁佩服刘礼。“皇上圣明！借王爷等权贵不见，则可阻止太后一手遮天，我们便可顺理成章地继续翻查此事。”
“朕从未想过与母后争权夺势，也不曾怀着城府对待，不过此事便要改一改了！”
“皇上淡泊权力，有情有义。对待至亲、亲信都真诚无二，想必自会有人识得真心，诚意归附。届时，太后也会感怀皇上心思情义，与皇上共享大好河山、母慈儿孝！”
“这些倒是次要，当务之急是保全刘清。你也多加留心，必要时可以借助其他力量！”
“是！”
雪竹地一片寂静，千归天尊正在苦思冥想，他身边的四个弟子便不敢打扰。
许久，千归终于动了一下，捋了捋他的白胡子。
“此事真是棘手！”
“师父，何出此言？凡尘贵权出事，除了悲痛怜悯之意，还有何棘手之说？”
季林的话，千归并不理会，反而突然问雪泽：“你可会千寻之术？”
“千寻之术？”雪泽愣了愣，“此法术不是天女秘术吗？雪泽不会！”
“你确定？清莲天师便是上任天女，而她又不喜遵循常规，或许教予你了呢？”
雪泽摇了摇头，“娘亲只教会了我轻功和感应之术，其他的都是基础小法术。雪泽还没向师父认真讨教呢，这些我可不会！”
“哈哈哈！你所说的都是凡尘名字，或许她教了，但你不知！好比你学会的轻功，那种疾风之速、安然之身乃是天山秘术——冰燕隐羽，一只寒冰玉燕若要在大雨中急速飞行而不沾雨露之气，便要有此速度！”
雪泽听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她已经学会了很多。“那雪泽是不是犯了门规？那些是天女才能修行的法术，雪泽却……”
蓝水温和地看着雪泽，“无妨，不知者无罪！学会了，也没什么，只能说明你天资聪颖。”
千归点点头，“蓝水说得没错，我的徒儿皆是人才！这门规不让常人修行天女秘术，是因为一般人无法接触，也不能逾越身份，再者便是常人不可能修炼成功，故有此一规矩！”
“师姐出身高贵，又得承清莲天师天资，又有师父教诲，可不是常人！会些特别法术，也不例外。再说了，我们不说，也没人知晓。师姐你还是不要忧愁了，快想想你会不会那个寻人之术啊！”
千归淡然一笑，“嗯，莲子说得对！雪泽啊，你好生想想！”
季林又生了乐子，拍了拍蓝水的肩膀。“我觉得师妹肯定会！大师兄，赌不赌？”
“无聊之举，何必拿师妹作为赌事？”
雪泽听了几人的话语，心里更加慌乱，她到底会不会所谓的千寻之术呢？
第039章 秘术
“师父，千寻之术到底是什么？又为何问雪泽此事？”
雪泽左思右想，还是记不清自己到底学会了什么，只得让师父帮她理清思绪、打开思路。
“这寻人之术十分繁多，天山可用羽鸽寻人，类同兰心阁的灵蝶传信寻迹。但是个人修行之术仍有很多，而天女秘术之内便有此术，较他术更有适应性、普遍性。比如，此术可以快速寻找千万种人的行踪，风雨无阻，快而准确！”
雪泽点点头，想了又想，不禁惭愧。“这样厉害的法术，雪泽没有听过，更没有学过。娘亲只教我些护身之术，这个定是没有！”
“你确定？可为师为何能够感知？难不成，清莲真的没有教过你任何寻人踪迹、辨认身份的法术？”
面对师父的疑惑，雪泽又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事。
“若是辨认身份倒是有过，只不过是简单的小法术，雪泽也只是偶尔用来找寻莲子、认认昆仑弟子，不曾有过其他用途。想必这样的法术定不是师父所说的秘术！”
千归不由得大笑起来，眉头也有所舒缓。“看来为师没出错，你确实……”
雪泽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这小法术肯定不是千寻之术！”
“至于是不是，那可不是你说了算！小丫头，用此术来寻找一下为师的羽鸽！”
千归语音刚落，一羽鸽便迅速飞了出去，留不得雪泽多加思考。
“师父，这——”
“无妨，你尽管使用你的法术找它！”
“是！”
雪泽想了想，按照平时而做；意念集中、玉指轻绕，随即感应到了羽鸽的方位。
“在蓝湖之中！”
“蓝湖中央？何等高度？”
“蓝湖北边，离湖四十尺。”
千归点点头，笑问：“那你可知周景？或是他物？”
“除了羽鸽之外，还有整片蓝湖与其方圆十里之物。”
“哈哈哈！”
千归只顾着大笑，而他人的表情亦是透露给雪泽了一切。
“我——”
“师姐，技不压身！”
“是啊，师妹！别人想学还学不来呢，你现在可不愁法力浅薄了吧！”
雪泽惊惶地看了看几人，紧张地低下头，耳朵都红透了。
蓝水看了看几人，示意他们莫要再说，随即将雪泽拉到一边，关切地问道：“没事吧？不要过分担忧！”
“没事！只不过，清莲天师也太……”
“这不是她的错，与你亦没有牵连。教会你一些，总比什么也不会好！你不也是常担心自己比不上现阶段的弟子吗？”
雪泽低头说道：“可是，这毕竟是犯了规矩，我以后该如何自处啊！”
“无妨，天山秘术总得脉脉相传。如今，只有我们知晓，你不张扬便可！师父今日之举，定有他的道理，且听听他是为何！”
“好！”雪泽看了看蓝水，心中的慌乱安定了下来。
等到雪泽抬起头，千归已经平复了心情。“师父……”
“雪泽，不必担忧此事，为师也是为了你好！修行之人都得知晓自身能力几何，而你的秘术更是有助于大家，所谓能者多劳嘛！”
雪泽微微疑惑，“可徒儿不知能作何效劳，这羽鸽不应为此而生吗？为何还要此术？”
“羽鸽再好，哪里比得上人根智慧呢？这些年，羽鸽已经成为传信之物，少有寻人探路之用了。如今，我们面临一等大事，亦需要寻人，而错综复杂的缘由非需此术不可！”
雪泽一惊，好奇地问道：“何事？”
“凡尘之中，北华朝廷的大将满门惨死。其状其由皆有蹊跷，颇为惊奇。此人系弘孝皇帝之兄、北安皇帝之叔，全府遭难，而其子刘清尚在人间。若是他也故了，那便是凡尘凶兆啊！”
“所以，师父想让我寻找刘清，避免凡尘祸起？”
“然也！现今只有此人能起安抚、平衡之用，若是他也亡故，那刘氏皇位恐怕悬了。更甚者，有秘术现于后宫，势必会掀起风波。那时，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原来师父是为了此事，我还以为师父关怜朝政之事呢！”
“诶，我哪有那样的心思？朝政之事，谁也说不准，亦不再我等关照之中。但愿此劫，我们能顺利度过，莫要引起大火！”
雪泽点点头，“好！徒儿必会用心寻人！”
“那好，等会儿让大师兄陪你去。羽鸽会带来王府之物，助你寻人！”
“是！”
走出雪竹地，雪泽回头一看，莲子还在路径上站着。雪泽轻轻一笑，挥了挥手，季林便拉着莲子回去了。
走过断魂桥，雪泽有种莫名欣喜的感觉，好像是要去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也对，这是她第一次接到属于她的任务，那种感觉无与伦比。若不是蓝水在身边，雪泽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无奈，千藏万藏，蓝水还是发现了雪泽的变化。
“很开心？”
“有一点！”
“我以为离开莲子，你会有些难受呢！”
“我去去就回，又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你们以后熟悉完天山事务，那师父便会给你们二人单独派任务了。”
雪泽点点头，微微一笑，“师哥知晓雪泽的心思？”
“那是！不过你不要多接任务，若是奉命外出会很危险！那些事情，就交给我和季林就好了，没必要让你们冒险！”
“那有何难？我不是会这么多秘术吗？”
蓝水摇摇头，“天山之人就算奉命下山，法术能力都会大大衰减。若是还有天山的一切，这天下岂不成了天山之人的了？哪还有什么各不相干的和平局面？”
“师哥所言极是，不过也不要小看雪泽和莲子哦！”
雪泽清浅一笑，不知何处生些自信。蓝水见此，不由得一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若是你除了法力，还会些武功，那就还能以武斗人保身，那我便不担心。”
雪泽摇摇头，收起笑意。“师哥明知道我不会武功，还说这些！难道除了武力，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在凡尘平安自在了？”
“有啊！不过太麻烦了，我们也比不过那些凡人心思谋略、复杂手段……”
蓝水说着说着停止了谈论，他并不想让雪泽涉世太深。凡尘的复杂他并不愿让雪泽悉数知晓，天山这般纯净清静才适合她这样的单纯女子。
雪泽偏过头，悄悄看了看出神的蓝水。“师哥，你在想什么？这凡尘有那么差吗？莲子说，三界之中属人界最为缤纷多彩、复杂繁华，为何我们要隐世避讳？莫非真有殊途之嫌？”
“此中道理只有体会后才知晓，千万般理论不及一分一秒的经历。不过，你既然入了修行之道，怎么能有这些好奇心？天山这般好，难道你还不满足？”
雪泽摇摇头，“我很知足，亦不留恋凡尘之景，不然为何会费尽心思回来？只不过听师哥说自由出入、安然做事，雪泽也想像师哥这样替师父分忧！而师哥你却处处担忧戒备，这不是打击雪泽的积极心吗？”
蓝水淡然一笑，“你会者少，见者少，还比不上季林，我又如何放心？若是他日，师妹你位及天尊，那世间各处都如天山般自在潇洒，我也不会担心！”
“哼！遥不可及！”雪泽瞅了一眼蓝水，兀自向前走了。“我知道，你一下句就是说天女了！要是天女，那便可自由潇洒于天上人间！”
“非也！”蓝水拉着雪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倒不希望你是天女！”
雪泽想了想，点点头。“我也不希望！想想我娘亲，不也是天女？那样尊贵高尚的位置都不能留她的心，想来位高权重也不一定幸福！”
“是啊！所以，师妹以后要好好修行，争取位不高却也能自由行走、不受约束、不陷危险！”
“那是自然，以后还要好好跟师哥讨教呢！”
第040章 单独下山
蓝水正要回话，突然看见了师父的羽鸽从山外飞了回来。
接下羽鸽，拿下它带回的物品，蓝水将羽鸽放走了。“师妹，这便是王府的东西，我们快去倒泉吧！”
“好的！”
蓝水带着雪泽来到了倒泉，乘泉去往山下，来到天山与外界的交汇处才停下。
“此处是蓝湖、天山与凡尘的交界迷谷，此处寻人定能知晓其踪迹。”
“因为他是凡尘中人吗？”
“不，因为他身上中了奇毒，不知其具体踪迹。若是在此处，那毒也无法遮掩其踪迹，无论是在何处，都能够被察觉知晓！”
“好！那我便试试！”
雪泽站在迷谷之中，专心行法、细心感应。蓝水在周边守护着，细细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此处安静如常，风景迷乱，却有种不安详的气氛。
突然，阴风阵阵，落叶飕飕作响，奇异的气流席卷而来几欲坏掉雪泽的法术、断了她的意念。
蓝水手控一阵冰霜，向四周辐射而去，破了那股怪怪的风。正要探究缘由，他突然看见了师父的羽鸽飞了过来。蓝水接过，传信之后，那羽鸽便飞走了。
这时候，蓝水见雪泽法阵减弱，便直接叫了她一声。
“师妹！”
蓝水故意唤醒了雪泽，而雪泽也自然地收了法术。
“师妹啊，这里环境复杂，寻不到就算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雪泽一愣，正要告诉蓝水她已经寻到了，却看见了他奇怪的神色。雪泽低头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哀伤地说：“那好吧！早知道，还不如让清莲天师来呢！”
“没关系！我们去迷谷的山顶试试！”
“好！”
说罢，蓝水拉着雪泽瞬移到了山顶。
“哇，我也想学这个！”
雪泽惊叹于瞬移法术的奇妙厉害，惊喜万分地拉着蓝水的手。“师哥这瞬移之术难吗？”
蓝水来不及回答，他看了看四周，一把将雪泽拉了过来。
“师妹，先听我说！这里情况不妙，你装作只会普通法术，就算寻到了就不要告知他人，直接回雪竹地。师父传信，让我回去，有要事相商，这里交给你了！”
“师哥，其实我——”
“我知道！你装一会儿便回雪竹地，到时候我们再探究原因！”
话音刚落，蓝水便背对着雪泽离开了，边走边说：“师父让我回去，师妹你再试试，若是不行就算了！这寻人的法术不是一两天便能学会的！”
“是！”
雪泽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突然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我若是也有强大的感知就好了，这被监视了还不知不觉，真是无奈！十年未见，我与师哥的差距越来越远了！”
心中不悦归不悦，无奈之余她还是要假装寻人。不过，再开启法阵，她竟看见了那个人被人追杀、掉入了山崖。
雪泽一惊，又不敢声张，只得假装感叹：“我怎么还学不会啊！”
青山绿水，泛舟河上，一片清美之景。
河流水速不快，水深不能见底。站在船上，偶尔还有些颠簸动荡。
雪泽这是第一次划船，心惊胆颤，却也用心颇多。
“师父师哥，你们知道后可不能怪我啊！这划船都这么难，我也坚持了！那个人对你们来说很重要，那我不能见死不救啊！但愿我能把他找到，然后交给他亲戚，再拿这个赎罪！”
雪泽这样想着，一边划船，一边动用法术寻人。
之前，在迷谷做了决定之后，她便用了无人能及的轻功来到了刘清坠崖的山上。
上下查探，发现这山崖之下是一条河流。这样的地势条件找人不易，却也能够保住他的性命。于是，雪泽找了一条小船，置身江河之上。
蓝水刚要回雪竹地便见到了白羽灵女，她好像又在断魂桥苦苦地等待他的出现。
见到蓝水，白羽像着了魔似的，温柔似水、柔媚无比。蓝水十分匆忙，根本不顾不得她的存在，这一次较之前还要冷漠万分。
“大师兄！”
“何事？”
白羽拦在蓝水面前，递给他一盒糕点。“这是白羽新研究的点心，味道清爽可口，希望大师兄能够喜欢！”
“我不喜欢吃点心，灵女费心了，以后不用大费周章了！”
“可…可是…大师兄你还有那么多师弟呢，他们可是愿意品尝的啊！白羽先拿给师兄过目，再拿给师弟们，这是天山门规！”
“好吧，那你可以拿给他们了！我还有要事，需要与师父商讨，恕不奉陪！”
看着蓝水冷酷的背影，白羽不知该哀愁，还是满心崇拜。“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意呢？若是知晓，还对我如此冷淡，那是什么原因？若是不晓，知道了后又会如何？”
正在观望之际，剪绒的声音传了过来。
“师妹，好兴致啊！”
白羽一惊，收了糕点，转身过去。“师姐，你怎么在这？”
剪绒笑了笑，看了看四周。“此处不便说话，跟我走！”
蓝水回到雪竹地的时候，看见千归正在打理花苑的花草。“这……”
蓝水稍有疑惑地走了进来，奇怪地看着千归，好奇师父为何急忙传信又闲心至此……
千归捕捉到了蓝水的目光，轻轻一笑。“怎么回来了？还这样看着我？”
“师父，不是你传信让我回来商量要事的吗？”
千归一愣，放下手中的活，思量些许。“为师没有啊，难不成我的羽鸽年老了？你不是和雪泽在寻人吗？为何突然出现在此？”
“师父！这信真不是你传的吗？”
“当然不是！”
“那…那师妹……”蓝水想了想，神情变得严肃。“师父，我得下山去找师妹了！”
“且慢！”千归唤住蓝水，“无需担心！此时，她已经到了几百里之外，你找不到她！”
“什么？师妹是被何人带走，还是被人算计？总不能是找到那人，然后自己前往了吧！”
“哈哈哈！”千归走过来，拍了拍蓝水的肩膀。“你还是那么心疼雪泽哦！我还以为你和她一起去了呢！这下因为我的传召急忙回来，令为师白白感动了一场！看来，知晓是假信后，还是担忧师妹比较多，竟不想知晓其他！”
蓝水一愣，“师父是说这假信的来由？”
千归笑了笑，“能够骗过你，那便只有灵女，看来是西春殿的人！”
“那师父的意思是不用担心雪泽？”
“嗯，我的徒儿都很厉害！若是你前去，不但不好寻她，还可能带些眼睛过去。现在要使人以为她不会秘术，就权当她是出去玩了！雪泽资质聪慧，又有秘术在身，不会如何！”
“那这件事，要不要查？”
“既然是让你白跑了一趟，那就交给你吧！”
“是！”
第041章 白羽背锅
西春殿，梅珍宫。
剪绒看着白羽离去的身影甚是高兴，一时间竟没发现梅花的异常，直到突然瞥见屋内的淡淡紫光。
“梅花咒？”
剪绒一愣，赶紧跑到屋内，又迅速关上了梅珍宫所有门窗。
“哈哈哈…我没有看错人！”
“尊师！”
“你跟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本事、这城府可以啊！”
“尊师，你…你竟然可以听见我们的对话，难不成……”
剪绒感到十分吃惊，表面惊喜，暗自担忧：这人的法力越来越强了，若是不为我所用该如何？还得好好依靠他给我办事呢！
“呵呵，并不是法力大增！只不过这梅花咒有些作用罢了，我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梅花咒。你宫中大多梅花都被我用过，要想感知，不是难事！”
“是！我刚刚看见大师兄和雪泽师妹出去了，他们在迷谷施法，像是寻人，我便给拦了下来。无奈，我敌不过大师兄的法力，只好用羽鸽引走他。谁想，大师兄走后，师妹竟然偷懒；追着蝴蝶玩累了，她还跑到山下玩去了！”
“若我没猜错，你本来打算对雪泽试探一番，再让千归的羽鸽传信给蓝水，制造一个空洞。这是想阻拦她们寻人、知晓雪泽功底？”
剪绒点头一笑，“果然瞒不过尊师！”
“呵呵呵！你为什么要去试探她？难道你担心她会抢你的位置？”
“实不相瞒，我确实有此意。她虽表现平平，但却是上任天女之女，又深得千归天尊喜爱。就算现在资质浅薄，日后也难以预料其位，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了却你我的心患！”
“哼！不要自作主张！若是今天伤了雪泽，那事情便大了，牵连到刘清和朝廷之事，那便毁了我的大局。若是千归等人彻查此事，你以为能瞒得住谁？你我谁又能安生？今日蛊惑白羽去背锅，他日换谁？我们根基不稳，需要谨慎，莫要再坏事！”
“是！剪绒知错！”
“接下来，先平静一段时间。那俗人中了我的毒，活不了多久了，莫要担心此事。等我好生调养，争取能行走凡尘。到时候，你再有所动作。再者，这天女之位定是你的，不要再担心谁阻碍你的位置了！得了我的秘术，谁能比得过你？”
“是！”
“那你就好好拉拢白羽，护她周全，快点能为我所用！”
“是！”
“可还有事情？为何那般表情？”
剪绒愣了愣，拿出一本书卷。“此书是雪泽师妹所赠，谈及的剑法招招厉害，却不是天山的东西，不知尊师是何意见？”
“呵呵，你手上拿的可是好东西啊！你先保管着，以待他日所用！这书虽不是出自天山，却也是得道高人所著，学好了有益无害，说不定还能拿它做些事情！”
“是！”
白羽走出梅珍宫便感觉耳朵很烫，心里十分忐忑，于是没有去送糕点，而是直接回了寝殿。
看着篮子里的那些点心，白羽心里又紧张又惶恐；该如何面对大师兄呢？这师姐让我去承担罪责，是有些道理，可是……
白羽还没想好，便有弟子来通传来客。
“白羽灵女，大师兄来了！”
“请他进来！”
白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便看见蓝水走了进来。他高冷轻快的步调如同清冷的神情令人感到畏惧，那种似乎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令白羽不禁低下头来。
“大师兄！”
“你在作甚？”
“白羽正要送糕点给大师兄与师弟们……”
“是吗？有心思做这些，还不如好好管教你的羽鸽。白羽灵女的职务，想必你没有忘记吧？”
白羽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如今，羽鸽出了问题，还牵扯到雪竹地，这一事若是让百灵天师知道了该如何？让九苍天尊知晓了又该如何？白羽灵女，你心中有底吗？”
白羽听后，仓惶地跪了下来。“师妹知错，日后定会好好履行职责、绝不滥用职权！”
“现在知道了？你上次撤走羽鸽，让雪泽身陷险境，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怎么，嫌我罚得太轻？”
白羽咬了咬嘴唇，心急不已，紧张地回道：“白羽知错，再也不敢随意控制羽鸽了！”
蓝水冷哼一声，不想理会白羽的柔弱之态。“我已经给过你面子了，念在你是灵女的份上，已经对你宽容许多了。你的胆量和心境，真的是该好好教训督改，免得以后犯下大错！看来，大师兄管教不了你，只能请天师出面了！”
“请大师兄看在白羽平时用心做糕点的份上，饶恕白羽这一回吧！千万不要告诉师父，不然白羽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无比惶恐的白羽，蓝水的脸色变得冰冷无比，目光根本不想再放在她的身上。
“现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就该让百灵天师好好教训一下，免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白羽流下两行泪来，紧张地低头认罪：“白羽知错！”
“那你是承认今天的事……”
蓝水说着说着，稍稍有些疑惑。白羽却一直不做辩解，还步步退让、认错道歉，这一切有些蹊跷。
“是，今天是我假传消息，让师兄和师妹分开…我…我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见我？其他方式不可以吗？非要冒险？”
“因为白羽…白羽见不得师兄与师妹单独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你看见…不，你跟踪了我和师妹？”
白羽一愣，低着头不该如何是好。“我，我只是…只是不小心碰见，然后随了一段路而已！”
“那…那阵风也是你所作？”
“是！”
“那阵法也是你破的了？”
“是，是，一切都是白羽所为！”
蓝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你说，这天山除了你能掌控羽鸽之外，可还有人可以？”
白羽一惊，不由得想起了剪绒，她也好奇为什么剪绒能够操控羽鸽，尤其是天尊的专属羽鸽。
“不说话？那以后再也不要见我了！”
“有！”
“谁？”
“嗯…这个，若是有人故意修行独家秘术，也可对专一的羽鸽操控短暂的时间，除了羽鸽的主人之外无人能晓。但是，全部羽鸽的控制权都在白羽手上。白羽以后定会谨慎细心做事，不会再做出有损职务、身份之事！”
“那就好！”
蓝水看了看白羽，然后淡然地离开了。再问下去，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了，还不如回雪竹地与师父一起商讨一二。
那个人会是谁呢？暗自修炼的又是什么秘术？目的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