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5:00
“如果这里真的是给死者呆的地方，那只有自己能伤害自己这件事情...恐怕是因为都是自杀而死吧....”
秦问独自坐在长椅上琢磨，柒柒则是由于觉得他最近有些奇怪，因此暂时离开了。
“这么说来，颜齐也是自杀...而且是他自己选择作恶，从而时间被倒流，无法到达黎明，还要用自残的方法记住那些记忆...”
“我要是想出去，恐怕要从这里下手，必须要弄清楚颜齐的过去，知道他到底再恨着什么才行...”
秦问叹了口气，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哎...任重道远啊，我完全没有颜齐的记忆，也无法沟通，突破口也就只有我们都认识的陈子贤医生，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他。”
秦问蛋疼无比，这种处处被动被人拿捏的感觉实在是有够打击人，他也想到了外界的永生会。
自己就是因为身在明处，而且对对方所知甚少，这才被处处算计，身处险境，甚至危害到了身边的人。
“啧...永生会，赵伯，刘宇...你们给我等着。”
想到了被掳走的顾歌，身处险境的晓雨，还在住院的小蒋，以及生死未卜的自己...秦问双眼爆发出滔天的怒意，这次若是成功出去，他将不会再放任自己处于被动，而是主动出击，和永生会分个高低！
又过了一段时间，无论是柒柒还是那个红色的人都没有再出现，秦问有些百无聊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了，那些原本如同雾气的灰白人影此时竟然变得愈发凝实，接近实体，只是还无法触碰，看不清五官。
但秦问已经能隐约的听到他们的一些声音了，但多数是呢喃，听不清晰。
不知又过了多久，秦问终于在灰白的世界中再次看到了色彩，只是这次依然不是陈子贤，而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大叔，让秦问不由得叹气。
“不知道陈医生什么时候能再出现...还指望他带我发现一些新的线索呢。”
秦问摇头跟上，走近了才发现，那个坐轮椅的大叔...似乎不是一般人。
他明明身体有残疾，甚至坐上了轮椅，但气势却无比的强，一身的横肉，穿着一身西装，还戴了墨镜，甚至脸上还纹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蝎尾在太阳穴，蝎身一路蔓延到脸颊，覆盖了半张脸。
“社会大哥吗？身后那堆人影是小弟么...”
秦问抱拳看着这一切，给大哥推轮椅的是一个灰白的人影，而且其身后还至少跟了二三十人，虽然看不出细节，但单从体态轮廓来说，各个都很强壮，看来是保镖一类的。
“*@&……！@妈@*！（#￥死！（贱￥&”
秦问就站在那个大哥的面前，对方正在打电话，似乎心情很差，嘴上也一直口吐芬芳在骂着什么，似乎是和什么人在吵架，秦问只能面前听出几个脏字，但具体内容却无法得知。
“呃...敢惹大哥生气，八成是家事吧，啧...看他有点不爽...不对，是非常不爽...颜齐对他有什么成见么？”
秦问感受到了自己心中那股子怒气，仿佛海啸一样，猜测到颜齐恐怕是跟他有仇，甚至...颜齐的自杀就和他有关系，毕竟生前就是混混，得罪到什么人也很正常。
但...那和秦问无关，他只想出去，至于颜齐怎么报复，他管不着，等他出去了随便他怎么闹腾。
秦问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静静的跟在这位大哥的身后，被后面的那些人高马大的灰白人影挤在中间，顿时有种要去干架的感觉。
不过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小弟们簇拥着老大，一路上了车，这车很长，内设也很豪华，里面甚至还有吧台和电视，而且只做了一个大哥和推轮椅的灰白人影，秦问则是进去蹭了一趟顺风车，体验了一回奢华的感觉。
车一路开到了一家酒店，大哥被小弟们拥护着上了电梯，坐到了五楼，直接去到了一间房门外。
大哥人还没到，房门就被打开了，似乎早就约好了人，来迎接这位大哥。
“霍！？好家伙！下半身都残了还能这样玩儿？？？”
秦问有点好奇，先大哥一步走进了房间，却发现，里面竟然站着四五个风格迥异且赤身裸体的女人。
“你妹的...这让我怎么行善？”
秦问红着老脸走出了房间，他虽然也很好奇下半身都残了的大哥要这么行男女之事，但比起好奇心还是保住自己的三观和节操比较重要。
最终大哥独自一人进入了房间，四五个小弟在门外看守，秦问可不打算进去，只能静静等待大哥出门，再寻找助人为乐的机会。
“嗯？”
可就在秦问在门外站了没两分钟时，突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钻入了秦问的鼻腔，他心头一颤，转头看向走廊的尽头。
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一颗血腥的独眸看着秦问，暴露的牙齿和牙龈渗着血，无比狰狞。
“他来干什么..”
秦问静静的看着他，若是在现实世界中看到这样的东西，任谁都会恐惧，但这里是灰色狭间，秦问知道对方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再加上见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心中并没有多大畏惧。
“啪嗒...啪嗒...”
血红的人一步步走来，每次迈出一步就会在地上留下一个粘稠带着碎皮烂肉的血脚印，当然，现实世界是看不到的。
“滚远点，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看对方越靠越近，秦问伸手阻拦，他还要逃离这个地方，不可能任由对方破坏自己的计划。
血红的人果然停下脚步，什么都没做，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秦问，两者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半小时过去了，大哥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位衣衫不整的女郎将坐在轮椅上的大哥推出，交到了小弟的手里。
而就在这时，那红色的人突然一个箭步冲出！直接朝着大哥冲去，右手化作利爪，仿佛要将他撕碎。
“什么！？祂也能看到？这个人和祂也有关系！？”
秦问来不及犹豫，一脚踹出，直直的落在对方的肚子上，虽然没有半点伤害，但还是让对方的攻击偏移了，不过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利爪虽然击偏，但还是打在了大哥的轮椅上，让其整个人飞出，大叫着摔在地上。
“这么弱！？”
秦问愣了一下，看着被自己踹飞好远的血人，没想到会是这种效果。虽然对方屁事没有的爬起来了，但这也足以说明实力差距，颜齐，的确是这里最强的。
“咕...我...咕咕嘟...是在...咕噜噜..帮你...”
那血红的人声带似乎被自己破坏，话都说不完一句，嗓子里发出令人脊背发凉的血泡音，祂脸上的肌肉基本都暴露在外，因此秦问看不出对方是什么表情，只知道...祂好像叹了口气？
下一秒，那血红的人猛地又在身上划了一道伤口，然后消失在了一阵涟漪中，看来这就是做了坏事被倒退时间了...
“开什么玩笑....”
秦问刚想回头去扶起大哥，却发现下一秒，自己才刚刚转过身，就被瞬移回到了校园。
原来阻止恶鬼害人也算行善...
他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对那红色的人本能的排斥...但宏观来讲...祂想杀那社会大哥，真的是在帮自己....或者说，帮颜齐断了执念。
但秦问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杀人，而且，谁知道那人被杀了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还是稳妥点好....
秦问看了眼时间，时针停在5，分针停在12
第一百零七章 【滚出去 否则杀了你】
“唔...好痛...脑子里突然多了什么？颜齐的记忆？”
秦问看过手表上的时间，视线才刚刚移开，脑仁就一阵针扎般的刺痛，猛地多出了好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嘶...好痛...疼的不像话了啊...”
秦问双手抱头，剧痛让他头昏脑涨，甚至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随后竟然失去了意识，一个人孤零零的倒在这死寂的灰色狭间之中，还好不会受伤，不然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威胁。
“嗯？”
下一秒，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秦问睁开双眼，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颜齐的脑海！这感觉似曾相识，简直就和当初靠苏雪柔进入顾歌的梦境中一样！
“又要看电影了啊...话说这里算是灰色狭间里的鬼的回忆？那岂不是里世界中的里世界...套娃？”
秦问漂浮在半空，没有身体，没有形态，只是一团单纯的意识，他静静的漂浮在这些突然冒出的回忆里，仿佛一个观影者。
只是这次呆的时间远不如顾歌那次长，因为这些突然冒出的碎片零零散散，十分破碎，根本不连贯，只有一些颜齐本人的过去。
秦问皱着眉头，得知了一些事情，正如柒柒所说，颜齐是个小混混，曾经活着时在这一带为非作歹，打架很强，而且对自己对别人都非常狠辣，因此被人称作“蝮蛇”。
而秦问上一个遇到的那坐轮椅的大哥，正是颜齐活着时的顶头上司！颜齐是其手下的一张王牌，全能打手。
“嗯...颜齐还找过陈子贤医生的茬，两人打了很多次架....冤家啊...”
秦问看完了所有的记忆碎片，随后身体被一阵吸力牵引，回到了颜齐的身体中，正如当初苏雪柔带他出来时的感觉。
“嗯...为什么这次被传送回来会突然多出一些记忆？有触发条件的么？”
秦问重新接管了颜齐的身体，但才刚想思考这个问题，他就猛地发现，自己不在刚刚晕倒的地方了，而是往前走了至少七八十米的距离。
额头冒出冷汗，秦问感到左手小臂一阵疼痛，赶紧抬手查看，一看便惊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滚出去否则杀了你】
一行字体出现在左手小臂上，竟然是硬生生抓出来的，秦问抬起右手，果然，食指指缝里满是碎肉和鲜血。
“我观看记忆的时候...颜齐回来了...”
秦问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左臂上那用指甲刻下的血字无比狰狞，杀意弥漫，看来他对秦问这个霸占了自己鬼体的不速之客真的十分敌视...
“NND...你以为老子愿意啊...我也不知道发生啥了...”
秦问欲哭无泪，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鬼界大佬，偏偏自己和对方还无法交流，但对方却能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颜齐？你怎么了？”
就在秦问苦恼时，柒柒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显然小姑娘是消气了，此时正有些担忧的看向秦问。
“糟！不能让她看到...无法解释...”
秦问看到柒柒走来，连忙想拽袖子遮住血字，但却发现颜齐穿的是短袖....没办法，他只好一咬牙，伸出右手就狠狠的抓向了左臂的血字。
“呲啦...”
一阵阵皮肉被撕碎的渗人声音响起，秦问一共抓了三下，第一下指甲撕开了皮肤，刮出了血肉，第二下指尖缠绕着血管，模糊了文字，第三下整只小臂变得血肉模糊，指尖抓在上面甚至发出了如同抓在沼泽中的“泥泞”感。
“好痛痛痛痛痛痛....”
秦问满头大汗，龇牙咧嘴，但终于将字体彻底抹除，若是柒柒看到这字，也许会猜出颜齐被取代，和颜齐关系很好的她也许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是秦问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你！”
柒柒看到这一幕，叫了一声，但最终没说什么，仿佛知道拦不住。
“没关系...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还做了坏事，不想忘掉罢了...”
“....”
秦问找了个借口搪塞，微微一笑，灰色狭间中的人已经死去，自然不会死第二次，因此无论受什么样的伤都不致命，至多就是疼而已，只要能逃出去，再难受秦问也忍得了。
柒柒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生气的走了，秦问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任柒柒离开。
只是他没注意到，背对着他的柒柒，眼神很不自然，仿佛在思考，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秦问不知道，其实在刚刚自己还没夺回主导权的时候，柒柒就已经在这里了....
叹了口气，秦问坐到了操场边缘的长椅，默默的注视着灰色狭间内一成不变的一切。
灰色，黑色，白色，三种颜色明暗不同的变化构成了这个诡异的地方，只是如今，时间来到了5:00，校园似乎比之前多出了那么一丝黎明的感觉。
亮了点。
“也大概了解颜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和我完全是两种人...他那种嚣张和不羁是学不来的，难怪柒柒会觉得我不对劲...”
秦问看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臂，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胳膊上刻字....这家伙真够狠的...
“不怪我啊...我也想走，如果你愿意，我带你一起出去，但前提是....你出去别杀我....”
秦问自言自语，不过却是说给颜齐听的，只是两者根本无法交流，因此他也摸不准颜齐是个什么态度。
颜齐的实力可以说是碾压性的，也就被秦问夺舍憋屈了点，只要是在外面，以秦问目前的实力，杀他就和屠狗没什么区别。
见还是无法和颜齐交流，秦问叹了口气，躺在长椅上休息了起来，等待下一个彩色之人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校园中终于再次出现了彩色的身影。
秦问远远看去，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子贤...终于来了...”
秦问松了口气，他觉得想要出去，从陈子贤身上获得信息是最关键的，因为另外两人他都会感到颜齐本能的愤怒，只有陈子贤是浓烈的好感，虽然颜齐的记忆里两人打过很多次架，但男人本就不打不相识，也许两人是朋友也说不定。
“陈医生...希望你能带给我更多线索啊...”
秦问看着依旧拿着口袋，西装革履的陈子贤，跟了上去。
又是这个巷子，还是熟悉的猫叫，陈子贤来兑现和野猫的承诺了。
第一百零八章 奇怪的感情
“我来了，久等了吧？”
陈子贤走进巷道里，秦问跟在后面，还是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箱子，一样的小猫三两只，只是陈子贤今天来的比较是时候，母猫还未出去觅食，正在陪着自己的孩子们玩耍，原本听到脚步声后警惕的竖起了尾巴，朝着巷口看去。
而在看到是陈子贤后，又放松了警惕，带着孩子们走来蹭他的裤脚。
因为经验告诉它，只要这个人类来了，自己的孩子们就可以吃饱一顿好吃的，而自己也不必冒着危险出去觅食，这是个好人。
“哈哈哈哈，乖，等着，马上给你们弄吃的。”
陈子贤也不嫌野猫脏乱，任由它们在自己崭新的西装裤腿上抹蹭着信赖，眼中满满的溺爱。
“嗯...陈医生本身很善良，但为什么单单对这里的猫如此特殊对待？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带回家收养呢？”
秦问站在一边，看着陈子贤就像上次一样蹲下身，开始从大包里拿出一样样东西摆在地上。
食盆，猫粮，水，肉罐头，营养膏....
配比均衡，一看就是花了很大心思和钱。
“快吃吧...”
陈子贤看着几只小猫一窝蜂的挤到食盆边开始大快朵颐，脸上却是没了之前那温暖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惋惜，和些许忧愁。
他伸手揉了揉猫妈妈的脑袋，母猫也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我马上要去国外研修一段时间了...没法来看你们，也没法给你们带吃的了...要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啊，在我回来前就要麻烦你多辛苦一下了....”
秦问也蹲了下来，看着那只挣脱了陈子贤的手，正在给自己干饭的孩子们舔毛的猫妈妈，又看了眼自言自语的陈子贤，他此时的力量已经很强了，可以隐约听出陈子贤的话。
原来，他一直很忙，根本没时间养宠物，因此才不带它们回家，而这次他是临走前来探望的。
“市里流浪猫很多啊...为什么这么偏爱这一窝，难道有什么寄托么？”
秦问看着这只母猫，心中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似乎是颜齐的本能，想要呼唤它。
“嘘~嘘嘘~”
秦问不由自主的噘嘴吹起口哨，旋律悠扬轻快，且节奏特殊，那只母猫猛地竖起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
立马转头摇起尾巴，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蹲在秦问脚旁发出呼噜声，似乎是在求摸摸，然而秦问还碰不到它。
“它认识颜齐...而且十分亲近...”
秦问笑着低头，吹口哨逗着母猫，而陈子贤则是喂饱了小猫们，将剩下的所有东西都撕开了几个口子，然后放进了母猫住的纸箱里。
“这些应该够你们吃一段时间，不要一下都吃光，细水长流~”
最终陈子贤给母猫一家留下了足够吃一个多星期的粮食，甚至还从路边捡了几块木板和砖头给纸箱围了起来，搭建了简易的雨棚，这才依依不舍的转头离开。
秦问很好奇，既然如此在意这些野猫...就算不能带回家，为什么不套些钱寄养在宠物店呢？
“嗯...那母猫看上去很有灵性，不像是傻猫，这里明明食物不多，不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它却带着自己的孩子守在这里...好像一直在等陈子贤...那陈子贤呢？他难道也是为了等谁？”
秦问心中也本能的担忧那些小猫们，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它们一群小的正在打闹，像毛球一样滚来滚去，只有那只母猫，端端正正的蹲着，看着陈子贤和秦问离开的方向，在目送两人。
“真有灵性...”
秦问不由得称赞了一句，这才扭过头，追上已经走远的陈子贤。
他已经打算好了，自己若是能够出去，也要去照顾一下这些小家伙，他已经认出这所大学的位置，就在市南，算是本地有名。
而且在平行的灰色狭间里呆了这么久，他对大学里的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闭着眼也不会迷路。
有了上次死里逃生的经验，陈子贤这次在路上就完全不看手机也不想工作了，而是专心赶路，秦问就这么跟在后面，一人一鬼一前一后，走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
陈子贤是那种很喜欢散步的人，能走的就绝不坐车，因此身体经常保持良好的锻炼，很健康。
此时的时间尚不清晰，只是路上的灰白人影很少，虽然秦问的手表上是5:00，但对应的现实世界恐怕是夜晚吧。
秦问跟在陈子贤身后，就这么一路回到了他家里，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
陈子贤是个有名的医生，秦问本以为他的经济条件会很好，住在大洋楼之类的地方，可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古董房，掉漆的绿色大铁门，楼道里昏黄且接触不良的声控灯泡，以及楼梯间内那种呲水就会变成蓝色的奇怪墙壁...
“奇怪了...医生的收入应该不少吧，怎么沦落到住这种地方...”
秦问闻着楼道内那种水管破裂墙壁受潮的气味，不由的皱起眉头，不知道陈子贤为何如此委屈自己，而且他不是帮黎山拿下了诊所么...说明经济实力绝对过硬，到底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住在这里？
“吱吖...”
刺耳的门轴摩擦声响起，显然已经生锈很久了，但陈子贤却仿佛习惯了，没有在意，直接进门，秦问也跟了进去。
门后的景象和秦问想象中不大一样，并没有好像垃圾堆一样脏乱，而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只是面积不大，装修老套，所有的家具都是木质的，甚至有的都包浆了，很光滑，看上去使用了很多年。
陈子贤似乎很累，脱下外套挂在衣架，然后活动了一下身体，走进了卧室里。
“这....这是什么？”
秦问跟了进去，这卧室没什么特殊的，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台空调一对桌椅一台电脑....
但唯独格格不入的是，有一面墙，被贴满了照片和报纸以及打印出来的报告和消息，就像是谍战电影里分析信息时的架构图一样。
【一家公司内疑似发生黑帮械斗，死伤人数众多】
【某公司总裁疑似被卷入暴力事件，身受重伤，已送往ICU治疗】
【公司总裁出院，脱离生命危险，但刀伤致下身瘫痪】
【.....】
无数的新闻和信息分别铺散开，被钉在墙上，有关联的事件则是被订上图钉，用红线连在一起。
“他想做什么？”
秦问有些不明觉厉，陈子贤绝对是有着什么打算，才会做如此细致的搜查和分析。
另一边，陈子贤打开了电脑，确定了一下明天出国的航班信息，然后正要关掉电脑，却突然停了下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U盘，犹豫了一会，插在了电脑上。
一个文件夹冒出，陈子贤点开，秦问好奇的凑了上去，发现里面全是些照片，合影，似乎是陈子贤和什么人的珍贵回忆。
他点开了第一张合影，然后慢慢的翻了下去，眼神逐渐变得悲伤，且晶莹，但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毕竟...这是美好的回忆。
而秦问则是就站在陈子贤的身后，目瞪口呆，每一次翻到下一张照片，他心中的震惊就会加深一分。
“陈医生和颜齐....”
一张张照片划过，每一张都是陈子贤和颜齐的合照，一开始两人只是并排站着，陈子贤看上去很不爽，但他身边那个笑容邪魅不羁的男子却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勾肩搭背的，还不忘自拍留影。
但越往后，他们的关系就肉眼可见的密切了起来。
两人一起打着篮球，颜齐对着镜头臭美自拍，而陈子贤则是汗流浃背的在后面喝水，没注意到自己也在镜头里。
两人一起吃着烧烤，颜齐嘴里叼着串串自拍，而陈子贤则是喝着冰啤，对着镜头竖起中指。
两人一起在小巷喂猫，颜齐怀里抱着一直还没长大的野猫，满脸心都化掉的表情，而陈子贤则是在他身后显得有些急切，满脸写着“该我抱了”。
两人一起看电影，颜齐怀里抱着爆米花，角度自下而上，他对着镜头坏笑，而陈子贤则是专心看着电影，脸上反射着银幕的光芒。
.....
“他们...是至交？不...更进一步？”
秦问看着那些照片，心中莫名的感觉....有点Gay....
而颜齐胸腔中本能加速的心跳，似乎也验证了他的想法。
“嗯...”
秦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有点尴尬...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陈子贤收集墙上那些信息的目的已经很明确，那就是寻找颜齐的下落。
但他不知道的是...颜齐已经死了，而且八成是自杀...
秦问正附在他鬼体上呢...
最终陈子贤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叹了口气，起身走进了浴室，准备洗洗休息。
他没有关上电脑，秦问扭头看去。
最后一张照片，似乎是陈子贤的生日，就在这里，这个老旧的屋子....
照片中，客厅里，所有的灯都关上了，只有蛋糕上的蜡烛提供着微弱的亮光。
陈子贤被抹了一脸的奶油，而颜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照片里的他似乎并不膈应，还伸着舌头，一脸坏笑要去吃陈子贤脸上厚的像石膏一样的奶油。
陈子贤眼神十分膈应，但嘴角却是扬得老高，显得很开心。
“嗯...你们好像很快乐啊...难怪他一直住在这里...”
秦问眉头皱起，他不打算就两人的关系评价什么，真挚的感情没人有资格否定和质疑，秦问性取向正常，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惯其他的群体。
“嘶！疼！”
突然间，秦问的脑仁似乎插进了冰锥来回搅动，剧痛降临。
他双腿猛地一软，灵魂疼痛到抽搐，他知道，记忆要回溯，又要看电影了。
“颜齐！”
濒临昏迷前，秦问大吼了起来。
“听我说！我没有恶意！不要做傻事！我答应你！我会带你出去！我认识陈医生！我能让你再次见到他！”
也许是颜齐听到了，秦问的身体停止抽搐，剧痛也减缓了不少，但下一秒，他还是昏厥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但颜齐的身体...却没有倒下，而是冷眼站起。
属于秦问那温柔和蔼的气质消失不见，颜齐滔天的鬼气和强悍终于得以展现。
仅仅是站在那里，整个房间的温度就下降了不知多少。
似乎是想到了陈子贤还在，颜齐收敛了影响，但眼神中的红光却是丝毫没有收敛。
他抬起手，原本血肉模糊的左手顷刻复原，但他再次伸出右手食指，刻画了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打不服，一直打
“唔...又来了...”
秦问悠悠苏醒，感受着自己的意识体，知道自己又要看记忆了。
“嗯，挺好，至少记忆里的世界是彩色的，黑白看多了...都快视觉衰弱了...”
秦问飘荡在记忆世界，久违的看到了色彩和阳光，他寻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这次影片的主人公。
那是一个穿着流里流气的青年，面容阴柔，线条分明，嘴角的两颗笑痣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邪性，让他整个人有种邪魅不羁的气质。
“蝮蛇哥...老大发来一张照片，说是让您去教训一下...”
秦问漂浮到颜齐的身边，此时他正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短视频呢，旁边一个满头彩毛的小弟唯唯诺诺的走了过来，将手机屏幕展示给颜齐，就连语气也很惶恐，看来颜齐“蝮蛇”的名号很有威慑力。
“知道了知道了~短信发给我，晚点解决。”
颜齐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走了那个小弟，而对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点头哈腰的附和，然后退下，不到十秒，颜齐就收到了短信提示。
“嗯...果然是那种不问原因只管动手的性格吗...”
秦问看到颜齐打开短信，而那张照片上，正是陈子贤的脸，原来两人的孽缘，是从这里开始的。
“行了，医科大对吧？我去去就回，看上去挺弱，你们不用跟来了。”
颜齐收起手机，给自己点了根烟，双手插兜就出门了。
而他说不用跟来，自然也就没人敢跟上去。
秦问飘在他身边，一路跟了过去。
颜齐此时就在那老旧的屋子里，似乎是他的家，和几个小弟合住，此时走了出来，一路朝着大学走去。
此时天空散发着暖黄色，叽叽喳喳的鸟啼也漫天遍野，天边的火红如同瀑布垂落人间，洗礼着一切，美不胜收。
但与陈子贤来说...今天或许并不是那么愉快。
此时正是饭点，颜齐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正在小摊买鸡蛋灌饼果腹的陈子贤。
“喂！出来，找你有事儿~”
颜齐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话也带着一股痞气，周围的人都本能的远离，有些女生则是被其出众的颜值给吸引，脸红的看着。
只有陈子贤手里拿着刚刚做好的鸡蛋灌饼，静静的看着朝他走来的颜齐，没什么反应。
“喂~说你呢，聋子？”
颜齐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屁股弹到了陈子贤的衣服上，还一口过肺浓烟吐在了陈子贤的脸上，再加上那带刺儿的语气，挑衅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呼...首先，我叫陈子贤，不叫喂，其次，朝人身上扔烟头很没礼貌，最后，能不能有点眼色让我把饼吃完了再来找事儿？”
陈子贤个头比颜齐低了半个脑袋，气势上却一点不怂，甚至还大咬了一口鸡蛋灌饼在嘴里嚼巴了几口然后咽了下去。
“好家伙，陈医生看上去挺文静的，没想到也不是个弱势受欺负的主啊。”
吃瓜秦问不由得点了点头，佩服陈子贤的胆气，颜齐的下马威算是半点用处都没起到。
“呵，我看你是脑子有点问题，吃你妈B！”
颜齐装逼不成反倒变成小丑，顿时有些恼怒，一巴掌扇飞了陈子贤刚买的还热乎的鸡蛋灌饼。
好家伙，这下没退路了，请问世界上最无法回头的事情是什么？那无非就是打扰干饭人吃饭了。
“你特么？”
看陈子贤此时的外貌，恐怕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此时的陈子贤也血气方刚，自己被这般挑衅，放在哪个九尺男儿身上能忍？
他挥拳就打，颜齐的目的也达到了，放开手脚开始对付眼前的家伙。
“嘭嘭嘭嘭...”
拳拳到肉，浑身淤青，这可不是擂台上的表演赛，而是真正危险的街头斗殴。
作为这方面的行家，颜齐自然是没有任何理由输给陈子贤这种学霸。
三拳两脚，陈子贤就吃了很多下攻击，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切，就这啊？看你那么嚣张还以为多厉害。”
颜齐满眼的蔑视，他根本没受伤，陈子贤的攻击虽然迅猛，但太过单一且目的性明确，稍微戒备着些就能轻松躲过。
陈子贤听着嘲讽，什么都没说，只是喘着粗气继续挥拳就干。
实力差距很大，但他就是头铁，无论怎么挨揍都不服输。
最终，陈子贤满身是伤，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怒视着颜齐，而颜齐也就嘴角被打了一拳，有点渗血，其他完全无伤，甚至体力都没消耗多少。
“你小子...不错啊？”
颜齐活动了一下关节，准备继续出手，但远处的街角突然传来警笛。
“啧...算你走运，妈的一点打赢的畅快都没有...”
颜齐不爽的轻啧了一声，扭头就准备走，但却没想到。
“这就跑了？你不是来找事么？我还站着呢？接着打啊！跑什么！怂了吗！”
陈子贤扛着一身的淤青，竟然在后面叫嚣，这不由得把颜齐惊到了，你他妈不是一直在单方面挨揍吗？凭什么这么嚣张啊？
“你特么...”
颜齐扭头就想继续干，但...执法就要来了，他身上案底太多，被抓住很麻烦。
衡量之下，颜齐咬了咬牙，伸手指着陈子贤，大吼了起来。
“很好！你他妈的...给老子等着！”
这是颜齐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没能施暴，或者说没能让对方屈服，而自己竟然要落荒而逃了。
颜齐快速离开，吃瓜的秦问看着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陈子贤，再次奉上了敬意。
这一次，颜齐身为强者却逃了，他是彻底的输了，各个方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记住了这个好像不倒翁一样的家伙。
“唰~”
场景快速切换，就如同之前在顾歌脑海里一样。
在那之后，颜齐会经常跑去找陈子贤麻烦，有的是老大安排，有时是他自己闲得慌就想去揍陈子贤一顿。
但是，无论多少次，他就是没能用武力让陈子贤屈服哪怕一次，对方的嘴就像是被铁水封住了一样，不会哭嚎，不会惨叫，更不会求饶。
哪怕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也能像蟑螂一样完全的爬起来继续打。
而颜齐也慢慢的无法那么游刃有余了。
一次，中了一拳，下一次，两拳，再下次，一脚....
慢慢的，颜齐也开始气喘吁吁了...
只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随着他找事的次数越来越多，情绪也从一开始的不爽变得复杂了起来，脸上也渐渐的挂上了笑容，仿佛打的很畅快。
但陈子贤就不一样了...他只觉得这个疯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直来找自己麻烦。
“喂，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终于有一天，颜齐在和陈子贤打完架后，坐在一旁抽起了烟，而陈子贤则是坐在另一边喘着粗气。
颜齐今天中了五拳三脚，而陈子贤还是被打的很惨，颜齐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开口邀请一起喝酒。
陈子贤闻言，直接傻了，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颜齐，满头问号。
你他妈刚把老子揍一顿，现在还说一起喝酒？怕不是个脑残？
“....”
陈子贤什么都没说，颜齐也觉得尴尬了起来。
“MD...还不是看你被打的太惨了，就说去不去吧，别特么磨磨唧唧...”
“呸！”
颜齐话还没说完，陈子贤就一口唾沫喷出，飞到了颜齐的裤子上。
好家伙，两人才刚刚打完，因为这个又打了一架。
第一百一十章 小白
“呵呵呵...男人之间奇怪的促进感情方式啊...好像没毛病...”
秦问飘在半空，忍不住吐槽，不过说真的，男人之间打架的确促进关系....
下方的颜齐和陈子贤终于打完，两人都累了，因此第二波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两人各回各家。
“切...给脸不要脸，谁特么稀罕跟你喝酒？”
颜齐骂骂咧咧，按摩着自己被打到的地方，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陈子贤远去的身影。
不知是怎么的...就这样，他开始有些好奇了，这样一个犟骨头...平日里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唰...”
又是一个场景切换，秦问眼睁睁的看着颜齐开始时不时的调查观望甚至暗中跟随陈子贤，仿佛狗仔队一样，想要了解陈子贤的一切。
“嘶...跟踪狂？这么极端吗？不不不...看颜齐也不像是个变态，而且现在应该还没有到喜欢的程度，更多应该是好奇...或者说欣赏？”
陈子贤走在前面，颜齐跟着陈子贤，秦问跟着颜齐，又是套娃。
就这样远远的跟了好几天，颜齐终于摸清楚了规律，他发现陈子贤的生活不是一般的单调，每天几乎三点一线。
宿舍，教室，小摊，三个地方轮流转，唯一的例外就是他时不时的会去校园角落里的巷子中，不知道做什么，还每次出来都一脸满足，笑脸盈盈。
“什么玩意？”
颜齐觉得那巷子有猫腻，于是乎，在一天陈子贤去上课后，他来到了那个巷子里。
“喵....”
颜齐才刚刚走进了，就被一声虚弱的猫叫声吸引。
他顺声看去，发现在墙角的一个纸箱里，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一只骨瘦如柴的老猫，虚弱的躺在箱底，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而它的旁边，还有一只白花花的小猫，似乎在一两个月大，正“咪咪”的叫着，两只小爪子时不时的推一下老猫瘦弱的身躯，仿佛想引起它的注意，但老猫真的已经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
颜齐愣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头，弯腰伸手，想查看老猫的情况。
“咪！”
可没想到，白色的小猫感觉到了颜齐的大手，立马转头，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疯狂的大叫，仿佛想尽可能的显示自己很凶，但....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爱...
“嘘嘘嘘，别怕，我来看看你妈妈怎么了...”
颜齐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伸手，想饶开小猫看看老猫的情况。
“咪！咪咪！”
小猫一边大叫，一边两只小爪子疯狂挥舞，似乎在誓死捍卫自己的母亲。
“啧...你个小东西...哎算了，不跟猫一般见识...”
颜齐皱着眉头，不爽的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最终叹了口气，去便利店买了些火腿什么的，又跑了回来。
“切，谢谢我的大恩大德吧，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弄了点吃的，给你老妈，它会慢慢....”
颜齐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噎在了嗓子里。
因为他看到那只白色的小猫，此时趴在老猫的肚子上，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双眼挤满了晶莹，而老猫的胸腔，已经失去了起伏的能力。
“你...”
小混混颜齐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哀伤，他看着那只小猫，它才几个月大，营养不良，很瘦弱，但却很有灵性，它似乎知道自己的母亲怎么了，因此此时对颜齐也失去了敌意，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颜齐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小猫也没有回避，只是像发呆一样愣在那里。
“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陈子贤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颜齐一颤，本能的收回了手。
他回头看去，陈子贤正站在巷子外，手里还拎了一大包东西。
陈子贤快速跑来，一把推开颜齐，看到了纸箱里死去的老猫。
颜齐顿时有些慌乱，手忙脚乱的解释。
“诶诶诶！不是我弄得啊！你别误会！我来的时候它就快不行了！”
颜齐匆忙的解释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慌张，不过一只野猫，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慌乱的去为自己辩解呢？
“嗯...没事，我知道不是你弄的...看来还是晚了...”
没想到的是，陈子贤没有生气，而是摇了摇头，看向颜齐。
“它得病了，我今天买了药来...但没赶上，倒是你...呵，打人挺狠，对猫倒是温柔。”
陈子贤笑了笑，用鼻尖指了指颜齐手中装满了火腿肠和小零食的塑料袋，讽刺了一句。
“切...老子又不是魔鬼...”
颜齐老脸一红，尴尬的挠了挠头。
两人的关系至此发生了改变，从对头，变成了朋友。
他们先是将老猫的尸骨埋葬，然后时常会带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玩具来照顾小猫，这让小猫的身体很健康，他们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因为一身白毛，所以起名为小白。
陈子贤是为了照顾小猫来的，而颜齐...更像是为了找借口找陈子贤玩儿才来的。
两人就这么关系越来越熟络，经常会一起出去喝喝酒吃吃串，而颜齐依旧会收到大哥让教训陈子贤的任务，只是他都不了了之了，就说已经打过了，反正没人知道。
“唰...”
场景再次切换，秦问直接来到了一处烧烤摊，此时是晚上，颜齐和陈子贤两个人正在一张小桌上面对面坐着，吃着烤串喝着酒，好不自在。
颜齐似乎喝的有点上头了，脸色微醺，气质也从邪魅变得有点放荡浮夸。
“TMD...我看你这人也挺好的！怎么就招惹上枫哥了呢？哈哈哈哈哈！不过要不是他派我来揍你，咱们也不认识...值！”
颜齐不经意的提了一句，紧接着就是两口酒就灌了下去，还抄起一大串烤好的羊肉就啃了起来。
而陈子贤则是愣了一下，无语的摇了摇头。
“你啊...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过来打人了么？也是...这才是你的风格...”
最终两人就这件事情聊了起来，而接着酒力，陈子贤也将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
原来，陈子贤的父母在自己年幼时就在一场意外车祸中身亡，家中只剩下了他自己以及年幼的弟弟，他为了养活弟弟半工半读，拼尽全力去生活，才终于让弟弟正常的上了学。
而弟弟也很争气，成绩一直很优异，他们哥俩也一直充满希望，觉得未来很光明。
直到有一天...自己的弟弟放学回家，路过了一家饭店，却没想到被卷进了斗殴事件中，被误认为一种一方的人，被用酒瓶活活打成重伤...死在了去ICU的路上。
而杀人的，正是那个枫哥的孩子....
枫哥家大业大，自然想要息事宁人，破财消灾，掏了十万补偿陈子贤，但陈子贤不肯，势要讨回公道，当着对方的面说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唯一的家人，要闹上法庭，让杀人者偿命。
枫哥被逼急，为了保护儿子，这才多次让人暗中教训陈子贤，想让他接受自己的“补偿金”，就此了事，但陈子贤不肯，最终这才招来了枫哥手下最强的打手，也就是“蝮蛇”...
颜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幻想中的道歉
“你...”
颜齐听陈子贤说完，举着啤酒和肉串的手停在了半空，微醺的面容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眉头微皱，眼神变得有些愧疚，只是陈子贤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总而言之...我弟不能就这么白死，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陈子贤也喝的有点多了，他吨吨干完一瓶冰啤，看向颜齐，发现对方也脸色微醺的看着自己，气氛顿时...
蕉灼了起来....
秦问在一旁尴尬的扭过了头，不忍直视。
“....，看我干啥？”
陈子贤被颜齐盯得有点发毛，本能的质问，上半身还不自然的向后缩。
而颜齐则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傻愣愣的盯着对方看了半天，尴尬的摇了摇头。
“咳嗯...没事，之前的事情对不起了，我这人...就这臭脾气，老大给的任务我没问过为什么，只办事拿钱不问缘由，但以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
颜齐道完歉就开始喝闷酒，就连外人秦问都能看出他此时内心对陈子贤有多么愧疚，而陈子贤也惊讶的看着颜齐。
“唯独在陈子贤面前放下了狂妄啊....这番道歉还蛮诚恳的。”
秦问不由得点了点头，而且他发现，颜齐或许就是从这里开始，心中真正有了陈子贤的影子，被对方的倔强吸引，被善良感动，被好奇驱使，最终被自己心中的愧疚所引发。
或许这还不算是爱，但...
颜齐此时真正开始在乎起对方了。
“唰...”
场景快速的切换着，这次烧烤过后，两人的关系愈发密切，颜齐一开始总是会找着理由来找陈子贤玩，带他去转悠，去消费，去娱乐，去喂猫，甚至陪他去学习。
而慢慢的，理由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颜齐每天都会去找陈子贤，而陈子贤也习惯了颜齐每天来烦自己，甚至慢慢会开始在校门口等待对方，这就像是两人之间不许说明的约定。
而颜齐，还经常会从枫哥那里接到暴揍陈子贤的任务，只是他很久没挥过拳头了，每次接到任务他都会带着陈子贤好好去消费玩乐，然后谎报自己已经打惨了对方。
甚至，他还会帮助陈子贤一起收集有利于打官司的资料和证据，算是彻底背叛了那个枫哥。
“蝮蛇”自己拔掉了毒牙，变得温顺，至少在陈子贤面前是那样的。
就这样日复一日，秦问都不记得场景已经转换了多少次，只知道颜齐和陈子贤的关系愈发紧密，从一开始的互不待见，到之后的大打出手，再到之后的握手言和，直到现在的默契无间。
颜齐激进外向的性格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他从来都是搞怪主动的一方，而被动承受的陈子贤，虽然言语和表情看上去无比嫌弃颜齐，但...
不经意间的微笑，嫌弃中带着那一抹暖意，都证明了他其实并不讨厌颜齐这个家伙。
“唰...”
场景再次切换，只是这次，秦问的视野里就只有颜齐一个人了，陈子贤并不在。
他此时正站在镜子面前，一脸严肃的瞪着自己，衣冠楚楚，那些浮夸的链子和耳环也全部卸下，秦问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颜齐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别说，摆脱了混混气质的颜齐，真的英姿勃发。
“咳咳咳...陈子贤，你给爷...不，你给我听好了，我...我喜....操！重来！”
颜齐似乎是对自己有些不自信，同时又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对着镜子硬是摆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用打劫一样的语气说着告白词....
然后发觉自己这样不可能成功，于是气急败坏面红耳赤的差点把镜子砸了，缓了好久才平复心态，重新练习。
“陈子贤...内个...跟你说个事啊，咱们也当朋友这么久了，我觉得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不太好，所以我打算说出来。”
“MD真**害臊...总之就是，老子好像喜欢你...不是朋友那种喜欢，是那种...呃...更不忍直视一点的...操他妈的...是，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其实我比你还慌...我之前一直都是喜欢巨乳美女的，谁特么知道怎么就弯了...”
“反正，这些话我说出来了，接受与否是你的选择，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尊重，大不了...继续做朋友么，我又不是缺爱，跟在老子屁股后面的女人一大堆呢，谁知道...他妈的栽你手上了....我先走了，答应与否你考虑一下...过几天给我个准信吧。”
秦问就这么飘在一旁看着颜齐的告白练习，尴尬的他想就地成佛，但颜齐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脸红的好像吃了魔鬼椒后肛肠科医生看到的画面。
他双手紧紧的抓着洗手池边缘，双眼死死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是在打气。
“呼...差不多了，成不成也就这样了...”
颜齐深呼一口气，转头走出厕所，此时他的家里已经没有其他小弟了，似乎都被他赶走，只剩颜齐一人居住。
“叮咚...”
就在颜齐出门的前一秒，他的手机突然响起，颜齐打开查看，却面色一僵。
【枫哥：过来一趟，给你个任务。】
是枫哥的短信，颜齐叹了口气，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被传唤....
没有办法，他只能上路，坐着车一路来到了，枫哥的公司里，秦问也跟在身后，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颜齐轻车熟路的来到公司，直接坐电梯去往顶层，在老板办公室外，一位年轻貌美的秘书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头也不抬，一边磨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
“有预定么，没有请回。”
枫哥是市里的地头蛇，就连看门的花瓶小秘书都跟着水涨船高，目中无人，当然...
颜齐可不会惯着这种。
“脑残，看清楚老子是谁再放屁，别以为上了几次床就柴鸡变凤凰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颜齐被打乱了告白计划，心情正不好呢，而那女秘书抬头一看，顿时吓破了胆，赶紧站起九十度鞠躬，生怕惹得颜齐不快，毕竟....“蝮蛇”的名号还是很响的。
“抱歉抱歉颜哥...枫哥正等您呢，我这就给给你开门...”
“滚，我自己来。”
颜齐懒得墨迹，直接推门而入，进入了老板办公室内。
屋里正站着三个人，枫哥，枫哥的儿子，以及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弱男子。
瘦弱眼镜男正坐在枫哥对面，唯唯诺诺，而枫哥和他儿子则是一脸愤怒的盯着他。
“哥，我来了。”
颜齐看了眼眼镜男，认出他是枫哥给自己儿子找的律师，顿时心感不妙。
而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枫哥什么都没说，直接给颜齐扔出了一个无比厚实的包裹。
“这是十万，陈子贤那小子不要，就给你了，他闹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这样下去对小敖不利，你去做掉他，处理的好点，我不管你是沉湖还是焚尸，总之别让他再出现，做得好的话....”
枫哥说着又掏出一个更大更厚的包裹，直接甩在了桌子上。
“这是四十万，事情做完了都是你的，你跟我也混了很久了，一直没给你什么实权，这次之后，你之前提过的部长位置，就归你了。”
枫哥抽着雪茄，余光瞟着颜齐，根本就没有给颜齐拒绝的选项。
而他开出的条件也的确丰厚，颜齐心中打鼓怒骂，但外表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叛逆，因为他知道，在这种人面前，道义和漂亮话，比什么都重要。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露马脚，和以前做一样的事情，不问缘由，拿钱接活。
“哼。”
颜齐冷哼了一声，拿过那装着十万的包裹，塞进了怀里。
“包在我身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做局
“麻烦了啊...”
颜齐走出了老板办公室，那个颤颤巍巍的女秘书赶紧鞠躬，然而颜齐根本没心情搭理她，秦问看着颜齐的状态，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虽然这些都是过去的回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秦问还是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就像是对电影剧情的好奇。
颜齐揣着那十万块钱的包裹，眼神凝重，脸上流出了冷汗。
他知道，枫哥没耐心了，是真的要对陈子贤出手，若是自己不接，则会派出更狠的人，因此，只有自己去还有机会让陈子贤逃出生天。
“嘟....嘟....喂？怎么了颜齐？”
颜齐拨通了陈子贤的号码，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脸上的阴霾明显消散了不少，但还是语气严肃。
“陈子贤，听我说，现在你开始收拾行李，带上必要的东西，等会我们校门口见，见面了再细说。”
“啊？你又犯什么病了？怎么了？为什么？”
“....别问了，相信我...”
“....”
“好。”
电话那头，陈子贤似乎从颜齐低沉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沉默了片刻，随后答应了下来。
两人挂断了电话，颜齐也松了口气，打开了手机相册，开始翻看两人一起出去游玩时快乐的点点滴滴，嘴角浮现笑意。
“真希望一开始没有揍你啊...”
颜齐微微笑着，车辆在马路上堵着，在距离校门口还有一两公里的时候彻底堵死不动了，颜齐付了车钱，下车徒步狂奔。
终于跑到了大学门口，而陈子贤扶着行李箱的身影正站在他们第一次遇见时的小摊前，正拿着个刚买的鸡蛋灌饼吃着，看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陈子贤！呼....呼...我到了...”
颜齐快速的跑到陈子贤面前，气喘吁吁，陈子贤咽下口中的鸡蛋灌饼，一脸疑惑且严肃的看着他。
“到底怎么了这么急？不要告诉我你在开玩笑啊，不然我真会抽你的。”
颜齐听了这话，笑着摇了摇头，他什么玩笑都会开，但唯独...没有也不会跟陈子贤开玩笑。
“你需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你他妈果然在开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你仔细听好。”
颜齐看到陈子贤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了那个厚实的包裹，递到了陈子贤手上。
“枫裘看你闹得动静越来越大，他担心威胁到他儿子的安危，所以....让我来除掉你....”
“.....”
陈子贤没有打断颜齐的话，而是打开了包裹，在看到里面厚实的钞票后，就已经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因为...颜齐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放心吧，不用怕，我已经想好了，你拿着这些钱，然后我那边还攒了四五万左右，我等会转给你，你先去别的城市躲一段时间....”
颜齐笑了笑，拍了拍陈子贤的肩膀，陈子贤瞪大了双眼，有些不知所措。
“可...那你呢？你怎么办？你这样回去，那个混蛋不会饶过你的...”
“害，想什么呢，我少说跟着他四五年了，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而且，我就说我把你做掉了，处理了尸体，谁能知道真假？”
颜齐为了不让陈子贤担心，故意露出了一贯自信且欠揍的笑容。
“而且你到了别的地方也别忘了继续收集证据，枫哥说我完成这件事后会给我一大笔钱，还给我一个部长的位置，到时候有钱有权，我也会在这边悄悄帮你的，等把那人渣送上法庭，我就去接你回来！到时候啊....”
说到这里，颜齐微微一笑，那张邪气放荡的脸竟破天荒的温柔了起来。
“我会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这...”
陈子贤看着颜齐的笑容，千言万语憋在心中，似乎想说的太多，以至于什么都说不出了...
“行了，大男人别跟我玩那套泪流满面感激涕零之类的东西啊！赶紧走，去机场，路上现在会比较堵，可以安心想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去哪里，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送了。”
颜齐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出租车挥了挥手，将陈子贤强行按上了车，还把行李给他放到了后备箱里。
“好...那我也不矫情，就去八湖市，我有一个姓黎的朋友，家里开的制药公司，我会去那里实习，但你也答应我....”
“不能出任何事，风头过了立马告诉我！另外...这钱我不要，你拿去应急，我会自己赚钱的。”
陈子贤将那厚实的包裹递出，伸到了颜齐的面前，颜齐愣了一下，最终笑了笑，往后退了很远，完全不打算接住包裹。
“行了，知道你放不下面子，但你到那边刚开始的衣食住行需要保证，我没时间跟你腻歪，这是我借你的，到时候10%利息还我！”
他太了解陈子贤了，对方是不会接受纯粹的善意的，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自己被施舍，显得软弱，因此，必须带有目的性。
因此，颜齐选择，用那10%的利息，掩盖他希望对方平安的真心。
“嗯....好吧，还以为你突然变成慈善家了，知道了，你...一定注意安全....”
果然，陈子贤没想太多，对着颜齐竖了根中指，道别后，摇上了车窗。
没有拥抱，没有热泪，更没有肉体和灵魂的碰撞，两人就这么平淡的分开了，不是因为他们不够珍惜对方，只是他们对再见满怀希望。
“一路平安...”
颜齐皱起眉头，目视着陈子贤离开的方向，心情无比的复杂，但他明白，现在不是忧郁的时候，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先是去到准备了麻袋和几个枕头，以及石膏人头，随后去了菜市场，花大价钱买了一只活猪，然后将其打晕，装到了麻袋里。
随后选择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湖边，租了一艘木船，在天色将暗的时候，将昏迷的肉猪和大量的枕头棉花绑在了一起，然后将石膏人头也用胶带固定了上去，塞在麻袋里，看上去就是一个被五花大绑装进麻袋中的人。
【颜齐：傻逼，你上飞机了么？】
【陈子贤：........上了，到了跟你说。】
【颜齐：哈哈哈哈哈！路上小心，到了就别跟我说了，别忘了你已经死了，我在这边很乱很忙，别害我啊。】
【陈子贤：切...行，那我不联系你了，处理好了告诉我一声，我等你消息。】
【颜齐：好嘞，旅途愉快！要想我哦~】
【陈子贤：隔天就把你忘了...行了，要起飞了，你注意安全，还有...】
【陈子贤：也别忘了我。】
【颜齐：怎么可能呢....】
颜齐坐在特制的“假人”上，看着手机，陈子贤不回信了，看了是开了飞行模式，起飞了。
“是啊...怎么可能呢...”
颜齐看着信息框，苦笑了一声，随后，他将自己银行卡里存了好久的四万多块钱转到了陈子贤的卡里，清空了和陈子贤所有的聊天记录，还将其联系方式也彻底删除。
他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
“咳嗯...枫哥，陈子贤已经摆平了，哝，就在这里。”
颜齐打开录像，开启了自拍模式，然后还狠狠揣了一脚麻袋。
原本昏迷的肉猪被踢醒，开始挣扎，但却由于被封上了嘴发不出猪脚，只能从视频里看到麻袋里的“人”扭来扭曲，似乎在奋力抵抗。
“呦？还没死啊？”
颜齐对着视频一笑，然后拔出腰间的匕首就对着麻袋狠狠的捅了下去。
“嗤...”
尖刀入肉的声音响起，一片殷红自麻袋内渗出，“陈子贤”挣扎的更剧烈了，颜齐将匕首拔出插入来回了好几次，每一次麻袋中都会迸发出更多的血液，将刀子和他的手彻底染红。
慢慢的，麻袋终于不动了，彻底死寂...
“搞定了，枫哥，我去把他沉塘。”
颜齐一边录，一边将假人搬上了小船，将几块大石头绑在了上面。
随后将船滑到了湖中间，这才将假人扔了下去，全部过程都被他录制了下来。
做完了所有的事情，颜齐将视频仔细审核了不下二十遍，确定万无一失后，这才将视频发给了枫哥。
视频送到后，颜齐的心悬了起来，冷汗密布，生怕被发现端倪。
就连在一旁观看的秦问都紧张了起来。
“叮咚...”
手机响了，颜齐猛地一怔，打开了信息。
【枫裘：嗯，回来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猛毒
“颜齐已经做得很全面了...应该不会被发现....”
颜齐坐上了去公司的车，身上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秦问漂浮在一边，心情复杂。
而颜齐本人倒是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秦问知道，他此时比任何人都紧张，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前功尽弃。
“颜哥您好...枫哥在等您呢，请进...”
这次那个花瓶秘书学聪明了，看到是颜齐走来，提前迎接，但颜齐没什么心情，没有理会，直接走了进去。
“枫哥，我来了。”
“嗯，坐。”
枫哥嘴里还叼着雪茄，而他的儿子则是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而且身边围了不下三十号人，正静静的站着，似乎在等什么。
“药，吃了，我不杀他。”
枫裘看了颜齐一眼，目光中包含了浓浓的失望和背叛的眼神，然后，推出了一个小碟子，碟子的中央，放着一颗透明的胶囊。
秦问愣了一下，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颜齐知道。
这是枫裘一贯处理废物的方式....猛毒。
“....”
颜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瞪着碟子上那一粒透明的胶囊。
他心里清楚这是什么...
“怎么？你是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你在想要如何杀出去？”
枫裘翘起了二郎腿，雪茄厚重的烟雾掩盖了他的五官，但那双眼睛中的杀意...颜齐清晰的感知到了....
暴露了...但，为什么？
“TNND！还他妈想装？老子手下的人之前就看到你和那个混蛋出去玩！还他妈勾肩搭背的，关系看上去很好哈！我就怀疑你不会杀他！”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枫敖站起，一脸狂怒的指着颜齐，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不杀了陈子贤，他自己迟早要进去，现在颜齐放走了陈子贤，他当然是最急的
“他妈的，还好让人去盯着，你竟然把钱给他让他跑？还拿头猪来糊弄？把我们当傻子不成？”
听到这里，颜齐明白了，是自己疏忽大意，竟然被跟踪了没有发现...这才满盘皆输。
“呵，怎么，有胆派人跟过来，没胆让他们直接出手拿下我....难不成是怕被我打死？”
颜齐回过头，冷冷的看了枫敖一眼，竟然直接吓得对方不敢说话，一个中心不稳跌回了沙发上，就连旁边围着的三十几号人都警惕了起来，瞪着颜齐。
“蝮蛇”之名，没有半点水分，单打独斗，颜齐至少能放到十几个，这件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也为什么他一直受到重用，且威名赫赫。
而那三十个人，也正是为了压制颜齐而来的。
“够了，你自己选，吃了，陈子贤就能活，不吃...呵呵，颜齐，你很能打，但我的人，远远不止三十个。”
枫裘抽干了雪茄，将其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静静的看着颜齐，与此同时，那三十个人走了上来，全都手持武器，有的拿着甩棍，有的拿着匕首，有的戴着指虎，将颜齐团团围住，只要枫裘一声令下或是颜齐有什么动作，立马就能一拥而上。
“呵呵...”
颜齐看着枫裘的脸，冷笑了起来，捏起了那粒胶囊。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选择无非就是，要么，他和陈子贤一起死，要么，用自己的命去赌枫裘的人品....也就是说，不吃药，陈子贤必死，吃了，陈子贤可能活....
“这是为了救他啊...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颜齐愣了几秒，随后笑了笑，吃下了那诡异的药。
“呵呵呵...哈哈哈哈！吃了诶~真吃了！他是傻逼吗？”
“噗...这都信...”
“狗都知道不能吃吧？”
“...”
见颜齐吃了药，周围拿着武器的人们纷纷嗤笑了起来，就连枫敖都笑了，而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枫裘，脸上也露出了笑意，重新给自己剪了根雪茄抽上。
“颜齐...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天真，你真的以为我会放过可能会害我儿子入狱的人？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事实上如果你不吃，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去杀了他，但现在，你没救了。”
周围的笑声响起，而坐在人群中间的颜齐则是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坐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是啊，我太过天真，被你算计了。但是....你好像比我更蠢呢...”
颜齐咧嘴一笑，明明是个很爽朗的笑容，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是身体一颤。
他缓缓的站起，周围的人纷纷举起了武器，戒备了起来，但颜齐没有立马动手，只是双手撑着办公桌，笑眯眯的看着枫裘。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仅凭三十人就能在我面前保护你的错觉？而且...呸！”
颜齐说到这里，嘴巴一鼓，一口吐出了刚刚的胶囊，还对着枫裘竖起了中指。
“你当我傻哔吗？谁他妈会吃这种东西？”
话音刚落，枫裘就从他的眸子中看到了仿佛困兽的疯狂和杀意。
“上！杀了他！”
一声大吼，围住颜齐的三十人一拥而上，就连枫裘本人也一脚蹬在办公桌上，让自己尽可能的远离颜齐。
颜齐此时被人围住，无论怎么看都是绝境，但他本人却是大笑了起来，一把握住了一柄朝自己脖子挥来的短刀，单手撇折了那人的胳膊，将武器夺到了自己手中。
三十对一，明明应该是单方面的屠戮，但面对颜齐，简直就像是狼群围住了暴龙，他们不是包围了猎物的猎手，颜齐才是。
刀光和棍风无比杂乱，劈头盖脸朝着颜齐打去，但他就仿佛一片落叶，借着风势飘荡，无比轻盈，所有的攻击八成全部打空，剩下打中的也都是被颜齐借力打力，尻在了自己人身上。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颜齐还毫发无损，但其他人却已经倒下七八个了。
更可怕的是，颜齐不仅是独自一人，更是一无所有，其余人都手握兵器，唯独颜齐一双肉拳。
他无所不用其极，夺兵，借力，拿人挡刀，甚至是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去砸，用牙去撕咬，疯狂的不像人类，而是一头从深渊中爬出的厉鬼。
“MD！这群废物！一条疯狗都拿不下！”
枫裘被人群保护着，挤到了墙角，他看着游刃有余的颜齐，不由得心中恐惧，这样下去，或许自己真的很危险！
就在他拿出电话准备叫更多的人时，变故发生了。
“嗤....”
颜齐此时正在揪着枫敖的领子大打出手，没几秒就将其打成了猪头，毕竟一切的起始就是因为这个混蛋。
但双方人数差距毕竟太大，一人暗中偷袭，颜齐一个不注意被砍了一刀，身形突然猛地一颤，速度慢了下来。
中了第一刀开始，局势就发生了变化，接下来的几秒，颜齐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很快就满身是血。
“呵，终究是条死狗...”
枫裘见状，收起了手机，冷笑了一声，就连包围颜齐的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觉得他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但下一秒，颜齐猛地转头，因疼痛和愤怒充血发红的双眼瞪向了枫裘，他仿佛即将气绝的豹子，拼命扑向了被保护住的枫裘。
“保护枫哥！”
“拦住他！”
颜齐几刀砍翻了他和枫裘之间的几个拦路虎，面目狰狞的杀了过去，其他人快速的涌来，但终究晚了一步。
“嗤嗤嗤...”
尖刀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了七八次，颜齐浑身多出了七八个口子，血流如注，但同样的，他也一刀插进了枫裘的腰间。
拔出，插入，拔出，插入...
“你....”
枫裘被捅了几刀，口中喷出血沫，只能死死的瞪着颜齐，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有想到，颜齐一个人竟然能造成如此大的伤亡，简直如同恶鬼，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然能独自一人将在场所有人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还冲到了自己的身边。
而颜齐则是身负无数致命伤，可惜体力实在不足，没能直接抹脖子，现在最后的力气也用完，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
“可惜这个伤你还死不了...但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动他，我哪怕挖穿地狱也回来杀你...不会很远的...”
几个来回，枫裘的腰间和口中都溢出了鲜血，而颜齐也终于被拉开。
“大哥！”
“爸！”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而颜齐则是倒在血泊中，没人去管。
“呵呵...好疼啊...眼睛看不到了...”
颜齐的呼吸越来越弱，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事，笑的蛮开心的。
“就是可惜没有机会了...我明明排练的很用心的....”
颜齐脸上笑着，但终归是万事休矣。
老板办公室，一片狼藉，桌椅被砸的稀烂，烟灰满天飞，空气中都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足足二十多人，都再也爬不起来了，而颜齐，就躺在最空旷的地方，脸上挂着笑容，一脸的满足。
“咳呕...来人...给我把他剁碎了拿去喂鱼！跺成肉泥！”
腰部中了几刀的枫裘双眼赤红，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失去了意识，可惜，颜齐就是拼了命都没能杀了这条老狗，反倒死了都不得安息，尸体被亵渎，灵魂被囚禁与生死之外，蛊牢之中。
颜齐仿佛知道枫裘没死，遗憾的笑了笑，最终，一切都静止了。
整个世界定格，颜齐的生命就此停止，记忆也终结在了此刻。
秦问看完了一切，漂浮在半空中，心情无比的复杂。
“我...会让你再见到他的...”
之后的事情，秦问都知道了，颜齐的灵魂去到了灰色狭间。
而陈子贤没事，也许是因为枫裘重伤无心去管，亦或者他怕了颜齐的威胁，但秦问却突然想起，和陈子贤关系很好的黎山...
“黎家的制药公司...也许之前是黎山保护了陈子贤，那也难怪之后陈子贤会为黎山拿下一整间诊所了...”
“只是，颜齐并非自杀而死啊…”
想着想着，一阵吸力传来，秦问知道，要出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开
“呃啊...”
秦问悠悠睁眼，眼前黑白的世界证明了他再次来到了灰色狭间，值得庆幸的是，他还在陈子贤的家里，这说明颜齐没有趁着他观看记忆时离开。
“陈子贤还没洗完澡？在记忆里我感觉起码过去了几天...”
秦问思考着，下一秒猛地感受到了左臂的疼痛，他抬起手，发现之前血肉模糊的伤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新刻下的血字。
【带我去见他】
秦问看着左臂上的血字，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和颜齐达成初步的共识了，也知道对方听得到自己说话。
“放心，一定带你去见他，但首先，我们要逃离这个地方。”
秦问一边说着，另一边陈子贤就穿着裤衩披着浴巾从厕所出来了，直接走进了卧室。
这里本是颜齐的家，看来在风头过去后，陈子贤为了寻找颜齐的下落，废了不少精力和财力，甚至买下了颜齐的家，自己住在这里，也许...他是心里盼望着对方能找回来。
“枫裘是放过陈子贤了么？还是陈子贤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没被发现....”
秦问看陈子贤擦干了头发躺到床上睡去，心中不由得怀疑，毕竟以枫裘的性格，应该是不可能放过他才对。
“哎...罢了，等出去再一探究竟吧。”
秦问叹了口气，走到了床边，此时的他影响力愈加深厚，能直接拿起物体了。
他抓住被子给陈子贤盖上，在现实世界，陈子贤的被子凭空飞起，轻轻落下，将他盖的严严实实。
忘记关机的电脑也被秦问关上，临走前，他还不忘了把客厅的灯也关了。
“嗖...”
下一秒，秦问因为行善完成，再次被传送回到了校园的操场上，而他左腕的手表，时间来到了6:00。
距离黎明，只有一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再遇到一次彩色之人，秦问就能离开。
而颜齐似乎也有了一些变化，秦问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有些暴躁，心跳加快，怒意凛然。
而秦问理解这一切的原因，现在灰色狭间的规则已然明了，那就是刚刚到这里的灵魂都会失去所有的记忆，只有通过接触彩色之人才会慢慢恢复。
而以颜齐的性格，很显然，他在恢复了所有记忆之后，十分的恼怒自己曾经竟然傻乎乎的帮助了自己的仇人，必然是想将他们千刀万剐。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后果就是他会被规则倒退时间，并且失去记忆，但好在并不是没有办法逆转这一情况。
“难怪一开始我会浑身剧痛，那是颜齐为了留下记忆而将自己的身体破坏成那样的，只是我看不到伤势罢了。”
秦问摇了摇头，他附身了颜齐，也见了他全部的记忆，因此，他可以说是世界上除了颜齐自己外对他最了解的人了。
颜齐完全有实力自己闯出灰色狭间，但他为什么不出去呢？
因为他不在乎了，自己已经死去，与其出去被人利用差使，不如留在这灰色狭间折磨那将自己害死的畜生父子。
这也就是颜齐的执念了，他一次次的做好事，然后在时间快到7:00时折磨仇人，在自己留下伤痕返回过去，就这么留在灰色狭间中永远的折磨着那对父子。
而他们的下场，秦问也看到了，枫裘坐上了轮椅，而且势力看上去大不如从前，枫敖每天酗酒，身边的护卫和保镖全都消失不见，这恐怕都是颜齐的手笔。
“你...要带颜齐出去，对么？”
就在秦问思考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柒柒的声音，秦问猛地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她。
“柒柒？你在说什么...”
“别那么叫我！我不认识你...”
柒柒打断了秦问的话，眼神中也充满了戒备，整个人的防范意识提高到了极点，因为她知道了面前的人不是颜齐，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家伙，真正的颜齐借机警告她，让她远离自己。
但柒柒终归放不下，反正在这里不会受伤，于是她主动找了过来。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一定要带走颜齐？他明明是自己想呆在这里，为什么一定要带走他！你知道我们一起在这灰色狭间里呆了多久吗？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颜齐！”
“他不想走！也不需要离开！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的人啊！”
柒柒眼睛变的有些湿润，仿佛知道眼前那人马上就要带着颜齐离开，神情无比的厌恶，和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柒柒...我的确不是颜齐，但他真的该离开了，也有了新的打算....”
“你骗人！滚啊！”
秦问看懂了柒柒的心情，默默的站起身，想要解释什么，但柒柒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流着泪就跑远了。
“....”
秦问犹豫了一下，没有追上去，他心里明白，自私的不是自己，而是在这里停留了不知多少岁月无比孤独的杨小柒，她想让颜齐留下，因为她受不了这片只有她一个人的地狱，但....
颜齐真的该走了。
秦问对灰色狭间来说，就是一个变数，若是他不来，颜齐将永远不会想着出去，直到枫裘父子死去。因为他死都死了，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是一片未知，也许出去就会消散，也许出去就是天堂，谁知道呢？但不管怎么选，他都不会在折磨死仇人之前离开。
而秦问的到来，对颜齐来说，就是一个新的选择，赌一把，为了心中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幻想，冲出牢笼。
“柒柒！”
秦问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大喊了起来。
“我会回来救你！解放这个悲惨的地方！带你出来！相信我！”
他没有开玩笑，秦问打心底发誓，要亲手摧毁灰色狭间。
这里放眼望去只有死寂和绝望，永生会就是利用人的痛苦来培养厉鬼的，天知道这个地方已经为他们提供了多少绝望且凄惨的可怜灵魂？
“终于来了...”
秦问喊完，也不知远处的柒柒是否听到，但他该说的都说了。视线余光处，再次出现了彩色的人，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秦问转头看去，果然，这次不是陈子贤，而是枫裘父子，枫裘坐在轮椅上，枫敖在后面推着他，两人身旁没有跟任何的护卫，似乎是父子两人出来散心了。
“呵呵...果然啊，这地狱，是在逼人做选择，要么...宽恕仇人，帮助他们以到达黎明...要么，报复他们，失去记忆或带着伤痛回到过去...好一个绝望的循环...”
秦问深呼吸了一口，感受着本能的愤怒，他知道，那是颜齐在克制自己对那两个人渣的杀意。
“忍忍，我答应你，带你出去，见陈子贤，并且....”
“帮你复仇。”
秦问冷眼走到了枫裘父子身边，跟了上去。
父子两人走到路边，闯了红灯，一辆疾驰的公交车刹不住车，差点将其碾死在车轮下。
秦问狠狠一拽，救了他们的狗命，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这样。
如同寒霜的眼神瞪着惊魂未定的父子俩，左手的表时针指向了7，分针指向了12。
“都是要还的，给我等着。”
秦问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灰暗的世界被遥远天际的一道晨曦撕开，世界恢复了色彩。
而秦问的灵魂和颜齐的身体也双双受到接引，仿佛要超脱。
终于能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我防卫
“呜呜呜...”
四海精神病院内，一片荒芜，月光都撕不开这里的黑。
四楼，深邃的走廊中，传出阵阵女生抽泣的声音，横七竖八的红袍人在这里躺了一地，一个个的都很凄惨。
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脖颈被诡异的扭曲，有的头颅整个裂开....有全尸的没几个，死相大多无比凄惨。
上百个红袍人倒在这里，将四楼的地板染到一片血腥。
而就在这片地狱般的场景里，有一方净土，这是一个半径两米左右的圆圈，将所有的血腥污秽隔绝在外，圈子里的地面一尘不染，而周围却是尸山血海。
一根亮着绿光的蜡烛悠悠伫立，散发着阵阵阴气，形成了薄膜，将这一方小天地保护的滴水不漏。
而一个娇小的身影此时正跪在地上，身背一个材质不明的兽皮兽皮双肩包，双眼满含热泪，红肿的厉害，看样子已经哭了很久。
而她的怀里，正躺着一个人影，后脑勺枕在她的膝盖上，双眼紧闭，但呼吸均匀，仿佛睡着了一样，但无论女生在一旁怎么呼喊，就是醒不过来。
自从秦问被黑火击中，昏倒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但他就是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碎颅锤和破旧的马灯被晓雨放在身旁的地板上，不敢远离，因为她好像看到了那团黑火从秦问身体中扯出了什么东西收纳了起来，然后秦问就昏迷不醒了。
马灯此时无比的残破，跟铜片的对峙中显然是马灯输了，输的一塌糊涂，这才让秦问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不然在灰色狭间中，他会在第一时间死在颜齐的手上。
“嗤...”
猛然间，马灯中的黑火剧烈的摇曳了起来，四溢的黑光吸引了晓雨和小芊的注意力。
晓雨赶紧将昏迷的秦问护在身后，小芊则是聚集了阴气，随时准备应对。
“嘭！”
黑火剧烈摇曳了几秒，随后竟然连带着马灯开始抖动，玻璃罩子本就被铜片镇的裂纹密布，此时仿佛要裂开了一样。
黑火的焰心内仿佛囚禁着什么绝世妖魔，此时要破牢而出一般，剧烈的冲击着。
“....”
小芊幻化出身形，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死死的盯着马灯，身为厉鬼，更是目前秦问手下最强的战斗力，小芊对面前的马灯竟产生了无与伦比的畏惧，她将所有的阴气聚集了起来，保护住了晓雨和秦问。
她答应了秦问保护晓雨，那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自己还需要他帮自己找到顾歌。
“吱吖...轰！”
马灯仿佛不堪重负，在发出一阵刺耳的挤压声后，那满是裂纹的玻璃罩终于爆裂开来，夹杂着无数黑色火苗和玻璃碎渣，向四周扩散。
“你！”
小芊惊叫出声，原本隔着灯罩，她还只是觉得畏惧，但不到恐惧绝望的地步，可此时那身影彻底破灯而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甚至让小芊根本生不出半点对抗的念头！
那是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形生物，也许祂曾经是人吧，但此时，他身上没有哪怕半寸完好的皮肤，全都被硬生生的撕开，脉络和筋骨全都暴露在外，可身体上却又漂浮着一层薄薄的血膜，仿佛皮肤一般，勾勒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打开。”
那被血膜包裹的人影从黑火中走出，没有眼皮的双眼冷冷的看了小芊一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明明没有任何威胁，甚至没有任何的攻击欲望，只是平常的说了一句，小芊却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你别想！”
她一声戾叫，阴气加厚了秦问和晓雨身上的防御，同时整个鬼体变得无比狰狞，无数的骨刺鳞甲和利刃从中体内伸出，彻底失去了人形，化成了一台杀戮机器。
“麻烦...”
可是，还不等小芊出手，她只是听到了两个字，然后，只见那血人抬起了右臂，对着晓雨的方向轻轻一挥。
“嚓！”
一声脆响，由小芊亲手布下，厉鬼的全力防御，就这么如同瓷器一般被碾碎了，对方只是挥了一下手而已...
实力不在一个次元...
而晓雨没有所谓的阴阳眼，因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不知所措，她只知道，自己身边的马灯突然爆开，然后那根奇怪的蜡烛忽明忽暗，周围的温度突然骤降，仿佛进入了空调房一般。
“嗡...”
下一秒，小芊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可怖人影手握一团灰白的雾气，随手一甩。
雾气如同利剑破空，直接射向秦问的身体，打在了天灵之上，融入其中。
“你做了什么！”
小芊见自己拦不下来，大声嘶吼，但那人影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向了马灯，然后开始吸收黑火中的力量，仿佛现在还不是他的全盛时期。
黑火每被他吸收一分，他体表的血膜就会浓郁一分，最终彻底幻化出了人类皮肤的样子，只是肤色雪白，面孔毫无生气。
邪魅的气质，嘴角的笑痣，正是颜齐，最强的厉鬼....
“咳...咳咳咳呕...”
就在小芊戒备，思考如何带着秦问和晓雨逃离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秦问哥哥！”
晓雨激动的声音传来，显然，秦问终于醒了。
“小芊！咳...别出手...他不是敌人。”
秦问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翻个身大吼，生怕小芊出手，然后颜齐一个不爽把她打成重伤。
“不是敌人？呵...也是，如果是敌人我们现在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他是谁？哪来的？”
小芊听了秦问的话，收起了杀意，其实她也不想打，因为完全不是对手。
“晚点再介绍他，先跟我说一下情况，我晕倒后到现在过去了多久？都发生了什么？顾歌的下落有头绪么？休呢？”
秦问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身体无比的酸涩，每个关节仿佛都锈住了，动弹变得十分艰难且痛苦，只好先躺着不动，缓过来再说。
“顾歌他....我不知道，那个侦探去追刘宇了，现在还没回来，你昏过去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
小芊简单的说明了情况，秦问眉头紧锁，在灰色狭间里没有时间概念，但他感觉上至少过了好几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的时间！内外时间流速竟然不同？不过这是好事，若是现实世界也过去了几个月，就什么都迟了。
“嗯...晓雨，你现在赶快报警，说明这里的情况，说我们被卷入了邪教斗殴事件中，然后让他们联系那个叫休的侦探。”
秦问依旧躺在地上，生无可恋，晓雨很听话的点了点头，擦了擦哭到红肿的眼睛，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同时秦问向小芊介绍了颜齐，可她还是敌意慢慢，打心底里看对方不顺眼，而颜齐也不在乎这些，他恢复了人类的样貌，半蹲在地上，冷冷的看着秦问，他出来只有一件事情，也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
颜齐声音低沉，到达了厉鬼的阶段，交流已经不是问题，他的声音甚至很有感染力，仿佛针尖一般直扎人心。
“放心，等我解决这边的事情。”
秦问向颜齐点了点头，对方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秦问一眼，然后转头走向马灯，散开了人形，化作一簇黑火，附着在灯芯之上。
不到二十分钟，执法就赶来了，还是老熟人贾执法，他看到秦问的状态，叹了口气。
“小伙子，巧合若是太多，那就是精心策划的剧本了...你从这么多危险的案件中活下来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匪夷所思，让你的嫌疑足够大了，我已经派人调查你了，知道么？”
贾执法一阵无语，秦问也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
现场的红袍人死伤众多，死者高达一半以上，重伤致残的也至少四分之一，剩下都是被钝器击打失去行动能力，也就是被秦问用砖头敲的。
虽然秦问和晓雨两人显然是自我防卫，但....
自我防卫到把所有人全军覆没....
嗯....要审一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双重噩梦
“嗯...所以说，你们被告知刘宇进了精神病院，前去探望，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整个永生会成员埋伏了么？”
“是的，没错。”
“那个女生呢？她是怎么回事？”
“她...呃，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跟着我来的，具体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好，那你说还有一个名叫顾歌的白发男性和你一起，但被邪教掳走了，目前不知下落？”
“是的！请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哪怕是信息，或者..永生会的信息也可以！”
“冷静！不用你说我们也会的....”
执法局内，秦问正坐在桌子前，接受盘问，他已经轻车熟路了，因此完全不紧张，只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关节还会有僵硬的感觉。
“那个...请问您有之前那个叫什么哈雷休的联系方式么？我有点事要找他...”
秦问被审完之后，看到贾执法就问了起来。
“你是说哈兰.休吧，有，等会给你，正好我也找他有事，你先去里面等着，这次的情节很严重，虽然你们是被动的，但毕竟牵扯很大，如果你愿意可以住在这里一段时间，我们会保护你。”
“不...不必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谢谢贾执法的好意了。”
秦问委婉的谢过贾执法，随后坐回了审问室。
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包括引魂烛，圣灵砖，以及新拿到的马灯，此时必须等警方确定他无罪才能离开。
不过这件事情问题不大，因为永生会早就被盯上了，而现场的一切状况又十分的好理解，那些受伤或死亡的人全都曾手握凶器，有些人甚至是混乱中他们自己人砍伤的自己人。
而这种事情甚至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是秦问和晓雨是少有的幸存者，又是主动报警，甚至休还会来当证人，因此事态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严峻。
“顾歌...你还好么。”
秦问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休息，心中担心着顾歌的情况。
他太累了，灵魂被丢进灰色狭间中蹂躏，此时精神无比虚弱，竟控制不住的睡着了。
“秦问哥哥！我来....呀呀呀~睡着了啊？”
半小时后，晓雨蹦蹦跳跳的进了秦问的房间，大呼小叫的，但看到秦问熟睡的样子后，立马控制了音量。
她也刚刚被审完，回答了很多问题，比如她的包是什么材质，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晓雨的回答是“锤子用来防身，事实上野的确起到了关键作用，包是猪皮缝的，骰子和其他东西是她最喜欢的桌游。”
这番说辞总的来说没毛病，因此成功的糊弄了过去。
晓雨蹑手蹑脚的搬起椅子，坐到了秦问的身边，侧头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的睡相。
“帅帅的...像神一样圣洁...”
晓雨看着秦问堪称车祸现场的睡相竟然能问心无愧说出这种话...也能看出爱之深切了...
“唔...”
秦问似乎感觉到了晓雨的视线，悠悠睁开眼，看到了晓雨那副花痴的脸，鼻尖甚至都快贴在自己嘴唇上了。
“woc！晓雨你...干啥啊？”
“呀呀呀！对不起秦问哥哥打扰你睡觉了！”
两个人仿佛触电了一样同时弹开，秦问更是吓得面红耳赤心脏狂跳，晓雨也俏脸微红，刚刚她只是想看的更清楚点，却没想到差点亲上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十几秒，然后秦问才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完全没了睡意。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都红着脸走出了审问室，找上了贾执法，想问一下情况如何，是否可以离开了。
贾执法扭过头，看到两人面红耳赤的样子，眯了眯眼，看向秦问。
“小伙子...针对你心里那个不成熟的想法，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我劝你别玩火，别等哪天我亲手去把你押过来...”
“呃...事实上这话你应该说给她...”
秦问挠了挠头，而晓雨站在一边脸更红了，一双大眼睛还偷瞄着秦问。
贾执法见此情况，也愣了一下，然后干咳了两声，不说什么了，只是递给了秦问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串号码。
“这时休的联系方式，我刚刚联系过他了，他给你们作证，证明你们的确是被迫反击，同时他也让我给你转一句话。”
秦问接过便签，将那串号码记在了通讯录中，随后看向贾执法。
“他说近期不要联系他，他正在做他该做的事情，如果受到干扰可能会前功尽弃，所以...等他消息，事情有进展了他会主动联络你。”
贾执法转告完休的话，随后将他们的东西递了出去。
“你们可以走了，但记住，如果遇到什么危险，随时报警。”
“明白了，您真是个好警官，嘶...话说我好像一直遇到麻烦事...您看这都第几回了，而且每次都是您救我于水火，咱们也算有缘分了，不如加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吧~您意下如何？”
“....”
秦问的【三寸灵舌】实在使用，直接说服了贾执法将个人联系方式给了他，以后若是有什么危险就可以更高效的求助了。
“呐呐呐，秦问哥哥...我...我能去你的事务所住一段时间吗？”
两人走出执法局，晓雨立马像块膏药一样贴在了秦问的身上，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呃...你，你家人不担心吗？还是回家住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不！我家人都出国了，刚刚出国，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害怕嘛！”
晓雨好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秦问的胳膊上晃来晃去，无论如何都不下来，秦问好说歹说劝了很久，路过的人们都侧眼观望，觉得这是一对可爱的小情侣。
秦问终于架不住晓雨的死缠烂打，同意了要求，但是他说的很清楚，她睡沙发，自己睡地板，不能躺一起。同时他还奇怪，刚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怎么这小姑娘看上去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反而很开心？
而晓雨也开心的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不过就她狡诈的表情来看...估计是够呛。
秦问带着晓雨回到了事务所，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睡了一会，因此还撑得住，但晓雨就不行了，此时睡眼朦胧，走路都歪歪扭扭。
“哎，累了吧，你估计也吓坏了，上来吧，我背你。”
秦问叹了口气，蹲了下来，而晓雨见状，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和秦问零距离接触的机会，一个兔子跳就飞上了秦问的脊背，一脸甜甜的笑容，安心的趴在他的背上，还不忘用脸蛋蹭了蹭秦问的脖子。
“哎...夭寿啊...”
秦问“痛苦”的呻吟了一句，然后将晓雨背上了楼。
也许是她真的困了，才爬了几楼而已，秦问就听到了背上传出的微鼾，仿佛什么小动物在打瞌睡。
“这家伙...刚刚经历过那种事情竟然睡得这么香，神经比小蒋还大条...”
秦问小心翼翼的将晓雨放到沙发上，随后叹了口气，显得很憔悴。
刚刚晓雨看着，他不好表露出来，此时此刻...他可以说是心情很焦躁了。
雪柔花失踪，顾歌失踪，小蒋也在医院里还没出来。
虽然理论上和他无关，但秦问总觉得，是自己的愚昧和弱小害了他们...
“顾歌...”
秦问摇了摇头，无比的自责，他打开了电脑，开始在网上发帖子，打算不计代价不计成本的搜寻关于顾歌和永生会的信息，一方面是救人，另一方面是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
他心里明白，永生会不会罢休，一定会在暗中疯狂的找机会攻击自己，因此，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被动。
“顾歌，等我...我一定救你回来...”
秦问看了眼自己卡上的几十万余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在网上发布了贴子，还贴出了自己手上那枚永生会的徽章图片，高额悬赏一切有关永生会的信息，只要确定真实就可以领到悬赏。
他还将顾歌的信息也贴了上去，提供顾歌信息的报酬将更高！
秦问同时还联系了王辰烨，也就是深爱着紫叶的那富二代，寻求帮助，对方也还欠着秦问人情，自然没有拒绝，帮助他搜寻信息。
秦问发完了贴子，打开了除灵小队软件，发现那个神秘的隐藏任务竟然自动刷新并且完成了...而噩梦任务也一样。
【灰色狭间】
【难度：噩梦】
【完成进度：150%】
【奖励：残缺的狭间入口，颜齐，破碎的至暗马灯，抽奖次数*1】
【评价：轮回的时间，残缺的记忆。人性的考验，不远的黎明。】
【血肉狂歌】
【难度：噩梦】
【完成进度：-50%】
【评价：对血肉的迷恋，超越一切！】
秦问看着软件上的信息，不由得懊悔的抱住了头颅，他本以为任务只有接受了才会触发，却没想到任务提示本身并非触发的关键，任务一直都在，软件上的任务信息更像是提示，他即使不接，真正遇到了也会触发任务，而这次...
就是史无前例的双重噩梦任务重叠，他依靠铜片侥幸完成了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害他失去了苏雪柔和顾歌。
“混蛋...”
秦问双拳紧握，抬手就想砸在桌子上，用疼痛抵消自己的懊悔，但看了眼熟睡的晓雨，他只能将一切负面情绪都憋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冷静...还有颜齐的事情...正好去看一下黎山和小小。”
秦问看到了电脑桌面上闪起亮光的【鬼灵图卷】，他点开之后，发现颜齐的名字出现在了上面，鬼品是厉鬼，但....秦问感觉他绝对不比身为鬼仙的鬼婆要弱。
【颜齐】
【鬼品：厉鬼】
【阴技：隐火，血毒，破障，控血，威慑，凌弱】
【隐藏技能：鬼王域，比肩鬼仙的力量，暂且不明。】
【评价：最强的厉鬼，当之无愧。】
秦问看着颜齐的介绍，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惊讶，这个面板，和他猜想中颜齐的实力差不多，不愧是鬼仙下最强。
秦问看了眼剩下的一次抽奖机会，顺手就用了。
指针快速转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
【合灵丸】
【种类：消耗品】
【容量：20/20】
【作用：给鬼灵吃，可以短时间内大幅强化阴气，给人吃，效果不明。】
【评价：不妨试试？】
办公桌一声响，秦问扫了眼物品介绍，然后将那个凭空出现的药葫芦塞进了兜里，面无表情。
转身提着马灯就往外走去，打算去诊所问问黎山陈子贤的下落，毕竟他答应了颜齐要带他去见陈子贤。
至于合灵丸，并不是这东西不好，只是现在的秦问没心思关注这些。
恐怕抽到再好的东西都不会有很大反应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永生会
“小芊，我出去一趟，你保护好晓雨。”
秦问提上残破的马灯，准备出门，但小芊却从引魂烛中飘了出来，拦在他身前，眼神有些哀怨。
“顾歌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多久才能找到？”
小芊眼里只有顾歌，在她看来，现在立刻出发去找顾歌才是第一要务，其他的一概不重要。
“小芊，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也一样，但世界太大了，盲目的找不会有任何结果，必须先收集线索，找到顾歌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我不会含糊，已经在尽我所能的去寻找线索并且求助了，给我点时间。”
秦问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理解小芊的心情，但...越是如此越不能急啊...
“....”
小芊没说什么，默默的让开，回到了引魂烛中，秦问看了眼鬼火悠悠的引魂烛，深深的叹了口气，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痛苦。
他带着马灯走出门，下一秒，马灯中的黑火徐徐升起，在秦问眼前幻化出了一个仿佛蛹的物体，颜齐破蛹而出，双手插兜站在秦问面前。
他眼神很冷，嘴角的笑痣让他仿佛在微笑，但双眼的寒意却在清晰的向秦问传达一个消息。
【我很没耐心】
“走吧，我带你去见陈子贤的朋友，他应该知道陈子贤在哪里。”
秦问没说什么，只是提着马灯，慢慢的走下了楼，颜齐也没说什么，默默的跟了下去。
秦问双眼有些干涩，身体疲累，但是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一人一鬼来到了诊所内，果不其然，黎山还没睡，正在柜台后面忙东忙西，整理账本。
看他厚重的黑眼圈，恐怕最近都没能好好休息。
“黎山，打扰了，还没睡啊？”
诊所的门没关，秦问直接走了进来，黎山听到秦问的声音，疲惫的脸上浮现了少有的笑容，只是依旧很憔悴。
“呦，秦问啊，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这几天快忙死了，不知怎么的...附近的人好像得流感了一样，三天两头往我这边跑，因为方便还便宜，经验也比大医院的很多医生好，就都过来了。”
黎山叹了口气，一边说手上还一边记着什么东西，实在是闲不下来。
“这不是好事么，多赚些钱给小小多买些礼物，小姑娘正需要玩具呢。”
“哎...诊所这种医疗机构赚大钱可不是好事啊，最近不知怎么了，很多人都来看病，症状还基本完全一样，都是头疼头晕木讷，严重的甚至有的时候会平白无故的晕倒或是失去记忆，可能是什么新型病毒啊，秦问你多注意点。”
“这么严重...嗯，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秦问听到黎山说的这些，也皱起了眉头，他有【养灵躯】是不怕什么病毒，但其他人比如晓雨和小蒋等人就要注意了，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
“诶？秦问，你手上拿的是....能给我看看么？”
黎山忙活期间，突然瞟到了秦问手中的马灯，猛地愣住了，他看着马灯中闪烁的黑色火光，目光无比凝重。
“你认得这个？当然...我也是为这件事来的，你能联系到陈医生么，就是之前我见过的陈子贤，我找他有事，另外，你要是还有什么关于永生会的信息，请务必告诉我，顾歌被他们抓去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去救他。”
秦问立马将手中的马灯放在了桌上，让黎山好好观察，而黎山也是在看了马灯后，表情一变再变，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啊...秦问...你知道这马灯的来头么？”
“不知道，只知道这玩意是永生会带来的，差点害死我。”
看到秦问的表情，黎山摇了摇头。
“你太被动了...虽然我曾经是鬼婆手下的傀儡，但她早就知道我有反叛的心思，因此她让我知道的远不如黎川多，但这个东西...即使是我都有所耳闻。”
“有一次我无意听到过鬼婆和永生会的联络，就曾提到了一盏马灯，灯芯黑焰，连接着他们用来炼蛊的地方，关押着极为可怕的东西，若是放出来...恐怕后患无穷啊。”
“秦问，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能从这东西手上逃脱，应该很大程度上有着运气的成分，永生会能拿这东西来对付你，说明你已经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了，一定要小心，而这东西...最好别放在身边，晦气，能拿多远拿多远吧！”
黎山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尽管他知道的不多，但这马灯的危险却仍然让他闻之色变。
“呵呵呵...是啊，全凭运气才出来的...至于你说的那个极为可怕若是放出去后患无穷的东西...”
秦问说到这里，无奈的看了眼身旁的颜齐，黎山没有阴阳眼，自然看不到他。
“就在这里站着呢，缠上我了，所以才要找陈子贤医生啊...”
秦问尴尬的挠了挠头，而黎山则是愣了一下，然后冷汗流了下来，好家伙...秦问说是来探望自己，结果伴手礼是个厉鬼啊...
“呃...这种问题...找医生恐怕是没什么用吧...陈医生医术再好也...”
“不不不，不是我要找，是他要找，不用紧张，他没有恶意，我可以保证，他似乎生前和陈子贤有着...嗯...亲密的关系，所以才要找他。”
秦问看出了黎山的慌乱，甚至都开始发抖了，赶紧解释，听了秦问的话，黎山这才松了口气，在处理厉鬼方面，他绝对信任秦问，秦问说可以保证，那就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啊...那还真是不巧，几天前陈子贤他出国去研修了，恐怕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能联系上他吗？”
“当然可以，现在就行，他那边有时差，应该正是上午，我现在就打过去。”
黎山刚刚拿出电话，结果颜齐突然开口了，对秦问摇了摇头。
“罢了，既然他在忙，就等他忙完再说，没必要因为我一个死人耽误了正事。”
“黎山！不用了...他说等陈子贤忙完了回来再说吧。”
听到颜齐的话，秦问赶紧拦下了黎山，转头看向颜齐。
“你确定么？你等了他那么久，不想立刻见他么？而且不通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骗你？”
“嗯，我的确不信你，但我认得这个人，之前在狭间遇到陈子贤的时候看到了，是他给陈子贤提供了一段时间的庇护，你能带我来找这个人说明你没有骗我。既然确定了真假，多等一段时间也无所谓，不要干扰他的生活。”
颜齐看了眼秦问，话音刚落，就化作一团黑火融入进了马灯之中，桌上的熄灭的马灯猛然间就亮了起来，吓了黎山一跳。
秦问一脸抱歉的拿起马灯，颜齐不说话了，他则是开始询问永生会的事情。
黎山没有藏私，将所有知道的信息全盘托出，只是，他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多半是一些没什么帮助的事情。
比如永生会已经存在很久很久了，自古以来有在历史上出现了很多次，影响力广泛且深远。
而且有很多不同的部门，人数众多，但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寿命。
延长寿命，长生不死，死而复生等等一切能避免老病死的方法他们都会研究，而发展至今，也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了...
而灰色狭间的存在，就是他们一手创造的炼蛊场，也是他们实力的最好证明。
第一百一十八章 毛大雷
秦问和黎山聊完就离开了，对方已经尽可能的将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告知，但很可惜...基本上没有任何对现状有用的信息，唯一的作用就是让秦问对永生会的来历和能量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原来永生会有这么大的能量...那为什么会针对我？”
秦问走出了诊所，他劝黎山注意休息，随后自己就愁眉苦脸的往事务所走去。
他想不明白，马灯似乎是永生会手上很重要的东西，那为什么会舍得拿出来对付自己？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难不成杀掉的鬼婆在永生会的地位很高？这倒是有可能...
那拐走顾歌又是为了什么？杀死鬼婆的是自己，跟顾歌又没关系...
“颜齐，商量个事情...”
秦问皱着眉头，深感威胁，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说。”
听到回应，秦问看向手中的马灯，颜齐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因此完全没有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答应你带你见到陈子贤，你若是想，我也任你跟他走，但在那之前，我想请你协助我一段时间...尽可能的保护并帮助我和我身边的人...”
“可以，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颜齐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秦问的请求，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有了颜齐的帮助，情况还不算太坏，但自己也必须尽快提升硬实力，不能一直依仗外物。
不然颜齐总有一天会随陈子贤离开，到那时，自己若是无法保护身边的人，将会全盘皆输。
秦问回到了事务所，晓雨还在甜甜的睡着，小芊也呆在引魂烛中，秦问苦笑了一声，将马灯放在桌上。
苏雪柔和顾歌的事情萦绕在心头，他连铺地铺的力气都没了，直接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夜晚很快过去，秦问疲劳的身体和灵魂还未回复，依旧在熟睡，但晓雨却是早早的醒来了，心情和状态都不错。
“啊~~沙发真舒服~”
她坐起伸了个懒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去厕所洗了把脸，容光焕发。
“秦问哥哥还没醒啊？还睡桌子，哼！为什么不来跟我挤挤，我不会拒绝的！”
晓雨一叉腰，嘟嘴哼唧了起来，马灯中的黑火一直燃烧着，颜齐就这么在其中静静的观察着晓雨，他早就发现了晓雨身上的无穷煞气，以及如同洪水猛兽般的凶念。
“有意思的小姑娘。”
颜齐点了点头，但他不打算告诉秦问，因为....
关他屁事？自己能帮秦问已经很给面子了，他也不是保姆，不可能闲到一点“小事”都跟他汇报。
“哼哼哼~秦问哥哥太辛苦了，嗯...帮他做家务吧！”
晓雨四周看了一圈，顾歌不在了，事务所内的环境无人打扫，此时有些灰尘，而隔壁的装修还未完成，时常敲打，会震落不少墙皮，全都掉在了地上。
晓雨代替了顾歌的“保洁”工作，拿起拖把和扫帚，很快就将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她还刻意控制了动静，蹑手蹑脚的，生怕打扰到秦问睡觉。
“呀呀呀，秦问哥哥醒来会饿的吧~要去给他买吃的~”
打扫完卫生的晓雨看着熟睡的秦问，无比幸福，仿佛他们是一家人，自己则是一个贤惠的小娘子。
她背上双肩包，拿上桌前的钥匙，就这么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此时正是上午，早餐摊位不少，晓雨仿佛一个买菜的大妈，开始采购，心里设想着秦问喜欢吃什么，并且还计算着营养。
与此同时，早餐摊附近还有一个肥胖的身影。
他正拿着手机，将脸贴的很近，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地址，然后四处询问路人位置。
“诶大胸dei~问一下子哈！这嘎哒搁哪儿呢？老子捣腾半天还没摸索到！奶奶的！”
“呃...驱魔事务所啊，那边那栋楼爬到顶就是。”
“诶嘿！你人真好哈老弟！谢谢嘞！”
这胖子抄着他那奇特的口音，一脸憨笑的就照着路人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挠了挠他那比磨盘还大的屁股蛋，左手还拿了根苦瓜在啃，咬一口表情狰狞一下，明明不喜欢却还硬是将其吃完了。
“干他天老爷的祖宗四十六代！老子他妈减个肥怎么就**比娶媳妇都难！”
胖子骂骂咧咧的爬上楼，一边爬还一边又从兜里掏了根苦瓜出来，大口啃着。
一连爬了好几楼，他竟然连气都没喘一口，脸不红心不跳，看来不同于一般的肥胖人群，他体能很好。
“哐哐哐！”
事务所的门被拍响，剧烈的噪音传进秦问的耳中，立马就将其惊醒了。
“呃...”
秦问睁开朦胧的双眼，悠悠站起，发现晓雨不在了，看来是走了，叹了口气，赶紧去开门。
“来了来了，抱歉昨晚睡得比较晚，请问....呃...啊？毛大雷？”
秦问揉着眼开门，在看清来者之后，他瞬间就清醒了。
站在门口啃着苦瓜的胖汉，竟然是当红探灵直播，小毛探灵的主持人，毛大雷！秦问还是这个节目的粉丝呢，曾经甚至还在黎家庄园的门口远远的见到过。
小毛探灵，当下最火的探灵直播，节目从布置到拍摄就只有毛大雷一个人，原本这种个人主播是很难大火的。
但毛大雷这个人，说话口音极重，而且自称阴阳眼，性格也很外向，颇有些传闻中【社交牛逼症】的感觉，说话做事风格风趣诙谐，因此人气积累极快！
但最最吸引观众的，还是他那比狼獾还大的胆子，以及比装甲还厚的脸皮。
他直播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记录自己的探灵日常，他梦想能证明鬼怪的存在，也十分期待与鬼怪共舞，因此常常会深入各种险地，但....
通常什么都碰不到。
不过观众们看的也不是他撞鬼，而是他探险的刺激过程，以及被风吹草动吓到时的鬼畜表情，美名其曰探灵直播，实则为搞笑直播，因此找不找得到鬼也就基本没人在乎了。
“霍？咋的！秦问兄dei认识我毛大雷啊？哈哈哈哈好！那这点蛋皮儿事儿就好说的了！”
毛大雷一边啃着苦瓜一边笑哈哈，苦瓜汁水和碎屑喷了秦问一身，但秦问也不在意，反正也脏了要洗，倒是毛大雷突然造访让他没有想到，他也算是半个粉丝了，此时是有些惊喜的。
只不过对方这自来熟的性格实在是有够僵硬。
“呃哈哈哈...是啊，我经常看你直播，算是你粉丝吧。请问特意找来有什么事情么？如果是想委托的话...抱歉，最近我有别的事情，暂时不接了。”
秦问叹了口气，因为顾歌和苏雪柔的事情，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做委托，除非为了调查花光所有的积蓄不得已的情况下，不然他基本是没有心情做任务的了。
“害！哭丧个瓜皮脸跟特么娶了肥婆一样干啥子？老子不是来委托的，恰恰相反哈！咱是来谈合作的！商业合作！心里咋的想？要不要试试？”
毛大雷啃完了手上的苦瓜，嘴里绿色的汁水四溅，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憨厚老实和蔼的笑容，然而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导致他整个人猥琐下流又变态，实在是倒胃口。
“啊？合作？什么意思...”
秦问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丑脸，不知该作何反应。
“啧，你说你这看上去端端正正的咋的耳朵就不好使呢？你得支棱起来啊！咱说咱是来合作的，我加入你的事务所！然后嘞~咱俩强强联手，你利用俺滴人气，给你这小嘎哒事务所支棱起来！然后嘞，嫩就带咱四处探险找鬼都行！咋样？稳赚不配吧这生意~”
毛大雷嘿嘿笑着，但秦问却是一脸懵逼。
找鬼？老子这里多得是啊？你不是有阴阳眼吗？小芊特么一个大厉鬼就在我旁边站着呢看不到吗？
直播什么果然都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是代表我的铃铛
“俺吧！之前还接一委托，说是特么到那黎家大草原去抓啥子老鬼，结果这不被兄dei你抢先了撒！好家伙你给火的透亮儿，老子半个子儿没捞着！”
“那叫庄园...不是草原...”
毛大雷的话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隔着屏幕看觉得好笑，可若是站在身边...
那就真的聒噪了。
秦问此时已经听他逼逼半天了，头都快炸了。
自己已经说了很多遍，最近不方便合作，也不会去任何有鬼的地方，可毛大雷好像屁股生根了一样，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再也起不来了，甚至连称呼都已经变成了秦老弟。
自来熟太讨厌了...
“呼...毛大雷，不，毛兄，我答应你，你可以加入事务所，也可以全程直播给我们涨人气，我也可以带你去探险，带你去见真正的凶灵，但是...我有个条件。”
秦问终于没耐心劝阻了，干脆答应了毛大雷，而且对方说得对，他的人气的确可以利用，这样自己的事务所也可以成长的更快。
而且对方也是听说秦问的名气和实力很强的传言才找来的，秦问之前做委托的事情已经一传十十传百渐渐散播开来，实力可以肯定，而且价钱公道人品很好童叟无欺，这让他个人的形象也极为优质。
只是...毛大雷这货好像完全不靠谱的样子，此时小芊都踩在他天灵盖上了，颜齐的阴气都让整个房间气温下降七八度了。
这两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厉鬼，可自称能看到鬼有“阴阳眼”的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就感知不到灵体的存在。
这么说来...也许他之前直播就遇到过鬼了，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真滴啊！诶呦我嘞苍天大老爷啊！秦老弟！以后！嫩都是俺穿同一条尿布长大嘞弟兄！拉个野屎都手牵手的那种！”
一听秦问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毛大雷立马激动的像只海豹一样拍起了肚皮，震耳欲聋的啪啪声响起，肚子上的肉仿佛浪涛一样翻涌而起，整个房间都震颤了起来。
“停！停停停！别激动，我说了，还有个条件。”
“啊？成啊！多大点事儿~秦老弟你说，钱嘞事儿还是别的啥子事儿！哥统统包办！”
毛大雷直播发家，财大气粗，多财多亿，如果是钱的问题那根本就不叫问题，但是和钱无关，而秦问再落魄也不会拉下脸去要一个第一次见面之人的钱。
“很简单...这件事也和我之后要做的事情有关，事关鬼怪，你应该很感兴趣。你就帮忙调查一切关于【永生会】的信息吧，无论多少，无论优劣，只要是关于他们的信息，上到历史传说，下到坊间怪谈，我全都要，只要你能帮忙找到足够的信息，我就让你加入事务所，并且承诺以后每次探险都带你。”
秦问双手交叉，郑重的看着毛大雷，而毛大雷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
“嘎嘎嘎嘎嘎嘎！秦老弟！你这些个皮烂玩意也叫事儿吗？包在哥身上！就查个信息连钱都用不了多少！就我那帮子铁杆儿粉丝啊！我抬手随便一吆喝！立马啥信息都给你查出来！”
毛大雷笑的跟死鸭子一样，还以为会是什么样的要求，结果就这，自己很快就能查出来。
在确定了不是什么大事后，毛大雷生了根的屁股终于起来了，看来是打算离开。
“行嘞！老弟啊，你晚上看哥的直播哈！直接当场给你收集那什么玩意永生会的消息！过几天哥就再来这嘎哒找你！到时候记得带哥去逮鬼啊！”
“好好好...”
秦问不想说什么了，他已经基本上要脱粉了，果然播主这种职业还是活在屏幕后比较好，现实生活中见面了一个比一个雷人。
送走了毛大雷后，秦问打开了软件里的小队名单，想看看毛大雷的名字有没有出现。
看过之后松了口气，果然还没，估计要等自己承认了才会算作正式入队。
过了一会，事务所大门突然传出了钥匙开锁的声音，秦问这时才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
“呀呀呀，好沉啊。”
晓雨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里面有秦问的早餐，一些饮料，一床被子和枕头，以及各种各样诸如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
“晓雨？你这是...”
秦问一脸懵逼，他还以为晓雨睡醒后自己走了，怎么拎着这么多东西又回来了？
“嘿嘿嘿，秦问哥哥你醒啦！呐~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饿了吧？快吃快吃！”
晓雨笑嘻嘻的将买来的油条生煎豆腐脑放到了秦问的桌上，然后开始整理剩下的东西。
“我呀，打算在这里陪秦问哥哥住一段时间~我家人们都出国了，哼哼哼！我自己很怕鬼的，又刚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一个人根本睡不着！秦问哥哥应该这么善良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晓雨一边说还一边露出一副可怜巴巴潸然泪下的表情，让秦问一阵无话可说。
“你...哎...罢了，你家人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让你暂住，顺便照顾你，但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秦问有些头疼，最近事情很多，偏偏晓雨又是个黏人精，更倒霉的是...她还未成年呢...不然也不是不能发展一下...
“哼哼哼！我也不知道，他们可坏了，都不管我，回来了会告诉我的！谢谢秦问哥哥收留我！我会做家务干活当房租哒！我可能干了！”
晓雨听到可以留下，开心的蹦来蹦去，赶紧着手收拾自己的床铺和生活用品。
她小脸通红，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也许是第一次和异性同居所以很紧张吧。
“哦哦哦！对了！差点就忘了，秦问哥哥，给~”
晓雨似乎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赶紧掏了掏兜，然后笑眯眯的冲着秦问蹦了过来，递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
秦问接过东西，放在手心，发现是一个精致的手链。
红色的细绳缠绕在一起，变成半指宽的粗绳，很结实，上面还挂了一个粉色的小铃铛，只是里面似乎没有珠子，因此并不会发声。
“这是代表我的铃铛！嘿嘿嘿~红绳里面缠着我的头发哦~我在网上看到说用头发做的手链是最有情谊的了...小铃铛也是我喜欢的，我怕发出声音会吵到你，就把珠子弄出来了，这是我专门做的！不准还给我！”
晓雨嘟起嘴看着秦问，而秦问则是手里拿着这简单却珍贵的礼物，愣了好几秒，这才微微一笑。
“真漂亮，谢谢晓雨，我很喜欢，我会一直戴着的。”
秦问一边笑着，一边将这可爱的礼物戴在了左手腕上，然后摸了摸晓雨的脑瓜子。
摸头杀什么的，最犯规了。
“哼哼哼！”
晓雨见秦问接受了礼物，俏脸通红，害羞的扭过了头去，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出走
“喂！我已经在这个村子里了！你们的人呢？不是说我把秦问关进灯里就能复活雪柔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长歌村】，一个藏于大山中的偏远山村，仿佛桃源仙境，没有被资本和工业所侵蚀，保留着最为淳朴和真挚的传统和性情。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辛勤劳作，就连孩童们也喜欢光着屁股蛋子下河捉虾捕鱼。
可就是在这么一个可爱且唯美的地方，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拿着与长歌村格格不入的现代通讯设备，正一脸愤怒焦急的嘶吼着。
这是刘宇来的第二天了，他按照计划，无论计划成功还是失败，竭尽所能跑到这里来，然后等候下一步通知。现在他来了，按照计划暂时住在了早已安排好的土房内，但所谓的“下一步通知”却迟迟未到。
“什么？什么叫做秦问没死？我已经如约把他关在那灯里了！他没死是那灯的问题！”
刘宇双手捧着手机，急的脸红脖子粗，本就憔悴的他此时双眼更是多了几分疯狂，像是一只疯狗。
而苏雪柔则还在沉睡，她为了救秦问耗尽了阴气，到现在都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无疑让刘宇更加焦急。
“该死的！什么叫做复活仪式需要准备！等？等多久！你让我怎么等！该死...该死！喂？喂！”
“妈的！”
刘宇嘶吼着，而电话另一头则是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了“等”的指令，这无疑让刘宇更加怒火中烧。
“雪柔...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世界上的...”
刘宇气的差点砸了手机，但想了想，又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因为这部手机是特制的，这座山的磁场很特殊，所有的电磁信号都无法通过，因此没有任何的网络和信号覆盖，除了他手中的这部手机...
与此同时，在村子的边缘地带，一个人影站在老树的阴影里，手里拿着酒壶，里面却装着咖啡，时不时的抿一口。
那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双眼浑浊，头戴一顶贝雷帽，身穿一身皮制风衣，身边还跟着一条柴犬。他似乎奔波了很久，此时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汪...汪呜~~”
小六冲着村子低声叫唤了两声，休则放下了酒壶，低头看向了它。
“咳嗯...终于住下了啊，嗯，跑的够远的...”
休收起仅剩的半壶咖啡，他得省着点喝了，毕竟这种小山村可没有补给的地方。
“咳咳嗯...可疑啊...也很刻意，那个被抓住的白发小伙儿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说明永生会绝对有能力彻底消除踪迹的，咳咳...可这家伙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方面，而且路线单一，目的性极强，一出医院就直接奔着这地方来...”
休一边咳嗽一边摸着小六的狗头，快速思考着。
“呵呵...这家伙，是个诱饵啊，咳嗯...永生会故意隐藏白发的踪迹，但留下这家伙的线索，因为他们知道一定会有人跟来，尤其是秦问...咳嗯...他为了那个白发，即使知道是陷阱也会来，呵呵...”
“咳嗯...好一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休笑了笑，面容有些苦涩，不止是秦问啊，他也一样会主动踏入这个陷阱，因为他们都不能放弃任何和永生会相关的线索，因此...这池子浑水，看来是不得不淌了。
“咳嗯...这里没信号啊...呵，罢了，饵一旦布下，大概率是不会撤了...更何况，他本就被当做弃子...”
休看着刘宇的方向，冷笑了一声，随后转头带着小六离开长歌村，准备去找秦问，他有绝对的信心，刘宇不会离开这个村子。而且他也知道，秦问即使知道这是陷阱，也一定会来。
因为他想救顾歌，而这就是唯一的线索。
另一边，距离秦问开始收集永生会信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毛大雷那晚的直播中果然公开征集了关于永生会的信息，直播结束后就收到了不少邮件，全是关于永生会的传说和真实案例。
毛大雷将其一一转发给了秦问，态度很认真，看来是真的很重视秦问的请求，想要加入事务所。
只是可惜，这些信息大部分是无法证实的传说，或是人为编造的故事，真实有效的十分有限，但秦问依旧很感谢毛大雷的帮助，毛大雷想住在事务所，可事务所已经有秦问和晓雨两人了，扩建没有完成前无法再容纳更多的人。
秦问只好婉拒，并答应毛大雷出发探险时一定会通知他。
也就是这时，秦问发现毛大雷的名字出现在了软件的【小队名单】中。
【毛大雷】
【性别：男】
【年龄：38岁】
【天赋：强运】
【灵能：Lv0】
【灵技：玄武灵】
【评价：天天在鬼堆里打滚，却偏偏运气极好的毫发无损。也许是皮糙肉厚的功劳？】
“【玄武灵】？”
秦看了之后愣住了，发现毛大雷并非如他所想一般是个普通人，他竟然有着极强的运气，以及一个名为【玄武灵】的灵技，听上去就很强。
而事实也的确很强，秦问看了【玄武灵】的介绍，直接愣住了。
【玄武灵】
【种类：天赋】
【等级：圣级】
【升级：MAX】
【作用：玄武之灵垂青，庇佑魂灵，天生力大无穷，体格肥硕，魂体更是坚不可摧，任何攻击都无法伤其分毫。】
【评价：这种技能竟然他妈出现在别人身上了？】
秦问目瞪口呆，羡慕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叹了口气关掉了软件。
另一边，秦问在网上发的帖子原本无人问津，但有了高额悬赏后就立马广泛传播了起来。
无数真真假假的信息涌入秦问的邮箱，他一一查验，结果大部分都是个人杜撰的虚假信息，或是民间流传的传说，有用的根本没有多少，但秦问还是兑现了承诺，将所有有用的信息全部整合，并给予了提供消息之人丰厚的报酬。
秦问的积蓄越来越少，这些天，他为了收集顾歌和永生会的消息，不仅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更是掏钱雇佣了很多私家侦探去调查，不是他不相信休的本事，而是自己无法联络对方，因此心中没底。
晓雨这短时间一直在陪着秦问，她知道秦问心中压力很大，于是很懂事的没有添乱，而是默默的做着家务，到饭点就会主动去给秦问买吃的。
秦问心中清楚，也很感激，晓雨也很享受和秦问在一起的日子。
但是，由于很长时间都没有顾歌的消息，小芊的状态却是越来越不稳定...
“又是无用信息...”
秦问坐在桌前，眼袋厚重，胡子拉碴。
他叹了口气，删除了眼前的邮件，这已经是今天他删掉的第两百多封了，能用的却只有区区个位数。
手机信息本就是这么一个枯燥且费时费力的工作，但更可怕的是。
钱没了....
秦问之前完成了许多任务和委托，有系统发布的，也有事务所的普通委托，也算积累了一定的财富。
但在之前付过扩建事务所的钱后，如今又大量的收购信息，这让他再次回归了曾经要靠五块钱活一个星期的地步....
“恐怕又要接委托了...”
秦问看着账户上的赤字，一脸苦笑，但只要能救回顾歌和苏雪柔，他付出再多也觉得值得。
但现实却总不能如人所愿，他付出了很多，也几乎没有得到关于顾歌的线索，反倒是对永生会有所了解了，知道其背后有多大的能量，甚至古时有的战争和王朝更迭都和其有关系。
包括很多的都市传说，奇闻怪谈，都是永生会搞出来的，秦问从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息里，察觉到了一些细思极恐的事情。
永生会...似乎在广撒网，各个地方都有相关的传说，他们似乎在试图引起巨大的恐慌，亦或是收罗大量的灵魂，经历了灰色狭间后，秦问怀疑他们是想培养出一批批的强大阴灵...
只是这么做的目的尚不明确，不过秦问总有预感，似乎要发生大事了。
“还是没有顾歌的线索么？”
就在这时，小芊突然飘来，眼神有些阴郁的看着秦问，语气仿佛是在质问。
“....”
面对小芊的质问，秦问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虽然一直在努力，但却没有什么成果，心里有些无颜面对小芊。
永生会的闲杂信息聚集了一大堆，有用的寥寥无几，关于顾歌的更是一条都没有。
但在小芊看来，她只要结果，他们不止一次探讨过这个问题，每次都不欢而散。
“为什么不说话？顾歌他那么信任你，你到底有没有尽力去找？他被掳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你带他去了那该死的医院！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
“小芊...别说了...”
小芊话还没说完，秦问就转过头看向她，疲惫的脸挤出一张憔悴的笑脸。
“我不会放弃顾歌的，大家都在努力，休去追踪调查，我也掏空了口袋，用光了时间...”
“给我们点信心，再等等吧...”
看着秦问的笑容，小芊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而晓雨则是一脸心疼，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看着秦问勉强的样子，有些手无足策，至于颜齐...完全在看热闹。
“你和他一体双生这么多年，如今意外分开，你很担心我知道的，我也理解...他是我的员工，我的人，是我带他去的那鬼地方...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全是我的原因，我无论如何也会把他给你带回来的，我发誓....”
秦问嗓子有些沙哑，疲惫的双眼看着小芊，口中做出了承诺。
此时小芊已经说不出什么，她看着秦问紧握的双拳和暗淡的双眼，知道对方的心理压力远远要比自己想的重的多。
秦问很善良，这是个优点，但也是个致命的缺陷，强烈的共情能力会让他本能的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仿佛一个漩涡，很难自己走出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一个人静静...晓雨，你带上那根蜡烛，出去一段时间吧...”
秦问似乎不想让自己的状态影响到别人，笑着提出请求。
晓雨似乎想安慰秦问，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抿了抿嘴。
小芊也知道自己把秦问逼得太紧，于是消失在了引魂烛里，不再出声。
晓雨听话的拿上了引魂烛，背上背包，朝门外走去。
“嗯...秦问哥哥，那我...先带蜡烛出去...你好点了一定要告诉我...别忘记吃饭休息啊...”
晓雨临出门前还在关心秦问，但他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
晓雨还是有些担心，低着头走出了门。
而等到房间里没了其他人，只剩他和颜齐的时候，秦问终于不再勉强自己。
刚刚为了不影响到别人而死命压制的负面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混蛋！永生会！赵伯贤！啊啊啊啊啊我！操！你妈！的！”
秦问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情绪憋在心中无法发泄，让他无比窝火。
颜齐就这么看着秦问的笑话，什么都不说，反正他的记忆都被秦问看完了，两人灵魂的联系很微妙，因此这点糗不算什么。
“呼....呼....”
秦问发泄完了情绪，筋疲力尽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打开了委托通知，里面攒了很多的邮件，他状态很差，不想接委托，但....
没钱了，吃不了饭不说，要是连获取信息的途径也断了就彻底完了。
【怒魂】
【难度：普通】
【委托人：似家酒店】
【联系方式：155********】
【简介：这个暴躁的灵魂，似曾相识。】