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踏雪寻
雪泽摇摇头，唤了莲子过来，又对蓝水说道：“师哥，我没事，我已经不怕秘法侵蚀了！这些天，你整日陪伴、监管甚是辛苦，且休息一下！火魔快要出关了，我得加快脚步。今天修炼时发现了一个提炼寒灵的办法，我想去试练一下！”
“寒灵？此处如何试练？”蓝水疑惑地看着雪泽，“寒灵是很厉害，却不是此处能提炼的。你若是想试，我陪你去天山冰池、蓝湖，那里才可吸收多余寒流，否则寒灵未出就已冰封千万里地了！”
“我知道，但是还有办法！”雪泽转向莲子，轻声问道：“花园中可有积雪存留？”
莲子一愣，点点头。“有！东郊湖附近最多！”
“那就好！”雪泽笑了笑，温柔地对蓝水解释：“我学了月光冰凌，现在可以加注寒力了。凡尘的积雪虽清寒轻微，我却可以将之变得至寒无比，用以吸收、容纳寒流也无错处。东郊湖少有人去，我叫莲子守在外面即可，师哥你就放心吧！”
“那怎么可以？”蓝水拉住雪泽，不解地问：“醉月轩近日无人来访，你怎就不可以去外面？”
雪泽反手握住蓝水的手，轻柔地回道：“师哥，你先休息一下！”
“什么？”蓝水眨了眨眼，偏倚在门上，缓缓地吐着话语：“你…你好歹让我跟牧凡…为你把风啊！”
雪泽转了转手腕，收了法术，轻声对莲子说：“随我将师哥扶进去！他很久没休息了，这一次就不要他跟着了！”
莲子过来扶着蓝水，随着雪泽一起扶着人到床上。“师姐，那我们现在就去东郊湖吗？醉月轩若是有人来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此处是冷宫吗？怎会有人来？”
“这……”莲子噘着嘴，不满地说：“难道不是吗？皇上都去宠幸…呃，见玲珑阁那个小妖精了，谁管我们啊？”
雪泽愣了一下，淡然一笑，没什么情绪。“不管也好，正值清静。你现在莫要抱怨，一切都该让它顺其自然。待我任务完成，我就给你自由，让你随心所欲地缠着风行，可好？”
莲子愣了愣，似乎从没想过这件事情。“师姐，那我还真不想让你完成任务！你这话说的好像要扔掉我一样！”
“姑娘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啊！难道你能舍弃风行而跟我一辈子？”
莲子没有说话，想了许久才冒了一句：“师姐，我们将大师兄放在浮梦阁是不是不太妥当？此处毕竟是你的闺阁，若是让皇上看见了……”
“你不是说皇上不会来吗？这又是从何而来的担忧？”雪泽放了手，温柔地将蓝水放在床上，再给他拉了被褥过来。“师哥与我宛如至亲，关系差不了娘亲与你，何来的不妥当？再者，我与皇上…只是盟友，我担忧那么多作甚？”
莲子点点头，“那好吧！我们现在去东郊湖么？”
“嗯，待我设一个结界！”雪泽看了看莲子，轻声笑道：“其实也不用结界，免得有人误传而伤，不如你让风行来守一会儿？”
“啊？让他来此处站岗？那岂不是很怪异？”
“无妨，你让他守在门内就好！”雪泽拍了拍莲子的肩膀，“我先去东郊湖看看，你随后跟来！”
水天一色，灰为暗，白为明，寒气盈天地。
霜粒落纷纷，萧风袭卷卷，白霜铺砌、寒冰雕饰，天、地、湖、人融色一体，似不分你我，宛天然而成。
东郊湖美景依旧，清寒依旧，寂冷依旧，雪泽心中生了几分感慨。
“不过日月光阴，似乎变了千百年，转眼万年之感如此浓厚。此处的分分秒秒像是煎熬，又像是渡化，不知何时能够淡忘，又不知我能否选择遗忘……”
思索良久，雪泽回归现实，她要在此试验法术。严冬快过去了，她们最好的时光快要结束了，她想赶在火魔出关前完成任务。
找了一块地方，雪泽又探看了四周的环境，这才放下心来。东郊湖的空地上，左右无人，方圆无阻，积雪很厚、寒气十足，此处试验正好。
凝神屏息，咒语在心，浑身散发出阵阵银光，风霜、气流皆团团凝合、环绕，一时间聚集起一个巨大的风雪阵。
双手轻绕，法力汇聚，所有霜雪凝集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宽约一丈的雪球。
轻轻挥手，那雪球从空地上慢慢地往湖边移动，湖面渐渐有了雪球大部分的倒影，雪泽这才停下施法。
“莲子怎么还没来？”雪泽环顾四周，皱了皱眉。“难道她跟风行又吵架了么？亦或是，她没有找到风行？或是，她没能劝服风行看守醉月轩？”
雪泽想了许久，哀叹一声。“罢了，我先试试，此处反正没人！”
东郊湖西边是荒芜之地，再西边是闲杂亭，再向西便是御花园。虽说东郊湖素有冷宫的说法，却无人能够避开它的美景、否定它的存在，毕竟这里有好景佳色、安闲秘境，自是一个放松自我、商谈谋划的好地方。
玥贵人想去御花园，她想高调地找寻存在感，也想趁着风头正好来打压打压后宫中人。钱采女不敢太张扬，毕竟她只想要钱得财，可不想将自己和玥贵人的蛮横傲娇绑在一起，因为她知道皇上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也明白枪打出头鸟的意思。
钱采女看了看四周，低声问：“妹妹，你这是向御花园走么？那里人多眼杂，我还如何跟你说道秘密趣事呢？”
玥贵人轻轻一笑，“姐姐怕什么？那些人不过是敢用耳朵听！你莫要担忧，我只想去花园堆堆雪人，怎会跟她人有何沾惹呢？”
“这…这就好！这就好！”
玥贵人抿嘴一笑，“那么，姐姐可以继续说了！”
钱采女咬了咬嘴唇，心中十分焦急：玥贵人想去御花园显摆，又要我直接说出秘密要事，我怎能这样做？若是皇上和贤妃知晓了，他们不得误会我教唆玥贵人？届时，出了大事，我便是背锅的人了，我怎能犯这个糊涂？
“好，我们先去个好地方！”
“那就走吧！这般寒天，外面无人，你尽管开口直言！”玥贵人轻轻瞟了钱采女一眼，心中甚是得意：你不是视财如命吗？我可以给你很多，但是你也要为我做些事。我的路刚刚平顺，哪里少得了垫脚石？现在，我就拿你这张嘴去试探试探，看看这后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钱采女尴尬地笑笑，环顾四野，轻声说：“我知道的有后宫诸人的背景和过往，还有…皇上最宠爱的那人…的…的故事！”落雪天
第418章 将起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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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皇上最宠爱的人？”玥贵人停下步子，斜着眼睛看了看钱采女。“你是说醉月轩那位？那都是过去了，怎么还这般称她？”
钱采女擦了擦额间的汗，笑着回道：“的确，那是过去，皇上现在最宠爱的还是妹妹你！不过，论起程度来，你现在还没有到达她的一半，故而…故而有此说法！”
“你！”玥贵人无话可说，心中万般不满渐渐沉淀下来，她冷静地想了许久。“我知道，不过我会超过她的！这些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比你的谄媚之词好得多，继续说吧！”
“是！”钱采女松了口气，故意引着玥贵人向偏僻的地方去。“依我看，妹妹如今无需忌惮任何人，只需要好生维护你和皇上的关系。毕竟醉月轩落寞，贤妃和众妃嫔皆不再皇上眼里，当下唯你有机会接触到皇上。若是无人干预，那你不就能扶摇而上了么？”
玥贵人冷冷一笑，心想：若是没有除夕夜的事情，我可不就是乘云飞升吗？现在，我要在皇上面前装单纯可爱，又要在后妃之间玩弄权谋，谁知我以后的路如何？
钱采女看了玥贵人一眼，见她神色恍惚，低声说：“妹妹，你的心情似乎不好，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可以散心！那里的有湖有积雪，无论是堆雪人，还是湖面嬉戏皆不错，你可要去看看？”
玥贵人随意地点点头，“那就去吧！你顺道，将醉月轩那人的陈年过往都讲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钱采女终于将事情说完了，也将玥贵人顺利地带到了东郊湖。
站在花苑松柏林下，两人打量了东郊湖一番，只见满眼白色带冰湖水泛着光芒，纯净的雪地上飘着霜粒、散着寒风，有几处陈旧的木质房屋立在湖面上，狭窄的栈道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霜雪，而霜雪上遗留着一双脚印……
“欸，你不是说此处罕有人至么？怎么有人踏足此处？”
钱采女愣了许久，将来路看了又看，又跑到雪地上研究了那串脚印。“这…确实有人来过，看样子是一个女子！”
玥贵人冷哼一声，“那我们走吧！看样子，她刚来不久，说不定人还在附近，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且慢！”钱采女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又印了印雪地上的脚印，忽然大笑起来。“妹妹，我知道是谁了！”
玥贵人一惊，疑惑地问：“是谁？”
“正是你想会见的人！”钱采女向四周看了看，得意地笑笑。“这般气息，我很熟悉，整个皇宫就她醉月轩的香料与众不同。现在，她应该在里面排解忧愁呢！妹妹，你要不要？”
“当然！”玥贵人嘴角现出一丝笑意，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整个皇宫就数她最神秘，整日不出醉月轩，而我又不好硬闯，现在可算是有机会了！”
“是啊！她没有带随从，又是在这样的地方，我们将她……都不为过，这可真是个好机会！”钱采女笑了笑，怂恿玥贵人：“妹妹，这可是上天给的机会啊！我们在这样的地方遇到，那可就是…奇缘啊！若是不把握好，岂不愧对上天恩赐？”
玥贵人冷冷一笑，“这还用你说？”
钱采女点点头，小碎步跟了上去，低声笑语：“她可能是孤身久了，想来此处凭吊回忆，毕竟她住在此处的时候还有皇上来看她……”
“嗬，对哦，她可是住过冷宫的人！这般大起大落的人生，注定没有好下场，不如我们帮她一直住在此处如何？”
两人低声谋划，傲娇向前，并未感知到周围的不同。
远处的松柏林子里出现一抹白影，显得并不突兀，却又十分惹眼。
脚步踩踏雪地的声音响起，躲在树后的人才转过身来。“你来了？”
“嗯，跟踪技术不错嘛！”禾雨淡然一笑，遥望远处的东郊湖，心中想着：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这样的好事，我可真是越发享受在暗处的感觉了。唐孺人看着胆小，实则是谨慎低调，这跟踪探看的技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接下来该怎么办？”唐孺人拉了拉禾雨的衣袖，“你让我看着钱采女和玥贵人，她们…她们正如你所说商议谋划，可是现在突发此事该如何？”
禾雨淡定地回道：“此事来得好，你也通知得及时，现在就去告知皇上吧！”
“什么？告知皇上？”
禾雨点头一笑，握住唐孺人的手。“你别怕，此事定不会牵扯到你！”
“可是…可是，玥贵人她们会嫉恨我啊？”唐孺人有些胆怯，“此事扳不倒玥贵人和钱采女，为何不让她们两人与雪嫔对阵？我们旁观，有何不好？正好可以将皇上的态度看得清楚，以后的路不也更好走么？”
“不，这就辜负这等好局面了！”禾雨拍了拍唐孺人的肩膀，“你别怕，你去跟贤妃说，我去跟皇上说，这样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可知，贤妃和皇上同去是何等局面？又可知，此事过后会有何等矛盾？”
唐孺人呆呆地想了想，疑惑地问：“你是想让贤妃…重新陷入争斗之中？”
“这算一事，她想与世无争是不可能的，我们还需要她来平衡后宫关系呢！若是让玥贵人独大，迟早会殃及到你我，先让她们两个斗一斗吧！”
“我明白了，只是皇上似乎…又要陷入苦恼之中了！”
“我们替他赶走玥贵人，不就是帮他走出大的苦恼么？”
唐孺人点点头，“那还有何原因？除了贤妃，你还有什么算计？”
“事发突然，我只觉得此事重要，你先去将贤妃找来，不要问了！”
禾雨看着唐孺人走远，心中算是安宁了下来：还有的算计也是为你好，也是为我……若是单单让斗争变为玥贵人和雪嫔的斗争，皇上可真就陷入后宫斗争了，岂能不分心？岂能不理会雪嫔？这件事关于太后，也关于醉月轩，我岂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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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慢慢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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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粒簌簌，颗粒如盐，净色如玉，声音美而清雅。
栈道上铺叠着厚厚的积雪，霜粒砸在上面毫无感觉，唯有树枝与冰面呈送些许清调。耳边是风声，是霜飞，是呼吸，脚步声都静了下来，两人停在栈道上皆不前进。
玥贵人瞥了钱采女一眼，低声问：“看什么？还不过来扶着我？”
“妹妹，这栈道这般滑，你还要去么？”钱采女站不稳身子，紧紧地抓着栈道边的围栏，手被寒风冰霜冻得通红。“要不然，我们…我们在此等候吧！”
“哼！”玥贵人冷哼一声，盯着不远处的房屋，边走边说：“她在屋子里，这条件正好，在此等候作甚？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钱采女摸了摸手，不情不愿地走了两步，脚底像是抹了油一样平衡不了。所幸，栈道上两边有围栏，她可以勉强扶着栏杆挪步。
“妹妹，走吧！”钱采女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拽着玥贵人，两人互相粗蛮地搀着向前走。“待会儿，如何说道？妹妹可有准备？”
玥贵人仰着头，一脸傲娇。“此处无人，何须准备？看到我，算她倒霉！”
与此同时，醉月轩外迎来了一个人。
刘礼四处晃荡，发现醉月轩有几声吵闹，好奇地伏到门上听了听。
“你别说了，站着这里守着，谁也不要放进来！我要去找师姐，不跟你瞎扯了！”
“什么？瞎扯？你回来，跟我说话怎么成了瞎扯了？这事情已经拖了十天了，你打算让我难眠多少个夜晚？”
刘礼愣了愣，轻轻咳了一声，门内的吵闹立即停了下来。
屋内安静寂冷，刘礼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任何声音，自然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既然知道朕来了，还不开门？”刘礼敲了敲门，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才说：“快些开门，晚了就被他人发现了！”
门内两人互视一眼，皆有幽怨之神色。若是对方不争论，这场面就不会这般尴尬了。
“快开门！”
莲子瞥了风行一眼，让开了路。“你去吧！”
未几，门开了，刘礼先看见的是风行。
莲子站在远处，时不时偷瞄一眼，更多时候是侧着身、低着头。风行的表现较为正常，他只是有几分残存的不满和突发的惊喜。
“皇上，你怎么来了？”
刘礼轻笑一声，关了门。“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你们干什么呢？为何吵架？”
风行摇摇头，神色暗了下来。“皇上恕罪，属下并非故意来此，莲子说…说雪嫔有事叮嘱，属下这才来了！谁知，她们是想让我在此看门守护，刚刚也正是因此而争吵！”
“哦？”刘礼笑着走向莲子，偶尔向里望望，低声问她：“这是作甚？让风行来这干什么？有何事要做，为何不直接找我？”
莲子摇摇头，不满地瞪了风行一眼。“皇上，没什么事，别听风行胡说！”
“是么？”刘礼想了想，迈开步子走向院子，他感觉醉月轩有不寻常之处。
“皇上！”莲子赶紧跟上来，将刘礼拦下，紧张地说：“皇上，别硬闯啊！师姐…师姐不在，她去东郊湖练习法术了！”
“她可真是闲不住啊！”刘礼轻哼一声，盯着莲子问：“那你为何这般惊惶？若只是让风行守住醉月轩，何须这般激动紧张？你不去东郊湖放风，反而在此处吵嘴，这是为何？”
莲子一愣，低头回道：“皇上，莫要多疑，我与风行是为陈年旧事而吵，不关醉月轩。若是皇上想见师姐，请改天再来！我还要去给师姐把风，这就不多留皇上了！”
“你去吧！此处是要有人看护，她那边也不能马虎，快去！”
刘礼站到风行身边，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一看便知他没有打算离开。
莲子咽了咽口水，尴尬地说：“皇上，你…你不走吗？此处交给风行一人就好，你在此处…或许还会引来注目。况且，最近诸多事情要忙，皇上难道要浪费时间在此？”
“呵，这倒不必多虑！朕正是因为太忙，这才想来此处偷偷闲。虽说你师姐不在，但是这里的景色不错，朕还可以陪陪孤单的风行，再为这个榆木脑袋开导开导！”
莲子皱了皱眉，更加紧张了，心里开始怪起风行来。若他不那么多事，现在她已经在东郊湖了，不至于如此不知所措地站这里。
“皇上，那要不然你带风行走吧？”
“他不是要守卫此处么？我带他走作甚？”
风行点了点头，“既是雪嫔的吩咐，我怎能离去？”
刘礼冲风行笑了笑，再对莲子说：“你快去吧！此事耽搁不得！”
莲子挪了挪步子，再三思索又转过身来。“皇上，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东郊湖吧？师姐，师姐此番修炼可以见人，你不是想见她吗？”
“你刚刚不是劝朕改天再来吗？”刘礼淡然一笑，目光转到不远处的浮梦阁。“此处，是不是有外人？”
莲子一惊，愣了许久，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刘礼体察入微，许多事都瞒不住，而且这种尬局已经有过许多次了。
“怕什么，我还有什么事没见过？”
莲将头压得更低了，“皇上，你…你……”
“我这话，没其他意思，无需多想！”
“那你？”莲子悄悄瞄了刘礼一眼，紧张地搓着手。“皇上，其实也只是——”
“不必告知，这是醉月轩的事！”
的确，醉月轩的事，按雪泽的意思刘礼是管不着的，而且他现在也没有那么不理智了。占有欲，好奇心，都低了很多，刘礼除了雪泽这个人什么也不想多问多想。
何必呢？
刘礼看了看莲子，轻声笑了一阵，不言不语地向门外走去。
“皇上！”
“不必跟来，朕要去处理公务了！”
莲子尴尬地愣在原地，转头瞪了风行一眼。“你可真是会给我找事！”
风行皱了皱眉，呆呆地问：“那此处到底有没有外人？我怎就没发现？”
“你！”莲子气得说不上话来，愤愤地转身出门，留了一句：“看好此处，不准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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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撞
湖面有一层薄冰，微微泛着点灰色，那是湖水在阴天里的反射出来的色泽。
霜粒洒在湖面的冰层上，不化不沾、不凝不集，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若非雪泽好心施法，玥贵人眼中呈现的就不仅仅是冰上的霜粒了。
玥贵人和钱采女互相搀扶着走，一个愤怒难当、莽撞向前，一个怯懦谨慎、步履艰难，两人不稳固、不平衡地走在凝雪沾水的栈道上自然危险。
老旧的栈道并不坚固，两人不小心摔了一跤，玥贵人险些掉入湖中。
雪泽早就感知到了两人的气息，也早就收拾好了场地，还专程选了一间破旧的屋子待着，没成想两人见她的心那般执着。
现在，玥贵人和钱采女坐在火炉边，围着那仅有的两块火炭烤着冻得通红的手。回忆起刚刚那一幕，两人倍感惊悚，又不得不将愤怒转移到雪泽身上。
雪泽淡定地在里屋看着老书，并不搭理屋外的两人。此处也算是她曾经的居所，大多陈设也还熟悉，那些书卷也有未带走的，此时倒是用得上了。
“妹妹，你还好吧？若不是我扶着你，恐怕你就沉入湖里了！”钱采女看了玥贵人一眼，轻声说:“这么冷的天，你是怎么想着要来此处的啊？即便皇上提点此处风景如画，那也不该如此莽撞。皇上日理万机，最近尤其忙碌，你若是有个好歹，岂不是让他分心么？”
玥贵人听着听着，怒气减了大半，她似笑非笑地回道:“我也不知为何走不稳，我甚至不清楚怎么来得此处，这一切就像是被鬼附身了般……”
“妹妹说什么？”钱采女惊愕的样子十分浮夸，她激动得站了起来，像四周探望了一番。“被怨鬼缠身，这倒是稀奇。我看你这被迷惑的样子，应该是有人施咒吧！可叹，你才来皇宫不久，谁会这般嫉恨你？引你来此处，想害你掉入湖中，这…这是要谋害你的性命啊！”
玥贵人愣了愣，拖着长调说:“谁这么狠毒？若是有心害我，那可就是自取灭亡啊！”
“妹妹，虽说皇上、太后对你宠爱有加，你也不该这般单纯。出门，至少要带个侍女，怎可一人来此？”钱采女看着玥贵人冒着热气的裙边，尴尬地说:“你看，妹妹现在这般狼狈，沾湿衣裙不冷么？”
玥贵人摸了摸裙边，不满地说:“刚刚险些掉入湖里，这衣裙湿了大半，还不知该如何跟皇上交代，看来是要在此处烤干才好！此事，还望姐姐莫要传出去，免得有人误会我跟雪嫔姐姐有矛盾！我们叨扰一番，若是还让人误会雪嫔姐姐那可就不好了！”
“话虽如此，可雪嫔怎会一个人在此处？”钱采女向里看了看，故意拖长了调子问:“雪嫔，此处可有干净的衣衫？玥贵人衣服湿了，你只给予火炉，这恐怕不妥啊！”
雪泽淡然一笑，过了许久才回答。“此处没有，唯有几块炭火，我看两位还是早些回去吧！”
钱采女冷哼一声，“好歹也是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就没个换洗的衣衫呢？我看，这是故意敷衍吧！”
“欸，姐姐莫要说笑，雪嫔姐姐可是嫔，岂是你我能指唤的？再者，雪嫔姐姐早已不居此处，怎会有衣衫呢？”
“哦，对！”钱采女冷冷一笑，“我忘了，差点以为醉月轩也是冷宫，竟将两处并到一起，真是罪过！不过，妹妹你是皇上的心头肉，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此时还分什么位份高低呢？按道理，我该脱下衣服给你，但是姐姐个矮体短，并不适合，不如？”
玥贵人浅浅一笑，随即连连劝阻:“不必不必，我冷着就好，过会儿回去换洗就好！姐姐不必担忧，也不要得罪了雪嫔姐姐！”
雪泽放下书，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不由得一笑，心想:你们二人真是可笑，千方百计找我麻烦，至于吗？我倒是可以给你，就是不知你能不能驾驭这套衣服！
“不，这是皇上说的，要我照顾好你，怎可不从？”钱采女对玥贵人眨了眨眼睛，起身向里屋走去。“雪嫔，你嫁入皇宫许久了，难道还不懂规矩么？玥贵人是太后侄女，又是皇上的宠妃，此时你不该拿出点妃嫔的礼德风范么？”
雪泽面无表情地看了钱采女一眼，冷冷地回道:“此处又不是我让你们来的，弄湿了衣衫岂能怪我？既然是皇上的宠妃，那就让皇上来宠，为何要我给她衣服？”
玥贵人一惊，快步走向里间。“你说什么？”
“对啊，你在说什么呢？”钱采女瞪着雪泽，不满地说:“你这是质疑玥贵人的恩宠么？你整日待在醉月轩里，还不知道世道的变化吧！”
空气清寒，步调轻缓，脚与心都麻木了。
禾雨下了剪秋阁，过了萧条大的庭院往外走，她想去御花园寻找些新鲜点的药草。趁着找东西，再假装偶遇刘礼，顺势再告诉他东郊湖的事。
目光一瞥，视野里突现一抹粉绿的身影，顿时引得她全身心投了去。
“那是……唐孺人？她走这么急切作甚？”
禾雨想了想，抄了近路拦截住唐孺人，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生笑。
“不是让你去找贤妃么？走这里来了，你是在找她吗？”禾雨向四周看了看，“这里没人，你慢点。冬日这般寒冷，你还能走这么快，真是厉害！”
唐孺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说:“你有所不知，我…我听到玥贵人和钱采女要谋害雪嫔！”
“什么？难道不只是吵吵架？”禾雨一愣，采药的心思顿时没了。“她们两个，有这么大胆子？这两人，不是想欺压羞辱么？怎么会起歹念？杀人，可不是她们轻易能干的出的事，莫不是你听错了！”
“我没有，不然我急什么？”
禾雨将唐孺人拉到树后，低声问:“你确定吗？这么大变故，可不是能随意开玩笑的，后面的计划可都有影响啊！”
“正是如此，我才这么急。我正想着去找贤妃时，碰巧得见两人的正面，她们的口型我看得清，说的话我也知晓了……”
“你还有这技能？”禾雨只觉手心发汗，愣了好了一会儿。“若真成了谋杀，那该如何？”
“我认为，雪嫔不该死，我们得帮她！”唐孺人看着疑惑的禾雨，低声说:“玥贵人本就娇蛮，再有了首次杀人的历练，以后就收不住手了。皇上没了爱妃，后宫就是戏场子，谁人有盼头呢？你说，她俩把雪嫔害了，再投尸湖中，这后宫岂不是没人能掣肘了？”
禾雨微微一笑，暗想:她的确不能死，皇上伤心而误事怎么办？
想了会儿，禾雨咳了几声，笑道:“你说什么呢？雪嫔能那么容易被谋害，还会好活歹活地过到今日吗？”
“不不不，雪嫔一直身子不太好，而且一人对阵两个心狠的人，哪有胜算？。这，这情况不妙啊，于情于理我都得去找贤妃说一说！即便不是为了后宫局势，也要为了贤妃的主管之责、主妃之位！”看了看四周，唐孺人小声说了句:“我有预感，那玥贵人天天想着当皇后呢！”
禾雨点了点头，她也明白其中道理，而最不喜欢玥贵人的也就是她了。
“就这样，我先去找贤妃，你这就去找皇上吧！”唐孺人握了握禾雨的手，像是给自己鼓励一样。
禾雨点了点头，“你别急，让贤妃去东郊湖看看，情况说得危急点好！不然，以贤妃不问世事的胆怯和决心，她是不会去外面管闲事的！”
“好，我这就去！”
禾雨拉住急忙要走的唐孺人，为她指了条路。“你走这，应该能更快遇到贤妃！顺便，让她的丫鬟去禀报皇上，此事才能有更好的结局！”
唐孺人激动地点点头，如同吃了安心丸一样，步调匆匆地走了。
禾雨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一笑。“这几个人又要上演一出戏了，贤妃你也是时候重出江湖了！后宫，怎能有清闲的人？”
第421章 来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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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湖，外有纷飞雪，内有颤抖人。
冷风一阵阵灌到屋子里，那破旧的小窗根本不起作用，屋内冷得像是在雪地里。离开了那盆微弱的火，玥贵人和钱采女抖得像是魔鬼附身一般，倒让雪泽看了好半天笑话。
“你们若是冷，就去烤火，找我麻烦是没有用的！”
雪泽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看了看两人脸上越发愤恨的表情，不作任何回应。
玥贵人耐不住寒，忍无可忍地说：“你个失宠的人，还用这种态度对我！快把衣服脱给我，不然让你好受！”
“雪嫔，你就让给玥贵人吧！这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啊，冻坏了如何绵延皇嗣？”钱采女瞪了雪嫔一眼，又试探性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快点脱！”
玥贵人瑟瑟发抖，时不时地摩擦着手臂，又依偎在钱采女身边，嘴里念着：“快把衣服给我！”
雪泽冷哼一声，绕开两人走到一边，暗想：这么快就变了形象，演技也高不到哪里去。奈何智商也低，以后该如何走你荣宠的路？
“要是冷就回去，别在此处逗留！我这衣服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玥贵人咬了咬牙，瞪着钱采女，“去，把衣服给我扒下来，不然我就穿你的！”
钱采女点了点头，满脸愤恨地看着雪泽，一步步地逼近。“我劝你识相点，把衣服脱了就没事，不然你今天可就得罪我们了！”
雪泽毫不在意，看了看堵在门口的玥贵人，又瞥了瞥围过来的钱采女。“我不是早就得罪你们了吗？”
“别跟她废话，上！”玥贵人被寒冷夺了意志，再没有心思去装贤淑、温婉了。
雪泽躲开一下子冲过来的钱采女，又推开她伸过来的手，淡定地躲着她带着**的手。“我劝你别跟我动手，小心你保养不易的皮肤！”
钱采女搓了搓手，“你还想反抗，我可不是吃素的人，我看要注意的人是你！”
“你快点，冷死了！”看着钱采女手脚轻缓而迟钝，玥贵人也冲上去帮忙，两手按住了雪泽的肩膀。“你快些，我要这件貂绒外衣！”
雪泽靠在满是灰尘的柜子上，咳了一声，灰尘悉数飞了起来，萦绕在三人中间。
“咳咳！”玥贵人松了手，捂住口鼻，对钱采女说：“你快点，这里到处都是灰！”
雪泽突感一阵法术气息，暂时停了手，惊叹：这…这里有天山弟子的气息，是莲子还是牧凡？她们怎么来了？
突然，一声轻响划破安静的气氛，钱采女扯开了雪泽的腰束，连着扒了两件外衣下来。
“有了，有了！”钱采女得意地笑了笑，将绒羽衣留着，将外层厚重的貂绒披风给了玥贵人。“快穿上，我就说她没这么大能耐，还能反抗我！”
雪泽皱了皱眉，轻缓地说了句：“我劝你们把衣服还给我！”
两人清冷一笑，得意地走了出去，坐在炭火边整理衣服。看着雪泽呆呆的模样，两人都以为她是吓到了，或是被寒风的侵袭而冻住了。
“就这个样子，还想威胁我们！”
“是啊，亏她还是皇上以前的宠妃呢！”
玥贵人摸了摸衣料，将通红的手靠近火炉，却越发觉得清寒。“这，怎么穿着还冷了些呢？”
雪泽没有理会，她走到窗边向外看了一眼，果真在窗边看见了莲子，她身边还站着同样愤慨的牧凡。
“你们怎么来了，快回去！”
“师姐，你被她们欺负，怎么不还手？”
“是啊，这两人如此过分，你就这样忍着？”
雪泽看着远方移动着的色彩，深吸了一口气，轻缓地说：“自有恶果，你们不必担忧！有人来了，你们快些走！”
“你在窗边干什么呢？”钱采女好奇地看了过来。
雪泽摇摇头，装作很冷的模样缩在角落。“你们抢了我衣服，怎么还不走？”
玥贵人轻声一笑，“我看着你过得还不错，怎能放心走呢？这衣服穿着正好，我是不会还你了！倒是你，以前霸占皇上那么许多，是否该还我呢？”
听此，钱采女也站了起来，丝毫没有留意到身上的变化。此行，她们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莲子愣了愣，走了几步又回来，对牧凡说：“远方有人来了，我有更好的办法！你先回去，我来惩戒一下两个恶人！”
雪泽感知莲子的气息越来越近，甚是疑惑，她突然站了起来。
玥贵人冷哼一声，以为她要反抗，一个大力将她推到柜子边的角落里。“把罪名安给柜子好，还是湖水好呢？”
钱采女见势，笑着打量了一下窗外的冰湖。“我认为湖水更痛快，更加舒服些！”
雪泽淡定地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你们这么想杀我？”
“不然呢？”两人齐上，将雪泽往窗边推搡、拉扯，快到了窗口才听到了脚步声逼近。
“谁来了？”玥贵人惊叹一声，看着同样迷茫的钱采女。“快，将她推下去！”
钱采女愣了愣，点点头，将毫不抵抗的雪泽推到窗口，半个身子都出了窗。“我看你也不喜欢宫廷争斗，寻个安宁之处去吧！”
“住手！”
莲子飞快地跑到里间，一手拉着雪泽，一手推着两人。
玥贵人瞧了瞧莲子，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也随你主子去死吧！”
三人争执起来，雪泽淡定地看着栈道上的来人。屋内的吵闹声沸沸不止，雪泽从窗外递来一只镯子将纷乱打断，她说：“莲子，拿着镯子快逃，这够你一辈子吃穿了！”
钱采女眼前一亮，奋不顾身地去抢镯子，却遭到了玥贵人不屑而愤怒的阻止。
“贱人，看什么都想要？”玥贵人气得想打人，吓住了钱采女。
莲子趁机将雪泽拉了上来，疼惜地看了看她被湖水浸湿的半个上身，不由分说地哭了起来。
“我没事，我不怕冷！”雪泽拍拍莲子，低声问：“外面来人了，你不知道吗？”
莲子看了看争执不下的两人，转头将雪泽的衣衫、妆容搞乱了许多，也将自己身上添了些脏乱。“我知道，我就是要她们两自食恶果！”
“你——”
“嘘！”莲子捂住雪泽的嘴，将她抱住，低语：“师姐，听我的！”
“贤妃到！”
这声音一出，屋内四人顿时安静了，玉镯掉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响。
“让你贪财，这下好了？”玥贵人打了钱采女一个耳光，命令道：“你在这守住两人，不准她们发出声响，我去引开贤妃！”
“是！”钱采女点了点头，凶狠地瞪着角落里狼狈的两人。“不准出声！”
玥贵人遮遮掩掩地出了门，挡住了贤妃，慌张而又迷乱。
“参见贤妃！”
贤妃应了声，往里面走了几步。“你们在此作甚？雪嫔呢？”
玥贵人腿一软，靠在桌椅边，又顺势坐下。“雪嫔，雪嫔……”
“你这是怎么了？”贤妃惊疑地看着玥贵人，“你身上沾这么多灰，头发还有些乱，这是？”
玥贵人笑笑，拉住贤妃往外走。“我刚刚在此寻找古书，这才有些狼狈，还望贤妃莫要生笑！此处清寒，还是随我走吧！正巧，皇上说今晚想听贤妃弹奏，我也想在贤妃的乐曲里献舞！”
贤妃一愣，往后瞥了瞥。“可是，我刚刚似乎听到嘈杂闹声，又似乎看到了雪嫔坠湖？若真有此事，皇上还会有心看你我歌舞？”
“哪有的事，你怕是眼神不好！”
贤妃仍旧不走，神色有些紧张。“趁皇上没来，你赶紧坦白吧！”
“贤妃，令父可有跟你说过什么？难道，这些年的好物给令尊少了？”玥贵人不满地看了看贤妃，一副不想让她多管闲事的模样。“今日，你若执意过去，那就是与我作对，我看王大人又该如何面对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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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我来晚了
，
犹豫不决之时，突然听到了身后急切的步调，栈道上微微感知得到震动。
贤妃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一转身果真看到了刘礼，但是目及他身边的樱桃却没那么愉快了。
刘礼来救场自然是好，但是樱桃跟随左右，岂非有告状之嫌疑？
贤妃愣了愣，瞄了身边木讷的玥贵人一眼，心中甚是慌乱：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玥贵人自然愤恨，低沉着问了句：“姐姐，你就这么恨我？”
贤妃一怔，千百句言语哽在喉咙，发不出一言。唐孺人来找她时，樱桃并不在身边，谁知她怎就将皇上带到此处来了？
像一阵风，刘礼迅速走到两人身边，没有好脸色地看了看玥贵人。
“你在这里作甚？”
玥贵人摇了摇头，甚是慌张，吞吞吐吐地说：“臣妾…臣妾来赏景，不知皇上——”
“够了！”刘礼大步迈了过去，丝毫不在意玥贵人说的什么。“雪嫔呢？人在哪？”
玥贵人一愣，幽怨地瞪了贤妃一眼，疯了一般冲上去拦住刘礼。“皇上，雪嫔回去了，这里只是臣妾一人，你就不要执意入这破旧的屋子了！”
刘礼冷哼一声，目光扫过视野能及的每个地方，又仔细看了看屋内的迹象。“你给朕让开，企图谋害后妃，可知这罪名何其厉害？”
“皇上，你多虑了，臣妾怎敢？”
“你不敢？”刘礼推开玥贵人，边走边说：“朕不想与你多说，希望你真的不敢！”
玥贵人还未反应，只听屋子内传来了一阵尖叫，接着传来的是女子的打闹声。
很明显，莲子和钱采女的声音明晰得突兀，玥贵人一时间失了神跪在地上。
刘礼大步向里，边走边问：“莲子是你吗？雪嫔在吗？”
“皇上，救命啊！”莲子大声叫了声，又对雪泽强调：“师姐，一定要装得很可怜！不然，我的卖力表演可就白费了！”
雪泽叹了口气，蜷缩在角落里，看了看自己滴着水的头发。
莲子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施法将钱采女唤醒，又将她头上的银簪递到她手上，惊恐地喊着：“钱采女，不要伤害我主子，求你了！”
钱采女看了看满是伤痕的莲子，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双手，不由得吓了一跳。
“救命，皇上救命！”莲子看了看出现在里间门口的刘礼，大声哭了起来。
钱采女毫不知情，扑到莲子身上，拿着簪子威胁道：“你再叫，我就把你们两个推下去！”
“住手！”刘礼怒吼一声，一把拉起钱采女扔到一边，对着甚是惊恐的她说：“你活腻了吗？”
钱采女瞪大了眼睛，看着愤怒的刘礼愣了许久，不可思议地摇着头。“玥贵人…皇…皇上来了！”
刘礼蹲下身来，看了看满是灰尘的角落里狼狈的两人，又看了看沾了水的旧木板上冒着的水汽，再看了看莲子身上的伤口、雪泽湿润的单薄衣衫。心中不知是何等情绪，只是手上力道很重、眼睛很酸楚。
“我…我来晚了！”
莲子扯了扯雪泽的衣袖，提醒她之前关于表演的约定。
两人都认为，是时候给嚣张跋扈的玥贵人一些教训了，这些苦不能白受。最重要的是，玥贵人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皇宫迟早生变。
雪泽愣了愣，咳了一声，颤抖着手撩开额前的乱发看了刘礼一眼。“皇上……”
那一瞬，不需要任何冗杂的情绪，也不需要任何刻意的表演，在刘礼眼里已经达到了极致的委屈和疼惜。
“来，穿上！”刘礼迅速解了两件衣服，温柔地给雪泽穿上，又将她扶了起来。
莲子边哭边给雪泽整理头发，挤干衣衫里的冰水。“都怪我，保护不了主子，面对她们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礼捏紧了拳头，愤恨地瞪了钱采女一眼，再劝慰莲子：“放心，朕一定让她们承受百倍痛苦！你身上这么多伤口，痛吗？”
这时候，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贤妃带着风行、高海等人走了进来。
“皇上，这里天寒风冷，先带雪嫔和莲子回去吧！”贤妃向前走了两步，将手心里的暖炉递给了刘礼。“都怪臣妾没有及时赶来，还请皇上恕罪！”
刘礼冷哼一声，将暖炉送到雪泽手里，看了看同样焦急痛惜的风行。“莲子受伤了，风行你随身带的药呢？还不过来给她？出了问题，你负责！”
风行点点头，几个大步走了过来，颤抖着手拿出腰间的药瓶给莲子上药。虽然伤口都是假的，莲子还是甘之如饴。
“高海，将那两个贱妇身上的披风和绒衣拿来！”
贤妃听此，惊了一跳，愣愣地站在一边不说话。她看着刘礼为雪泽擦着水滴，看着刘礼满是疼惜地抱着别的人，心里竟然没了那等嫉妒和不悦，此刻她全心担忧着此事的结局和影响。
高海将绒衣递给刘礼，低声说：“皇上，钱采女给了，但是玥贵人她……”
“她还有脸？”刘礼咬了咬牙，随即侧身温柔地看向雪泽，轻声说：“你等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去！我先把属于你的东西给你要回来！”
面对雪泽，刘礼不愿称朕，即使四周有人也是这般。
雪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鼻子有些酸楚，被她强行忍了下去。
刘礼几个大步走了出来，看着外厅里跪着的玥贵人便升起了熊熊怒火。他走到她的背后，捏住她的双肩将她提了起来，看着她受宠若惊又满是欢喜的神色冷笑了一声。
“皇上，你是相信玥儿的对不对？”玥贵人满怀期望看着刘礼，总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与众不同、有些分量。
刘礼没有说话，利落地扯下了玥贵人身上的披风，冷冷地说：“这是雪嫔的衣服，你竟穿得心安理得？”
玥贵人一愣，惊讶不止，原来这衣服早就暴露她了。“皇上，玥儿不该骗你，但是…但是我绝对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怎样才算有恶意？”刘礼拿着衣服往里走，突然被玥贵人抱住了腰，又听到她娇滴滴地说：“礼哥哥，不要走，玥儿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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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一瞬拥抱
刘礼怒火丛生，粗鲁地挣开，一转身给了玥贵人一个巴掌。“是朕太过纵容你了吗？谁给你的胆子？”
玥贵人捂着脸，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这一力道浑厚的耳光打破了她所有幻想。“皇上，你…到底有多爱她？”
刘礼头也不回地走到里间，将披风盖在雪泽身上，摸了摸她的手。“现在还冷吗？”
雪泽咳了一声，点点头。“还好！”
刘礼看了看莲子，对风行说：“我们走吧！此处不宜久留！”
风行忍了忍，突然转身对刘礼说：“皇上，属下认为此事不该延迟清算，此时此景最为适合！”
刘礼一愣，明白了风行的意思。“高海！”
“属下在！”
“既然今天这事人证物证俱在，玥贵人和钱采女的罪责是逃不掉了！她们这么喜欢东郊湖，那就让她们试试这湖水的清凉！”刘礼看了看贤妃身边的两个侍女，再对贤妃说：“既然你也有监管不力之罪名，那就在此监看吧！让你的丫鬟将两个罪妇的衣衫褪至两层，在湖水中浸泡半身，昏厥方可！”
贤妃一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这……”
钱采女听后，惊恐难耐，扑到雪泽脚下求道：“请皇上开恩，求雪嫔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我们一回吧！冬日的湖水会冻死人的啊！”
“你要知道厉害，还推雪嫔下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刘礼踩了钱采女的手，又将她的手踢到另一边。“你要是再伸手过来，小心下半辈子与手无缘！”
钱采女一怔，哀嚎起来。“皇上，恕罪…恕罪！”
雪泽酸楚心中难忍，看着莲子满是欢喜的神色，她低头扯了扯刘礼的衣袖。还未开口，刘礼便低声回了句：“不必为这种人求情！”
“高海，务必做到位，不昏厥不可上岸！另外，今晚朕要在地牢审人，你懂这意思！”
刘礼说罢，看了风行一眼，抱起雪泽便往外走。莲子看着门外，想要追上去，却感脚下腾空，风行也将她霸道地抱了起来。
“干什么？”
“皇上吩咐，属下不敢不做！”
莲子愣了愣，对风行说：“那你走快点，我要走在我主子前为她挡风！”
风行走到栈道上，看了看前方的刘礼。“你放心，皇上给雪嫔遮好了风，用不上你！”
莲子疑惑地看去，只见雪泽全身被披风遮住，一寸肌肤都不曾漏在外面，脸贴在刘礼的胸怀自然也是不冷。
“皇上像是抱了一团被褥，他不知道师姐不怕冷吗？”
“那你怕痛吗？”风行的语气里有一丝丝责怪，还有几分嫌弃。“你不是会法术吗？怎么不反抗？两个大人物被欺负成这样，难道传出去面子还挂得住？”
莲子冷笑一阵，“你以为我们那么在意面子？若不是要装得像一个凡人，谁会委屈自己？这也更加证明，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更需要被人维护，你以后可不要总是拒绝我的帮助了！”
风行摇摇头，低声叹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喂，我还有重伤在身呢！你就不心疼心疼，这么快就无所谓了？”
“你自己都感觉不到疼，我心疼什么？”风行微微一笑，感叹道：“我似乎聪明了些，这一次看穿得比较快！真好，被你欺骗了没多久，这一次丢人的是你！”
风声就在耳边，呼啸而过，不知是风吹得太快，还是他的步伐太过急切。
雪泽还记得，他看她时的神色，那么激动、那么疼惜，似乎沾湿了衣服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正如此刻，他焦急地向回走的神态，像极了抱着濒死之人去疗伤。
一切，似乎过了，也似乎满得溢出来了。可是，在他的眼里还未达到极限，只是自然而然，甚是有努力克制。
感情，总是不经意的流露。
靠在他怀里，雪泽不断感受得到温暖，以及那份踏实，真真切切的踏实。
衍生出来，还有厚重的幸福和沉稳的平静，那是一种四下寂静、三界平稳、万事安宁的愉悦，这一刻的感觉令她怦然心动。
如此安定，倒是少有。
“他这么在意我！”雪泽心中自发地感叹了一句，随即嘴角自然地动了动，眉目温和而舒展。
刘礼急切地走着，恨不得用上轻功，却又怕风吹得她冷、力抖得她疼。自从看见东郊湖那一刻起，刘礼的心就没有安静过，而他走入里间的那一瞬真的惊痛到心了。
那一幕，或许永生难忘。他记得自己最初的想法，他是要娶她过来实现愿望、做最幸福的人，他要生生世世守护、陪伴，结果呢？
他经常看见她被众人欺辱，常常看到她被病痛伤痕压抑，还有那困顿不堪、难以顺宁的心愿……
不过，那个角落的场景，似乎更加刺眼。
布满灰尘的窗边，淅淅沥沥滴水，木板上溅着几滴血迹，她白色衣服上还存有几点红色，而更多的是冰水沾湿衣衫的水汽。
水雾里，她蜷缩成一团靠在莲子身边，头发湿了一半沾在背上、额间，无神的双眼盯着底面，似乎没了向上看的心思。偶尔战栗的身子显得娇小无依，配合着那双眼睛孤落伤情，怎能让人不生怜意和愤怒？
“我怎能让她过得如此？”刘礼悔恨，最恨的是自己。
雪泽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又感受到了内心温暖孕育的情愫，她伸出手贴在他的胸口，与耳朵一起感受着那温热的心跳。
像是回应一般，刘礼将她抱得更紧了，低声说了句：“快到了！”
“我不冷！”雪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似乎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一样。靠在他身上，又让她重温了一下美好，那是不可多得的自然平静的美好。
那温度，这气息，熟悉得很，连同他的味道让人难忘、让人心动，时时刻刻牵动着情绪。为什么这么美好，却不能用力拥有？
或许，两人一切正常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又把守着许诺过的界线，也思考着该与不该，不会逾越半分，总之是没有这等温情可寻的，所以再次拥有时显得更加珍贵。
未几，醉月轩到了，雪泽却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醒来时，雪泽得知这已经是晚上了，第一眼看见的人是蓝水和莲子。
看了看两人，雪泽猛然记起前几个时辰的事情，心中咯噔痛了一下。
莲子见雪泽醒了，立马端了一杯水过来。“师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雪泽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万千情绪。“你们为何这般看我？”
第424章 小心思
蓝水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莲子将水递给雪泽，捏着床边的帷帐低声说：“师姐，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沾湿衣衫，竟然睡了五个时辰！”
雪泽一愣，端水的手抖了一下，她喝了一口水便递给莲子。“可能是思绪太乱了吧！我今天去试了月光冰凌，效果让我很意外！”
“你？”蓝水移过目光，有些紧张。“你真去试练了？效果怎么样，没有伤到你吧？”
雪泽点点头，对自己转移话题的本领很是满意。若是再纠缠那个话题，她又该如何解释呢？难不成说，她因为刘礼给的心安和温暖而睡了五个时辰？
“还好，没有伤到我，但是寒灵提出的时间需要耗费颇多！我想，若是去太庙破阵，要迅速而完美，或许还需要加高级别！”
蓝水低头想了想，愁眉不展。“你现在练到了八级，算是凡尘最厉害的寒术了，你还想如何？我看，这月光冰凌伤人颇深，你还是不要莽撞，要不然换一个思路吧！”
莲子点点头，附议道：“我和皇上去过太庙，里面情况虽然不复杂，但是对外人限制颇多。若真要取冰晶，或许要很大功夫，毕竟这颗冰晶可是槊压在北华的宝啊！”
“正因如此，我才要加紧！若是等槊变得更加厉害，那机会就更微小了！”雪泽想了想，对莲子说：“牧凡似乎又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日子，你去问问，我看看来不来得及！”
蓝水叹了口气，摇摇头。“来不及了，你不要这么急切！牧凡说下一个极寒极阴的白星日是十六，这日子就快到了。即便你要练月光冰凌，也要等到二月完才可！”
“不，此法术八级就很厉害了，我若能再升一级就不怕入不了太庙了！”
“入得了，如何取？”蓝水有些生气，他拉住雪泽的手说：“你现在不是孤军奋战，为何不肯接纳别人的意见？我们都觉得此事不能急，尤其不能拿你冒险，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雪泽也很急切，态度仍旧坚定“师哥，我有把握，你能不能相信我？这时间宜早不宜迟！”
莲子尴尬地盯着两人的手，低着头往后撤，正准备出门却碰到了刘礼。莲子一惊，杯子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成了碎块。
“皇上！”
雪泽一惊，缩了手回来，脸上浮现起几分尴尬。蓝水侧了侧身，看着进入视野的刘礼，眼神里没有好神色，而刘礼亦是如此。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互相确定了对手这个称呼。之所以不是情敌，是因为雪泽的心里最重要的是冰晶、是使命，而两人恪守着正人君子的本分没有卑劣地竞争过。
刘礼看向雪泽，平和地说：“我来看看你，睡了一觉后，感觉好些了吗？”
蓝水和莲子都将刘礼盯着，而雪泽尴尬地看着被褥不知如何回话。原来，刘礼送雪泽回来后，不仅帮着洗浴、换衣，还亲自看着她入睡才离开。
可疑的是，雪泽自己对这些事毫无印象，她对之前的记忆就只有被刘礼抱着走回来的一段。
“我…好些了，你…你可以走了！”雪泽说完，感觉心中有些不舒服，她又想念一遍冰心诀。
刘礼轻轻一笑，仍旧站在原地，他也移开目光看了看神色冰凉的蓝水。
两个男子互视良久，都没有怯意，亦没有礼让，似乎这对视正常而平静得像是理所当然、家常便饭。
雪泽在一边看得焦急，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心态。唯一能做的便是看了看莲子，对她使了使眼色，又心神交流：“我之前听你的话装了，也让人家受到惩罚了，你现在该帮帮我了！”
“帮什么啊？这个我怎么帮？我没留你一个人，这就算帮了好么！”
“你打断他们的对视啊，问问题啊，转移话题啊，你不会吗？”
莲子吐了吐舌头，尴尬地咳了一声，见两人都没什么反应便对离得最近的刘礼说：“皇上，你…处理好那两个人了？”
刘礼面不改色，目光不转。“嗯！”
“那…那你怎么处理的呢？”莲子笑呵呵地挪过来，遮住蓝水，横在两人中间。“你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我对她们早就看不顺眼了！”
刘礼侧身看了蓝水一眼，笑着坐在桌边，自顾自地倒了杯水。“既然要说，那故事可就长了，我这就慢慢说给你听！”
莲子一愣，看了看神色不悦的蓝水和雪泽，皱着眉说：“皇上，不如我们出去说吧？！师姐，师姐和师兄还有事情商议呢！”
刘礼淡定地喝了杯水，“我又不是坏人，怎就听不得？再说，此事定然关乎太庙，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蓝水不想理会刘礼，这赖皮脸厚的性子自是他不可比。于是，他温柔地对雪泽说：“师妹，要不然我们去找牧凡吧？！”
雪泽看了刘礼一眼，点点头，随即化为一缕清香飘散而去。
刘礼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在桌上，碰出一声清脆响声。莲子知道刘礼不悦，她傻呵呵地笑了笑，又给刘礼倒满了茶水。
“皇上，既然此处没有他人，那你就跟我说说呗！”
“你真想听？”刘礼有点不开心，把茶当作酒一饮而尽。
莲子点点头，笑道：“想听，想听！师姐晚点回来，我还可以讲给她，毕竟她最近过得可无聊了！”
刘礼顿了顿，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那好，我就说说！”
莲子连连点头，又给刘礼续上了茶水。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那是雪泽的衣服，我料定你们在里间。不过，我还想让玥贵人多说些谎，这样便有欺君之罪了。至于贤妃，我也是有些失望，便让她亲自监督了，相信玥贵人今后也原谅不了她！”刘礼感叹一声，“既然给了她们选择，还是要一个劲地入后宫，那就不能怨得了谁了！”
莲子应了声，“那玥贵人和钱采女都有什么惩罚？”
“先是衣衫单薄地在湖水里泡了泡，两人都经不起冰寒，不到一刻钟便昏厥了！后来，贤妃心善给她们换了衣服，再让高海带入了地牢！”刘礼说道此处就想笑，“那间地牢是我专程设计的，专门对付那些欺负雪泽的人，没想到刚设计好就有人进去了！”
“那牢中有何特别？”
“地上有寒冰，草中有老鼠，被褥有爬虫，墙上有蝙蝠……”
莲子听后，连连大笑。“这两人以前都过着好生活，一定怕死了！”
“不，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那地牢里，有无尽的黑暗，唯一可见的便是飘来飘去的火苗和白影，偶尔还会有红衣长发的女子在过道里吟唱……”
“哇，这不是要吓死人？不过，她们两人还好，可以抱团取暖，互相有个照应！”
刘礼摇摇头，“怎么会关在一起？两个人隔着很远，彼此都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审人时，我都说了，另外一个人选择白绫死了！”
莲子俯身笑了许久，连连感叹：“没想到，皇上还有这等心思，真是有趣！”
过了许久，莲子才意识到玥贵人的身份尊贵。“皇上，玥贵人是财主的女儿，又是太后的侄女，你…你能将她如何？太后不会管此事吗？”
第425章 白星日
逃过了东，没躲过西，时下议论话题仍旧传到了雪泽耳朵。
祭祀台，安静的空气里溢着笑，牧凡的爽朗得意还是第一次被雪泽捕捉，她感到甚是奇怪。
为何刘礼惩治了玥贵人与钱采女，牧凡会这般激动？若真只是大快人心也就罢了，他眉眼里透出来的得意和欢欣令人甚是吃惊，就连蓝水也被他惊到了。
“师姐，你为何不甚开心？”牧凡一改往日形象，笑得合不拢嘴。“那两个女子在地牢受尽苦楚，我还扮作厉鬼吓过她们呢！若不是薛氏舍不得自己的侄女，我看这玥贵人也要跟钱采女一般被逐出宫外、沦为平民了！”
雪泽一言不发，她知道玥贵人很难扳倒，不过她也没想过害任何人。当时，若是莲子早些来了，或许就不会有那么许多事情了。
牧凡见雪泽毫无反应，疑惑地问：“师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对现在这结果不满意？其实，我觉得还好，毕竟在气势上打击了她们，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对你不敬了！”
雪泽摇摇头，平和地看着牧凡。“你莫要再说，这些我早就料到了！当时莲子非要我陪她演戏，所以才有了这些，闲言话题听听作罢，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来，是有其他事！”
牧凡收了笑意，低头感叹了一句：“若非此事关于你，我也不会有任何波动！”
这句话，蓝水听到了耳朵里，一直站在窗前的他突然转身过来。打量了神色低落的牧凡一会儿，蓝水又想起莲子说的话，心中略有不满。
“听说，你是和莲子一起去东郊湖的？”蓝水轻声问了句，言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雪泽在看占卜的图纸，并未在意，牧凡倒是有些激动。
“对，当时我们就想扔她们入湖了，谁知被师姐发现了！不过还好，皇上做了我们想做的事！”
蓝水冷冷一笑，心中起伏不平。“所以，一向只闭门占卜的大祭司也问人情、管杂事了吗？”
牧凡正睛看了蓝水一眼，眼神里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他平静地笑了笑。“师兄莫要多意，我只是太过在意我们天山的主心骨罢了！”
蓝水点头一笑，回之深邃的眼神。“还希望师弟多将心思放在眼前的大事上！”
“是！”牧凡云淡风轻地走到雪泽身边，轻轻拿起了一套图纸，添了几笔递给雪泽。“师姐，这就是占卜白星日的图纸，你且看看！”
雪泽应了声，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牧凡静候在一边，言行举止相当有礼，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以前。
蓝水靠在窗边的墙上，落寞地看向外面的夜空，心中生出几分惆怅。“为什么雪泽跟我始终有层隔阂，为什么我突然发觉许多人对她真情满怀？若说牧凡都能动心，天下还有谁不能成为我的对手？”
未几，雪泽放下图纸，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做大决定一样说：“十六很好，我打算去太庙看看！或许，我能有一半的把握！”
蓝水立即回过神来，他三两步走过来，严厉地表态：“不准！”
牧凡收了图纸，也对雪泽说：“此事太早，师姐莫急！二月二十也是个好日子，诸多事情需要考量，我看那个时候才算准备好了一切！”
雪泽摇摇头，语气很是坚定。“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再不能拖延了！我现在能够掌控月光冰凌，破除太庙机关和阵法我也悉数明晓，还等什么呢？即便出现不测之事，我也能全身而退，不闯一闯又怎知不行？”
“虽然师姐你已经知晓了阵法，也让莲子入过其中，但是取下冰晶可是要费一番功夫。你看着日子好，又怎知火魔没有任何防备？你得知火魔在修炼，又如何确保他没有留下其他？”
“那你们要我何时才能进去？”雪泽看了看两人，平静地说：“总要有个开端，不尝试如何知晓他的关卡有什么设定？时间过得很快，我怕天山等不了那么久了！”
蓝水拉住雪泽，拦住她的去路。“你怎突然冲动了？”
“师姐，即便要去，也该有人先身尝试，而不是你去硬闯！”牧凡走到蓝水身边，与他一起拦着雪泽。“按照我们的计划，熟知了一切有关太庙的事后，该由其他人入内一试，探探虚实！若有意外，火魔也不会直接找到你，更不会将你在北华的身份暴露，你觉得此事不应该吗？”
雪泽皱了皱眉，轻声问：“还要如何试探？莲子她们不是去过了吗？”
蓝水摇摇头，坦言道：“那不算，而且也过去许久了。以防万一，该我去探，若有怪异我会跟你交接！再者，火魔已经知晓我的存在了，我去试试也不足为奇！”
“即便是十六那样的好日子，你也不能去！极寒之关只能我过，而修炼克制火术、服用珍奇之物我也比你多，你如何入太庙？现在，只有我能！”雪泽往后退了几步，坐在桌边。“这件事没得说，你们好好准备一下物品好了！”
蓝水没有说话，他的眉眼里有浓厚的不悦。牧凡皱了皱眉，走到一边算了起来，他多想自己推算出来的日子还存在其他弊端，这样就可以有理由阻止雪泽了。
所有人都知道，面对迷惑未知的冰晶藏匿点，雪泽的一半把握是多么危险。
雪泽看了看乖乖占卜的牧凡，再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蓝水，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主动议和。虽然这件事她是提前说出来了，但是没有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这件事，她也知道自己有不妥之处。
“师哥，今晚月色不错，你和我出去练练法术吧？！”
蓝水沉默了一会儿，移过目光看了看雪泽，对上她期待而坚毅的眼神有几分莫名的情绪。若是其他时候，他早就答应了下来，可是此刻要他如何答应？
若是应了，就相当于同意，也相当于此事翻篇了。蓝水明白雪泽的心思，也记得一贯的做法和不成文的规定。
“师哥，走吧！”雪泽从座上起来，走到蓝水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走吧！”
“我若不答应，你是不是还要用天女的身份命令我？”
雪泽一愣，手尴尬地悬在空中，她轻声回道：“我怎么会？我似乎，从未这样做过！你不想和我修炼就算了，为何要这样问？”
“我说的是十六日！”
“你…还是不同意？”雪泽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收回手，下一秒就要侧身走出去。
蓝水抬手挽住雪泽的手，将她拉到面前，离他很近很近。“雪泽，你能不能听话？”落雪天
第426章 西海虞
牧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只见两人靠得很近很近都不说话，他的心中逐渐升起诸多情绪来。
至于自己对雪泽是什么感情，牧凡倒没有蓝水知晓得那么明晰。
两人以前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坦坦荡荡、一心修行的人，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七情六欲困扰，也不会被女子左右，谁知自己命中会遇到雪泽？亦或是不关雪泽，此事有关风月、霜雪，牵连着人心罢了。
咻——
突然，莲子的出现打断了三人的思绪，她的一句话将几人从神游状态拉了回来。
“师姐，有人要见你！”
莲子闪到屋内，看了看奇怪的三人，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雪泽看了蓝水一眼，后退了几步，侧身问莲子：“你说谁要见我？”
蓝水和牧凡整理好情绪，走到雪泽身后，三人齐齐地看着龇牙咧嘴的莲子。
“呃，你们不要这样看我！”莲子尴尬地笑笑，摸了摸被碰到的腿，忍着痛说：“你们这是在商量什么呢？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雪泽抢先一步，扶起莲子说：“没说什么，你不是在听趣事吗？这么着急跑来，到底是谁找我？”
“嗯…是……”莲子悄悄对雪泽说，“是俞公子！”
雪泽一愣，看了看身后两人，调侃莲子道：“你不是有法术吗？自己止痛不会啊，说个话都结巴，不知让人知晓了会如何！”
“我……”莲子一时无言，转头看了看面色黑沉的两人，紧张地问：“两位师兄，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自我进门开始，你们一直闷闷不乐？是被人欺负了吗？”
两人沉了一口气，目光投向雪泽，似乎在说：对，就是她！
莲子扭头看了看雪泽，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言。雪泽微微一笑，转身出了门，瞬间消了身影。
“哇，师姐欺负你们啊？”莲子笑着看了看两人，连连发出啧啧的感叹声。“我这师姐真是越发率性了，现在连自己的师兄弟都不留情面了，佩服！”
蓝水冷冷地看了莲子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若是当时在这，就不会说这种风凉话了！”
莲子正准备走，却听着这话语生了好奇，但又不敢再问蓝水。想了想，莲子悄悄走到研墨的牧凡身边，轻声细语地问：“师兄，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雪泽回来的时候，刘礼已经走了，她竟然生出几分空凉，好像有些失望似的。月夜也显得有些凉薄，风里的花香倒是惹了几分欢喜，正好填补了心中的空缺。
寻着味，雪泽推开了后院的门，这是她不常来的地方。
月夜空庭，花香醉人，不知是感官迷醉，还是知者甚少，雪泽不认得这种味道。唯独明白的，便是这花香的来由，俞启先每每见她都要带一种特殊的花。
无论天晴下雨，无论相见长短，无论欢喜悲愁，花总是有的，而且品种总是奇得惊人。
雪泽一直认为自己好歹也算见过世面了，昆仑集花万千，天山花海奇多，凡尘游历也见了不少，却在俞启先面前有种见识短浅的自我感觉。
“你怕不是花仙附身！”这种话，雪泽说了不止一次。
俞启先每次都是一样的回答：“若真如此，那我就要在你路过的每个地方种上奇美的花儿！”
雪泽也想问，为什么非要奇花？难道牡丹、月季、梅花入不了他的眼吗？俞启先培育的花，即便跟常见的花有些沾惹，他也会将之做成独一无二的来，比如皎月留香梅、刺萼枫味槐……
终究，她没有问，而他也没有说。或许，那独特与别致印证了唯一，不用说也能猜出来。
脚步声刻意发出来，雪泽再靠近了院子中忙活着的人，她轻轻笑着：“怎么今夜有空来收拾花了？”
俞启先放下手中的花苗，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转过身看着雪泽。“你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一会儿，我准备在这院子种些花，总觉得…这里单调了些！”
“还好，我并不常来，你不用太费心！”雪泽递给他一块手帕，漫不经心地走到一边，看了看月光下开得正好的蓝色花朵。“这是什么新奇的花？”
俞启先边擦汗边说：“这是西海蓝花草，是茜兰花与西海虞的结合，既有茜兰的幽香与温婉，又得了西海虞的株形与色彩，可以寒冬绽放、久不凋零！若是制成干花，还有安眠之效！”
雪泽点点头，摸了摸其中一盆的叶子。“这花倒和我在天山养的素雨幽兰有些相似！”
“是吗？我上次问过魏公子，他说你最喜欢的是兰花，我便设计了这一种，没想到还有这等相近之处！”
听着俞启先欢喜的笑，雪泽没有说什么，心中感叹道：没想到，师哥还会这样做！明明他最喜欢的才是兰花，难不成是转着弯想让俞公子为他养兰？
想了一会儿，雪泽好奇地问：“你刚刚说这是茜兰和什么的结合？”
“西海虞！”俞启先顿了顿，意识到雪泽可能不清楚，便解释道：“西海虞是西海府特有的花，相传采摘自西海深处，具体来源我也不知。不过，府中药女都将之视若珍宝，我觉得它也该是种珍稀，所以……”
俞启先解释了半天，雪泽只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她端起花盆嗅了嗅，这才明白过来。
“味道好闻吧？”
雪泽点点头，“你说西海虞是西海府的珍稀，你就这样将它拿来培养花卉，想必浪费了许多吧？如此这般，琴音仙子不会怪罪你吗？”
俞启先摇摇头，“不会，我很少回去，想来她们还没发现呢！”
“亦或是，发现了也不知晓是自己儿子将之拿走了呢！”雪泽抿嘴一笑，摘了一朵捏在手心，顷刻将之化为无形。“今夜月色甚美，我看你就不要种花了，好好赏月吧！”
俞启先看了看雪泽，试探性地问：“你这是要忙去了？”
“是啊，我还有些事情！”雪泽侧了侧身，笑道：“你知道，我们天山弟子都喜欢月夜！”
月夜，清美、安静，最适合议事、修炼。
俞启先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收拾了一下走过来。“那我将话说完，你听后再走吧！既然忙碌，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未曾，请说！”
“我近日跟随军队南迁，与侯王分别了数日，倒得知了许多蹊跷的事情。宫中线人来报，太后会有些小动作，我是来让你留心的！”
雪泽想了想，轻声问道：“何事？”落雪天
第427章 选择
“玥贵人被关许久了，太后只是没让皇上撤其封号，是打算等他气消了再放人。不过，薛府可不那么想，薛财主心疼女儿，更在意自己的面子，于是四处搞事情……”
雪泽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惊奇。“我知道，玥贵人会复出，这点事对她们薛氏不算什么！”
“对，但重点不在此！”俞启先叹了口气，“或许，明天太后便要找你问话，无论说什么，你也不要将话锋带到侯王这边！”
“这是何意？”雪泽有些听不明白，薛府跟侯王怎能有沾惹？
“具体情况，或许会更复杂，反正太后是要承薛财主的意思放出玥贵人。皇上劝不动，太后定然会找你，而且会使些手段。最近局势紧张，太后和皇上的争斗暗里起伏，对于侯王来说更是诸多危机环绕。大致说来，太后想让侯王进宫，从而牵制军队与依附，所以你要留个心眼！”
雪泽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提醒！”
俞启先应了一声，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了，你忙去吧！我打点好此处就走！”
雪泽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回头抱了一盆花走了。
俞启先看得高兴，又低头拾掇了起来，能够为雪泽做些事情，他觉得人生充满了幸福感。
“她喜欢就好！”
俞启先要查旧案，也要维护西海府，更想解开琴音仙子与昆仑掌门的恩怨，于是他入了仕途。跟附侯王，与雪泽又有了些关联；为朝奔波，与情报又打了些沾惹。对于目的，亦或是心上人，俞启先做的每件事都密切相关、必要必须。
这个月夜，雪泽独身出了宫门，她站在薛宅外的树上看了看里面的情形。
“夜深了，师哥该看到那盆花了！此处的人都睡了，也该我为师哥报一下仇了！”
雪泽想起蓝水被薛府玄灵之门伤害的凄楚，她的愤怒便无法按捺，蓝水于她虽非爱人却也是极为重要的人。况且，薛府的玄灵之门阴狠毒辣、不正不仁，雪泽早就对之愤慨难当。
西海府为太后所用，谋杀了不少忠良之士，恰逢琴音仙子四处寻找心怀不轨之人，这倒是一件好事。
“你们心有不善之念，且互相消耗消耗吧！”
雪泽潜入五行，将西海虞的气息提炼出来，撒在薛府的每个角落。一阵大风吹过，一阵呼吸交替，这味道便入了体内，虽难察觉，却不乏敏觉之人。
天明了，晨雾还未散开，一个不上早朝的清晨却有些繁忙。
太后传召雪泽，早茶的功夫就要见她，雪泽自知俞启先的提醒上了效应。正好，今天是刘礼和谋士约定的会客日，他早早地就出了宫殿。
刘义虽然知晓此事，却也不想打断刘礼，于是他派人在外盯着太后寝殿的风吹草动。“三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消耗了，我想姑娘是理解的，所以我就不让他来英雄救美了！母后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
未几，雪泽到了太后的寝殿，见屋子内有许多妃嫔坐着了，心中明白太后又要降罪了。
“雪嫔来了？”太后语气里没有情绪，她只是喝着茶，喝完了才正眼看了看雪泽。“真是不好意思，哀家这里不常有你踏足，所以只给时常请安的人留了位置！雪嫔，哀家找你来不说什么话，你站着听会儿可好？”
雪泽点点头，还没说自己不在意这类的客套话，太后又将话抢了去。
“哦，那里还有个位置，只是…那是哀家留给玥贵人的，你不能坐！”
此话一出，厅内的妃嫔都面面相觑，雪泽更是没有说话。贤妃见此，想要说些话，却被太后瞪了回去。
“有些人，是不是按捺不住啊？哀家跟雪嫔说话，你们这些莺莺燕燕就听着就好！”
太后看了雪泽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哀家看你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啊，为何能将皇上迷得那么神魂颠倒？哀家的侄女，是比不上你么？”
雪泽不知如何回话，便站在远处，这让太后好生无趣却又不能拿她如何。
“罢了，既然你不喜欢与哀家说话，那我们就说正题吧！”太后看了看身边的侍女，看着她端着一个盘子走下去。“雪嫔，听说你手气好，来选一个吧！”
雪泽瞥了盘子一眼，只见里面装着三个木牌子，有些不解地问：“敢问太后，此为何意？”
“没什么，你别紧张！”太后站了起来，慢慢往下走。“这木牌子后刻着字，是三项大事，哀家想让你选一个！最近哀家有些纠结，你替哀家做决定好了！这等殊荣，你难道还想拒绝？”
雪泽看了看三个木牌，用心感受了一下便知道了每个背后的刻字内容。“太后，臣妾若是选了一个不好的呢？既然是大事，还是请太后翻过来再让人谈议吧！毕竟，集思广益！”
太后冷冷一笑，“翻过来，哪还有什么意思？”
“那若是不翻过来，臣妾选哪一个，太后就——”
“对！”太后点点头，笑道：“若是直接选，哀家就选你选的。若是翻过来，哀家就自己来！此事，最大涉及是你和皇上，所以……哀家才让你选的！”
雪泽愣了愣，听着四周响起的嘈杂之声，心想：果然，没给我安排好事，不过这三个都没直接说跟侯王有无关系，我该怎么选呢？
“想好了吗？”
“太后，既然关于皇上和臣妾，又怎能让臣妾一人选择呢？”雪泽看着太后，心中念道：果真是老狐狸，想要做些坏事，还美其名曰我自己选择？
太后点头一笑，“是啊，关于你和皇上才让你选啊！皇上听你的，在乎的也是你，不让你选让谁选？”
雪泽站在原地，没有动手。太后点点头，自顾自地笑道：“你若不选，哀家就帮你选！”
“你做什么？”雪泽退了一步，缩回手来，不想被太后牵着手去选择。
“那…哀家替你？”太后邪魅一笑，伸手覆到牌子上，低声说了句：“你以为你还有后退的余地？”
雪泽看了看身后的士兵，冷哼一声走上前来，拿了最中间的那块木牌。“我选这个！”落雪天
第428章 接人出狱
中午，太阳藏在云里，时不时露半个头出来。
地牢四周有高墙肃立，却遮不住哀嚎的风声，雪泽和莲子随着一群人候在门口，等待着一个并不想见到的人出来。
莲子看了看四周，再次低声抱怨：“师姐，我们为什么要来接她出狱？”
“太后这样安排，我也没有办法！”
“玥贵人还有罪在身，太后说放就放？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皇上都不阻止吗？”
雪泽吸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回道：“这是我劝的，玥贵人迟早都要出来，用哪种方式不是一样吗？现在，皇上还有大事要做，不抵触太后得好！”
莲子闷哼一声，皱着眉看着地牢门口，碎碎念道：“让我们来接她，倒是给足了面子！太后和薛财主好面子，怎么不亲自来接？”
听着莲子的抱怨，雪泽又想起了早晨那一幕……
说起来是自由的选择，实则没有选择。即便雪泽知道三个牌子后对应的内容，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如何选，看着太后和众嫔妃的神色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想起昨夜俞启先的提醒，雪泽稳住心思，拿了中间那块。翻过来，太后只是微微一笑，平静地说：“看来雪嫔真是善人，这是选择原谅玥贵人了？”
雪泽面无表情地打量了牌子一番，对上面的“后宫”二字甚是无感，心想：既然后宫对应着放过玥贵人，那朝局和疆野对应的是什么呢？
虽然一切模糊而迷乱，雪泽唯一确定的便是侯王不可能与后宫沾边，所以她才选择了这一块。虽然玥贵人有些坏心思，雪泽倒也对她毫不在意，她也知晓释放玥贵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太后思念玥贵人，那就让她从地牢出来吧！刚过年，地牢里应该很冷！”
雪泽此话一出，妃嫔们议论声再也压制不住，大家当着太后的面讨论起来。毕竟，释放玥贵人可并非每个人都愿意，此事牵连的不只是雪泽一人了。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雪泽，点头一笑。“不错，不愧是皇儿看重的人，这心思和眼界倒是很宽啊！”
雪泽微微一笑，“多谢太后赞誉！”
“嗬，别谢哀家，该哀家谢你才是！玥贵人好歹是薛家的人，进进出出还是要些脸面。既然皇上不给她面子，而你又选择了原谅，那就好人做到底吧！”太后瞧了瞧雪泽，冷笑道：“事不宜迟，就今儿中午吧！还劳烦雪嫔去地牢迎接玥贵人，彰显一下你的恩泽和宽厚，让其他后妃都长长见识！”
雪泽轻声一笑，仍旧不动声色，还是没有被太后激起任何情绪。她明白，太后是故意为难，也说明这个选择并非太后最愿意看到的那个。
既是如此，雪泽也高兴，毕竟她没有害到侯王和皇上。不过是迎接玥贵人出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皇上日理万机，无暇照顾太后情绪，那臣妾就代劳吧！事关薛氏荣誉，臣妾不敢怠慢，这就回醉月轩准备准备！”
太后一愣，惊疑地看着雪泽，她总觉得一切都顺利得太蹊跷了。
一向心高气傲、不懂情理的雪嫔，怎会事事低顺、句句奉迎？如此一来，还怎么给她找些罪过，又如何施展下一步计划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雪嫔真叫人长眼界！”太后冷冷地转过身，看了像木头人一样的妃嫔们，训斥道：“你们还有脸坐着，也不看看人家如何孝敬哀家！果真是皇上的心头肉，处理事情真是令人欢喜！让人家去迎哀家那不争气的侄女，人家还要回去准备一下，这等面子倒是给得足啊！”
雪泽知道太后浑身不悦，尽量避免与她对视和对话。最终，太后没找到任何瑕疵，只好放雪嫔回去了。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发丝飘到眼前、脸边，雪泽这才回过神来。
梳理了一下头发，雪泽正眼看向地牢门口，寒风涌入的地方出现一抹艳红。
“看来，太后提前安排得很妥当嘛！”
雪泽的声音传到莲子耳朵，她不再左顾右盼，而是向地牢门口看去，瞬间惊了一跳。
“哇，她从地牢出来，还有脸穿这样鲜艳的衣服？呵呵，真是勇气可嘉啊，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雪泽听了莲子的感叹，不由得微微一笑。“你觉得薛氏一族谁躲过了张扬、怕过了丢脸？”
“那倒也是！”莲子歪着头看了看玥贵人，见她那盛气凌人、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禁别过头去，这番场景看得人心浮乱、焦躁难忍。
玥贵人打扮得干净美艳，却没了平日里的精神，她虽然满怀怒气，却也不敢再怒目对着雪泽。
出了门，玥贵人身边立即涌来了十多个宫女，那是太后为她准备的排面，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
首先，第一件事是看看这外面的天。多云的中午，阳光虽不明媚，却也足以给予温暖和踏实。地牢里黑暗无边，终日饱受折磨，曾经一度她以为自己来到了十八层地狱，出来看看这光明的世界便是她最大的慰藉。
“恭迎玥贵人！”
太后身边的小李子俯身叩拜，此处所有宫人都齐齐地行了礼，一阵恭迎之声打乱了雪泽和莲子的遐思。
玥贵人也有些吃惊，她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唯一站着看她的两人。“你们也是来接我的？”
这句话，玥贵人问得一半质疑、一半嘲讽。
雪泽拦住满腔怒火的莲子，对玥贵人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玥贵人，请吧！”
“这是发自内心的吗？”玥贵人瞟了雪泽一眼，带着身后的人几步走下台阶，直直地向宫内走去。
雪泽看着人群走远，拉着莲子慢慢跟上。“她的锐气减了很多，你还不高兴？”
“我高兴什么啊？我巴不得她永远不要出来！”莲子浑身不悦，总觉得有些不甘，又感觉到不公平。
“师姐，你说钱采女怎么没有这好命？玥贵人是主谋，而且她还撒谎，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怎么说放就放？钱采女替她背了锅，还被说成是她教唆，被赶出宫门、流放边疆，这辈子与她的金钱梦可就无缘了！”
“这宫中的规矩你还不懂吗？”
莲子闷哼一声，“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为何她们一个流放，一个释放？”
“你拿什么来衡量的呢？”雪泽看了看莲子，意味深长地说：“你怎知钱采女出宫后没有仍居高位的玥贵人幸福快乐呢？”
莲子想了想，兴奋地点了点头。“对哦，玥贵人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落雪天
第429章 秒怂
高处不胜寒，城墙上看着众人离去的她满腔不悦。
风声贯耳，寒意缠身，却丝毫没有动摇过她的心思。此处，她站立了一个时辰了，为的就是看看她设下的局最终结果如何。
禾雨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中的愤恨少了许多。
“皇上，你果真还是在意雪嫔啊！我本来想看看玥贵人何其受宠，再掂量一下她的分量，谁知危急时刻你还是选了那个沉寂了许久的人。这些日子，我本以为玥贵人让你心思变了，本以为你和雪嫔成了路人，谁知道你竟从未舍弃。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误解吗？”
禾雨兜兜转转，最终伤得自己最深。本想考验一下妃嫔们在刘礼心中的地位，本想杀杀玥贵人的锐气或是夸大一下她的分量，本想让贤妃等人互相消耗，谁知？
刘礼选择了雪泽，毫不犹豫，众人在她身边皆黯淡失色。
这便算了，禾雨有招。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嫉恨，向太后献计，一招解了太后心头之急，设了三个选择与诸多陷阱等着雪泽面对。可是，结果不妙。
“北华局势紧张，太后这一边我本不想帮，可是皇上你太伤我心了！既然，太后又想要侄女出狱，又想减皇上的权力、折北华的羽翼，那就让你最心爱的女人来吧！”
禾雨知道，太后忌惮刘礼愈发强厚的实力，首当其冲地便想针对镇宁侯王。即便，侯王没有过分偏移于政权，但他的女儿成了后宫的中心。
禾雨也知道，薛甫逸对自己的女儿入狱一事十分揪心，薛家人个个好要面子。薛甫逸为得皇上欢喜，在各个灾点设福利、拨钱财，又大肆修建水利、道路，得到了百姓的一致赞誉。太后知道，若是她再不做点什么，那便对不起薛家了。
三个牌子，原本是：侯王入宫、疆野扩增、妃嫔齐乐。
昨夜，禾雨得知俞启先入了宫，警觉的她有了提防之意，于是匆匆去改了牌子的内容。
“我从未想到，俞大公子也会跟醉月轩扯上关系，或许是因为皇上的缘故吧！我跟他那么熟，却没得到过任何恩惠，凭什么你一个将相之女就可以？就算俞启先本事再大，得知了牌子所有不同，我也要让她看不出任何差别！到时候，若她选了自己后悔的东西，可不能怪我了！”
然而，禾雨不知道的是，雪泽是雪泽而不是雪嫔。若真是南宫青苓，那或许不能与她竞争，但是雪泽做她的对手倒是游刃有余。
此刻，禾雨站在城楼，看着玥贵人进了皇宫，看着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本位。寒风吹过，她没有任何感觉，唯一想感叹的便是：为什么事事总是不如她所愿？
“太后那么精明，竟然没有找出任何破绽，连个冲撞不敬之罪都安不下来，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即便她幸运地选了那个牌子，那她真的能不在意吗？她竟然还要主动坦然地去迎接，还沐浴更衣，这到底是什么狠角色？”
禾雨不解，满心困顿。她眼中的狠角色，却安然地在做她自己的事。
醉月轩，雪泽支走了莲子，悄悄在屋内换算吉日吉时。
正月十六，快到了，雪泽有些激动。她想去太庙试试，这决心下定，谁人阻碍不了。
雪泽懂自己，也懂他人的心思，只能悄悄做这些事。
留了字条，压在特殊的位置，若她真的如何，还不至于让他人方寸大乱。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殒命，可这概率极低，她也不甚在意。不过，好歹也要考虑，于是她想了想，预算了每个细节。
“一切准备好了，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吗？”
其实，有一件事她一直不曾理会，但出现在她心中有许久了。
做最坏的打算，难道不想见见最在乎的人？即便装得再像，心中的感知不曾骗过她，若是有别离，她最不舍的还是刘礼。
叹了口气，她拗不过自己的内心，潜入风中寻他去了。
此时，刘礼正在做他的事，他忙起来也是没白天黑夜。
雪泽无恙，便没什么分他的心，做起事来不管不顾，也不曾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黄昏时分，晚霞他都不看，更别说吃饭喝水了。
“皇上，你一天没用膳了，多少吃些吧！”高海看了看侍女端来的东西，皱着眉说：“要是让大皇子知道你这样用功，恐怕你又少不了一顿指责和批评吧！”
刘礼仍旧盯着手中的纸张，提笔写字从未间断，他要和外界的人联络。
时局不稳，断不得联系，上方的指示是一切的核心，他如何能怠慢？
“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说，在大哥面前装哑巴，不难吧？”
“可是，你这样迟早会出问题！”高海端了一碗银耳羹，硬着头皮递到刘礼面前。“皇上，你吃了吧！就当…就当这是雪嫔做的，可好？”
刘礼淡然一笑，只是轻轻挪开。“你别挡着我，这信很急，耽误不得！你别打趣，不要让我分心！”
“唉，没谁管得住你了！”
呼——
一阵冷风吹过，刘礼都快握不住笔了，纸张更是漫天飞舞。
两人怔了怔，都知道这不简单，赶紧起身护东西。
熟悉的清香飘过，刘礼和高海都愣住了。
“让人都下去！”
高海点了点头，让人都出去了，然后守在门口，嘴角不禁带了笑。他看见雪泽站在刘礼身后了，看样子是要好好管管不听话的皇上了。
“你……”刘礼不知是笑好，还是生气毕竟合适，整理了桌上的东西便向雪泽走去。“你怎么来了？”
雪泽抱着手，冷漠不语，只是盯着桌上的银耳羹。
刘礼尴尬地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雪泽不语，一种他不吃饭就不理会他的架势。
“别生气，我只是太忙了！我这真有急事，做完了就吃，可好？”刘礼在雪泽面前晃了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执起笔了。“我先写完，这拖延不得！”
雪泽一惊，瞪大了眼睛，一把拉起刘礼。“我都比不上这些重要了？”
“哟，还吃醋呢！”刘礼挑起雪泽的下巴，微微一笑。“你最重要，但许我做完这件事可好？若是拖延，不知要误了多少人和事！”
“那我帮你！”雪泽握住刘礼的手，冷冷地说：“想一想你要写的事！”
半个时辰后……
刘礼在雪泽的胁迫下吃了银耳羹，又呆呆地看着高海端了一大堆东西进来。这似乎是高海和雪泽最渴望的事，不用说就做了。
“看我作甚，不打算吃吗？”
刘礼摇了摇头，瞪了高海一眼。“我吃，吃完再做事，接下来你们可不能再——”
“再怎么？”雪泽带着笑问刘礼，隐约还是有压迫和威胁。“你觉得我们打扰你了吗？”
高海低着头笑，看戏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不过，刘礼还是把他轰出去了。
如此“屈辱”的场景，能让其他人多看吗？
刘礼对雪泽笑了笑，拿了筷子再看向雪泽。“爱妃，要不要吃点？”
“不了，你慢用！”
“好！”
过了会儿，雪泽坐到刘礼对面，不满地问他：“你不知道慢用是什么意思吗？”
刘礼愣了一下，边笑边夹菜，“我尽量吃慢点！不过，你不用做你的事吗？天山的事，难道不急？”
“你是想让我快点走？”落雪天
第430章 三谷清涧
初八，天阴白，大雪纷飞。
出门见积雪，千里白银铺地，一梦似又回到了天山。
此情此景，有些怅然，白羽踏雪走出了庭院。伸出手，一片雪落在手心，正想施法让它经久不化，却没成想手心里严寒肃立、心口清寒麻木。
“这是？”白羽一惊，立即收了手，看了看四周。“她来了，来找我？”
收拾了一下，白羽飞身而去，在漫天雪地里寻找缕缕清香。
踏遍山河，原来她在青玄山谷的桥上。黑色的深渊，木质的桥面，唯有藤蔓积雪，所以她是那里唯一的一抹白色。
白羽悄然而至，还未向她走去，便感知空气中的清香散了。微风吹过，再也没了那种味道，似乎她从未来过。
这雪，这香，都是雪泽特意引她过来，这倒令她生了几分疑惑。
“你特意找我？”
雪泽点点头，仍旧对着青玄山谷的入口。“我想请你帮个忙！”
白羽微微一愣，慢步走了过来，同雪泽一起看着青玄山谷。
“你想拿里面的什么东西么？”
“不，或许…我会用得上三谷里的清涧！”
“什么？”白羽一惊，打量了雪泽一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三谷的泉水清冽，瀑布无底，水质优而清寒，非常人能触。即便是天山弟子，入内或有寒意之感，修行之人浸则吸灵力、毁法身。
沉淀了这么多年，三谷的清涧越来越厉害，原因便是它不断地吸收天地灵气、人之惊魂、道之修行。
白羽眼中，用清涧者有两种人，一是自己轻生，二是害人死亡。
“今天是年初八号，离白星日还有八天，我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缺一个帮手！”雪泽转头看着白羽，眼神清纯而真诚，让人无法抗拒。
“所以你找我？”白羽愣了愣，还是不明白。“你身边的帮手可不少，为什么选我？呃…我的意思不是不愿意，我是想问……”
雪泽清淡一笑，“因为他们都不同意，我是偷偷来找你的！”
“你？”白羽恍然大悟，惊叹道：“白星日，你…你想入太庙取冰晶？”
“对！”
雪泽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似乎这件事早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即便是件大事，却被她说出了一种轻柔小事之感。
“这么快，你真准备好了？”白羽感到不可思议，她走了几圈，又焦急地想了想这前后发展。“他们不同意……这情有可原，可是你为什么找我？难道，你觉得我会同意？”
雪泽还未回话，白羽又说：“不，不不不，你不能这样想！我也不会同意！再者，我好歹是火魔身边的人，你怎么能把计划直接跟我说了？即便我与你们站在一起，但…但还总归是有些嫌隙！很多事情，该保留的还是要保留，你怎能？”
“你是天山弟子，说给你听怎么了？”
白羽一时无言，她的思绪很乱，突然又被心中一个点子激到了。
“欸，你该不是…在考验我吧？”白羽舒了一口气，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们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冲动，十六也太急了！不过，用这个考验我倒是没关系……”
说了很多，白羽心中总算是好受了些，但她抬头看雪泽的时候却愣住了。怎么，她用这种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
“我说的是真的！”
白羽突感浑身战栗，心中有阵阵绞痛。“你真要去？你真信任我？”
雪泽点头一笑，“不管有多少人支持，十六我绝对会去！现在说给你，就是想让你站在我这边帮我！”
白羽沉默了许久，内心思绪从未断过。“为什么她这么信任我？这时候，我不该高兴吗？可是，连大师兄都还没对我完全信任，她…她怎么？我虽然站到了这一边，却隐瞒了许多，虽没有坏心思了，但…我终究是有私心的啊！”
“天山，等不了那么久了！”雪泽突然说了一句，随即慢慢往桥中央走去。
桥面的震感将白羽带回来，她回神看了看雪泽的背影，心中涌现出阵阵酸楚。“我是不是真的不如她？起码，度量和眼界比不上！”
白羽擦了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跟了上来。“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帮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三谷清涧是作何用？”
雪泽转头一笑，眼神里有些悲凉。“你知道他们为何反对，所以…这里就是我的另一个选择！”
“什么？”白羽走到雪泽身边，与她并排向前走着。“你说，你？”
“我对他们说我有一半的胜算，其实这也要看火魔有没有防范。若是中间出了差错，而我又不能全身而退，那此处便是我的最后一步了！”
白羽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全身涌出一股由衷的佩服。即便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直面死亡，也不愿拿自己的全部来换取冰晶，可是自己一向妒恨的人却可以。
“你究竟想好了吗？”白羽不知如何劝说，反正她也不想让雪泽去冒险。“天山还有两颗冰晶未取回，你若因心急而失败，谁来完成以后的路？你可是火魔唯一的克制，你不能这么冲动！”
雪泽微微一笑，“你不是决定了要帮我吗？怎么，跟他们说起一样的话来了？”
白羽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说真的，我不想帮你！若是其他事还可以，这件事不行！你再向前一步，我就去告诉大师兄！”
雪泽停下脚步，沉思良久，才缓缓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白羽心中一紧，将目光从地上移到雪泽身上，似有期盼地看着她。
“因为你比他们更聪慧，更熟悉各方局势！”雪泽也转过目光看着白羽，笑道：“每个人都有才智，而你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够迅速冷静下来，只有沉着冷静才能撇开感情的纷扰直观地看问题，那个时候智慧才会发挥最大用处！”
雪泽走了几步，继续说：“我以前并不沉稳，还得靠冰心诀，但是同样被感情所困的你就不会如此！师兄他们也聪明，但是在思考问题时总把我的安危放在首要位置，这是个缺点！我来找你，不是因为其他人都反对，而是因为我需要你这样的帮手！”
“我这样的帮手？遇到事情，不会首先考虑你的安危而是大局吗？”
“是也不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雪泽平静地说，“这件事并不简单，我怕我一个人完成不了。亦或是说，我从太庙出来，无论成功与否都需要一个接应！而我去太庙时，不会告诉他们，所以我来找你了！”
“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呢？”
“只需要保证皇宫内无人靠近太庙就好！”
白羽低头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我不必管修行之人？”
“对，因为你管不了。若是真来了人，那就不是你我能对付的了。那个时候，你走得越远越好！”
“听你这样说，我不打算帮你了！”
雪泽淡然一笑，“你帮与不帮，我都会去，况且我没说的最后一步只是最坏的打算！”
“那也不行，帮了你，师兄该怎么说我？”
“不告诉他就是了！”
“那也不行，我更在意他！”白羽看了雪泽一眼，装作不满地转过身，边走边想：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去冒险！多谢你的信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与大师兄一起留守你的安危！
雪泽望着白羽的背影，轻声问了句：“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白羽愣了一下，加快了脚步。“我帮不了你，你让我做那些事情，我觉得你还不够信任我！”
“好吧，那我去三谷看看！”雪泽小声说了句，也转身就走，她想去看看三谷清涧到底能不能达到心中所想。
白羽愣住了，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心中十分焦急。“我…我该怎么办？”落雪天
第431章 急转弯
午阳河，落了一层霞光。
槊修炼完毕，便嗅到了白羽的气息，他皱了皱眉问道：“你去哪了？”
白羽坦然走了进来，给槊倒了杯茶。“外面下雪了，我去看了看！”
“嗬，你还是喜欢清寒的东西？什么时候跟我学艺？”
“难道学了火系法术，不会对身体不好吗？”
“怎么会？剪绒不是好好的吗？”槊愣了一下，心想：对了，这剪绒跑哪儿去了，我还得去找找！
白羽看了看槊，疑惑地问：“真君，最近身子可好？修炼已经快完成了吧？是不是再也不怕寒冷了？”
“为什么这样问？”
“我刚刚想堆雪人，却发现不用法术便很困难，我…我想问问有了火魔之身就能不怕冷了吗？”
槊皱了皱眉，粗犷地说：“我一直不怕冷，这问题好生奇怪，我回答不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白羽尴尬地笑笑，“你还要多久出关？”
槊微微愣了一下，大笑了几声。“怎么，想跟我学法术？”
“不是，我就是想出去游玩一圈，最近……”
“嗬，最近伺候我，太累了是吧？”槊冷笑几声，心中念道：白羽今天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难道又去见蓝水了？
“还好，还好！只是待得太闷了！”
槊点头一笑，“好吧，那你就去找剪绒玩玩吧！她现在可不同以往了，绝对能让你找到新鲜感！”
夜晚，繁星密布，云汉包容着万千美丽。
难得薄云，难得星夜，却无人有心赏景。
醉月轩闭门谢客，雪泽整日研究火系阵法，蓝水回山寻求天尊建议，刘礼忙着年初财政……
禾雨也没有赏景的闲心，她刚刚才和太后说了些话，两人将宫中的局面重新布置了一番。现在，两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的太多了。
“我真的要去太后为伍了吗？”禾雨轻声笑了笑，回过头去看了看太后的寝宫，突然瞥见众多侍女都退了出来。“怎么，她不是要沐浴吗？为何清退了服侍之人，莫非让我走是另有他事？”
疑惑了许久，禾雨突然看见寝宫的灯灭了，不禁大为吃惊。
“这才什么时辰，太后怎么会这么早入睡？难道，她遇到刺客了？”禾雨一惊，心中有些焦急，脚步匆忙地向那边走去。
快要靠近太后寝宫了，禾雨眼前惊现一抹黑影，随即她便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是谁？”
禾雨才问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防范，只感全身一麻，实实地昏睡了过去。
此时，太后又重新点了灯，正眼看着玄心镜。
“好了，没人靠近了！”
“嗯，那这件事你可明白了？”
“明白！”太后迟疑了一下，又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太庙不安全的呢？”
“我若跟你说是直觉，你信还是不信？”槊大笑了一阵，悠然地说：“你别管那么多，到时候按我说的做就行！虽然薛府的玄灵之门被破了，但是还有玄灵在，这东西可阴毒着呢！”
太后点了点头，“看来，薛家对你用处很大嘛！”
“这是自然，不过此事你莫要泄露！另外，你的侄女还有些用处，就让薛府和镇宁侯王来互相消耗吧！你好生提携她，莫要让她如此愚笨了！”
“我知道，不过这后宫没几个聪慧的主，我可不知道给她找哪个帮手！万一又是钱采女那般的货色，岂不是又要丢一次脸？”
槊摇摇头，“王大人也是大权在握，你为何不让薛王成为姐妹？我看，贤妃身边有唐孺人，又有时受到禾雨的照顾，倒是一个不错的倚靠。”
“若是这一群人合在一起，确实厉害，算得上大半个后宫了！不过，上一次的事情或许会留些间隙，又如何让她们好好相处？”
“利益所驱，都是朋友，那就看她们将什么看得更重了！”
一缕阳光照在眼皮上，模模糊糊地有了感觉，光亮与浅浅的温度让她醒了过来。连绵而来的是腰与背的酸痛感，还有几分饥饿，手指上的皮肉微微破裂而生的痛楚也将她唤醒。
所有感觉，都不太妙。
睁开眼，禾雨呻吟了一声，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了。
作为医者，她的警觉和判断让她瞬间清醒，焦急地看了看自己的全身，又将四周的环境打量了一番。
“这是在哪？”
禾雨没有被绑住，但是手脚都不太利索，稍稍一动便有强烈的痛感。手上和脸上微微破皮，腿脚有血渍浸出，衣衫有些破烂，浑身有被尖锐之物刮破的痕迹。
行医这么多年，禾雨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伤是她从高处坠落而导致。此处是一个小茅草屋，有些历史了，顶上破了个大洞，应该是她从上面掉下来砸出的口子。
“我为什么会被人丢在这里？”禾雨满是疑惑，又愤恨不已。“我明明在太后寝宫外，怎么能被人袭击？此人不劫财劫色，却要将我丢弃在远离皇宫的荒野处，这是为何？”
带着满腔怒火和疑惑，禾雨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扶着柴木挪到门口。
推开门，寒风和霜雪灌了进来，禾雨颤抖着身子向外望了望。一看，心便凉了。
此处风狂雪大，地势高悬，左右都是陡峭的绝壁，往上五十米是悬崖台面，往下几百米是湍急的大河。对面是荒山，隔着一里的距离。
这个小房子不知何人所建，也不知用来作甚，但禾雨却明白一点。
“这人，是想给我个教训！”
禾雨冷笑一阵，并不感到绝望。“从上面看得见这件茅房，本可以绕开此处将我扔下去，却不偏不倚地将我搁在这，想来是要让我体会几天凄苦的日子吧！”
禾雨挪回来，关了门，靠在一遍。她不缓不急地从腰带里找出一个小东西，欢喜地把玩了一会儿，然后从屋顶那个破洞抛出去。
未几，禾雨听到了爆竹的声音，那个小东西急速碰撞空气会爆炸。效果如烟花弹，外形似烟花，但并非凡人的东西。
“我好说歹说对你有救命恩情，如今这份恩德也该还了！”落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