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一种变化
“多谢姑娘，看来在下沾光了！”
看着那冷漠严肃的男子露出喜色，莲子微微笑了笑，“言重了，你不怕我耽误你就好！你那么急切，想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办！”
“不瞒姑娘，在下是为了救治家妹而来。若是上不了山，那家妹恐怕难以撑到明天！”
莲子听了，不由得心生同情，“定会如你所愿，令妹一定会平安无事！”
季林在一边听不下去了，他揪了揪莲子的耳朵，“让你闯关，你还交起朋友了？”
“哎呀，哎呀…我错了！”莲子摸了摸耳朵，心里抱怨着季林下手没轻重。
“姑娘是怎么了？”男子关切地问，“莫不是不舒服？”
莲子尴尬地笑笑，“不要紧，我们赶快去第三关吧！”
季林独自走在前面，给莲子指路，小声对她说道：“这可是一个凡人，你等会儿可不能再帮他！第三关很难，你一个人都够呛，别再让我费心！”
雪竹地的风景如初，既有青葱绿意，又有白雪飘然。因雪竹地在天山群峰西北角，断魂桥左有西春殿，右有北冬殿，占据夏冬之景，故此地风景独特，又以雪竹著称。
白松阁内，千归天尊坐在正位。蓝水把香茗奉上，一一呈给几位。
千归天尊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得雪泽。清莲天师对此很不满，轻声说道：“千归天尊，莫不是看着雪竹烦了？雪泽刚回来你就移不开眼，这叫清莲着实不悦。”
“哈哈哈！”千归天尊大笑，“天山之中就你对我言语最直！长久未见，怎么不给老朽留几分薄面？这雪竹地的风景我已目过万遍，仍是不觉陈旧，何来烦意？只不过今日再见雪泽，如同仙人临地，我得细细看看是否真我徒儿归来……”
“师父还是那般喜欢取笑雪泽！”雪泽莞尔一笑。
看着雪竹地这几位师徒如此和谐，清莲天师的不悦难以挥出；她虽时刻担忧着雪泽，却也不舍打破这安宁祥和的气氛。
“我们师徒从未离开，信中亦是常见，哪里会有这般取笑？只不过是我的徒儿突然出现，着实惊艳了老朽……”
千归天尊笑了许久，看了看板着脸的清莲，这才缓缓地对雪泽说：“雪竹地就我们师徒四人，你的听风阁保持依旧，但也需要稍作整理。想来你两位师兄乐意打理，但却始终没有女儿心细。雪泽啊，你还是亲自前去看看吧！”
雪泽点点头，起身告别了天尊、天师。再由蓝水伴着，去了她的居所。
等到二人离去，清莲天师便对千归天尊说道：“天尊若是顾念雪泽，便听清莲的吧！我是她娘，我是真心为她好！现在时期特殊，怎可由你想见便召回一直照看？”
“她是我徒儿，我怎么不能照看？”
“那她还是我女儿呢！”
千归天尊看向清莲天师，温柔地说道：“清莲，我知你的心思，可是这里的规矩你忘了吗？雪泽只能是我的徒儿，断不可是你的女儿！”
清莲天师沉默下来，她知道在此雪域圣地断不能再提当年往事，亦不能将雪泽冠以罪名。
“当年的事我知晓，但是正因如此，我才不愿放任雪泽回来。万一，她要是重蹈覆辙，你要我如何自安？”清莲天师担忧地说道。
“我明白！但是你好歹也是天山的人，难道在外待久了就失了本心了吗？连雪泽都知维护天山清誉，而你却对此避之甚远，怎么担得起天师之责？”
面对千归天尊的指责，清莲天师无话可说，心中的不满和担忧也渐渐被惭愧代替。
“你爱女心切，但是要遵常理。万事皆有定律，人也有时运之说。雪泽刚刚成人，等待她的哪里少得了磨难劫运？再者，你莫不是看不见她的神姿气韵？那般卓越，不归天山，放在凡尘，岂不可惜？”
“昆仑哪里是凡尘，北山之巅亦有修仙之地。不过是隐于凡尘，不为常人所见罢了。为何雪泽非要归于天山？”
千归天尊叹了一口气，“清莲啊，你真是执着又叛逆，当年也不知天圣为何择了你做天女！此处弟子高师皆心如止水、清明无二，偏偏你见解独到、作风不凡。多年已过，你怎还是这番习性？待我倒可以如此，若是其他天尊见了那还得了？”
“清莲知错！我虽在外多年，却对这里情牵如故，更是没忘半分规矩。若不是为了雪泽，我也不会这般。若不是面对的是你，我也不会如此！”
千归叹了口气，喝了杯茶。“世事无常，因果轮回，岂是你我可以左右？清莲啊，早些看开吧！”
清莲从前也是雪竹地的弟子，而且是千归天尊的直传弟子，待她成为了天女才有蓝水、季林拜师。
清莲天师把执念去了，好好地向天尊认错。“当年清莲犯事多亏了天尊出手相救，我待天尊胜过待他人的尊敬，出入凡尘也不得松懈改错之令。如今又再加冒犯，还请天尊恕罪！”
“也罢！心中不悦说出便好！此处不是他地，又无旁人，你倒也不必多礼！我待你和雪泽还是如初，都是我心疼的弟子，不分时候！只不过你得放下你的顾虑，即便今后雪泽真有劫难，那也得任由她自己去化解……”
“是！”清莲天师思索再三，决定不再执着。
毕竟此处是天山，她也不能对雪泽加以溺爱，更不能强加他念。“雪泽得了她爹娘同意，又得了师父爱惜，定是要在此待很久。我不定何时在此，以后就麻烦天尊多加担待了！”
“莫要这就说离别的话！雪泽刚回来，又要笃定地去解决眼前的大事，你真能放心离去吗？再者，你司雪莲之务，天山有事，你作为天师能够走脱？”
“我虽是天师，也想帮衬，可我力气微薄，能做什么呢？”
“我的两个徒儿刚回来，带来的消息还未解决。你且等候几天，定有帮忙的时候。毕竟我得知此事牵连天山雪莲，你要是离去，又得与信归来，岂不费事？”
听风阁内，雪泽打量了屋内的一切，浅笑渐渐浮现在嘴角。看着屋内的陈设和装饰，雪泽明白定是师兄们和师父费心打理了，这般风格正是雪泽中意的清雅素净之调。
蓝水站在雪泽身后，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貌若静仙的女子，任凭心里泛起波澜……
曾经日思夜想，今时终于得愿，蓝水的心终于安和地沉静下来。这一刻的时光，宛如美梦之中，又似云端之上。
眼前的人已经长得只差他一头之高，不再是那个成天追着、喊着要他为她做蜂蜜山楂糕的小女孩了。
她不会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面前，打扰他做事、沏茶、睡觉，而且还满脸笑意、不知悔改。她不会再时时刻刻追着他的步调，不会撵路、不会让他背、不会由他抱。她不会说些无聊可笑的话来逗他笑，也不会总是惹麻烦让他替她处理……
但是，她还是雪泽，那个他最心疼、最在乎的人。时光任由它变幻，有一种情思从来不会改变。
正如，眼前站着的是长大成人的雪泽，但却同以往娇小可爱的小女孩雪泽一般……
开满花朵的树下，清风带落一片一片的花瓣。花瓣铺满整片草地，也覆盖些在女孩的身上，不多时，她便与花瓣草地融为一体。以花为盖，以地为庐，唯美清爽，宛如一幅佳画。
有时候，他会悄悄躺在她旁边，也等花瓣将他盖住，然后一起静享这样清浅静默的时光。
伊人在旁，时光清浅，一切美妙如诗。
即便时不可待，世事变迁，他认为心不会变、情不会淡。
第013章 风行求药
正在雪泽细心观赏房间之际，窗户突然被风吹开，季林随风闪身进了屋子里。
雪泽见是季林回来了，喜悦地迎了过去。“师兄，莲子呢？”
“放心，她已经在正君楼了，我来告知于你，还要请师父前去。你们在此作甚？难道是来观看你的闺阁如何？”
“是啊，师父让我来再打理一二，我竟挑不出任何一点要改的，这莫不是在给雪泽出难题？”
听此，蓝水满意地笑了，心中如同蒙上了一层糖衣。
季林亦是欢喜满面，对雪泽笑道：“那就懒得做题！你且看大师兄的神色，如同得了西春殿的佳色，这好久未见他如此笑过了！”
雪泽看了看蓝水，不由得清悦一笑。“师哥费心了！”
“不曾费心，你喜欢便好！”蓝水笑着回答。他虽时常冷酷淡漠，但是偶尔一笑，却得承了他清秀俊美的容颜而美不胜言、貌不能述。
“哎，师妹啊，你为何要将他唤作‘师哥’、把我唤作‘师兄’呢？以前这般我忍了，这回来后还是有此差别对待，师兄我着实不悦啊！”季林故作哀伤地说着，其实他早已习惯了。
听此，蓝水收住笑容，正眼盯着季林：“这是我让的，怎么，有意见吗？”
蓝水说完，雪泽脸现绯红，她急忙解释道：“师兄多意了，雪泽只不过是便于区分。两位都是师兄，若是喊其中一人‘师兄’，两者皆回答，岂不尴尬？”
“不仅是你差别区分，这师兄待我待你也是有区分的，而师父更甚！莫非这就是偏爱最小的？可我也算这雪竹地第二年幼吧，为何我却时常感觉地位最低呢？”
季林的话音带着自嘲的趣味，雪泽听后忍不住笑了。蓝水更是懒得理会，直接出门了。
“师兄，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季林问道。
“天山来了两个外人！”
季林和雪泽互视一眼，也跟了上来。
“还是师兄厉害，我这法力只知来了外人，却不知是两个。他却已然得知，那便一起去请师父吧！”
雪泽听后，感到一阵疑惑，低声问季林：“师父不是要去正君楼吗？为何又要去应付两位外来者？”
“那两位说巧不巧和莲子一同闯关上山，还得了我的一点指点呢！等会儿啊，你可得好好说教莲子，她竟帮衬外人上山！此时，他们三者都在正君楼候着呢！”
正君楼是外来客人从天山之路上天山后的第一居处，时常用以接纳外人、商讨正事。
一般人就算上了天山也不能目睹天山全貌，只是能看见上山之路以及正君楼左右的风景，但也足够令其称赞感叹、沉醉忘我。
此处的景色胜似雪峰之巅，又有着花花绿绿、奇珍佳稀。清香四处飘散，冰寒更是肆意蔓延，这正是天山之人最喜爱的东西。
等到千归天尊与他三个徒儿到了正君楼，司天山内外事务的合安天师已经与外来客交谈了些许。
合安天师见千归天尊来临，行礼后向之说道：“千归天尊，这两人是上山求药的，待我验明情况再作解决。此女乃是红莲之子，听说是雪竹地的客人，请天尊定夺！”
千归天尊来时已得知了莲子的情况，便将之收纳。“合安天师，此红莲是我雪竹地之人，新来此地，烦你收纳归编入我三弟子雪泽门下……”
“是，弟子领命！”合安天师行礼后正欲带几人离去，却被千归天尊留住。
“合安啊，不急。且听这两人如何说道，说不定有些眉目！”千归来前已经得知此二人的来意，他觉得与薛氏或许有关，便决定前来一探究竟。
“是！”合安天师转身看着外来客，轻声问道：“来者二人，可有话说？”
大殿上的男子抱着一病危的女孩，看起来两人都经历了风尘，皆浑身脏乱、精神不佳。
那位男子还有坚定的意志，他坦言道：“请几位天山高人救救家妹，她感上了疾病，此病凡世恐无药可医……”
“所患何病？你又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合安天师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是何病，但是中原北华四处有此病流传，家妹亦是被我从中寻到。我乃北华国守卫白河外境的将军，鄙名风行，家居北华帝都城外的杏花村，属于唐州管辖……”
听后，千归天尊所有所思地问：“蓝水，这唐州可是你所说的疫症之区？”
“正是！唐州外一处小镇先是降了天灾，再是流民感上不治之症，此时已有管制。北华流传只有天山雪莲能够治此病，薛氏也道若天山施二级冰莲，则不计前仇！”
合安天师听后有些激动，见了千归天尊的眼神后便未多言，仍旧问着来者：“风行将军，可是如此？”
“是！要不是因我有官职与兵权，家妹也出不来那管制区域。我若不是听了世道流言，再因医师无人能治此病，我也不会贸然闯关而惊扰高人！”
千归轻声笑笑，“既是如此，你已成功上山，那便如你所愿。合安天师，带他去吧！”
“可是天尊，他要的是雪莲，我恐难做主。再者，今日九苍天尊不在，司天山雪莲的清莲天师亦未归来，这该如何？”合安天师略带难色。
千归大笑道：“此病没有那么麻烦，你只管带他去医馆一看便知。”
“是，多谢天尊指点！”
合安天师明白了天尊的意思，唤了弟子过来，“你们几人去医馆通传，准备带这两人进去医治！”
千归看了风行一眼，对合安说道：“此事甚是重要，好生待着来客。等九苍回来了，向他禀告！”
说罢，千归带着弟子和莲子走了。风行跪拜叩谢，“感念几位高人大恩！”
莲子走前回头看了看风行，并朝他笑了笑。风行两手抱拳，对莲子毕恭毕敬地行礼表谢。
雪泽时刻关心莲子，怕她有任何闪失。没想到，她没看见莲子有何不妥，却看见莲子与风行有几分突兀的情意。
“莲子，你和那将军认识？”
莲子连连摇头，“不过是一起闯关罢了！”
季林听后，不由得一笑。“莲子，可要讲真话哦！你若不认识，为何刚刚处处帮他？要不是我在，你和他一个也上不来！”
莲子低头不语，微微羞涩，脸渐渐红了。
见此，雪泽故意将莲子留到最后，待师兄们和师父走了才跟她理论。
“快跟我讲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莲子真不是有意帮衬外人的，只不过是见那人待他妹妹感情深厚，而且先施与善意于我，我才对他指点了一二！”
“你的意思是，第三关是季林师兄帮你、你帮风行这样过了的？他帮过你？帮你什么了？”
“对！他帮我…帮我躲过了几道机关！当时我正出神，若不是他带我躲避，我可能——”
“好了，别说了！此事你做得对！有恩必报，不欠人情！不过师兄说你，也是为了你好，我们毕竟不处于凡尘了！过余之善还是少用到外人身上！”
“是，莲子记住了！”莲子想了想，略带担忧地说：“你说，千归天尊会不会因此而不喜欢我呀？毕竟，季林师兄都不太满意我的行为！”
“你别多虑，师父善解人意、开明大度！再者，你没听师父说吗？这风行将军可是破除谣言的有用之人，你应该是做了有利天山的事！”
莲子听了，十分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就怕好心办坏事！”
雪泽微微一笑，“走吧！去见师父，我请他给你一个身份，你以后便不用担心许多了！”
第014章 介绍
雪竹地有一片竹海，此处种植的尽是各色各样的竹子，大多以青竹、雪竹为主。
置身其间，听得树叶轻逸摇曳、擦动之声；感着清雅柔美之调；嗅起淡淡竹味兰香，自有一种安然舒适、心悦神怡之感。
千归带着雪泽和莲子走进竹海，来到一片茂密的雪竹之中，施法摘下一片青如翠、形如柳的竹叶，又将莲子唤了过来。
“你可怕疼？”
莲子晃了晃脑袋，紧张得不敢说话。
千归温柔地笑笑，轻轻一挥手，那竹叶便从莲子手心划过，带了一滴血滴回到他手上。
莲子惊疑地摸了摸手掌，只见细如针线的血迹正慢慢愈合。紧张地观望四周，她怯懦地退到雪泽身边，生怕出了任何错、生了什么乱。
“这红莲之血这般红灼，倒是与我的雪竹青叶很配啊！”千归天尊将莲子的手心之血与雪竹的一片青叶融合在一起，化为一个墨绿色吊坠交予雪泽。
“莲子，来！”雪泽浅浅一笑，将那个吊坠放到莲子手里。“这是你的，可喜欢？”
“喜欢，可是……”莲子看了看天尊，犹豫不决，怯懦地问：“敢问天尊可是赐予了莲子身份？”
“不错，想来你与雪泽、雪竹地都有些缘分。你的红血被青叶所化，这色彩便被此地容纳了。那你就与雪泽待在雪竹地吧！”
听此，莲子毕恭毕敬地将吊坠收下，然后行礼叩谢千归天尊。“莲子感谢千归天尊恩德！日后任由天尊与师兄们差遣，莲子绝无二心、定无怨言！”
“莲子，你怎能将师父唤作天尊呢？当然是怎么喊师兄就怎么喊师父啊！”雪泽笑着提醒。
莲子立马反应过来，随即向千归天尊再次行礼，喊了声“师父”。
千归天尊高兴得大笑，亲自扶起莲子，温和地说道：“既喊了师父，那就莫要这般。我最不喜欢繁礼俗节，在雪竹地只管坦诚直言！”
“是，师父！”莲子对此处很是满意，雪竹地的人都很好相处。
正在三人欢笑之际，蓝水和季林将清莲天师请来了雪竹地。
千归感到了清莲的气息，捋了捋胡子，对两人说道：“清莲天师来了，我们回白松阁吧！”
雪泽和莲子点点头，跟上千归的步调。回到白松阁，只见清莲天师与两位弟子已经候着了。
“天尊派人将我请来所谓何事？我许久未归，北冬殿都有些黯漠了，我还没有好好整理一番呢！”
清莲天师居住在北冬殿，因为北面离雪域很近，而她主管雪域奇花天山雪莲。
“最近正要处理北华国一事，今日正好有一外来者与此事相关，我们正好将之查明。”
“哦？那现在情况如何？”清莲天师带着疑惑问道。
“外来者名风行，是北华国的将军。其妹正好患了流传之病，刚刚已得医治。合安天师告知那不过是一种时疫，民间应该有药可医。这代国皇后薛氏却要我们的二级雪莲，想来是在蹊跷。我记得她曾得过一莲，你可知是何雪莲？”
清莲天师想了想，回道：“民间纪年1025年，也就是二十年前，北华国先皇弘孝皇帝病重，天山曾施一朵雪莲。那时是九苍天尊指定的三级雪莲——霜浸莲，到时不知为何未用，弘孝皇帝便去世了。那时，薛氏便有心指责天山！”
“想来，这薛氏已然谋虑已久。她手上有霜浸莲，此番波折，她想要二级雪莲——寒冰莲。那下次便是设计更大之事，妄想得到一级雪莲冰晶莲了吧？！”
话毕，屋内几人陷入沉思。莲子对大家的话一窍不通，雪泽也是只解一半。
突然，窗户外飞进来一只羽鸽，千归天尊立马将它收在手心。
“九苍这老家伙终于回来了，清莲，和我走一趟青茗宫吧！”千归天尊说罢便与清莲天师消失了身影，只留下一阵话音：“蓝水，去探探风行将军的情况！”
蓝水看了看屋内几人，留话道：“季林，你伴着她们二人，我去去就回！”
目送蓝水离开，季林高兴地说道：“这回还算可以，我落得了个轻松活！”
“师兄，别觉得轻松，师妹有话问你！”雪泽笑着向季林走去，“刚刚听师父他们说话，我和莲子有些许不懂。你可否解惑？”
季林还未说话，莲子便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何止是有些不懂，我全都听不明白！什么这样殿那样宫，都是谁的居所？还有各位天尊、天师又是何人？莲子虽知晓一点外界对天山的描述，但是其真实内容一点不知。这叫莲子以后如何安生？”
“哈哈哈，这好说，慢慢了解自会知晓！”季林笑道。
“师兄，你倒是将你知道的一一告知呀，免得我们心里糊涂，也便于以后做事！”雪泽也想知晓一下更详尽的情况，毕竟已经有十年时光，不知天山变化几何。
在两个少女的纠缠下，季林妥协了，他讲天山大概告知于二人。
“莲子知晓的更少，便按她的角度介绍啊！”季林说道：“这里呢，便是介于凡尘与仙界的神域之地，有着四季美景、各种奇珍。一般人上不了天山，因为有蓝湖之水、迷谷之阻以及三个雪女守住的关卡。
除了山腰之下居住的天山平民之外，还有些武力高强、法术深厚以及特殊人群可以上来。外来者的接待在正君楼，你们已经见过了。此处也是大事的商议、决裁之地。
说起天山上的能人居所以及各司何事，那就比较复杂了，你们只需知道一些重要的、也就是不可忽视之人。按级别有：天圣、天尊、天师，以及同门弟子的佼佼者；天女、灵女、雪女。
天山神域的仙官叫天圣，现任职者是一合天圣，居冰宫，常年不出居所，可能已经成了仙界的大官了。
再者便是天尊，我们师父千归天尊居雪竹地的白松阁，执管雪域。还有九苍天尊，主管天山内外的大事，居青茗宫。最后一位天尊是乐杰天尊，他常年在外游玩，行踪不定，居红枫楼。
然后呢，便是天师了，有四个。合安天师司天山事务，一般事他管，大事上报给九苍天尊；居南夏殿。清莲天师管天山雪莲，居北冬殿。百灵天师管天山女弟子，居西春殿。普君天师管天山男弟子，居东秋殿。
另外还有一天女之位，现职位空悬，此乃雪域神女，与天圣居冰宫一东、一西角。天女之下是灵女，现有两位，是西春殿百灵天师培养出来的弟子。白羽灵女，管羽鸽，居西春殿玉华宫；剪绒灵女，管女弟子，居西春殿梅珍宫。灵女之下是三个雪女，便是上山三关的守关人。
按莲子的角度，便是先过了下清雪女、中静雪女、上善雪女三关，上了天山台阶，到达正君楼。以正君楼为中心，辐射四周，有东南西北四殿，正是四位天师之居。西北角有雪竹地，过了断魂桥便到了。雪竹地与北冬殿之后是雪域，雪域之巅是冰宫。而东北角有青茗宫，其山峰后是红枫楼……”
听着季林说完，莲子一脸茫然。“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域圣地？难怪如此多的设位宫殿，简直是难以想象。”
“我说了慢慢来，你们非要我一次说完，这倒不怪！以后你们再留意便好！”季林笑道。
“我倒无妨，曾待了八年，也算熟悉。我不是忘却了，而是想得知有何变化。想来，除了灵女和雪女之位有变动，其他如旧，我倒是欢喜！”雪泽说道。
“哎，好吧，看来就我一人陌生。我还得勤加记忆，以便能够知晓你们具体生活。”莲子唉声叹气道。说罢，她又好好想了想季林的介绍，根据刚刚走过的路线想象了一番。
雪泽想了想，又问：“那这法术奇学、修行秘术、天山圣物与法器又是哪些？我回来，总要学一些，我现在会的东西很少！”
“这才问到点子上了，不过学东西得看机缘，师父也强调因材施教。你们以后还是好好学习基础，再学些防御之术！”
季林顿了顿，又说：“天山圣物便是这里的环境和珍稀，大多物品散布在秘境。秘境中有冰池和温池，面积皆大不可量。我们天山最重要的便是师父和天师掌管的雪域，那里有雪域圣物许多，也是我们赖以生存、修行的法宝，切不可丢失！”
“雪域不就是有雪莲吗？三种雪莲，这便是法宝？”
季林摇摇头，“怎么会呢？听你这话，我就想起你以前不好好受教的毛病了。雪域有风霜冰雪，一般人很难入内。这雪域有三级雪莲，皆靠冰桂上的三色冰晶持养，这才能经久不息、持续生香。这冰晶就是我们天山的圣物，与法器门中众多法器齐名，是我们天山弟子的信仰！”
“原来如此，那师兄为何不去领法器？”
“我…我……”季林想了想，尴尬地回道：“我这机缘不凑巧，机会也少，法器不出，我有什么办法？这天山天官拿到法器的甚微，我就只是用过师兄的法器！”
第015章 秋荻上位
凡尘深夜，孤月生凉，兰心阁内的两人深陷沉思、难以清醒，皆因刚得知的新消息。
“此番，怕是又要有大事了！”吾晓先生摇着他的蓝扇，半靠在榻上，神色中看不出悲喜。
灵儿坐在案牍前，肘着脸，叹气道：“每次灵蝶过了蓝湖便失踪了，真是可怜我的金蝶了！”
“谁让你不听劝告，非要探个究竟？那天山禁地岂是灵蝶可以闯入的？即便蓝湖能过，那还有迷谷，还有雪女守关呢！”吾晓先生指责灵儿，神情肃穆却毫无效果。
灵儿嘟着嘴，小声回道：“我不就是见风行将军带着她病重的妹妹入山，想知道能否救得他妹吗？谁想灵蝶又被蓝湖吞了！”
“不定是蓝湖！你呀，别再粗心大意了。不知何时竟也和我一般口不择言，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还怎么做兰心阁的弟子？”
灵儿不满地哼哼，幽怨地看着吾晓。“师父可以，徒儿为何不可？再说了，不都是被你教出来的吗？”
“哟，你个小丫头还顶嘴？”吾晓先生拿着一本书挥向灵儿，“没事多看看书，少出去走动！你上次干预别人做事，不知三头河怪去了何处，又使得俞启先找到了乐师才女……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罚你了！”
“不知方法那便不罚了呗！”接过书卷，灵儿调皮地笑了笑。“这样多省事啊？！再者，俞启先找到了乐师秋荻，这对我们有好处啊，这不就多了西海府的消息了吗？”
见师父未反驳，灵儿又说：“西海府虽是江湖门派，但我们对其知者甚少。只知正殿是琴音仙子，其子是俞启先。西海府设三宫，分管乐师、武女和医女。这乐师头位一直空虚，我看秋荻是黑乐河怪选的人才，定能够使得琴音仙子满意，说不定还能成为西海府第一乐女。那将来，我们的书上便要写更多她的名字了，她…她可能还会成为将来的西海府的正殿呢！”
“小丫头休得胡说！我们只是旁观者，切莫参与其中，更不要去左右事态，这可是兰心阁的规矩。你这些作为和言语是要把为师气死吗？”吾晓先生越说越气，又担心灵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灵儿见此，便沉默不语，不敢多言。
兰心阁的规矩，灵儿熟烂于心，但是不知为何，她越来越不能安静地做个旁观者和记录者了。
只要想起天山，“天女劫”便会出现在灵儿脑海里，挥之不去、淡漠不了。她曾翻阅了所有古籍，却也没有找到任何确切的消息。
灵儿只知晓前任天女清莲的消息，可是清莲已经安定了生活，并无劫难之感。除去天女之位，在凡尘，她是昆仑掌门余千烨之妻萧清莲；在天山，她是清莲天师。这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这到底是何意呢？天女劫到底是什么劫？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劫难？
想不清楚，探不明白，灵儿唯有再想想初见秋荻的场景，唯有此事能暂时解开她的烦闷……
那一天，灵儿帮俞启先找到了秋荻。那是通过灵蝶才得来的消息、通过黑乐河怪得出的选拔，其人自是资质不凡、才华横溢。
人群中，秋荻孤傲而落寞，她独身立在船头，像是一朵生在悬崖边的石兰。
走近一看，她的脸上浮着忧愁、身上散着哀思，似乎遇到了难以消愁之事。
俞启先和灵儿互视一眼，暗暗想道：这女子没沾乐器，为何有这般卓越气质？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女子已经跃至船板，下一秒似乎就要跳入水中。
灵儿见此，惊恐地大声喊道：“姑娘且慢！”
秋荻转过身，用着充满哀愁的眼神看了看两人，轻声问道：“你们可是唤我？”
灵儿点点头，给俞启先使了使眼色，然后挪到一侧，将女子的目光吸引过来。欢笑之间，灵儿与之谈话，故意扰乱她的心思，好让俞启先将她带到安全地带。
“你们这是？”秋荻惊恐地看了看两人，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满。“难道我碍着你们了？”
俞启先向后退了几步，尴尬地道歉：“冒犯了，在下只是不愿姑娘轻生！生命珍贵，还希望姑娘能够看开些！你这般卓越风姿、书卷味浓之人，怎会过不去命劫坎坷呢？”
三人交谈些许，俞启先才知道秋荻因为被逃婚而飘摇无依、心生抑郁，于是感叹道：“姑娘怎会因为他人之错而惩罚自己？！”
“我能如何，众人视名誉为至高之物。两家皆不要我，邻里也口出不敬……”
灵儿安慰秋荻，轻声说道：“你似乎会些技艺，不如换个地方谋生？如此大好年华，岂可这般糟践？清白之身、才华之心仍在，何惧天下人？”
“我只是喜欢钻研音律，喜欢研究乐器罢了。虽然人人称赞，却也不是正派之流，亦不愿给别人卖唱、做妓，哪里有安稳之处？”
俞启先欢欣一笑，“安稳之处自然有！”
凡尘还是那般，昼夜更替，事事重复。
北华代国皇后薛氏还在等着天山送雪莲给她，那些灾民还在苦苦熬过每个艰难的日夜。
中原大地，唯独西海府有几分特别的喜庆。自打俞启先带着秋荻归去后，整个西海府都洋溢着欢喜的气氛，而今天尤甚。
朝霞宫被打点得色彩非凡，花草树木皆有，画与诗词也毫不吝啬。西海府所有人都羡慕着这位入住朝霞宫的女子，大家都知道她会名正言顺地成为朝霞宫执事乐女。
怡风宫的执事武女与瑶花宫的执事医女也前来祝贺，但是并非都与琴音仙子心意相合，她们并不多欢喜这位突然当上执事乐师的女子。
“归叶，你什么心思啊？想你当年奋力打拼，得了满身血痂，才辛苦得了这执事武女之位。今日，这秋荻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刚到就得了执事乐师之位！”
归叶冷笑一番，“禾雨妹妹，你难道没有不满？我的心思你知道，正殿也该了解。今日把执事乐师之位轻易给了别人，不知这今后该如何！”
朝霞宫舞乐升平，西海府大半女孩子都来此沾些喜庆，不悦之人恐怕也只有归叶和禾雨。其他人，对秋荻再不满，也只是惊疑，再无他念。
“轻乐暂停，且容我说一事！”正殿走到大堂上，安顿好众人，然后笑着说：“趁良辰吉日，我们西海府择出空缺已久的执事乐师，此乃喜事！”
停顿些许，正殿看了看下面坐着的人，又继续说道：“我知道，秋荻刚来就上任，未免唐突！医女和武女恐难消受，尤其是两个执事！你们别因突然而不平，只要是人才独到、时机适合，执事之位都会安然自若地交予良人！”
正殿说完，唤来了秋荻。
众人只见秋荻穿着淡蓝色素衣温婉地走了进来，她的薄纱盖不住较好的身材，头饰珠钗也争不过漂亮的脸蛋。行步流风，神色自若，姿态不逊于大家闺秀，却又带着几分哀愁刚毅，从而生出几分冷艳。
任她如何温婉俏美，在有心人眼中就是以怯懦做作、楚楚可怜谋取同情和爱惜的女子。
秋荻走到衣着华贵的正殿身边，她笑着看了看风韵犹存、气质凌人的琴音仙子，温柔地行礼，“正殿安好！”
正殿点点头，笑意浮在嘴角，将她当年的妩媚美艳掀转了几分，只是目光里的凌厉和哀怨还是减不下去。那执念、积怨、审视、吝色合成的阴狠冷酷，倒是与秋荻的温婉柔美形成鲜明对比，也将秋荻深邃的眼神比了下去、隐了起来。
“不必多礼，今天本是为你设宴。且带你来认认西海府的人！那位一身玄色的霸气女子乃是怡风宫执事武女——归叶，旁边那位温婉贤淑的姑娘乃是瑶花宫执事医女——禾雨，以后你们三个便是西海府的三个执事，分管各自事务，定要好好相处！”
秋荻点头答应，随即向归叶和禾雨行礼。“秋荻初来西海府，不懂之处甚多，还望两位才女姐姐不吝赐教！”
归叶冷冷笑道：“我司武家之事，与乐理毫不挂钩，看你样子，也不需要我保护！还是对这些医女好点吧，尤其是这妙手回春的执事医女！”
“呵呵，归叶姐姐说笑了！这秋荻妹妹刚来，我们定是要带她熟悉情况、事事相通，哪有我一人独占的道理？”禾雨笑了笑，随即又温柔地对秋荻说：“这执事武女整日舞刀弄剑，粗蛮惯了，秋荻你可要体谅！其实，我们都很好相处，毕竟都是女儿家！以后大可自由自在，不必客气！”
“多谢两位姐姐，秋荻定会时刻谨记！”
琴音仙子笑了笑，指着大厅一侧穿着橘色衣服的几十个女子，对秋荻说道：“这便是朝霞宫的数十个乐师，这么多年也就这些出色的弟子，今后就交予你来管教了！”
秋荻还未谢恩，那群乐师便俯首行礼，对秋荻毕恭毕敬。这番场景，令秋荻吃了一惊，她又尴尬地看了看正殿。
“秋荻，不必在意！你才学广博，通识乐理，会的乐器甚多，你来管教她们最适合！”琴音仙子拉着秋荻说，“我今后把执事乐师之位交予你，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管理朝霞宫！”
“是，秋荻一定不负使命！”
任由秋荻与正殿话语交加，归叶和禾雨只在宴席里面面相觑。
“难不成这执事乐师还真有奇才？”
禾雨想都没想，立马回绝了归叶的猜想，“可不要长他人志气，西海府哪个女子没有才华？有才华的人才能留下，可她一来便承担大任，我看是位置空虚太久了吧！”
“懒得管这些，我还是去练武了，后天还有一场比试！禾雨妹妹你好生陪着她们吧！”
第016章 掀开
天山北角，青茗宫。
千归天尊和清莲天师静坐不语，等待着一位头有三缕白发的老者读卷。
那位老者眉目庄严，神情刚肃，含些许霸气威风。天山之人见了他，必定会恭敬再三，连一向桀骜的清莲天师都要敬畏三分。能头顶着三条白发者，皆位及天尊，此人乃主管天山内外的九苍天尊。
天山之人因着装与发丝分位论级，天圣之发全披银白，天尊三缕，天师二，天官一，弟子与平民无。其中规律，只有蓝水例外，因其天资聪颖，故而有天师的待遇。
“千归啊，此事何解？”九苍天尊收好宗卷，对千归天尊说道：“我已了解了二十年前之事，对照今日的情形，看来薛后必定谋略已久。当年，她设计得了雪莲，至今未用，且不说她有嫌谋害先皇，就此番涂抹天山清誉定是酿下大错！不知该如何处罚来得适当？”
千归淡然一笑，“凡尘之事本不该我们关涉，若是处罚，岂不是应了她的说法？薛氏指责天山降灾并不帮衬百姓，背后之意是造谣天山欲一统天下。若是罚她，岂不是中了计？”
“可如今时疫灾荒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亦不可随她意而施予寒冰莲啊！”九苍天尊说罢，转头看了看清莲，“清莲，你对此有何看法？我天山圣物究竟在凡尘传得如何，怎就成了人人眼中包治百病的神药了？”
清莲天师温婉地笑了笑，平和地回道：“清莲对此也颇为好奇，先前也做了些了解。结合千归天尊所言，想来那薛后是想集齐三朵雪莲。之前是三级雪莲霜浸莲，听闻已故的皇帝病危，天山曾予皇室一朵。现今，凡尘百姓口口相传以雪莲煮水可治时疫大病，故而薛后也妄图得到二级雪莲寒冰莲……”
九苍稍有疑惑，“那若是三朵雪莲都集齐，又有何效？她一凡尘俗子要此作甚？”
“回天尊，正因她是肉眼凡胎，这三朵雪莲集齐才更有益！霜浸莲，可治小病，最为常见，生于霜雪之中。寒冰莲，功效齐全，但是生于千年寒冰之中，时常难遇。而冰晶莲更是少之又少，只生于冰桂之下，因有三色冰晶之泽才有美效。修仙练法之人只求一朵，多而无益。但是凡者若要长生不老则必须得寒冰莲，而若想要得道成仙、抬升全族则要集齐三朵雪莲。我想，薛后可能抱有此意！”
九苍天尊听了，点点头，感叹道：“不错，那我便清楚了！薛后定是想稳固北华国江山永久，又使自己与族人得已长生，进而修仙。可悲可叹，她如此心性之人怎能有此好命？”
“哈哈哈，九苍，你出去一趟，还会谈论命运了？”千归笑道。
“哎！千归，此话可能用来说笑？放眼天山，也就你最为开明洒脱。想我天山清誉被凡人污浊，我便无颜面对天圣。现在，天山不再是那般稳固平和了！天圣多年不降真身，长久不知踪迹。三个天尊只剩我们俩，那乐杰天尊出去游历已经数十年了，而你又时常不出雪竹地…天山动荡，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平稳啊！”
“九苍，怎么还有抱怨之意了呢？眼前，我与清莲不是在此帮你分忧吗？你担着大任，天山内外都应和听命，你还焦急什么？”
“虽然天山职位弟子众多，但是能分担者也只有合安天师一人！清莲忙于凡尘之事，又只管天山雪莲。百灵在西春殿管教女弟子，时常不出。普君在东秋殿教导男弟子，任务繁重。想来，我也只有时常寻你帮忙了！”
千归听了，连忙拒绝。“可别，我只帮你照看了一月，你不可一回来便拉我分担！我雪竹地也忙啊，我的三个弟子还需我细心教导呢！再者，你不是有大小事都支配着我们吗？难道还不够？”
九苍摇摇头，叹了口气。“就知道靠不了你，那此事，你得仁至义尽地帮忙处理吧？！”
“这是自然！维护天山清誉，本是我们每人之责。你大可放心！”
九苍听后，又欢喜地看向清莲。清莲立马会意，随即也表明心意。
“清莲亦是随时待命，事事留心！”
“那好，那我们便一起破除薛后阴谋、寻回正誉！”
少顷，千归天尊回到雪竹地。
刚过了断魂桥，千归便听见一阵缥缈的笑声，循声而去才知声音是从花苑传来。
听了会儿，他微微一笑，颇有兴致地走到花苑深处去。
此时，雪泽和季林正在给莲子打扮妆容。
“戴这个，这朵花漂亮！”
“师兄好独特的品味，还不如这枝！”
莲子嘟着嘴坐在石凳上，仍由雪泽和季林为她选些衣服锻料、花枝珠钗。
“这是在作甚？莫不是你们师兄妹二人合伙欺负新人？”
听见师父的声音，雪泽和季林赶紧收了手，两人笑嘻嘻地看着师父，皆是一脸俏皮。
“师父，你回来了！”季林往后退了几步。
雪泽看师父朝这边走来，傻傻地笑了笑，“师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若再不来，你们打算把莲子打扮成什么模样？”千归走过来看了看莲子，她的头上散落着些花枝，还有几点胭脂散落在脸上。“这是哪里来的胭脂水粉？”
“师妹从凡尘带来的！”季林抢先说道。
雪泽不满地瞥了季林一眼，随即对师父说出实情：“我可不喜欢这些，那是师兄游历凡尘时收集的，说不定是哪个姑娘赠予的呢！”
听此，莲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这莲子，还有心思笑？都快被腌出味了！”千归拂去莲子脸上头上的装饰，对季林下指示：“把这此处收拾一番，然后再去给为师煮酒！”
“啊？师父！”季林哀怨地说，“师父你不可这般偏心，为何不罚她们？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怎么不心疼我呢？”
“我相信雪泽不用这等俗物点缀，这些定是你好奇带回来的！你们刚刚欺负莲子，此时人家已乱发污面，还不让她去清理一番？”
“那…那也至少让她们跟我一起煮酒啊，我一个人多无聊！”
千归大笑几声，“以前怎么不觉得无聊？雪竹地有些人味儿，你就先膨胀忘我了？师妹们是让你照顾疼惜的，难道你舍得让她们陪你无聊？”
“师兄，你好生煮酒，我带莲子去换身衣服再来找你！”雪泽正要走，却被季林叫住了。
“师妹，留步！”
雪泽疑惑地看了看季林，余光中出现一抹浅蓝。“师哥传信了？”
一只羽鸽飞了过来，季林将之收在手中，满意地笑笑。“师妹，师兄有事找我。我得去一趟药堂，那煮酒交给你们咯！”
“师父，你看他！”雪泽对千归撒娇。
千归摸了摸雪泽的头，温柔地笑了笑，“季林啊，有何事？可是蓝水有什么发现？”
“正是，师兄唤我过去帮忙！”
还未等千归说话，雪泽便对他说：“师父，我心细，让我去帮师哥吧！”
季林一怔，立即阻止。“不可，师兄每次找我都是苦差事，师妹还是别和我抢了！煮酒清闲，适合你！”
雪泽和季林两人争执不下，千归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这时候莲子激灵地跳到千归面前。
“师父！让莲子去吧！莲子不怕吃苦，也细心，更想好好熟悉一下环境！”
正在雪泽和季林惊讶之际，千归已经点头称好。“那你去吧！让羽鸽带你去！”
莲子点点头，看了看雪泽，然后与羽鸽飞身远去。
“师父！”雪泽拉着千归的衣袖，“你对莲子比对我还好！”
“怎么，不开心？”千归拉着雪泽往酒屋走去。
“开心，莲子能得师父如此重视，雪泽当然是最开心的啦！”
季林跟了上来，轻蔑地笑笑，“这女子真是心口不一居多，连我的师妹都没能逃脱！”
“师兄，此话何意？雪泽可是实话实说。你不要把偏见指向我，我们可是要一起煮酒的哦！”
“哈哈哈！你们二人还是如此，吵闹欢笑不肯停歇，为师不随你们欢喜了！慢慢煮酒吧，师父和清莲天师到雪域去看看！”
第017章 派接任务
一路上，莲子四处张望、细心观察，览了部分天山面貌，才知其神秘清誉从何而来。
此处景色堪比白昼中的青玄山谷，风景优美奇幻，珍宝亦是数不胜数。虽有万般花树绿草，但却毫不杂乱，而是一派和谐、唯美。
四处花香，清雅怡人；八面雪山，冰寒入骨。不愧是神域修仙之地，处处都透着精致清净，洋溢着素雅气韵。
好奇心萌动的莲子，还细细打量了这羽鸽一番。
羽鸽作为传信之物，有灵蝶之速，还有聪颖之智，只观其态，便知其优。正羽纯白，绒羽泛蓝，尾翼留青，与凡尘之物相比优去甚远。
每一只羽鸽都带些特色，天官的专属羽鸽更是漂亮至奇、超凡脱俗。
蓝水的羽鸽尾羽泛着蓝色，头顶一抹翠绿，看起来甚是漂亮。它带着莲子到了药堂，鸣叫了几声，然后轻巧地飞走了。
莲子看了看四周，此处均是素净整洁的低矮木质房屋，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走。
少顷，一个天山弟子看见了莲子，见她慌张迷茫地四处探看，觉得甚是惊奇。
“来者何人？”
莲子看了看那位穿着灰色外褂、白色衣衫的男子，恭敬地回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雪竹地新收的弟子，特来药堂寻找大师兄！”
“那便进来吧！里面就是药堂了！”
莲子点点头，跟着那弟子走入一扇门。只见门楣上刻着鎏金白底的几个大字，这是特殊的文字，她看不大懂，心中猜测那就是“药堂”二字。
踏入门槛，走了几步，见到宽大的院子，又闻到阵阵草药气味，她便确定了心中想法。
这里的小隔间很多，进进出出皆是房屋。莲子不知该向何处，轻声问道：“师兄，可否指点一二？此处陈设复杂，莲子不知去何处！”
“你来找蓝水大师兄？”男子想了想，然后给莲子指了方向。“你从这扇门去，左转到尽头，再右转。大师兄为一凡尘将军在此，想必你也是为此事而来，那便早些去吧！”
莲子再三道谢，然后按照指示到了药堂西北角，找到了一间木屋。
此处安静祥和，没有任何人言杂音，只有一处假山流水发出些清幽的声响。如此静谧，气氛美好，适宜养病调息。莲子认定她没有走错路。
找遍几处，莲子都没有发现蓝水，于是她在木屋外轻声问了句：“有人吗？”
未几，木屋的门开了，莲子高兴得迎了上去。“大师兄！”
不料，走出门的男子不是蓝水。他穿着黑色素布衣服，简朴无他，却生出难以压抑的霸气刚毅之感。他清冷忧郁的眼眸触及莲子时变得惊动，像是水中落入石子一般。
“是你？”莲子停下脚步，细细看了看眼前的男子。
他是陪莲子闯过的凡尘中人，有着将军这个霸气的身份，有着风行这个柔和美妙的名字。身高、体长、壮硕、无奇，却生有一种莫名耐看的气质。
“姑娘怎在此？莫不是身体不适，前来求药？”
风行见莲子良久未回他的话，便细细打量了一番正在愣神的女子。
只见她不再穿一身全红衣衫，而是着了素净的白色外衣，虽然衣裙还是带着些许红色，但是看起来已经淡雅不少。青丝顺滑不长，发辫俏皮可爱，头饰简单无二。脸蛋微圆，五官轻巧温婉，双眸灵动有神，嘴角浅笑不止。初看只是一个平常女子，并无特别吸引之处，细看却有种纯然天成的舒适美感。
“姑娘？”风行走到莲子身前，离她一米远处问道：“姑娘可还安好？”
“嗯？我…我好，好着呢！”莲子傻乎乎地笑笑，然后向四周看了看，“风行将军，可有看见我的大师兄？”
“哦，原来姑娘来寻人！可是那位神韵仙姿、清淡冰冷的高人？”
莲子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是他，不知其人在何处？”
“先前出去了，此时还未归，不如你在此等待？”
“好！”莲子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到风行身上。
此前的时光，莲子只是一个精灵，从不曾学习人世礼仪，此刻她倒是觉得自己该好好学习学习了。如何才能像风行那般谦和有礼呢？
两人静静地站在门外多时，未听见任何声响，只是一阵淡漠的沉寂。
“姑娘称此处大弟子为师兄，那你？”
莲子尴尬地笑笑，“我…我刚来此处，不甚熟悉，但谨记教导，不可随意透露信息。”
“在下并非要询问太多，只是想知道姑娘的芳名罢了！”
莲子犹豫了一阵，然后低声回道：“好吧，我叫莲子。说了也无妨，你出山后也便不记得了，只是记得来过此地……”
风行还未回话，便有一阵清风袭来，随即蓝水走到了两人面前。
“站在门外干甚？为何不去照看里屋那女子？”
“感念恩人，家妹已经无恙，现在正熟睡着呢！”
听风行说了，莲子心中不由得欢喜，但却只是呆呆地跟上了蓝水的步伐。
蓝水推开门，走到屋内，淡定地为躺在床上的女子把脉。良久，蓝水拿了纸笔走到桌前。
“此女已然无恙，只需休息，再过几个时辰便能醒来。风行将军也可回到中原了！”
风行听后，恭敬地行礼。“感谢高人，危急之中施以援手，风行愿生生世世感念恩情、思量报答！”
“那倒不必，将军是凭本事上山，应得！再者，你已帮助我们找到治愈疫病方法，足够了！”
“在下虽知不该多问多思，但仍想效力一二。若是恩人要入凡尘、拾清誉，风行也可敬献薄力、帮衬些许！”
蓝水看了看风行，见他神情肃穆、态度诚恳，便未拒绝。转而问莲子：“你怎么来了？不是唤你二师兄吗？”
“莲子想熟悉事务、参与其中，更想试着替师兄分忧，故而前来！师兄若是有指示，尽管吩咐！”
“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替你二师兄吧！”蓝水将纸笔递到莲子跟前，“可会识字、写字？”
莲子看了看纸笔，咽了咽口水，“会认字，不会写！”
“在下会写，可需帮助？”风行走到莲子跟前。
“莲子，你可信他？”蓝水问道。
莲子点点头，随即把纸笔交予风行。
蓝水的神色柔和了几分，淡然而语：“那好，你们便担当一事，算我拜托！”
“若恩人有事，尽管吩咐。风行有机会报恩，感激有加、高兴无极！”
“莲子也愿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蓝水点点头，从袖间拿出一张纸，将之打开。“这是药方，拿它配药可治疫病。你们抄写一份，到了凡尘，拿此救愈病民！”
莲子接过药方，摆在风行面前。风行执笔，将之一一写下。
看着风行执笔写字，莲子心中生出莫名的好感：这凡尘的人都会认字写字吗？这将军不仅刚毅，还胸有墨汁、怀有虚竹，真是不错！
“恩人，这些药材虽然常见，可凡尘之物有异于天山，不知药效如何？”
蓝水知晓风行的疑惑，平静地回答道：“无妨，只不过缓和几天罢了！天山只需一时，凡尘用时虽长些，也不过三天！若按时按量，则无大碍！”
“那便好了！此事一出，定能正名！天山不仅善待来者，还心系凡尘百姓，真是高洁之处。难怪此处能得万千追捧，确实优越于其他地方！”
蓝水正眼看着风行，似叮嘱般诫告二人：“此事不可随意，不能说漏半点实情。我让莲子与你去，除了信任之外，还念在你们脸生，能得百姓信服！”
“是，风行思虑不周，以后定细心整改！”
“不必如此，你也是帮忙而已。你们只要记得不透露天山分毫，再治愈好病民即可！”
交代好任务，蓝水再细细给莲子说了些事情。随后，蓝水便送她们下山，并抹去了风行些许记忆。
第018章 下山
蓝水刚到断魂桥便看见一人。
断魂桥桥头，有一身着粉紫色衣装的女子。她静默地侧身站在桥头，目光向桥对面看去，而尽头便是雪竹地。
女子正值芳华，模样清美，红唇皓齿，静态有温婉贤淑之意，眼神中充盈着期待与羞涩。见她的着装带彩便知是西春殿的女弟子，看她衣料上羽鸽纹绣便知她是管理羽鸽的白羽灵女。
天山女弟子中出色者有两人，职称灵女。一人乃是管教女弟子的剪绒灵女，一人便是这位貌美的白羽灵女。
蓝水只看了她一眼，便神情淡漠地从桥头走过。
感知到了断魂桥的震荡，白羽这才回过神来，定睛看了看桥上那人。目光短暂停留几秒，白羽神色变得越发欢欣，脚步也欢快地迈了出去。
“大师兄！”白羽跟在蓝水身后唤他。
蓝水自顾自地走，冷淡地回了句：“何事？”
“大师兄留步！”白羽迅速上前拉住了蓝水。
蓝水目光从未落到白羽身上，他只淡然往前一步，冷冰冰地问道：“白羽灵女何事之有？”
“师兄有着急的事要处理吗？整日操劳，不见人影，你可以不见白羽，但一定要保重身体！”
“嗯。”
蓝水说完便向前走，白羽立即跟了上来。
“白羽还未——”
“你到底要说何事？”
突然被蓝水打断，又感到一阵紧迫，白羽陷入无边的窘境。她想了又想，轻悠悠地问：“听说，雪泽师妹回来了？”
“嗯。”
“想来也是，清莲天师能待这么久，师兄也马不停蹄赶回雪竹地，想来定是有留人的美物。”
蓝水并未多言，他只清冷严肃地斜视了白羽一眼，随后转身离去，快步过了断魂桥。
白羽没有再追过去，只是满脸忧郁地看着那个方向。“山有木兮木有枝！你何时才能多看我一眼？”
千归天尊最爱清净，若非得召，常人不可随意进出雪竹地。白羽虽是灵女，但却也只能时常在西春殿附近停留，断魂桥就是她的界线。
回了雪竹地，蓝水见了师父，说清楚了事情。
“让莲子去也好，她本就来源于凡尘，又曾是兰心阁的人。此事，她比季林合适！”
“是，只不过贸然差遣了莲子，不知师妹会不会不高兴……”
“那你便去看看吧，她和季林在酒屋呢！若是她有意见，那便说是我安排的，再派季林去协助便可！”千归说完，慵懒地睡到榻上，“你去吧，为师要休息休息！”
“是！”
酒屋在花苑深处，屋外有花香，屋内有酒味。清酒留香，花酿味甜，这是个清闲味妙的地方。
走到酒屋外，蓝水正想推门而入，却突然听见一阵吵闹，还伴随着些瓶瓶罐罐的碰撞声。
“你把这个放到原位，不然会被师父发现！”
“没事，师妹你不了解，师父很少来，都是让我们替他来拿！说师父爱清闲，其实也有懒的嫌疑！”
“你竟然说师父懒？我看是你懒吧！”
“哎，怎么说你师兄呢？这里可只有我们二人，你该维系师兄。若是闹翻了，一没师父撑腰，二没大师兄帮忙，师妹你怎么办啊？哈哈哈……”
雪泽还未回答，门便被利索地推开了。酒屋的香味飘了出去，屋外的清风吹了进来，而蓝水的步调就在清风拂浪、花香酒味里响起。
“谁说雪泽没有人帮忙？”
蓝水的嗓音低婉清和，似掺几分笑意，又带着不容反驳的韵味。
雪泽见到蓝水带着笑意向她走来，感知到了异常强大的安全感。季林见此，有几分诧异，更多的是害怕。
“师…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倒是说说你，师父派你酿酒，为何在此欺负起师妹了？”
季林眉头一皱，向后退了一步，十分委屈地看着蓝水说：“哇，师兄，我可没欺负师妹啊！你不要误会啊，我只不过和师妹开玩笑嘛！师妹如此美貌，我怎么忍心欺负呢？”
“是么？”蓝水转问雪泽，“季林有欺压你吗？”
雪泽看了看季林，随即清浅地笑了笑，“没有，师哥多疑了！”
蓝水点点头，“那便好！”
“嘿嘿，师兄，你看你是误会我了吧！”季林低下头，得意地笑笑，满意地拍了拍雪泽的肩膀。
“那师父的酒呢？酿得如何了？记得等会儿送去！”蓝水在屋子里转了转，看了些酒缸，再随意摸了摸煮酒的灶台。“怎么，没煮好？还偷喝了？”
季林一惊，咽了咽口水，随即回道：“师兄，师父让我们两人一起，你又想责怪我一人？”
“你可是二师兄，怎么还想拉着师妹一起承责？”蓝水找出一个空酒壶，“这可是你喝的？青姜酒辛辣味重，师妹是不会喝的！”
季林嘟着嘴接过酒壶，“我只喝了这一壶！”
“那…这红樱花酿是师妹喝的？”蓝水转头看了看雪泽，温柔地问她：“味道如何？可还喜欢？”
雪泽莞尔一笑，羞涩地点点头。
“师兄又偏心了！哎！我还是煮酒吧！”季林把酒壶放好，坐在凳子上继续煮酒。
雪泽愣了一下，赶紧问正事：“师哥，情况如何？莲子呢？”
“还好，有些进展，正要向你们说一说。”蓝水把所有瓶瓶罐罐摆好，然后对两人说了大致情况。
“……师父和九苍天尊商议后，让我经手此事，于是我便唤季林去帮忙，却来了莲子。莲子跟风行有几分交情，于是便遣她下山了！”
“什么？这样的情况？看来是薛后的阴谋野心过重，不过这方法还好，但派莲子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季林也应和，“早知如此，还不如我去。莲子虽然机灵，但却始终历经太少，又免不得带些善心稚气。我们也不知道那风行如何，会不会有些差池？”
“然也！再三思量，季林你还是去一趟吧！风行虽然有情有义，又有心报恩，但终究是生人。任务虽然简单，却不知会生出何事，还是派人帮衬比较合适！”
季林点点头，对正在沉思的雪泽说：“师妹，不要担心！我会去帮莲子的，你且放心！”
“莲子一直伴我左右，突然离去，有些不适呢！若师兄无事，那可否现在起身？这煮酒等事，雪泽定能完成！”
季林看了看蓝水，征求他的意见。蓝水只是略微点头，“去吧！”
凡尘中原，莲子与风行不多时便到了唐州地带。见前方不再是平原广袤，而是生出许多峰峦，莲子便知道来到何方。
风行穿着平民衣服，一人在马车前坐着。莲子在马车内看了看外面的景色，随即又放下帘子。
未几，马车内传出一阵呻吟。待风行停车来看，只见长久昏迷不醒的妹妹风暖正笑着看他。
“哥哥！”
“风暖，你醒了？”
风暖微微笑了笑，脸色并不太好，显然还是有些虚弱，她娇小的身子半靠在莲子怀里。
“我有些渴！”
“那好，你们等等，我去找水！”
风行松缓了许多，走前还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莲子。
莲子看着风行走远，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她怀里的小女孩。
风暖约莫十岁，模样清纯可爱，眼神纯洁，心智简单。小女孩的稚气较同龄人少些，这或许跟她的身世有关，这两兄妹早年没了父母，一直孤苦地体会着年月沧桑、人情冷暖。
“想来这兄妹俩都是可信之人，那师兄的任务必定能好好完成了！”莲子在心里念叨。
“咳咳——”风暖发出干哑的咳嗽，身子也不停地战栗。
莲子将风暖扶好，随即略施小法，将风暖的气息平和了下来。然后，莲子变幻出一个仙草香囊，悄悄别在风暖的腰间。
那香囊由几种花草干制而成，最多的成分是勿忘我和银杏叶，可以安眠平息、滋养气脉。
“风暖再等等，你哥哥马上就回来了！”
“好！我突然感觉好多了，不着急！”
“那便好，过几日你又能活蹦乱跳了！”
“想来也是，我的病一下子全都好了。姐姐知道是为什么吗？就如同哥哥给我寻了神医一般。”
莲子深知此事不可告知于风暖，毕竟事关天山，不可贸然让凡尘之人知道的过多，所以莲子并未道出实情。
“你哥哥乃护国将军，文武尚佳，况且又对你这妹妹疼爱得紧，当然得找到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现在你的病好了，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切莫再让你哥哥为你担忧了……”
风暖听得莲子此话，顿觉心头一股暖流上涌。风暖想象得到兄长为了自己的病奔波操劳，一时间不禁红了眼眶；但她也着实坚强，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又对着莲子点着小脑袋，心里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再让哥哥为了自己如此了。
第019章 转折
唐州，杏花村。
杏花已然开过许久，青杏已经长成牛眼大小，绿叶也褪去了柔嫩稚青，每棵树绿意丛生、葱郁浓密。
处处生树，家家护林，杏花村杏树最多，装点得村子青幽无限。此处树木青绿，空气清新，人烟稀少，宛如世外桃源。
凡尘五月中旬，正是繁华之时。中原已浮现热意，而这气流并非暖色，而夹杂着些许慌乱和惊恐。
天灾，时疫，已经持续一月了。唐州城外死了很多人，气氛是那样的沉寂压抑。
莲子随风行、风暖先在杏花村住下。还未多做停歇，莲子便想完成任务。
风行看得出莲子的焦灼，安顿好了风暖，便与她到屋外谈话。
“姑娘的意思是现在就开始医治病民？”
“对，事关重大，耽误不得！”
“也是，这病折磨人，时间很宝贵。”风行想了想，略带疑虑：“可是，若立即开始，未免有些突然！若未有铺垫便成爆沸之势，恐怕会引来更多的关注和猜忌！”
莲子点点头，“那将军的意思是？”
“风行愚见！既是要破除流言，护佑清誉，那婉缓胜过突兀。若是姑娘能以江湖医女身份入唐州城，假意探看，再做试验，恐能更好被人接受！”
“将军的意思是我伪造身份再尝试治病，让我们的药方不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然也！毕竟朝廷对此事关注甚高，亦有明文规定。中原没有医师、药师敢随便过问此事，因而姑娘需留意身份与方式！”
莲子点头笑笑，神色舒悦，眉目温柔。“好，多谢提点！看来这北华国朝廷不甚清明，这百姓的性命还比不上她们的欲望！”
风行轻轻一笑，“并非如此，只不过是代国皇后掌权，妇人之见难免偏颇。皇上还是很体恤百姓，每日派其妹凉华公主前来看护病民、提供粮食，只不过无法拗过其母罢了！”
“哦？想来民间传闻是真。既如此，那我便依照将军的意思。不过，若是假扮江湖医女，也只能借着西海府的名头，不知后果如何？”
“江湖与朝政素不相干，西海府要得知消息也要些时辰。再者，此番医治时疫，定能助长西海府的名气荣誉，应是互利共赢！”
莲子看了看风行，突感心神动荡，赶紧转移了目光。长舒两口气，莲子才发现风行正疑惑地看着自己，这才好生想了想，笑着说道：“既如此，那…那就依将军所言！”
带着沉重的念想，雪泽发着呆就走到了天山秘境冰池。
西春殿与雪竹地交界处、雪域冰山山脚，由雪水汇合而成的一大片神秘清美的池子，乃是冰池。同在秘境之中，它却较于温池更要清美独特。
天官以上的天山弟子可以来此疗伤、修炼，因为冰池之水宛如西海府的药泉一般疗效奇特。西海府的药泉是借物理药力，而冰池是承法术仙境。
雪泽来这里不是为了修炼法术，亦非欣赏冰池美景，而是为了莲子。
莲子到天山已经有些时候了，而她的衣着还为融合天山的内色。雪泽想采些冰池里的莲花，为莲子做一身衣裳。
雪泽虽然没有位及天官，却也是千归天尊最疼惜的弟子，故而敢只身前来。
冰池泛起白雾，远远地就能感受得到寒气，而这种冰凉入骨的感觉正是天山之人的最爱。
雪泽走过一段石子路，便到了冰池跟前。
池边有青色的水草，中段有些红萍，中央散布着些莲花。水雾泛起，中央的莲花在水面时隐时现，有种神秘的美感。
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莲花，雪泽心中浮现一阵喜悦。水中沚，叶上花，雪泽看上了那朵乳白如月的莲花。
“光泽和熙，白如皎月，这是月莲啊！用它来做圣服定是不错！”雪泽感叹道。
圣服乃天山弟子遇正规要事所穿的礼服，既是象征身份，亦是终生荣誉标志。
平时可随意穿着、色彩不拘，但是正规礼服都必须是素净的白色，只不过每个人的衣料材质、花绣暗纹不同。
雪泽正要去摘下那株月莲，却突然看见一人正朝她走来。
“师妹，好巧啊！”
雪泽定睛看向说话的女子，随即微微行礼。“白羽师姐，好久不见！”
白羽微笑着走到雪泽身边，同她一起看向那株月莲。“师妹，喜欢那株莲花？”
“是，正想用它来给莲子做一身圣服。”雪泽边说边往后退，白羽给她的感觉并不太好，她怕白羽灵女有心责怪她随意乱闯秘境。
“哦？莲子啊！我听说了，但还没见到。想来也是个美人，不然怎么配得上你如此用心？”
雪泽微微一笑，“莲子再美，也及不上师姐！”
白羽轻柔一笑，眼神中少了些许不悦。“是么？你如此护佑施恩于她，定也传教了她许多本事，不然这一来就能独身承接任务，倒是一桩奇事！”
“说来惭愧，雪泽本就才疏学浅，更未提携莲子一二。倒是让师姐笑话了！”
“哦？这倒也怪！”白羽唤出一只羽鸽，将它交予雪泽。“师妹，你也是心大，怎能让一个还未着道的小莲子去面对唐州那复杂的情况呢？”
雪泽疑惑地接过羽鸽，立即知晓了莲子的情况。“师姐，莲子目前情况还好，你是何意？”
白羽似笑非笑地说：“目前安好，不代表一直顺风顺水！此事牵扯甚广，有中原朝政，有江湖党派，有他处关注。让莲子前去，不知是不是师兄试水？总不可是思虑太少吧！”
“师兄一向沉稳，想来定是有他的道理！”
“毕竟是你师兄，你如此信任也不怪。不过，我好像听说季林也下山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二师兄是下山帮扶莲子的，毕竟我们担心莲子经验不足，难免误事！”
白羽点点头，戏谑一笑：“那为何他还带了许多利器装备？难不成思量到要大战一场？”
雪泽稍有不安，也未来得及多想，她不愿思量师兄的心思，她无比地信任他。不过，听了白羽的话，雪泽有些担心莲子。
“多谢师姐提醒，雪泽先告退了！”
白羽温柔一笑，“无妨，你先走吧！这月莲我帮你采，到时候交予你大师兄，放心好了！”
“好，有劳师姐了！”雪泽笑了笑，心中念道：师姐未责罚，反而相助，看来天山同门情谊未减分毫，那个梦果真是我多虑了！
白羽点头一笑，温柔的神色里闪过一丝得意，心想：你再美又如何？一回来就想和我争？凭什么？除了长得美，你还有什么优势？
待季林到了唐州地带，便从些许百姓口中听说起时疫有望被救治的消息。
经过多番打探，季林终于得知了情况。于是他带着一颗忐忑的心找到了莲子。
杏花村不远处的驿站，莲子见到季林还有些欣喜。
“师兄，你来作甚？”
“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你闯下什么祸根！”
莲子大惊，见季林一脸严肃，不禁疑惑而担忧地问：“莲子做错了什么吗？请师兄明示！”
季林还未回答，屋内突然进来一个青衣少女。她嘴里哼着歌，眼神放光，猛然拍了季林一下，又冲着他骄傲地大笑。
“好一个师兄，竟然有脸指教莲子？”
季林一惊，往一侧退了几步，又理了理衣服，不满地看着灵儿。“曲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我正与莲子说话，请你不要打搅！”
灵儿撅了撅嘴，贴到莲子身上，边玩她的头发边说：“哼！就你关心莲子？那我怎么比你还来得快？”
“这正是我要说的！”季林转而看向莲子，一本正经地说：“莲子，难道我没说过不可在凡尘随意施法吗？你虽然摆脱了兰心阁的身份，却成了天山的人。你施法的痕迹清晰可见，这不能让他人寻得吗？”
莲子正要回话，却被曲灵儿抢了去。
“我说何公子，你不要胡说好不好？我可是根据对风行的追踪才来到这里的，而且中途我才猜测有莲子在此，可不是因为她施法啊！”
莲子见季林怒气难消，低头说道：“师兄，对不起，莲子以后不会再犯了！”
灵儿阻止莲子继续致歉，蛮横地对她说：“不要卑躬屈膝，难道你的功还不能抵过吗？这样小小的错误，比起你的作为来说可算是小瑕疵！”
“你们在说什么？”季林看着莲子，再看了看灵儿，“这时局是你们二人协商好的吗？还引以为豪？”
灵儿瞪着季林，得意地笑道：“不然呢？”
“师兄，莫要生气！莲子听了风行将军和曲灵儿的建议，扮作西海府医女来此游记，这是两不生疑的好办法……”
季林一愣，“是吗？北华国倒是能糊弄，但是西海府呢？又平白无故扯出一个江湖女派，不说复杂，就论后果难测，她们若是寻来辩解该如何？”
莲子赶紧回道：“师兄担心有道理，不过我们觉得此事能够给西海府带来利益，想来她们也不会插手，更不会生事！”
“虽有情理，可是也不能定论。我们本不应拉扯太多，更何况是这种没有沟通的粗鲁作为！要是她们不按常理，那可如何是好？”
“你忘记俞启先了吗？他是西海府正殿之子！”灵儿提醒季林，“而且，你好像忘记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季林看着灵儿，疑惑地问：“难道你已经里外沟通好了？”
“聪明！”灵儿笑道：“我可又帮了一个小忙哦！不过我没想到竟然打动不了你，我可是借此解了我和莲子的旧怨呢！”
莲子对季林温柔地笑了笑，“师兄，灵儿帮我们与西海府协商好了，这个医女的身份不会有问题的！最近正在推广名气，不久以后应该能够完成任务！”
第020章 雪泽入凡尘
槐树下，一片寒冰肃立凝结成冰晶，中央围着一浅蓝色衣着的女子。
从外，已然看不清女子的身姿、脸庞，只见她衣服的蓝色透过一块块冰晶，折射出幽蓝沉静的光。
树下那片区域，宛如突降冰雪，整片蓝色的冰晶冒着股股寒气，凡物不敢靠近半分。
寒冰阵外有一群带着妖气的黑衣男子围着探望，各个面露惊色，想上前却又不敢。因为那冰晶一旦被触及，便会吸走所有力量、灵气，而接触部位会变得疼痛难忍、伤口难愈。
“师妹！”蓝水大吼一声，随即从天而降。
树林里一阵狂风卷起，凝重的霜雪肃然飞出，几个黑衣男子被吓得四窜惊逃。蓝水从风雪中走出来，目光凌厉得像是伤人带血的锋刃，不由分说地将那群人击退到河里。
夏日的河水清冽透亮，几个男子落入其中，微风一拂，那区河水立马凝结成冰，被水流带走。
冰块之中冻结着那群男子，他们慌张惊恐的表情也被凝结住了，没有多余的色彩和点缀却显得极为艺术。未几，冰块变成了蓝黑色，随流水向下游瀑布流去。
此处是远近闻名的妖山，乃凡尘中妖怪群聚之地。蓝水不知雪泽为何迷路走到这里，想来定是与那白羽灵女有关；莫不是她随意撤走了伴随雪泽的羽鸽，雪泽怎么会一下山便迷路呢？
蓝水施法削去冰晶的锋锐冰尖，飞身跃入中央，将冰阵中心的寒冰震碎，随即将雪泽揽入怀中。
这片清寒带冰的区域，这是天山弟子遇到危险自成的寒冰雪阵，雪泽虽修为尚浅却也有独特的一片阵法。蓝水因为带着法器蓝光剑，这才可以削去冰晶，靠近雪泽。
“师妹！”
蓝水边输真气边唤着雪泽，直到她醒过来才安下心来。
“师妹，你醒了？”蓝水皱眉舒缓，却仍心疼无比，痛如割心。“这羽鸽的事情，我一定要调查到底！”
雪泽躺在蓝水怀里，神情恍惚，有几分倦意。她的蓝色裙摆铺在地上，好似一朵漂亮的鸢尾，素净清美、形似仙子。
“师妹，怎么样了？”
“师哥，我还好！”
雪泽舒缓一口气，缓缓坐立，调整了一下神态。“你怎么来了？”
蓝水见寒冰悉数退去，这才将雪泽轻轻扶了起来。“我若不来，不知是何景象！回去定将那灵女好好整治一番，竟敢突然撤了羽鸽，害你误入此地！”
此前，雪泽私自下山，只带了一只引路的羽鸽。蓝水回雪竹地发现雪泽不见时，早已寻不到雪泽的消息，这才感念不对劲而下山寻找，却在妖山发现了人事不省的雪泽。
“无妨，师哥不用担心！雪泽自行下山，怨不得白羽师姐。念我游历甚少，对这河川不甚熟悉，这才走错了路！”
蓝水摇摇头，他将雪泽头上的落叶摘去，又轻柔地把住雪泽的肩膀。“你可不能再独自出来了，知道吗？要是你出个什么事，我！”
雪泽轻柔一笑，抚平蓝水皱着的眉头。“师哥别担心，我虽然法术不佳，但是有这寒冰阵，谁也奈何不了我。”
“世间不轨者甚多，凡尘居住的不仅是凡人百姓，就凭那阵法能有何用？说起法术武功，我还得好好教教你。你未达到能独身出山的标准，就不许出山！”
雪泽点点头，调理好气息站起来，提着长裙向前走了两步。“师哥，我们赶紧去看看莲子她们吧！”
“好，随我御剑！你还需调养，不可多动！”
不多时，雪泽与蓝水到了唐州地带，只见满眼的青山绿水、繁花谷地，杏花村坐落在唐州城外的绿水河边。寻着杏花村，自然也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莲子和季林，蓝水带雪泽隐而落下。
一见到雪泽，莲子与季林赶紧拥了上去。
“你没事吧？”莲子握着雪泽的手，仔细查看，自责地说：“都怪我，总让你不省心！”
“师妹，你放心，我定会替你报仇！”季林转向蓝水，激动地问道：“师兄，可是那些个山妖作祟？我得抽时间去平了那座山不可！”
雪泽惭愧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你们别担心，我没事！更不要去招惹他们，是我不小心走错了路，误入了他们的地盘。”
“我支持二师兄！”莲子满怀愤慨地说，“刚刚我们要去城内，却感知到你们的气息，可担心死我了！要不是由羽鸽传信而知大师兄在场，我们一定立马赶来，打死那群妖怪！”
“对啊，就算师妹功力不够，那我也会灭了他们。师兄，你快同意，我好去替师妹出气！”
季林刚说完，雪泽便急着阻止。“师兄，不必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追究了，师妹以后好好修炼便是！”
季林摇摇头，固执地说：“不，我非要去！师兄，请明示！”
“准了！”蓝水一本正经地回道。
雪泽一惊，不管身后两人如何狂喜，只惊疑地盯着蓝水。“师哥，这怎么可以？我们任务还未完成，现在惹事，恐怕坏了大局，还请师哥三思！”
蓝水温柔地看向雪泽，淡定回道：“师妹，有我们在，你别担心！刚刚若不是顾及你独身一人，我早已经做了季林想做的事！”
“师哥，这……”
季林欢声笑笑，语调舒悦地说：“师妹，别再想了，我这就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过，你别担心，念你那么善良，我只做些警告！”
季林说完，立即散了身形、消失不见。
雪泽焦急地向四周探看，却被蓝水拉着走到房间里。
蓝水面无表情，只是从容地倒着茶，平和地说：“还是喝些茶，听听莲子的安排吧！”
“好！”雪泽接过茶，看了看莲子。
“是！”莲子会心一笑，将大概的事情交代了。“……最近解决了大半，该铺垫的已经铺垫好了。正准备拿出真的药方，想来不久定能破除谣言！”
雪泽点点头，略带不安地说：“你假扮医女，已经得到西海府允许，此事已妥。但是你若医好所有人，必定声名远扬，岂不是被人记住了容貌？师姐告知我，凡尘复杂，想来也不能让你参杂其中！”
“又是白羽灵女告知于你的？”蓝水问道。
“师哥，切莫又执念怪罪于她，我们先商议眼前的事吧！师姐的提醒，也是好心好意！”
蓝水眼眸轻合，淡然地移开目光，“以后少于她往来！”
“这？”雪泽没有多说，她也不甚清楚天山现状，更不了解白羽的品性作为。她只愿天山清誉归还，一切安然无恙，梦中的一切她早就淡忘了。
雪泽愣神之际，蓝水对莲子说：“此事我管，不要你家师姐担忧操劳了！”
莲子点点头，“那大师兄可有何叮嘱？”
“容貌确实不应被人察看，戴上面纱虽易引起怀疑，但也是最佳办法。唐州城人多，不可施法易容，你先带着轻纱，穿着普通素净些！”
“是！”
“再者，你既然借医女之名，便处处模仿她们的言行举止，尽量温婉专业，不可露馅！”
“是！”
蓝水说完，雪泽便拿出一块轻纱递给莲子。“此处你不可再变幻面纱，这是你给我的红莲荷叶纱，先拿着遮面！”
“不可，我怎能用这个？况且，你更需要掩面。此处没有法术高强之人，我用普通面纱即可。”
雪泽执意要给，直接将它塞到莲子手中。“拿着，我不见人便好了！”
“我会照看师妹，莲子你收下吧！”
莲子点点头，接过轻纱，随后看了看门外。“风行将军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一切小心！”
“快去快回！”
“是！”莲子行了礼，快步走了出去。
莲子远去已久，雪泽还在担忧。最近，她总是感到很不安宁，越发在紧要关头，她越发地激动、紧张，或许因为她长期纠结之事要了结了吧！时疫得治，天山清誉自然归还，那她也就没有烦心事了。
“师妹，又在忧虑何事？与其忧心愁思，不如好生思考修炼之事。想想你，可会些什么？”
“我…我会的师哥都知道啊！”雪泽腼腆地低着头，玩起自己的衣袖，心中惭愧难当：我一直想回来，却忘了天山是修行之地。如今，我跟师哥相差甚远，也不及同门，这可如何是好？
蓝水淡然一笑，“会借风飞行，会些小法术，会生成寒冰雪阵，还会什么？”
雪泽抿嘴一笑，低声回道：“这不就很多了吗？”
“多吗？”蓝水忍俊不禁。
“师哥，你笑了？”雪泽听着温柔笑声，不禁抬头看着蓝水，他笑起来的模样真是好看至极。“雪泽自是比不上师哥，师哥会那么多，雪泽还及不上你千分之一！”
蓝水收了笑意，“那还不赶紧学习？等你二师兄回来，你便向他学学隐身术和易容改身，那些重要的我来教你！”
“哪些比较重要啊？师哥你该不会是全部都要我学会吧？”
“虽不是全部，但还是多学点好。即使我不愿你用上它们，但你会了，我总要安心许多！”
“好！”
“那我今天先教你迷象破阵，可用此破法阵、出迷谷、毁计谋，亦可辨别方位、寻得佳路！”
“好！”
蓝水不由得一笑，“今日师妹让我过多担忧，却又让我几番生笑，何解？若是我说千事，你回千好，该有多好啊！”
“好，要师妹回好很简单啊！”
“那好！那就先从了我的意思，将之学会。正好凡尘地形可助你多次练习！”
“好！”
第021章 邂逅相遇
杏花村外，一处山丘上建有凉亭一座。
离山数十丈，有一条小河正淌着清幽的流水，水岸开着些许小花、长着几株垂柳。
此处地带，风景秀美，人迹罕至，适凝神静思、谈话议事。
亭中，一白衣男子面河而立，他摇着手中精致的纸墨折扇，悠然地听着身后男子的汇报。
“主子，我已探看仔细，那城内女子像是西海府医女模样，只不过依旧面带轻纱，不容辨别真容。她已经施药好几天了，前几天只是缓和，如今大有奇效，百姓个个称神！”
“不知她究竟是何人！”一阵清幽响脆的声音轻轻飘出，带着几分磁性，又不乏温柔婉和。
“要不要属下去贴近打探一番，定能只晓其面目。若是此人有异，立即将之带回！”
“不可！”男子收了扇子，浓眉一皱。“高海，你怎么还改不了武夫习性？这姑娘再怎么样，也是我北华的恩人，怎可如此鲁莽？”
名称高海的人立即面带悔色，“属下知错！”
“无妨，你倒也提醒了我！你都这样想，那母后更会如此，看来我们还要暗中保护那姑娘！”
“主子不必担心，属下已经查明；那姑娘时刻小心谨慎，而且还跟着风行将军有些联系。想来，将军会护佑一二！”
“风行？可是那位镇守白河的将军？”男子想了想，继续说道：“他虽有力有心，却不及暗中相助有效，你还是派人暗中保护吧！”
“是！属下告退！”
等到高海走远，这男子才回过神，仔细想了想这件事；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那姑娘施药的场景，虽然面带轻纱，却气质不凡，究竟是何人呢？
高海是北华国北安皇帝刘礼的亲信，自幼得到刘礼赏识，两人皆师出昆仑派，他也做了皇帝身边的武者侍卫。而那手持纸墨折扇的男子便是刘礼，是先皇弘孝皇帝刘顺与代国皇后薛氏的三皇子。
民间传闻三皇子最得先皇恩宠，而大皇子虽是其同胞，却无心朝政；二皇子乃淑妃所生，故而皆无缘皇位。
当今皇权朝政由代国皇后掌控，刘礼虽已成年已久，但却始终未执掌大权。皇帝恩泽天下，又孝敬母后，故而保持现状。
正在思量之际，刘礼突然看见河面漂浮一些花瓣。粉色、白色、橙色的花瓣随流水而下，平缓而轻柔地飘到下游。
“奇怪，此处怎么会有花瓣落入河中？若非有人故意为之？”
刘礼疑惑地下了山坡，朝河道走去。河岸边，水多草深，还有茂密的野花，却不见那宛如牡丹和月季一般的花瓣。
清风扶杨柳，青草衬花颜。
只听得流水淙淙，只感得暖风和面，除此之外，刘礼见到雪泽时再无其他知觉。
一颗垂柳下，刘礼正静看花浮水流，却突然看见一女子如天女散花般飞快地过了水面。
和风似为之飘摇，将她的淡蓝色流光素纱衣裙衬得飞舞、飘逸，而那条白净如雪的飘带宛如银河一般缥缈轻盈地拉开，轻快一过，宛如仙子临凡、神女入世。
雪泽未注意到树下的刘礼，只是匆忙地找寻回去的路。而停留在柳树下的刘礼，将离他不到三丈远的姑娘仔细看了个清楚。
青丝滑顺光泽，头饰仅一青玉梨花和两条流苏水晶银带，耳坠是细美银鱼松绒羽。虽背对而立，却偶有侧面可视。五官甚美，气质超凡，凝合千万文人墨客之诗词亦不足表其一二。
目光轻移，聚焦换物，只见衣着装束亦清美、亦素雅；浅蓝色纱裙轻盈美曼，莲白长带衬出非凡色彩。衣着本素净无他，却压抑不住身姿卓越，藏匿不了气韵美貌。
“何处仙人在此？”
刘礼的话惊吓到了迷茫的雪泽，她突然转身，见到一个陌生青年男子，随即又立马转身回去施法带上面纱。因为情急心切，雪泽变幻出来的面纱与红莲荷叶纱一模一样。
等到雪泽带着面纱转过来，刘礼已经全然不见她的清美五官，却同样能感知她非凡气韵。而她那面纱，着实引起了刘礼的注意。
难道这位貌若仙人的姑娘就是那位善心救人的女子？
正在刘礼愣神之际，雪泽抬眼看了看他。
只见青色柳树下站有一白衣男子，他与青山绿水、葱郁野草形成鲜明对比，不知因其衣着色彩亮眼还是其容貌惊人，雪泽一见便移不开眼。
青年气盛，容貌俊俏，给人一种天穹星汉之美。衣衫多白，偶有黑色点缀；手有纸墨折扇，精巧漂亮。头束一青玉银簪，发丝柔顺，飘然如道人。
俊眉似山，刚毅不转，却又带着河的婉转温柔。双眼大而微有斜意，睁七分而生神秘，黑眸带棕，深邃如墨。挺鼻俏梁如峰，却又温润如玉。红唇宛如女子娇美温润，却又沉有男子肃宁气息。五官俊俏，不多严肃之意，不多娇美之感，平衡得正好。
雪泽微微错愕，心想：这位身材高挑健壮，英俊温和的人是谁？凡尘之中，怎有人生得如此俊美潇洒？快要追及我师兄了！
“敢问公子可是叫我？”良久，雪泽开口问了句。
沉郁许久，刘礼轻声回道：“正是，不知姑娘为何在此？从河间飞出，又携花而来，着实让在下惊讶！”
“抱歉，打扰公子赏景了！小女子此处迷路，又不知何处是归路，于是撒花入流水中跟随，想来此愚笨之法不可奏效！”
刘礼听后，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在下对此地甚熟，不如帮姑娘指点方向？敢问姑娘要去何处？”
“杏花村！”雪泽脱口而出，突然忘了师兄、师父的盯瞩：莫要与不熟之人说话，更不能透露具体消息、目的愿望。
刘礼点点头，心中泛起一阵波澜。“此地离杏花村不远，由此小路上去，沿着那条宽阔车路向前走一里地便能到达！”
“多谢指点！公子继续赏景，告辞！”
“可需在下陪同认路？”
“不必，多谢！”
雪泽已经转身，想要迅速逃离此处，却被刘礼叫住了。
“姑娘——”刘礼上前恭敬行礼，温柔地说：“虽是突然一遇，却也是缘分，敢问姑娘芳名？”
“我……”雪泽想了想，虽然凡尘中很多人都已经知晓她的名字，但她也不能枉顾天山规矩而将姓名告知，于是随意想了一个。“雪颜！”
“雪颜？好名字！在下百山！”
雪泽委婉地敷衍了几句，便匆匆告别了。不知道此番回去，会不会挨骂呢？师哥要是知道她又迷路了，一定会生气的吧？
刘礼看着雪泽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眼里仿佛重现了刚刚那一幕。
何处来的仙人？
此处便是仙境了吧！
刘礼仔细看了看周围，人迹罕至的河边，有青山绿水，也有花草丛生，一片自然之美。若说仙境，刚刚差几分，她一来便正巧正合适。
“雪颜！”
“好名字！”
“我是不是听过这个名字？”
杏花村村口，蓝水正往外走，突然看见雪泽步调急切地向他走来。
蓝水一愣，快步上前迎去。“师妹，怎么了？”
“师哥，我…我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让我好生担忧！不是让你在房里休息吗？怎么我一出门你就不安生？”
雪泽怯懦地低下头，紧张地回道：“我…我没有贪玩，我只是练习你教我的几道法术去了！中途看到了些花朵，便耽误回程了！”
“那还不是贪玩？！”蓝水叹口气，拉着雪泽往回走。“丫头，你可让师哥省点心吧！等此事了解了，回天山再看花也不迟！到时候，你想看什么便有什么！”
雪泽点点头，转念问道：“哦，对了，此事进展如何了？”
“很好！大部分病民已经痊愈，此事已经掀起风波，相信很快谣言就会破灭！”
雪泽高兴地笑了笑，心中阴霾悉数消散。“那真是太好了！莲子一定有很大恩泽，我得快点给她做一身圣服！”
“也是，到时候要穿圣服领恩，你回去后便去找找材料吧！若是不甚娴熟，就来找我和季林帮忙！”
“嗯？什么？”雪泽疑惑地看着蓝水，“难道师姐没有给你吗？我走时，她说要替我将月莲采了交予你，那可是我看中的百年月莲啊！”
蓝水冷笑一声，“你还那么相信她？想来是她指使你下山！此次，又遇迷路，又失月莲，可不要再相信她了！”
雪泽心中一紧，“为何？同为天山弟子，每人都情深似海，她怎么……”
“你只管记住，雪竹地是你的家，信任我们便好！其他人，好坏自不用你上心！”
“可我下山也有好处，毕竟还给了莲子面纱，而后又请曲姑娘替莲子易容。想来，也算是祸福两收吧！”
“你能如此想，也好！”蓝水温柔地笑笑，“只要你心里舒服便好！”
第022章 太后召见
北华帝都内外一片肃静，较往日更多了些沉寂与压抑。
皇宫中异常肃穆，早朝已经上了三个时辰还未结束，朝内朝外的人都十分焦急。
明坤宫殿内，文武官员皆俯首不言，不敢有所动作。代国皇后在珠帘后皱眉不语，而北安皇帝倒是有些和悦满意。毕竟奏折之中皆陈述病灾有好转，这偌大的朝廷恐怕只有太后不喜欢、不高兴。
太后虽四十有余，却不显老，宛如三十出头，还带着几分光彩与严厉。皮肤保养得好，滋润光滑、白皙如玉，皱纹较少，仅仅失了几分自然。眉毛细长上扬，和着丹凤眼十分精神、迷人，也生出几分傲人的气势；鼻骨很美，下如鹰钩，少了温和、多了精明；双唇丰而窄，沾着红色，亮丽得直逼玫瑰、势如晚霞。寻常人见了，自然是又惊又羡、又喜又怕，谁让她是北华鼎鼎有名的蛇蝎美人、权位女后呢？
一身华贵，穷极物资人力，恨不得将自己装扮成天下最高贵的艳后；左右奇珍，偏好独一无二之物，更是将自己装点得直逼书中的西王母。
满朝文武静默多时，整个大堂只有太后不缓不急，她还在细细地赏着身上的火狐花蝶锦。
良久，皇帝轻声道：“时至午时，大小事宜皆有解决之道。太后与众爱卿操劳辛苦，此刻便起身退朝吧！”
“谢皇上！”所有官员欢喜一阵，如得解放，先僵硬地站好，再慢慢地活动一下筋骨。
太后见此，不满地咳了一下，拖着调子说：“哀家还有疑问！”
官员们纷纷立正站好，不敢斜视半分。所有人都惧怕太后，只有皇帝能够反驳一二、体恤臣民。
“母后，可还有事要说？若是不打紧，我们先用膳吧！”
太后轻哼一声，声音拖得很长。“哟，这哀家还没说饿呢，你们饿吗？外面流民与时疫还在火热之中，此事不处理好，谁有好心思进食安歇？”
“灾民大多已经治好，灾荒的救济也拨下去了，流民都回到家乡了。时局算是安宁了许多，有些火热传闻也不过是关于民间医女，有何担忧之说呢？”
“那不还是没有根除吗？”太后不满地扫了朝堂一眼，“此事闹到京城，本该我们处理，却不料被一江湖人士抢占了风头。难道，我们对此人就不该调查调查吗？”
“回母后，儿臣已经差人调查清楚了，那女子只是好心施药而已，对我北华并无威胁。”
“是吗？那也要哀家见了才行，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太后转问朝廷下方的官员，“众爱卿，哀家之意你们可懂？依你们之见，是否该提见那医女？”
“太后英明，微臣赞同！”
听着百官的声音，太后不禁大笑起来。“既如此，那就派人去请！”
刘礼坐在龙椅上，静默地看着百官悉数散去，又听着太后交付手下差事。太后一直喜欢打压刘礼，似乎这总能使她感受到巨大的痛快和欢喜。
直到周围一切安静下来，刘礼才回过神来。
大殿安静而落寞，左右侍卫皆不在身边，唯有一位年过半百的公公在一边侯着。
此人慈眉善目，温柔和逊，眼神饱含沧桑世故，却又不招惹尘埃与浮华。皇宫内外皆敬他几分，毕竟是带有皇姓之人；“刘”姓是先皇赐予，身份自然极高。
刘公公给刘礼奉上热茶，提醒他：“皇上，已经亭午时分了！”
“好，朕看完这奏章再走！”
“皇上，别太刻苦，何必呢？这都是太后已经批阅过的，不看也罢！”
“无妨，虽然朕手中无权，但却身在此职，不得不做些事。即便不能做些贡献，却也要知晓内外，总不能浑噩度日！”刘礼说着，又想起刚刚的事，于是他担忧地问道：“母后下旨后如何了？真有派人去请那医女？”
“是啊，恐怕那女子又要被猜忌一番。不过，皇上切莫担忧他人，先养好你的身子才是。自从你与高武士从杏花村回来，龙体一直抱恙，还是要安心养病。若是出了问题，老奴可对不起先皇的托付！”
刘公公本是先皇身边亲侍，先皇溘逝后便由他一直服侍、提点刘礼，算得上北华的一代老臣。因为他奉着先皇遗诏请刘礼登基，使得大皇子无缘皇位，故而得罪了太后。他与太后以前有些交情，却多年未再温情言谈、和睦相处。
“让公公费心了，朕已看完奏章了，这就去用膳！”
杏花村，空气中带着淡雅的花香，像是晚春栀子的味道。下了一场毛毛细雨，花香凝结在雨雾气息之中，令人浑身舒悦、心神安宁。
大功告破，四人正要与风行将军告别，却突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烟霭淡淡，雨意未除，人心也似乎蒙上了一层轻雾。
风暖打破了几人的沉寂，跑到莲子跟前问道：“姐姐，刚刚那只金色的蝴蝶哪去了？是不是姐姐养的啊，风暖也想要！”
“风暖，过来！”风行把风暖叫过去，对几人表了歉意便带她出去了。
季林见蓝水与雪泽皆脸色沉重，便对莲子说：“这薛后要见你，你有何看法啊？想不想去皇宫里看看？”
莲子摇摇头，满眼轻蔑。“我才不想去，这个薛后就是事多！”
“哎，师兄，我们现在也算完成任务了，那我们可以用法术了吗？”季林突然问道。
蓝水轻轻看了他一眼，淡定地回道：“算，你想干什么？”
季林嘻哈一笑，“那薛氏不是要见莲子吗？那就让幻化一个女子进去啊！”
“你怎么知道皇宫里没有能人异士可识破此术？”
“那…那就让莲子换张脸呗！对了，以前莲子不是以西海府执事医女的容貌示人吗？这一次也可以这样啊！反正，对我们、对西海府都不吃亏！”
“我可不能放任莲子一人进宫！”雪泽将莲子拉了过来，“你们不是说凡尘复杂吗？莲子冒失，怎可前去？”
蓝水安抚住雪泽，柔声细语地说：“别担心，我也不会让莲子去，且先回复曲姑娘吧！”
待蓝水打发走了金蝶，对几人再次分析了情况。“如今，时疫已治，天灾已消。天山清誉已然得证，而牡凡的大祭司之位也得已恢复。本该回山，却留下此事未结，且看西海府如何表态。我猜想，无论如何，她们都会派一人前去，到时候便不归我们管了。”
“这是为何？”
“江湖与朝政少于往来，但也并非认为交流不重要。若是西海府正殿想要维护，则会随意派一女子进宫，毕竟不放心我们的人。若是她们想要进取，则会直接派执事医女前去，毕竟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那这样，我们便只需静观其变？”
“不，我们即可启程回去，不用再管！”
蓝水说完，季林和雪泽都很惊讶。“为何如此，那消息该如何得知？”
“前些日子，我见了牡凡。他还时刻谨记本分，依旧会为天山做事，消息便靠他获取了。”蓝水拍拍季林的肩膀，“有羽鸽呢，又不让你跑路，你怕什么？”
见几人嬉笑，莲子显得有些忧郁。雪泽心细，一眼便看出了莲子的不悦，悄悄将她拉到门口。
“是想要告别吧？”雪泽低声对莲子说，“你去吧，也替我们谢谢风行将军！”
莲子欢喜地点点头，“就数你对我最好了！”
说罢，莲子开门跑了出去。雪泽淡然地走到师兄身边，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师兄，这一次我也算第二大功臣。回去后，师父该如何嘉奖我啊？”
“你想要什么嘉奖？第一大功臣都没说话呢！”
季林轻声一笑，“哎，莲子不出去了吗？她一小姑娘，不在意这些。我在天山待了那么久，却还从有过正经的奖励，每次风头都被你占据，这一次我可要好好把握！”
“随你，回去再说！”
“哎！跟你说不通！”季林叹口气，对笑着看戏的雪泽抱怨，“你看我们的大师兄啊，冷漠无情便算了，还淡薄名利，这可让我这个帮手怎么活？每次了结一事，师兄总是说不求任何回报，让我也沾不到光。哎，我真可怜！”
雪泽轻柔一笑，“本就该如此，若是师兄你想要奖励，大可一人独揽全活，那便可顺理成章地获取嘉奖啦！”
“我也想啊！能让我独自完成的事情都太微不足道，大事情却又需要师兄提携带领…哎，看来我还得好好努力啊！”
雪泽温柔地笑笑，耐心地问：“那师兄，你想要什么嘉奖？这天下奇物，天山都有，你想要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能让你念念不忘地通过奖励得来的东西，想必是些特别的东西吧！”
季林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师妹懂我，不像师兄对我不闻不问！”
蓝水清冷地看了季林一眼，拉起雪泽便走。“我们不搭理他，回去后多为他美言几句，看他要什么嘉奖。”
“好啊，莲子也肯定把功劳愿意让给二师兄！”
“走，我们还要回去给莲子做圣服呢！”
“对，我们得赶紧去冰池看看，晚了就找不到那株月莲了！”
“不必，那一株不要也罢，我带你去找千年月莲！”
季林看着两人边说边走，并不回头喊他，心中有几分失落：你们也不好奇好奇，问一句就算了么？我心心念念的东西，真的对你们来说微不足道吗？何时你们才会明白，我心里最渴望的是什么！
第023章 禾雨见故人
“正殿，我愿意去！”
未见其人，却闻其声，禾雨带着笑意走了进来。此时，西海府正殿琴音仙子正同俞启先分析着北华国的特邀令。
见到禾雨，正殿立马愣住了，“你说什么？”
禾雨笑了笑，先向正殿与俞启先行礼，再一本正经地回道：“不瞒正殿，禾雨已经知道了北华国来使的意思，也同两位执事姐妹商量了一二。这是特邀，却之不恭，还是由禾雨亲自前去比较合适！”
“哦？你是如何想通的？我记得你以前都不喜欢出门，这次竟然要入宫？”俞启先在一边摇头感叹，“看来，我还是不懂你们女人心思，我还是走了吧！”
“站住！”正殿叫住俞启先，带着几分怨气地说：“你多久不曾回来了？还好意思说这些话？如今西海府燃眉之急未解，你能安心离去？”
“不是…不是禾雨说她去吗？”俞启先不满地坐回到椅子上。
正殿微微思虑，然后转向禾雨，带着疑惑问她：“怎么，你真想去？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医女的名声和西海府的荣誉吗？不去不好，其他人去我又不放心，只好我试试了！”禾雨笑了笑，在正殿的注目下低下头。
正殿还是疑惑不减，“你以前从不爱管这些，如今是怎么了？”
“这都是秋荻与归叶给我商讨的，我本来是想让手下的大弟子去的，但她们说不好……”
正殿的神色松缓了许多，戏谑而问：“哦？你什么时候肯听她们的话了？前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很抵触秋荻吗？”
禾雨尴尬地笑了笑，“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对新人总有不满，正殿不要取笑了！”
正殿大笑几声，没有多说，只是交代了禾雨一些细节问题。
禾雨一一记下来，心中思绪越积越多，回来的路上还在仔细思考。
“正殿生性好疑，秋荻的几句建议就消了她的疑惑和固执，真是厉害！这两人还真是棋逢对手！看来，要夹缝生存也不易啊！”
路过朝霞宫时，禾雨听到一阵轻盈悦耳的古琴声，心中不由得泛起波澜。“她在弹琴？心性高洁，有才有德，我为何有种看不懂她的感觉？”
回想起秋荻同她讲的话，禾雨到现在都还不明就里。她只知道秋荻说得对，她再讨厌秋荻，也不能驳回那理，而且禾雨也想出去看一看。
禾雨走后，俞启先被正殿仔细盘问，两人又陷入吵闹之中。
“你小子最近又在哪里晃荡？整天不学无术，不好好回来待着，去外面航船？说出来不怕别人笑话？”
“我怎么就不学无术了？不在船上待着，你怎么会有那个令你得意的执事乐师？再说了，我们不都说好了，现在我可把该做的事做好了，你得还我自由！”
正殿冷笑一阵，“自由，你现在不自由吗？”
“你不让我出去，我怎么自由了？成天待在女人堆里，你就不怕我被你们给同化了吗？再者，西海府是女派，我一个男子待着总不合常理，你作为正殿当然要顾及全派弟子啊！”
“嗬，你倒是会说。漂泊多年，什么本事也没有，仅仅成就了一巧舌如簧的嘴，也不知道你爹知晓了是什么反应！”
俞启先笑了笑，悠然地回道：“我爹倒是解脱了，也听不见你的唠叨，他能有什么反应？言归正传，这燃眉之急也解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我——”
“休想！”正殿直接打断俞启先的话，“你就待在这里，等禾雨回来再说！她这一去，我还有点不放心！”
“等她回来？那要是她不回来呢？我得等到什么时候？”俞启先激动地站了起来，心中十分焦急：又留我？我的花苑还没收拾，什么时候才能令它焕然一新呢？
“你说什么呢？她自然是要回来的啊，我就不信朝廷能和我们对着干，要真结这个梁子我也不怕！”
正殿气得拍了拍桌子，将俞启先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吧，看来你也想了很多，终究还是不太放心禾雨啊！对比之下，是不是我选的人才更加稳重呢？”
“西海府的每个人我都喜欢，只不过个人才能性情不同罢了，你别逮着机会就自吹自捧！”
三日后，北华朝廷上迎来了一位江湖医女，皇宫里每个人都知晓了此事。
禾雨精心打扮了一番，毕竟她代表着西海府女子的形象，她可不能给任何人丢脸，包括她自己。
朝廷上，禾雨虽站在文武百官身边，但她却偶有抬头、悄悄观察，目光所触之处将她的心紧张地高高悬起。
只看一眼，禾雨便认出来了那人，也便觉得自己这身装束实在不亏。不亏她细心装扮，更不枉她此行颠簸。
是他！竟然是他！他竟然是皇上！
禾雨心里泛起阵阵波涛，她的脑袋里全是他的面容，那个宛如陌上公子一般的俊郎。
“哀家问话呢，怎么还有江湖脾性？”
禾雨被太后尖锐的声音惊醒，她紧张地回话：“不敢，禾雨听着呢！”
“好，那哀家刚刚问你那药方，你为何不回答？难道这关系到你们门派诀窍秘密？或者说，这是什么仙人神物不可议论？”
禾雨连连摇头，“不是，那药方不过是普通的药方，正常得很。朝廷多人才，想必早就知道内容，也应该知晓其医理。只不过是一种新发的病症，我们恰巧先些解了，算不得失敬吧？”
“哈哈哈！不算不算！”太后冷笑几声，目光凌厉得吓人。“难得江湖人士心系我北华百姓，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想来是这些人过于夸大病症，而医者又保守固执，故而让百姓受苦了！这倒也是你们医者仁心、能力超强啊！”
太后表面笑着，心中却是阴霾密布：这西海府好好地抢什么名头？这一次，我倒要打破这江湖规矩，好好研究一下你们这些江湖怪人！
“不敢当，论系统论全面，西海府还是逊色几分。京城之外有能人异士，城内有两位圣明统治，西海府无法同等而论。同为中原居者，虽远在朝廷之外，也有责任献几分薄力！”
太后冷哼一声，“不愧是执事医女，这心境口才与医术其名，真配得才貌双全之词。想来，我北华若是有此芳色佳才，哀家定要助她为妃！”
禾雨一愣，赶紧转化话风，“此事倒不是民女能够议论的了！”
直到听见太后调侃的语气，禾雨才反应过来，她一直不清不楚地被太后牵引着，而且还说错了话。她不该看皇上，一看便失了心智、变了话风。她更不该夸皇上，还连同太后一起，一下子便触及了太后的忌讳。
“哈哈哈，且不与你说笑，趁你有些时间，可否借你之力诊治一宫内女子？”
禾雨有几分纠结，她不知该拒绝还是该承接，既不能风头过盛，也不能畏缩呆滞，此番倒是难以完成正殿的任务了。
“怎么，难以决断吗？”
一阵温柔沉稳的男声突兀地响起，惊得禾雨不敢多言、不能动作。那样冰冷沉默的他竟然说话了，禾雨一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刘礼面无表情地说：“有所顾忌，那便算了吧！”
“没有！”禾雨不由自主地说了句，“我可以一试！”
刘礼本来是要起身离开的，却听到禾雨轻飘飘地说了这样一句，他又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他再仔细看了看堂下那位女子，依旧不知不明她的心思，甚至觉得那种气场和眼神都不是曾经见过的感觉。
刘礼以为，他千辛万苦召来的是那位曾经施药的女子、曾经在河边见过的女子，但他却没有捕捉到任何一丝相同的感觉。“她不是施药的女子，也不是雪颜，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禾雨以一种温暖欢欣的眼神看着刘礼，仿佛她认识他，而且很高兴这一次的再见。刘礼对此感到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疑惑她的身份和目的。
“医女果然热心善良，那便让皇上带你去吧！并非御医无能，而是那贤妃非要见你，你若能去便更好了。说不定能够沾沾你的光，让她给哀家添个皇孙呢！”
“是！”禾雨点了点头，她不能拒绝，也不愿拒绝。
出了明坤宫，刘礼让刘公公支开了其他随从，先是带禾雨来到了御阳宫。
进了宫殿，禾雨悄悄四处探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妃子的行踪，甚至连一点女子的气味也没有。环顾四周，此处丝毫不像后宫闺房，禾雨感到很是好奇。
“敢问皇上，此处是？”
“这是朕的地方，你不必拘束。”
第024章 看透
禾雨听后，又惊又喜，心中想着：他不是要带我去给妃子看病吗？为何带我来了此处，难道是认出我来了？我就说，他肯定没忘，我又没有太大变化！
想着想着，她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的那一幕……
那是禾雨第一次出山到中原，也是她第一次到拥有形形色色人群的城里，因为禾雨从记事起一直住在西海府。她不知身世、无依无靠，是正殿捡来的孩子，自小就跟着药王学了几年，尔后又回到了西海府，一直再没有出去过。
当时，禾雨只是个小医女，她的师父让她和师姐去采些稀有药材。办完事，师姐想去买些东西，于是让禾雨一人在桥头等待。
害怕孤独的禾雨羞答答地站在那里，生怕别人多看她一眼，因为她发现她的衣服与周边人群格格不入。但偏偏有人发现了她，并且是一群爱闹事的小孩子。
那群小孩子嫌弃禾雨的药材味道，也嫌弃禾雨的穿着打扮，于是大声而霸道地嘲笑她。
“你是哪里来的叫花子？怎么这么臭？”
“而且还穿得丑，不知道在河边照照吗？”
“对呀，快去河里待会儿，让我们看看你游泳的样子！”
面对一群蛮横无理、不依不饶的孩子，禾雨一点办法也没有，正要被他们一群推下河里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拉住了她。
“姑娘，你没事吧？”
禾雨慌乱中抬头，她看见一个容貌清俊、文质彬彬的少年正温柔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带着治愈神光，将禾雨羞涩灰暗的心瞬间照亮。
“我…我没事！”
少年将那群孩子打发走，又命随从帮禾雨装好她散乱一地的药材。
“此处人多，容易生乱。姑娘刚到此处有几分生疏，不免得遇到此番景象，实在是抱歉！”
“公子言重了，孩童调皮，与你何干？”
“一处风水，一方百姓，都是一个整体。那群孩子亦是代表了城中颜面，自然与我有些关系。今日之过，还请姑娘不要介意，更不要坏了心情！”
“不会！”
“那就好！”
回到西海府，禾雨满心思都是那位少年，也自然地将他的容貌记了下来。自从别后，多年未见，禾雨不仅记得他的面貌，还记得当初激发她努力奋进的心思。
多年的刻苦耐劳，禾雨终成大器，得了医女第一，承接了西海府执事医女的位置。江湖之上，她的名气也不可小觑。不过，禾雨心中最顽固的执念却不在医术而是一个故人。
“你就是在唐州城外施药的女子？”
禾雨听到刘礼的声音，立马回过神来了，紧张地回话。“是！”
“时疫已经困扰北华数月，流民困顿，朝政不安，多亏了姑娘施以援手，朕在此表以感谢！”
禾雨一惊，心中又泛起许多暖意，她呆呆地看着皇上行礼，这人还是当初那般礼义均至。
江湖传言，皇上文弱怯懦，代国皇后不肯让权，因而皇上只是一个傀儡。但是，禾雨此刻却不苟同那些流言蜚语了，她只觉得他无限美好。
“皇上抬举了，民女不过行了医者职责而已。天降灾难时疫，乃是劫难考验；拂去痛苦伤病，乃是皇恩浩荡，与民女无关！”
“是么？”刘礼淡然一笑，神色柔而无感。“可朕觉得一个好的朝政不应让百姓受难受苦，北华朝体未免有你说得那么好！况且，朕听说西海府医女不会随意治病，更不会关心朝政，为何姑娘会行了例外？”
“这…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是西海府想帮衬一二罢了。还请皇上不要多虑，此事多半是民女自己的意思！”禾雨说着说着，便改了正殿的交代，她想和皇上拉近些关系。
“此话怎讲？”
禾雨正要酿造好情绪，将她埋藏在心里那一故事说出来，却又被刘礼打断了。他没有让她说出曾经相遇的那一段过往，而是更关心其他。
“罢了，朕有一事着急问，不知姑娘可否解除疑虑？”
禾雨点点头，“皇上请讲！”
“那日，朕派手下前去打探情况，得知姑娘施药救治时都会加赠一颗糖果，这是为何？”
禾雨一愣，心中大惊：加赠糖果？这群人治病就算了，为什么要给糖啊？现在该怎么办，给糖有何好处呢？
“皇上不必惊疑，这只不过是体谅百姓受苦多日，想借糖果甘甜治愈心灵苦味。毕竟甜味可以化解愁苦，更有几分利病之效！”
刘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神色明朗、一脸舒畅。“那倒也是，当日手下禀告说：姑娘左手执笔记录，右手赠药、赠糖，没成想原因如此，现在越发感叹姑娘的修行！想来左手写字也是一大技术！”
禾雨尴尬地笑笑，“民女闲暇无事时喜欢如此，左右手都练练，亦是强身建骨之道。”
“绝妙！”刘礼笑了笑，朝刘公公看了看，平和地说：“时候不早了，感谢之语以后再加，烦请姑娘给贤妃诊治一番！”
刘公公走到禾雨面前，指点一群小公公带她，“请姑娘跟随他们前往贤妃娘娘住处！”
“是，民女告退！”
禾雨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时不时回头张望。见面如此突然、短暂，但却好歹说了些话。尽管刘礼不知与禾雨曾经相识，但她也满心欢喜。
待禾雨走远，刘礼才卸下伪装。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喜该忧。
“把朕的画拿来！”
刘公公从里间拿了一幅画出来，呈给刘礼。
细心地展开画卷，刘礼又陷入沉思之中，画中人乃是他记忆之中的施药女子，可如今怎成了这番模样？
“真是可笑，明明是一人身份，却有三人演绎。”
刘礼随意一感叹，被刘公公捕捉完全，他习惯性替刘礼分忧：“皇上这般感叹，觉得这医女是冒充的么？”
“你觉得呢？”
“自从派人去请，一直到接回来，这姑娘的身份可是不容作假。再者，她当日施药是这面容身段，在西海府也是执事医女身份……”
任凭刘公公说了许多，刘礼只是微微一笑。
“看来，她能够蒙蔽所有人！”
“此话怎讲？”
“你们不曾见过，故而无法对比，也就认定了是她。可是，任由身份、容貌再真，朕亦相信那感觉不会假！”
“难道皇上见过她？”
刘礼点点头，“见了三面，见了三个人！”
看着刘公公一脸疑惑，刘礼淡淡地笑了笑，他轻柔地抚摸着那幅画，仿佛在审视自己的内心。
只是一面，他便记住了她的所有，甚至能够在万千人群之中辨别出来。
“你还是你，你在画中。可那个施药女子又是谁？而这个医女又和你们有甚关系？”
约莫一时辰过后，门悄然开了，高海走了进来。刘公公往旁边退了退，高海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打扰刘礼。
“何事？”
听见刘礼开口，高海这才回禀：“皇上，属下去看了她医治贤妃，并无异样，能够确定她身份无假！”
刘礼轻声一笑，“是么？”
高海愣了一下，他可从来不说假话，为何皇上和刘公公都这样看他？
“朕刚刚简单地测试了一下，她漏了许多破绽，想来这明处的东西她们修饰得甚好，可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高海愚笨，请皇上明示！”
“她的言辞偏于夸赞谄媚，没有江湖之人的风骨，而且也不是那日施药女子那般心善为民之念。再者，我假意说了些细节，她一一承接回复了。可那日施药女子并没赠糖，亦没有左手写字！”
高海点头一笑，“还是皇上英明，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没有下一步，此事作结吧！太后不再追究，而医女也不会危及北华。想来医救之事与进宫之事都有背后之人的意思，此事了结对各方都有益处！”
“是，那贤妃装病之事该如何？这岂不是让江湖之人看了笑话，若是传出去了该怎么办？”
刘礼轻笑一声，“那便不归我们操心，让贤妃自己与那医女纠缠吧！”
第025章 禾雨动摇
禾雨抬起手腕，取下手帕，撤去针灸之物。
床边的侍女略有惊疑，不解地问道：“敢问医女为何停止诊脉，又收了这些物品，莫不是我家主子的病……”
禾雨淡然一笑，“放心，身心俱佳，不会病痛，你们大题小做了！”
“你…这…何出此言？”侍女又紧张又不满，“医女自是江湖人士，亦不可毁娘娘清白。若非有病在身，娘娘怎会整日难眠、卧床不起？”
“嗬，这得问你家主子！”禾雨轻轻笑笑，看了看金纱帐里躺着的女子。“我看病只为帮衬圣上，此时已有结果，我得复命离开了！”
侍女正要发问，躺着的女子突然开口了，“樱桃，你们都出去！”
“是！”那位侍女看了看禾雨，带着一群侍女走了出去。
待她们都离开了，禾雨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禾雨正要起身出门，贤妃突然坐了起来。
“姑娘留步！”
禾雨嘴角一瞥，回头看了贤妃一眼，“娘娘有何事？”
“姑娘精通医理，我瞒不了你，恳请姑娘莫要告知皇上。若是皇上知晓我装病，那就祸害大了，请姑娘行恻隐之心，帮衬一二！”
“装病是娘娘的选择，我江湖人士自是不知其中缘由。受人之托，代之行医，仅此而已。况且，西海府有训诫在先，而我禾雨一生也未欺瞒不报。若帮你隐瞒，实在有违医师风范！”
听此，贤妃脸色大变，她赶紧下床走到禾雨面前。“禾雨姑娘，你身正有风骨，我敬佩不已。但这是深宫，不比江湖洒脱，人亦有自己的无奈。我王唤儿在王府时也整日自由，而在此处却增许多哀愁，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行此下策。希望姑娘能够破例一会，日后必定回报！”
禾雨想了想，轻声问了几句：“你贵为贤妃，后宫最大，还有何无奈苦愁？莫非是为了博得皇上宠爱才借机装病？难道这深宫中真需佳丽用手段争宠？”
贤妃见禾雨松了语气，赶紧回道：“我虽位及贤妃，但是一直不得皇上喜欢。皇宫之中权力越高、越为强势者越不得恩宠，皇上喜欢的是那些无名之辈、柔弱女子，所以……”
“原来如此！”禾雨听后，不由得一笑，“那若是民女进宫还比官宦之后更得欢喜？这皇上偏好独特啊！那，那此处可有你的劲敌存在？”
贤妃皱了皱眉，不解地问：“姑娘此话何意？”
“随口一问！”禾雨抿嘴一笑，低声说：“劲敌便是皇上真心宠爱的人啊，也是你日后最大的敌人。”
“这倒没有，后宫妃嫔与皇上相识不过两年，而皇上的心意也不在女色。姑娘既然问到此处，想必是愿意帮我了？”
禾雨一愣，随即一笑，“然也！不过并不是帮你隐瞒！”
贤妃一惊，十分不解地看着禾雨，“那怎么帮？”
“既不毁你恩宠，又不污我清誉，那我便帮你生病！此病可绵缓无期，且不伤及身体，外人见了信以为真，能够帮你达成目的。你想何时复发、何时停止皆可，不懂之处还可继续书信予我。”
贤妃听后，两眼发光，立即握住禾雨的手。“若真是如此，那姑娘便是我恩人！日后有何事需要，直接找我！”
禾雨满意地笑了笑，“好！”
出宫后，禾雨还在怀念与刘礼相见的时刻，美好虽短，却印刻深深。虽然出宫的时候没有见到刘礼，但是禾雨却收获了其他。
贤妃，后宫地位最高的人，当今刑部尚书嫡女。虽然娇贵傲气，有些不纯目的，但却一心在皇上身上。对禾雨来说，她根本不是对手，而且很好操控。有贤妃的恩情过往在，禾雨放心地出了宫，她相信自己还会见到刘礼，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
朝霞宫外，一片黄橙色调，这已是黄昏时刻，而那些乐师们还在练习曲子。
禾雨安心地坐在花苑之中的小亭子里，她正等待着秋荻的到来。
看了看桌上的礼物，禾雨温和地笑了笑，心想：这回，我怕是要同这女子化干戈为玉帛了！不过也好，说不定她还能教我些乐曲，以备不时之需！
“姐姐笑得开心，可是处理好了事情？”
闻此声，禾雨知晓是秋荻来了，便笑着抬头看去。
“妹妹说笑了，快来坐下！”
秋荻坐下了，看着禾雨热情洋溢地给自己倒水，不禁生出几分尴尬。
犹豫些许，秋荻还是接了茶杯，边喝边想：她必定在宫中过得极其安稳顺心，这番是要对我、对皇宫改换态度了吧？
“姐姐，此去可好？有何事想与秋荻分享？”
“你果真聪慧过人，难怪正殿对你喜爱有加。我刚见你，你便得知我有事与你分享！看来，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你学习，还希望妹妹今后不吝赐教！”
秋荻莞尔一笑，“姐姐言重了，是妹妹需要姐姐提点才是！”
“好，那便互相扶持吧！之前是我偏执，让你受尽冷眼，幸好妹妹大度不计较得失。姐姐今日前来一是正式讲和，一是说道些外面的事。”
秋荻淡然一笑，眼神深邃，平和地说：“情谊如初，姐姐有话请讲！”
“好，你先收了这份礼物，算是收下我的赔罪！”禾雨把东西递到秋荻手中，继续说道：“此去帝都，见识不少，还有些收获！想来皇宫也不是那般冷清肃穆之地，我…还遇到了故人，这都得感谢妹妹当日及时提醒；不然此事不会这般顺利地解决，我也不会遇到那么多好事！”
“姐姐无需客气，好事我倒是很感兴趣！不知姐姐遇到了什么故人，又获得了什么好事？归来时笑意满满，此时仍是不减分毫，而且先找了秋荻，这想来还与我有些关系！”
“果真是蕙质兰心，瞒不过你！”
禾雨一时高兴，不顾其他，把自己的所遇所见说了个大概，还向秋荻请教些许关于帝都与皇宫之中的事情。
“先恭喜姐姐遇到故人，这想来是姐姐得天恩眷顾，出门一次便遇到好事。不过，说及皇宫，妹妹也不甚了解，毕竟没有去过，知道的都是些民间流言。若是姐姐想知道，可以尝试问问西海府其他姐妹！”
禾雨摇摇头，“我从小在这长大，大部分人也是，就属你知晓得多些了！”
“那都是坊间流言或是书中记述，姐姐真想知晓？”
禾雨点点头，“想，很想！”
“我也想，不如说来大家一起听听？”
秋荻和禾雨大惊，转身看去，正殿正站在亭外看着她们。两人面面相觑，紧张地向正殿行礼问好。
正殿走到两人身边，板着脸问道：“你二人怎么在此相会？何时对皇宫感兴趣了？”
禾雨见此，抢先回答。“回禀正殿，我们二人只是随口谈及此事，只因禾雨此去帝都，难免对那些地方生出几分兴趣……”
“是吗？那说说你去皇宫的事吧！处置得如何？”
“一切正常，代国皇后和皇上都没有感到疑惑，此事算是了结了！”
正殿轻声笑笑，盯着禾雨不放。“是吗？那你为何还对那里念念不忘，可是受到什么诱惑了？”
“没有，禾雨处理此事时，将西海府在朝廷之人心中地位提升了，并且他们对此还感激不已。想来，不仅仅是平息问题，还增加了西海府的威望。解决了凡俗之人不解之病，扬我医女名誉，身为执事医女，禾雨为此感到开心！故而…有几分回味，正欲与秋荻探讨！”
“哼！忘记我怎么叮嘱你的了吗？让你平息猜忌即可，不要太过张扬，更不要沾惹皇室之人。如今，你还想深入了解，欲意为何啊？”
“禾雨只是——”
禾雨正想反驳，秋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服软。禾雨想了想，低声说：“禾雨知错，不敢再犯，今后必定谨言慎行！”
正殿不满地叹了口气，“收一收心吧，还要管理你的瑶花宫呢！”
第026章 圣服
玉华宫内香薰味浓，茶香飘远。白羽灵女等候已久，却迟迟不见来人。
正欲合眼休憩，突然听见门外的风铃响了几声，白羽朝外看去，视野中出现一女子。
身姿妙曼如妃舞，步调沉稳似闺秀，除了那张冷淡青素、五官寡沉的脸不如白羽之外，这女子丝毫不毁其身份、气质。锦衣如玉，风度不凡，来者正是剪绒灵女。
剪绒是大师姐，管理天山女弟子，一向严肃高调粗野惯了，令她像是一个不爱打扮的武女。
发饰简单，衣着干练，宛如男弟子；眼神中透露着清冷严苛，比白羽还像傲娇的孔雀，却又多了些雄鹰的霸气。虽然她外表刚毅高冷，实则却是追名逐利、不安心神的可怜人。
“师姐，你可算来了！”白羽起身迎接，礼仪均至。
剪绒淡定地坐下来，看着白羽为她倒茶。“近日忙于女官之事，自是少了些许闲余，师妹找我何事？”
白羽微微皱眉，随即隐藏情绪，微微透露道：“我刚得知雪竹地的弟子回来了！”
“哦？”剪绒端起茶杯，悄悄看了白羽一眼，“他们可是完成任务了？这是好事，为何见你愁眉苦脸啊？”
白羽一愣，随即直言道：“师姐不愧是执掌女弟子之人，阅人无数，我的情绪在你面前无法隐藏。听我说完，师姐如此淡定，莫非是知晓些什么？”
“非也！天山之人的行踪不都在羽鸽眼里，我哪能比你先知道呢？”
“好吧！他们四人完成任务，归还清誉，这倒是一回来便立功了！如此喜事，我却不能前去道贺。当时，我就不该怂恿雪泽下山，助长他们成事不说，还与大师兄如此生疏了！”
剪绒听后轻轻一笑，“你是说当时不该听我的点子，去吹耳旁风？”
“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白羽低下头，神色里带了几分不甘不愿。
“当时之错只在你心急，我的意思你未明透，导致行为不慎。雪泽师妹下山，你怎可撤回羽鸽，这也太明显了！大师兄不怪罪你可能吗？”
白羽叹了一口气，“是，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何，当时只想捉弄一下雪泽，谁知道羽鸽突然失去控制飞回来了。幸好她们没事，还破除了凡尘谣言，否则不知后果会如何！”
剪绒得意地笑了笑，随即恢复如常。“你呀，平时只管些鸟兽虫鱼，不知如何行事。为了今后高升，还是谨言慎行吧！”
白羽连连点头，“师姐说的是，以后还请多多指点！”
“那你今日是想得到什么指点啊？”
“现在这局面，我该如何做啊？”
剪绒喝了口茶，微做思量，“分析一二便知他们四人最近春风得意，广受嘉奖，你不可再与之交恶。相反，你若是想得大师兄悦色，还得学会相处之道。”
“什么相处之道？”
“你可知爱屋及乌是何意？凡事他在乎的，你都得关心喜欢。比如雪泽师妹，你不可与她冲突，还要假意交好。若是她们得利，你还得大度恭贺！”
白羽扯了扯嘴角，满是不悦地说：“可我对雪泽没有任何好感，这些道理我懂，但是做起来甚是复杂。若是师姐你，你能做到与之融洽相处吗？”
“我……”剪绒尴尬少许，随即坦言道：“就算不可，我也能恪守本分，与她做表面姐妹。”
“好吧，师姐果真是高人一等。我以后也随你，做个理智聪慧的人，也算配得这灵女的身份。”
见此，剪绒狡黠地笑了笑。“愿君所愿！不过，是你的就是你的，灵女之位你还怕别人非议吗？”
“我只是想做得更好，倒不是想与师姐相比，只是想在他面前更加优秀。自然，师姐定会扶摇直上，择良时一跃为天女。”
剪绒忍住喜悦，制止白羽，低声说道：“不可乱说！天女之位乃是天山最高，位及天圣左右，岂容我等闲谈？此职关乎要事，牵扯众多，人选更是无人能定。这个天选之人恐怕生出凡尘，亦或是地位如民，并非我等可以觊觎。”
“师姐乃是人中龙凤，又深得天师喜爱，天山女弟子谁能争锋？若是何时迎来天山大劫，这天女自然会应运而生，人选也自是从我们女弟子中间选出。西春殿虽有两个灵女，但我心思甚小，衬托而生，高处定是师姐的位置！”
剪绒笑了笑，满意地回道：“不言这些，你若有得闲便去照顾师父吧，听说她的旧疾复发了。西春殿大小事宜都需监管，你便多代替我尽些孝道。”
交代了些许事情，剪绒回到自己的殿里，拿出纸笔写下纸条。唤来从白羽那里专程要来的专职羽鸽，摸了摸它的蓝色飞羽。
“怎么，当我的专用羽鸽还不愿意？别以为天师才可以，我便是下一个主事大官！”
说完，剪绒把那张纸条施法变成一支羽毛，藏匿于羽鸽背上。看着羽鸽飞远，剪绒不由得一笑。“任凭你们再如何得意，我都有两手准备！”
春风得意之处，正是雪竹地。
听风阁中，雪泽带莲子走到屏风后面。闺阁深处有一衣橱，用精致檀木悬挂张扬着一件白色漂亮的圣服。屋内芳香四溢，人心浮动；窗外的风吹得衣袂飘飘、裙边轻摇，衣料的轻柔质感凸显了出来，让人忍不住上前抚摸一番。
“这——”莲子驻足探望，时不时看看雪泽。
雪泽笑着点头，随即看着莲子欢喜若狂地扑向那套华美漂亮的圣服。
“这真的是给我做的圣服？”
“不然呢？天山每个人都有，就你还没，这非你莫属！”
看着莲子满意的目光，雪泽不由得温柔地笑笑。“这衣服，来之不易，配你正好！”
莲子手中所触的衣料和花饰皆是蓝水和季林费尽心思达成的雪泽之愿，衣料是上等蝉翼和蚕丝，花纹出自顶级绣工，花饰是千年月莲。手感、做工、质量、样貌莫不是上等，仅仅次于千归天尊当年为雪泽做的秋月莲翼。
“师姐，莲子恐难承受！”莲子面带难色地跪下，这衣服着实让她感到压力深厚。
“师姐都喊惯了，这也会慢慢习惯的，起来说话！”雪泽把莲子扶起来，然后取下衣物交予莲子。“去试试，应该很合身！”
“莲子有愧，如此华美圣服，恐怕不符合身份。若是被各位师姐撞见了，那该如何是好？”
“放心，这身衣服比上不足，还比不得灵女之样。而在天山，也只有灵女有权力对你进行指点，其他弟子都只管修身养性、不图其他。”
莲子看了看雪泽，又摸了摸手中的衣服，转身进去试穿。那套圣服，没有哪个女子能够抵抗，更何况仅有一身红衣的莲子。圣服能够含化所有色彩，令衣料自由舒适，归于天山弟子必备之列。
不过，任由雪泽百思，她不会想到次日册封大典上的尴尬境地。
虽然雪泽和莲子初回天山，与人并无交集，又得千归天尊护佑，但是在这个公平有理的地方，她们的不足、不当并非所有人都能忍让包容。
因为凡尘一事，雪竹地每个人皆功不可没，但是两位男弟子并未要任何奖赏，而是建议天师晋封两位女弟子。莲子和雪泽都位列三级天官，级别相当于雪女，仅次于灵女之位。
“……念莲子出身清白，行为端正，忠心不二，又得师尊提点，亦有功与天山…特正式册封莲子为千归天尊门下雪泽门下，同弟子之份，位列三级天官。赐青宇月莲圣服一套、配饰一套、玉牌一个，望自律忠心、继续奋进！”
“谨遵教诲，莲子谢恩！”
雪竹地几人正在高兴之际，剪绒灵女突然从行列里走了出来。
“且慢！”剪绒走到莲子身边，对堂上的两位天尊行礼后，指着莲子的圣服说道：“恕剪绒直言，莲子师妹的圣服恐怕有所不妥！”
九苍天尊和千归天尊面面相觑，命合安天师下堂处理此事。
“何处不妥？”
“敢问天师，此圣服可是月莲所化？”
合安天师仔细瞧了瞧，点点头，“不假，正是那株千年月莲！”
“不错，月莲之色才生如此华美净白，此物一看便是上等。其貌其质已然高至灵女之份，怎能适合一个新人？并非剪绒多意嫉妒，而是事实的确如此突兀。想当年，灵女册封之时，我与白羽的圣服都只是八百年月莲。今日，岂不是师妹令师姐难堪？”
白羽见此情景，不得不表态，上前中肯地告诉莲子：“师妹，剪绒师姐所言不差，在天山何事都得按辈分行事。不过今日是喜事，圣服又已经穿在你身，师姐的话就当入门训诫，此时需致歉回礼、道谢明心！”
天师一时无语，亦觉话中有理，未做表态。莲子正要附身道歉，雪泽突然挽住了她。
“师姐所言不差，但雪泽亦有话语相告！”
众人的目光落在雪泽身上，剪绒和白羽更是目光炽热、神色凌厉。
“师妹，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剪绒的话立即被雪泽肯定，使得两位灵女颇为尴尬。
“然也！此处天山，皆为族人，雪泽便坦率直言。”雪泽拉着莲子走到两位灵女对面，“莲子虽新入天山，资质尚浅，但这圣服她穿之无愧。挽回天山清誉一事足可证明真诚忠心，此衣可作为嘉奖，亦可为鼓励。双面之礼皆一物，乃证明其身份不如二级女官，跟师姐们相差甚远。再者，圣服不过是衣物，何须伤了同门和气？”
白羽还想说些什么，合安天师却已然定夺；“此事如此就好，不必多言。以此明志，若是日后谁能功高如此，亦有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