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醉月轩的局
花瓣肥如百合，颜色清淡如月，形状似菡萏，味如幽兰。
名字，更是惊人得很。
一盆瑶池仙子将莲子定住了，她心中的欢喜也盖不过疑惑忧虑，于是装作毫不在意地问道：“为什么要送花给我们？”
两个穿着艳丽彩衣的宫女清高无比，自持宫阶和出身而看轻莲子，只是用漫不经心地语调回了句：“这是太后赏赐，岂容你多问？”
莲子不满地看着两个傲娇的女子，依旧站在醉月轩的门口，心想：太后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骄傲的样子快赶得上她主子了！果真是近墨者黑，什么人教什么宫女！
“此处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踏足的，花留下、人走吧！”莲子冷着语调，也摆着脸色，并不畏惧两个宫女姐姐。
即便来者再如何高贵傲娇，醉月轩的门口还是不容得她们撒野。莲子深知这一点，并不把气宇轩昂的两人放在眼里。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愣了一下，挑了个理由说：“这花很是贵重，太后说了要好生保养。需要专人调理，摆放的地点都有所讲究，你能保证将它安置好吗？
另一个也点了点头，“若是那天太后来了，看见她心爱之物在醉月轩枯烂，这个罪责你能替你家主子担吗？”
“既然如此，为何要送？寒冬腊月，此花娇贵，而醉月轩没有闲人看护，岂不是专门令我们身陷难堪境地？”莲子向外看了看，低声说道：“今天皇上会来，你们可不要在此闹事！”
两个宫女互视一眼，想要硬闯却被莲子粗暴地拦了回来。
“大胆奴才，我们可是太后身边的人，你是不想活了吗？”
莲子冷哼一声，沉着脸色骂道：“麻烦你们看清楚，这是醉月轩！”
“我们是太后的人！”
“对啊，我们是奉太后的命令来送花的！”
“那又如何？”莲子横在门口，板着脸说：“今天，谁也别想进去！”
两个宫女试了硬闯，却都敌不过莲子的力气，又气又恼地在一旁小声商讨。
看着那两个宫女无奈却不愿离去的样子，莲子冷哼一声，心想：太后不就是想让挑刺吗？大冬天送这个，我们就算用法术也不一定能保证它花开不败，这些人脑袋有病吧！
未几，一声沉重的闷声传入了莲子耳中。
莲子仔细一听，确认是庭院传来的响声，心中有些紧张。
静心感受，像是有人突然到了醉月轩里，那脚步声像是男子。
“怎么回事？”莲子一愣，正要进去探个究竟却被两个宫女拉住了。
“我们话还没说完，你怎么能就此离去？醉月轩的奴才这般没规矩吗？”
莲子冷笑一声，“我就这般，你能如何？”
一个宫女粗鲁地扯住莲子的衣袖，另一个蛮横地将花盆塞到莲子手中，莲子自知这烫手的山芋不可接，三人不相上下地纠缠了起来。
“你们放开！”
莲子愤怒地推开两人，转身往里面走了两步，却听到背后急切的追赶声，于是突然转过身瞪着两人。“我收下还不行吗？你们不准进来！”
两个宫女快速地看了看四周，周围涌来了些围观的人，这才摆起架子教育莲子。“太后说了，这花必须亲自交给雪嫔，我们要见雪嫔娘娘！”
“对，你刚刚不收，现在收了又不让我们进去，这是何意？难道醉月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成？”
莲子气得想用法术教训两人，却又被围观者的目光拦住了，她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回道：“皇上交代过，闲人无召不得入内。此时雪嫔正在休息，你们这般吵闹，又是何意？”
“你不是说皇上要来吗？为何雪嫔娘娘此刻不能见人，申时就快到了，还在休息？”
莲子自知理论不过两人，不过看看手中的花不禁感到甚是疑惑。两个宫女来送花，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目的也并非送花、刁难，似乎是想将莲子留在门口……
周围的人围得越来越多，大家都被太后身边的两个侍女的尖锐声音引来。毕竟平时不敢在醉月轩周围晃荡，今日倒是可以好好欣赏太后和雪嫔的侍女吵架场面，正是深宫中的一大乐趣。
莲子思来想去，突然明白了，心中忐忑不已：这两人定是有意留我在此，我中计了！不好，我得赶紧进去，刚刚来的人定然不是师兄！
“救命啊！”
一声清脆的声音微弱而惊惶地响了起来……
“是师姐！”
莲子一惊，正要惊惶地跑进去，却被宫女笑着拉住了。
“放开！”莲子用力将两人推开，愤恨地说：“没听见雪嫔的声音吗？”
“没有，你可别找借口离开，我们还没算完账呢！”
这时候，院子深处又传来一句呼救：“失火了！快来人啊！”
莲子愣了愣，召集周边看戏的人进去救火，却被两个宫女惊疑地拦住了。“这…这声音倒是不像雪嫔娘娘，不如我们三人先去看看？”
“你们？”莲子瞪着两人，顿时明白了她们的用意。“这一切都是你们干得好事吧？”
两个宫女坏坏地笑着，和莲子陷入纠缠之中。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互相恶狠狠地掐了起来。
像风吹过，醉月轩门口出现了一抹人影。
周边的人突然惊惶地跪下了，齐齐地说着：“拜见皇上！”
刘礼急匆匆地走到醉月轩的门口，将三人瞟了一眼，大声呵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救火？”
不远处的花园一角，凉华和贤妃也惊疑地看着醉月轩升起的黑烟。
“这…这是怎么回事？”贤妃感到十分惊奇，又有些担忧和失落。“怎么会起火？”
“醉月轩起火了，凉华先告辞了！”凉华没有在意贤妃脸上的复杂情绪，只是十分担忧地向那边走去，边走边念叨：“歌笑，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早前，凉华和歌笑关系温和了些，两人接受刘礼、刘义的建议早些完婚、出宫。毕竟歌笑在北华多待一天，他面临的危险就多一份，太后和刘忠从来不肯放弃任何下手的机会。因此，凉华求来了太后的旨意，太后答应让她嫁入平梁。
今天，凉华受太后指点，带着歌笑一一见过皇室权贵，毕竟大婚之后就见不到了。
贤妃作为后宫地位最高者，受命带领两人一一拜访，刚见了柳宫人，正要去拜见唐孺人。
因为一位公公传报，皇上召见歌笑于醉月轩一见，三人改了行程。
走到花园之中，看着醉月轩的院墙，贤妃特意拉住凉华要吩咐些事情。“凉华，我与你有些小秘密要说。这也快到申时了，不如让歌笑王子先去见皇上？早就听闻，皇上曾经带着雪嫔去过平梁，他们三人应该会有很多话说，我们耽搁一下不打紧！”
公公也提醒道：“皇上应该到了，他去醉月轩从来很快，想必已经在与雪嫔一起恭候王子了！”
歌笑就这样走了，凉华被贤妃留下来说了许多闺中密事。开始，凉华还在怀疑贤妃的初衷，不由得疑惑地问她：“为何要突然跟我说这些？”
“前面是醉月轩，里面的雪嫔可是后宫独宠，深得皇上喜欢。公主在皇宫许久，想必已经见识了皇上对她的情意。你要嫁给平梁未来的君主，就要学会如何博得夫君欢心。虽是公主，却也免不了承受夫君广纳妾室。我是过来人，这其中利害正是清明得很哩！”
“多谢贤妃好意，不过这样的事情为何不单独言说？我们打算后日离宫，不如明天约贤妃一起喝茶闲谈？此处虽然人少，但是被人听见仍旧不好，我还没用出嫁呢！”
贤妃笑了笑，拉住凉华的手，将她稳了下来。“先别着急走，我也是看着醉月轩才想起来。我一向记性不好，或许过一会儿就忘了重点，你还是听我多说几句吧！反正醉月轩里都是熟人，你担心什么呢？难道公主就这般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得到夫君一世恩宠？”
“我觉得歌笑他不会三心二意！”
“虽然现在如此，但是时光无情，男人的心思更是难以把控。如今，你们郎情妾意、恩爱幸福，却不能保证一辈子如此。身在皇室，你看过哪个妃子从头到尾都幸福无比？就算你和他没有杂心，可是他人的嫉恨设计、大小事的拥堵困惑可不化解。人心难测，事事难测，这世间就没有永恒的东西，只有不断进步的能力和不停增长的智慧！”
此刻想起，凉华觉得听起来像是经验之谈的话一字一句都是拖延时间的借口。
支开歌笑，拖延时间，凉华不能再为他作证。难道，太后要的就是这些？回她一击，就如此重要？
凉华心有些凉，更多的确实紧张和担忧。她不知道，没了对歌笑的担忧，此刻的心该是多绝望。自己的母亲，这样待她是正常的心理吗？
“歌笑，你千万不能有事！”凉华奋力奔跑，她笃定醉月轩有一个局，而且歌笑已经踏入了半只脚了。
这一场，到底能不能逢凶化吉？落雪天
第268章 花影阁的香
那一瞬间，刘忠终于知晓刘礼多么在意雪嫔了。
刘忠和刘礼听到呼叫时都一心急切，立即奔向醉月轩，不过他却比不得刘礼激动急切。那一刻，刘礼放下了一切顾虑、施展轻功，一心只担忧着雪嫔的安危，这让刘忠自叹不如。
“他一向隐藏实力，和我比武时总是输，如今却比我跑得快。雪嫔出事，定是太后的设计，太后让我来拦住他果真不是善事！若不是谈及镇宁侯王之事，我还与他说不了几句。看来，雪嫔在他心里高过一切！”
刘忠奋力追赶，焦急跑来，却还是落后了一段距离。他知道自己并不全心全意地担忧焦急，刘礼给的鲜明对比才让他这般真切地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最终，刘忠赶到了醉月轩，匆匆忙忙走到烟雾升起的地方。
一群人围在外面，各自干着些救火的事情，只有莲子和刘礼冲到了弥漫着黑烟的花影阁中。
“原来，他最在意的不是我最在意的！”刘忠感叹一声，正要跟着那群宫人一起忙活却被两个宫女拉开了。
“二皇子，最好不要沾手！”
刘忠看了看她们的脸色，惊疑地问道：“你们是太后派来的，要做什么？”
两个宫女看了看周边忙活的人，靠近刘忠低声回道：“太后马上就来了，只是这突发的火灾并不在意料之中，还请二皇子注意言行！”
刘忠左右为难，在院子里转了转，突然在一个角落里闻到一阵怪异的香味。
花影阁的火不大，似乎刚刚燃起来，只是黑烟看起来有些恐怖，伴随着烟雾飘出来的还有些浓香，那种味道就跟刘忠发现的味道一样。
“花影阁里为何有这么浓的香味？这个角落里的怪味，似乎与之有些相同，都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刘忠想了想，寻着味走到了一个树下。
刘忠正想探个究竟，却听到人群忽然变得慌乱嘈杂，转身看去才发现有人从花影阁走了出来。
“雪嫔！”
刘礼抱着雪泽走了出来，随后又转身帮莲子拖着昏迷不醒的歌笑出来。四人脸色的神色都不一样，但是全身都有脏乱、熏烟的痕迹。
众人哗然一片，纷纷迎上去，却只有那两个宫女转身看向刘忠。
刘忠看着她们惊惶而忧愁的神色便明白了一切。“我明白了！”
“照顾好歌笑王子！”刘礼冷冷地扔了一句，随后与莲子一起将雪泽带回浮梦阁中。他脱了披风掩盖住雪泽的身子，他人的视角里只有她乱乱的发饰和惊慌的神色。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
太后赶来的时候已经抓不到得力有效的证据，她沉了很久的脸色上许久才浮现出一丝丝担忧紧张，这突然变化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
经过刘忠身边的时候，太后轻声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忠看了看对面的一群人，贤妃和凉华正在看着禾雨诊治歌笑，其他人都在忙着救火，这才安心地回道：“我与贤妃等人已经对接了，之前的计划都正常，但是…花影阁突然起火，三弟将雪嫔和歌笑王子救了出来，两人似乎看不出太大反应！而且，三弟让莲子把守正殿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浮梦阁，三人至今未出！”
太后愣了一下，气愤地看向浮梦阁，恶狠狠地说道：“起火又如何？皇上这么急，又不让人看雪嫔，自然是看到了一切。证据多得是，入了圈套可就由不得她们了！”
刘忠知道太后的大致计划，心中有些不安，低声回道：“意外太多，恐怕希望要落空，还是稳妥行事吧！”
“哼！你知道什么？哀家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太后说罢，张扬地走到花影阁前，径直来到禾雨身边。“歌笑王子这是怎么了？”
禾雨和贤妃互视一眼，然后吞吞吐吐地回道：“太后，歌笑王子的症状…好像，好像是……”
“是什么？难道是中毒不成？”看着歌笑浑身通红、全身湿汗，太后着急地问：“可有解救之法？若是歌笑王子在北华出事，那哀家如何给平梁国君交代？”
“太后不必担心，歌笑王子并非中毒！”禾雨看了看目光急切的凉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歌笑王子似乎沾染了媚药，他…他浑身燥热、气脉浮动，而且……”
“什么？”太后惊愕无比，连同那些宫人都愣在原地。
凉华激动不已，连忙拉住禾雨的手，紧张急切地问：“西海贵人可是诊断错了？歌笑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会沾染那些东西？”
“是啊，你可是看错了？虽然你医术精湛，却也不能乱说话！”太后咳了两声，尴尬地看了看四周的人。“此处是醉月轩，后妃居处，出现此事就已经怪异无比，还闹出这等丑闻叫人如何收场？哀家可不信歌笑王子背着公主来这里跟雪嫔……”
贤妃抢在凉华前面，忧愁惭愧地说：“此事都怪臣妾，是我没有尽到责任。当时若不与公主说些闲话，说不定歌笑王子就不会先行来此处。不过臣妾没想到雪嫔竟然会与歌笑王子有般事情，若不是亲眼看见…我还不敢相信，公主竟然所托非人！”
凉华瞪大了眼睛，不知该用怎样的情绪面对贤妃。“你，你说什么呢？”
“凉华！”太后拉起凉华，严肃地看着贤妃。“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了？”
贤妃指了指躺着的歌笑，尴尬地退了几步。“臣妾与公主来的时候，皇上已经把雪嫔和他救了出来，但是…但是两人身上不仅脏乱，还衣衫不整，所有人都可以见证！皇上虽然给雪嫔披上了衣服，但是他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当真？可还有人能作证？”太后怒问。
一些宫人跪了下来，紧张地回道：“回太后，我们确实见证了此事！歌笑王子和雪嫔娘娘有些不正常，屋子内还有翻动的痕迹！”
“对，屋子内还有雪嫔的腰带。歌笑王子的几件外衣也找到了，正是他身上穿着的一套！”
“你们胡说什么？”凉华愤恨地走到众人跟前，“歌笑怎么会做那些事情？肯定是有人设计、有人纵火，想要除去雪嫔和歌笑！”
贤妃看了看激动的凉华，悲愁哀伤地走了过来，轻语温和地劝慰道：“公主，此事虽然令你伤心，却也能说明此人并非你的良配。你是大公主，何必为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悲痛？”
“你走开！”凉华瞪了贤妃一眼，紧张地蹲在歌笑身边，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禾雨看着凉华悲痛难受，心中不忍，侧了身不再看这场景。
太后看了看禾雨，冷冷地说：“是非公断自有证据，哀家一定会查清真相！西海贵人，你可能将歌笑王子唤醒？”
“能！”禾雨点点头，拿出了一根银针轻轻插入歌笑的脖子之间。三针下去，歌笑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拉住了禾雨的手。
“歌笑！”凉华推开禾雨，用力将歌笑扶了起来。歌笑浑身冒着热气，眼睛里毫无色彩，他似乎失去了意识，又一把将凉华扑倒在地。
“歌笑！”凉华惊慌地拍着歌笑，又对赶来的人说：“不要伤害他！”
“凉华！”太后冷冷地走过来，“你还要保他？”
众人上来将歌笑拉了过去，却发现他的力气很大，像个怪人，五六个男子才能将他压制住。禾雨向他撒了一阵药粉，这才将他的暴戾和狂热压了下来。
“歌笑！”凉华被太后拉着，急切不已。“禾雨，你给他撒的什么？你要是让他死了。我跟你没完！”
“公主，只是镇静药粉，无碍性命！”
凉华松了口气，“你快给他解毒啊！”
禾雨瞧了瞧瘫软无力的歌笑，给他把了把脉，又给他喂了一颗药丸。
太后和贤妃将凉华牢牢拉住，急切地问道：“歌笑王子如何？”
“回太后，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今天的事情关乎公主清誉，你们谁也不准透露半个字！”太后严肃地说完，派人将歌笑押到前厅之中。“此事就交给你们去查，二皇子和贤妃监管，务必要将每个细节都差得清楚明白！”
“是！”刘忠和贤妃领了旨，带了些人分头去查。
“西海贵人，依你看，歌笑王子惹得是什么药？从何而来？”太后脸色沉重，浑身不悦。“这媚药可是禁药，为何出现在皇宫？待哀家查明，定要好好惩治！”
禾雨盯着花影阁，低声回道：“此药似乎是销魂香，在江湖之中十分有名，但是可遇不可求，一般人弄不到这种东西。花影阁中香味很浓，浓香之中就有销魂香的味道，若非熟练医药或是香料者不易察觉，是以……”
“看来，此事跟雪嫔真的脱不了干系了！”太后冷冷地看向浮梦阁，又温和地看向身边神情不安的凉华。“皇上不让人靠近浮梦阁，你去请他，来不来母后都要审案！”
“母后，你要相信歌笑和雪嫔，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存心陷害！”
“想要查明真相，就要请皇上配合！”太后轻柔一笑，拍拍凉华的手。“母后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你放心！母后这就去好好审审那个登徒子！”
第269章 媚药的毒
床单被褥乱成一片，枕巾发丝间全是汗水和泪滴，雪泽强忍着一股股热流的袭击，几次差点晕厥过去。
这药，也太难受了。
刘礼守在床边，又焦急又无奈，心中的怒意已经让他快要失去了理智。
“实在不行，你就用法术吧！发生任何事都有我呢！”
“不…不行，我现在是南宫青苓，皇上不要说笑！”雪泽挣扎着，攒足力气转过身看着刘礼，低声说道：“此处有大敌，切莫再提法术！”
刘礼愣了一下，知晓这一切都是太后跟槊的计谋，心中却也无法安宁。“她们竟然如此狠心，那让我来帮你，契合之术发现不了。大不了，让那个魔头怀疑我好了！”
“你我现在都是凡人，怎么会法术，又怎么能一下子就好？我只能任由药效进入体内，否则请脉的时候就会全然暴露！”
“雪泽！”
“真的，别碰我！”雪泽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不再看刘礼。“如果你实在看不下去，拿一盆水泼我好了！”
“寒冬天，怎么可以？你不用法术，那一定会生病，我不能看着你这样！”刘礼伸出手握着雪泽，“让我帮你，契合之术没关系！”
“不可以，不能这么奇怪地好了！”雪泽抚了抚头发，抹去脸上的汗水。“这件事恐怕已经设计很久了，处处都有周全之道，我们不能暴露一分一毫，否则…否则就无法收场了！”
因为这一次事情突然，雪泽发现时已经晚了，又有多方眼线注视，她只能故意沾染上一些药粉。
禾雨还未来诊治，雪泽便发现此处有特殊的气味，似乎是来自火魔。思量再三，雪泽不敢贸然施法，还要任由销魂香进入体内。因为雪泽身体特殊，不同于凡人，故而想要表现出相同的症状还需要些时间，此期间痛苦万分、虚弱无比。
这一切，需要时间来受罪。
刘礼不顾一切闯入黑烟时发现阁门打不开，并非外面有锁，也并非里面上锁，立马得知此事情并不简单。
花影阁也是刘礼亲手打造，这门的构造他最为清楚，却也猜到了这“似乎上锁”的原因。
最终，他砸开了门，屋内的黑烟涌了出来，一股强烈的浓香迎面扑来。
刘礼没有顾忌那么多，与莲子急匆匆冲了进去，快速地找到了雪泽和歌笑。屋内火势不大，着火的都是布帘、帷帐之类，雪泽就待在火最大的地方。
“莲子，你带歌笑先出去！”
刘礼将莲子推向另一边，歌笑靠在门口附近的地方，看起来脸色并不太好。他虽然被砸晕了，但身体还是不安分，衣服也散乱破碎，还有些外衣耷拉在桌椅上。莲子没有过多思考，硬生生地将歌笑往外拖。
雪泽看着刘礼来了，神情松缓了些，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有变。刘礼绕开正在燃烧的帷帐，走到里间将雪泽扶起来，神情中尽是怜惜与担忧。
“怎么回事？”
“有人设计，歌笑已经中毒，又沾染了屋内的香药，恐怕有理也说不清了！”雪泽边说，边拿丝绢给刘礼捂住口鼻。“这屋内香炉中似乎掺了媚药，你不要吸入！”
刘礼一手挡开，气愤地看着雪泽。“既然知道，为何不先照顾自己？你还故意在这火边待着，你怎么这么傻？”
“从现在起，你且牢记我是青苓，是雪嫔。我不会察觉异样，也不能抵抗歌笑，所以……”
“这火是你放的？”刘礼看了看四周，正想毁掉一些证据，却看见雪泽有些不对劲。
“你…你这是？”
“外面还有人看着，我必须沾染……”
刘礼抱住浑身发烫又毫无气力的雪泽，惊疑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百毒不侵吗？你的法术呢？”
“你应该发现了，这里是精心布置的一个局，而且还有修行之人的参与！”雪泽说完，积攒着最后几丝力气撤去腰带、脱去外衣。
“你这是做什么？”刘礼又惊又愣，将雪泽的衣服捡了起来。
“放下！”雪泽拿开衣物，扔在地上，随即浑身发软、站立不稳，只得躺在刘礼身上。“没想到她们会来这一招，我先给她们留些证据，免得惹人怀疑！”
刘礼愣了愣，一把拉住雪泽的手，强忍着情绪说：“既然这样，那就认真一些！我来！”
刘礼将雪泽手中的腰带扔到外面的屏风上搭着，又粗暴地撕掉她外衣的衣袖，将她的绒衣、披风、缎衣都散乱地扔到地上。
雪泽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脱下披风盖住了她，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外走。“外面很多人，大概都是些假证人，你将头埋在我的怀里，这样就不会被看见脸色有异了！”
“你…你知道我还没有完全中毒？”
刘礼低头温柔地看了雪泽一眼，沉着脸色却温和地说：“在我们这，沾染媚药并不叫中毒！你若像歌笑那样，现在还会淡定地躺在我怀里吗？”
雪泽没有说话，乖巧地缩到刘礼宽大而厚实的衣服里，将整个头都埋藏起来。虽然她接受药剂很慢，但是身体已经慢慢有了变化，那种火热难耐的感觉还是生了出来。
“百山！”
听了她温柔绵软的声音，刘礼险些站不稳了。
“怎么了？”
雪泽没说什么，只是若有若无地呻吟了两声，然后紧紧地拽着刘礼胸膛的衣服。
“忍一下，我带你出去！”刘礼满怀疼惜，又愤恨不已，此前的误会、受伤都化为了乌有。
他只知道，保护雪泽才是他时刻该做的事。
刘礼走了出去，面对众人的目光根本不需要装一分一毫，即便没有看见雪泽被歌笑轻薄，但是雪泽躺在火边的场景也足以让他心生寒意、悲愤交加。
若是雪泽出了任何差错，刘礼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控制情绪，这一次的事每一滴、每一毫都刻入了他心中。
“没想到，你们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看来我若是再不反攻，连我自己爱的人都守护不了！若是雪泽有任何难堪之处，我绝对要你们百倍奉还！”
未在意料之中，刘礼还是看见了雪泽的痛苦面貌，每一分每一毫都让他备受煎熬、深陷怒火。
或许，此刻雪泽受苦的模样比一切都要可怕，刘礼宁愿看见她跟别人在一起谈情说爱也不愿看见她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这种心态，刘礼也不知为何会油然升起，或许比起自己拥有，他更希望她能够幸福康乐吧！
外面的声音偶尔会传到刘礼耳朵里，但是他从没有想过离开床边。莲子守在浮梦阁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理由是皇上正在照顾雪嫔。
禾雨对此很是气愤，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她只来过一次。
听着屋子内的声音，她强忍着心酸与怒意对莲子说：“还请莲子姑娘见到皇上时通告一声，这销魂香可以暂时解去，但是若要根除还需要针灸、药浴！”
莲子冷冷地点头，心中有万般不愿也得遵照雪泽的吩咐：谨记身份，不可冲动莽撞！
许久之后，莲子终于等来了高海、风行和刘义，这个宫中唯一可以依靠、信任的几个人。
短暂的欢喜过了，随即是太后的冷言冷语，歌笑被带到了前厅，任由凉华如何哭求都没有用。
大家明白，这事情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太后抓到了许多把柄，又怎肯一一罢休？
凉华的泪水就像一阵风，只有感觉，没有后果。太后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心情，她只想快点将自己的目的达到。
于是，凉华一个人走到了浮梦阁前，她哭着央求莲子放她进去。“此事跟雪嫔也有关，我是你们一条线上的，你就让我进去吧！”
“公主放宽心，此事有大皇子和皇上，你不要担忧歌笑王子。皇上…皇上正在与雪嫔……公主还是不要进去了，此时太后就是要逼皇上出来。事发在醉月轩，而皇宫是皇上的天下；只有皇上和雪嫔暂且不动，此事才不会被她们快速定案，公主应该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又怎么样？母后说了，若是我请不来皇兄，那…那她就会对歌笑不利！”凉华又气又急，大声呼喊着：“皇兄，求你帮帮凉华吧！”
莲子看了看庭院，确定没有人这才低声说道：“公主，浮梦阁很大，还是容奴婢进去通传吧！”
推开门，凉华硬是挤了进来，还肆意地跑在莲子前面。莲子惊惶地跑了过去，差点撞在凉华身上，两人齐齐地站在里间的帷帐外愣住了。
“果真…果真在……”凉华惊愕尴尬地说着。
莲子惊疑无比，还是先将凉华拉了出去。两人像是木头人一样，毫无表情地往外走着，又僵硬地停在门口。
“他们…这……”
莲子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幕，能当做真实的事吗？还是说，两人只是掩人耳目、逢场作戏？
“公主，前厅有大皇子看着，你若不放心还可去看看，就说…就说皇上请西海贵人给雪嫔看诊。这样既可安抚太后等人，又可拖延时间，皇上等会儿一定会出面解决此事！”
第270章 云雨
浮梦阁很宽敞，禾雨寻声才将两人找到，却也错愕地愣在那一瞬。
此处的精心设计、唯美气氛都让禾雨心生妒意，刘礼迟迟不肯出来也使得她满心不悦，却没想到所有感情加在一起都抵不过此刻的心情。
“她们…果真……”
禾雨有些后悔，为何要不由分说地跑过来？为何非要不听劝说地冲进来？
帷帐三层分设，轻薄宽大，将禾雨面前的路拦住，她也就站在这里不知所措。
隔着几帘轻纱，透过水晶珠帘，禾雨还是看见床帘之内的大致场景。
一床，两人。
有些事情，一看即懂，一触即明。禾雨感觉自己的心受了寒气、肺腑有火，冰火交互爆炸，心中凄凉凉，脑海空荡荡，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手上的东西散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响声，在这微妙的气氛中突兀地出现。
“为什么？”
禾雨红了眼睛，五官痛得毫无知觉，莲子这才跑进来将禾雨拉出去。
“西海贵人，请你再等些时候吧！”莲子对禾雨说着，又低头静默地将她的药箱拾起。“西海贵人，请！”
禾雨抹去眼角的泪水，闭着眼转身而去，四肢已经没有了感觉。禾雨只是知道往外走，大脑却支配不了身躯，走了两步就撞到了柜子上。
一声撞击感，一阵破碎声。禾雨不小心将柜子上的花瓶碰倒在地，立即碎成一地，宛如禾雨的心一样。
“奴婢等会儿收拾，我们先出去吧！”莲子拉住禾雨的手，压低了声音说着，生怕打扰到屋内的两人。
禾雨点点头，很想将目光洒到里面去，但是却像怕火烧、刀割一样缩了回来。
那场景，还能多看吗？
正要离开，两人突然听到刘礼说话：既然来了，就先别走！
“是！”
莲子看了看禾雨，将药箱放在一边，低头收拾了一下地面上的碎片。
刘礼穿鞋的声音响起，随即就有了走路的声音。
“莲子，过来！”
莲子愣了愣，紧张地将路上的碎片收拾了然后低头走了过去。
禾雨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感觉心中的情绪已经慢慢地将她吞噬了，屋内的对话也一句句地打击着她原本就脆弱敏感的心……
“皇上，有何吩咐？”
“小声点，你家主子刚睡下！外面局势如何了？”
“回皇上，奴婢也不清楚！”
“哦，对！你一直守在门口，我差点忘了！”
禾雨深吸了一口气，擦干眼泪走了进去。“皇上，我知道外面的事情！”
刘礼看了看莲子，给她使了个眼色。“既然如此，那就进来说话！”
莲子一一掀开帘子，同刘礼一起走到另一面的窗前。禾雨也跟了过来，看着刘礼慵懒地穿衣服，不敢再看第二眼。
“你不是知道外面的情况吗？怎么不说？”
禾雨一怔，低声回道：“皇上，太后在醉月轩找到了很多证据，现在正要发落歌笑王子。公主将我带来时，太后让我传唤莲子一起过去！”
“为何传唤莲子？”
“太后说此事跟醉月轩脱不了干系，还说莲子故意将送花的宫女拦在门口，这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趁着莲子和刘礼错愕之际，禾雨看了看帘子中安睡着的雪嫔，低声补充道：“太后还说，让皇上带着雪嫔一起，她说此事关乎皇家颜面，不可以放任你维护宠溺雪嫔！”
“呵呵，竟然如此可笑？”刘礼清冷地笑了笑，心中早已怒火丛生：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看着权位不夺不行了！我一再退让不过是为了恩情和和平，却不成想能够助长威风、增加狠心。目光已经放到了雪泽身上，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莲子看着刘礼发怒，赶紧跪了下来，也学起宫女的那些惶恐模样。“皇上，既然太后要传召奴婢，那奴婢定然会当面澄清真相。雪嫔现在虚弱，还请皇上让她安心静养！”
“这是自然！”刘礼转身看了看禾雨，“雪嫔刚刚缓和，此时已经睡下了，还望你动作轻些，不要弄醒了她！既然你说还需要针灸和药浴，那就先诊脉开药吧！针灸很疼，等她醒来再做！”
禾雨点点头，低头回道：“皇上放心，雪嫔不会出事的！”
刘礼随意答了一句，带着莲子走了出去，看着门外站着的凉华说了句：“外面有我，你放心！你进去看着禾雨，不要让她乱来！”
凉华点点头，立即走了进去。
禾雨还在窗前叹气，见到凉华来了，心中升起一种悲凉来：我们还真是像，你一难受伤心，我就会遇到失意的事情！不过，你比我幸福，从小就有万千人的宠爱，现在还有心上人的回应，而我却……
“西海贵人，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雪嫔生了大病？”
禾雨摇摇头，拿着药箱走到里面去。“我还没有诊脉，还不清楚她的身体情况呢！”
凉华看着此处的场面有些尴尬，但还是跟了过来，她也觉得禾雨似乎跟太后走得有些近。禾雨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凉华的目光之中，她丝毫顾不得去看床上的女子，也丝毫没有瞧见禾雨看雪泽的眼神。
“如何？”凉华好奇地看了看禾雨，将出神的她唤醒。“你为何这般表情，难道雪嫔——”
“没…没有！”禾雨收了手，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很是惊疑：她的脉象倒是清奇，虽然有药物痕迹，却解得很快、残留较少，难道她们真的？即便如此，她的体质也太好了些。难道是因为她服用过绝情药物？可是，她至于这样吗？
禾雨想了想，打开了药箱，取出一排银针。
“且慢！”凉华惊了惊，赶紧阻止。“雪嫔还在安睡，你怎么能现在针灸？”
“公主，你莫不是不信我的医术？我自幼苦练针灸，寻常穴位不会出血亦不会难受！我的银针扎入，丝毫感觉都没有。公主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凉华奇怪地看着禾雨，疑惑地问：“你怎么能这样？明明与我们为善，却要去帮助母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雪嫔是皇兄最心疼的人，你对她怎么时刻冷淡？我还以为你真心帮我才与我交往，却没想到你……”
“公主多虑了，我只是想早些治好雪嫔罢了！”
禾雨的脸色变了又变，对这凉华是又气又恼。她对任何人都可以冷漠无情，却唯独对凉华下不了狠心，连拒绝和漠视都难以做到。
“雪嫔是此案关键，若是她醒了，不就可以知道很多真相了吗？太后此番可谓处心积虑，我看皇上和大皇子难以对付。你若是想保歌笑，那就得多思多虑！”
凉华愣了愣，疑惑之间禾雨已经将针扎进了雪泽的肌肤之中。几针下去，雪泽微微有些难受，禾雨再度把了脉，这才一一收了东西。
“原来，她真的服用了绝情药物，此事皇上应该不知道吧？呵呵，若是没有今天一局，你是否还抗拒着皇上呢？若没有药物催化，皇上也不能如此……不过既然你不喜欢皇上，那就一定觉得此事耻辱，不如我就帮帮你？”
禾雨满意地笑了笑，将银针摸了又摸，在火苗上烧了烧。“公主，你真的相信雪嫔和歌笑王子吗？”
“当然了！”凉华坦然回道，却发现禾雨的笑容十分奇怪。“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这就帮你唤醒雪嫔。她体内的毒没有多少了，大可告知事情真相！”
凉华有些难堪，纠结不定。“要不等等吧！雪嫔毕竟是女子，这…刚刚经历那些，肯定会很累，不如让她休息休息吧！”
禾雨的怒火顿时上了心头，她没等银针变冷就扎了过去。脑海里全是雪嫔和皇上翻云覆雨的场面，禾雨恼怒气愤得无法收拾，一针比一针用力。
雪泽咳了一声，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禾雨。“你…你这是？”
禾雨的施针戛然而止，但是情绪却没来得及收回。
凉华看见雪泽醒了，立马将禾雨的药箱移开，然后坐了过来。“皇嫂，你没事吧？”
“没…没事！”雪泽自己拔了那几根针，略微不满地递给神色复杂的禾雨，心中亦是无法宁静：看她的样子，定是对我恨之入骨，这世间的女子对待情爱都这般疯狂吗？看来，她对皇上倒是真心实意，只是心狠了些。此前的事情，她也没少参与，看来这宫乱也有她的一份力量！
“雪嫔恕罪！”禾雨装作谦卑可怜模样，低头说道：“刚刚禾雨担忧外面的局势，思虑颇多，没能聚精会神、专心诊治，害得雪嫔受惊受苦，实在是罪不可恕！”
凉华看着禾雨，尴尬地说道：“皇嫂，此事我也有错！皇兄让我守护你安睡，却…这一切都怪我们太过心急，一担心就乱了阵脚，还希望皇嫂不要生气！”
雪泽温柔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无妨，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思！只是，你为何要将我唤为皇嫂？这可不符合规矩！”
禾雨点点头，小声附议：“皇嫂是公主对皇后的称呼，如今倒是早了些！”
“宫中谁人都知道，你是皇兄唯一在意的人，恐怕这一生只有你能入他的眼。这皇后之位只是虚名，而且迟早是你的，我只是提醒喊了罢了！”凉华拉着雪泽的手笑了笑，见她并没有再抵触，便小声问道：“皇嫂，你可不可以说说花影阁的情况啊？”
第271章 辩论
醉月轩前厅安静肃穆，并非人少的缘故，这里汇集了几个重要的皇室权贵，每个人的脸色和心情都不一样。
大厅中呈上来的“铁证”让气氛变得紧张尴尬，太后流转的目光渐渐带了轻和与舒适，在相熟的人面前丝毫不想掩饰自己对胜券在握的场面的欢喜与得意。
证人都跪在大厅里，没有人敢抬头多看太后一眼，只有三个皇子和贤妃与太后说得上话。
歌笑的症状缓和了些，所有的燥热不安都散了去，但是身体中似乎隐约有股刺痛。他自知此事会将他牢牢牵制，于是甘愿俯首跪着等着刘礼、刘义证他清白。
遇到这样的事情，歌笑预感自己会前途堪忧、性命难保，但是这个危急的时刻他并不慌乱，内心平静得只剩下凉华的身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说的就是歌笑与凉华的感情。
相遇相知，没少误会、争吵，甚至还互相贬低、厮打不休，谁也没有想到今后会那般念念不忘、难以割舍。
“希望我这一次不会连累她！”
歌笑唯一的心愿便是凉华安好，他甚至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安危了，毕竟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父王商议了此事。
太后的一声咳嗽将歌笑的思绪打破，这屋子内也有了其他的声音。
“咳咳，皇帝说什么呢？”
刘礼欲言又止，干脆不做声，任由大皇子与太后先纠缠了起来。他要让大皇子看看，太后已经可以无视黑白成何种程度。
“母后，这花……”
歌笑一抬头便看见刘礼和刘义正在观察所谓的“铁证”，而太后正抱着那盆瑶池仙子表以感叹：“这是多好的花啊，哀家割爱送给雪嫔，谁知却要让它见证此事！原本清澈纯净的花都被这等污浊的事沾染了，看来再好的东西也留不得了！”
“母后，此事定有蹊跷，还请母后不要直言定论。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歌笑王子和雪嫔一个清白！”
刘义先行表态，为了让太后跟刘礼的关系缓和几分。若是能劝太后几分，自然最好不过；若是不能，那他也替太后攒了些好感。
“何所谓清白？”
“母后！”
太后把花放下，淡定地走到刘义身边，指了指摆放得整齐的物品。“并非母后不愿意让你们查案，只是早前已经交给二皇子和贤妃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全，难道还需要你们大费周章？有这心思，还不如早些去安抚凉华，或者平定一下宫人杂念！”
“难道母后就想专凭这些结案？”刘义激动地看着太后，希望她能够转变一下心思，但是任由他的眼神多么恳切，太后都装作视而不见。
“今天的事情毫无悬念，证据俱全，任由当事人都无法狡辩，你们还要母后如何？”
“证物的真假难定，若是伪造的害人物呢？我们也要被它给欺骗？”
“如何伪造？”太后拿起证物台上的一瓶香盒，“此物是江湖有名的销魂香，里面还添加了银川冬，那可是边境才有的稀罕物品。而且雪嫔进宫前较为喜欢研制香料，保不齐……单凭此物，哀家就能治罪，更不用说花影阁发生的事了！”
刘礼戏谑一笑，清冷地看着太后，终究决定正面迎敌了。
“母后一直聪慧过人、心思细密，难道没有发现此事过于蹊跷了吗？这一天有关我和雪嫔这边的人都被阻拦，大哥与母后赏花，儿臣被二哥阻拦议事，高海和风行也突然接到任务，莲子也被送花的人拦在门口……恰巧此时，凉华和贤妃要说些事情，歌笑又被人带来醉月轩见我，却不知情地落入圈套。若是歌笑与雪嫔有心私通，为何要挑选这个时候？申时，我会来醉月轩，而凉华亦随行，这一切不合逻辑！”
“那又如何？”太后丝毫不在意，淡然地坐了回去。“这一切再蹊跷都抵不过确凿的证据，此事牵扯后宫与皇家，哀家不能因为不合逻辑就纵容恶事。天底下，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若是雪嫔故意气你呢？若是歌笑专门拒绝凉华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为了一个人就闹这么大场面？”刘礼冷笑两声，“雪嫔和歌笑被某些人害得自身难保、清白难证了，母后还要我们猜测这是她们自己故意为之？这心思，到底是何等心思？”
太后怒目而言：“放肆！”
刘义见两人越发激动、情绪难压，立马站在两人中间，遏止了闹势。“母后，我认为三弟说得在理。即便雪嫔和歌笑有些他心也不会选择此事，毕竟牵连名誉和性命，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人信服。此事若草草结案，那势必会引来更大的议论，届时就不好安抚人心、平定流言了！”
太后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二皇子和贤妃，眼神中尽是不满和气愤，好似在说：别人都这样说了，你们还站着一言不发？要哀家孤军奋战吗？
“容许臣妾妄议，此事倒是符合常理！”贤妃站了出来，低头说道：“臣妾与二皇子查案发现现场虽然混乱，却也符合众人的猜想，而且那把火着实突兀。若说蹊跷，应该是故意而为，越是这般就能让人越发怀疑，从而扰乱视线、达成目的。这火一起，屋内的证物损毁了不少，而她们也并没有被当场捉奸，反而让皇上起了疼惜之意，这倒不失一条良谋！”
太后欣喜地点点头，想不到贤妃竟能想到这些，突然将事情的矛头扭转了回来。“贤妃所言在理，一场火没有伤到人，反而毁了证据。既让后宫生乱，又保全了自己。若是人心抓住了，那再多的证据都不足以威胁，这倒是妙啊！”
刘礼狠狠地看向贤妃，眼神凶狠清冷得可怕，让贤妃一时不敢多言。
太后将这一切收在眼底，不由得欢喜一笑：看来，贤妃还是胆小怕事，这点子应该是二皇子出的，可他为什么不亲自说出呢？那等效果应该比贤妃说的还要惊艳吧！
“母后，此事来龙去脉复杂，还需仔细核审。或许真相并非如此，母后年纪大了，不该受烦恼之事的惊扰，请母后将此事交给儿臣亲自处理！”
“母后，三弟说得对！”刘义不顾太后的情绪，坚定地说：“事情发生在三弟后宫，又牵连着平梁的王子，此事还是交给三弟细心处理得好！若是母后事事参手，连后宫的事情都要干预，这难免让人议论！本来母后就想着归权，但是连处理家事的权力都不留，岂能让众人信服？”
太后愤怒地看着两人，脸色变了又变，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般说教。
“哀家只是关切此事，害怕皇上因为私情而处理不当，这才冒着被非议的危险来处理。未曾想，你们两个不孝子竟然这般训斥，这让母后的脸往哪里搁啊？”
两人愣了愣，太后不被情理压下，反而又拿出孝道和名誉说事，让两人一时无语。
太后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两人，现场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位，而他们却愣着看戏，这着实让太后不满。
“贤妃，你身为六宫位份之首，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说？二皇子你来得也算最早，见证了一切事情，难道也不打算表态？此事重大，牵扯到雪嫔、歌笑王子，还对皇上的威名有牵扯，你们查案那么许久，可不要认真些么？”
贤妃知道太后的意思，但是她有些胆怯。她只想扳倒雪嫔，却不想惹恼皇上，更不想让太后迟迟不肯归权于他，每一条都足以让她在皇宫无法安生、不能幸福。
刘忠一直不发一言，因为他心中还有着其他考量，似乎这一切都被太后牵引着，而他却不甘愿做那颗棋子了。
“母后，她们两人似乎也陷入沉思，看来此案并不简单啊！”刘礼特意走到贤妃和刘忠身边转了转，低声对她们说道：“做事前可要三思啊！”
太后愤怒地站了起来，轻笑道：“就算她们不说，此案哀家还是要结！这里的每一条证据都是铁证，皇上若是不服，且问问歌笑王子能否解释？雪嫔屡次三番冲撞哀家，若非念在侯王面子上，哀家也不会容她！如今，侯王越发得势，而他的女儿若再被包庇纵容，皇上应该知道后果如何！届时，朝臣联名上书，哀家倒要看看皇上该如何抉择！”
第272章 定处罚
几番争论，外面都下起了大雨，雷霆震怒、凉雨清寒，气氛跟屋内的有几分相似。
太后不肯退让分毫，一是为了自己坚定的信念，她不肯半途而废、忍让退缩；一是为了自己在意的尊严，她不能接受众人的反抗和抵触。
即便将肆意跋扈的形象做得更实，太后也毫不在意，辛苦埋下的线索和证据都还没有派上用场，她哪肯就此罢休？
“好，若是诸位不服，我们且一一定论！”太后平和地笑了笑，淡定地回到座位上，轻柔地将目光扫遍全场。“此事，哀家和诸位一起定夺。既然歌笑王子在此，那就先说关于你的事情，就不把你和雪嫔联合起来说事了！”
歌笑点点头，默然地回道：“多谢太后！”
“今日，你与凉华去拜访皇室之人，一切倒还顺利自然。听说你们突然遇到一个公公，他说皇上在醉月轩而召你前来，故而你们三人就先来了醉月轩？此后，贤妃和凉华有话要说，你便先行来了。按理说，你身边也该有个证人才对，那位公公呢？”
歌笑一怔，随即笑笑。“此事正是第一大疑点，那位公公带我来到醉月轩却不走前门，反而绕路而行。我对皇宫不熟，更不认识醉月轩，只好跟着他四处走动。未几，我发现屋顶有一个黑衣人，这公公身手敏捷飞身进去了，我也只好跟随进来。其后，我没找到人影，反而误入了花影阁！”
“你的意思是黑衣人和公公都不见了？那谁能给你作证啊？”太后叹了口气，装作惋惜的样子，又看向刘忠：“二皇子，多派些人，在皇宫中找找那两个人！哀家倒是不知道皇宫中卧虎藏龙，连一个面生的公公的武功都能胜过歌笑王子！”
歌笑似笑非笑地说：“横竖太后就是不信，歌笑说什么都没有用！或许这人是故意来为难我的也未可知，而且我当时觉得浑身无力，比不上一个高手也是正常！”
刘义一愣，惊疑地看向歌笑。“你当时为何没有气力？按说，这销魂香再浓，你也要在屋子里待一会儿才有感觉，为何？”
歌笑笑着看向太后，意味深长地说：“是啊，我还在门口就有些难受了，这销魂香真是不错啊！”
太后咳了一声，心想：可不能让他们再知道什么，我得将话语权占据，哪能让他们说东说西？
“若是歌笑王子要怪销魂香，那就得好好问责于莲子了。”太后看了看莲子，将罪责推到她身上。“你作为雪嫔的贴身侍女，竟然没有管理好醉月轩，也没有照顾好雪嫔。有人进入你不知晓，有这等赃物你也不知情，还令雪嫔和歌笑王子不明不白，你该当何罪啊？”
莲子抬头看了看太后，惶恐地回道：“此事都怪莲子失职，但是醉月轩确实没有收录销魂香，主子平时也不会去花影阁，更不会与歌笑王子发生任何不当事情。这一切定是有人设计。还请太后、皇上明察！”
刘义回过头，不自觉地看了刘礼一眼，发现他的神色淡然得令人惊奇。“三弟，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还需要想什么？”刘礼冷冷地看向刘义，感叹道：“若是大哥能退一步思考，或许一切都明了了！”
贤妃见刘礼已经有了些想法，立即走了过来，想要博取一些好感。“皇上，臣妾刚刚听西海贵人说，歌笑王子体内似乎有残毒，或许……”
太后气得瞪大了眼睛，却也阻止不了贤妃，更拉不回刘礼的心思。“这是何话？”
刘义安抚住太后，低声说：“母后，且听他们将此点说明！”
“歌笑体内的毒能催发媚药，所以在短时间内就能表现出强烈的症状。毕竟我和凉华很快就会过来，这下毒之人、放置媚药之人将时间计算得精确无比。”刘礼笑了笑，严肃地看着贤妃：“歌笑中毒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此事就交给你去查，若是查不出来就不要见我了！”
贤妃愣了愣，紧张地跪了下来。“皇上…皇上！”
“贤妃啊，今天既然是你一直陪着歌笑王子和凉华的，那你最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咯！再者，你是六宫之首，难道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吗？”太后阴冷地笑了笑，心想：敢在此事背叛我，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这一回，先给你一点教训，等我忙完了再好好教育你！
刘忠知道太后的心思，若是自己再冷漠或者逃避，应当是贤妃一样的下场，于是他挑这时候站了出来。
“太后，此事虽然有些谋害之嫌，但是暂且不能证实！黑衣人和那个公公恐怕难以找到，而中毒也不一定是他人恶意为之。眼下虽然流言未起，事态暂稳，但是大家都知道醉月轩发生了事情，还请太后早些给六宫一个回复，免得皇宫中又起纷争与祸端！”
“这是自然，毕竟这些人证物证已经足够定罪！”太后笑着看向刘礼，“不过，哀家会给皇上留一份薄面！今日，哀家暂且以这些罪证定罪，此后就交给皇上来督办！若是皇上无法于三日内查明你所谓的真相，那就按律令处置，北华可容不下罪人！”
刘义拉住愤恨不满的刘礼，直言问道：“敢问母后想要如何定罪？”
“歌笑王子身为平梁王子，又受到北华权贵尊重，却不受礼仪、不恪言行。私自闯入后宫宠妃之地，又与雪嫔在花影阁发生些不堪之事，另外不当行为令凉华心寒受惊，更使得哀家无法原谅…其罪行有多人见证，又无法自证清白，按照北华律令当斩！”
刘礼一愣，“什么？”
“母后！”刘义欲言又止，眼神极其悲凉。
太后看了看几人的神色，轻轻一笑：“不过，你好歹是平梁来使，哀家没有权利剥夺你的生命，唯有与平梁国君商议。在此之前，束于天牢，希望皇上能够给你证明，免得引发诸多坏事！”
刘礼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歌笑和刘义阻拦住了。
“皇上，别动怒！”
“三弟，你听我说……”
三人的小声嘀咕被太后看在眼里，却丝毫不想理会，转向莲子说道：“莲子啊，你说你们醉月轩是不是人少了些？”
莲子一怔，知晓太后的意思，赶紧回道：“雪嫔不喜欢人多，喜欢安静的环境，太后不要多意。此事一切罪责在莲子，若是奴婢不与送花的两位姐姐纠缠，或许雪嫔就不会去花影阁，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太后微微一笑，冷冷地说：“你的意思，这事情还跟哀家送花有关？”
“太后恕罪，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阻拦她们进去？”太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将手上的杯子掷到桌子上。“一个低阶侍女，竟敢阻拦哀家身边的人，你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吗？虽说皇上不让闲人进来，但是你一心听从皇上旨意，这是认为哀家的旨意不如皇上的话有力？还是说，你这是有心挑拨哀家与皇上的关系呢？”
刘礼和风行都很焦急，却被身边的人阻拦着，关心则乱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太后此时故意刁难，若是有人乱了阵脚就正合她心意。挑起大事端后，莲子也不一定能保住。
莲子也似乎明白太后的心思，于是丝毫不反抗、不求饶。
“奴婢不敢，奴婢该死！”
“哼，哀家也觉得你不配留在醉月轩！”太后看了看莲子，慢悠悠地说：“醉月轩人这么少，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免令人生疑，还是多派些人吧！不过，你不必着急担忧雪嫔喜不喜欢，或许她连自己都保不住呢！就凭那销魂香，哀家就可以治罪。况且，哀家听说雪嫔还私藏了合欢香，可有此事？”
莲子一愣，她和雪泽都不清楚这些凡尘香料，也不知晓皇宫中细杂的规矩。
当今之计，莲子只能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否则皇上也救不了雪嫔。
“回太后，雪嫔对一切都不知情，制作香料也是奴婢教的，奴婢…奴婢怕主子不得恩宠。毕竟她失忆后与皇上甚是冷淡，这才不小心做了错事，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轻轻一笑，“合欢香你们没有用，而且不损身体，哀家就不计较了。不过，这销魂香可是害人害己的烈性药物，你们未免也太狠毒了些？若是今日不严苛处理，这六宫的妃嫔该如何管教？来人啊，将莲子给哀家——”
“且慢！”刘礼站了出来，盯着太后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的意思，销魂香也是我给莲子的，母后要罚就罚我吧！”落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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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决断如此
“皇帝，你？”
“没错，这就是儿臣所为！”
太后愣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并非担忧刘礼的所言所行为他带来不良之效，而是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
刘礼出来保护在情理之中，但是揽下罪责倒是意料之外，太后没想到刘礼会爱屋及乌到一个奴婢身上。
“皇帝，你这是关切过度，还是有意为之啊？”
太后想了想，决定将此事当作有利的一条。毕竟所有事情都有两面性，好坏只在一念之间。
“母后，我看三弟是过度忧心此事，还望母后不要轻信过激之言。另外，母后念在雪嫔家父劳苦功高的份上，饶恕雪嫔和莲子几分吧！莲子虽然有错，却不尽知礼数，所谓不知者无罪，请母后宽容一次！”
刘忠听此，走到刘义身边，劝慰道：“大哥，此事可不是太后一人能决定的，牵扯到天子清誉和皇家尊严，岂能被轻易饶恕。我劝大哥冷静些，莫要像三弟一般关心则乱！”
“二弟，你这话未免走失情谊！”
“我倒觉得，大哥的坚持走失偏颇！”
太后止住两人的争论，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礼，语调轻缓地问：“皇帝，此事你究竟想如何？”
刘礼知道太后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任何把柄，于是坦然面对着太后每一寸目光。
“母后，此事儿臣有错，母后也该自省！”
“母后做错什么了？”太后轻轻一笑，心中却有几分忐忑涌了出来。
“雪嫔入宫前，儿臣一直不关心后宫，也未曾在意儿女私情。母后与众人屡次进言，劝告儿臣多与后妃走动、延绵皇嗣，还告知过许多秘事……”
刘礼看了看太后诡异难堪的神色，继续说道：“儿臣自知母后关心，也知道母后想等儿臣真的懂事后才归权。人人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臣这才想要以此尽孝！”
太后愣了愣，尴尬地笑笑。没想到，以前都是她拿归权说事，现在成了刘礼辩解的加分项。
“即使如此，母后该自省什么？难道皇上认为是母后催得太急了？”
“母后的确催得紧，儿臣又理解错了，母子未能好生沟通才造就此事。”刘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刘义，笑着说：“若是母后能够待儿臣如大哥那般，或许不会出现此事，更不会有人对儿臣说些闲话。是是非非，一起都在因果之中。”
“这…这……”
“儿臣所言，皆为心事！”刘礼笑了笑，心中已然有了计谋。“不过，虽母后待儿臣冷漠些，不如大哥，也不如二哥，但是儿臣尽孝心的诚心却不比两位兄长少。儿臣想着，母后若真喜欢皇孙，做成了也是一件欢喜之事！”
太后点头一笑，温和地看着刘礼。“皇帝原来是这样想，都怪母后没有与你好生来往。母后待你们都一样，只是按着不同身份来爱惜罢了。原本想着皇帝日理万机，又与母后一起商议政务，这感情自然会在其中流转，却没成想是一大疏忽！皇帝尽孝心令人感动，可是为何非要选择此等方法？又非雪嫔不可呢？”
刘礼知道，太后接下来也要怪罪自己，于是惭愧地回道：“事到如今，儿臣只能一一直说了。销魂香，儿臣并不认识，甚至对之一无所知。昨日，有一个黑衣人来御阳宫找我，告诉这等东西的用法和效果，说他会将这东西于明日放在雪嫔的住处。我本来要探究此事，却被政务缠身，申时才匆忙赶来看看，想来也不会被打搅得太晚。谁知一来竟是这等场面，看来那个黑衣人就是歌笑说的人，他想要让儿臣误会雪嫔和歌笑。不过，这手段过于拙劣，儿臣自然不会上当！”
屋内的人都愣住了，大家都被皇上和太后搅糊涂了，只有确切明白事情缘由的人才能透析此中道理。
刘义自知刘礼现在的选择是不再温和应对而是选择反击，不过他也别无选择，唯有帮助刘礼将太后的计谋破坏，否则将会保不住这个同样聪明、而且阴狠的母后。
“此事原来是有人心怀不轨，一来想要扳倒雪嫔和歌笑王子，一来又令三弟和母后陷入难堪。幸好母子之间不存隔夜仇，这话一说开就好了，如今倒是一同知晓了外人心思，这着实令人开怀！”刘义看了看太后，“母后，你看此事是否要重新定义了呢？”
太后冷漠地坐着一言不发，她被这两个皇子弄得心神不安：毕竟都是皇家的人，这心思真是丝毫不逊于哀家，真是我的两个好儿子！
“三弟，既然你知晓黑衣人为何不早些查明？”刘忠惊疑地看着刘礼，“刚刚歌笑说及此事，你为何不给他作证？若是刚刚说出，岂不更快解除疑惑？拖延至今，却是为了保一个奴婢，看来你对歌笑王子和真相并不多么在意啊！这才叫不合情理，需要好生思量！”
太后点点头，同等惊疑问道：“皇帝，你为何现在才说？是否是有心隐瞒，或是假意编造？身为一国天子，你可不能说谎啊！”
刘礼轻轻笑了笑，温和地看着太后。“母后，儿臣不正是为了你在意的颜面吗？若是儿臣说得清楚明白、不留余地，那不说母后了，整个北华皇室恐怕都要陷入非议。如今，既然你们怀疑，那儿臣亦可当着众人的面说一说！”
“不必了！”太后愤怒地瞟了刘忠一眼，令刘忠将无关人等都带了下去，宫人只留了那两个宫女。
有些事，说不得，太后丢不起那个脸。比起两个人，还是她的面子和威严重要得多。
刘义看了看太后，抓紧时机问道：“母后，既然歌笑王子被人构陷，关于他的罪责是否——”
“不可！”太后气得站了起来，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一切都还有待考究，歌笑王子即便是被人设计，他也确实玷污了雪嫔和凉华的名声，此事不可以轻容！二皇子，平定宫中流言之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保全所有人的名声。对外宣称醉月轩起火一事蹊跷，正在调查中，将嫌犯歌笑和莲子押入刑司牢房，严加看管！”
“母后！”刘礼不服，却被刘义拉住了，他听了刘义的几句分析便不言语了。
的确，若是太后以失火之罪定论，此事对谁都有转机，醉月轩也始终要出一个人。
“莲子说到底还是失职，没有保护好主子，也不该将合欢香带入宫中。再者，就说她敢拒收哀家的花，这就已经够她死千百回了！怎么，皇上是觉得母后判错了？”
莲子一听，害怕刘礼和风行说错话便跪着谢恩。“奴婢多谢太后，此事莲子有罪，一定会好好改过！雪嫔毫不知情，甚至被药物、烟火伤害，请太后宽容以待！”
“雪嫔？！”太后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雪嫔看似没错，却得了红颜祸水的罪责，令皇上终日寝食难安，又令六宫时刻不宁。今日，差点坏了哀家和皇上名声，对内对外都难逃罪责。素问侯王严苛，定是不许自己的女儿成这般模样。是以，雪嫔也应该好好管教才是！”
“母后，雪嫔还很虚弱，况且此时不能受罚！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与她毫无关系，还请母后不要迁怒于她！”
太后正要回话，突然听见一阵吵闹声，似乎是凉华和禾雨在喊着：雪嫔，你慢点！
未几，雪嫔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衣服松垮地穿着，头发微微凌乱，妆容也毫不整洁，看起来就像刚从睡梦中惊醒。
刘礼见此，脱了外衣给她穿上，却被她冷淡傲娇地扔了很远，似乎拼了命也要抗拒刘礼的恩宠。
众人惊了又惊，唯有莲子和刘礼明白雪泽的心思。莲子匆忙地过来，将雪泽的衣服整理好，低声劝慰道：“主子，你这是何苦呢？皇上也是为你好啊！”
禾雨和凉华跑了过来，告诉太后：雪嫔醒来，知晓自己被皇上宠幸便激动不已，不听劝说地跑到了这里，想请太后赐死！
“雪嫔，这是何意啊？”太后忍住喜悦，惊疑地问她。
太后和刘忠一样，看着皇上爱而不得又无可奈何都欢喜不已，只是这份欢喜的原因不尽相同。
“太后，求太后将青苓赐死！这一切都怪青苓，你就处罚我好了！歌笑王子没有错，他也并没有轻薄我！莲子更没有错，她对一切也毫不知情！请太后给青苓一个痛快！”
“这…这，你先起来吧！”太后亲自将雪泽扶起来，温柔地说：“哀家会查明真相，也不会将歌笑王子和莲子如何，你且放心！你身子虚弱，还是回到浮梦阁去休息吧！”
“不，我不想在这个地方！时常有人嫉恨，还在院子里挖出些媚药，屋子里点有浓香…每天，每天还要见到不想见到的人……我，我真的不喜欢皇宫，太后看在青苓诚恳的份上赐予白绫一条吧！”
太后看了看满脸失落的刘礼，哀叹道：“雪嫔，你怎么能让侯王担心呢？既然你不喜欢此处，那就去更安静的地方吧！皇上你也忍忍，等雪嫔想开了就好了！”
刘礼明白雪泽这般做法的意义，却还是感到心疼难受：你说这些话，一样令人痛苦，你要去冷宫，又让我如何放心？为了保全她们，为了让太后不怀疑，你果真不在意一切吗？
太后见刘礼已经失去了心智，便大声决断：“醉月轩失火，令雪嫔再度受惊，即日起搬去东郊湖。莲子护主不力，罚之降一阶，另外每日学习宫规、不得懈怠。歌笑王子牵扯其中，暂且押入牢中，待查明真相后再度定夺！”落雪天
第274章 入住东郊湖
东郊湖寂寥萧条、静谧安宁，虽然气氛输于青鸟湖，但是景致毫不逊色。
雪天，万物静。
雪泽和莲子在屋中烤火，围着火炉制作荷包。两人听着风雪声，感受着暖暖的气流，在静美安宁的时光里舒适惬意，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孤寂不安、落寞难受。
“师姐，你说那些人为何都怕冷宫？这天寒地冻有火就好了嘛，身边有一两个人就行了嘛，还担心什么啊？”
雪泽微微一笑，“她们与我们不同，人的一生那么短，谁能忍受半生都在寂寥孤独中过去呢？况且，打入冷宫的妃子都失宠了，一生恐怕都无法出去，那种心情可不是你我能够体会的，所以还是不要妄议了！”
“那我们既然要装模作样地做荷包，为何不来体会体会这等孤寂困苦的感觉？若是外面真的有人盯着，看我们这么安然自得，岂不愤慨？若是再做些事情谋害我们，那可如何是好？”
雪泽淡定地摇摇头，看了看外面的雪景。“不会，这才是雪嫔该有的样子！太后知道雪嫔对皇上无心，自然不会再做些什么，反倒是你和歌笑要小心一些。我有侯王，而他不会倒下，太后就不会动我！”
“所以，这就是你拼命保我的原因？”莲子激动地笑笑，想起雪泽那天不顾形象地出来求太后的场景就满心感动。“现在啊，你越发适应身份了，一点也没有天女的架子了。这说谎演戏斗贱人一个不差，比我学得还快，真是我学习的榜样！”
雪泽神情淡漠，毫无欢喜，也没有愁闷。对待改变一事，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谈不上对与错、好与坏，适应生活、取得最佳的就是她该选取的。要融入凡尘，不被别人发现异样，又要尽快寻找冰晶…这一切目的使她必须这样，唯一能像个天山之人的就是不被情爱所扰。
“我不仅仅是要保护你，我怕牵扯更多。若是皇上和风行做些什么，太后就会更加难以对付，毕竟她的心思可不好猜测。那个时候，只有我出面帮她打压皇上，她才能收手！”
“对，我当时好担心风行会忍不住！”
雪泽继续做着荷包，将花料塞到里面。“况且，禾雨在浮梦阁中透露了一些消息，她又将我弄醒，我不得不这样！”
“也是，那个禾雨似乎很喜欢皇上，那你就是她最大的阻碍！你要是不疯狂一些，不出来表态，那她就会借机生事，毕竟我们一切人的身体状况都控在她的手心里！”
“对啊，其实宫中最不好应付的是她而不是太后！禾雨表面温柔正义，实则心思深远，唯一能够知晓的就是对刘礼的情意，这也是唯一能够让人把弄的一点！我只有对皇上默然拒绝，她才会和我友好相处而不是处处为难！在宫中，我与她的对弈这才刚刚开始！”
莲子的神色变得凝重，她觉得这个复杂的皇宫人心难测，更是为后来的路途担忧。“那你与她可有什么交集？你们…你们是不是表明心思了？”
雪泽欣慰地笑了笑，温和地看向莲子。“你还不错啊，竟能猜出这些！不错，她知道我体内有绝情之物，所以与我说了些话！这出来闹事，也是她提醒的，我为了你们好受点就出来了！”
“那你在她的心里岂不是很傻很好利用？今后，看来要多见到她了，真是讨厌！”莲子不满地叹气，随即又想到一件事。“我们来北华许久了，外界对天女的信息一无所知，你是不是要适当地出现以下啊？”
“正有此意，只是要等师兄他们！”
“哦，对！”莲子点点头，“他们去了两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寒风呼啸，路上飘着鹅毛大雪，蓝水却不觉得清冷，这种温度正好让他感到舒适。
将东郊湖的四周打量一番，蓝水对这里倒是很满意。
四下毫无声音，八面都没有人影，唯一有的就是略显苍白的景色和孤寂简单的房屋。
湖面还是淡淡的薄冰，去向湖上的建筑群还需要穿过栈道，那上面铺满了白雪，看起来有些独特的美感。
四周种着许多柳树，木质的栈道大多覆上了积雪，就像柳树一般改了本身的颜色。
“师妹在这里也还不错，反正能够远离深宫的尘杂就好！”蓝水感叹一声，正要踏上栈道，却听见左侧有声音传来。“还会有人来这？”
蓝水走到柳树后面，只见幽静的小路上出现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身素净的浅灰色衣服，虽是绫罗绸缎却没有半点富贵华丽之态，若非蓝水认得他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北华的帝王。
刘礼提着一个木盒，走得很快，却在栈道前停下来了。他张望四周，又将雪泽住的地方看了许久，正在迟疑之际看见蓝水走了过来。
“你想见她？”蓝水只问了这一句，男子之间不需要繁杂言语。
刘礼看了看蓝水，心中浮现许多醋意，更多的是一种失落和难堪。
蓝水的一身白衣，与这雪天很配，也与雪泽气质相仿，刘礼有一种落差和自卑，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卑的滋味。
“我想看看她过得如何而已，你不要多心！”刘礼只想着解释，生怕将两人的关系闹得不和谐。虽然他也想过拆散两人，却始终更希望雪泽能够幸福快乐。“昨天的事情也是逢场作戏，我与她并没有如何！”
蓝水想了想，淡然地回道：“我自然不会多心！”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越发显得尴尬，只有漫天雪花肆意地落下。
“他这般自信，看来却是我多心了！她们感情那么好，自然是朝夕相处、青梅竹马的坚定情意，岂能是我一个外人能够随意改变的呢？”
“师妹若是知道我什么也没查到就匆忙回来，会不会怪我呢？趁他在此，要不然问问？可是，他知道那是昆仑玉吗？”
两人都从沉思中走了出来，互相看了看，又各自淡薄一笑。
刘礼浅浅一笑，“其实，我是看着雪下得很大，担心她是不是遇到难过的事了，这才慢慢走到了这里！”
蓝水看了看漫天雪花，温和地看着刘礼。“师妹能够控雪，不过还不可随意掌控，只有她极度难受悲痛或者愤怒难消的时候才会下大雪！那时候的雪奇美漂亮，不同寻常，并非这等自然规律的场景……”
听着蓝水一番解答，刘礼放下心来。蓝水也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有些悲伤，这雪可曾为他飘摇唯美过？
“既然你在这里，那就麻烦把此物交给她们吧！这些是度过冬日必备之物，希望能够有些用处！”刘礼把木盒子递给蓝水，浅浅一笑就转过身去。
“且慢！”蓝水走到刘礼一侧，低声问道：“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刘礼愣了一下，心中忐忑不已，又无奈又紧张。“你问吧！”
火炉中的暖气飘出来，散在空气之中，一阵白雾很快滴散去，紧接着又是一阵白雾腾起。
雪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神色带了几分惆怅。“师哥，你可知信中内容？”
“不知，这是余掌门给你的信，我怎会私自探知呢？”蓝水回了后，还是有几分紧张，生怕雪泽问他为何突然回来。
不过，雪泽还是说了此事，只是没有带上丝毫的责怪之意。
“师哥，你让二师兄一个人去查了？这一次，白羽如何说道，她让你回来不单单是因为我吧？！”
雪泽心中不安，眼下的局势并不乐观：爹爹为何说这些话，我竟然不明白他的意思。白羽这一次又想干什么？我们寻找冰晶却被困住，她还要来干预一些，这真是……
蓝水点点头，平静地说：“我和季林从昆仑山下来便见到了她，她说了你在皇宫的事，我与季林便商议着对策。季林继续查探，我先回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忙。白羽说槊想取神珠，让我们做好准备！”
“血月神珠？”雪泽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刘忠身上的神珠是假的，定然不能让槊发现这一点！看来，我要准备在北华现身了！”
蓝水一惊，随即又明白了雪泽的用意，心中更加担忧了。“你是想露一面，让槊消除疑虑，顺道解了此事？可是，我们不知道槊何时取珠，你又该以什么缘由现身以及介入此事呢？”
“此事不急，等他先出来！只是我们对冰晶的目光要松和一些了，不然就打草惊蛇了，毕竟这槊会不定时到来！”
“对，这件事不能着急。白玉冰晶是最重要的一颗，也自然是槊和太后倾尽全力也要保住的一颗。虽然知道方位，却并不好取，现在你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四处埋有危机，我不会冲动鲁莽！”
“那神珠之事？”
雪泽知道蓝水担忧，于是坦然回道：“槊来北华一向谨慎，不会随意做事，这件事还是能够安全处理。只要刘忠不肯给，他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拿走！”
第275章 灵儿洗澡被救
热气腾腾，花香四溢，洗一个玫瑰热浴令人心神舒悦。
岩泉的水温很高，在冬季更能凸显它的特色。虽然玫瑰是干花，入水后的味道淡了些，却还是不逊于鲜花一般有姿有色。
盛鱼不仅盛产河鱼，还富有温热的岩泉。山林深处，岩泉零散，少有人迹却十分吸引人。
“这里的岩泉这么舒服，为什么没有人来呢？”灵儿欢喜地躺在石壁上，时不时浇些水花出来，外面的温度和水中的温度果真无法相比。“没人来也好，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最近没什么大事，反复听得也是北华的消息，甚是无聊啊！”
季林逛遍了整个山野也没寻到那股确切的味道，却在云雾中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女声。
季林本来是感知到了一股妖气，又听闻渔民说此处野山时常出事，这才顺道来看一看，却没成想那妖物竟然能在冰雪天隐藏住气息。
“它定是感知到了我的厉害，这就躲起来了，真没意思！我任务还没完成，却要来管这档子事已经算是委屈我了，你还不出来迎接？”
季林在山林中转了转，又听到一阵女子的声音，这一次似乎有些慌张和惊讶，令季林产生了几分好奇与担忧。“这是谁，好熟悉的声音，难道遇到妖怪了？”
未做思考，季林寻声而去，直接出现在一片水池边。眼前热气漂浮，白雾弥漫，还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而水池之中……
“啊！”灵儿大叫一声，顿时潜入水中，连脑袋都淹住了。
季林呆呆地愣着，进退为难，只好呼唤着灵儿的名字。“曲姑娘，你没事吧？”
此等香艳的场景没有让季林感到热血沸腾，因为他并不懂得人世间的情爱纷争。只是那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他脑海里，一回想起来就有种心动与羞愧。
许久，灵儿还没有出来，季林有些着急了。他向四下看了看，全然不见灵儿的身影，施法查探却感知到了一股浓烈的妖气。“不好，她莫不是被妖怪害了？”
季林一惊，不知何处来得紧张让他毫不理智，直接跳入温热的池子中……
严寒清冷的感觉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温热，将他整个人都变得温和感性。
“这么热，她竟然在这样的地方洗澡，真的是有毛病！”
水中还算清澈，季林却看不见灵儿，只好施法，却没想到将灵儿直接吸到了面前。季林和灵儿都瞪大了眼睛，差点忘记了呼吸。
眼前的女子不是那个飞扬跋扈、傲娇无比的兰心阁弟子，而是一个温柔娇羞、略带怒意的娇俏美人。
季林不知为何，看着她就忘了一切，好像被她刹那的美貌惊艳到了，又好像被她一丝不挂的样子吓到了。
“你！”
灵儿扑到季林怀里，季林感到浑身燥热却无法动弹。灵儿的发丝在水中飘扬，拂过他的脸，也将他的视野遮住，算是将他的五官缓和了些。
虽然看不见玉体，神经不再紧绷，他却感受得到她在怀中的温热感，这又令他僵硬尴尬、神情恍惚。
过了许久，他才看不见灵儿了才回过神。原来灵儿是解了他的衣衫裹在自己身上，又很快地出去了。
“曲…曲……曲姑娘，我……”
“别说话，你敢多说一句我就打死你！”
两人尴尬地站在寂静的水池中，下半身受着岩泉的温暖，上半身却在被寒风侵袭。
灵儿不像季林那般喜欢清寒，她站了会儿就回到池子之中，对着发愣的季林说：“你不是会法术吗？能不能把我变干啊？”
“把你变干？”季林疑惑地问了句，看着灵儿那般凶狠的神色不敢再说话。只是转过身去，施法将灵儿带离水面，又解去她身上所有的水珠。
灵儿慌乱地看了看四周，赶紧去抱了衣服躲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再三确认周边的环境，灵儿唤了一堆蝴蝶出来围住自己，这才将季林的衣服脱下来，又快速地换上自己的衣服。
一阵寒风吹过，季林闻到了一股臭味，惊惶地对灵儿说：“此处有妖怪，你藏好了！”
灵儿还没来得及回话，一阵清亮高亢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美人出浴，你要她藏起来作甚？老身在此多年，自然要好好欣赏欣赏！”
“啊！臭不要脸，快滚！”灵儿惊惶地看了看四周，不知道那妖怪在何方。“何子林，你给我过来！”
季林无奈地看了看石头后面的灵儿，温和地说：“你不要怕，这是树妖！她是女的，只是装成男子的声音吓你罢了！”
“我不管，你快过来！”灵儿任性地叫着。
季林愣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剑。“我保证你没事，你能不能让我去收了她再发脾气？”
灵儿和季林吵了起来，令那树妖笑得花枝乱颤。季林也正好看见了她的方位，正要飞身而去却被灵儿从背后抱住，惊得他汗毛竖立。
“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管，你现在可是罪人，你得无条件保护我！”灵儿像是被刺激到了，言语行动皆不正常，似乎理智已经在看见季林那一刻悉数散尽了。
季林尴尬地愣在原地，不敢碰灵儿，也无法挣扎。
“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怕……”
“我能收服她，收了你就不怕了。快放开吧！你们凡尘不是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词吗？”
“难道你们不讲这个？”
刹那间，两人高声吵了起来，都是为自己的立场争吵、辩论。
树妖见此，笑得更加厉害了，干脆用了原本柔媚的女声嘲笑两人：“这还真是好场景，老身在这里一千年了，还没见过这等欢喜的场面！以前也有女子被男子轻薄，却不见得是这样，看来天山弟子是要与众不同些！”
“大胆妖孽，莫要出言不惭，曲姑娘的清誉岂是你能污蔑的？”
季林的话说得严肃清冷，却让灵儿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心中一动，灵儿松了手。“你…你……”
“没事，我在呢！我收了她，你的清誉就保住了，没人再能说什么！”
树妖肆意地笑了笑，大声说：“她的清誉当然不是被我玷污，而是你啊！你或许不知道，这凡尘的大小规矩。这男子碰到了女子就要娶她，你们这…这应该够让你还俗了吧？！”
季林愣了愣，看着羞涩的灵儿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这个树妖，再也不敢有人非议你的名声！”
说罢，季林飞身跃到树妖身前，拿出剑毫不留情地与之对打。树妖靠着千万根藤条，而季林只需要几成法力。
灵儿在一侧紧张地观看，本来害怕的她似乎没那么紧张胆小了。
“你这是以大欺小，我在冬季微弱，而你们却强势，岂不是不公平？”
“哼，若是其他人，我或许会考虑此事。但是你在这里吸食无辜之人的精气，还拿它们的尸骨做养料，千年之中不知残害了多少人。如此阴狠恶毒，我岂能容你多活一刻？”
千万根藤条袭来，将季林裹在其中。季林将法力渡在剑中，飞身而起将藤条一挥斩断，破了这藤条围合而成的网。
树妖积攒法力，散发出阵阵黑雾，势要将季林卷入其中。季林毫不留情，一招寒冰雪雨过去，将树妖的心击中，随即她的全身都被寒霜冻了起来。黑雾散尽，挣扎之中，她缓缓地说：“你…你会有报应的，会有人替我报仇！”
“我才不怕呢！我这就是替我师妹报仇，也是替曲姑娘以及被你残害的万千生灵！”
季林将剑掷过去，扎在树妖的心脉上。念了法咒，树妖被收到了瓶子里，周围的景色顿时好了许多。
季林回过头看着灵儿，她原本激动的脸上显露出一阵厌恶和愤恨，随即就转过头不理会季林。
见此，季林飞身下来，走到灵儿身边，带着尴尬和歉意说：“曲姑娘，对不起！我，我刚刚是追寻树妖气味而来，没想到却冒犯了你！还好四周无人，你的名誉——”
“住口！”灵儿愤怒地看着季林，咬牙切齿地说：“要想赎罪就带我去青玄山谷，本姑娘去三谷瀑布中洗洗，将浑身的脏浊洗净就好了！”
季林听过这个事情，只要女子能去三谷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这也只是凡尘中一个禁锢思想的闲谈罢了，季林对此很是抗拒。
三谷的水，修行之人都不能随意触碰。它的纯净会净化一切，也会带走生命。
“三谷瀑布危险至极，你如何去？那里的水沾染在身后果不堪设想，你竟然会信那些保守之言？”
灵儿想要跟季林理论，却又忍了下来。“你这种榆木，怎么会明白？我活在凡尘，又是女子，能不在意名声吗？就算没有人知晓，那你…那你还是活着，我能安心吗？”
“那你的意思是只有我死，你才能安心地活下去？”
灵儿一怔，侧过身不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带我去就好了，只要到了青玄山谷，一切事情都在我，我再也不会怪你了！”
“不，一切错在我，我不会推卸任何责任！”
“你的责任就是带我去青玄山谷，其他的我都不会让你做！”落雪天
第276章 学习宫规
莲子顶着一盆水在雪地里站着，还是那两个宫女，只是换了不同的法子折磨她。
盆子是石头做的脚盆，又大又重，不断吸着莲子头顶和手掌的温热。莲子一会儿用手承受力量，一会儿放在脑袋上方，不出一个时辰就已经支持不住、站立不稳。
雪停了，风还是很大，院子里的风声盈荡在莲子耳中，还带来了间断的欢笑闲谈。
两个宫女坐在屋子内，得意开怀地看着莲子难以忍受的样子，以报复那天莲子的冷言冷语和粗暴行为。
“看她的样子，今天应该比昨天还坚持得短呢！姐姐，你说那盆水会不会又将她的衣衫打湿？真是奇怪，这么多天了，她竟然安然无恙，连风寒都没有得过！”
“这才几天啊，每天皇上又催她去照顾雪嫔，自然是身体好咯！我看啊，这三个时辰根本不够折磨她的，回去问问太后能不能加些！”
太后对身边的人很宠溺，毕竟身边的人就代表她的形象，自然不会让权威降低一分一毫，更是要在这件事情上狠狠地打压醉月轩。
莲子每天都是中午来“学习宫规”，遭受了两位宫女的各种手段，皇宫中曾经出现过得折磨人的法子都被她们翻了出来。
风行将一切看在眼里，强忍着悲愤度过每一分每一秒，好多次都忍不住去带走莲子，却又清楚地记得莲子对他的叮嘱：不许冲动，不要生事！
风行向皇上请了旨，每天都要来这里偷偷监看，他说：我不能替她受苦，至少也要看着。她所受的每一分痛苦都归于我，我今后会一点一滴地弥补回去！
皇上明白风行的心思，点头应允：你去吧，事情会让高海看着，你不必担忧！我若是你，也不一定比你做得好！你不能帮她，至少陪着她吧！若是实在忍不住，那就蒙面进去！
风在吹着，风行的心冰冰凉，他似乎在替莲子受刑，因为他此刻的痛苦比莲子还要沉重。
只有遇到事情的时候，他才会感受到内心强烈无比的保护欲和冲动，那些感觉能够干扰他一切的思绪和理智。哪怕偏离一直的信仰和坚守，他也要护她周全，他看不得她受苦，一点也不行。
莲子知晓风行的心思，于是装作毫无痛楚的样子坚守着，她害怕风行在某个地方看着她。莲子心中有温暖的泉源，根本不畏惧这寒冬，也不害怕他人的折磨，唯一怕的就是心中在意的人受伤难过……
半个时辰过去了，风行出现在莲子面前，身边站着的是面色难堪的刘礼。
前一秒，两个宫女正要对莲子用刑，被挟持的莲子无法躲避。
风行粗暴地制止着正欲行凶的两个宫女，她们一人拿着针，一人拿着芥末粉，据说这是宫中曾经盛行的一种刑法。
刘礼去见太后前，特意让人给这两个宫女献计，这才专程来抓个现行。
“大胆奴才，干什么呢？”
“奴婢…奴婢拜见皇上！”
刘礼夺过她们手中的东西，装作不小心撒到她们的头上。“这…这是什么，芥末吗？你们教莲子礼仪宫规，何时需要这东西了？”
两个宫女不敢说话，只是匆忙抹去头上的粉末，每一颗粒都让人浑身发痒，她们并不知道那粉末里掺杂了什么东西。
“奴婢只是教导…教导莲子而已，只想用这些吓唬吓唬她罢了！”
刘礼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们，先让风行将莲子头上的盆取了下来。
石盆那般沉重，风行取得时候小心翼翼又心疼无比，恨不得立即将盆砸在两个宫女头上。
莲子的手有些僵硬，血流一瞬向上的冲撞让她有些难受，风行这才慢慢地给莲子疏导了一番。
“感觉如何？”刘礼问莲子，他对她的在意也不少于风行，只是感情没有那般浓厚罢了。
同雪泽一样，刘礼从来没把莲子看低过。
“回皇上，奴婢还好，只是手有些酸软！”
刘礼点点头，看了看安静的四周，这才咳了两声。“既然没事，那就跟我走吧！”
宫女听此，连忙阻止，还想从冰凉刺骨的雪地里起来。
刘礼一个眼神看去，她们又惶恐地低下头，低声说道：“皇上，莲子还没有领教完今日需要学的礼仪呢！现在带走她，恐怕会耽误进程，奴婢不好跟太后交差啊！”
“是吗？”刘礼冷冷地看着两人，“你们认为教宫女礼仪重要，还是雪嫔的身体重要啊？”
“这…这当然是雪嫔的身体最为重要，不过…不过雪嫔一直安好，怎么会立即需要莲子服侍呢？”
刘礼给风行使了个眼色，给他机会训斥两人。风行毫不留情，怒斥道：“大胆奴才，竟敢问这些事情！若不是你们折磨莲子，导致她无法安心服侍雪嫔，娘娘能出现这样的事吗？此事惊动了皇上，劳烦皇上大驾至此，你们还敢阻拦？”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关心雪嫔，只是想给太后好好回话罢了！”
“休要胡说，你们在意的只是该如何回话！若是真的在意太后交代的任务，你们会整天游手好闲？教导礼仪，是这般教导的吗？我看，你们根本不懂礼仪，只是胡乱敷衍，还耽误了雪嫔的病情，这些已经能够治你们死罪了！”
两个宫女颤抖着跪着，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说道：“奴婢只是奉旨行事，还请皇上、大人明察！”
刘礼会心一笑，风行愤怒的样子倒是令他刮目，也帮衬风行达成所愿。
“你们代表着太后的形象，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若不是我亲自来找莲子，或许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那还真是让你们肆意玷污太后名声了！风行，此事交给你处理，务必给我办好了！”
风行点点头，温情慢慢地看了看莲子，目送刘礼带着莲子远去。刘礼的耳朵里听不见宫女的激动言语，风行也听不见，他心里只有千百种怒意。
东郊湖周围毫无人迹，只有耳边的风和几处清脆的鸟鸣。
莲子看了看四周，低声问刘礼：“皇上，这样做…会不会让太后不满啊？”
“你怎么不问雪嫔是否真的病了？”刘礼微微一笑，快步走着，他终于有了见雪泽的借口。
虽然不能抒情达意，至少能够看看他相思之人过得是否安好。
“皇上定是为了我免受痛苦，可是风行的意思？此事过后，我还不是要被新的人教训，这么做又有何意义？以后，皇上不要听风行的话了！”
“不是他的意思，我只是看着他熬着难受，这才特意安排了此事！至于今后，我相信母后不会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也不会与我争论此事。我会安排一个正直的人教你，你尽管走个形式！”
“皇上，多谢！”
刘礼愣了愣，专程转身正面看着莲子表以歉意：“抱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也是今日才摆脱束缚，也才与太后说了几句话！她对自己的宫女有信心，我这才来看了看，所以……”
“原来如此，我谢皇上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让你这般与我道歉呢？”
刘礼笑了笑，让莲子带路。“这么些天，我一直在查案。还没来过，劳烦你带路！”
“那…那这案情如何了，师姐也整日担忧此事，不过最近更加关注于圣物的事情！皇上来往不便，这次宣称雪嫔生病才来看看，想来这交流也是难事！”
“案情还好，快要侦破了，只是差些关键人物！若是想早些结案，也是可以的，这个你们放心！”刘礼停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房屋，轻声问道：“我担心她不会告知我，亦不会麻烦我帮忙。不知你们寻找圣物之事可有进展、可需帮助？”
莲子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说。
眼前的男子温和仁义、果断刚毅，论人品心性不输于风行，论容貌气质不输于蓝水，莲子也忍不住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和信任，心中开始犹豫纠结起来：能不能说呢？若是我们自己去探索太庙，始终不够准确明了，或许还会错过最佳时间。可是，师姐是天女，她的话连大师兄都要听，我又怎么能…可是，皇上是个好人啊！
刘礼见此，温和地笑笑：“无妨，我不会逼你！你们若是需要帮助，随时找我就好！毕竟在皇宫，我应该是你们最值得信任的人，也能够对大小事情略尽薄力！”
“其实…其实，此事或许真的需要你帮助！”莲子看了看四周，心思坚定下来：师姐对不起了，我不能看着你整日操劳烦闷。我不能亲自帮助，那就给你拉拢一个可信的帮手吧！皇上人很好，你不能与他相爱，也至少能互相帮助吧！
第277章 跳什么崖
青玄山谷景色依旧，气氛却超凡不同，总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季林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只是觉得这里的气息和感觉有些奇异，每一步都好像在数万双眼睛的监视下，他走得心惊胆战、疑惑难耐。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心思去思考、观察，毕竟灵儿快步走在前面，他需要花更多心思在她身上。人是自己带来的，出了事怎么办？
灵儿的步调很快，她的裙摆摇曳不停，衣衫也被风吹散，有一种灵动飘逸的感觉。这般温润唯美的背影看起来倒是个美女子，与她精灵古怪、傲娇蛮横的脾性形成对比，季林不知何时也开始思量起这位女子的美来了。
前方有着浓浓的白雾，像是从深渊中弥漫而来，不像是这午后该有的样子。这是阴天，没有阳光的青玄山谷有几分阴森，又安静得怪异、可怕。
“你…你小心点，不要走那么快！”季林跟上来，拉住灵儿的一点衣袖。
灵儿低头看了看，季林立马收了手，她幽怨地皱着眉叹气。“哎，你这人！算了，不说了，前面就到了，你走吧！”
“你还真要去啊？”
任由季林如何劝说，灵儿铁了心要来这里，那种坚定谁也阻挡不了。
前面没有路了，眼前是一团白雾，脚下是一处悬崖。
根据雾的温度和形态，灵儿能够大致判定这里就是三谷，白雾是从瀑布的水流中飘散上来的。崖壁上生长的青松也说明了这一点，那几颗树长得与书卷中记载的一样。
“你看此处这般阴森怪异，可不能下去！或许还没到水中就遇到了奇怪的事，那又是何必呢？”
“你现在要么走，要么闭嘴！”灵儿狠狠地瞪着季林，把他往一侧推了推。“你不走是吧？好，那就用你的法术再帮我一回！这雾太大，你能将之散开吗？”
季林有些犹豫，散开雾灵儿就要下去，若是不散她更不会罢休。“那…那你看清状况就不要下去了，真的很危险！”
“你别说那么多，就算你不帮我，我凭着灵蝶也能下去！”
季林皱眉蹙眉，忧心忡忡，呆呆地看着灵儿。“你…你就必须下去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快点儿吧你，再等天就黑了！”灵儿怒火难消，一点也不想给季林好脸色。
季林无奈之下，只好施法散了白雾。原本想着用一阵风就能解决，却花了他三成法力，这白雾令季林有些吃惊，这倒是不像普通的水雾。
灵儿没管那么多，她只看见白雾散了后的三谷景色清幽，那瀑布俨然如夏天的激流，丝毫未减退豪情与壮势。
瀑布的水浪白得纯净，清澈幽美，确实如坊间传言那么干净，或许这就是能够洗净尘埃、证明清白的地方了吧！
“你干什么？”灵儿的视野突然被季林挡住，看着他木讷又忧愁的脸，灵儿心中生出好多不愉悦来。“你给我闪开！”
“你不能下去！你看着瀑布不同凡尘景色，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瀑布离我们那么远，没有声音也很正常啊！这里是青玄山谷，与外界自然不同！今天你说服不了我，我必须下去！”
季林拉住灵儿，激动地说：“你怎么跟那些凡尘女子一样？贞洁名声固然重要，但我们又没有逾越界线，难不成就该受非议、舆论和惩罚？若是如此，那就罚我好了，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你是无心，又出于好心，这本就是女子吃亏。遇到这类事情，千错万错都怪女子，这就是男女有别！”灵儿叹了口气，压抑地心中情绪，悲愁自嘲地说：“你说的凡尘女子包括我，我生在凡尘便是凡尘之人，岂能跟你们这些仙家高人相比？”
季林一愣，尴尬地回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看你与众人皆不同，思想开朗、心境高远，我以为你不会受凡俗尘杂约束，没想到一个女儿身竟然有这么多无奈。对不起，这一切都怪我！”
灵儿看着季林真诚、愧疚的神色，心中突然好受了些。眼前的男子虽然时而呆笨无情，时而直率粗暴，但是心地善良、品行高洁，丝毫不输于其他天山弟子。
灵儿笑了笑，心中有一阵疑惑：为什么我以前那么讨厌你呢？或许是你跟你大师兄相比差的太多吧，那这也不怪我！细细看来，你倒是个好人，今天的事情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可是这三谷瀑布我还是要去！
“你看，后面是什么？”灵儿突然指着季林身后，神情惶恐，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季林转头瞟了一眼，又迅速地飞身到悬崖边将趁机溜走的灵儿抓了回来。灵儿乘着灵蝶也没有季林快，而季林简单粗暴的行为更是令灵儿无法原谅、无处自容。
“你跑什么？”
“你看一眼就过来了，这可不像你，你不是反应迟钝吗？”
季林愣了一下，点头回道：“平时确实如此，但是我受了师兄等人指教后一直在改。况且，我知道背后没什么，一定是你想甩脱我找的法子！”
“那你至于这么粗暴吗？”灵儿挣脱束缚，往一边走了几步，每一步都被季林跟了过来。看着季林那副蠢笨焦急的样子，灵儿也不觉得手疼了，只是感叹道：“你以后呢，要懂得怜香惜玉，不然没有哪个姑娘青睐！”
“我不在意这些，也从不奢求谁对我有几分情意！”
灵儿戏谑一笑，将季林打量一番。“你这也算是人间极品，怎么混得如此下场？难道就没有女子对你投怀送抱？哦，这个好像有点开放了，那送东西有没有啊？比如手绢啊、荷包啊、香囊啊，这些？”
季林想了想，突然回想起灵儿做的纱绢来，惊惶又尴尬地看着灵儿。“送…送这些就代表姑娘有情？”
“大概是的！”灵儿点点头，暗自一笑：他还是蛮有趣啊，就是蠢了点！我若是逗得他欢喜，是不是还有机会下去呢？
“那…那你是喜欢我的大师兄？”季林一不留神问了出来，看着灵儿变化莫测的神情而愧疚难安，心中翻涌起莫名的情绪：哎，我不该这样问，这也太直接了！呃，真笨，怎么遇到她就失了理智了呢？不过，看她如此着急，应该是对我师兄有情，不然也不会这般焦急地来这里了！
灵儿惊讶了许久，又冷静了许久，这才平定下心中的诸多感情。“你，你怎么这样说？难道，这是魏公子告诉你的？”
“不是！”季林想了想，决定将事情缘由说出。“其实，遇到恶蟒那一次，是我！我打算转交你的丝绢，但是师兄并不喜欢凡尘之物。我…我后来也试了，他还是不要！”
“什么？”
看着灵儿难受失落又奇怪的脸色，季林赶紧补充道：“不是我师兄不喜欢你，而是他不喜欢女孩子的东西。你看他一点情调都没有，耿直简洁、朴素高洁，又怎么会用丝绢呢？”
“你才一点情调都没有！”灵儿小声感叹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季林，她很奇怪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从何而来。既不是伤心，又不是失意；既非厌恶季林，又非喜欢他……
季林点点头，从袖子里扯出一条纱绢，又在手上揉了揉，将它尽量弄得整洁漂亮些。“这…这是你的丝绢，我一直替你保管着。没能帮你达成心愿，现在就物归原主吧！”
灵儿惊疑地转过身，看着季林手中的纱绢生出许多情绪，竟然以感动和惊喜为首要。“你…你们不是目空一切吗？怎么会随身带着它，难道不觉得拖累不安吗？”
“还好，这次下山想着或许会遇到你，那就可以还了！”落雪天
第278章 季林对战火魔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还什么还？”
季林带着灵儿躲过那场烈火，然后飞身来到一片草地上。此处杂草丛生，迷雾散漫，正要遮掩一些视野。
想起刚刚那一幕，两人都惊魂未定，季林对灵儿小声说道：“这应该是火魔，你跟紧我，不要走散了！”
本来，灵儿是要忐忑地伸出手拿回丝绢的，毕竟亲手做的东西被拒绝了她没有不收回的理由。一个似乎不是很情愿给，一个也不是很愿意拿，但是还是各自伸出了手。
就在这时，一支火光四射的箭飞了过来，季林将灵儿拉着跃到上空。
未几，那支箭变成了一团熊熊火焰，势要吞灭两人，季林这才带灵儿飞身远去。
此处的气息终于被季林察觉出来，那种怪异而强大的气场正是青玄山谷原本主人所发。槊在这里待了万年，所有东西都因他的存在而留下，无论是珍宝稀奇，还是幽灵妖怪，皆是因为被他吸引在存留在此。
理所当然，他出世之后也不会放过这片好地方。
“尔等小辈，还不回话？！”
槊的声音越来越近，季林只好带着灵儿东躲西藏，不过他也知道这气息是骗不了修行之人的。幸好天色渐晚，此处零杂之物都浮出来了，有些干扰的作用，但是天山弟子纯净的气息还是显得无比突兀，槊很快地就找到了这片草地上。
“你跟着灵蝶出去，我替你做掩护！”季林将灵儿推了出去。
灵儿蹑手蹑脚地退回来，拉住季林的衣袖。“你不保护我，我怎么出去？要走一起走！”
“他能够感知我的气息，你跟我在一起不安全！你冷静些，不要怕，快走吧！”季林看着灵儿满脸惊慌忧愁地盯着自己，心中有几分莫名的难受，但时局并不允许他做过多思考。
灵儿皱了皱眉，并没有动一步。
季林见此，低声劝道：“你应该知道，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若是出去了，我也算是救了个人，此生无憾了！”
“不，反正要死，那就死一起吧！反正我的清白也被你毁了！”
季林一愣，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把灵儿推开。“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该知道生命大于一切。况且，你不是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吗？你那么在意天女，我师妹就拜托你了！”
灵儿还想再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暖风吹来。再次睁开眼，只见季林对自己施了法，灵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季林越来越远。
那种手足无措的惊惶和无奈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内心的慌乱和悲伤，这种离别的场景将她心中所有情感都唤了出来。
“原来，我那么在意他！”
视野消散的最后一秒，灵儿似乎看到了一阵强烈的火光。那种火光宛如夏日的光芒一样耀眼而醒目，那种威力似乎也不容小觑，灵儿十分担忧季林。“就他那点功夫，怎么能与火魔抗衡？换作是魏公子也不一定吧，该怎么办呢？先传信给天女吧，只有她能够帮忙了！”
“你就是千归天尊的徒弟？”一声略带戏谑的声音，将这沉郁的气氛压了又压。
季林拖着伤痛的身躯站了起来，冷淡地看着对面走来的黑衣男子。
他穿着玄黑色外衣，内衫有几点红色，将整套衣服都侵染得带了红光，似乎是沾染了许多鲜血一般。一头奇异的发型，不伦不类的发色和发饰一点也不像正常人，自从槊晋升火魔之后就是这般怪异邪魅，连妆容都似妖似魔，让人看过一眼便无法忘记。
“怎么，只给女娃说话，不屑跟我交流？”槊笑了几声，慢慢地走到季林两丈远的地方。“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季林问了句，又把情绪压了下去。
心中只要有怒火便被身上的流火灼烧得浑身难受。槊与他只过了几招，季林便已经无法支撑，只是知晓了平日不好好修炼的后果。
“呵呵，本以为是你师兄又闯了进来，我正想着将他法力收了！不过，却是你这个修炼不精的蠢弟子！”槊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尽是不屑，似乎想要挑起季林心中的怒火。虽然嘴上说着看不起，但是他还是想要季林的法力，毕竟多多益善。
季林冷哼一声，傲娇地站得笔直。“你别以为你修为高深就可以随意践踏生灵，凡事皆有因果报应，你总会受到严惩！就算我死了，你还是你，这世间能够对付你的人多了去了！”
槊冷眼看着季林，神色中透露着杀气。“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满足你吧！我杀了千归天尊的二徒弟，这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反正，以后会越来越多的人葬身于此，我就坐享其成！”
“哼，痴心妄想！”季林留了一手，那就是鱼尾饮冰。
这一招被季林奉为最高，虽然能被天女破解却不能被他人化散，季林想着用这个对付槊。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想怎么死？念在我是你们天圣的同门份上，我可以如你所愿！”
季林淡然一笑，“那就给个痛快吧！”
槊拿出火扇，轻轻一笑。“好啊，我保证不会让你太痛苦！”
火魔之法，火扇之力，合为一场地狱火心、红颜烈汗，一片草地瞬间化为灰烬，水雾都变成了滴滴火雨，青玄山谷的光线都亮了几度。
此火阵之中有万千红箭，又有无数流火，足以让生灵覆灭、灵力四散，对待天山的人更是一道酷刑，因为他们天生耐寒怕热。
灵儿赶来的时候，只见一片火原，火光刺眼、温度伤骨。“他…他人呢？”
槊没有带给灵儿多少时刻难受，他惊奇地看着对面感叹道：“此人修为一般，为何现在还没死？”
灵儿收回眼泪，心中尽是狂喜，她看见火光之中有一团闪闪发亮的水域。虽然那团水域很小，但是足以抵挡烈火冲击，让灵儿看到了希望，也让槊愤怒不已。
“你以为这法术能奈何得了我？雕虫小技，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师父一定没给你说明白，此法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凸显力量，而且运用不好还会两败俱伤！”槊淡定地笑了笑，“我这就让你尝尝更悲苦的滋味，我看你还如何抵挡，又该如何还击！”
灵儿见此，立马冲了过去，站在远处就被火热灼伤了几分。槊施法时看到了灵儿，对她微微一笑：“你是要替他受罪呢？还是要亲眼看着他死呢？”
“哼，你个老东西，一身奇装异服比我还怪！长得难看还脾气暴躁，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笑得出来！要是我，我早就羞愧而死了！”
槊愣了一下，气得收了法术，拿着火扇向灵儿走了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你又老又丑，怎么了？”灵儿一边说一边退，她知道自己那些小法术全都没用，只好在心理上跟槊斗一斗。“听说，你以前是三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了，我实在不敢相信，你肯定是冒充的！”
槊停住手中的法术，摇了摇火扇，轻轻一笑。“看来，你对我还颇有研究！不过，你别以为你的小心思骗得过我！我一扇子，你就成了烤蝴蝶了！”
“呵呵，蝴蝶仙子是别人封的，我又不是蝴蝶！你烤了就烤了呗，我师父会为我报仇！”
“吾晓那个老头？”槊不屑地笑笑，“他就是我下一个要杀的人！现在，你先在他眼前演示一下灰飞烟灭吧！”
灵儿施法散去全身的灵蝶，让它们都飞回兰心阁，因为她不愿意它们跟着她受死。
槊没有任何迟疑，他的心狠手辣并不是徒有虚名，火光还未靠近，灵儿已然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宛如浸在火炉中，又好像靠近了太阳，灵儿吐了口血差点晕过去。
刹那间，一道强烈的冷风将她包围，冰寒之意将她全身的温度降了下去。
睁开眼，灵儿没有看到天女也没有看到季林，只是看到了一片巨大的冰雪屏障。
灵儿拖着沉重的身子爬起来，只见草坪上的火光消散了，连一点点烟雾都没有。此处寂静得可怕，槊和季林都不在她的视野里，灵儿找了许久才看见衰败昏厥的两人。
“何子林！”灵儿惊惶地跑了过去，将季林抱起来，轻轻抚摸着他冰凉的脸。“你不要死啊！你不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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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救季林
你怎么能这样就死了，你真没用！”
灵儿哭喊着，一滴滴泪掉在季林的脸上，她摸着他浑身冰凉的身躯惊惶地颤抖，一时间不能接受眼前的场景。
四野宁静，大地净白，突发的一切阻止了压抑的境地，却带给她更多的绝望和失落。
雪花轻盈地飘落，像是微风里的柳絮。
脸上温热的打击感轻巧又沉重，季林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灵儿，再看了看四周。
这一切，还能让他有感知。眼前的人，给了他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
灵儿闭着眼睛嚎啕大哭，一点也没有女子温婉静淑的形象，季林终于忍不住笑了笑：“你怎么哭得这么难看？”
灵儿愣住了，她先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看见一个人。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猛然低头，灵儿惊了一跳，差点将季林放开。“你…你是人是鬼啊？”
“鬼啊，你哭得又难听又难看，我走之前来提醒提醒你！”
灵儿掐了季林一把，看见他迅速地皱眉喊疼才放心下来。
“好啊，你没死！”灵儿松了一口气，眼中的色彩、人生的希望又悉数回归，却突然发现有微微的不对劲。“你…你竟然诈死！”
“我没有啊！”
“我打死你！”
“等下！”
季林努力地坐起来，向四周看了看，这道寒冰阵法快要破碎了。“走，我们出去吧！我没有死，那他也没有死！”
灵儿把季林扶起来，嘟着嘴小声抱怨。“我那么担心你，你竟然只在意这法阵！”
“你哭得那么有劲，又富含感情，自然是没事！”
灵儿正想与季林争吵，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从背后发出来，随即便是冰块坠落在地的破碎之感。
两人惊疑地转过身去，只见阵法全部破碎，而槊就冷冷地站在对面。
槊的衣服破碎，浑身脏乱，发型也没了，比季林要难堪百倍。故而，他强撑着沉重乏力的身子要过来报仇，一雪前耻，身为火魔他受不了这等耻辱。
“你们想走？”他低压着嗓子说着，此时多说一句都能让他耗费许多功力。
季林看了看灵儿，将她护在身后。“你的身体也不行了，不要强撑了！要比试，以后再来吧！”
“想得美！”槊走了两步又停下，迟疑了一会儿笑道：“小子，你把我伤成这样，定是用了全部功力，你给自己留后路了吗？”
季林知道槊的意思，当时为了救灵儿他别无选择，此时每一步路、每一口气都是硬撑。为了不让灵儿担心，季林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别听他胡说，你先走！”
“不，我不走！”
“哈哈哈，你们谁也走不了！”槊硬生生坚持着拿出火扇，向对面猛然挥了一下。
一片殷红流火如密箭，来势汹涌，无可阻挡。
季林挡在灵儿身前，将那全部的流火都挡了下来，立马浑身焦灼地倒下了。
灵儿惊慌地跪下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季林，他每一口血都令灵儿感到浑身刺痛。“你不能死，你不能离开我！”
“没关系，你快走！你不是说了吗？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心地活着！”
“不，不是这样的！”灵儿把季林抱在怀里，任由他如何推搡都不放手。“你别说了，我讨厌你说话，你个大傻子！”
槊满意地笑了笑，看了看手中的扇子。“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做一对苦命鸳鸯也挺好！”
灵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却迟迟没有等来火热的灼烧感，反而等来了漫天风雪。
大雪落下来，瞬间将此处覆盖，这雪下得又密又快，丝毫不像凡尘飘扬温柔的雪。
寒风之中，如同雪花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位白衣女子，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和光芒令灵儿感到十分安心。
“你师妹来了，你会没事的！”灵儿拍了拍季林的脸，不允许他闭上眼睛。“你快看！”
季林缓缓地看向那边，目光碰到了那个身影后就停下，轻轻说了句：“你会没事，我放心了！”
“何子林！”
“你醒醒！”
刹那间，一切声音戛然而止。再次起声，一切不同寻常了。
再次睁眼，灵儿看不见了任何东西，眼前只有迅速飞舞的白雪，密集的雪花将视野全部夺取了。
耳边还有着寒风的声音，此处的光线亮了几度，温度也瞬间降成寒冬该有的样子。
外面有天女和槊的对话声，还有打斗声以及阵阵愤怒的嚎叫……
灵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只担心季林的安危，因为她已经感觉季林没有丝毫的反应了。
这一层法障，就像心中的冰。
少顷，风霜大雪都停了，四周很快安静下来。遍野都是白茫茫一片，安静得只剩下白衣女子的脚步声，她踏着雪快步走来。
“天女，天女！快救救他吧！”灵儿苦苦哀求道。
白衣女子蹲下来，给季林喂了一颗雪莲冰珠，又施法将他唤醒。“你怎么样？”
“师妹，快去杀了槊，他现在很虚弱！”季林咳了两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我还好，只要能除了这祸害就万事大吉了！”
灵儿愤怒地看着季林，又心急又难受：“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那些事情！槊跑不远，你先管好自己吧！”说罢，她看着白衣女子，“你快救救他吧！你是天女，应该什么都会吧！”
白衣女子一挥手，立即变成蓝水的样子。“我既杀不了槊，也无法将他治愈！”
“师兄，原来是你！师妹呢？这大雪不是她才能召唤的吗？”
“魏公子！”灵儿愣了愣，心中全然不是欢喜。“我不是传信给天女了吗？怎么是你？”
“说来话长，师妹被一群人困着，刚刚是她以分身术过来的。雪停之际，正是莲子呼唤之时，宫中也有大事需要处理，她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我就替她了！”蓝水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槊受了重伤，暂时不会如何。他有不死之身，又被白羽带走了，谁也奈何不了，先给你治疗吧！”
季林拉住蓝水的手，缓缓说道：“师兄，我是不是没有让你失望？”
“你小子，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蓝水想扒开季林的衣服却又被他阻止了，“你这是想干什么？好好好，你这一次是挺厉害，能够将鱼尾饮冰练就如此，有进步！能够护得曲姑娘不受伤，有担当！”
季林点头笑了笑，露出拒绝之意。“师兄，我不仅中了流火，还被秘术所伤，你也治不了！我曾经研究秘术古籍时就看了，这种伤很难治愈，即使是雪莲也不行！你不要白费心思，我能够在死前证明自己一次就已经很满足了！”
“大傻子，你说什么呢？你不能这样！”灵儿愤怒地瞪着季林，若不是看着蓝水在，她指不定要做出什么来。
“我知道，师妹走前说过，你的伤需要一味极其珍稀的药材。你别担心，我知道哪儿有！”蓝水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神情急切的灵儿，缓缓地问：“兰心阁的珍稀之物，可否还在？”
灵儿一怔，欢喜地点点头。“原来是要这个东西，你放心师父日夜供着呢！不过你们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会偷来，你们能够用就好！”
“偷？那不行！”
“啊？为什么？”灵儿紧张地看着蓝水，有些生气。“他都踏入鬼门关了，我就算是拼尽全力去抢也要拿来，更别说偷了！”
“你——”
“我什么我？你可别给我讲道理，虽然师父待我不薄，但…但我也不能看着他离我而去！”
这一段对话，不仅蓝水有些愣神，就连季林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灵儿不喜欢师兄了吗？怎么这样对他说话？
“此物要它主子才能用，寻常人拿着也是枉然，所以没有人去偷过！”
听了原因，灵儿惊愕不语。“那…那师父，他…应该……”
季林咳了一阵，平静地说：“阁主若是不同意，你们也不必难过！”
“有办法！”蓝水想了想，又想起吾晓同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来。“我知道，吾晓先生不会轻易施舍此物，或许此事需要我亲自出马！”
灵儿和季林都听不明白，用着惊疑的眼神看着蓝水。
蓝水的目光扫过季林，轻轻叹了口气，“本来不想沾染是非，看来我也要替某人背锅一次了！”
“师兄！”季林虽不知情，却感受得到温暖，不该如何表达心中复杂的情感。
蓝水微微一笑，“记在心里就好，以后不要再让我费心思救你了！”
“那师妹在皇宫如何，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她让我们查的事情还没有头绪，现在又缺了两个帮手，会不会……”
“你放心，宫中自有可信之人。将你带去兰心阁后，我就去皇宫！”
第280章 劝离出宫
东郊湖外风声很大，偶尔会灌到屋子内，将火炉的烟雾吹散到各个地方，屋子内视野不太清晰。
禾雨看了看四周破旧的景象，心中暗自欢喜，轻轻问了句：“此处环境如此，寒冬定是难以度过，皇上怎么不派人修葺？前段时间听闻皇上来看你，这才知道你病了，如今身子可有好些？”
雪泽笑了笑，脸色并不太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还好，服用过药物好多了！”
禾雨点点头，她第一眼看见雪泽的时候就知晓她身子并不好，这副模样已经是风寒入骨了。不过，她并不想多问，毕竟她来的目的不是嘘寒问暖，更不是看病诊脉。
“皇上一向看重你，这一次却甚是冷淡，或许真的对你死心了！现在住在此处，你可有什么想法？看你淡然的神色，难道真想在此处孤独终老？这，可是冷宫啊！”
禾雨的坦然和强调让人很是意外，似乎她将这一场景当成了永恒。
雪泽喝了一口茶，咳了几声，神色倦困、毫无精神。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回道：“这里清静，远离喧哗，正适合养病！若说以后，见不到皇上我倒也舒服，也不畏惧这长久凄寒！”
“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见的人？”禾雨看着雪泽的眼神亮了几分，继续说道：“这么年轻，难道没有想做的事？若是有牵挂，为何不去做呢？待在冷宫一辈子有什么意义？若是真不喜欢深宫，也对皇上无情，那为何不出宫呢？”
“离开？”雪泽念了这一词，将神色压得很低，难道禾雨对现状还不满意？非要她离开才行？
“是啊，在冷宫待一辈子不如趁早离开。这其中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可我该如何离开？”雪泽看了看禾雨，又将期盼压了下来，她哀叹一声，轻声回道：“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那么许多，我如何能扭转时局、背离天命？即便我有想见的人、想做的事，这深宫禁令许多，我又如何出宫？”
“这就是你的思想不对了！”禾雨给雪泽分析了许多，总之就是明里暗里劝说她出宫。
雪泽淡定地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对禾雨心中的坏心思了然于胸。
“……你觉得可对？”
“嗯！”
“退一步想想，你所担心的皇上、太后都尊重镇宁侯王，而侯王再怎么不情愿也会接纳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这并不是问题。首先，太后不会管冷宫的事情，也巴不得皇上失去势力依附。其次，皇上还是对你有情有义，知道你执意离去，又怎会狭隘阻拦？再者，侯王若是明白你的心思，定然希望你回去待着而不是在冷宫受苦……”
“这？”
雪泽正在纠结，莲子便过来劝导：“主子，奴婢觉得西海贵人说得在理！我们在这里日夜难受，还永无出头之日，为什么不为自己谋福呢？毕竟，此事也不会牵扯任何人，我想宫外定然有好多人在等着你呢！”
“莲子，不得胡说！”雪泽借机，以一种极其羞涩、悲愤的情绪带偏了禾雨的思绪。
听莲子一二言语，又见雪泽担心惊恐，禾雨便猜想到了很多。
“原来，宫外还有那么许多美好，为何不离开呢？留下，只有一种结局，你应该明白吧？”
雪泽尴尬地看了看禾雨，又悲愁地感叹道：“进来容易，出去难啊！”
“不急，我有办法！”禾雨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侍女，轻声笑道：“这些都是贤妃身边可靠的人，她们也是贤妃派来向你证明的。毕竟贤妃对此事应该避嫌，她在众人心里都是你的对立面。不过，若说起你无心皇上又想离宫，贤妃特意诚心地派了人过来！此事我们已经计划周全，就看看雪嫔你愿不愿意了！”
雪泽看了看禾雨，再看了看她身后的几个侍女，疑惑地问道：“是什么方法？”
禾雨见雪泽这般期待，心中欣喜得很。“这几个侍女虽然姿色不如你和莲子，但是也算是后宫的佼佼者！你们若要离去，大可安排她们留居在此，皇上和太后也会永远对此事封口。我进宫前与西海府的执事武女甚是要好，让她派几个人来接应，一阵轻功的功夫就能出了帝都。此事若要真心想做，并不算难！”
“主子，这太好了！”莲子握住雪泽的手，欢喜地说：“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我这就…这就去收拾东西！”
“莲子，回来！”雪泽拉住激动欢喜的莲子，带着几分疑惑打量着那几位侍女。“此事，还是有风险。我虽然忘记了一切，但却不敢忘记君臣道理，这违反律令之事怎好做的？”
禾雨柔媚一笑，拿出手中的两张纸条递给雪泽。“我早知道你会忧思过度，我也决定帮人帮到底！这是太后和皇上的亲笔，皆写着同意二字，还盖着红章，你这下可放心了？”
雪泽接了过来，久久难以平静：这分明没有他的笔力，禾雨来劝是打算下步如何？我若入套，牵扯到了这么多，到时候岂是欺君之罪能落定？
“只是两个字，这？”雪泽犹豫不决，将纸条放在桌上，陷入了沉思。
“毕竟此事不能明目张胆，所以以这两个字涵盖一切，这才较为正常吧！”禾雨笑了笑，试探性地收回一张。“若是雪嫔心存疑惑，那也可以当禾雨没有来过！”
莲子见此，立马将禾雨手中的一张纸条拿了过来，笑嘻嘻地说：“西海贵人莫要多意，我家主子是被人陷害怕了！”
“放心，此事是北华两大贵人决定，再也没人陷害你们了！”禾雨淡漠一笑，将手中的纸条放在雪泽手心，似叮嘱般地说：“可要收好了！”
“多谢！”雪泽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纸条也给了莲子。“把这些收好，再去将行李收拾收拾！”
梅花的味道飘了很远，将整个屋子都弄得香气萦绕、甜味浓郁，太后就是喜欢这样的气味。
梅花也是各带颜色的宫粉梅、黄菊梅、腊梅…每一种都姿态各异，却又都是浓妆粉黛，太后喜欢这样色彩艳丽、富丽堂皇的花朵。
上次那盆瑶池仙子虽然奇美，但是颜色寡淡、味道清雅，并不符合太后的审美。
花是太后让贤妃精心培育的，只是为了醉月轩一事，然而此事弄得不甚美好，太后对贤妃的好感也降了许多。若不是有禾雨替她说话，恐怕打入天牢的就是贤妃而非柳宫人了。
“最近皇上在干什么啊？他可又查出了什么？”
禾雨看了看贤妃，示意让她好好回话。贤妃点点头，紧张地回道：“自从柳宫人招罪入狱，皇上便没有查到什么，销魂香的源头也没查到，黑衣人和公公也都已经处理了！”
“即便如此，歌笑王子的罪名也被他洗干净了！幸好雪嫔还在我们掌控之中，那我们就先打压打压南宫一族吧！你们打算如何啊？”
禾雨接了话茬，笑着回道：“雪嫔这边已经入了圈套，她也相信了贤妃临摹的字迹，正在和莲子一起收拾行李。我想明晚就行动，不知太后何时让皇上出宫去？”
“这好办，支走他的本事哀家还是有的！”太后看了看李公公，对他说道：“传哀家旨意，近日雪灾连绵不断，却有贪官私吞国银，让皇上带着亲信去查一查！今天有些晚了，让他们明早出发！”
禾雨笑了笑，满意地看着太后。“这一次，雪嫔自己选择走入圈套，可谓人证物证俱全，就算皇上在恐怕也保不了她了！”
“是啊，雪嫔在宫中孤立无援，又对此事百口莫辩，这是她的命！”
太后冷笑几声，低声说道：“虽然如此，你们还是小心谨慎些！最好皇上一走就做，大皇子定会阻拦，若是不能就地正法，那禾雨你就研制出杀人于无形的药来！连着歌笑一起，算是我北华防守不严，竟然让罪人有了自裁的机会，或是让仇家寻到了可乘之机！总之，一切都有在皇上赶回来之前做完，决不能留半点喘气的机会！”
“好，我早已准备好了！”禾雨冷冷地笑笑，心想：这一次，我看你还有多少好运！若是不那么恨你，我或许会真的把你送出宫！可是，皇上根本不会放下你，除非你死了！若是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单纯吧！这个人心复杂的地方，根本不适合你！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次，最好不要出什么乱子了！”
“是！”禾雨行了礼，正要告退，突然想起刘忠来。“太后，这一次可需要二皇子参与？”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怕他因私情而破坏计划！”
禾雨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想让刘忠参与，甚至想让太后将刘忠遣送出宫，就像找个借口打发刘礼一样。
太后却并不这么想，她心中念道：刘忠，已经选过一次了，这一次刚好验证一下他的决心！
第281章 吾晓的心思
每一片羽毛都精致得巧妙，每一处设计都高贵得典雅，这把蓝扇是吾晓先生此生独爱，亦是这世间最漂亮的羽扇。
然而，关于蓝扇还有个传说，也正因为它才吸引来了三人。
吾晓痴痴地看着手中的扇子，不想理会对面的三人却又无可奈何。“当真需要我这蓝扇？”
“师弟的伤已经侵入内体，只有蓝羽之心可以配合雪莲解除毒害，否则六个时辰后就会散失法力、冰冻而死，还请先生割爱以救！”
吾晓看了看蓝水，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的儿子为何这般为难自己？还没相认，他就提出这等请求，这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师父，徒儿求你了！”灵儿跪了下来，满脸泪水地哀求道：“何公子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你若是不救，我就跟他一起去阴曹地府！”
吾晓见灵儿这般激动，眉头皱得更深了，心想：这丫头，鲜有动情，难道是对二弟子动心了？那么，我的目的该如何达成，我还指望……
“师父，我求你了！”灵儿跪着走到吾晓面前，扯着他的衣衫，不顾形象地大哭了起来。
这一幕，令吾晓和蓝水都很惊奇，难道季林的安危真能让傲娇的曲灵儿放下尊严？
“为师有多爱惜这扇子，你还不清楚吗？若是拿了蓝羽之心，这扇子就算是废了！”吾晓思量再三还是不愿，这扇子不仅是他喜欢的珍藏之物，还是兰心阁的保卫者。“我们师徒以兰心阁的荣誉而生，怎可失去这镇派之物？”
“师父，没有蓝羽之心，蓝扇还是能做保卫者……”
蓝水听着师徒二人的争执，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季林，心中有些忧愁，转而对吾晓说道：“恕晚辈冒犯，这蓝扇本就来自蓝湖，用来救天山弟子合情合理。再者，师弟的身份也值得救，我保证不会让你感到半分悔意！若是不救，反而……”
这言语，蓝水说得真诚而隐晦，倒叫人听不太懂了。
吾晓听了这话，心中有些焦灼，纠结再度重现在心上：救这个人，我不会后悔？不救才会后悔？千归这人教出来的都是什么徒弟，怎么还学会这种说辞了？不过，我若是不救，灵儿心灰意冷，而他又怀恨在心，我的目的还不是不能实现？
“好吧！”吾晓叹了口气，“哎！我吾晓先生也会如此大发善心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还真是天下奇闻！我从不白做事，你们一人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灵儿点点头，欢喜激动地看着吾晓。“师父说什么我都听！”
蓝水也默许了，冷淡地说：“既如此，那就请前辈赶紧救治师弟吧！”
吾晓微微一笑，再次温柔不舍地看了看手中的蓝扇。
冬至快到了，最近雪下得是越发的勤了，只是风霜小了些。
唐州附近都在闹着雪灾，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宦官贪污的现象很是令人愤怒。朝廷对此事很重视，太后几次三番让刘礼去亲自督查，他也应允了下来。
清晨，刘礼又约刘义见了面，还是在花园人迹罕至的菏池亭子。
小雪飘摇，风儿清爽，刘礼又想起了湖心亭的美景。
现在，刘礼已经分得清哪一场雪是因为雪泽而来，哪一场雪是因为天气而落，不过只要看见雪他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激动欢欣，似乎雪泽就在他身边。
因为冬天里有雪，他就喜欢上了冬天，再也不期盼来春的百花绽放，亦不畏惧严冬的冰天雪地。
刘义穿着一向清雅素淡，比刘礼还有素净，他的衣料全是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点缀的素色料子，装束也是极尽自然，从来不佩戴任何珠宝玉佩，也从来不喜欢什么潮流打扮。宫中万千人里，就属他最独特，独特得像个隐居山林的道士。
看了看亭子，刘礼站在那里，似乎像是刘义自己的影子。
身高相仿，体格相似，刘礼也穿得文雅素净，毕竟要出宫去。他的衣服是棕褐色的主调，另外掺杂着几抹白色，有一种寻常江湖人士的感觉，飘逸之中带几分文雅，文雅之中揉了几点刚毅。
“三弟，这身打扮未免素了些！这是要跟大哥学习吗？”
刘礼转过身，对着刘义轻轻一笑。“大哥是众人学习的典范，三弟自然要多多学习！”
“好了，不说那些，你果真今天就要出宫？”刘义想了想，又说：“你应该知道，母后对歌笑王子等人还未松手，雪嫔又在东郊湖住着。这一次，可能是调虎离山、用意深远啊！”
“正是，我也这样想过。但我不得不去，又放心不下。这才在走前将事情托付给大哥！”
“我明白！”刘义看向远方，陷入愁思，眼前的局势并不容两人乐观。想要保住众人，刘义比任何人都更需谨慎、费心。“你放心，我一定会力保雪嫔，歌笑也有凉华随时看望，我们定会让你无忧无虑地处理政事！”
刘礼微微一笑，眼神里的黯淡和愁闷时隐时现，他对这一次的事情已经全然有了掌控。
毕竟雪泽也与他做了沟通，他知道这一次雪泽要以身犯险，而他也必须出宫去办事。只是这一切，他还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稍有不慎就会走错一步棋。
“大哥，我知道你心系母后，也时常难以在天下百姓和亲生母亲之中做选择！但是，你要知道雪嫔就是我的底线！”
刘礼看了看刘义，他虽然不愿让自己的大哥陷入难堪境地，但是以两人的约定来看，很多事情必须清楚明了。
刘义点点头，会心一笑。“我明白，你放心吧！我要保母后平安，你要保天下安稳，我们首先要保的就是雪嫔！”
这些话，似乎给足了刘礼宽慰，但远不及他要的高度。他所愿，一定是雪泽毫无危险，连一点兆头都不能有。
太后，始终是个麻烦。于两兄弟、于雪泽，皆是如此。
“不仅如此，她是我的心灵！心灵是什么，大哥应该明白！”刘礼平静地看着刘义，将自己的态度一一表明。
“我知道你对她情真意切，但是你不是决定要夺权了吗？这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的赌注在手，不可以任性胡来，感情之事可否暂且放下？我们面对的是众多势力，也是自己的母后，若是你顾忌太多，反而会被牵制！”
刘礼苦涩地笑了笑，温和地回道：“大哥放心，我只是希望她过得幸福快乐罢了！我不会强求感情的事，也不会为此分心。只不过，你可知道我为何夺权？并非受够了母后的欺压，也并非忍耐不了复杂的皇宫，而是想要保全心中所爱！”
“你是为了她？”刘义无奈地愣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好吧，希望你的心中所爱也包括天下百姓！”
“那是自然！不过，我仍旧认为自己也不适合做皇帝！”刘礼看向刘义，欣然一笑。“大哥应该明白爱好娴静的心思，我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继承之人。其实，我们的路看似孤立无援，看似坎坷不平，背后也有许多人不遗余力地在付出。所以，大哥不要日夜紧绷神经了！”
“你的意思是？”
“对！你的加盟是一大主要力量，但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有很多人在默默付出！以后我会慢慢向你介绍！”
刘义点头一笑，心中放松了许多。“想来你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我看江湖中就有你不少拥护者！看来，你的人已经扎根在各个地方了，而且苗头很好，这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好奇，你想把皇位让给谁？皇室权贵中，还有比你更仁义爱民、聪慧刚毅的人？”
“有！”刘礼欢喜地笑笑，“我若能够铲除一切障碍，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我觉得，他应该是最好的人选！”落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